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诡域展开。
被诡绳捆成粽子的何川飘了过来。
有诡绳的抑制作用，何川的状态和之前差不多。
体内的诡异正在复苏，人看起来已经没气了，只是诡域还在按照他的意识运转，这也是舒叶为什么觉得何川还没死透的原因——
舒叶诡域倏然迅速展开超大范围接着又回收，“何川的诡域真的还在运转。”
如果她没有记错，在她进寂静之城前，战婷婷是被何川的诡域包裹在一个蛋一样的椭圆形区域里。
战婷婷是普通人，她自己一个人应该根本出不来猜对。
如果那个给年轻男人那份文件的人真的是战婷婷本人，那么也就是说——
有人帮她从里面出来了。
会是这个人告诉了战婷婷什么，让她做出了“送文件”这个举动吗？
这个人，会是何川的双胞胎妹妹何菲吗？
第554章 报告
“是何菲保护的那个大佬的命令”。
一开始舒叶觉得战婷婷说的这句话明显是骗人的，但是现在想一想，又觉得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或者说一半的可能。
是何菲把战婷婷从诡域里带了出来，也是她告诉战婷婷她保护的大佬有一份文件要交给舒叶，但是她要赶回去保护大佬，所以让战婷婷把文件交给年轻男人。
至于让战婷婷愿意这样做的理由，不外乎就是何川。
或许有人许诺何菲a或者他们能救活何川，但是需要何菲替他们做一些事，然后何菲顺势找来了同样关心何川并且和舒叶关系相对较好的战婷婷。
舒叶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编造的故事的前前后后，突然就觉得这个故事如果是这样的走向好像还挺合理的。
一瞬间。
就像某个小学生死神灵光一闪一样，此刻的舒叶也觉得自己的背后有那么一束雷电刺啦闪过。
“不会吧？”舒叶手捂着嘴，微微低头陷入沉思，嘴里时不时说着，“不是吧，应该，但是总觉得……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概率还挺大……如果这么说的话……”
年轻男人不着痕迹打了个哈欠，那一瞬间黑眼圈好像更深了些。
阎良目不斜视。
舒叶说着说着，人突然从直升机内消失不见，空中一道红光闪过。
等舒叶走了，阎良站起来对年轻男人点点头，一如既往的冷脸严肃样，“保护任务完成。”
话落，他也从直升机里消失了。
如果有驭诡者就能看到，此刻有一辆绿色皮卡正在空中飞速行驶，方向B市。
年轻男人见人都走了，手在包里掏了掏，然后拿出一部卫星电话放在耳边，“战天部长，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虽然我觉得你不会听但是我还是要说，战婷婷和何菲走了一步臭棋……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做，就这样静静看着，接触她们的组织我们已经在调查了。”
“……”许久，电话那头的战天才开口道，“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不论是何菲还是婷婷，我自认对她们的理解还是足够的，我相信就算真的有办法让何川死而复生，她们也不会用背叛国家的方式……但是既然你这么说了应该也是上面的意思……我知道了。”
说罢，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年轻男人看着挂掉的电话，又一次张开嘴，像是在和空气在说话，“你们说的没错，他确实不会信……我会派人去就和他说明情况，你们继续按照计划行事和那个组织接触，对了，舒叶那里好像想到了什么应该是直接去找你们了，记得不要露馅。”
“收到。”
年轻男人衣领下方传来一道一名女性微弱但充满坚定的声音，然后没了声音。
男人按了一下领口，接着再次拿起卫星电话按了几个按钮。
“嘟嘟～”
两声嘟后，电话被接通，没人说话。
年轻男人已经习惯了的样子，直接开口开始进行汇报，“报告，第一阶段任务已完成，但因信息差的存在，目标已离开，疑似前往寻找战婷婷，战婷婷已收到任务正在伪装准备潜伏中，战天部长疑似已经知晓这件事情许以默认许可态度，第二阶段任务待战婷婷及何菲与对方有更深接触后继续进行，报告完毕。”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语速极快，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走了几步将电话给了前面什么都听见了但好像什么都听不见的副驾驶。
副驾驶接过卫星电话放进一个黑色的袋子里，然后他手上猛地用力，电话直接碎成了十几块碎片。
年轻男子点点头，拍了拍座椅背，“走，回去。”
直升机重新起飞，但是方向却不是基地的方向。
舒叶展开的诡域里，她看着将一个电视剧里才看到过的袖珍联络器捏碎，扔到地上，踩了好几脚然后撒到海里的战婷婷，歪了歪脑袋。
“我就说感觉不太对劲，你怎么看都不是恋爱脑的那种类型。”
战婷婷的眼里带着悲伤，但是语气却极为坚定，“爱情和国家，不管是我、何菲、何川还是我父亲，我们的选择永远都只会是后者……上面的人有很多消息，但是他们都没有和你切实接触过，但是我知道，我有预感，我或许可以瞒过任何人，但绝对瞒不过父亲，也瞒不过你。”
“我们的接触也没有多少。”
“但是你从来都不是只用眼睛和耳朵接触世界，你只相信自己，对所有人和事都带着怀疑的态度……有些事只要产生怀疑，破绽就会变得十分明显。”
“所以你现在是……让我配合你演一出戏，让黑羊楼的人真的以为你为了何川背叛了？”
“你竟然猜出来是黑羊楼的人……也是，你是守望者联盟的，按照当时你的说法，你们对黑羊楼的了解一定比我们要多……没错，找到我和何菲的人自称是黑羊楼的羊倌，他们找到我们说他们有办法让诡异复苏的驭诡者死而复生，通过——”
舒叶嘴角一勾，“通过人类的，诡异化。”
第555章 【身份】
“人的，诡异化。”
当舒叶说出这几个字，战婷婷愣了一下，然后带着狐疑，“你怎么——”
最起码她是直接问出来了，说明战婷婷的感官对她还可以，要不然走的就是表面没事背后暗搓搓怀疑然后调查的步骤了。
至于战婷婷之前说的什么“你们组织”，“守望者联盟和黑羊楼的关系”什么的，舒叶不反驳也不回答，随便她怎么说。
有时候不回答才是回答。
舒叶问了一句，“黑羊楼是你们自己调查和猜测出来的，还是找你们的人说的？”
“是那个人自己说的，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带着自豪，但是我听着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战婷婷说着回忆了一下，“就像是看起来很有底气，但是色厉内荏，随时准备好跑路，甚至我觉得那个人对我和何菲有一点卖好的感觉。”
这个形容词。
还有卖好？
舒叶疑惑，“难道是被迫加入黑羊楼的？”
战婷婷点点头，“我们的猜测也是这样。虽然当时的情况没有办法录像，但是在那个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就习惯性开始录音了，具体的已经交给上面去进行分析。
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披着一个黑色带兜帽的披风，只能看到下巴的部位，看起来是个中年男性。
这个点可以出现的不是无业游民，就是工作在白天，并不是类似外送员之类的工作人员，大概也能筛选掉一部分人，不过我们也会针对这一个可能性并线调查。”
如果这个人是送外卖的工作人员，那面刚请假，这里就出现了个一个陌生人……虽然同一时间请假的人不少，但是一个一个总能调查过去。
这种低级错误黑羊楼应该不会犯。
但是就像战婷婷说的，有可能性就不能忽视。
排除法，还是要确认之后再排除。
看战婷婷不再继续往下说，好像已知信息就这些的样子。
只是事实肯定不止如此。
最起码这个人跟她们具体说了什么，黑衣人怎么知道的何川的事情……等等，还有一系列很明显的问题没有说出来。
舒叶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没说就是不能说。
而且被国家机构盯上的组织……对此，舒叶只能为黑羊楼祈祷，祝他们在被抓住前就先行狗带。
被追着打的滋味可不好受。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或者说还有一件事虽然没有什么交易也没有多少好处，但是是舒叶觉得必须要说的——
“黑羊楼做的事情不多，主要放在研究上，他们研究的最终目标就是人的诡异化，至于其余的人口拐卖什么的其实都是为了这个研究目标在服务。”
舒叶说着想了想。
“找你们的人是普通人？”
毕竟如果是驭诡者，和作为普通人的战婷婷交流的时候不应该是想要随时跑路的语气，就算旁边有何菲这个驭诡者在也不应该。
果不其然。
战婷婷点了头，“何菲说确实是普通人没错。”
“也就是说把你从何川的诡域里弄出来的是一个人，和你们交流的又是另一个人……一个不能暴露身份的驭诡者。”
会是有很多人认识所以不能暴露面容的人，还是单纯的类似苏白的社恐人士？
战婷婷再次点头，表示同意，“这些上面都有猜测，已经去进行调查了。”
果然国家机关就是好，和这种人合作能省很多事……虽然不管哪里都会有碍事的垃圾。
既然如此，这方面舒叶也就不想说什么了。
她直接进入倒数第二个问题，“黑羊楼估计也发现了我发现的事情，所以想要拿何川的身体做研究，他们就算之前没有提，之后也一定会找理由从你们这里要走何川的身体。”
听到这里，战婷婷眼中的悲痛再次浮现，接着就被坚毅覆盖。
她微微红着眼，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声音还是带着颤抖，“如果何川镇的……我们会把他关押进黄金棺材中，等到未来或许什么时候对诡异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再进行尝试，如果他彻底……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不是何川了。”
也就是说到时候会把何川当成单纯的诡异来对待吗？
对这个决定舒叶没有说什么，也说不了什么。
她的疑心向来很重。
就算战婷婷现在这么说，她也觉得战婷婷会这么做，但是有时候对亲人、爱人之类的，人的情绪总会让一个人的行为出现误差。
说不定到时候战婷婷和何菲突然就反悔也不好说。
这种事情不到那个时候，不到决定做出并且实施完毕的时候，什么都不好说。
甚至就算实施完了舒叶都会觉得这两个人会不会有一天因为什么人什么话突然就反悔了，然后去“劫狱”。
这么一看，诡异其实也挺好的。
最起码他们按照程序做事，不会出尔反尔。
舒叶心里想得很多，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面无表情就是最好的掩盖所有情绪的表情。
“所以你们准备拿什么去和黑羊楼……算了，这事和我就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不想知道……最后一个问题，或者说提醒和警告——告诉上面的人，有的东西知道就行但不要犯蠢说出来，也不要以为抓住了什么把柄，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能被掌控的。”
玩家的事情真不是什么容易隐藏的事情。
或者世界上同时死亡一千人并不容易被发现，但是这是在没有人发现异常的时候。
如果有人发现了什么苗头，自然就会开始注意到这些有那么一点偶然的事情。
玩家暴露是必然的，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本来被知道玩家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大事，就像是李四和屠阳，他们两个很早就发现了什么，但是从她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的情况里同样知道了这件事是必须保密的。
蓝星也不可能都是蠢货，肯定有人会发现，甚至现在就已经发现了，只是在怀疑和证实而已。
但是还是那句话。
知道可以，绝对不能宣之于口。
在系统还在玩家身上，在系统还辖制着玩家，在系统面板上【身份】一栏里仍然还存在着【玩家（偷渡者）】的时候。
说起来有一件事也是舒叶最近才发现的，也是她疑惑的。
这个【身份】里的【玩家（偷渡者）】到底指的，是哪里？
第556章 唯心流
举个例子。
舒叶回想着这段时间自己【身份】一栏的变化。
刚进入复苏世界的时候她有一个身份是海宁高中连环杀人案嫌疑犯，等处理了有关的诡异事件后，这个身份从身份栏里就消失了。
至于诡邮局送信人的身份，从诡邮局的运转状态来看，明显不是送一封信就能结束，除非她关押了诡邮局这个诡异，或者送完了所有的信，在这之前送信人的身份应该会一直存在在身份栏里。
然后是在蓝星的时候苏白戏称成立的守望者联盟，之后也出现在了身份栏里……也就是说身份一栏不止是系统给的，只要满足某种条件，系统也会承认……至于条件是什么还不能确定。
再来就是送葬人，这个说起来更像是一个标记，记录着他曾经给一个驭诡者完成过送葬仪式的标记。
再往后就是【失忆者】，【欲望之城普通市民】和【时间长河……】。
【时间长河……】的身份因为前后经历出现了变化，同样的【失忆者】也是。
她在灵异力量的影响下遗忘了和阮可可有关的事情，所以有了这个【身份】，或者说【称号】更加适合。
在处理了脑子里那个不断擦去她记忆的橡皮擦后，她就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然后【失忆者】的身份就从身份栏里消失了。
也就是说——
身份并不是死板固定不变的，是会随着经历的不同而发生变化，只要系统还在身上。
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
【玩家（偷渡者）】这个身份，为什么会一直一成不变呢？
如果玩家是偷渡者，这个身份在复苏世界就是正常的。
但是按照之前的猜测，玩家的身份是会变化的。
那么为什么回到蓝星后，【身份】一栏里，她的身份依旧是——【玩家（偷渡者）】？
对此，舒叶选择……暂时放下。
既然她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研究清楚这个问题，也没有办法对抗甚至不知道在她体内说不定是灵魂还是哪里的系统，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行，等到有线索了——嘿。
被身份吸引走的注意力也就是刹那的功夫，舒叶还是准备在进入游戏前把该做的都做了，以防万一这一次真的被龙先生的预言诡说中死在那里。
首先就是何川。
周围有诡域包裹着可以保证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舒叶将自己对何川的想法大概告诉给了战婷婷。
“正常来讲，他的人已经是死亡的状态了，体内的诡异也是完全复苏，但是奇怪的是复苏后的诡异并没有控制何川的身体，他驾驭的梦诡的诡域也依然在保护你。”
“虽然第一次见，但是我合理猜测——何川的身体已经被梦诡的灵异力量完全侵蚀，但是因为梦诡这种诡异的特殊性，他的意识依然还存在着。”
就像是她的意识诡。
这种诡异的灵异力量依然在侵蚀她的身体，但是和诡绳不同的是，意识诡同样也在侵蚀她的意识。
梦诡和意识诡的相同点都是他们不像是诡心、诡手、诡绳之类的诡异是具体的存在，他们更加偏向于唯心类。
也是因为驾驭了意识诡后，舒叶对这一类诡异有了不同的感觉，所以他才大胆猜测——
此刻何川的状态是诡异复苏，但是只复苏了一半。
身体复苏了，意识或者灵魂不管是什么还没有复苏。
所以梦诡的诡域在何川的身体死亡后依然在保护战婷婷。
省略掉意识诡的部分，舒叶将自己的猜测直接说出，同时也声明了这只是猜测并不是确定的。
但是这对战婷婷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一直坚持着，再怎么样也只是微红的双眼，这一次终于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战婷婷捂着脸，无声哭泣着。
没有说一句话。
本来舒叶都准备好再过一会儿提醒战婷婷回去自己哭了，战婷婷却以更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
她抹去泪水，双眼亮得像是在发光。
“我都懂，你和黑羊楼的那个人其实一样，都没有办法肯定什么，但是你说他还没有死，比黑羊楼告诉我他已经死了所以要复活他，让我觉得——他还是他。”
大概就是一种，半死不活比死了然后复活的不知道是不是本人，两者前者更加容易接受吧。
不是不能理解。
说实话，这个想法她也有。
李建国的送葬复活意思，复活后的他还是他吗？复活后的意识到底是谁的，又是从哪里来的？或者是用什么办法保留了一部分意识，然后等身体复活了这部分意识和记忆再被灌入体内。
这样复活的人到底是原来的人，还是只有拥有一个人所有记忆的另一个人？
战婷婷说着努力冷静下来，“他，他的意识现在在哪里？我还能看见他吗？”
这一点也是舒叶接下来要说的，“想想何川驾驭的诡异。”
战婷婷立马道：“梦诡……”
说着她突然停下，好像知道了什么又有一点不敢确认，“你是说，何川现在在——”
舒叶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我猜测他现在应该在，或者说他只能存在在梦里。”
毕竟何川驾驭恶诡异是梦诡，诡异的杀人规则就是如果进入梦乡就会进入梦诡的诡域，然后被诡异追杀。
这也是当时为什么苏白进到何川的诡域里会觉得瞌睡的原因，梦诡的杀人规则需要人入梦才可以，所以梦诡自然是要人先睡着再说。
“何川的身体到时候我会交给战天部长，等你的事情处理好，晚上你可以靠近他诡域能覆盖的范围然后睡一觉，说不定他能准确找到你进入你的梦里，但是——”
“我知道。”战婷婷正了表情，“也有可能在他找到我之前，我在进入梦诡的诡域后就因为碰到什么东西然后死亡了，我有心理准备，我也会做好准备。”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舒叶自认自己答应的事情已经解决，“对了，如果你进入梦里见到何川，回来记得告诉我感受，就当是实验后的记录。”
战婷婷点头，这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她们两个能聊的话题到这里就暂时结束了，舒叶抬头看了看四周，“我来这里动静很大，所以我离开的时候如果撤去诡域……你懂的。”
“当然，你很生气，虽然你因为某种原因……例如家在A市所以不想得罪战天部长等等原因……所以没有直接杀死我，但是我也必须收到教训。”
战婷婷飞快说完这句话，直接躺平闭上眼睛，“动手吧，对了，不用手下留情，只要留一口气就行，如果我要潜伏进黑羊楼，苦肉计虽然老土但有时候不得不说还是挺有用的。”
第557章 第xxx份自白书
海域上空。
猩红的光芒从空中一闪而过，地面上之前被红色诡域覆盖的地方就这样暴露在所有在关注这里的人的眼前。
一片血红。
万箭穿身。
地面上躺着一个看起来已经没有气了的女性，从她的身体下方仿佛有源源不断的血液从体内涌出，看起来所有的血液都要流光了一样。
一旁早就收到消息的官方人员飞速冲了过去，连同一起的还有医护人员和驭诡者。
许久，又或者只是十几秒，其中一人吐出一口气，“还活着！快，把人带去医院！”
话落，跟随的驭诡者用诡域带着战婷婷直接离开。
这里的事情并没有多隐蔽，很快就传遍了各个关注的人员和组织。
其中自然也包括黑羊楼。
黑暗的狭小屋子里，只有电脑屏幕的光芒。
黑衣人在自己第23个安全屋里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打了个激灵，冷汗在背后疯狂冒出，额头汗珠滑下。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传来的消息，手焦急地击点着桌面，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开始不由自主咬起了指甲，他嘴里含糊着——
“不会吧，应该不会被发现吧……我就是说，不，我就是传达了几句上面人的话而已，我也就是个打工人……几句话而已，应该不会被这个驭诡者发现我在哪里吧？”
“不会吧，不应该……对，应该不会，只是几句话……不，等等，那是驭诡者，驭诡者的心性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万一——”
“不不不，我都是被迫的，我就是被推出来的，就是为了事情发生的时候被拿来挡枪，我是受害者，对，受害者。”
说着说着，黑衣人突然把电脑所有的网线全部拔掉，也关闭了蓝牙和wifi。
只是几个功夫，电脑就成了无法被入侵的产物。
再次确认了一遍之后的信息不会被黑客之类的网络手段窃取后，黑衣人滑动鼠标，点开后是word文档。
点击新建空白文档。
看着空白的页面，在首页最上方闪动的光标，黑衣人咽了咽口水，嘴巴动了动，像是在阻止措辞和语言，然后双手放在键盘上。
“噼里啪啦。”
寂静的屋子里传出了键盘被敲打的声音。
声音一气呵成并没有过多的停顿，听起来就像是在打已经写好的腹稿，又或者只是在誊写。
「我是老王。」
「这是我的第398封自白书，也是我的忏悔书」
“第398还是400来着，算了，如果到时候有人问就说内容写完后太过悲痛，不愿意伤痛露在人前，我给自己撕了。”
「从小我就被母亲抛弃，我是和父亲一起长大的，有人会觉得我们会相依为命努力生活，可惜我的父亲是个酒鬼。」
「如果只是酒鬼我其实并不是不能靠自己努力撑起这个家，但是我的父亲除了是个酒鬼以外的同时，他还是个赌鬼。」
「在这种还挺环境下，我的童年将其他人平凡的童年衬托的无比幸福。」
「终于等到我上大学，等到我成年，我的父亲在一次醉酒后不幸摔倒从高处落下……好在我已经成年，可以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带着唯一亲人离世的悲痛，我在学校朋友和老师的帮助下算是没有出错地做完了一切。」
「本来我以为我将要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有一群混混找上了门。」
「看着他们疯狂砸门嘴里不断骂着脏话的样子，不用多说我就已经猜到了，这是我的父亲给我留下的遗产——」
「赌债。」
「我才刚毕业，而且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刚毕业的大学生，我很清楚我根本不可能偿还的起哪怕只是十万的赌债，更不用说他不可能只欠下十万。」
「……」
“嗯，留白很重要。”
「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过去的艰苦生活并没有让我变得更加勇敢，反而让我更加小心翼翼，也更加胆小。」
「在我对未来最为迷茫的这个时候，一个人找上了我，他说他来自一个伊甸园。」
「他描述了很多他口中的“伊甸园”的生活以及同伴。」
「忠诚，美好，和谐，友善。」
「好像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描述这个伊甸园，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这种地方的。」
「当时的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错，但是从小的生活让我能看到更多年轻人很难看到的黑暗面。」
「这个人的说辞在我看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传销。」
「我理所当然拒绝了。」
「他没有生气，只是笑着对我说：“你会成为我们的同伴，只是时间早晚，我会再来找你的……在合适的时机。”」
「他说完有些奇怪的这句话后就离开了，我一直很担心，我不想在努力应付追债的人的时候还要和传销的人做斗争。」
「奇怪，但也幸好的是，传销组织的这个人好像放过我了，又可能他有了新的目标所有遗忘了我这个选择，不管是什么，我都很开心。」
「可惜这个开心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卖房、打工、借钱……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那个男人又来了。」
「我决定跟他走了。」
「我依旧不相信这个人，但是我没有办法，在那些人最后一次找上门的时候，这个人替我还清了所有的赌债。」
「我没有办法了。」
「……」
「在这里很难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掌控的，我也再没有见过那个带我进来的男人。」
「这里像是传销组织，又好像不太像。」
「我想没有哪个传销组织会教人怎么打斗、对抗。」
“就是我确实在这方面没有那根筋，幸好我脑子好，忽悠人，呸，话术课程毕业第一名。”
「然后我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伊甸园”传销组织真正的名字——黑羊楼。」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是做传销的，倒像是什么恐怖组织。」
「可惜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了，我们都是最底层的人，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消失，我身边有很多人就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我不想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只知道，听话我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有一天世界突然变了，变得陌生，变得恐怖。」
「黑羊楼上面那些人在知道一些消息后却极度兴奋，看起来就好像他们一直在等待的什么出现了。』
『从这之后组织里下达的命令就奇怪了起来，但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的战斗课学得并不好，在组织里我主要负责的是传达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