他不由微笑。
等?人走到跟前?了,他脚尖点地,离开车身,站直,看着她:“忙完了?”
季烟仔细瞧了他一会?,眉宇间浸染疲惫,她说:“这?话该我问你,忙完了?”
他说:“工作是忙不完的,”说着,他将手?机开到飞行模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现在先?去吃饭,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有的。”
上了车,季烟系好安全带,那边王隽也打开车门弯腰坐进来,等?他系好安全带,她问:“手?机开到飞行模式真没问题?”
他一边倒车一边说:“一个小?时耽误不了什么事。”
最近两?人都忙,家里冰箱没怎么备菜,今晚还是和往常一样去外面吃。
是一家环境清幽的私厨菜馆。
王隽是这?边的老客户了,一来老板就问是不是跟之前?一样。
王隽点了点头,带着季烟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给她倒水,说:“下?午在忙,没看见你的消息,温琰和你说什么了?”
想到几个小?时前?温琰说的话,季烟迟疑了下?,含糊其词:“就截图上那些。”
他不信,但也没多问,只是说:“温琰的话倒是提醒我了,你最近好像很少管我。”
她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王隽说:“上周听人提起你看到我和一个女人吃饭,这?么多天?了,怎么没见你提起。”
他不说,季烟还真的忘了。
还是江烈跑来和她说的,并且还直言有图有真相,他给她展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王隽确实和一个女人在吃饭。
江烈八卦兮兮,像是窥探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季烟给了他一沓资料把他打发了。
季烟说:“你的工作少不了和女人打交道,就跟我的工作少不了和男人打交道一样,要是我一个个过问,别说你烦了,我自己都觉得无聊。”
王隽笑而不语。
她继续道,“再?者你的戒指戴得那么显摆,还需要我说吗?”
王隽说:“你不想问我,我倒是想问你。”
季烟说:“问什么?”
“温琰和你说什么了?”
还真的绕不过去这?事了。
菜肴陆陆续续端上,白色烟雾中?,季烟把下?午温琰的话陈述了一遍。
末了她说:“那么多老总,就你一个劲显摆你的戒指,你能不能有点眼力?”
王隽给她夹了块肉,说:“他们婚姻不幸,就看不得我好?”
“……”
季烟双手?搁在桌上,很是认真地看了他一会?,说:“是不是领证了,你都得把结婚证天?天?带身上,见到一个人,显摆一下?你的结婚证?”
王隽思?考了下?,极是赞同:“这?个提议不错,你什么时候让我正式上岗试试?”
季烟无语了好一会?,笑着骂了句:“你怎么不去孔雀开屏呢?”
他不咸不淡来了句:“不是一直对你这?样吗?”
真是骚。
她拍马都赶不上。
吃完饭,回去之后,两?人洗澡,然后各自抱着台电脑坐在书房加班。
两?人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么一个状态,彼此已经习惯,加班到凌晨,两?人先?后关掉电脑,王隽先?到盥洗室挤牙膏,季烟迟到一步。
并排站着对镜子刷牙,刷了一会?,季烟看着镜子里的他,问:“你有想过四十几岁的生活吗?”
王隽毫不思?索:“那会?我们的女儿应该十几岁了吧。”
她一怔,然后吐掉嘴里的泡沫,看着他:“你想得可真美。”
他扯了毛巾,擦掉她嘴角的泡沫,再?擦自己的,说:“你问了,我就自然答了,按照自然生活轨迹,可不是这?样?”
确实也是,可是她又想到温琰的事。
洗完脸,两?人先?后上床,依旧是季烟迟了一步,她护完肤走过来,王隽掀开被?子,看着她,目光有几分考究。
季烟觉得莫名,问:“我脸上有东西?”
他摇摇头。
“那是什么?让你这?么看我。”
王隽说:“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和我说说。”
其实也没有,想了一会?,季烟把温琰家里的私事浅浅提了下?,王隽淡淡瞥来一眼:“就为了这?件事?”
“很严肃的好吗,”季烟说,“时间消磨激情,你能确定你不会??”
“不会?,”他几近毫不犹豫,目光盯住她,“我往后的日子只忠诚于你。”
忽如其来的表白,季烟心快速跳着,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下?意识收紧。
她捏了捏指尖,说:“口说无凭,漂亮的话谁不会?说。”
王隽说:“看来是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
“那是,你现在才知?道?”
“改天?我去做份个人资产证明,全部过户到你名下?,日后要是我不忠,净身出户。”说完,见她呆呆的,他说,“够吗?不够的话,你想到什么都可以和我提。”
季烟眨眨眼,他嗯了声:“看样子是不太够。”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染着笑,淡淡的,在灯光的渲染下?,是有几分温馨美好的。
忽地,季烟一个跨身,坐在他身上,说:“把钱都给我,”她说顿了顿,“不会?是为了减少你的愧疚感吧?”
他靠在床头,摸着她的下?巴,说:“怎么会?这?么想?”
她不太愿提起以前?的事,但这?会?又不得不旧事重?提:“当初和我结束,某人可是要送一套房子。”
王隽面容还是微微笑着,手?搁在她腰上,轻轻一揽,她直直朝他撞去。
季烟双手?扶在他肩膀上,瞪了他一眼。
王隽勾住她的脖子,将他往下?压,然后亲住她,说:“那次是我做得不对,现在是我做的方式让你觉得不舒服?”
“没有,”她和他亲着,说,“开玩笑而已,我还是挺满意的,你拿钱砸我,我就是富婆中?的富婆,要是哪天?你敢背叛我,我就把你踹了,找个更年……”
‘轻’字还没说说出口,她的唇瓣彻底被?覆住。
王隽吻得用力发狠,手?更是缠在她腰上,把她往自己身体里揉,这?架势属实少见,季烟有种他要把自己吞下?去的错觉。
一个缠绵的吻后,季烟扶着胸口换气,王隽摸着她的嘴角,摩挲着,说:“下?次再?说这?种话……”
季烟忙说:“我知?道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王隽轻笑,靠在床头上,捏着她的手?,亲吻她,季烟呼吸甚是不平稳:“我都知?道错了,你……”
“别说话。”
她是不再?说话了,可随之就发现身上一凉,再?看看两?人现在的姿势。
她睁大眼,意识到接下?来他要做什么,大声说:“我明早要开早会?,七点半就得去公司!”
王隽说:“前?几天?你两?点才睡觉,第二天?不照样容光焕发七点就去公司?”
“不一样,”季烟心里哀嚎。
工作和这?事能一样吗?
可王隽明显把两?者等?同到一起。
他伸手?摸到边上的开光,换了霭黄的壁灯,然后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季烟不敢去看他,只能低着头。
这?个寂静却又喧嚣至上的夜晚,季烟终于尝到了说错话的滋味。
那真是——
苦不堪言。
次日清晨,季烟六点半准时醒来,微睁开眼,随即闭上,她伸出手?去摸旁侧的被?窝。
摸了一会?,没摸到想摸的触感,只有一阵落空和冰凉感。
她一个惊颤,然后吓醒。
“王隽?”
她叫了声,没人应,
坐在床上,抓了抓头发,她拿过手?机,确实是七点不到。
她松了口气,披上睡裙外套,开门。
王隽这?会?站在冰箱门前?,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头,见是她,说:“醒了?”
季烟打了个哈欠,“你几点醒的?”
“六点。”
两?点多才睡,六点就醒。
他就不累不困?
季烟很是复杂地看着他。
王隽合上冰箱门,说:“睡到七点再?起来,我先?做早餐,好了再?去叫你。”
季烟摇摇头,往盥洗室走,说:“我去洗漱,顺便检查下?开会?的PPT。”
七点十分,两?人整理完装束,搭乘电梯到负一楼停车场。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广华证券大厦外边的一条街上。
季烟解开安全带,打了个哈欠,和往常一样和他道别:“晚上下?班见。”
就在她要去拉车门柄的时候,王隽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她回头:“有什么忘说了吗?”
他朝她招招手?。
还有十五分钟,她也不急,附过去,他勾住她的脖子,和她来了一个早安吻。
季烟轻声斥责他:“昨晚还不满足?”
王隽说:“这?种事只能是越做越喜欢,何来的满足。”
“……”
不要脸。
她就要走,王隽忽然说:“温琰最近没有婚变。”
“嗯?”
他看看她,说:“不过是他妻子去国外学习,和一个年轻的男人走得很近,他在国内急着跳脚罢了。”说完,他幽幽来了一句,“离婚?他老婆倒是想踹掉他,他肯吗?”
这?怎么和温琰说的不一样?
季烟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她迷迷糊糊去了公司。
早上会?议冗长而繁杂,开到了中?午,温琰中?途去外面打了个电话,回来时,季烟注意到他左手?的无名指又戴上戒指了。
中?午,一群人开会?完去楼下?吃午餐,期间有人谈起婚姻,季烟默默听着,想学一点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就在这?时,温琰来了一句:“结婚好啊,有人管着你不好吗?嫌这?嫌那的,有人要你们,一个个都是单身,谈起这?些事,你们都跟亲身经历过一样。”
有人说:“老大,不让谈恋爱的是你,嘲讽我们单身的还是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温琰笑骂:“你懂个屁,你们都跟季烟学习学习,找个优秀的,能赚钱的,我天?天?盼着你们去谈。”
忽然被?点名的季烟一脸懵。
一群人看着她,有人笑着说:“季姐姐,分享一下?经验呗。”
季烟红着脸:“自己谈,听老大的,别人说的都是虚的,自己去谈。”
大家切了一声,季烟笑着:“不想加班就去谈恋爱。”
有人很不给面子地来了一句:“那还是加班好了,加班赚钱,只有钱不会?背叛我,其他都是虚的。”
众人大笑不止。
季烟摇头笑。
晚上下?班的时候,她和温琰在电梯碰上,季烟又盯着他的手?看。
温琰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说:“哎呀,没办法,你嫂子求着我不要离婚,我这?就又把戒指戴上了。”
知?道了真相的季烟默默听着他吹,不拆穿他。
温琰又说:“人就是贱,需要哄。”
季烟觉得这?话说得对。
男人就是贱,时刻需要哄。
温琰丝毫不知?道季烟的嘲讽,清了清嗓子,问:“你在家哄王隽吗?”
正好电梯在一楼打开门,王隽又在老地方等?她,季烟走出电梯门,看着要去负二楼停车场的温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哄他,都是他哄我。”
期待落空,温琰一脸冷漠,电梯门缓缓合上。
季烟一边朝大门走,一边拿手?机,同时想起刚才温琰那一脸失望的样子,不忘腹诽。
都是怕老婆的,还想逞威风。
季烟想,下?次再?去温琰家里做客,得和嫂子说说温琰平日在公司的一些行为。
他让她心神不定一个晚上,她总得礼尚往来还回去。
到了王隽停车的地方,季烟停住,今晚他倒没拿着手?机加班,而是靠在车旁,不时往她这?边看来。
看到她了,他走过来,说:“累吗?”
说起这?个,季烟就想到昨晚的事,现在大腿隐约还泛着酸痛,她说:“你今晚是不是该去书房睡了?”
王隽说:“你要是陪我,睡厨房我都愿意。”
“……”
脑子里全是颜色废料,季烟不想和他多说。
在外边吃完饭回到家里,照旧是忙了会?工作,然后双双去洗澡。
今晚,王隽提前?十分钟结束,季烟以为他今天?工作少,等?拿了衣服进浴室,这?才发现,他正在往浴缸放水。
季烟说:“你今晚要在这?边洗?”
王隽抬头,瞥了她一眼,正好浴缸水也放得差不多了,他关掉,然后起身走到她面前?,说:“不是累吗?泡会?热水澡再?去睡觉。”
原来提前?结束加班是为了给她放水。
她感到一阵心暖。
季烟故意说:“我可以不解风情地说我不是很想泡吗?”
王隽风轻云淡地说:“那就泡我。”
“……”
骚到断腿了。
季烟说:“你好不正经。”
他没脸没皮:“你不是喜欢?”
“……”
她不应该说话的。
两?人泡着澡,沉默一会?,季烟说:“今天?老大又把戒指戴上了。”
王隽说:“再?不戴,老婆就跑了。”
季烟狐疑地看着他:“怎么听起来感觉你在幸灾乐祸?”
王隽说:“他扰你心神,给你增加婚前?恐惧,我不给他使绊子算不错了。”
腹黑,果然是腹黑。
泡了一会?,浑身都舒展了不少,季烟说:“等?冬天?到了去泡温泉怎样?”
王隽问:“想去哪里?”
她想了一会?:“采尔玛特小?镇怎么样?”
王隽说:“怎么想起去那里?”
她一个嘴快,想也没想,就说:“最近有同事在做结婚度假规划,提到了这?个地方。”
王隽眉梢一挑,继而去蹭她的脸颊,说:“结婚度假规划?”
季烟一个怔愣,嘴瓢了,怎么就说出来了,太不经大脑了。
他挑起她的下?巴,亲着她的唇:“结婚?”
季烟也不扭捏了,说:“对,冬天?领证,然后去看雪泡温泉,听说那边的酒店泡着温泉,对面就是雪山。”
王隽埋在她的颈肩,说:“是想去泡温泉看雪山,还是想结婚?”
季烟推他,笑着:“都有。”
“给个顺序,我再?想想能不能调出假期。”
威胁,绝对是威胁。
季烟哼了声,说:“结婚都不能让你果断地调出假期,还要好好想想,看来你结婚的欲望也不过如此。”
王隽附在她颈肩笑,温热的鼻息洒在她皮肤上,引起一阵阵惊颤,她笑着:“别耍赖,本来就是你先?开玩笑的,还不允许我回击?”
王隽总算认真,说:“想在什么时候?”
季烟想了下?:“年后吧,先?跟家里人说下?,两?家人吃个饭,至于婚礼,办不办都可以。”
王隽听了,脸上笑意止住:“不想办婚礼?”
季烟说:“结婚的人办酒席,好像动物?园的两?只大动物?给人观看,太无聊了,请亲近的人吃饭就行了。”
王隽低声笑:“你这?么一形容,我怎么还挺期待的。”
季烟不解:“你在期待什么?”
他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向他们炫耀,我是你的。”
听到这?话,季烟眼睛一亮,也觉得这?个说法取悦到她了,笑他:“把你美的。”
他懒懒说道:“要个名分不容易,没放个喇叭在门口播个三天?三夜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
季烟披上浴巾,离开盥洗室。
睡觉的时候,王隽说:“我找个良辰吉日,过完年,我们就去领证。”
季烟抿着唇:“那你慢慢找,找好了通知?我。”
他感慨:“其实明天?就是个好日子。”
季烟砸了个枕头过去。
他倾过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许是刚泡过澡,全身的细胞都活了,季烟一脸兴奋地看着他。
他也看她,看了好一会?,才伸出手?去摸她的脸颊,半晌,他问:“开心吗?”
她点点脑袋,说:“迄今为止,蛮开心的。”
他说:“让我再?努力一些,让你更开心点。”
季烟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说:“带上我一起努力,我也让你开心开心。”
她太懂得他喜欢听什么话,在两?人这?段关系,看似是他拿捏她居多。
其实想想,她拿捏他更是恰到好处,恰如其分。
他享受这?种被?她时刻在意的感觉。
王隽弯唇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十一月一整个月季烟都在出差,不间断奔波于深城和临城之间,和王隽聚少离多?。
王隽有次来电话,季烟接通,还没说两句,那边江烈又过来喊人,说是一个数据出?了问题,让她赶紧回来看看,大家都等着呢。
王隽在那端笑:“去吧,工作重要。”
季烟知道两人最近有段时间没说过话了,他想自己,才会格外?挑在?周末这个时间联系自己,不巧的是,她依旧忙碌。
她赶忙安慰他:“谢谢你的谅解,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回去我再好好弥补你。”
说弥补就弥补,当她们团队正式向证监会提交申报稿,当晚下班,王隽就找上门了。
他很明目张胆地过来部门外?边等,同事看?见了,相继和他开玩笑,句句都是调侃,王隽笑着应承。
季烟就不太?淡定了,同事们都笑着看?她,眉眼言语充满暧昧,还有几个关系好的,直接问她什么时候能?吃到她和王隽的喜糖。
季烟脸红地说了句:“年后吧。”
同事们哦了声,又?笑着说:“那我们是该准备红包了吧。”
打不过就加入,这是季烟之前在?王隽身上学到的一招,她开玩笑说:“得给我包个大的,小的我可不收。”
“小财迷!”
季烟笑眯眯的。
等见到了王隽,季烟脸上的笑意还没淡去,不止脸颊红润,耳朵更是,王隽仔细看?了会,又?看?看?她身后的部门办公室,视线再移回到她身上,明知故问:“办公室很热?”
季烟乜了他一眼,说:“以前不是都在?楼下等吗?今天怎么有空上来了?”
上来就算了,不去他的老巢十一部晃晃,却专门跑来六部溜达。
居心不良!
王隽像是知道她所想,揽着她的肩膀往电梯方向走去,说:“快一个月没见了,你不想第?一时间见到我,我可是想第?一时间见到你,下班了马不停蹄过来候着。”
瞧瞧这话说的,把她的后路都堵上了。
季烟找补:“也没一个月这么长,不是视频过两次吗?”
他一本正经地问:“你觉得视频和见真人哪个诱惑力比较大?”
这需要问吗?事实明摆着,季烟不说话。
他看?了她一眼,又?环顾了一遍周围,没什么人经过,电梯还有两楼才到这楼,他附到她耳边,语声低沉:“不是要好好补偿我?怕你忘了,我亲自过来提醒你。”
季烟又?是没骨气地脸红,她推他:“注意点形象,同事都在?呢,回头他们会笑话我的。”
王隽置之不理,淡声反驳:“一群单身人士,他们笑话他们的。”
“……”
电梯门开,两人走进去,下行期间,季烟看?了他一会,神情平平,无不悠闲,又?垂眸瞥了眼被他抓在?手里的手,她没忍住,说:“说得好像你以前不热衷单身似的。”
王隽懒懒抬眼,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年少轻狂不知味,季烟,这是我迄今为止犯过最大的错误。”
他说得认真,她听了,却不以为然,半晌,评价一句:“你就贫吧你。”
到了一楼,走出?电梯门,两人朝门口走去,外?边已是夜幕四合,晚风拂过,掠过丝丝凉意,季烟问:“回家还是?”
说起?来,她快一个月没回过家了,还怪想念的。
毕竟是他和她的家。
王隽说:“你最近比较累,这周住你原来的那套房子。”
“你确定?现?在?过去一屋子的灰尘,还要打扫。”
王隽说:“昨天我让人过去打扫过了,很干净。”
季烟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到了家里,推开门,干干净净的屋子,和几个月前没什么变化,连一些装置物都没挪过位置。
王隽进了屋,给她拿了拖鞋,说:“衣服找好给你放浴室了,你先洗个澡,我去准备晚餐。”
他放完拖鞋,起?身就要走,季烟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
他回头,垂眸看?她,眼里缀满笑意:“有话要说?”
季烟快速寻思了下,说:“今晚……”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噤了声。
他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说:“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待会再说,说一宿都可以。”
她拍开他的手,说:“别摸,你撸狗呢。”
话一落,两人都愣了下,随后季烟埋住脸,王隽俯下身,低头附在?她耳边,轻轻地嗯了声。
季烟推开他,往盥洗室跑,一边跑,一边大声说:“我饿了,快去给我煮好吃的,我要大补特补。”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甩上盥洗室的门。
王隽盯着那扇磨砂玻璃门,看?着那道背靠玻璃门的身影,想到这会季烟肯定是在?懊恼,怎么又?说错话了,他不禁低头轻笑,然后走进厨房,给她准备美食。
这会,隔了一扇门,季烟确实是在?懊恼反思。
怎么碰到他,每回都管不住嘴瓢呢。
比如这次,好好的人不当,偏偏要当狗。
她甩甩脑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以后和这个人说话,都得打紧十二?分注意力。
想罢,她开始调水温洗澡。
四十分钟过去,她从?盥洗室出?来,那边王隽已经陆续把菜和汤端上桌,见她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放下手里的一盘糖醋肉,朝她走过来,说:“去客厅坐着,我给你拿吹风机。”
他去拿吹风机,季烟见他人消失在?卧室,走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肉。
不得不说,王隽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还是让她一口就充满惦记,她又?去夹了块日本豆腐,外?面煎得脆脆的,咬开,里面却是软软糯糯的,一口吃下去,她格外?满足地闭上眼。
“吃好了吗?”
王隽冷不防地站在?她身后。
季烟一个转身,瞪直眼看?他。
她吃得急,嘴角还沾着汁,王隽上前一步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掉。见她还是愣愣的,笑道:“就这么饿?”
季烟摸了摸嘴角,那里还热热的,她说:“可不是,这段时间就没吃过一顿好的。”
“那就过来吹头发,待会好吃饭。”
他到客厅拉了张椅子,示意她过来。
她走过去坐下,电吹风嗡嗡的轻轻声响响起?,季烟说:“怎么感?觉你刚才像在?哄孩子?”
王隽说:“你是孩子吗?”
无聊的对话,季烟没答声。
王隽这时倒是说:“不过我们倒是可以生一个。”
季烟侧过脸微抬头,看?了他眼:“生孩子是简单的事吗?生了你带?”
王隽说:“我带。”
季烟不信:“你们男人的话信不得,我的同事结婚前她们老公也是这么说的,生完之后都没了踪影,两手一摊,成天就是工作忙,明明就没事做,宁愿在?办公室对着空气坐到半夜,也不愿回家给孩子换块尿布。”
王隽说:“那是别人,不是我。”
吹完头发,两人去吃饭。
王隽准备了六菜一汤,荤素平均搭配,季烟吃得一本满足,说:“你最近手艺不错。”
王隽说:“想一直吃吗?”
她没答话,而是看?着他:“说吧,又?挖了什么坑在?等我?”
他沉默了一会,说:“刚才说孩子的事我是认真的,如果真的要生,以后我来带她,你好好工作。”
季烟没想到他还想着这事,这会听到他这么讲了,说:“你确定吗?带孩子很烦的,你可别最后忍忍不了,把她扔给我,撒手一走了之。”
王隽说:“不会。”
“那你工作呢?”
听他这么认真说了,她不得不问最现?实的一个问题。
他所负责的分公司才刚走上正轨,他能?挪出?大部分时间照顾小孩吗?再者,他那么事业狂的一个人,一下子让他就这么闲下来,宅家带娃,他确定能?习惯?
王隽说:“我在?培养副手了,目前孟以安能?独当一面,正在?观察的两个也不错。”
她愣住了:“你这么早就开始想了?”
他不紧不慢地说:“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总要早早布局谋划。”
用晚餐,王隽在?收拾餐桌,季烟抱着手机到露台和父母通话。
从?北城休完长假回来,这半年来她工作实在?忙,中?途也就趁着国庆节有两天假期,回去过一次。
和季砚书?说了会近况,说到最后,她突然问季砚书?:“妈妈,你生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季砚书?说:“中?大奖了。”
季烟正高兴,不料,又?听到季砚书?说:“本想着终于可以生个孩子给我使唤了,谁知道你比我还懒,到头来还是要我伺候你,真是生了个冤大头。”
“……”
刚才那点满心欢喜和感?动,这会在?季砚书?的调侃下了无踪影。
玩笑开过,季砚书?说:“怎么问起?这件事了?”
季烟没什么激情了,说:“没什么,就刚好聊到了。”
“不是,”那边季砚书?声音突然紧张,“你不要告诉我你有了?”
季烟无奈笑道:“您在?想什么?我最近半年都在?出?差,项目还没结束,我敢让自己怀孕吗?”表完态度,她又?跟季砚书?保证,“说好了没领证之前不能?怀孕,我一直恪守底线,不会丢您的脸。”
“呵呵,”季砚书?冷笑,“我算是听出?来了,你想结婚了吧?”
“……”
季砚书?到底怎么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