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她思想觉悟不高。老陶的报恩生活,还是让他自己去承担吧,她管好自己和孩子就行。
考完第二天,马小娟就收拾行李,带着儿子回娘家去了。
马小娟的儿子已经八个月了,养的虎头虎脑胖乎乎的,长了几颗牙,已经会爬了,每天咿咿呀呀的要学说话,正是好玩的时候。
她下乡这么些年,就回过两次家,一次还是与陶培胜结婚的时候。如今考完了,自然得回去一趟,她爸妈还没见过外孙呢。
马小娟走后,赵大娘抹着眼泪问陶培胜,“陶娃子,小娟是不是不喜欢我在这,所以才回娘家的?”
不然男人在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就回娘家了?
陶培胜头大,“大娘,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小娟下乡6年了,总共也就回过两次家,这考完了有假可不得回一趟?孩子姥姥姥爷还没见过孩子呢,总得带回去见见。”
“真不是因为我?”赵大娘问,然后又倒起苦水来,“陶娃子,小娟应该就是嫌弃我。你看她在这住了快一年了,脸上一天能见着几个笑?”
比起爱笑的陶培胜,马小娟脸上的笑容确实少一些,但也绝对没有黑着脸。只是赵大娘敏感,总认为马小娟嫌弃她。
“大娘,你想多了。小娟那是学习压力大,又得带孩子,累着了。大娘,你不知道那大学有多难考,几万人考呢,才录取几十万,小娟也不容易。”陶培胜尽力替赵大娘宽心。
陶培胜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听他妈的劝,每月按时寄钱寄物,再就近再找个人照料,不该把人接过来。
跟一个敏感又习惯性悲观的人相处,实在是太累了。他一个人的时候还好,自从他结婚后,大娘就更敏感了,时不时就抹眼泪,觉得小娟嫌弃她。
要不是他清楚自己爱人的性格,还真会认为她暗地里怎么她了。
马小娟这人性子爽朗,是不会背地里搞什么阴谋诡计的,而且做人做事也大方,是十分好相处的人。
如果是亲妈,他非得怼她一顿不可,偏生又不是,他真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得。
马小娟是隔壁省通市人,回家坐火车两天多的时间就行。马小娟先回了趟哈市,在婆家住了两三天,这才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到了娘家,马小娟就跟她妈妈吐起了苦水,她真是快憋死。
“妈,你都不知道我这一年过的什么日子?我实在是快憋坏了。”
“怎么了?陶培胜给你欺负你了?”这女婿看着是个好的,难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是,他没敢欺负我。”
“那是你婆婆给你气受了。”
马小娟摆手,“也不是,我婆婆一年都见不了一次面,能给我什么气受。是那个赵大娘。”
“她?”马母愕然。那个小老太太,靠她女婿养着呢,还敢欺负她闺女,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一个离乡背井的老太太,就靠培胜养着,你还能让她欺负了去?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怂了?我之前教你的都白教了?”马母有些恨铁不成钢。
“哎呀,不是,你听我说。她要是真欺负我,那倒是好解决,关键是人家好像也没欺负我。”
“这赵大娘吧,人敏感的很,每天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总认为我在嫌弃她,会把她赶出去。我但凡哪次跟她说话没带着笑,她转头就要抹眼泪,认为我给她甩脸子。”
“天地良心,我马小娟是这么苛刻的人?不说她是烈属,就是冲她偶尔会帮我看孩子,我也不能给她甩脸子,更何况还是赶她出去。”
“偏生她就想不明白,我和陶培胜跟她说过好几次都没用,人就是坚定的认为我嫌弃她。”
“要不是陶培胜信我,我们俩只怕都得天天干仗。”
“你是知道我脾气的,这要是换了其他人,我锤不死她。”
“偏生她儿子救了陶培胜,我在她面前,连句重话都不好说,不然就是忘恩负义。我跟她说话,时刻都得注意着,自己是不是带着笑。我可真是太累了,过得太憋屈了。”
“你说,一个人哪能没点情绪?谁能天天嘻嘻哈哈带着笑呢?”
马母听完,沉默了。她是医生,在医院真是看多了各种阴暗事。
这老太太难道是想挑拨她女儿和女婿之间的感情?如果她天天告状,一年两年的,女婿能信女儿,三年五载的,女婿还能这么坚信吗?
“她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想接什么亲戚之类的过来?”马母问。
马小娟摇头,“没有。听培胜说,她的亲人在灾年的时候,都死光了,只剩一个儿子了,后来还牺牲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陶培胜会坚持把她接过来的原因,老太太在那边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而且,那边乡下还传赵大娘命硬,把所有的亲人都克死了,乡亲们大都避着她,她在那边乡下的日子也不好过。
马母听完马小娟说的,有些摸不准了。
难道老太太真是因为没有其他依靠了,心里害怕培胜他们也不管她了,这才时时盯着?
“要不你试着嘴甜一点,平时多哄着她点?”
“哎呦,妈,你可真是我的亲妈,尽给你亲女儿找事。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吃软不吃硬,她越想我哄着她,我还偏就哄不了了。我心里也憋着气呢,嘴哪里甜的起来。”
“这培胜都把人接来了,按她这性子,你们也不敢把人送回去。这怎么都要处,她一大把年纪了改是不可能的,你再不改,这日子还咋过?”
“不用改,很快就不用处了。我这次高考我觉得考得不错,到时候我上大学去了,就不用跟她相处了。”
“赵大娘这人,心地不坏,就是难相处。”马小娟感叹。
马母瞪了她一眼,“上学总有放假的时候吧?毕业了呢?难道你还想分到其他地方去,跟培胜分居两地?”
为了一个外人,搞得夫妻俩分居两地,那才是天大的傻事。
看来,她得跟亲家母说说这事,得想个好的方法才行。
有些话,孩子们不方便说,她们这些当长辈的来。
大学生们也在努力学习,为期末考试做着最后的冲刺。
苏廷谦也忙着写最后的总结报告,等这学期结束后,正式离职。
7月18日~20日,整个黑江省,都在进行紧张的中考。
之所以紧张,是因为黑江省为配合国家教育改革,下学期将对初中的学制进行改革,由二年制改为三年制。
也就是说,如果今年中考没考上高中,复读的话,得再读两年,才能参加中考。
除了学制的改变,初中还增加了课程。
现在,初中的课程只有语文、数学、政治、物理、化学、常识、音乐、体育(劳动)。
新学制后,初中的课程变更为语文、数学、英语、政治、物理、化学、历史、地理、生物、音乐、体育、美术。
一下子由8门课变为12门课,新增4门全新的课程,对复读生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学的少的时候都考不上,学得多了,只怕就跟更不用想了。
陆行军和刘玉枝一起把陆凤芹送到考场,叮嘱她一定要认真作答,不可粗心大意。
等陆凤芹进去了后,刘玉枝有些担忧的问陆行军,“她爹,你说咱凤芹能考上吗?”
“我怎么知道。先认真考就是,实在考不上,就复读。”陆行军道。
他问过班主任了,班主任说陆凤芹的成绩,要是发挥的好,应该勉强能考上,要是发挥不好……
“可不是说复读要多学很多课?而且听说还得复读两年……”
“能考上自然最好,考不上有什么办法,两年就两年吧。”
刘玉枝蹙眉,这要真再读两年,又得花不少钱呢。这下半年,爱芹也跟着要上初中了。
读初中可不比读小学,一学期得6块钱学费,外加书本费和学杂费2块钱,一个学期至少得8块钱。如果要住宿,一个学期还得再交2块钱住宿费。
除此之外,还要买纸笔,还要吃穿用,哪哪都要钱呢,这一年下来,一个人怎么也得要30块钱,两个人的话,就是60了。
这也得亏她有工作,不然哪供得起。
“我看凤芹也不是爱读书的料,要是没考上,不如……”
陆行军瞪了她一眼,斥道:“你别在那想七想八,凤芹好好一孩子,就是被你教坏了。她要是没考上,愿意复读就复读,不愿意,就去下地挣工分。”
这时门口还有其他家长,刘玉枝冷不丁被斥,闹了个没脸,瞪了陆行军一眼,骑上自行车上班去了。
她跟这个犟驴说不通!
脸面哪有那么重要?能得到的实惠,才是自己的。
如果大丫自己喜欢学,她不愿意供,那是她的问题。可分明大丫就不爱上学,勉强着她上,她也学不了多少进去,还耽误时间。
还不如让她出去挣钱,挣的钱正好供二丫读书,她看二丫就是个爱学习的。
*****
7月中下旬的时候,高考成绩出来了,陶培胜托人给马小娟查了成绩。挺不错的,考她报的那个本科学校,应该是稳了。
马小娟心情美滋滋,正好她弟弟和妹妹也从大学放假回来了,马小娟便把孩子丢给他们,自己准备到羊城去找苏茉,顺便见见世面。
马小娟的弟弟妹妹去年也参加了高考,都考上了不错的学校。
马弟弟、马妹妹没想到自家姐姐这么不靠谱,把孩子丢给他们,自己跑出去玩了。不过想到姐姐这些年在乡下受了不少苦,便任劳任怨的带起娃来。
7月底的时候,中考成绩出来了,陆凤芹没考上,离录取线差了十几分。
清溪县是个小县城,就只有一所高中,这没考上,就没有其他可选择了。要么复读继续考,要么就不读了。
陆行军问了陆凤芹的想法,陆凤芹低头沉默,没表态。
陆行军也没惯着她,第二天就叫她一起下地挣工分去了,还交代了小队长,让他按成年劳力给陆凤芹安排活干。
15岁了,大姑娘了,不说一天8个工分,6个工分总是能干的。
一天下来,陆凤芹就受不了了,晚上刘玉枝下班回来,就跟她哭。
刘玉枝见陆行军是打定主意不开这个口了,气得不行,她这些天跟他说的话都是白说了。
罢了,他这个做大哥的要脸面,不愿开口,那就让她这个当大嫂的来吧。
第二天,刘玉枝上班的时候,就去邮局给苏茉打了个电话,可惜苏茉一家都不在家属院。刘玉枝听接电话的人说苏茉不在,只以为她出去了,想着下班的时候再来打。
下班的时候去打,对方还是说苏茉不在,问了陆长征,也是说不在。
刘玉枝有些愕然,这三弟一家也不知去哪了,一整天的,都不在家。
刘玉枝有些肉疼的付了电话费。
这早晚各打了一次,人没找着,倒是花了两块二的电话费。这打长途电话,可真是烧钱。
可是写信的话,一来一回的,多耽误时间。发电报,又怕事情说不清楚。
贵就贵吧,还是打电话的好,刘玉枝准备明天继续打。
第二天,管理处又接到找苏茉的电话,这打的这么频,别是有什么事。便道:“苏茉现在大部分时间都住她爸妈那里,回家属院的时间很少。你是哪里?有什么事找她?我让人传达一下。”
“啊?怎么住她爸妈家去了?出啥事了?”刘玉枝大惊,可别跟小兰一样,要闹离婚了。
“没出啥事,她去给她爸妈帮忙去了。我听说,她爸妈开了一间卖包子的小卖铺。”
刘玉枝眼睛一亮,这卖东西肯定要人帮忙的,这让凤芹去帮忙,不是正好?
“同志,请问你知道她爸妈那边的电话吗?我是她大嫂,我有事找她。”
“哎呦,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家属院有个人在她爸妈那里帮工,我让她转达一下,到时候让苏茉给你回电话吧。你是她婆家大嫂是吧?”
“对对对,我是陆长征的大嫂。辛苦你了,同志。”刘玉枝连连道谢,挂完电话后,嘴角高高翘起,付电话费也不心疼了。
这都招了帮工了,那凤芹的工作肯定不是问题,大不了把那个帮工辞了,让凤芹做就是了。
第375章 我也没有办法
傍晚,王翠梅回来,管理处宋主任叫住她,把刘玉枝打电话的事一说,让她帮忙转达给苏茉。
“中,俺明天早些过去,一早就告诉她。”王翠梅道。
苏家准备开第二间铺子了,她这几天都没见到苏茉,听说在忙新铺子的事,每天一早就走了。她也怕对方有急事,准备明天早点过去告诉她。
“诶,王嫂子,他们小卖铺生意咋样?能开得下去吗?”宋主任探过身悄声打听。
她实在理解不了,好好的大学教授不当,竟然去卖包子,干起了投机倒把,这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虽说吧,之前老师要被人骂臭老九。可这不高考恢复了,眼看好日子来了,竟然来这一出?
“怎么开不下去了?生意可好咧,都要开第二间铺子了。”王翠梅道。
宋主任一惊,这才开多久,就要开第二间铺子了?
“这投机倒把这么赚钱?”
“哎呦,宋主任,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们可不是投机倒把。我们是组织批准的,参加国家试验呢,那是为国家服务。”王翠梅赶紧纠正。
她最烦别人说他们投机倒把了,他们可是合法合规的,连革委会都是认同的。
“是是是,看我这嘴,说错话了。”宋主任讪笑。“真这么赚钱?”
“赚钱不赚钱的,俺哪知道。不过包子卖得挺好,这东西好卖,应该是赚钱的。”王翠梅打着哈哈。
“那他们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宋主任问。这年头,工资都是按等级来,基本上是透明的,也没有不好意思打听人工资一说。
“俺们不是按月开的,按天结算,一天两块钱。”王翠梅说的有些骄傲。
她之前怕给苏茉惹麻烦,别人问了,她也不敢说工资。前段时间跟苏茉聊起这事,苏茉说不怕说,她们按着规章制度做事,没什么不可对人说的。
今天既然宋主任问了,她便透出去。这宋主任别看担了个主任的名头,但一个家属院管理处主任,工资能有多高?每月也才38块钱呢。
宋主任倒抽了口气,“这么高?”家属院食堂做饭的家属,每个月也才26块工资呢。
王翠梅凡尔赛附体,摆手道:“工资是高了些,但俺们这不稳定,也不像正经的工作,有其他福利发。”
实际上,她们稳定的不得了,她都干三个多月了,就没见断过一天工,只要你不请假,多少天你都能干。她听张主任说,开新铺子后,又要再招人呢。
她们虽然没有其他福利,但有了时令水果,张主任也会给她们一人发一些,有时候当天剩下的肉多了,还会给她们一人切一点带回去。
当然,这些王翠梅是不会说的,免得招人眼。
听王翠梅这样说,宋主任那有些泛酸的心才好受些。也是,她们的工作多稳定,又轻松,福利又好。她那工资虽然高,但谁知道能干多久呢?
想到这,宋主任刚泛起的心思便歇了下去。
她侄女去年下乡去了,实在熬不住,今年病退回来了。这人回来了,总不能天天在家啃父母吧,总得想办法给安排个工作。
本来听王翠梅说工资这么高,她还想着找找苏茉,看能不能把她侄女安排进去,现在看来还是算了,还是再想其他的办法。那里虽然工资高点,但不稳定,说出去也不够体面。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是以铁饭碗为荣,稳定能干一辈子,比什么都重要。
次日,王翠梅一早便去了工作室,正好碰上准备出门的苏茉和苏奕远,便赶紧把事情跟她说了。
苏茉听说刘玉枝给她打了几个电话,以为那边出了啥事,便赶紧去邮局,给陆家村去了个电话。
刘玉枝昨天打完电话后,怕苏茉打电话她不在家,被家里其他人接了阻了她的事,特意又回供销社找主任请了假。
今天一大早,更是拿了针线篓子,早早到大队部晒谷坪候着,一边心不在焉的缝补,一边等着电话。
没一会儿,听到电话铃声响,便赶紧冲过去。
今天恰好轮到妇女主任陆桂兰轮值,她正跟苏茉说着,并准备广播通知支书家,就见刘玉枝冲了进来。
“婶子,是我三弟妹打来的吗?”
陆桂兰笑了,“你这还真是顺风耳,是苏茉打来的。正好我不用通知了,你接吧。”
说着,把电话递给刘玉枝,自己起身出去了。
陆桂兰是个体面人,不爱听人八卦,所以一般她值班的时候,有人打电话,她都会稍稍避开。
“大嫂,是不是家里出了啥事?”
“小茉,家里没啥事,是大嫂有个事想求你帮个忙……”刘玉枝把陆凤芹没考上高中,想让她去羊城见见世面的事一说。
苏茉一怔,如果还是小时候那个勤奋踏实的陆凤芹,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要了,反正他们都要招人,这找自家人总比找外人好。
但现在的,她可不敢要,这种虚荣又心性不坚的小女孩,最容易出事了。她本来就忙,没工夫去帮人教孩子。
她虽然这些年没回陆家村,但跟陆小兰的联系可没断过,陆小兰好几次在信中跟她提过,陆凤芹已经被她大嫂教歪了。
“大嫂,这事挺难办的。如果说凤芹要过来玩几天,那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要过来这边工作,那很难办。”
“大嫂知道部队工作难安排,这不用部队安排,我听说你爸开了个小卖铺,你把她安排在那里就行。”
“大嫂,这不是哪里工作的问题,而是凤芹的关系能不能转过来的问题。”
“这大城市不跟乡下,这粮水电煤,每人每月都是有定量的。这凤芹的关系要是转不过来,她就没有这些东西,没有这些,她怎么生活?”
“这……那个,让老三帮忙办一个随军……”
“大嫂,现在部队管的很严了,只有配偶子女和爹娘,才能办理随军。小兰那个时候,是因为长征才刚调过去,破例给办了,如果现在也是办不了的。凤芹一个侄女,爹娘健在,更是不可能的。”
刘玉枝一时语塞,最后咬牙道:“那就不办随军,到时候让凤芹去买黑市粮吃。”
一个女娃,一个月能吃多少粮?撑死也就十来斤,一个月五块钱顶天了。
“那水电煤呢?如果什么都去买计划外的,只怕一个月工资,养活自己都不够。”
刘玉枝差点脱口而出,你们做叔叔婶婶的难道这些都要跟侄女算这么清楚?还好忍住了。
“这些都还只是其次。没有办理随军的人,是不能长期住在家属院的,部队也会让送回去。到时候凤芹住哪?总不好让她去跟我爸妈住吧?”
“再说,我爸现在也辞职了,学校的房子也收回去了。现在跟我妈住在我大伯那里,实在是不方便。”
“这……不是说安安乐乐跟大领导认了干亲?不能找人通融一下给办个随军?”
“大嫂,那大领导最是公正了,就因为俩孩子跟他认了干亲,长征要升职都被压了好久。这种违背规章制度的事,他是不会通融的。如果我们去做了,可能还会触怒他,说不定他跟俩孩子的干亲也就此断了。”
“大嫂,咱们都是当母亲的,你为你的孩子考虑,我也要为我的孩子考虑,我是不会去做对我孩子们前途不利的事的。”
“如果你们能想到办法让她关系转过来,我可以去跟我爸说,让他在小卖铺给凤芹安排个工作。其他,我也没有办法。”
刘玉枝挂了电话,黑着脸拿了东西就走了。
陆桂兰见刘玉枝脸色不好,寻摸着是不是陆老三那边出啥事了。但她不是好事的人,便没有去问。要真有啥事,到时候大家传了,她自然能听到。
刘玉枝回了家,把针线篓子一甩,坐炕上气得直喘气。
老三家的,可真是自私,花点力气拉拔一下家里人都不肯。
说的是好听,他们能把关系转过去,她就给安排个工作。他们要是有这个转关系的能力,还用得着她?早给孩子安排了。
她就不信老三那么大官了,连个随军都办不了,分明就是推脱,不想办。
就算真不能办随军,就不能在那边给凤芹租个房子?老三那么高的工资,亲侄女吃点用点,就能吃垮用垮他们了不成?
分明就是不想人过去。
她和陆行军也不是苛待子女的人,要是那边开销大,他们也不会让凤芹寄钱回家。到时候凤芹有了工资,就让她自己养自己,用不着他们供养。不过是帮把手的事,这都舍不得?
当初,牛棚那些人,她不也和爷一起,送米送粮的。陌生人她都舍得,亲侄女她舍不得?
无非就是看那些人有背景对她有用,他们做哥嫂的没本事对他们没啥用罢了。
真看不出来,夫妻俩都是个势利眼。
平时装得那么好,看着对一家子都挺好的,这一到关键时刻,可不就露馅了?
苏茉打完电话,便去了新店铺那里。
新店铺是一个二层的小楼,面积不大,单层面积六十平左右。一楼是大厅,厨卫和一个卧室,二楼三间卧室。
位置极好,在通往纺织厂,制衣厂,食品厂,卷烟厂等好几个大厂的交叉路口,每天从门前路上经过的自行车,也是到了快要塞车的地步。
不过这小楼之前是用来住人的,要开店,还得改装一番。
他们还是找了之前装修过的那个建筑队,把一楼客厅面向路面的那面墙开了一个卖货的大窗口,把客厅改装成商铺,其他地方也是翻新和粉刷了一遍。
经过大半个月的装修,昨天已经全部装修完了。苏茉他们今天过去,是去搞卫生的。等卫生搞完,定制的东西都到齐了,也差不多就可以开业了。
小楼是苏奕远买下的,花了2500块钱,算下来差不多21块一平方了。
今年风越吹越暖,羊城的房价也开始抬头了。苏茉买高第街骑楼的时候,房价还是十来块钱一平方,现在那里,已经涨到二十五六一平方了。
上个月徐启发也在高第街买了一栋,面积比苏茉那栋略微宽点,花了6000块钱。这都不到两年时间,价格就翻了一倍了。
苏茉也还想再买一两栋的,可惜卖的人少。而且有徐阿婆这个老街坊在,有卖的,大部分都被她接手了,徐启发那个,还是徐阿婆嫌价高,不要,这才到他手上的。
不过月初的时候,苏茉也在另外一个地方,入手了一个一百八十平左右的小院,花了2000块钱。
这个小院所在的地段是未来羊城著名的CBD某某新城,不过这个时候,还是郊区,到处都是田地,所以价格上不去。能卖上2000块钱,还是因为屋子是建了没几年的水泥平房。
苏茉过去后,那些找来搞卫生的阿姨已经到了,苏奕远正在给她们安排工作。
安排完,苏奕远便过来问:“怎么样?家里没事吧?”
苏茉摇头:“没事,就他大嫂想让她闺女到羊城来工作。”
陆家那几个孩子,苏奕远之前过去给苏茉伺候月子的时候,都见过,观感不错。正想说“那就她来,反正要招人”,就听苏茉开口。
“不过被我隐晦的拒了。之前小兰写信过来,说我们在羊城的这些年,那孩子已经被她妈妈教歪了,变得吃不得苦,十分虚荣了。”
苏奕远有些唏嘘,这好好的孩子,怕不是要毁了。这娶老婆,还真是要看准了人才行,妻不贤毁三代。
“那这样的人,可千万别让她来,这来了,也是个搅屎棍。”苏奕远道,“不过,这事你还是要跟陆长征说一下,让他自己去处理,你犯不着在前面替他挡枪。”
以他对陆长征的了解,应该不至于把这样的人弄来烦他小妹。
苏茉笑,“是,我知道的,我晚上跟他说一下。”
不过没等到晚上,中午的时候,陆长征有事出去,回来的时候经过这里,便下车来看了看,苏茉便趁机把事说了。
“是大哥让大嫂打电话来的?”陆长征问。
“应该不是,我听小兰说,大哥是不同意陆凤芹来羊城的,想让她读书。”
陆长征点头,“行,我知道了。媳妇,这事你别操心,我来处理。”
回到部队后,陆长征便给陆家村大队打了个电话,先找陆伯鸣了解了情况。傍晚的时候,又再打了电话过去,找了陆行军。
“我听我媳妇说,大嫂打电话来,想叫我们把凤芹接到羊城来,给安排个工作。”
陆行军一听,脸都涨红了,“别听你大嫂瞎胡说,这孩子现在心思有些偏,我想着教一教,继续让她再读两年书,看能不能考上高中。”
“行,你看着安排。若她真不愿意读书,我这也还有一条路,咱们那边军区要招女兵,凤芹要是想去,我可以安排。”
什么虚荣吃不得苦的毛病,扔去部队练一练,很快就好了。
陆行军眼睛一亮,在他看来,当兵可比去羊城上班强多了。
“这能行?你确定能安排?”这年头,大家都想当兵,普通人还真没那么容易选上。
“只要她愿意去,我可以给她安排。不过你得跟她说清楚,去了,可不允许当逃兵。”
“这肯定不会。”陆行军十分高兴,“老三,辛苦了,这情大哥记着。”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之前没提,不过是子侄们还小,想着怎么也得高中毕业了再说,没想到凤芹没考上。”
陆行军有些羞愧,“是我们没教好。”
“行,那大哥你回去问问,我明天这个时候再给你电话。我的建议,还是至少要读完高中,现在的部队也在转型,对文化也越来越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