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被金大腿缠上了!—— by轻釉
轻釉  发于:2024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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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每个人都问候了一遍。
话再多总会说完,众人再怎么拖,分离之时仍就这样到来。
沈靖言朝着众人拱手:“那……便就此告辞吧。”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这才利落地翻身上马,策马朝着远方行去。
在他身后,护卫及马车连忙跟上。
顾青秋一行不由得往前追了两步,直到沈靖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这才带着怅然收回目光。
因为沈靖言的离开,回程的路上大家都难免有些沉默。
尤其是沈伯庸和郑氏。
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却还不得不与自己的孙儿分离,甚至将来说不定都再见不着面,会情绪低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沈靖鸣见状,打起精神来。
他凑到沈伯庸和郑氏的跟前,露出笑容。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还记得萧皇后那侄子吧?”沈靖鸣的语气很是神秘,“就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承恩公世子萧佑安!”
沈伯庸和郑氏知道沈靖鸣这是想逗他们开心,便也打起精神来。
“当然记得了。”郑氏道。
提起萧佑安其人,沈伯庸和郑氏就不免想起萧皇后想要作践顾青秋的事,心头怒起的同时,沈靖言的离开带来的怅然倒是悄悄散了几分。
沈伯庸也冷哼一声:“那样的人,竟也敢肖想咱们青秋,真是让人打得轻了!”
沈靖鸣这时候“嘿嘿”一笑,“之前这萧佑安被哪位正义之士打断了两条腿,这自然是大快人心的事,不过我和我哥到底还是觉得不够解恨,我哥也就带着我悄悄潜进了承恩公府,给了那萧佑安一些小小的教训……”
特意强调了“一些”和“小小的”。
沈伯庸和郑氏不由笑了。
他们其实已经猜到了。
沈靖言和沈靖鸣都是护短的,知道有个那样的人竟然在打顾青秋的主意,他们能忍才奇怪呢。
“想来,那承恩公世子这段时日的多灾多难,都是你们兄弟俩的手笔吧?”郑氏笑着道。
沈靖鸣用力点头:“嗯!”
抬头挺胸,很是骄傲的样子。
沈伯庸和郑氏都被逗笑了。
他们不仅经历过大风大雨,也经历了无数的生离死别,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也就从那离愁别绪之中缓过来了。
“靖鸣,你做弟弟的就该这样护着你姐姐,”沈伯庸拈着胡须笑,“不过呢,帮你姐姐出气也得讲究方法,可别出气不成反被人抓个正着,没关系,靖言回去了还有我在呢,有我的指导,保管你不仅能继续给你姐姐出气,还能将自己摘出来……”
沈靖鸣眼中一亮。
“外祖父,您快快细说……”
祖孙俩便也真的就在马车上细说起来。
郑氏笑着摇头。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顾青秋和荣嬷嬷沈君宜一起坐了前面的马车,这时也都很是诧异。
很快,前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将军府的马车吗?可真是巧。”
顾青秋掀开车帘一看。
可不正是燕离么?
今日的燕离一改往日的着装习惯,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裳,头上戴了玉冠,此时的他骑在马背上,看起来极为英武。
沈靖鸣最先沉不住气。
没办法,任谁见着这么个想要将自己姐姐叼走的大尾巴狼,也很难保持冷静。
一把掀开车帘,沈靖鸣冷笑一声:“闲王殿下,是真巧还是假巧,你自己心里有数!”
燕离从善如流的改了说法:“沈小公子说得对,确实不是巧合,听闻沈世子今日离京,本王念及与沈世子的情谊,特意前来相送,只是不好打扰诸位与沈世子话别,这才没有出来……”
沈靖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闲王殿下这话说的,您自己信吗?我哥和您之间有什么情谊?”
半夜将他从顾青秋房里揪出来的情谊?
当然,后面这句沈靖鸣没有说出来。
被他这样拿话刺挠,燕离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道:“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
沈靖鸣真是服了这人的厚脸皮。
他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道:“不管怎么着,我哥已经走了,现在我们要回家了,闲王殿下能让让吗?”
燕离好声好气地道:“沈小公子莫恼,本王也要回京,正好顺路……”
沈靖鸣气结。
他这路也不是他的,总不能说不让燕离与他们走同一条路吧?
见沈靖鸣不说话了,燕离却是招了招手,让人拿出几包东西来。
“先前在路上遇到有人卖糖炒栗子,那栗子极为香甜,当成小食吃倒也颇为不错……”
说话的同时,燕离一夹马腹来到顾家的两辆马车前,先是就着大开的车帘将一包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糖炒栗子放到沈靖鸣的手里,然后又来到顾青秋乘坐的马车旁边,将栗子递到被帘子遮着的小窗口处。
“顾小姐,尝尝这糖炒栗子。”燕离道。
沈靖鸣眼睛都瞪大了。
当着他们家这么多人的面呢,这厮竟然就敢如此放肆!
而且,这人根本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一路上连个人家也难见着,哪里有什么人卖糖炒栗子!
顾青秋此时也是一怔。
薄薄的一层车帘挡不住栗子的香甜,那如蜜一般的气息钻入鼻端的同时,也不知不觉就入了心底。
想起上次出宫时抛向燕离的那枚糖炒栗子,顾青秋心头一动。
她大概明白,燕离为何非得巴巴来送这栗子了。
顾青秋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在荣嬷嬷和沈君宜的注视之下,撩起身侧的车帘,从那小窗口中将一大包的糖炒栗子接了过来。
紧接着,微烫的温度透过油纸包传到顾青秋的掌心。
这栗子竟然还是热的。
“那……”顾青秋轻笑着道,“就多谢闲王殿下了。”
车帘并未完全掀起,从燕离的角度,只能看到顾青秋的半张脸,以及她那上扬的红唇。
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他们仅有的两次亲密接触时,这双红唇那不可思议的柔软。
不敢再看,燕离挪开视线。
马车重新前行。
沈靖鸣原本以为总算是能将燕离甩掉了,哪里知道这人竟然一直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顾青秋所在的马车旁边,与顾青秋就隔了那么一层马车车壁!
一直到离着京城还有两里左右,魏襄骑着马迎过来,燕离这才看着车窗边垂下的车帘,低声道了一声别,和魏襄一起打马疾驰而去。
顾青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只看到两人两骑掀起了尘土。
捧着温热的糖炒栗子,想起燕离先前的举动,顾青秋不由笑了笑。
这人……
倒是有些放肆了啊!

第270章 我怕自己把持不住!(二合一)
沈靖言是为着大安朝和南戎那即将到来的大战回南安城的。
可是,他二月十五离京,算算时间,沈靖言人都还没回到南安城,南戎就抢先一步发动了战争。
二月二十九,京城收到八百里加急战报,称南戎突然在南安城掀起战事,武南王亲自披挂上阵御敌于南安城之外,但南戎来势汹汹,武南王写了折子进京,请求朝廷尽快增兵调粮。
朝堂为着这个消息震动不已。
自从去年西离的银面将军出使大安朝之后,议定了针对南戎的合作方案,大安朝和西离都一直在加紧做着战前准备,只待一切准备妥当就会一起向南戎出击。
谁能想到,南戎竟然没等到两国准备好,就先一步发动了战事。
这着实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想来,先前建王虽然揪出了那么多来自南戎的细作,但这些人在落网之前就已经将大安朝与西离合作想要针对南戎的消息传了回去。
毕竟,这件事当时文武百官可都是知道的,哪怕再怎么保密,也难保会泄露出来,会被这些细作知道也不奇怪。
至于南戎那边……
赶在大安朝和西离联手出击之前发动战争,好歹还能占到几分主动,总比大安朝和西离准备完善之后只能被动挨打来得强。
这样一想,南戎会抢先掀起战争,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了。
收到南安城的求援,京城的朝堂上却是差点吵翻了天。
大安朝和西离要联手对南戎出战,南戎就算是主动出击暂时占了个先机,等大安朝和西离回过神来,也逃不过惨败甚至是被大安朝和西离瓜分的结局。
如此一来……
谁在这个时候领着援兵前往南安城,就意味着谁能白捡一个天大的功劳,甚至在储位之争中也能占到极大的便宜。
建王和勤王那不得争破头?
建王和勤王,以及各自支持他们俩的朝中重臣,简直将金銮殿当成了菜市场,吵得面红耳赤是常态,吵到气头上甚至差一点就要上演全武行了。
吵了两日之后,最终本就占得优势的建王成了最后的赢家。
据说,景和帝在下最终决定之前还特意问了胜出的建王一句话。
“上战场不是儿戏,战场上的敌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大安朝的皇子,你确定要领兵上战场?”
建王当时只沉浸在赢了勤王的喜悦之中,也沉浸在了将来携着功劳归来的美好想象之中,又哪里会细思这其中的危险,当即就坚定点头。
“父皇,您放心,儿臣乃是大安朝的皇子,如今南戎竟敢进犯大安朝,儿臣自当带兵将南戎人抵御在大安朝的疆域之外,绝不叫敌人踏进大安朝一步!如此,才不负父皇对儿臣的信任……”
“至于战场上的危险,儿臣自然再清楚不过,为了大安朝的安宁,儿臣不惧危险!”
话么,说得倒是好听。
景和帝于是也就点了头:“既是如此,那你就抓紧时间收拾一番,明日一早就带着人前往南安城吧……”
建王当时可以说是喜出望外。
而勤王……
本就因年纪的原因落后了建王一小步,又因南戎奸细的事再落后一小步,到得如此,被建王揽了领兵去南安城的差事,再次落后一小步……
这一步一步又一步,累积起来,却是已经远远落后于建王了。
勤王甘心眼睁睁看着建王把自己踩在脚底下吗?
自然不。
据说当时勤王的脸色极为难看。
顾青秋其实是有些好奇的。
于是,她带着画春和画冬去了月华阁,并被早就得了吩咐的女掌柜月娘请到了月华阁的三楼去。
没多久,燕离就来了。
顾青秋吩咐画春和画冬:“你们先在外面守着。”
画春和画冬依言退下。
顾青秋打量着燕离。
燕离应当来得有些匆忙,身上还穿着平时进宫穿的亲王常服,双肩和胸前的蟠龙让他看起来既英武又贵气。
看到燕离,顾青秋第一时间却是想到了那日的糖炒栗子。
那温热香甜的气息,似乎一直到现在都还萦绕在心间。
顾青秋于是冲着燕离眨了眨眼:“闲王殿下,这一次……还有糖炒栗子吗?”
燕离却是笑了。
他将一直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拿到前面来,而这只手里,还真的拿着一包……
糖炒栗子。
“当然有。”
燕离拉过顾青秋的手,将那包糖炒栗子放到她掌心,然后学着顾青秋的样子眨了眨眼:“……无论何时,你想要的,都会有。”
顾青秋下意识抬手捂胸。
手掌之下,她的一颗心像是随时会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我现在可算是理解那些昏君了,要是有这样的美人儿在前,还上什么朝啊……”顾青秋喃喃道。
燕离一时无语,抬手在顾青秋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在我面前也就罢了,在别人面前你可千万不要瞎说……”
顾青秋睨他一眼。
她又不是缺心眼儿,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个?
两人一起坐下。
顾青秋问起了心中的疑惑:“建王成功得了皇上的应允,明儿就要领兵前往南安城了,若是真的叫他立下大功,再想要阻他可就不容易了,你就不拦着?”
她莫名就觉得,若是燕离想要拦着,建王这次一定不能如愿。
燕离失笑:“拦他做什么?”
“嗯?”顾青秋疑惑。
“他想去送死……”燕离眼里有冷芒闪过,“我推他一把都来不及了,还拦着做什么?”
顾青秋一下来了兴趣:“闲王殿下,细说!”
燕离看她一眼,倒也不卖关子:“老大和老四都觉得这次去南安城,天大的功劳就摆在地上,他们只需要弯个腰捡起来就行了……呵,哪里有这么好的美事!”
顾青秋听到这里,就想起了顾宜修。
虽然当初顾宜修并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假死改换身份去了西离,但战场上的风险有多大,她作为武将的女儿再清楚不过。
建王和勤王,确实是想得太美了。
燕离冷哼一声:“南戎主动掀起战争,这是自知在大安朝和西离的夹击之下万无侥幸之理,所以才展开了殊死一搏,这个时候的南戎无疑是最危险的,谁敢挡在前面都会面对南戎的临死反咬,若建王和勤王是将才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只想去捡那白来的军功,呵呵……”
最后的“呵呵”,可以说是意味深长了。
顾青秋明白了。
“而且……”燕离又道,“建王争取到了领兵前往南安城的差事,真以为勤王就会眼睁睁看着他立功?据我所知,建王身边已经有亲信被勤王买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上战场……这一次,建王就算是能留下性命,也得在勤王手底下吃个大亏!”
“嗬!”顾青秋惊呼一声。
她当然相信燕离的话。
所以……
接下来,有热闹可看了。
顾青秋恍然看着燕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闲王殿下,你是想做黄雀了?”
燕离笑了笑。
虽然他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但只从他这自信从容的态度,就能看出如今的一切都已经掌控在他手中了。
顾青秋可算是知道,这两日朝堂之上的纷争为何不见燕离的身影了。
总之,这人就喜欢藏在幕后看别人捉对厮杀,不到尘埃落定之时,他是不会走到台前来的。
“闲王殿下,高啊!”顾青秋冲着燕离比起了大拇指。
燕离看着那根白皙如玉的大拇指,一个没忍住,就这样握了上去。
握了好一会儿也不舍得松开,手上动作一转,便改为了握住顾青秋的整只手,大拇指再与顾青秋的大拇指摁在一起。
像是在为着什么而宣誓一般。
“青秋……”燕离整个人都朝着顾青秋倾斜而去,声音也不知为何而喑哑起来,“你看,我们摁过手指了,不许再变了……”
顾青秋:……
就无语。
她可什么承诺都没给,哪有什么不许变的。
“幼稚!”
顾青秋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燕离握得更紧了。
“青秋……”燕离凑得更近了,好让顾青秋看到自己眼下重新染上的青黑,“我都好久没去我的罗汉床上睡觉了,你看看我是不是整个人都憔悴了?”
顾青秋眨了眨眼。
她倒没看出来憔悴。
该说不说,燕离这张脸,那是真的挺能打,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尤其是当他刻意将脸凑得这么近,平时看其他人时只有冷淡的眼里只有顾青秋一个人的影子,更是让顾青秋有如遭受暴击一般,就连心跳都为之加速了。
只要眼睛不瞎,换谁受得了啊?
“你……”顾青秋将人往外推,“你离我远点!”
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把持不住啊。
燕离瞧了瞧顾青秋的样子,倒也没有继续诱惑她,而是依言往外退了些许,就连手,也在顾青秋的手上流连了一会儿之后撤开了。
倒是意外的很是听话。
顾青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总有那么点失落。
要是多握一会儿……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意识到自己的意志竟然被美色无声的瓦解了,顾青秋连忙轻咳一声,正襟危坐。
她转移话题。
“永寿公主回京也有一段时间了,上次我还在宫里见着了她,看起来性情倒是变了许多,看来在皇觉寺里的这一年多确实让永寿公主受到了教训。”顾青秋道。
燕离眼里尽是冷色:“永寿……呵,狗改不了吃屎,还没回京就与老四搅和到了一起,回京之后又急着在萧皇后跟前献媚,萧皇后若是再想对你下手,说不得就要借着永寿这把刀!”
“青秋,往后不管在哪里遇到永寿,一定不要对她掉以轻心!”
燕离郑重地嘱咐顾青秋。
他可以安排人在顾青秋身边保护她,但他安排的人也不可能时时跟在顾青秋的身边,总要让顾青秋知道永寿这个人的危险性才行。
顾青秋也认真点头:“你放心,我会留意的!事实上,我与你的看法一样,萧皇后突然对永寿热络起来,定是有所图谋,我不会轻忽的!”
燕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屋里又安静下来。
燕离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顾青秋的身上。
顾青秋唯恐这人会再做出点什么亲密举动来,她倒不是怕自己吃亏,她是怕自己要是一个按捺不住让燕离吃了亏。
好吧,真要是这样,燕离肯定是乐意之极的,也说不上他吃亏。
若是发生了点什么,顾青秋觉得,自己怕是就甩不掉这人了。
她可还没想好呢!
顾青秋于是站起身:“出来这么久,我该回去了……”
燕离定定地看她一眼,倒也没有强留,而是将她送到了二楼。
顾青秋带着画春和画冬正欲下楼,月华阁的女掌柜月娘就唤住了她。
“顾小姐请留步。”月娘笑意盈盈地道。
顾青秋疑惑地看过来。
月娘看着约三十许的年纪,虽算不得年轻了,但身上自有一股成熟风韵,看着也极为动人。
“顾小姐,”月娘捧着两只匣子来到顾青秋跟前,“东家让我将这两只匣子交到顾小姐手上……”
月华阁的东家,可不就是燕离么?
燕离送的东西……
顾青秋手里还拿着燕离给的糖炒栗子呢,便示意画春和画冬将两只匣子接到手里,“那……就请掌柜的向贵东家转达一声‘多谢’了!”
月娘轻轻点头,然后目送顾青秋离开。
直到登上马车,顾青秋才打开两只匣子。
她原本以为,这匣子里装的会是什么名贵的首饰,哪怕是再名贵她也不会觉得意外,毕竟月华阁本就是做的这些生意。
可匣子里装着的,却是一只乌木簪子,以及一枚玉佩。
簪子的雕工还不错,但最让顾青秋侧目的却是,簪子的尾端雕了一只与顾青秋先前生辰那日收到的画上一模一样的小胖啾。
顾青秋的手在小胖啾上轻轻摩挲。
只看这小胖啾,她就知道,这支簪子定是出自于燕离之手。
她不由轻轻笑了笑,然后将目光看向了那枚玉佩。
玉佩的雕工看着很眼熟,显然与簪子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上面雕了一只有着剪刀尾的燕子。
顾青秋被燕离的这点小心思给逗笑了。
而最让她留意的是,与普通的玉佩相比,这枚玉佩的形状有些奇怪,看着倒不像是完整的玉佩,而只是一半。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这只是完整玉佩的一半,这半枚玉佩上雕了一只燕子,那另外半枚玉佩上又雕了什么?

顾青秋将簪子和玉佩收在了匣子里。
她想着,待下次见着燕离了,一定得问问他,这玉佩的另一半上刻着什么。
她猜……
是只小胖啾?
顾青秋忍不住笑。
建王一大早就在城外点兵。
南安城那边需要支援,但京城周围的卫所存在的目的是护卫京城重地,自然不可能都被建王带走,所以景和帝是赐了兵符给建王,让他在沿途的卫所调集兵力。
既是如此,建王这一大早的点兵……
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
毕竟,这可是建王这近三十年来最风光得意的时刻,不好好出个风头,岂不是如锦衣夜行一般?
还别说,真有许多百姓自发赶往城门外围观呢。
顾青秋当然没那个闲功夫去看建王出风头。
如今已是三月初,天气开始回暖,原本光秃秃的地面也开始泛出新绿,顾青秋正琢磨着是不是约了福安郡主几人一起去踏青,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永寿公主来了?”
得了画春的禀报,顾青秋有些惊讶。
画春点头:“主子,确实是永寿公主,而且……而且,永寿公主她是负荆请罪来了!”
负荆请罪?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顾青秋昨日才与燕离一起说起永寿公主,并且让她要小心这个人呢,没想到这才过了一日,永寿公主竟然就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是到她跟前来唱大戏。
“走吧,”顾青秋站起身,“永寿公主要唱大戏,怎么能少得了我这个看戏的人呢?”
她带着画春和画冬去了将军府的大门口。
一见着门外的情形,顾青秋就明白画春方才说话的时候为何有些支支吾吾了。
三月初的天气虽然渐渐开始回暖,但还是有些寒凉的,尤其是起风时,若是穿得少了更是会让人觉得透心凉。
此时,永寿公主一改往日的精心妆扮,面上也不施粉黛,身上只穿着简单单薄的衣裳,一阵风吹来整个人都在风中瑟瑟发抖。
最重要的是,她的背上还背着几根荆条。
这,可不就是负荆请罪的样子么?
也正因为永寿公主的这般作派,此时将军府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的人,而且还都是住在附近的各府的人。
顾青秋心头一阵冷笑。
让这么多人看着永寿公主来向她负荆请罪,永寿公主也真是瞧得起她!
不过……
演戏么,谁不会?
顾青秋又是惊讶又是惶恐地看着永寿公主:“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永寿公主往顾青秋这边走了两步,目光恳切地看着顾青秋:“青秋,你我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从前我太过任性跋扈,老是借故找你麻烦,我母妃和皇兄又……总之,我今日是来向你负荆请罪的,在皇觉寺里的这一年多,我细细回顾过往所为,才发觉竟犯下这么多的大错……”
顾青秋倒是真的有些诧异了。
永寿公主能做到这一步……
也真不容易了。
顾青秋没说话,永寿公主却是自顾自地往下说。
“所以,青秋,今日我是特意来向你负荆请罪的,请你原谅我从前对你的种种伤害……”话说到这里,永寿公主双目带着期待看向顾青秋,“……可以吗?”
最后这三个字,甚至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在里面了。
当朝公主,还曾是景和帝最宠爱的公主,在顾青秋面前竟然将姿态放低到有些卑微的程度……
这般情形看在其他人眼里,又如何能让人不心中唏嘘?
一时之间,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落到了顾青秋的身上。
顾青秋大为震惊,连忙道:“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公主与我之间从前的种种,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公主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至于孙贵妃和安王……”
“虽然孙贵妃差点让我家家破人亡,安王也与西离刺客勾结,差点让我没命,但他们做的事与公主你没有任何关系!”
“公主又何必为了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顾青秋扶着永寿公主的手,言辞恳切地道:“既然公主这一年多在皇觉寺里已经充分反省过自己了,就更不用什么负荆请罪了,快快将这荆条放下来吧!”
一边替永寿公主解了荆条,一边接过画春递过来的衣裳,替永寿公主披上。
“公主,你我这也算是握手言和了,往后传出去,也该是一段佳话了吧?”顾青秋笑意盈盈地道。
永寿公主看着自己被顾青秋握住的手。
明明她已经达到目的了,但心里怎么就这么哽得慌呢?
尤其是顾青秋说孙贵妃和安王的那一段,确定不是在嘲讽她?
这样一想,永寿公主面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
但,不管怎么样,在外人看来,永寿公主和顾青秋,这是尽释前嫌握手言和了。
就在顾青秋想收回手时,永寿公主却是主动握上了她的手。
“青秋!”永寿公主道,“既然你已经原谅了我从前的所作所为,那我再过不久过生辰,在公主府设宴,你一定会来吧?”
顾青秋眼里闪过了然。
原来……
这所谓的负荆请罪,其目的在这里啊。
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让她去公主府,想来永寿公主的这生辰宴一定是宴无好宴,还不知道会挖了什么坑等着她去跳呢。
但顾青秋也没有退缩。
“既然公主相请,那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顾青秋微笑着道,“公主生辰那日,我一定准时到访!”
永寿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生辰在三月二十六,我们不见不散!”
顾青秋点头:“不见不散。”
如此,这出戏才总算是落幕了。
福安郡主和武玥得了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将军府外的人都已经散了。
“永寿走了?”福安郡主一脸厌恶地道:“莫名其妙的搞这么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还特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这是想做什么?”
“狗果然改不了吃屎,永寿又在谋划着什么?”
武玥则是看向顾青秋:“没吃亏吧?”
顾青秋笑:“我能吃什么亏?她想演这么一出,那我奉陪就行了,她负荆请罪,我大度原谅,我们握手言和,从此再无芥蒂,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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