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修仙界第一世家—— by苏昔
苏昔  发于:2024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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谴责怒骂人族;
赶紧打回去报复回去;
还有少部分的理智派,重新提起之前的谈和之事,认为当时拒绝得太快了,很应该拖一拖,用赶尽杀绝,不留余地的姿态,把人族逼急了,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重大损失。
兽族大部分都是凭直觉做事的,这种马后炮,叫兽听得不爽,纷纷喷回去。
“这会儿又聪明了,之前怎么不说?”
“不拒绝,难道还真跟人族谈和,把我们几百上千年,用无数子民身躯打下的大好局面,拱手葬送掉?”
“打仗就是会流血,又不是实力比不过,他们将战场迁到兽界,我们就傻傻的如他们的意?我们也派妖王去人族村落扫荡,倒要看看是谁更痛!”
狼王站在殿上,听着这些兽相互吵架打架都来不及,有些甚至吵红眼了直接在殿上打起来的,心中大感失望。
这都什么时候了。
难道不是想办法止损才是正事吗?
调兵去防护剩下的兽村也比在这吵架强啊!
他心中闪过那个人类耀眼的面孔。
她说:“战争就是会流血。我跟大王承诺,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会狠狠反咬兽族一天。咬到兽族身上,再狠狠带下血来。”
她明明是威胁,神态却像是在调笑。
“大王喜欢战争吗?”她又问。
狼王摇头。
怎么可能喜欢,他简直是厌烦。
他只想找个山头,抱着小美狐,手下有百来号小弟,当个安逸闲散大王。
“那你怎么不阻止战争呢?”
狼王忍不住强调:“本王阻止了!”
“但你失败了。阻止不了,不是吗?”那个人类雌性声音轻柔地说。
这是狼王不能承认的事实。
好在那个人类也不在意,浅浅一笑,眸光却锐利,“既然大王不行,我就只能用我的方法一试了。”
狼王想问你要做什么。
还想问,你怎么知道本王就不行了。
他觉得那个人类对他暗含某种期许。可他不明白那期许是什么。
没等到他问,那个人类就走了。
后来天堑山脉失守,血流五十六个兽村,狼王终于理解了那个人类口中的方式,也理解了什么叫做“狠狠带下血来”
这血刺痛了他的眼。
狼王心中燃起无奈与愤怒——为什么他阻止不了战争!
耳畔是同类争吵的声音,他忽而咬紧牙关,走到殿中央。
“吾皇!”狼王高声,“现在与人类谈和,还来得及!”
“不是真正谈和,而是假意谈和……我们先前就是把人类逼太急了,他们现在就像疯狗一样,不计代价,只想把我们打痛!”
“可以用缓兵之计,一旦人类过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他们就会想着回防,届时将他们赶出兽界,在人界开辟战场,会比现在好施展得多!”
狗急了还会跳墙。与人类作战,只能拖着来,缓着来,像先前那样猛攻,只会逼出人类的血性。
虽然狼王本身的意愿是不想任何战争发生的,但拿这番论调去说服众部落首领,显然行不通,只能换种他们好接受的方式。
狼王头脑转得飞快,只觉自己从未这么清醒过。
说到最后,他的语调都激昂起来。
给众兽的反应却给狼王泼了一盆冷水,他等到的并非是赞同,而是来自同类的嘲笑。
“你这个出名了的懦夫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
“你遇事只会缩!”
“丁点儿血性没有。当我们都忘了你当初在归墟向一个人类投降的事了吗?”
狼王五只兽瞳都扭过来看向那只说话的兽。
血性。他腿一瞪,一个跃身扑咬上去,神通发动,锁住了那个兽的喉咙,毫不迟疑咬了下去。
不过一息,那个兽就蹬着腿儿没了气息。
狼王的尖牙还沾着新鲜温热的血,他扭过头环视众兽,兽瞳冷静而尖锐,“现在我有血性了吗?”
一场会议,不欢而散。
兽首殿后殿,乌木并未离去。
兽皇将巨大的身形缩小,站在乌木身后。
“已经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将剩余祭殿的骸骨兽核全部挖出,投入血池。”
乌木气息阴沉,只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兽皇迟疑一会儿,再次开口:“其实狼王说得不错……我们将人族逼得是有些急,他们如今不计代价,血洗天堑山脉所有兽村,可以预见会继续向外扩散。他们上次提起谈和,如今看来,不是不可以考虑。”
兽皇动摇了。
认为他们的作战风格太过激进,反而将兽族架在了一个上不去,下不来的境地。
乌木扭过头,盯着兽皇看了一会儿,忽而笑了。
“其实战争流血,也不全是坏事。”
兽皇一怔。
“你知道为什么吗?”乌木声音很轻。
兽皇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感受,却仍是摇头。
“因为,血流在地上,只会浪费,但吾不一样。吾可以利用。”
噗嗤一声,有什么扎进肉中的声音。
兽皇巨大猩红的兽瞳缩成笔直的一条线,单调的线条难以遮掩他极度震惊的情绪,像有鲜血要从他喉咙喷薄而出,发出闷沉的咕噜声。
兽皇缓缓垂头,一柄短而利的骨匕正扎在自己命门。
由无数上古妖王残骸与兽核制成的骨匕。
乌木缓缓微笑,将手中骨匕往前再送一寸。
这次,兽皇痛苦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的兽核完全碎了。
——只有历代兽皇,才知道兽皇的命门在哪儿。
骨匕抽出,兽皇愤怒又不甘地倒下。视线翻转中,看见乌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嘴角含着一丝微妙的笑容。
“乌木”空前温柔地说:
“我确实看不上你儿子的兽躯。”
“但你的兽躯,却可勉强一用。”

天堑山, 人族已经打到了兽界第七山,断峰。
站在断峰之顶往下看,第七山简单平凡, 像一座驻扎在原始密林中的乡间小村落。
“还要继续打下去吗?”风琴雪俯瞰山下的景色, 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秦如清。
秦如清不知道在看哪儿, 眼睛微眯着,闻言收回目光,发现身边人个个严肃, 苦大仇深的样子,叫她忍不住调笑,“怎么,不打难道打道回府吗?”
那损失可就大喽~
风琴雪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我说的是那意思吗!”
现在站在断峰上的, 就他们几个高层, 风琴雪言语才随意了一些。如今当着众军的面儿, 她和第五盛都十分给秦如清这个“人族领袖”面子。
一支军队不能有两个统帅,那么,人族领袖也只能有一个。
秦如清既然成为人族的灵魂与核心, 那么, 其他人自该避退一步。
“自然是要打的。”调笑完,秦如清重新看向远方,语气认真了些, “还是以前那种打法。”
风琴雪问打不打,问的不是他们要不要撤退, 而是在问,要不要维持之前那种不计代价, 血流满地的打法。
“可,前头能那么顺利,也有我们打了兽族一个措手不及的原因在。”第五盛对这种打法还是有些迟疑的,“如今兽族肯定反应过来了,增援部队也已经赶到,再这样打,代价会比之前更大。”
“那就更要打了。”秦如清神情平淡,“我们如今的优势,就是用打法上不怕死的气势烘托出来的,一旦露出怯意,就会被兽族拿住,反咬一口。”
“我们如今已在兽界腹地,若露疲态,等待我们的命运,就是被兽族包抄,最后全军覆没。”
断峰上,日出刚刚破晓,晨起的太阳笼罩万物,有种清和平静的美好。
谁能想到这片土地即将要被鲜血覆盖呢。
第五盛充满沟壑的脸,被晨光照得亮堂了些,他忧愁地拢起袖子,“那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语气一顿,加重了声音,“人命是有数的。”
这种强撑起来的气势,不可能一直维持。
秦如清转过身来,对着第五盛一笑。这笑容叫第五盛走神地想,她的脸上似乎从未露出过怯意与疲态,好似永远精力饱满,胜券在握。
“人命确实有数。”秦如清点头,“所以我们要在极限到来之前,找到破局的点。”
这笃定的语气里似乎就蕴藏答案了。
第五盛努力眨巴眼睛,嘴上没问,神情却充满暗示。
咦~老东西卖萌。秦如清在心里吐槽,手却一指东方。
“天星山血池。”
秦如清的眼睛里印出太阳的轮廓,像撒了一层碎金。
“若天道当真给我们留了一线生机,那一线生机,应该就落在天星山了。”
断脉山一战,战得格外惨烈,但人族依然胜了。
只是清理战场的时候,士兵们脸上扬起的,并非是获胜的喜悦,而是满脸的沉重。
秦如清理解这种沉重,因为他们不知道这种用命去填的消耗,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她站在暗红色的土地上,面目不凝重,不忧愁,只是频繁望远方,或者蹲下来凝视地面。
第五翎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
秦如清没起身,手拘起一捧泥土,用指头捻了捻,头也不抬地说:“你是来说风凉话的吗?”
“这样的战役,再支撑不了下一次了。”平淡到有些冷漠的语气,但这就是第五翎羽的风格,他认真凝视秦如清,哪怕她看不到。
“下一次,你就会败。”
“在这兽界内,只要败一次,你就没有机会了。”
人族一次也不能败。
“你看这土,是什么颜色?”秦如清就像没听到的似的,转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握着那捧土起身,举到第五翎羽视线下,再缓缓摊开掌心。
一片可疑的沉默中,第五翎羽先是瞥了那捧土一眼,跟着看向秦如清,吐字缓慢,“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听着呢!”秦如清抬抬下巴,示意她的问题还没回答呢,“问你颜色。”
“红色。”第五翎羽蹙眉,还是说了。
“对!被血染红的土地。”秦如清从掌心的土中捻起一小撮,怼在日光下,又凑到自己鼻端闻了闻,“可即便这样,竟然没有多少血腥气。”
第五翎羽开始怀疑秦如清是否在戏耍自己。
“瞧你那眼神……我那么不真诚的人吗?”秦如清说着,把那撮土凑近给第五翎羽闻。
第五翎羽本是想躲闪的,可当林间泥土特有的清新土腥味钻入鼻腔,他后撤的动作一顿。眉宇闪过深思,他看向秦如清。
秦如清笑:“没骗你吧,都染成这种色儿了,还没腥味呢。”
“你是发现了什么?”第五翎羽说。
“还不确定。”秦如清语气悠悠闲闲的,随手将那捧土撒了,“但你前头说得对,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也没机会给我们试错。所以,今晚,我就决定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秦如清决定夜探一次天星山。
对全军上下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秦如清清晰地看到了每个人脸上的震惊。
她很明白这种震惊。
——有何必要这样冒险。
——她竟然会选择将这件事说出来。
连在断脉峰顶闭目打坐的风老祖也朝山脚投下注视的目光。
“统领,这是为何?”第五盛不解地问。从他面部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是不赞同的。
“难道是因为血池?你想去血池搞破坏?”风琴雪露出怀疑的目光。
她一听到秦如清说要去探天星山,就立马联想到了秦如清曾提到过的破局点。
难道为了破局,她这才铤而走险?
众军面前,秦如清收起了一贯的随意散漫,变得空前郑重起来。
她也不故弄玄虚,直言道:“断脉山一战,让我察觉到些蹊跷,我猜测跟天星山血池有关,血池决定着我们未来的战争走向……故而决意一探。”
虽然也没完全给众人解惑,但至少有头有尾,叫人晓得她是要去做什么了。
“血池是紧要,这我们都知道,但这就这样去刺探,是不是太冒险了?”太一宗主道。
围在篝火边的高层纷纷点头。
空中停驻盘旋的飞舟上,无数士兵探出脑袋和神识,皆往这个方向看。
血池有秘密,大家都晓得,可怎么探知这个秘密,就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秦如清微微一笑,“我不是个冒进的人。今日敢在众军面前提起,自然是有办法。”
万众瞩目下,秦如清的身形忽而一散。
是真的“散”了。
像点燃的线香,挥发出一缕缭绕的白色烟雾。最后烟雾的颜色变得稀薄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第五盛下巴一掉,拽胡子发出嘶地一声。风琴雪盯着那簇消失的烟雾,眉眼动也不动。
其他高层的震惊失态就更不用说,哪怕是坐在峰顶上观摩这场会议的风老祖,眉宇都不自觉浮现一缕疑惑。
烟雾重新聚拢,幻化出秦如清浓稠明媚的五官。
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她提提唇,道:“正如诸位所见,我能化风。甚至风还不是我最熟练掌握的元素,若是化火,我能做到比风更隐蔽逼真。”
“只是空中飘着一团火,到底古怪,不若风方便行事。”
“正因掌握这种神通,我才敢冒险探寻天星山。”
第五盛好半响才找到自己舌头,嘴巴张合几次,欲言又止地说:“你这是……”
“一种元素化的神通。”秦如清简单提了一下,也没详细解释。
这神通是她吸收了三滴天人境大能精血后才掌握的,当时她就觉得有大用。
第一次使用这神通是在找狼王谈和时,她就化风闪到狼王身后,唬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那天是如何差点杀了他的。
今晚众人当前,是第二次。
“那这神通,持续的时间……”第五盛满目复杂。
他是真服了。
“以我现在的能力,至多一个时辰。”秦如清回,余光看见唐子凤抿着唇,紧紧盯着自己,每一处神情都充满着担忧与不赞同。心里笑了笑,又说,“且这神通,还能一定程度上规避伤害。”
转头看向风琴雪,“署长,能对我出手一次吗?”
风琴雪闻言,当即指尖并拢,凝聚一道剑刃。剑刃击出前,风琴雪提醒:“我这剑锋,万物可破,若是统领受伤……”
“自不赖你。”秦如清笑着接住了后面的话。
风琴雪风刃气定神闲往下一挥,看着平平无奇,实际牵引规则,竟发出一声清越的破空声。
山顶上的风老祖暗自点头,琴雪这一击,没有半点留手。
只是剑锋即将要劈到秦如清身上的下一秒,她身形一散,忽而化为轻烟。
剑锋浩瀚劈下,轻烟却丝毫未散。
众人瞪大眼眸。这真奇了。
唐子凤紧绷的面部线条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放松下来,漆黑的眼眸与秦如清的轻轻一碰。
秦如清含笑的目光掠过他,对众人道:“虽然这神通也有弱点,不能规避所有伤害,但是,作打探之用,当能保我全身而退了。”
飞舟上的士兵竟然忍不住发出振奋的欢呼声。
“统领战无不胜!”
“统领战无不胜!”
“……”
到最后所有飞舟上的士兵都喊了起来,气势空前高涨。
秦如清与风琴雪第五盛对了个眼神。
这就是她选择公布这件事的第二个原因,提升士气,振奋人心。
秦如清把自己当个宝贝似的展示,各种神通秀了个遍,威望得到巨幅提升的同时,也终于得到了众人的首肯——同意她夜探天星山。
其实她自己偷着也能去,但就没有当下的效果了。
飞舟上亮起烛火,以秦如清为核心聚拢,如众星拱月。
“诸位,我去了。”不高不低的音调,却在某个人耳畔、心头,留下了清晰的存在感。
所有人都在看她。
秦如清的身形,清晰地化作一缕一缕的条状烟雾,最终彻底透明,消失不见。
无形的视线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行至天星山脚下停了下来。
盘绕在一颗参天古树上,搔动叶片发出沙沙声。
守卫比上次森严多了,现在是夜间,俯视视角至少能看到五队巡逻兵在巡逻。
巡逻兵分散在不同方位,随时移动,山脚几乎处于视野无死角的状态。
山下尚且如此,血池附近就更不用说。
也就是说,想绕过巡逻偷溜进去,几乎变成一件不可能的事。
要不就硬闯,要不就得周密盘算,想出一个精密的计划。
一阵风吹过,巡逻的士兵毫无所觉。
巡逻首领倒是不用时刻不停地移动,守在瞭望塔楼上,被这阵风吹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睡眼惺忪中还不忘催促底下的小兵:“都给我惊醒点!”
从山脚狭窄的栈道上去,有第一道结界。
无形的视野感受了下,不是那是高深精密的强力结界,应是普通防护结界。不足为惧。
继续向前,山风穿过万道阶梯,来到洞内血池的入口。
这里有第二道结界。
秦如清记得很清楚,当时在天星山脚参与选拔,被那神秘权杖选中的兽,身上会落一个兽首印记。
只有标记了兽首印记的兽,才能通过结界,顺利进入洞内。
清风绕着结界盘旋,却始终没有穿过。
普通结界会摄取气息,通过气息区分过路者。但气息可以伪装。这里的结界,应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考量。
人与兽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
真说起来区别很多,血脉、骨骼、经络,身体结构完全不同。但这只是表象,秦如清就很清楚,根源在于本源法则的不同。
大道留出的一线生机诞生了兽与兽界,也就是说,真正的兽与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
本源不同。
那么,要通过这道结界,就得通过这个兽界本源的考核。
清风消散又聚拢,洞壁上路过的黑色甲虫好奇地动了动触须,感应这奇怪的风流。
清风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穿过。
若这世上有谁能不受阻碍地通过两界本源的考核,那应该就是秦如清了。
嗯……第五翎羽这个属性减半减半又减半的混沌之体也不行。
山洞内部的景象与上次来时没有多大区别,光线昏暗,每隔六米会有一个壁灯,时不时发出噼啪声,衬得这夜间的山洞格外安静。
清风的“视野”不受白天黑夜的影响,她注视血池,觉得这血池的血比上次来时稀薄很多。
稀薄不是指颜色,而是里面蕴含的能量。
血池内部说是山洞,其实更像是一个蜿蜒的地下河流。上次来的时候没有探知过这条“河流”的尽头,这一次,秦如清决定一探。
清风再次前进。
不知前行了多久,视野陡然开阔,她像是来到了天顶露台,但天星山哪有露台,这里应该是天星山的山顶。
秦如清感受到了,比上次厚重暴戾百倍千倍的能量,几乎压得她身形一坠,连风都停滞了。
视线也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这很不合理,因为她不是用眼睛看,而是一种更高规格的灵视。
她看不见,就说明这里有特殊防护。
第三道结界。秦如清在心里轻声说。
且结界里面有东西。
秦如清空前纠结住了。她今晚的查探,不能说毫无所获,但确实没有探知到兽族最底层的秘密。
仅仅是这点东西就叫她回去,是很不甘心的。这种元素化的神通她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使用,每次用都要消耗大量的规则之力。
今夜的使用时长,她至少要用十日,乃至半月来恢复。
难道等下次再来?
可下次,她依然会遇上这道结界。
清风微微浮动。秦如清迟疑,是因为感受到了这第三道结界的特殊。
在这结界当前,她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秦如清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直觉告诉她,这结界绝对不能硬闯,一旦触动,哪怕是元素化,也绝对会暴露自己的踪迹。
难道就这样走?
秦如清在脑中掂量了下风险与代价,浮动上前,快要触动到结界时,她安慰自己,“来都来了”,然后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只有一秒,秦如清就见到了叫自己毕生难忘的场景:
昏红的世界,巨大的,浓稠如火山岩浆的血池,暗红到发黑,正在咕嘟冒泡。
六座造型狰狞的青铜兽首像,张开大嘴,露出獠牙,口中吐出泉流一样的血水,静谧无声地注入血池。
血池中心凸出的圆台上,躺着一具兽族尸体。有兽族象征权柄,半壁长的犄角,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眼睛遍布头颅,其中最大的一只眼眸闭合,其余全部睁开,森白的瞳色,遍布猩红如蛛网的血丝。最叫人心惊的,是那无数眼眸中,饱胀得快要溢出的不甘与怨气。
这猩红的世界安静得落针可闻,却有突兀的水流声响起,那一瞬,巨大的危机感遍布全身。
秦如清想跑,直到血池中钻出了一双情绪疯狂的巨型眼眸。
眼眸红白分明,诡异而快速地转动,最终精准锁定住了虚空一角。
秦如清动也不能动。
她感到那眼眸似乎在狞笑,从血池中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带起血珠淋漓滴落,于虚空中缓慢一握。
无形的规则牵引,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消隐无踪。

秦如清猛地睁开眼睛。
还是离开之前的场景。驻扎的营地中燃着一丛丛篝火, 噼啪的木柴燃烧声响彻在静谧的夜里。她眼前的这从篝火是最大的一座,士兵搭了一个四方的架子,火还是她亲自点的, 呈现紫金色。
眼熟的几个高层正在闭目打坐, 面容被火光映得锃亮,尚且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秦如清忍了忍, 还是忍不住那股呕意,唇微微启开,漫涌上来的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淌出一条血线。
剑修是最敏锐的,清风拂过,盘坐在峰顶的风老祖睁开眼睛,视线投向山脚;风琴雪秀美的弯眉动了动, 猛地睁开眼睛, 中有流光闪过;远离人群, 又没有离得太远的第五翎羽, 一改靠树的慵懒姿势,站直身体,朝秦如清的方向扭过头来。
“你……”风琴雪看着秦如清, 迟疑出声。
一声惊醒众人。
“统领回来了!”
“统领, 你——!”
言语噎住。
最靠近秦如清的几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嘴角的鲜红上,神色惊疑不定, 一时竟不敢开口。
秦如清笑了笑,抬手轻描淡写抹去了嘴角的血, 简略解释了一句:“稍微受了点反噬。无大碍。”
第五盛与风琴雪对视一眼。秦如清要是受伤可是不小的事,严重点会让军心动荡, 赶紧让神态轻松起来,道,“无大碍就好……统领可是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秦如清脑中不由自主浮现不久之前看到的场景。
浓稠诡异的暗红血池,六座青铜兽首像,巨大又熟悉的兽瞳,以及……神秘的兽族尸体。
她缓缓吁出一口气,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幽幽道:
“我可能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是不可能当着众军面前说的,主要是,秦如清自己都不确定。
她震惊、迟疑、还带着一丝不易被觉察的胆寒。
直到私下里,几个高层私下议事,秦如清才细说了在天星山的见闻,重点是第三道结界后看见的场景。
“尸体?”几人齐齐皱眉。
秦如清神情严肃地颔首,描述道:“犄角很长,略微弯曲,像是牛角。头颅巨大,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眼睛。眼睛遍布血丝,阴森可怖。其中最大的一只眼睛闭着。尸体也没气息,威压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都没气息了,死去残留的威压还能有这么大威势?”太一宗主咂舌,“这定然得是兽族的顶尖高手,妖王之王级别的兽吧。”
“恐怕不止。”秦如清意味深长地说。
不止?几人古怪对视一眼。妖王之王都不止,那后面可就剩……
“难不成是兽皇?”第五盛将手一摊,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可笑,“总不能是兽族兽皇死了吧?”
仗还没打完,甚至最激烈凶险的时刻还未到,结果说,兽皇死了……这,就算是做梦,也不敢梦这么大呀。
几人摇头时,风老祖却沉吟道:“不一定,说不定,还真是兽皇。”
“兽族以血脉区分等级,而犄角的长度,眼眸的数量,往往就是他们血脉力量的外在显化。方才统领说,那具神秘兽族大能尸体,犄角有成年男子一臂长,头颅遍布眼眸……这么说吧,昔年将我重伤的七脉妖王之首,头颅上的眼眸也不过双手之数而已。”
能将他们人界修仙界最强者,渡劫大能重伤的妖王之首,眼眸数量也不超过十个?
答案好像真的越来越靠近兽皇了……几人求证般地看向秦如清。
“那血池中的尸体,眼睛绝对不止十个,恐怕双十之数都有。”秦如清语气笃定。
双十之数!这……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谁都不敢开口了。
秦如清却像浑然不觉,自顾自地往下说:“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猩红兽瞳,应该就是从归墟逃出来的上古兽皇之魂。他之前附魂在乌木身上,这次我去探,他正潜在血池里面,浑身血肉模糊,分不清那兽躯到底是不是乌木的。倒是气息,比之前强悍了不止一倍。”
秦如清语气镇定,仿佛兽皇死了这件事不足为奇,众人不知不觉心底平静下来,听她细说。
“结合当时的环境,那六座兽首青铜像站立的方位也很有玄机,他应该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这仪式能让他变得更强大,但显然仪式还未完成——他抽不开身。”秦如清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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