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缠绵—— by俞览
俞览  发于:2024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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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过脸,看着床铺空了一个位置,而盥洗室传来哗哗水声,一声高过一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过的事情。
那种身体最?自然?的生理反应,那种迫切想要得到熨帖的缺失感,在王隽近乎绝妙的技巧下,她?几乎体会了个遍。
水声还在淳淳细流,穿破玻璃门,格外清晰地朝她?传来。
不能?过多细听,不能?过多分辨,再?这么下去,她?又该想些不着调的事情了。
季烟把脸埋在枕头上面,一手掩起枕头一角,盖住自己的耳朵。

王隽出来时,就看到季烟趴在床上用枕头夹住脑袋,脑袋摇来摇去的,很是苦恼的样子。
站着欣赏了一会,他走过去,坐在床沿,手放在她的背上,问: “怎么了?”
她被吓到了,双手放开枕头,转过脸,看?着他,愠怒道:“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他上床,靠着床沿,挑起一缕她的发丝,拿在手里把玩。
季烟翻了个身,瞥了他一眼,说:“你伤口还?没?给我看?。”
他看?她:“真的要看??”
她双手撑着床铺起身,盘腿对着他坐着,手去掀他的衣服,说:“不然?利息都给了,不看?损失很大。”
王隽打了个预防针:“看?了不要吓到。”
季烟心?里发紧,直觉受伤应该不轻,可真的掀开了他的衣服,看?到胸骨旁侧紫了一块,左手手臂青了一块,除了这两个地方再无其他受伤的地方,她松了口气。
“疼吗?”
王隽说:“不疼,过几天会消下去,你不要担心?。”
季烟看?了看?,问:“家?里有什么药酒吗?喷几下会不会好得快一点??”
“不用,”他掀下衣服,抚平好,伸手把她往自己身上揽,“要是真的放心?不下,陪我睡会,待会我送你去机场。”
想着奔波了几个小时,他也累了,她说:“我就再问一个问题。”
他扬了下眉,示意她说。
季烟手小心?地避开他淤青的地方,靠在他胸前,问:“你到底怎么摔到的,和我弟有关吗?明明出发前他对你态度不怎么好,怎么滑一趟回来他对你态度就变了?”
王隽想起滑到一个坡道时,沈儒知速度控制得不太好,一个不慎,恐怕后果不妙。
以前学习滑雪时,教练讲过一些应对补救措施,他没?多想,当他奔过去时,再反应过来,他已经倒在地上。
季烟还?在等他的答案,王隽笑着,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说:“你就当作他被我完美滑行改观了。”
“自恋。”
他不想说,沈儒知那边也问不出,季烟作罢。
不论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这一觉季烟睡得格外的好,足足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时,是下午近五点?。她睡眼惺忪,王隽已经坐在桌前对着电脑看?东西,听到声响,他转过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季烟说:“在加班?”
他走过来:“临时有份文件,我正?在看?。”
她略过他:“那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去洗漱。”
季烟转去盥洗室,洗漱完出来,喝了杯水,她转去整理行李箱,打开箱盖后,才?发现东西都被整理好了,就连她买的丝巾披肩和保温杯都放进去了。
她看?着,莞尔一笑,将?它们拿出来。
半小时后,王隽忙完工作上的事,从卧室出来,见她坐在客厅,面前的茶几摆着两个礼盒袋。他一眼就认出了是她下午在商场买的东西。
他朝她走去,在她身旁坐下,问:“不是放到行李箱了,怎么拿出来了?”
季烟说:“这是要送人的。”
“谁?”
季烟沉默。
他说:“不好意思讲?”
“那倒没?有,就是不知道怎么讲。”
显然为难。
他说:“说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
季烟就等着他这句话,她手放在他膝盖上,揉着他的大腿,说:“早上,你爸妈不是让你回去拿早餐过来给我吃吗?我想着不送点?东西不太礼貌。只是时间赶,我又没?经验,参考了下网上的推荐,买了丝巾披肩和保温杯,你看?行吗?”
王隽定定地看?着她,眼里俱是笑意。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掐了下他的大腿,说:“你的意见?”
王隽握住她的手,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再看?她,说:“丝巾和披肩是给妈妈的?那保温杯是?”
季烟说:“你妈妈,阿姨的东西多了丝巾和披肩,实?在是我不知道叔叔喜欢什么,想着上了年纪的都喜欢喝温水,我爸爸就经常手捧着个保温杯,正?好冬天,送这个,总用得上。”
他不由笑了,她却因为这个笑格外忐忑,问:“难道叔叔不喜欢?”
他仍旧没?有作声,她慌了:“那叔叔喜欢什么,趁还?有点?时间,我们去买。”
王隽牵起她的手,说:“他们会喜欢的。”
其实?,他想说的是,就算她什么都不送,易婉茹和王崇年也不会说什么。
现在她有心?送了,父母高兴还?来不及。
季烟还?在担忧:“真的吗?会不会留下不好的……”
印象二字还?没?说出口,王隽吻住她的唇,她睁大眼,他抬起手掩住她的眼睛,笑意温温:“胡思乱想不好。”
对方毕竟是长辈,是他的家?人,她会惊慌,会失措,会胡思乱想,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此刻,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吻,那些紧张忐忑的思绪又消失了。
她抱住他。
反正?他都这么说了,她就信他一回。
六点?左右,王隽在家?做了饭,两人吃完,王隽送她去机场。
在休息等待区,季烟再三?叮嘱:“礼物你也不用急着帮忙送,等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再顺便带过去。”
他笑:“就那么怕拿不出手?”
“不是,”她犹豫了一会,“怎么说,感觉跟小时候被老师通知要叫家?长一样。”
“哦?”他来了兴致,“你小时候因为什么被叫家?长。”
那真是很小时候的事情,差不多是一年级上学期,她认真地好好想了一想,半天后,总算回忆起什么:“我没?写?作业,跟老师说作业本被我弟弟丢河里,被河水冲走了。”
王隽挑眉:“老师信了?”
季烟摇摇头,“老师见过我弟弟,知道他很乖,这个理由太站不住脚,老师让我回去通知家?长隔天去学校。”
王隽点?评:“小时候的你很调皮。”
说到这,季烟不由想到他那张童年时的照片,问:“你小时候呢?”
他意味深长地来了句:“很乖很听话。”
“……”
她恨恨拆穿他:“听话能打石膏躺床上两个月?”
王隽掩嘴咳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季烟得意。
相聚温存的时间总是格外的短,转眼就到了安检登机的时候,王隽送她去排队,就快轮到季烟时,季烟从包包里拿出下午买的领带和袖扣,说:“差点?忘记了,这是给你的。”
王隽看?着一个淡棕色的小礼袋,说:“这是什么?”
见他要打开,季烟按住他的手,一副神秘兮兮的口吻:“到了车上再看?。”
他松了手,拿在一侧,猜测道:“惊喜?”
她唔了声:“算是吧。”
说完,正?好轮到了季烟,她说:“回去注意安全?,下次见。”
他握紧了下她的手,说:“跨年那天我去找你。”
季烟走了。
王隽走出机场,外面吹起了小雪,一丝一缕,很符合眼下的离别愁绪。
他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大厅。
冰冷的建筑,冷漠的行人面孔,还?有毫无生息可言的显示屏。
再看?不见那双明亮的眼睛和明媚的笑脸。
他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脱掉大衣外套丢在后车座,靠着椅背静了会神。
他拿起放在中控台的小礼袋。
就在最后分别的时刻,季烟临时送他的礼物。
礼袋小,说明是件小东西。
他想了许久,还?真想不出季烟会送什么,半晌,索性放弃了猜测,打开礼袋。
里面并排放着两个盒子。
他拿出来打开。
两个盒子分别装着一条领带和一对袖扣。
旁边附带了一张纸条。
他展开。
飘逸的字体映入眼帘,仿佛季烟就在眼前一样。
她写?着:“那晚把你带回家?,你就是系着这个款式的领带和袖扣,下回……”
她空了一块区域。
他目光往下。
落在最后的是三?个字——
你懂的!
最后的感叹号特别地加粗,颇有强调的意味。
王隽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一个弧度。
对于那晚,他穿了什么衣服,系了什么领带,佩带了什么袖扣,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她竟然还?记得。
更有甚者,她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让他下次去找她时,就这样装扮过去。
外面的雪停了。
点?点?星光下,是一个很宁静的夜晚。
王隽心?里一点?儿也不宁静。
才?分开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想她了。
开车回去路上,经过红绿灯路口,他停下车,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想,得尽快搬去深城工作。
这个计划必须提上日程。
他希望,下次再想她,要见她,不用远跨千里去找她,更不用算着时间在分别。
他第一次觉得。
人生苦短,得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和深爱的人身上,多做些有意义的事。
回到老宅时,雪稀稀疏疏地落着。
王隽把车挺好,穿上大衣后,他看?了眼放在一边的两个中号礼袋。
季烟告诉他,这些东西是准备送给父母时,他是真的意外。
不过转然想到那年两人说结束,她恨不得要分得干干净净的坚决模样,又直觉这是她会做的事。有来有往,不占任何便宜是她的本性。
足够潇洒,足够无愧于心?。
他拿起两个礼袋开门下车。
王隽把车子开进院子时,易婉茹就听见声音了,她本想自己亲自出去迎接,万一王隽把人家?姑娘带回来了呢。可是理智又告诉她,这不可能是王隽能做的事。说好先去姑娘家?拜访人家?父母就不可能先把人带回来。
不出所料,王隽是一个人走进家?门的。
易婉茹摇头叹气,问了句:“怎么回来了?”
王隽在玄关处换鞋,听到这话,回道:“我刚送完季烟,顺路回来一趟。”
瞧瞧这话说的。
顺路!回来!一趟!
易婉茹气得没?话和他说,半天也只憋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王隽当作没?听到,走到客厅,将?两个礼袋放在桌上,看?了一圈,问:“爸不在家?里?”
易婉茹说:“去你温叔叔家?了。”
多半是下象棋去了。
王隽说:“那我等他回来。”
易婉茹狐疑:“你有事找他?”
他点?了下头,又说:“准确点?说是有事找你们俩。”
易婉茹抬眉,心?里萌生了一股不好的准备:“什么事?”
王隽气定神闲:“等爸回来再一起说。”
“我给你爸打个电话。”
十?分钟后,门口传来脚步声,没?一会王崇年走进来,看?到王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手机,看?得正?认真,他掩嘴咳嗽,王隽侧目,看?到他,王隽收起手机起身。
王崇年瞥了他一眼,说:“有事找我?”
王隽嗯了声:“有点?小事。”
说着他去书房叫易婉茹。
三?人坐在客厅,王隽想了想,斟酌了一会语言,说:“我女朋友让我给你们带点?东西。”
我女朋友!
易婉茹和王崇年对视了一眼,由易婉茹问:“你女朋友让你带的什么东西?”
王隽把两个礼袋推到他们面前,说:“左边是妈你的,右边是爸的。”
“你女朋友送东西你怎么不早说,”易婉茹不好意思笑着,打开礼袋,拿出里面的东西。
披肩、丝巾、保温杯。
再看?王崇年,只有一个保温杯。
易婉茹两厢对比了下,不厚道地笑道:“我儿媳妇真贴心?,知道这个家?最不容易的人是谁。”
‘儿媳妇’三?个字无形取悦了王隽,他嘴角弯着。
王崇年说:“有心?了,怎么不带她回来吃个便饭?”
还?在喜悦中的易婉茹也跟着问:“都来北城了,回家?吃个饭多好。”
王隽说:“您儿媳妇工作忙,她下次再过来。”
易婉茹看?着怀里的东西,问:“她回去了?”
“嗯,刚送她上飞机,”他不紧不慢地说,“她让我有时间再把礼物拿给你们,我想晚上没?什么事,就顺路过来一趟。”
好个顺路。
这是他进家?门第二次强调了。
个中喜悦和得意,溢于言表。
易婉茹再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未免说不过去,她打趣道:“我看?人家?姑娘是真不急,急的倒是你。”
王隽大方应下,说:“我是挺急的。”
“……”
怎么就不给她这个妈一个面子呢。
易婉茹说:“急也没?看?你带回来,说白了就是没?用。”
王隽一一应下:“我知道您跟我一样,着急见她,下次我就把她带回来。”
“是啊,”她嫌弃地说,“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把你收了,我还?真的想见见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姑娘。”
将?礼物带到,王隽和父母坐了一会,准备离开。
易婉茹唤他:“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王崇年说:“人家?跟媳妇吃了,还?等着你?”
易婉茹看?着王隽,王隽笑了下,说:“您和爸慢用,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先回公司。”
“不是说晚上没?事吗?”
被拆穿了,他也不慌张,不急不徐地说:“我记错了。”
“……”
道别父母,王隽驱车回办公室。
留在临城三?天,虽是休的年假,可邮箱里还?是积累了一堆工作等着他处理,孟以安那边同样整理了一沓需要他过目的文件。
回到办公室,他看?了下时间,从机场出来到回家?再到公司,一个小时过去了,而离季烟到达临城还?有两个小时,他定了个闹钟,摁熄手机,着手处理公务。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王隽从桌面抬头,已是两个小时过去,几乎是他刚放下笔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他两个小时前定的闹钟。
他查了下,季烟的飞机到临城了。
从机场回到酒店,加上她洗漱整理,拢共又要花上一个小时。
他起身倒了杯水,站在落地窗前,凝神休息了片刻,手机响了。
是季烟的来电。
他接起。
季烟的声音传来:“我到临城了,现在车上,临时有个工作。晚点?联系你。”
他们这行临时加班数不胜数,他并不意外,说:“好,等你的电话。”
这通电话维持十?秒就结束了。
王隽摩挲了会侧边,随着他的指腹滑过,手机屏幕不时黑屏,不时亮起。
半晌,望着窗外的灯光长河街道,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走到办公桌,将?杯子放在一边,打开电脑。
写?完工作调遣申请报告,季烟的电话就进来了。
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再看?了眼电脑屏幕,敲下自己的名?字后,他点?击发送邮件,关掉电脑。
他取下挂在架子上的大衣,挂在手臂上,走出办公室。
摁下电梯下行键的时候,他接起季烟的电话。
季烟问:“在忙?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他笑着:“我在享受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想看?你的名?字在屏幕上跳着。”
她没?好气:“你当我蹦迪?”
“喜欢吗?下回找个你压力大的时候,我们去玩一次。”
“不,我恐高,我还?有心?脏病。不经吓。”
说话间,电梯到了他所在的楼层,叮的一声,季烟听到了,说:“你在外面?”
“嗯,来加会班。”
“你……可真是工作狂。”
王隽走进电梯,按下负二楼,再按下合上按钮,慢条斯理地回复她:“如果你还?在这里,我不用过来加班。”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我应该离你近一些,省掉路上奔波的时间。”
她听得格外舒服,却还?是说:“不要试图用这些糖衣炮弹迷惑我。”
“我要说是认真的,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都找过来了,除了收留你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听着她后面的这句话,王隽沉默了好一会。
季烟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说:“你在听吗?”
“在。”
他的声音徐徐传过来。
季烟听着,总觉得这个寒冷的夜晚,多了几分温暖。
她说:“我回到酒店了,接下来会挺忙的。”
他听出了她的话外音:“我尽量克制不去打扰你。”
克制、打扰,他多会用词。
倒弄得她心?里有愧了。
她侧了个身,脸贴着沙发背,说:“我等着你打扰。”
王隽笑了。
她也跟着笑。
他人不在眼前,用手机说这些话不该害羞才?对,可她还?是忍不住。
过了一会,王隽走出电梯,上了车,忽然说:“我把你下午买的东西拿给我父母了,他们很喜欢。”
季烟啊了声:“不是让你有空再拿回去吗?”
“我那会挺有时间的,正?好回去一趟。”
“……”
她随手抓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捏紧一角,很是不安地问:“叔叔阿姨……他们喜欢吗?”
王隽难得不着调来了句:“你猜。”
“……”季烟说,“不喜欢那你就看?着办吧。”
他笑了,笑意略略的,很是轻松随意,“他们很喜欢的,怪我怎么没?把你带回家?,都到家?门口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跟他们说,你们儿媳妇工作忙,下次再正?式上门拜访。”
季烟听了,脸骤然间温度升高,“谁是你媳妇?”
他极为淡定地说:“准确点?说,是还?没?领证的媳妇。”
左右,他就认准了媳妇二字。
季烟说:“不说了,说不过你,我要去洗漱了,明早还?要早起。”
王隽明白她这是害羞了,也不强求,说:“那你先休息,等你有空再联系。”
季烟冷淡地哦了声:“最近都没?空,就别联系了。”
“好,”他顺毛她,“一个月不见你,不能听见你的声音,我还?能忍得住。”
一听这话,季烟觉得,要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不联系,她忍不住。
她正?要说点?什么,王隽先一步说:“我妈,你未来的妈妈有句话让我替她代?为转达。”
闻言,季烟脑子一片空白,这怎么还?有话要带给她,她问:“那我要回复吗?”
王隽忍俊不禁:“你可以等下次和她见面了,亲口告诉她。”
“……”
季烟打开免提,把手机扔在一边,脸埋在沙发上,说:“什么话?”
那边一阵安静,衬得本就没?什么动静和生息的酒店房间越发的寂静了。
等了一会,就在季烟以为王隽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沉悦耳的声音缓慢从听筒流出来。
“她说,谢谢你这位神仙姑娘,大发善心?,愿意收了我。”

她不说话,他在手机那端陪她安静着。
季烟趴了一会,腰间泛酸,她撑着沙发?做起来,背靠沙发?,然后?捞过手机,见通话时间逐秒增加,一想到刚才王隽说的那句话,她忍不住笑。
许是过于安静,尽管她克制不让自己笑出?声?让王隽察觉,他还是听到了。
“嗯?”
低沉的一道声?音响起。
很像两人?亲密时候,他附在她耳边低语,充满磁性,充满诱惑。
她咬了咬唇,拿着手机,仰头看着天花板,说:“你没人?要,我大发?善心,你这是多遭你家里人?嫌弃。”
他趁势直上:“你看我这么可怜,不如就把我带回家。”
她抿住唇同他打趣:“也不是不行,自己过来吧,谁让我大发?善心。”
他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月底过去找你,我们一起跨年。”
她说:“知?道了,在机场你就说过了。”
“我再提醒你一遍。”
“要来的人?是你,你该提醒的人?是你自己。”
王隽莞尔一笑:“行,我这就加进行程表,以免忙忘了。”
她偷着笑:“哦,原来还能忘啊?”
“季烟,你这是在暗示我,我可以现在过去找你吗?”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不见得他不会把玩笑坐实。
毕竟之前他就这么做过。
她说:“行了,你还在公司吧?早点回去早点休息,我也要睡了。”
那边一阵轻轻的笑声?传来。
她听得耳热,慌不择路地?摁了电话。
等通话界面消失,她又清醒过来,忘记说声?晚安了。
要打过去吗?
踌躇了两分钟,季烟放下发?烫的手机,起身倒了杯水喝,水刚开不久,很烫,她捧在手里,走到露台,推开窗户,寒风猎猎。
同北城的冷不一样,这边的冷更刺骨潮湿一些。
吹了一会,脸上的温度和大脑的兴奋逐渐淡却下去,她合上玻璃门,只?留了个小缝隙。
再次坐在沙发?上,她看着角落里一盏霭黄的壁灯,心里止不住地?在想,王隽为什么再三强调要在跨年那天来找她。
她一边喝水,一边拿起手机。
在各个社交平台上搜索了好久,她这才肯定心里的猜测。
他大概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想和喜欢的人?拥抱新的一年吧。
随即又笑他,什么时候他也在意?这些细节,这种颇具仪式感的日子,他从前可不太在乎。
甚至不屑一顾。
可一想到这是和自己有关,季烟心里又是甜滋滋的。
思来想去,电话是不可能打了,谁知?道他会说些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再听下去,她晚上多半要失眠的。
电话不能打,发?消息总是可以的。她点开他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季: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期待下次见面。】
最后?一句要不要发?,她考虑了很久,犹豫数秒,她还是没有删掉。
对他,她从来是坦白?而热情的。况且现在两人?都确认关系了,她更没必要藏着。
收到王隽的回复是二十分钟后?。
【刚才在开车,回家才看到。】
【好,听你的。期待下次和你见面。】
一条解释,一条回复。
她看了半晌,打了一句刚才没来及说的‘晚安’。
他秒回,也是两个字‘晚安’。
季烟放下手机,抿住唇笑,笑了有一会,她拍拍自己的脸,起身打开行李箱,整理好东西,回卧室翻出?睡衣去盥洗室。
通话结束,王隽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半晌,他从开车驶出?公司车库。
回到家里,他拿起手机,上面有她二十分钟前发?过来的消息。
他瞬间就笑了。
看来那通电话她也舍不得就那么结束。
考虑到时间已晚,明天还要工作,她需要休息,不便再叨扰她,他放弃了打电话。
王隽一边走,一边回复她的消息。
这晚之后?,临近年关,工作异常忙碌。12月下旬左右,他的工作调遣申请终于下来。
明年二月份,他会正式上任华银资本在深城分公司的总经理一职,在此之前,分公司前期的人?员架构分配,员工招聘,以及工作安排都要他亲自把关。
换句话说,把手头上的工作交接完毕,他即刻便可动身前往深城开展分公司的前期准备工作。
赶在月底前,他把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了一部分,正好手头上有个深城的客户要见,而再没几天就是月末最后?一天,是他和季烟约好相?见的日子。
他收拾了下,只?身赴约。
忙了两天半,工作上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下午他把车开出?酒店,在十字路口停靠的时候,指尖敲了会方?向?盘,红绿灯转变,他启动车子,在下个路口时,他放弃了去机场的计划,转上另外一条大道。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他之前在深城的住处。
下了车,他一边四处看着,一边走进大楼。
到了家门,一股久违的情绪涌上心头。
缓了好一会,他抬手输入密码。
推开门,看着眼前的房子布置,他看一处熟悉一处。
站在门口望了一会,他抬脚走进去,同时带上门。
他一边在玄关处换鞋子,一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这套房子他一直有让人?定期上门打理,决定来深城的当天,他又联系了负责帮忙打扫的家政人?员再次帮忙清理一次。
这会屋子干干净净的,不见丝毫灰尘,就连屋子里的物件摆设更不曾动过分毫。
季烟喜欢的那只?呆头鹅,还是随意?搁在沙发?上。
他看了会客厅,转到卧室,床头柜放着两本书?,夹在其?中的书?签露出?一角。
那是季烟留在这边的书?,她有睡前看书?的习惯。她说过,其?实她也想睡前看手机的,可是越看脑子越兴奋,自然而然地?就熬夜了,看书?倒是相?反,会犯困。
王隽拿起其?中一本书?,是一本随笔。
说到看书?,他又想起季烟的另外一个习惯,她从不在书?中写?笔记,划线,她喜欢书?籍维持着干干净净的样子,她说,这样拿起它打开,随时都有种见到新朋友的感觉。
他翻着她看过的书?,回想着那两年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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