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多答应了一声,忙小跑着去喊人。
沈云玥和傅玄珩两人不再做声,一前一后的走着,来到了卢家。
“卢家主。”
沈云玥收敛起失落的情绪,浅笑喊了一嗓子。
“沈丫头,你们去镇上了?”
卢老爷子和卢家主以及卢家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正在泡茶。
壶里褐色的老茶叶已经煮了好几遍。
没了茶味,卢家主也舍不得丢弃。
茶叶不比别的米面。上好的茶叶极贵,一两茶叶都要几十两银子。
只能喝几百文一斤的老茶叶解馋。
沈云玥从袖子里掏出一罐茶叶递过去。“去镇上找老师傅给我爹他们做牌位,顺便买点东西回来。”
“这是闽地的白鸡冠。卢家主是个茶痴,尝尝味道如何?”
卢家主接过来打开盖子瞧了瞧,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气。
“好正的茶味。”
“去烧点水,挑几个干净的茶杯过来。”卢家主知道沈云玥和傅玄珩过来一定是有事情说。
卢老爷子刚要起身离开,就被卢家主喊住了。
“你个老东西跑什么?让老二去叫人烧水。”
卢老爷子笑笑的坐下。
“卢爷爷,我们今天确实有事情找您。”沈云玥淡淡的笑道。
她用胳膊肘子捣了一下傅玄珩,“你来说吧。”
傅玄珩清了清嗓子,将两人的打算说了出来。
卢家主深知这是一件利益众生的事情,眼下他们都是受益人。
忙抬眼说道:
“可你们哪来的银子?”
沈云玥自然不敢说是他们搜刮了南理国那些人的银子,只是打着哈哈道:
“卢家主。玄珩卖了一幅画给陈运霆,那幅画卖了一笔很可观的银子。”
卢家主迟疑地看向傅玄珩,“卖画?”
他知道太子府的继承人是全才,从小当做继承那个皇位之人培养。
自然是君子六艺都很精通。
“我们卢家……。”卢家主想说卢家也出一部分,只是想着方才几个人还在商议要去找活干。
顿时闭了嘴。
这么一大家子从京城来到石寒州,只死了几个人实属老天护佑。
余下的银钱只怕过不了几个月。
“卢家主,您千万别往自己身上揽。我跟玄珩属猴的性格,再怎么样都能捣腾几两银子。”
沈云玥又开口道:
“即使不找你们,也得找旁人。一样的付薪水,还没有卢爷爷让人放心。”
“那成。需要什么跟我们说。”卢家主也没多做推迟。
这一路上看得出来,这两人是有福气的。
白鸡冠茶已经泡好了。
离着老远,闻到了香气。
卢家主满足的喟叹:“老日子没有闻到这么香的茶味了。”
“我瞧着后山也适合种茶,往后咱们也开垦一片茶山出来。”沈云玥梨涡浅笑,握着茶杯的手轻轻的把玩着。
听得卢家主热血沸腾。
沈辞通恰好走了过来。
他先跟卢家主行了个礼,再一一跟几位年长之人行礼。有同辈跟他互了个礼。
沈云玥和傅玄珩微微弯腰,以示礼貌。
“云玥,你们找我。”
“大伯,坐吧。喝杯茶润润喉咙。”傅玄珩将自己那杯茶让了出去,他和沈云玥喝一杯茶。
他又将和卢家主说的话在复述了一遍。
沈辞通摸着下巴,眉心动了动。
“行啊。没问题,这件事情交给我跟卢叔负责。”
几个人趁机在这里说好了怎么去做,得要大量招收工人。
“一天还是十个铜板,中午一顿吃的,一个人四个窝头并一碗菜汤。菜汤里得要有油花。”沈云玥将干活的薪水定下来。
“每三天吃一次肉,每人一块大肉。”
“薪水恐怕得要日结。这涉及钱财,得注意那些强盗。”
“这方面倒还好,山民知道修路利益的是谁。发薪水的时候,阿四和卢有脚影风几个人全都过去。”傅玄珩想了想说道。
“那行。就按照这样说的安排。”
全都拍板下来后。
沈云玥又道:“做饭的人选优先从小田庄和百家村流放人员当中找。”
做饭的是妇人即可。
流放人员肯定不如农家人手脚麻利,不过她们做的窝头舍得放细面。
再者,到了石寒州。
沈云玥是很愿意在这些人当中,挑选老实不惹事的人帮衬一把。
“那行。我卢家也报名两个手脚麻利的去做饭。”卢家主这下子没有再不好意思,能给家族里的人多增加收益。
他还是愿意出头的。
“卢家主,你得挑几个厉害的。到时候厨房这一块归她们管。”
卢家主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由卢家去挑选能在厨房干活的人。傅玄珩去叫陈小沟过来,让陈小沟晚上去周边各个村子找村长或者里正。
“陈小沟。总共需要一两百号人,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傅玄珩有意提拔陈小沟为他做事情。
他的用意,陈小沟自然看出来了。
“傅爷,您就放心的交给我。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陈小沟拍着胸口保证道。
“百家村的人太懒散的不要,年龄太老的也不用。”傅玄珩不喜欢有了权利,把自己认识的人全都塞进来。
有能力还好,没能力凑数是他不容忍的。
“明白。咱们百家村靠着在你们几家干活,壮劳力也都不剩几个了。”
“嗯。你们跟着我们,吃不了亏。”傅玄珩安抚道:“往后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只是你们现在看不见而已。”
几句话,说的陈小沟心花怒放。
“我明白了。”
陈小沟离开后,傅玄珩定定的看着在忙碌的人。
他心里盘算着,这两天影黑几个人也该回来了。
下午,沈云玥没有出去。
在家懒懒的睡了个中觉。
醒来后,用意识在空间里跟小呆瓜盘算换取的东西。
她看着空间的地上多了一堆极品草药,惊讶的张大嘴巴道:
“都是远古大陆换取的?”
“主子,闭上你流哈喇子的嘴。没见过世面的眼睛请别睁这么大。”小呆瓜得意忘形地发出夹子音。
沈云玥危险的眸子眯了眯。
大力地拍打下去,“你得要尊重你的甲方金主。”
小呆瓜满头冒星星,就想问:这么卑微的系统你们见过吗?
遇到一个暴力的甲方金主多可怜。“主子,玩笑而已。”
小呆瓜拖长了尾音,看着笑的一颤一颤的食人花,怒骂道:“你个臭花,要不要我告诉主子你吞了多少好东西?”
食人花:……。
在沈云玥死亡凝视下,她慢慢地吐了好多东西出来。
磨盘大的翡翠。
脑袋大的玛瑙。
红宝石、绿宝石、蓝宝石、玄铁、还有不知名动物的骨头。
沈云玥瞧了瞧,伸手摸了下。
那动物骨头手感很特别,做成骨刀特别的锋利。
想到这里,她有了主意。
“咱们换出去的东西多少?”沈云玥眯着眼睛问道。
小呆瓜摇头晃脑的贼笑:
“制好的药丸子各十盒、糖10斤、盐100斤。”
“米面各500斤。”
“土豆和地瓜各2000斤。”
“玉米500斤,还有给了种地和搭建竹屋的法子。”
“行,暂且也不用换什么了。有需要再跟我说。”
沈云玥说完,淡淡的斜睨食人花。
“回头赏你些野兔子野狼吃,别什么东西都往下吐。不怕噎死?”
“再有下次,我切开你肚子看看。”
说完,沈云玥收回了意识。
外面兴旺粮食铺送来了粮食,穆雅正问沈云玥是不是放在仓库里?
“嗯,放库房里吧。”
等忙好了以后,沈云玥抬步来到库房。
她从空间里拿了米面和各式杂粮出来。黄豆、黑豆、小米……
菜籽也拿了一些,将来好榨油。
忙完这些,她才缓步走出来。
那边,蒋屠夫亲自送猪肉和买的鱼、小鸡崽……过来。
看得路北边的何家人眼热。
荣牧这次带了不少东西,何路雪和荣牧的感情也在升温。
原以为厉郡王和裘志英会派人来。
何路雪左等右等,什么都没有。
明明当初说得那么好听,为她谋划好一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在沈云玥他们去永和镇的时候。
何路雪和荣牧去了石寒县县城。两人在县里一直待到临近傍晚才回来。
买了一马车的东西。
到了半路,雇了人将马车上货物搬下来扛到百家村村口。
荣牧手下几个身手好的人,小心地护着马车跟了过来。
到了村口,再把货物放到马车上。
一路上,荣牧都在感慨路太难走。
“路雪,往后有了机会。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不让你去个县城都这么艰难。”
何路雪微微低下头,敛去惆怅不悦的眸色。最讨厌这些狗男人画饼,“荣公子,还是别跟我说这些。等日后,你真的做到再说吧。”
荣牧只觉胸口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情愫,真想剖开心给何路雪看看。
又恐亵渎了她。
千言万语,只得一句:“我如今不说,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想到了何路雪的处境,荣牧沉默了片刻才道:
“我差了人去买个小丫头送给你。原是在戏班子里的,你留在身边差遣。”
“戏班子的人怎可留得住?”
“你有她的卖身契。自然随意拿捏她。”荣牧随手拿了一个布袋子递给何路雪,“你看看,这是给你的。”
何路雪狐疑地打开一看。
里面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一百两的银票也有四五张。余下的是银叶子和碎银子,以及几片金叶子。
“等我离开了,你得留着防身用。”
“回头再给你留几吊铜钱,你方便使唤人用。”
荣牧言辞恳切,何路雪眼眶里含着热泪。
但凡厉郡王和裘志英有荣牧的一半,也不至于让她到了如今的境地。
只是荣牧……。
到底是个商人,商人有钱,地位到底是低了些。
除非,他日成为皇商。
想到这里,何路雪紧紧捏着布袋。抬起一双水情目欲语还休地盯着荣牧。
两人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彼此。
荣牧喉咙紧了紧,待要说些什么。
车轱辘抖了一下,何路雪一个不注意倒在了荣牧的怀里。
荣牧紧紧地抱着她,嘴唇在何路雪的额头上轻触。他哑声道:
“路雪。你相信我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
何路雪的心尖儿跟着颤抖,柔弱无骨地靠在他怀里。轻咬着嘴唇,“荣公子。我只是庶民身份,怎可妄想在你的身边?”
荣牧可不这么想。
若不是何家出事,何路雪是配皇子王府矜贵们的贵女。
晋阳荣家说的好听,可他这一支只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他隐忍着心里的情感,爱怜道:
“不,除了庶民身份。你的才情美貌哪一样都能配我。”
荣牧舍不得松开怀里的女人,想到方才那个轻触,不禁让他有了反应。
不敢让何路雪察觉,只好松开了手。
何路雪淡淡地斜睨了他那不同的地方,低垂着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两人正在各有想法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何路雪掀开车帘看了眼,正是蒋屠夫给傅家送猪肉。
她再细看沈家众人,那雾蒙蒙的灰色好似淡了许多。
怎么可以?
怎么可能?
因为跟沈云玥和在一起吗?
何路雪不甘心,她不服气。
这一切应该属于她的,她能看清众人的运气,只是被沈云玥反噬了以后才让她受伤。
自从那次以后……
想要吸收别人的运气有点难,运气太好的人会让她遭受反噬。
只能吸收运气不太好的人,可是那些人杂质太多了。
指甲掐进了何路雪的手掌心里。
暗暗的发誓:沈云玥。我不会放过你,明明比你家世好,比你漂亮有才情。
凭什么,你能过得这么好?
我得委身于不喜欢的人。
直到下了马车,何家人的欢呼声才让何路雪回过神来。
她将荣牧给她的银票收到自己怀里,头上戴着荣牧买的银簪子,银钗和银步摇。
懒懒地叫了荣牧的小厮将她的成衣和布匹拿到她所在的竹屋。
荣牧瞧着她懒懒的样子,心里一动。叫来了给何家干活的小头目周小山,“你给我在靠东边这里盖一栋竹屋,依着傅家的样子。
楼上四个房间,再留一个露台。楼下是盥洗室。”
“下面一应配套的厨房和库房,厢房都要有。”
周小山忙点头答应了下来,“可这还有其他人的房子没盖好?”
“我给你加钱,这里有二两银子是单独给你的好处。”荣牧深知钱能解决的都是小问题。
“不过你得先将我要的屋子盖好。”
周小山哪有不乐意的,何家的竹屋都快盖完了。
何家人抠抠搜搜的,屋子盖得少。
只有主家嫡系那几个人住的地方好,其余的好多人挤在一个屋子里。
“行。自然听爷的吩咐。”
周小山又拿了预付的订金,赶忙叫人去砍竹子。争取明天一早就过来盖竹屋。
荣牧吩咐了周小山,想到了方才怀抱里的美人。
忍不住满足地喟叹了一声,转过头刚好看向卢家沈家的方向。
从他这里看卢家很清楚,沈家大房也很清楚。
再往南边只能依稀看出那里很热闹,和何家这里的鸡飞狗跳完全不同。
“傅玄珩,沈云玥。本少爷怎么就那么讨厌你们?你说是不是得让你们尽快消失呢?”
沈云玥不知道荣牧动了歪心思。
知道也不怕,这样的人来了将他打成狗头。
晚上沈家这里很热闹。
大家围成几桌一起吃饭,饭香味飘得很远。
白衣人落在了猴子的马车上,嗅了嗅鼻子,那是人间烟火气啊。
他定定的看向傅玄珩,见他很自然地给身边的女孩夹菜。不禁嗤之以鼻:傅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进了马车里。
傅玄珩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马车,“云玥。你多喝点汤。晚上带你去看影黑他们找的地方。”
“找到了?”沈云玥压低了声音。
“影黑他们吃饭了吗?”
傅玄珩收回了落在马车上的眼神,“我让影风送了饭菜过去。”
“嗯。给他们安排个住的地方。”
“住在咱们最南边的竹屋,从明天开始咱们分开吃。”
沈云玥点点头,“行。欧若央几个留在祖父这里做事情,娘亲她们也方便。
咱们有穆雅和影风,到时候再找两个人。”
她也知道暂时不让影黑几个人露面,自然是几家分开吃的好。
只怕有心人说出去。
虽说影黑几个人和当初不一样,脸上的刺青也去了。还是要找个机会再让他们出现在众人面前。
吃完饭后。
沈云玥和傅玄珩来到了马车上。
猴子醒了过来,有点不太自然的瞥了他们。
沈云玥替他把脉,察觉到他的毒素似乎加重了些。
诧异的拍了猴子一巴掌,“你没事干嘛呢?毒素怎么有点加重的迹象?”
说话间,拿出银针给猴子针灸。
傅玄珩靠在马车的车壁上,漫不经心道:“别费神了,既然毒素加重。说明这人没治了,干脆送到竹林里自生自灭吧。”
沈云玥的手一顿,沉思道:
“言之有理。”
猴子心下大骇,“沈姑娘,有理什么啊。我觉得你可以再救救我。”
“没那必要救你了吧?”
猴子欲哭无泪的看着他们,“小郡王,你别吓唬我啊。”
“别,我只是庶民。小郡王是谁?我不认识。”傅玄珩手里把玩着一把飞镖,“你有老熟人过来瞧你,就没给你带点极品草药?”
听到傅玄珩这么一说,沈云玥明白了。
“猴子。你可真是猴子啊。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给你医治了。”
沈云玥说完,直接将银针收起来。
猴子苦苦哀求道:“姑奶奶啊。你可别走,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那要看你想告诉我们什么?”傅玄珩朝手里的飞镖吹了一口气。
森森寒气,让猴子莫名的后背一紧。
“我从来没想背叛你们,也不想伤害你们。”猴子急的一脑门子汗,“就是恩人想要找个神医,可他又不相信别人。”
“还有,恩人好像对小郡王很反感。”
顿了顿,猴子又诧异道:
“也不是反感,就是很特别的感觉。”
傅玄珩掀起眼皮冷然轻语:“要不是知道你没有害我们的心,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吗?”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傅玄珩淡淡的冷声。
“你们何必逼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想知道真相?不妨跟我走一趟如何?”白衣人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
傅玄珩一听就知道,他是用内力传来的。
听着在耳边,其实在竹林里。
沈云玥和傅玄珩两人对视一眼,走一趟而已,谁怕谁?
猴子没想到傅玄珩知道他收到了彭疤脸的飞鸽传书。
“彭头说,我和两个同仁均身亡。让我往后跟在小郡王身边,他说我不适合回京城了。”猴子将手心里的飞鸽传书递给了傅玄珩。
傅玄珩淡淡地看了一眼。
瞄到了下面的一处记号,将飞鸽传书用内力震成粉末。
“养好伤,留下来吧。”
傅玄珩出来后,沈云玥站在旁边。她看向远处的林子,心里恨不得将白衣人按在地上不停地摩擦地面。
傅玄珩走过来牵着她的手,“云玥。”
他一个点足带着沈云玥跃起,两人不多时来到了林子里。
白衣人见他们过来,便朝林子深处快速地飞掠过去。
每次都是不远不近,刚好让傅玄珩跟得上。
沈云玥抱紧了傅玄珩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这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不怕。他对我们没有杀气,再说越是林子深处越对我有利。”
傅玄珩可是听得懂动物语言的人,他自然懂得跟动物之间如何沟通。
沈云玥也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想了下自己空间里的那些宝贝,她放下了紧张的心情。
“玄珩。你可得记住路线。”
傅玄珩揽着沈云玥的手紧了紧,嘴角始终噙着笑意。
足足有半个时辰后。
白衣人在前面的山崖停了下来,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傅玄珩。
揭开了脸上的面具,那被火烧过的痕迹在他们面前显露出来。这人不是当初刚到石寒州帮了他们的人。
和那人一样,一袭白衣。
“阁下为何几次三番监视我们。”
白衣人冷漠的声音传来,“傅玄珩。你有胆跟我跳下去吗?”
说完,白衣人纵身一跳。
向下面的悬崖跳了下去。
傅玄珩带着沈云玥来到了悬崖边上,只见悬崖下面雾蒙蒙的一片。
天色早已经暗黑了下来,只有一丝月色透过树木轻拂枝叶。沈云玥从空间里拿了手电筒出来,对着悬崖下面照了照。
隐约发现下面似乎有点点火光。
远处和近处,各样的野兽声音此起彼伏。
听得沈云玥毛骨悚然,“这野兽的声音好可怕。”
傅玄珩轻轻地揽着沈云玥道:“别怕。比起人心来,你会觉得这些野兽也很可爱。”
“云玥。相信我吗?”
“想下去看看?”
傅玄珩点点头,“我对白衣人有种熟悉的感觉。看得出他恨我又疼我,仿佛透过我在看不同的两个人。”
傅玄珩没说的是他长得像太子。
太子长相二分像皇帝,八分像极了先皇后。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若是真的是云家的后人。傅玄珩是高兴的,当年云家被大火烧府。
多少人爬上围墙,又被火油箭给射下去。
据京城的老人说,太惨了。
离着老远都能闻到烧焦的肉味,以至于附近街道的人家几个月都不敢吃肉。
“我陪你。”沈云玥牵着他的手,“不管你想做什么事情,只要你不骗我不负我。我都陪你。”
沈云玥认真地看向他。
她从来都是有条件的,付出的同时也必须要对方忠诚。
傅玄珩靠近了沈云玥,在她额头上轻触了一下。
随即揽着她跳了下去。
沈云玥紧张地闭上眼睛,“傅玄珩,你不说一声就跳。想吓死谁啊。”
傅玄珩一个点足踩在了中间凸起的石头上。
他拿过沈云玥手里的手电筒,仔细地查看周围。果然被他看到了不同之处。
有嵌进去的石头,也有结实的爬藤在周围。
“不会吓死你的。我的云玥可是胆大包天。”傅玄珩喁喁轻语。
沈云玥睁开眼睛,发现这里原来另有乾坤。
京城的皇宫里。
皇帝看累了折子,靠在椅子上歇息。
突然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喘着粗气醒来。皇帝双面赤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看着前面烛影下被吹动的珠帘,“是谁?”
大太监冯达赶忙走进来,哈腰道:
“皇上。没人进来。”
“无人?!”皇帝摆摆手让大太监出去,“将灯笼挑亮堂些。多点两支蜡烛。”
“熏笼里放点安神香。”
“是。”
皇帝脱掉了鞋子,赤脚走在地上。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来,拿起桌上的酒壶。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看着窗户外的月色朦胧,他喃喃自语:
“云蔚,你又来跟我讨债了。”
“你怪我杀了我们的儿子。你怪我冷落了你,让你遭了别人的毒手。你怪我让云家满门覆灭。”
“可你怎么能怪我?我是天子,大周朝万万黎民百姓的皇。”
“所有人的生死皆由我一人所定。为何你变了,不再一心一意的依附我。”
“将领皆说我因你的辅佐才登上皇位,难道离开你我不能登基吗?我是天选之子,你的皇后之位还不是有我说了算。”
“呵呵呵,我们的孙子还没死。你不想让他死,我却时刻盼着他死。”
“云蔚啊,我的爱妻。我现在舍不得杀玄珩了,他长得更像你。”
皇帝一边喝酒一边呢喃。
他很纠结,不喜欢看到和云蔚长得相似的人。
他想到了那个毒誓,更不想让太子坐上那个位置。
想到人人称赞的太子,他心里便会想起他当日屠杀太师府千余口人的事情。
在有人上折子举报太子犯事。
他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何家和裴家的人被人算计进去。糊涂蒙了心智,最终走进别人设计的陷阱。
他依然把太子一党一网打尽。
天知道他等这个机会有多久了。
他的儿子那么多,谁都可以登上皇位。
只有太子不可以,不能让云蔚的儿子登上皇位。
他怕太子一旦登基会给云家翻案。
他怕所发誓言会应验,他想要废掉太子斩杀一切可能。
要告诉世人,他是皇帝是一切的主宰。
那废人孙子本来也不想留下来,可后面的日子又改变了主意。
他怕这个世界上连他和云蔚最后一丝联系都断了,所以才下令不可针对傅玄珩。
让他在石寒州自生自灭。
皇帝望着跳动的烛光,想起了当初他和云蔚成亲的场景。
忍不住嘴角噙着笑意:
“云蔚,你可知道朕有多爱你啊。”
皇后来到了养心殿,“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
“回娘娘的话,皇上方才小憩怕是梦魇了。”大太监冯达低下头哈腰。
皇后站在外面,思量了许久才道:
“本宫进去看看。”
“娘娘,皇上不让任何人进去。”
“本宫乃是正宫娘娘,也不能进去?”皇后脸色大变,厉声道。
大太监哈着腰却依然拦着皇后,“娘娘,皇上的原话是任何人不得进去干扰。请娘娘体谅奴才们的不得已。”
皇后心中郁结,伸手指着大太监。
“冯达,你好样的。”
“谢娘娘夸奖。”冯达依然不卑不亢。
皇后走了几步回头道:
“冯达,做人得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你说呢?”
她阴恻恻的眼睛注视着冯达,随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人啊,还是不要太自负。”
皇后带着宫女离开,到了外面。
她阴森森的睇向里面,“皇上怕是想起贱人了。死了这么多年,还是阴魂不散。”
“儿子死了,本宫看你一个鬼魂还怎么勾搭皇上。这天下自然是本宫的皇儿来坐,云蔚,你看着本宫抢了你的位置。
再看着本宫的皇儿抢了你儿子的位置。至于你那废物皇孙,这辈子只能缠绵病榻了。”
皇后冷冷的又瞥了一眼,移开了目光。
吩咐身边的宫女,“告诉大皇子,加快收拢朝臣,让他的几个儿子全都去笼络人心。”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宫门怕是落匙了。明天一早在宫门口递消息,厉郡王不是说他有法子让钱大儒进京吗?”皇后想到了元宵宫宴上,厉郡王说了没赶上除夕回来的理由。
一个是去说服钱大儒进京。
一个是为了慈宁宫那个老不死的请神医。
“回娘娘。奴婢明天催促厉郡王。”
和皇宫里的风起云涌不同,石寒州的山林里一片寂静。
沈云玥和傅玄珩两人顺着石阶和爬藤一路向下。
傅玄珩始终揽着沈云玥的腰肢。
“云玥。你手电筒小心点。”
“嗯。”沈云玥晃动了手电筒,突然拍了拍傅玄珩的肩膀。“玄珩,那边好多的石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