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队伍在挪动?,他?就站在她身后?,见她定住不动?,莞尔一笑,附到她耳畔,说:“后?面的人要有意见了。”
她恍若梦醒,飞快扫了眼他?身后?,哪里有人。
她瞪了他?一眼,他?笑笑,是有些舒快的。
直到在座位坐下,看着身旁的人,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季烟终于找回了思?绪:“你什么时候买的票?”
王隽说:“给?你买的时候,我顺便买了一张自己的。”
这能是顺便的事吗?
她心情复杂:“你的工作?呢?”
他?昨晚可是忙到了凌晨两点多才回来?。
“你工作?也忙,但?是你抽空过来?找我了,”王隽握住她的手,无比真?诚地说,“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让你回去。”
无视掉他?话里刻意加重?的‘抽空’二字,季烟笑得很是无奈:“我那是下班,下班过来?找你,不耽误工作?。”
“一样的,”像是为?了让她放心,他?说,“我明天要去深城见个人,现在不过是把安排提前了。”
“这……你这么临时换时间,你要见的人时间方便吗?”
他?似乎被问住了,好一会?没说话,季烟正?要说点什么,就听他?不甚在意地说:“他?不方便,我明天再过来?一趟。”
季烟:“……”
他?以前的心无旁骛去哪了?
他?从前那副无比认真?的工作?状态呢?
季烟不愿再深想,或者说,她也不能再想。
这种介于理智和感性?的东西,真?的去计较了,深究了,不是什么好事。
想归想,她还是说:“你不要耽误工作?就行。”
他?嗯了声,“不耽误,我会?安排好。”
她手肘撑着中间的置物?盒,托着下巴,闻言,朝他?笑了笑,随后?一声不响地拿起iPad检查资料。
王隽本想再逗逗她,见她忙着工作?,知道她接下来?要忙两个项目,恐怕前期准备事情很多。昨晚那么匆忙过来?,想必耽误了很多工作?。
况且自己手头的事也多,他?按下起起伏伏的心思?,拿起手机打开邮箱,翻阅邮件。
中途,他?抽空往她那侧看上一眼,她不为?所动?,全神贯注地盯着iPad屏幕,皱眉思?索。
想起她那句‘不要耽误工作?’,他?摇头失笑,收回目光,继续忙碌手上的事。
三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地深城。
下了飞机,刚打开手机信号,季烟就收到了百来?条的微信消息。大部分?来?自工作?群,其?中关于合众科技这个项目,本来?是今早要开个早会?,不过早上江烈那边也有事,因此早会?挪到了下午,但?前期要准确的文件还是如期进行。
划着消息看了会?,季烟这才发现江烈把她那份一起做了,她连忙艾特江烈表示感谢,又艾特了其?他?人,发了个赞的表情包。
会?议挪后?,她暂时不用赶着回该公司,收起手机,她看向王隽,说:“你要见的人在哪个区?”
王隽拦了车:“你回公司,我等人过来?接。”
“好……吧,”她又问,“急着回去吗?”
王隽点点头:“见完人就得回去,订了下午三点的机票。”
那会?,她正?在开组员会?议,施淮竹和温琰也在,她不能缺席。
送他?是不可能的了。
似乎知道她所想,王隽说:“十月临城见。”
她忙,他?也忙,像这次见面,纯属是她忙里偷闲挤出来?的,然而这样挤出来?的空闲也是要付出代价,比如加倍的工作?量。
接下来?的工作?事关整个项目组,是包含所有人的心血和努力,她再不能像昨晚那样,突然心血来?潮。多年?养成的工作?素养,也不能再让她这么做。
她点点头:“十月见。”
上了车,看着他?眼底清晰的青黑,季烟到底放心不下,摇下车窗,说:“你注意休息。”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了笑:“知道,你也是。”
等出租车驶离了视野,王隽收回目光,转身再次朝机场入口走去。
一路跟过来?的助理孟以安,此刻见他?送完季烟往回撤,走到他?面前,递上票,说:“去临城的机票买好了。”
王隽接过,看了眼,问:“程岁阳那边联系上了吗?”
“他?同意中午见面,只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足够了,你看着时间,再买一班回深城的航班。”
闻言,孟以安惊讶:“可是北城那边……”
前后?两个项目连着出事,工作?本就挤压了一堆。原本计划的是后?天去临城见资深操盘手程岁阳,谈谈稳定股价的事,可现在王隽把安排提前,一下子?打乱了所有的节奏,很多安排只得重?来?。
那么多会?议和商谈要重?新调整时间,孟以安本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茫然。
眼下,王隽又改变原先的计划,不回北城,而是要折返深城。
不用作?他?想,能这么挤出时间匆忙来?回,铁定是要见季烟的。
这爱情就有这么诱惑人吗?
值得他?百忙之中,这么来?回奔波?
不觉得累?
不觉得浪费时间?
以往王隽做事不是这个风格的。
再十万火急的事,在工作?面前根本不够看,通通往后?边排。
可这几个月,王隽像是变了个人,往常最看重?的工作?遇上季烟,总是要例外。
孟以安百思?不得其?解。
他?欲言又止,考虑到王隽毕竟是他?的直属上司,他?及时刹车止住话没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王隽淡淡笑着:“多事之秋,事情既然凑堆了就一起解决,赵女士不是在深城旅游?她不愿意见我们,我们就主动?上门。”
赵女士是另一个拟上市公司实控人的妻子?,目前两人正?在闹离婚,一旦闹上法庭,公司股权面临变动?,那么上市一事将会?被推迟,公司投入的2.3亿将会?发生其?他?变故。(*1)
此前有家公司上市前期,公司实控人因婚姻发生变故闹到法庭,致使上市计划推迟,对手公司先一步上市,获得了大量融资,从而被竞争公司吞并收购。(*2)
有这血淋淋的教训在前,此次,他?们不可能重?蹈覆辙。
王隽说完,拿着登机牌往前走。
孟以安惊讶数秒,见人走远了,忙跟上。
他?想,王隽还是那个王隽,是个走一步就能想好几步的人。
顾及感情的同时,工作?亦是不会?耽误。
刚才是他?多虑了。
王隽并不是恋爱脑,哪能耽溺于温柔乡,他?清醒得很。
这边,季烟从机场回到公司后?,一口气?还没喘匀,施淮竹打来?内线,让她去会?议室一趟。
想必是要说接下来?出差的事。
她输入密码打开抽屉,找出相关资料,带着笔记本电脑一起带到会?议室。
会?议室除了施淮竹还有其?他?人在,季烟扫了一眼,都是到时要出差的同事,她笑着一一点头过去,拉开离施淮竹最近的椅子?,坐下。
这场会?议开得格外冗长,昏暗的会?议室内,只有投影仪投射出来?的光亮。
中途休息的时候,季烟抽空给?王隽去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到公司了。
这会?他?可能在飞机上,她也不希冀他?回,休息时间一过,她又投入到会?议中。
忙完早上的会?议,下午,又是一个冗长沉闷的会?议,这次的内容是合众科技相关的,季烟和江烈是主讲人,她打了一万分?的注意力去进行,圆满结束的那一刻,她松了口气?。
同事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季烟正?收着东西,施淮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突然问:“昨晚干嘛去了?”
啪嗒一声,她手里的激光笔掉在了笔记本电脑盖上。
“你紧张什么?”
“没有,”季烟笑着说,“我以为?师父你走了,这不被你吓到了吗?”
“是吗?”施淮竹不好忽悠,“你又没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我能吓到你什么?”
“……”
这又是一个不好打发的主。
季烟说:“我……”她踌躇了下,说,“这不要去出差了吗,事情多,我紧张不安。”
“季烟什么时候你都学会?撒谎了?”施淮竹不信她这套,“早上你可是请了一个半小时的假,昨晚那么着急赶着下班,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面对他?的关心,季烟失语了,沉默了好一会?,她低头轻声说:“家里没出事,就是……”
拖了半晌,她视死如归:“就是临时有件事要去证实,去找了个人。”
“很急吗?看你昨晚跟失魂了一样,叫你都不带停的。”
施淮竹笑笑地看着她,季烟抬头,笑得有些害羞:“是挺急的。”
“看你这表情,不会?是去见男人吧?”
季烟呆住,眨眨眼。
施淮竹摇摇头:“你啊你,不中用。”
听了这口气?,季烟说:“师父,你放心,我不耽误正?事。”
知道她没什么事了,施淮竹也不再多问:“我不反对你谈对象,就是多嘴一句,对男人还是多长个心眼,上赶着不是好事。你得让对方上赶着知道吗?”
季烟忙点头如捣蒜:“师父说的是,我谨听您的教训。”
施淮竹笑着走了。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她一个人了。
季烟慢吞吞地收拾着,一边想着施淮竹最后?说的那句话。
她好好地反省了一下,确实不能太上赶着,昨晚已经不管不顾地追到北城去了,接下来?可不能这样了,应该让王隽上赶着。
想到这,她看了眼手机,六点半。
这个点不知道王隽回北城了没有,她本打算发个消息关心一下他?的,可因为?施淮竹那句话,她又犹豫了。
算了,等他?来?消息吧。
离开会?议室,她去茶水间打了杯咖啡,吃了两口饼干,回到工位,继续忙碌。
这一忙,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里九点,季烟合上电脑,伸了会?腰,去茶水间把杯子?洗净,随后?抱着一堆资料离开公司。
晚风微凉,她甩了甩手,从包里拿出手机。几个小时没看手机,各个APP的消息积累了不少。季烟主要看了眼微信和短信。
没有王隽的信息。
站在路口,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半晌,她到底是没有点开王隽的对话框。
以后?的日子?还长,不急这一时。
她摁熄手机屏幕,放进包包,穿过马路,迎着温柔的晚风,往公寓小区走去。
从电梯出来?,站在自家门口,季烟将资料用左手抱住,右手则是伸进包包找钥匙,翻了有一会?,没摸到钥匙。
难道是落在公司了?
季烟把资料放在地上,正?要把包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找钥匙,就在这时,里面的防盗门开了。
她一个惊醒,左手拿着手机,同时侧过脸看过去。
这一看,她彻底怔在原地,手里的手机也随即松开。
王隽打开门,看她蹲在地上,他?不解,跟着蹲下,拿起地上的包包和资料,问:“下班了?”
她一脸懵。
他?莞尔一笑,不以为?意地牵过她的手起身。
进了屋,两扇门在身后?合上。
季烟还是一脸茫然,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王隽关好门回来?,见季烟怔愣在原地,一脸呆呆的样子?,莫名可爱。
他?看了一会?,打开玄关的鞋柜,找出一双拖鞋,放在她面前。
“先换鞋。”
季烟没有反应,仿佛被定住了。
他?唇角弯了下,弯腰蹲下身子?,给?她拖鞋换鞋。从始至终,季烟极其?配合,他?说抬脚,她就抬脚,异常地听话。
王隽把高跟鞋放进鞋柜,转身再看她,季烟依旧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他?把她吓到了,他?想。
走到她面前,王隽看了她好一会?,轻声询问:“今天工作?很忙?”
季烟摇摇头。
他?思?忖数秒,又问:“那是遇到其?他?问题?”
她没有遇到其?他?问题。
她只是不解,这个时候王隽怎么会?在深城,怎么会?在她的家里,明明他?早上说下午三点要回北城。
她更是记得,他?们的下一次见面是在十月份。
可几个小时过去,他?突然出现在她的家里。
这可完完全全把她吓住了。
“你怎么在这?”思?来?想去,她问出声。
王隽淡淡笑着,就是不说话。
她咬了下唇,觉得是自己问的方式不对,换了种口吻:“你工作?都解决了吗?”
王隽彻底笑出声。
季烟皱眉,同时因为?他?的微笑,她又有些茫然无措。
她捏了会?手,决定不理他?,与他?擦肩而过,朝盥洗室走去。中间经过餐厅,一个不经意的转眼,一桌子?丰盛的晚餐进入她的眼底。
她定在原地,不可置信。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餐桌,确确实实是一桌丰盛的晚餐,不是她的幻觉。
她转身看着玄关入口处的王隽。
“你……”
她不知道说什么。
但?此刻的感动?无疑是满满当当的。
忙碌了一晚上下班回来?,有桌热汤热菜等着自己,她不是不动?容的。
王隽走过来?,说:“知道我昨晚收到姜烨发来?消息,说是已经把你接到家里安顿好,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季烟摇摇头。
他?伸出手,摸住她的脸颊,她避开,说:“刚回来?,还没洗,一脸的灰尘。”
他?却是不管,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将她往前一揽,抱住她。
她被他?拥在怀里,很温暖的一个怀抱。
季烟没动?。
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他?低沉悦耳的声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过去找我,但?那会?得到那个消息我很开心,我想让你也开心。”
季烟有点想笑,但?眼睛又有些潮湿。
王隽放开她,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语气?无奈带点犹豫:“不过,我好像做得不太对。”
她抬头,望进他?的眼里。
他?说:“你好像并不开心。”
没有,她很开心。
就像江容冶说的那样,有回应的感情是好事。
她想笑的,但?喉咙一哽,眼底忍不住更加泛潮。
怕他?看出来?,又要以为?她不高兴,她扑进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角,闷着声音说:“我也很开心。”
一个也字。
透露了她所有的心绪。
他?叹了口气?,颇为?感慨:“那就好,就怕吓到你了。”
是吓到了,还被吓得不轻。
只是这惊吓,是喜悦的。
她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没信心了?”
他?摸了摸她的背,说:“第一回 做这种事,担心做不好,也怕你不满意。”
他?干嘛用这种无辜的口吻,明知道他?有卖惨的嫌疑,可季烟还是忍不住。
她说:“你少说点话吧。”
再说下去,她就要心软了,就要成了施淮竹口中的那个‘上赶着’。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和缓的:“好,听你的,不说了。”
平复了一遍心情,王隽放开她,说:“先去洗漱,我再把汤热一下。”
她嗯了声,转身去盥洗室。
把门合上,她站在镜子?前,呆呆地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
脸太红了,跟路口的红灯有得一拼,她忙打开水龙头,蓄了半池的冷水,扯过毛巾,洗脸降温。
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声响,凝神听了一会?,是王隽在来?回走动?。
季烟贴着墙壁,磕了会?头,完全不敢这时候出去。
偏偏门外传来?声音:“季烟,好了吗?”
她说:“再等一下。”
“不急,你慢慢来?,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他?做什么突然这么温柔,比以前还细致周到。
再怎么拖延时间,季烟还是打开盥洗室的门,出来?。
王隽看到她,说:“好了?”
她嗯了声,挪步过去。
王隽正?在舀汤,动?作?不紧不慢,她看了数秒,拉开椅子?坐下,王隽把汤碗放在她面前,说:“你喜欢的排骨玉米汤。”
她心里又是一阵熨帖,说:“我记得家里没这食材。”
“我过来?顺路去超市买的。”
他?答得自然,她听了,心里却是荡起一层不小的涟漪。
他?笑着:“尝尝味道?”
她哦了声,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朝他?笑着点头:“熬得不错,清清甜甜的。”
王隽说:“喜欢的话,以后?天天给?你熬。”
她抿了两口,问:“天天?”
“嗯,以后?我会?留在深城。”他?极平静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不动?声色地补了一句,“长久居住的那种留下。”
她一下子?愣住,汤匙悬停在半空,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
他?笑了,对她的反应好像有所预料,他?往前倾身伸出手,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拂到耳后?,说:“这样可以吗?”
那晚她追去机场跟他?说,她以后?会?留在深城,不考虑出省,等于变相地告诉他?,两人要是在一起,她不会?去北城生活,只来?他?过来?。
虽然如今交通便利了许多,来?往很是方便,但?这种事不好轻易做定夺。
何况他?背后?还有父母,就算他?本人同意了,他?的家庭会?轻易同意吗?
她想过,他?可能会?为?难,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去和他?的家人沟通。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才过了没几天,他?就做好了决定。
季烟放下汤匙,抬手握住他?的手背:“你的父母,你的工作?呢?”
王隽反手握住她,牵住她的手放在桌上,说:“我的父母一向尊重?我的决定,我想比起我结婚,在深城生活这一事不值一提,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那你的工作?呢?”
“这个更好解决,华银资本计划明年?在深城开一家分?公司,我可以申请过来?工作?,再不然,”王隽说,“我也有计划自己开公司。”
季烟被他?说服了。
他?明显是经过考虑的,而且想好了之后?的打算和退路,并不是一时兴起。
他?不仅把她的话放在了心里,还很细致地计划了她和他?的以后?。
她打心底里喜悦。
她打趣道:“不后?悔吗?万一以后?不如意,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办?”
他?眉梢微扬,笑着:“你会?让我功亏一篑吗?”
她抿着唇角笑,卖关子?道:“不一定,得看你表现。”
他?倒轻松:“行,我再接再厉,尽力让你没地方挑剔。”
说是说不过他?了,把手从他?手里收回来?,她给?他?夹菜:“你忙了这么久,多吃点。”
吃过晚餐,已是夜里十点,王隽在厨房洗碗,季烟站在一边看着,偶尔搭个手拿个盘子?扣在架子?上,更多时候,她只是当个旁观者。
洗完最后?一个盘子?,王隽擦流理台,季烟用手指点了会?桌面,问:“明早回去?”
他?顿了下,说:“待会?走,孟以安在过来?的路上。”
她早就猜到,纵然有心理预期,可是多少有些不舍,多少心疼他?的奔波。
王隽站在水池前,水声哗哗响着,衬着这个宁静温馨的夜晚更加的美好。
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她格外喜欢这个寻常的时刻,就像……
她和他?也是万家灯火中的一小盏。
想到这里,季烟朝那道背影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趁着他?不备,她伸出手,从身后?抱住他?。
宛如从前很多次那样,抱住一个只属于她的小世界。
突然的一个举措,王隽甚是意外,更多的却是满足。
那晚他?期待了许久的一个怀抱,在今晚,终于有了回应。
他?洗干净手擦干,覆住环在腰际的手,无声抚摸着。
寂静夜晚中,季烟贴着他?的背,问:“你在想什么?”
王隽低头,看着环在腰间的手,他?说:“我在想你为?什么要抱住我?”
她很给?面子?地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臂,转过身,低头看着她,季烟和他?对视了会?,见他?不语,只是盯着她看,眼眸尤为?地意外深长,她觉得怪怪的,还没来?得及细想。
王隽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在她的惊讶中,他?低下头,声音低沉:“我在想你是愿意我接触你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鼻息彻底覆住她的。
温柔的触感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的唇瓣,仿佛有燎原之火的趋势。
周遭是过分静谧的厨房,过分炽亮的照明,使得季烟本就不怎么平稳的心跳,愈加过分地失措。
她不能出声,只能用手去推他的腰,提醒他该停了。
谁想,就是这么一推,反倒让覆在唇瓣上的人更加起劲了。
王隽揽着她的腰,将她靠在流理?台旁抵住,扶住她的后脑勺,然后是越发温柔的攻势。
她无奈,去掐他的腰,他反而更加起劲。
她就不明白了,有这么好亲?
他都不用呼吸的吗?
她无法?,只能采用“暴力”的方?式叫停他。
她握紧手,抬脚,落下。
不多时?,一声嘶嘶抽气声在她耳旁响起,与?从?同时?,那份温热离开她,她总算能呼吸了。
季烟低着头,没看他,轻轻换气息。
王隽似有若无地笑?了下,气息不平地在附到她耳旁:“躲我?”
“没躲,”她盯着地板上的一小块黑影,说,“谁让你不停的,我提醒你两次了。”
无疑是控诉的,王隽听了,抬手抚住她的脸庞,将她转向自己。她眼睛有些潮,脸颊格外的红,至于唇瓣……
他的指腹贴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挲着。她一惊,以为他又?要再来?一次,伸手就要推他,他笑?了,低下头,和她额间相抵。
她是有些不自在的,但也没进一步推拒。
他不由笑?意?更盛,揉着她的耳朵,放轻了声音:“就当是给我的一个小奖励?”
耳朵是她的敏感地带,最怕被碰到,她一边躲着,一边说:“要奖励也是我自己主动给你,你这么追着要算是怎么回事?”
“哦……”他拖长了声调,“你要主动给我?”
是有几分暧昧的。
季烟:“……”
忘记他是个会算计的了。
已然落入他的陷阱,她稳住心神,不去注意?他就抵着她的额头,也不在意?他在揉她的软肋,不急不忙地说道:“你在胁迫我吗?说好的好好追,好好更正错误呢?”
王隽愣了数秒,然后笑?出声,很是慨叹:“季烟,这种时?候你不要这么清醒。”
“不好意?思?,越是这种时?候,我越是要坚守底线,”她推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说,“你不愿意??”
他有些无奈地笑?着:“愿意?,我等你主动的那一天。”
说到这,她脸又?是一红,偏他就那么笑?着,有可?有无的,越发衬得她羞涩,急急忙忙推开他,走?出厨房。
季烟倒了杯水到露台吹风。
晚风缓缓拂过,远处一片漆黑宁静,心里的那股热切渐渐平静下来?。
正当她准备回屋时?,王隽先她一步朝她走?来?。
她止了脚步,同时?也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王隽看了看她,说:“我要走?了。”
她静了数秒,有些失态,但是迅速恢复过来?,说:“我送你下去。”
大概是因?为离别在即,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都怕破坏了此刻的气氛。
电梯一路下行,到了一楼,走?出小区,不远不近的,就看到孟以安把车停在路边上等候。
夜色深寥,周遭静悄悄的,季烟看了眼不远处的车,以及站在车旁等待的孟以安,原本有很多想说的话,等到了嘴边,又?是平常的一句:“注意?安全,注意?休息。”
王隽捏了捏她的手,说:“你上去吧,到了我给你发信息。”
季烟点头应好。
王隽刚踏出一步,似乎想到什么,他收回来?,同时?转过身看她。
季烟忍下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感,问:“怎么了?”
他挑挑眉,伸出手,说:“下一次见面?真的就是十月份了,抱一个?”
她做足了准备,他却?又?提起,她说:“不抱会怎么样?”
“应该不会怎么样,我争取下次能抱到。”
她抿着唇笑?,到底是不好让孟以安多等,她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胸口,说:“今晚这个惊喜我很喜欢,辛苦你了,下次就老老实实等你有时?间再过来?,工作要紧。”
他说:“好,听你的。”
王隽再一次匆匆来?,匆匆离开。
季烟等车子开出去好远,听不到车声了,才慢慢往回走?。
回到家里,望着空落落的餐厅客厅,几分钟前的温馨仿佛是很久前的事了。
她在客厅坐了会,背靠沙发望着天花板出神,等心里那股杂乱的情绪平复,她抱着从?公司带回来?的资料进书房加班。忙到夜里一点多,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她停下打字的手,捞起手机。
两分钟前王隽发来?信息。
他已经到达北城。
季烟回了“晚安”二字。
王隽许是此刻就在看手机,几乎秒回。
等了许久的消息终于收到,季烟检查了一遍资料,做了标记,把电脑关机,收拾一番,上床睡觉。
接下来?两周,季烟投入繁忙的工作中,她和其他同事随着施淮竹在深城和苏城来?回奔波。一方?面?是要忙中夏物联的最终披露稿,一方?面?是要辅助一个债券项目的前期工作准备。
她忙得脚不沾地,熬夜通宵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期间,王隽来?过几次电话。
次次都是没说几句,匆忙结束。
季烟倒是想和他多说一会,可?惜时?间紧张,她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