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臣妾乃是深宫一小小妃嫔,身子?骨又自小不好,即便心痛,又能为灾民,为这天下做什么呢?”
“思来想去,也就此等黄白?之物了?。”
这也和太?后寿礼无关啊。
“但这般功德,臣妾福缘寡淡,如何能承受的起?”
“因而便向江东百姓捐献十万两银子?,为太?后祈福,愿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无病无灾,康健一生。”
这般大手笔,这般无私奉献,放到现代?那是会被记者争相采访报道的大善人。
但换到现在.....
这寿礼重吗?重,十万两银子?呢。
这寿礼合适吗?合适啊,这可?是功德,太?后笃信佛法,把这样?的大功德,大善事放到她身上,真真是好事情。
但关键问题就是——送礼的人不合适啊。
你俞贵妃也就一贵妃,陛下、皇后娘娘都没这么做呢,你这样?做了?,是指责陛下不爱护百姓,还是指责皇后失德,身为天下之母,却对受灾百姓冷漠以对呢?
还有其他人,高位妃嫔,和前朝大臣。
高位妃嫔,同样?是四夫人之一的,为什么做不出这样?的善事?那就是你不如俞贵妃呗。
大臣就更别说了?,俞贵妃再好,那也是深宫妃嫔,人家都大手笔捐款了?,你赈灾的队伍才上路不久呢,那就是你大臣失职啊。
因而俞贵妃说是送寿礼给太?后,为太?后祈福,但这一巴掌,却是扇再了?在场大部分人的脸上。
就这个,还没结束。
“臣妾最后送上寿礼,也是担心诸位会有压力。”
“善事全凭内心,若是因为压力不得不如此,便是失了?本心了?。”
说完,俞贵妃脸上再次挂上了?浅淡的,温和的,出尘的笑容。
有句话说得好,论迹不论心。
俞贵妃这是的的确确捐了?款,且不要名声,做了?好事。
即便想要攻击她,也找不到任何方式方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在场大部分人面对被迫捏鼻子?认下的行为,自然?不可?能开心。
这分明就是踩着他们博得名声,偏偏他们又做不了?什么。
这就是阳谋!
跟着捐款?就算银子?是捐了?,但那名声也回不来了?。
所?有人,所?有百姓,都只会记得第?一个捐款的俞贵妃,尽管她是以太?后的名义捐的。
什么,隐藏俞贵妃在其中的作用?
皇帝看了?眼在不远处自斟自饮的越凌峰。
现在,俞贵妃是仙女下凡的消息,怕已经传扬出去了?。
皇帝猜的一点没错。
这次赈灾拨款四十万两,其中二十万两换成粮食,十万两换成药材,剩下的钱才是补给灾民的。
不要嫌不够,那边情况那么乱,带多了?银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等这赈灾队伍压送着粮食药材,冒着风雪和灾民抢夺的风险,来到江东,听见?的却是:
“娘娘派的使者来了?,来救我们了?。”
“贵妃娘娘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是仙女转世?啊。”
“救命,娘娘救命啊!呜呜呜,我们终于熬到这个时候了?。”
褚一儒:???
陆清塘:???
其他押送赈灾物资的官员:???
娘娘?什么娘娘?他们是京城派来赈灾救民的队伍啊,可?不是什么神仙娘娘派来的!
“这便是贵妃娘娘派人送来的赈灾物资吧。”
就算对江东这块的官员再怎么警惕怀疑,到了地方?上后,褚一儒和陆清塘也要先和本地官府取得联系,而后借助本地官府的力量,慢慢开始救助灾民。
这是最快,也最妥善的办法。
他们知道江东官场暗潮汹涌,并不干净,可百姓不知道啊。
他们可以?依靠的,能信任的,也就只有官府了。
只是一路上听那些灾民念什?么神仙娘娘之类的也就罢了,褚一儒和陆清塘遇到的官员也这样说就让他们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胡说什?么?这是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和物资,是陛下恩德,与贵妃娘娘有何关系?”
“怎么?为官数载,不知道发生灾情朝堂会拨款赈灾了?”
不得不说皇帝派凤川带领三千禁卫护送还是有道理的。
不然此刻褚一儒还不敢这般底气十足的开口。
“啊,朝廷?但?朝廷不是不管我们了吗?”
“两个月了,也没见朝廷派人过来!”
“我看啊,朝廷就是想让我们饿死,他们也就不用花银子养着?我们了!”
赈灾队伍停驻在城门外,不少百姓受灾,自然率先向?最近的县城涌去,祈求能得到官府救援。
但?县城显然无力承担这么多?灾民,而且上面有命关城门,将这些灾民拒之门外,两个原因叠加,他们只能照办。
见状,一部分灾民走了,向?更远处求一个活路。
而另一部分则是留下来了,等待转机。
此刻留下来的人的状况显然十分不好,但?到了这种地步,反而没什?么好怕的了。
以?往他们避之不及,完全不敢得罪的官老爷,此刻也显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那灾民说完这句话,又仰头倒下了。
没吃没喝,他也就凭着?心中的愤恨说这么句,至于接下来的.......不能说了,他还要保存力气,努力多?活一段时间?呢。
其他灾民听到这句话,稀稀拉拉的附和,这倒不是他们不赞成?开口那个人的话,很多?人仇视的看着?褚一儒一行人,只是因为太饿,实在是没力气争辩什?么。
褚一儒见状皱眉,百姓这番模样,是对朝堂积怨颇深啊。
想了一圈,比起陆清塘这个没有下到地方?实干过的新官,褚一儒有经验多?了。
只见他当即下马,朝着?四周的百姓躬身一礼,而后道:
“陛下为人所?欺瞒,知道江东灾情已然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知道后,立即便处理了那起子小人,当场便让户部准备救灾粮食和物资,还让江东地方?官府开粮仓放粮食......”
说着?,他的视线看向?出城迎接他的地方?官员,而后道:
“徐县令没有如此做吗?”
褚一儒刚刚到这里,虽然知道什?么贵妃娘娘,神仙娘娘应该有问题。
顺着?人家的话说,更是难免被动,因而不如主?动出击,事后再慢慢调查。
他下马行礼,态度如此谦卑,本就让那些灾民有些诧异。
又言明陛下让县令开仓放粮,他们可不管陛下被小人欺瞒什?么的,涉及到自己活命大事,登时便看向?那瑟瑟发抖的县令来。
“没有!”
“是的,没有,没有!”
“什?么粮食,除了一个多?月前?的一碗稀粥,我什?么也没见到。”
“你倒是还有一碗稀粥,我们来的晚了,连县城的树皮都没啃道。”
这个时候,这些被饿的有气无力的灾民突然来了力气,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他们说的越多?,那县令就越发端不住。
最后居然慌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瞧瞧那三千领着?长枪刀兵的禁军,他手?中顶多?十多?个衙役,如何对抗的了?
听着?那些百姓愤愤不平的话,见他们怨气消下去了些,褚一儒又开口道:
“来人,将徐县令拿下!”
“陛下心系大临百姓,在宫中为此事日夜不休的操劳,怄悔被那小人奸佞阻塞视听,耽误灾情。”
“可你倒好,身为父母官,不说救治百姓了,便是陛下下令开粮仓救民,居然也敢抗旨!”
“下官,下官......”
他要如何说,不是他不救,而是粮仓早已经空空如也了。
但?他现在不说,便也没机会说了。
拿下他后,褚一儒又对这些灾民开口道:
“明日,不,今日下午。”
“陛下既然派我来赈灾救民,我褚一儒必不负皇恩。”
“今日下午便在两个城门口施药施粥,还请诸位见证!”
听他说要施药施粥,百姓登时一片欢呼。
什?么皇帝贵妃的,都不如现在一口吃的重?要。
现在这施粥给饭的是陛下,那他们自然要高呼万岁,而不是什?么神仙娘娘。
见事情勉强压下,褚一儒转身去了县衙门,但?在此之前?,他给统领着?三千禁军的凤川一个眼神,凤川顿时明了。
褚一儒的任务是赈灾救人,而凤川的任务则是调查江东,瞧瞧这水到底有多?深。
另一边,京城。
自从上次太后寿宴上闹出那么个幺蛾子后,所?有人都在等待。
俞贵妃在太后寿宴上捐了十万两,说是送功德给太后当寿礼,而且用的名头还如此之大,其他人不能当做看不到。
那么问题来了。
要不要募捐?
捐款由谁牵头?
捐又捐多?少?
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的,他们有钱没错,但?却不愿意把钱花到这种地方?,没名没利的,捐出去不就是相当于拿银子打水漂吗?还成?全了别人的名声?。
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现在偏生有个带头的出来了,他们这些官员自诩清高,若真一点表示没有,便让人抓住话柄了。
只是他们怎么想都没用,具体情况,还是要看宫里的意思?。
“娘娘,您说,陛下这次会按照咱们计划的那样做吗?”
“咳咳。”
瞥了眼自己的大宫女灵芝一眼,俞贵妃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几声?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名声?重?要,可对位高权重?的人,却又不是那么重?要。
若当皇帝的都那般爱惜羽毛,从古至今发生在帝王身上的荒唐事,也就没那么多?了。
更何况当今这位皇帝,一直被人暗讽玩物丧志呢。
要求一个本就没什?么好名声?的人去保住自己的名声?,有什?么用呢?
她目光清冷,倒是让灵芝不懂了。
“既然无用,娘娘为什?么要这般做呢?”
闹得那么大,别说是皇宫了,几乎是把整个京城的世家贵族都架在火上烤,动了他们的利益。
听到这个问题俞贵妃笑了笑:
“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可原因,她却不愿意说了。
她母亲唯独她一个女儿,没有亲生儿子,即便是正房夫人,日子过得也不那么顺心,好在外祖父权倾朝野,让家里那些人不敢乱来。
母亲也看中了这一点,往常并不拘着?她待在府中,而是让她经常往越府上去走动。
走动的多?了,感情自然也深了,幼时外祖父还手?把手?的教导过她一阵子,所?以?对外祖父,她也有几分了解。
越凌峰不算世家子,但?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吃穿不愁。
既然是读书人,又没什?么生活重?担,入朝为官一开始自然也是抱着?造福黎民百姓的心态。
最后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
他足够聪明,很得先帝信重?,加官进爵自然也快。
这样人物当然人人都想要拉拢靠近,而伴随着?位置越来越高,知道孤臣难做的越凌峰也并不打算拒绝。
他们抱团,人数越来越多?,形成?了朋党,越做越大,那时候多?么意气风发啊。
可惜一旦人数多?了,就乱了,一旦摊子大了,便有顾不过来的地方?。
等越凌峰反应过来,江东的鹿江堤坝已经快要抵挡不住连绵的暴雨。
每年朝堂都有拨款维修提拔,甚至会周期性派人维护,但?给出去的那些钱,派出去的那些人......众所?周知,那是肥差啊。
堤坝撑不住了,他也该做出选择了。
要么揭发,要么遮掩。
江东算是他的老家,官场三分之二?的官员都是他的人。
若是揭发,他元气大伤不说,以?后便再无威信,无法服众,更无法在朝堂上立足,何况还有越发强大的陛下在虎视眈眈。
越凌峰不能倒下。
他背后的势力不允许他倒下。
他的家族亲朋也不允许他倒下。
只是可惜,他遮掩的计划失败了,毕竟那么大个摊子,瞒的分毫不露也不太可能。
因而,现在要做的,只有切割,弃车保帅。
还要快准狠,且绝对干净利索。
俞贵妃闭了闭眼。
外祖父说恨她不是男儿身,她也挺恨的,为什?么一出身,男女性别就决定了那么多??
撇开这点不提:
“人都解决好了吗?”
“娘娘放心,奴婢从未出过差错。”
“本宫是信你的,后续的处理,也交给你了。”
“是!”
涉及礼王府邸的人,都死了。
不管是宫中带礼王世子入宫的,还是按照安和说的那样,鼓动安和出手?帮忙的,都死了个干干净净。
皇帝也不意外。
既然背后的人做了周全的计划,明面上自然不可能留下漏洞。
但?俞贵妃那边都是小事,比起这个:
“母后打算如何处理安和?”
说是如何处理,不如说是如何保住。
太后不会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吧。
别看太后如今好像一切事情都以皇帝为主,十分配合。
但当时寿宴上,有人帮太后说话,说话的还不是?宗亲和杨家,而是正儿八经的官员就知道。
太后与前朝的联系,即便不如以往,但还是?有的。
身为皇帝,当然看不惯此事。
之前他可以与太后合作,但现在,他胃口大了,不行。
太后又惊又怒,又怨又恨。
惊怒是?皇帝如今还盯着她,明明她都?如此配合了。
怨恨则是?安和,即便那是?她的女儿,但对权力的向往和追逐,也是?太后无法放弃的一部分。
如今要在这二者之间做出取舍,一时半会,太后自然?做不出决定。
皇帝也没逼着她。
这种时候越是?紧迫逼人,越是?容易弄巧成拙。
双方都?在等待对方的选择。
可是?流言却在发酵。时间长了,皇帝也听闻了些风言风语,心情当然?不是?很好?。
而这一切都?和陆云缨无关。
她还是?有些小民思想,不管怎么样,那些受灾的灾民的的确确拿到好?处了。
这么多达官贵人捐钱捐物,再加上之前江东事?情闹的极大,即便有人想对这批捐款动手?,怕也没那么容易。
不论俞贵妃出自什么目的,结果上的的确确是?有利于那些百姓的。
况且现代社会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才重要,因为舆论是?有力量的。
至于古代,名声也有那么点?作用,却不太多。
陆云缨这个时候倒是?与俞贵妃想法一样了。
不说多的,看看那些喜欢撞柱子?的言官忠臣,他们嘴里的仁义道理若真这么有用,也没那么多不平事?了。
再往下?数数,那些世家大族、外戚官宦,做的肮脏事?情难道就?少了?背后有人不一样吃香喝辣的?
这也是?陆云缨不着急的原因之一,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况且皇帝都?没出手?制止,轮得到她操心?
不过皇帝的的确确为那些流言不高兴,以至于每次来晴雨阁,看到陆云缨时都?是?阴沉着脸,脾气也有些易燃易爆。
时间长了,就?算是?陆云缨也有点?受不了,想着要不要开解开解。
而今天陆云缨从长乐宫请安后,回?来的路上就?有点?想要叹气。
刚刚在长乐宫里,听皇后话语里颇有些要向俞贵妃妥协了含义。
皇后的确不容易。
皇帝威严与日俱增,没人敢惹,俞贵妃捐款又是?替太后捐的,名义上也指摘不了,因此压力全都?抗在了皇后身上。
就?算她清楚这是?个圈套,真的捐款了于她的名声也没有好?处。
还是?不得不这样做。
不然?贵妃都?如此识大体,她这个皇后反而不如贵妃了。
皇后将自己的位置看的极重,又和皇帝不一样,极为重视自己的名声,最先?撑不住是?能理解的。
能理解是?能理解。
就?是?陆云缨不太想俞贵妃得逞。
况且若是?这般,怕不能如皇帝的意?了。
陆云缨刚刚才想到皇帝呢,回?晴雨阁后,便撞上了他。
皇帝应该刚刚探望完两?个孩子?了,撞见陛下?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从后面回?来。
两?人在正厅前遇到,皇帝脸上的阴沉,并不掩盖。
沉默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正厅,坐在榻上,炭火烧的足,屋子?里暖融融的,却暖不了皇帝阴晴不定的脸。
“爱妃日子?倒是?过得清闲。”
从茶几上拿下?一颗橘子?,皇帝只是?拿在手?上把玩,并不吃。
“还是?婧婉仪的时候,便有皇后赏赐甜柑吃。”
“如今成了主位娘娘,越发厉害起来,下?面的人都?开始孝敬你了。”
他这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但也没说错什么。
陆云缨这位份,也是?有资格分到些许下?面献上来的贡品的。
不单单是?她,这晴雨宫还分到了两?位公主部分。
只是?公主压根吃不了,这等口福,也就?她这个做母亲的委屈委屈,帮忙享用了。
可即便是?这样,冬日里水果蔬菜珍贵,陆云缨还是?不太够。
下?面的人何等精明,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果蔬保鲜期短,最容易做手?脚不过。
好?看好?吃又新鲜的,自然?紧着那有限的几位贵主子?。
剩下?的,便给外面光鲜,里面品相一般的。
这一来一回?中扣下?来的,自然?便由着宫人做主,送礼或是?讨好?其?他人主子?都?成。
显而易见,陆云缨便是?他们讨好?的对象。
因而皇帝这样说,她也不反驳,嘴甜道:
“那也是?托了陛下?的福。”
“朕可没有这般大的福气。”
“若真这么有福,太后寿宴上,爱妃何至于像是?没吃过柑橘一般,舍不得丢手??”
糟了,还真被他看到了。
这个节点?,陆云缨是?真不想陛下?过来,他来她就?要玩扫雷。
她又不是?避雷针成精,如何能准确预测皇帝的每一个雷点??
现在躲不开,哎,这可能就?是?宠妃的宿命吧。
谈到太后寿宴,自然?免不得想起俞贵妃的寿礼,而想到俞贵妃的寿礼,最近宫中的流言也是?避不开的。
更何况刚刚从长乐宫请安回?来,皇后要妥协的态度还历历在目呢。
果然?,下?一秒陆云缨就?听陛下?道:
“皇后与朕商量,说要号召后宫妃嫔,为江东捐钱捐物,爱妃怎么看?””
瞧着皇帝脸色,想着他定然?不愿意?,陆云缨斟酌道:
“是?皇后娘娘牵头吗?”
“不然?呢?”
“事?情倒是?一个好?事?。所以陛下?是?同意?了?”
“朕这不是?问你吗?你倒是?刁滑,反而问起朕来了。”
皇帝那双眼眸黑黝黝的,牢牢锁定陆云缨。、
“而且好?事?么?爱妃真这么觉得?”
陆云缨讪笑一下?,知道自己避不开,开始在心中组织语言。
她站在陛下?这边,和俞贵妃到底是?敌人,虽然?她做的可能于灾民有好?处,可她代表的,本就?是?残害那些灾民,隐瞒灾情不报的一方。
因而现在施舍出去,还获得了大量名声的这点?好?处,便又显得假惺惺了起来。
陆云缨脑子?还是?很清楚的,只是?那天是?太后寿宴她没理由也没立场和俞贵妃对上。
何况她巴不得俞贵妃把视线从她身上转移走,又如何会当那出头的椽子??
万万没想到,当时不行动成了个回?旋镖,还是?扎在了她身上。
心中抱怨着,嘴里已经说出打?好?腹稿的话:
“好?事?的确是?好?事?,但这样,皇后娘娘不就?是?与太后娘娘对上了吗?”
“此话怎讲?”
“因为是?太后娘娘牵头的啊,她老人家先?捐了十万两?,皇后娘娘虽然?是?一国之母,但也是?晚辈,晚辈怎么好?抢长辈风头?因此臣妾以为,此事?让皇后娘娘主持,不太恰当。”
皇帝陷入沉思,他觉得脑子?里有一线灵光,可总是?抓不住。
那一边,陆云缨还在继续,终于,皇帝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顿时眼睛一亮。
皇后不适合主持,那么.....谁能来主持,谁又有这个资格呢?
太后娘娘,唯独她一人了。
太后的寿礼是?、俞贵妃捐献的十万两?银子?得到的功德(重音)。
以及,太后的寿礼是?、俞贵妃的十万两?银子?、太后捐出求个功德。
这两?者话语差别不大,其?中的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陆云缨别的什么不说,在现代见惯了那些牛鬼蛇神跟风炒作,以及营销号的病毒传染似的洗脑,她不说有多懂吧,也是?看过猪跑的。
变换下?主次,情况不就?完全不一样了吗?
而且现代营销号乱来,还有官方出来辟谣。
陛下?如今是?实权皇帝,本就?代表了朝堂,怎么说,怎么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只要定死了这件事?是?太后的功德,是?太后做的啊。
这么一来,不管俞贵妃在寿宴上何种手?段,都?是?白搭。
其?实也不是?皇帝蠢,而是?懒得去想,他压根就?没关注这些。
俞贵妃都?人都?在宫里,死活也就?他一句话的事?情。
况且今时不同往日,越凌峰已经不能在朝堂上说一不二。
若不是?顾及这动荡太大,容易让国祚不稳,皇帝其?实挺想用军队犁过去的。
当然?,这也就?想想,如此做定然?会损伤国本。
只是?让皇帝惊讶的在于,陆云缨的反应能力。
她是?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道理吗?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吗?
若是?如此,她一个小官之女,能有此嗅觉,实在是?天赋异禀。
皇帝那眼神看的陆云缨都?有些汗毛直立,忍不住道:
“怎么了陛下??”
“是?臣妾的浅见,让您笑话了?”
“不。”
皇帝忽然?露出一个笑来。
“爱妃是?否愿意?为朕跑一趟?”
皇帝宠妃的确是?陆云缨如今最耀眼的光环。
但对于皇帝而言,陆云缨最耀眼名头的却不是?这个,而是?皇长子?之母。
之前他还有些担忧,若陆云缨时常需要他来保护,那么皇长子?又该如何?也要他来保护吗?
男人的劣根性在于,他们喜欢抬头仰视他们的,女性憧憬的眼神,但真正到困难出现的时候,又希望身边的女人十分厉害,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更何况,皇宫之中,也不允许一个菟丝花般的女子?。
所以皇帝这才松口,开始扶持陆云缨的族人。
但现在,或许,陆云缨本人不需要继续考察,可以走的更高一些。
那么,就?让他掂量掂量自己这位爱妃的成色!
紧接着,陆云缨就?得到了一个任务。
若是?干的好?,那么太后、皇后、陛下?都?要感激她。
若是?干的不好?......三?方就?一起得罪了。
因此思索了三?天,第四天去请安的时候,陆云缨脚步慢了些许,而后返回?了长乐宫。
见她去而复返,皇后一愣,但到底还是?让人进来了。
上了茶,又相互寒暄了一会儿,陆云缨这才道明来意?:
“前些天,陛下?去晴雨阁坐了坐,发了好?大的火,吓了臣妾一跳,就?连两?位公主都?因此哭闹不休。”
“怎会如此,可有请太医.......”
皇后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陆云缨摇了摇头:
“公主无事?,小孩子?被吓着了,很快也就?忘记了,娘娘挂念着公主臣妾多谢娘娘,今日本也不是?为此叨扰娘娘的。”
“娘娘于臣妾有恩,也就?直说了,捐款一事?,陛下?可是?不愿意??”
陆云缨说那句话的时候,皇后下意识忍不住阴谋论起来。
后宫的恩情有时候重也不重,十分随心。
而且在此事上,皇后也没有废太大功夫,她自然也不把这恩情当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今那大不了的恩情的主人突然找来,话语里还说要报恩,这难道?不可疑吗?
“婧修仪何出此言?可是听到了什么?”
陆云缨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皇后身边的宫女。
此刻皇后倒是大方,点点头,顿时正殿内便只剩下她与陆云缨两人。
“有什么话,直说吧。”
“臣妾可以直说,但?娘娘若是不信,又有何用?”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本?宫不会相信。”
两双眼睛对?视片刻,最后陆云缨妥协了。
“臣妾也不知道?太多,只是那天回去?见到陛下后,陛下的脾气似乎不好,臣妾笨嘴拙舌的,惹了陛下生气,便听陛下说,说——皇后倒也要和朕过不去?么?”
闻言,皇后倏然张大眼睛。
不等皇后继续开口问,陆云缨接着道?:
“而臣妾之前只提了提在请按时娘娘您说的话。”
皇后回忆了下陆云缨说的日期以及她在长乐宫说了什么话,顿时深深的吸了口气,表情也难看起来。
皇后的确与皇帝站在一起没错,但?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然上次也不会打?陆云缨腹中孩子的主意?了。
这次,为了保住名声和坐稳皇后的位置,她当然也是没有和皇帝开口。
打?算想和众位妃嫔聊聊,探探口风,若是她们反对?并不强烈,再借此向陛下开口。
哪里知道?她这边才刚刚试探,那边陆云缨就把她卖了,偏生她似乎还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不,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现在都不能翻脸。
皇后心中不悦,面子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露出了几分落寞的视线。
“既然妹妹以诚待本?宫,那么本?宫也不瞒着妹妹了。”
“妹妹应该也有听闻最近宫内宫外的传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