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by饭团桃子控
饭团桃子控  发于:2024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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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孙长山死了,袁惑又到哪里去了呢?

第338章 家中藏尸
顾甚微没有迟疑,她朝着那城门口站着的一个高个子守卫看了过去,“麻烦兄弟去一趟开封府,寻池仵作来验尸,且同他说这孙长山便是他们要找到的凶手。”
“再将方才你们所瞧见的,一五一十的同他说便是了。”
那高个子守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拔腿就朝着开封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见他走远了,顾甚微又看向了先前“帮着”那孙长山说话的谷满仓,“孙长山家住在哪里,你可给我们带个路?”
谷满仓捂着嘴,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
他怎么也没有想明白,方才还在他旁边打着瞌睡的孙长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死了!
还死得这般惨烈!他听到了什么?孙长山是开封府要抓的凶手?
顾甚微看穿了他的想法,对着谷满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之所以那么困顿,是因为他昨夜夜里出去杀人。你同他一起当值,仔细回想一下,他是不是每隔五日,就会像是半夜去做贼了一般?”
谷满仓一个激灵,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没错……”
不光是谷满仓,之前同孙长山一起当值的守卫们,皆是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守城门这事格外的枯燥,他们这些人都是些糙汉子,无事的时候格外喜欢说些诨话。
正所谓越缺什么越想炫耀什么,谷满仓生得细皮嫩肉的总是想要装粗鲁,不管是有意无意的,他格外喜欢对着众人说下三路的笑话,尤其是对着孙长山。
五日之前,他也在这里笑了孙长山,说他是不是私会老相好的,险些被人家夫郎发现,搁那床底下趴了一宿。不然的话,怎么一宿都没合眼?
当时他们都哈哈大笑,完全没有管孙长山是个什么想法。
如今想来,却是忍不住后怕……这可是个杀人凶手啊,若不是今日他死了,改日他记恨起来,还不将他们一个个的都给宰杀了?
那谷满仓想着,忍不住问道,“大人,小人能用块布将这尸体盖着么?毕竟太吓人了……”
顾甚微瞥见往来之人害怕的模样,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最近尸山血海见得多了,竟是忘记大雍九成文绉绉的弱鸡都集中在汴京了,这尸体就这么大喇喇的放在城门口,搞不好还真会吓死几个读书人。
谷满仓得了准许,小跑着去城门洞里掏出了一件有些破旧的黑色衣衫来,盖在了那孙长山的头上。
歇在一旁的车夫见状,将那马车赶到了孙长山的尸体旁,替那尸体隔出了一块地来。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冲着韩时宴点头,一个仰身从马车里翻出了一卷话本子,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看上去是打算在这里一直守着等开封府的人来了。
谷满仓瞧着微微松了一口气,小跑着走到顾甚微同韩时宴跟前引起路来。
“孙长山同我住在一个大杂院里,我要把月钱存着娶媳妇儿,孙长山则是有个多病的老子娘。”
“他还挺孝顺的,孙大娘起不来床,他还请了大杂院里的一个牛婆子照看。平日里就是自己不吃肉,那也是要给老子娘吃肉的。”
谷满仓显然是个藏不住话的大嘴巴子,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堵不住了。
“我听牛婆子说过,说孙大娘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做孙长泰,一个叫做孙长海,不知道怎么人就没了。孙大娘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才一病不起的。”
说话间谷满仓已经领着二人到了那大杂院门前。
“这杂院里一共住了四户人家,白天大家都出去讨生活去了,得到夜里才回来。那间就是孙长山的屋子。”
许是因为杂院里住的人多,到处都堆着杂物,漆黑的灶房门前堆着高高的柴火堆,一直到了顶,在那柴火堆顶上趴着一只白色的猫儿,瞧见有陌生人来了,那猫儿喵了几声,一跃而起上了屋顶。
它站在那正屋顶上翘起尾巴喵了几声,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院中看。
顾甚微眸光一动,脚轻点地直接飞上了屋顶,那猫儿见人追来,惨叫一声就想要逃走,可那腿刚划拉了两下便觉得脖间一紧,整只猫儿都被提溜了起来。
“顾大人,这是孙长山的家的猫,他怕他老子娘无聊,便从外头抱来的。”
“虽然他是个恶徒……”谷满仓想着顾甚微的凶名,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见那猫儿不停的在她手中挣扎着,还是忍不住说道,“连坐应该祸不及……猫吧?”
顾甚微提着猫儿跳了下来,听到谷满仓那怀疑的眼神,无语地气笑了。
她将那猫儿举起递给了韩时宴瞧,神色凝重说道,“你看它脚上沾着的,可是血迹?”
见韩时宴点头,顾甚微将手中的猫儿一扔,心中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冲着韩时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在后头,抬脚上前猛的一踹……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挂着锁的房门就像是一块脆弱的豆腐一般,瞬间被踹得四分五裂,碎成了渣渣。
谷满仓的嘴巴张地大大的,瞧见听到动静跑出来的牛婆子,他拼命的摇了摇头,指了指顾甚微腰间挂着的长剑。
那牛婆子本想开骂,可瞧见那剑,瞬间不敢言语的了。
顾甚微没有理会他们,朝着那屋子里一看,里头乱糟糟的,衣服凌乱的堆放在床铺的一角,桌上还有没有吃完的蚕豆已经生了霉的果核。
在屋门口的窗边,两双布鞋横七竖八的扔在那里,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顾甚微见状,冲着韩时宴点了点头。
韩时宴走了进来,拨开那些被踹烂的门,躬着身子在地上找了起来,“应该是这里,猫的血脚印是从这里开始的,一直朝着门口的方向。猫的脚印还在,说明孙长山并没有清理过地面。”
“地面没有明显的一滩血迹,猫不可能凭空脚上沾了血,那么十有八九这屋子里地下另有乾坤。”
顾甚微点了点头,对着韩时宴说道,“你让开一些。”
她说着,蹲下身去,伸手在地面敲了敲,然后循着那地砖缝隙猛地一抠,直接将那地板掀到了一旁。
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谷满仓,瞧见那细弱的手臂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掀翻大石头,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
以后谁还敢说小白脸不硬气!
你看看顾凶剑,她比二米壮汉都硬气!
顾甚微哪里听得见谷满仓的腹议,她循着那地洞朝着下头看去,果不其然瞧见里头摆放着一具尸体,那尸体头上包着一块黑布,被绳子五花大绑着,活脱脱像是一个大粽子。
在他的心口上,扎着一根黑漆漆的棺材钉。

顾甚微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这地洞约莫只有一人高,韩时宴在里头怕不是直不起腰来,除了那具尸体之外,在角落还放着一个大大的樟木箱子。
顾甚微站在那尸体面前,伸手将那黑布摘了下来。
入目可见的是一张同那袁大郎有几分相似的脸,那人双目圆睁着,一脸的惊骇,应该是袁惑无疑。
“袁惑死了”,顾甚微沉声道。
“致命伤是胸口的这一根棺材钉,应该是一击必杀。”
“除此之外,尸体上有被殴打凌虐的痕迹,不过从伤口来看,应该是死后造成的。我猜是孙长山痛恨袁惑杀死了他的兄弟,而进行了报复。”
“心口的这一根,应该是从上而下射出来,斜着约莫是这个角度……”顾甚微仰起头来,对着蹲在地洞边缘的韩时宴比划了一个坡度。
“应该是孙长山杀死了郑东之后,便在附近潜伏在屋顶或者树冠等高处,等到袁惑发现中计惊慌失措的逃出来的时候,他便用棺材钉出其不意的将人杀死。”
“之所以没有像是对待郑东他们那样,戏耍猎物……”
韩时宴听着,接着顾甚微的话分析道,“因为袁惑功夫不错,孙长山没有把握那般对他,所以只能偷袭。不光是只能偷袭,他还只有一次必杀的机会。”
一旦袁惑有了防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顾甚微点了点头,在那袁惑的身上搜查了一番,“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就连钱袋子都不见了,应该是孙长山已经搜查过一遍了。”
顾甚微说着,又走到了那地窖的角落,打开了那口樟木箱子。
这一掀开,顾甚微瞧着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这箱子底下铺满了厚厚的棺材钉。在那棺材钉上头,放着一个没有盖子的竹筐子,那竹筐子里草草放着一些碎银子,大多数都是些铜子儿,应该是孙长山积攒的银钱。
她蹙了蹙眉头,走到洞口边,正准备跳起来,就瞧见韩时宴冲着她伸了出手。
顾甚微看着那只细长又干净的手,停滞了片刻,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借了韩时宴力气轻松的跳了上来。
韩时宴还来不及感受手心里的温度,就瞧见顾甚微嫌弃的扇了扇自己手,认真地说道,“一会儿记得洗手,我这手可是摸了裹尸布。”
韩时宴一脸的无奈,心中哪里还敢有半分旖旎?
亏得他方才还使了小心思,可顾甚微她这人像是泰山石,根本就是硬到硌牙。
“谷满仓你去城门口请开封府的仵作来,说我们发现了袁惑的尸体”,韩时宴说着,朝着那谷满仓看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谷满仓这会儿已经脑子嗡嗡作响,他岂止是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他如今脸上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好家伙!所以昨夜他同一具尸体还有一个杀人凶手住在一个院子里?
他人还在这里站着,脑子已经搬家远去三十里地!
他想着扶着门框,猛地转身拔腿就朝着院子门外跑去……
顾甚微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小白脸就是不稳重,从一具尸体奔向另外一具尸体,有什么好激动的。”
“小白脸”韩时宴闻言忍不住挺直了胸膛,他就很稳重呀!稳如泰山!
他想着,清了清嗓子,“顾亲事,隔壁还有那孙长山的母亲,我们去问上一问。”
顾甚微正有此意,踏着那木门碎片朝外走去,这还没有来得及转弯,便被那瘫软在地牛婆子挡住了去路。
那婆子脸上的肉不自觉的颤抖着,牙齿打颤咯咯咯的响,看见顾甚微有些欲哭无泪,“女大人,可能扶老婆子一把,我这腿吓软了根本站不起身……”
她瞥了一眼孙长山住的那间屋子,结结巴巴的问道,“孙二郎当真在那屋子里藏了一具尸体么?”
“你们要是想要问孙长山他娘,那怕不是不成了。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他娘是个疯子,早就不认得人了。天天就只会念叨他儿子马上要回来了……连孙二郎她都不认得。”
“若不是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怕不是早就跑走了。”
顾甚微将她一把提溜了起来,那牛婆子扶着墙,敲了敲自己的膝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镇定了下来。
她站直了身子,这才注意到了顾甚微身后站着的韩时宴,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这位大人!不知可曾婚配?我有个孙女儿,年方十六,生得甚是肖我,那叫一个貌美如花,是我们十里八乡一等一的好姑娘……”
那牛婆子越说越是生龙活虎,她围着韩时宴转了一圈儿,见他面黑如锅底。
不由得又解释道,“大人莫要误会,倒不是想把孙女儿嫁给你。老婆子家中五代单传,个个都是女娃娃,代代都是招赘婿……大人身份高,自是不可能做我家上门女婿。”
“我们只想要个孩子……到时候就说他爹死了……”
那牛婆子见韩时宴周身气势全开,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她忙捂住了嘴不敢言语,贴着墙角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起来。
顾甚微听着,憋着笑看向了韩时宴,一脸都是看戏的兴味。
韩时宴眸光一动,认真的看向了那牛婆子,“我克妻。”
他说着,顿了顿,扫了顾甚微一眼,“且我已经有欲娶之人。”
那婆子听着,满脸的惊骇,忍不住脱口而出,“大人同谁有深仇大恨?”
韩时宴瞬间沉默了。
顾甚微眨了眨眼睛,拽了拽韩时宴的衣袖,同他一起站到了那大杂院的门口,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袁惑死了,你看出来来了吗?”
韩时宴收敛了心神,点了点头,“幕后之人当真好算计,一环扣着一环,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若是我们没有找到孙长山,那么袁惑就是畏罪潜逃的凶手,一个死人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若是我们找到了孙长山,有当年绿翊的事情在先,任谁看了那都是孙长山为了报复袁惑故意陷害他。”
“不管袁惑是不是凶手,不管他是逃走了还是被杀,只要他不在汴京,不能在我们面前张口,那我们要调查的事情就断了线索。”
顾甚微深以为然,她抬眸对上了韩时宴那双清明的眼睛。
“我有一个疑问,孙长山那伙水匪同袁惑难道不是为了同一个幕后之人效力么?怎么狗咬狗起来了?”

第340章 豁然开朗
韩时宴先前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幕后之人明明落子狠辣,步步都是杀招,却莫名让人有些云里雾里。
他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他给了齐王什么好处才让他认罪自尽?
又是为什么不想要他同顾甚微继续追查下去?
当初飞雀案的时候,袁惑是受幕后人指使刻意受伤让王珅成为替罪羔羊的么?王珅又是被谁给害死狱中的?他那“我有罪”的血书,是谁写的?
如果袁惑当时是刻意避开的,那说明在飞雀案之前,他便知晓有人会有人在封太子大典上作乱。
盗走玉玺的那个人是齐王无疑,可齐王到手的玉玺又怎么会落到北朝人手中呢?
指使袁惑避开的那个人,想要王珅死。王珅为什么必须死?原因就在于他撞见了御带李畅在宫中给死去的小宫女烧纸,并且捡到了那颗水仙玉珠。
“幕后之人弄出了这么多事情,我们可以认为,飞雀案其实并非是齐王一股势力在作祟。”
韩时宴没有直接说袁惑同孙长山的关系,却是先说起了他思考得出的结论。
“盗走玉玺的是齐王,而指使李畅行刺官家的,恐怕另有其人。”
“那个人很有威逼利诱李畅行刺,这其中之事同那个死去的小宫女福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珅捡到水仙玉珠并未引起重视,但是幕后之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杀死了王珅。根据我的推断,袁惑很可能早就听命于那人。”
“袁惑在惊马受伤,让王珅入局这个时间点之后,又替那人做了一件事。”
顾甚微眸光渐渐亮了起来。
“孙长山三兄弟劫船乃是偶然之举,袁惑的恰巧相救却未必是命运的相遇。”
她说着,顿感豁然开朗。
韩时宴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却是让她有了清晰的思路。
“袁惑乃是殿前司都检点,平日里主要在禁宫当值。他那时候为何会在苏州返回汴京的船上救下了绿翊?”
“按照绿翊的说法,他们的商船自始至终都没有同那水匪发生过打斗,他们几乎是没有反抗的就束手就擒了。在没有流血冲突的时候,袁惑身为朝廷命官,不抓人审问是否有同伙,不问水匪老巢在哪里。”
“也不将他们交给漕运上的官员,或者是当地的父母官审理,直接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而且”,顾甚微回想起绿翊的话,“在杀光水匪,赃物全都在水匪船上的情况下,她事后并没有能够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不光是老鸨盛芙蓉替她置办的东西,还有她父亲留给她的贴身戴着的荷包。”
顾甚微越说脑子越是清明。
韩时宴瞧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唇角。
他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抬起来触摸她发顶的手,无论多少次,看到这样的顾甚微他都一样的怦然心动。
她不是那花园里盛开的鲜花,也不是笼子里雀鸟,而是那在天上英姿勃发的鹰。
有的人天生就应该是这样意气风发的。
“倘若说袁惑乃是贪官,那些东西都被他收为己有了。”
这种情况并非是不可能,大雍忠臣很多,贪官那更是不少,之前灯笼里藏金子的那位,不就是么?
顾甚微说着,自己又摇了摇头,“可有两点我们不能忽略:一来王珅夫人还那晏郎中都说了,袁惑十分爱惜羽毛,一心想要升官往上。”
“袁家家中并不缺钱财,没有必要贪这点蝇头小利而惹人口舌。”
“要知道那条船,可是汴京城中花街老鸨的船,芙蓉巷迎来送往,正是各种流言集散的地方。”
“二来,袁惑心悦绿翊,且不说他这真情有几分……便是那丛林里的鸟为了求偶,那不也得唱个小曲儿,送点艳丽小羽毛的……袁惑一个衙内,举手之劳就能令佳人欢心的事情,他为何提都不提?”
顾甚微说着,心中忍不住替那绿翊生出了几分悲戚。
天子男子多薄幸。
到现在绿翊还在想,若是当初她没有遭遇孙长山的事情,她同袁惑兴许可以修成正果。
可袁惑若是当真喜欢她,所谓的关御史参奏根本就不是问题,人家王御史不还光明正大的在关御史眼皮子底下纳了十八房美妾吗?死猪不怕开水烫便是了。
袁惑待绿翊有几分真情,如此人已经死了,还有谁说得清呢?
顾甚微想着,唏嘘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绿翊父亲的身上一定有秘密。”
绿翊只是一个闺阁女子,除了生得貌美如花之外,且有一个县官父亲之外,同朝廷之事并无瓜葛。
可在她周遭,已经生起过好几回风波了,每一桩每一件那都是同她父亲有关。
韩时宴瞧着,心中腾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试探着看向了顾甚微,“顾亲事不相信这世间有真心心悦么?”
顾甚微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了韩时宴,“我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什么?我只相信谁的剑厉害谁就生。”
韩时宴哑口无言。
“嗯,相信男子会用情至深,不如相信人能死而复生。”
顾甚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即朝着院门外看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方才跳下马车的老仵作。
老仵作卷着袖子,意味深长的看了韩时宴一眼,遂上下打量了一番顾甚微,见她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活蹦乱跳的终于放下心来。
“哼,你这人倒是有趣,我是仵作,又不是郎中。你自己到我家吃我的喝我的也就算了,怎么还直接塞了个半大小子来?你就不怕他在我那饿得半夜啃棺材。”
顾甚微知晓老仵作说的是荆厉,赶忙拱了拱手,“您且放心治,他有钱的,他没钱的话,我最近发了一笔小财,回头就给您买酒喝。”
老仵作又哼了一声,“回头,回头是什么时候?同油嘴滑舌的人在一起久了,你也学会糊弄老人家了。”
他说着,又忍不住说道,“你赶紧将那小子接走吧,他再待上几日,就要给义庄里所有的死者用不同的气味命名了。听得活像闹鬼。”
老仵作说着,脸色有些不太好。
他虽然是个仵作,但也并不想知道那些死者是梨花香还是鸭屎臭。

第341章 她不想嫁你
老仵作说着,领着开封府的人直接进了院子,经过韩时宴的时候,只是草草的颔了颔首。
韩时宴瞧着,看着顾甚微的眼神带了一丝无奈地幽怨。
顾甚微身边所有的人,怕不是都看出了他心悦她,唯独这姑娘像是没有开窍的石头,一无所知。
“荆厉这么说来应该没事了,我倒是没有考虑到他那狗鼻子在义庄里会被腌制入味。”
韩时宴见顾甚微兴致勃勃要说荆厉,赶忙拦住了她的话头,将她拉回了案子。
“这里有老仵作,我们不如去袁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袁惑知晓得太多,现如今齐王被抓,那幕后之人担心牵扯出他来,便想要像杀死王珅一样,杀死袁惑灭口。”
韩时宴说着,盯着顾甚微瞧,见她果然将荆厉抛之脑后,同他并肩往外走,心中那是万般无奈。
他当真是病入膏肓了!
要不然的话,竟是将自己引以为傲的谋略,用到这上头来。
韩时宴心中想着,嘴上却是没有停。
“于是他盯上了对袁惑有深仇大恨的孙长山。这就是他们为何同是听令于幕后之人,但却狗咬狗的原因。”
“孙长山根本就是那人为了清除袁惑而准备的刀。”
顾甚微认真的听着,同韩时宴一起朝着那马车走了过去。那马车的门敞开着,马车夫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等着二人前来。
开封府处理了城门口孙长山的尸体,这马车自然也不用停在那边遮挡了。
二人一齐上了马车。
“我一开始还想,孙长山那群水匪,还有袁惑都是被人安排过去的。”
“但是后来却又否定了”,顾甚微靠着韩时宴坐了下来,手在那剑柄上轻轻地摩挲着。
“一来绿翊只是一个弱势的闺阁女子,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么多人去她身边。二来孙长山如果被安排了要撬开绿翊嘴的任务,他应该会审问她,可是他没有审问,却是直接贪花好色。”
“三来孙长山若当时也是幕后之人的手下,那么兄弟们惨死,他死里逃生……”
“这种情况下,他恨的不应该只是袁惑,还应该憎恨幕后之人才是……毕竟袁惑是幕后之人派来的。”
“可是孙长山却是到死都一个人硬抗了下来,根本就没有提幕后之人的事情。”
顾甚微说着,见韩时宴侧头盯着她看,像是在愣神一般,忍不住伸出手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你中了什么邪?”
“虽然我说的都只是推测,现在水匪全都死光了,袁惑也死了。这其中之事很有可能永远不能真相大白了。但该分析还得分析,说不定我们能够从中想到什么蛛丝马迹呢?”
顾甚微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手上一暖,韩时宴伸手在她的头顶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她不解的睁大了眼睛,询问的看向了韩时宴。
韩时宴收回手来,手指若无其事的空搓了一会儿,镇定地说道,“这马车许久没用,有只小蜘蛛快要落在你头顶了。”
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韩时宴想着,耳根子微红。
顾甚微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了韩时宴,“你最近当真是得寻太医瞧上一瞧了,我感觉你掉下山崖之后,脑子就像是坏掉了一样。”
“蜘蛛捏死便是了,你还来回搓个什么劲儿?这算什么死无全尸?”
韩时宴手指一僵。
他现在说根本就没有蜘蛛还来得及么?
好在顾甚微并未在此事上纠结太久,“不管怎么说,咱们都要重新去调查一下,绿翊的父亲当年究竟有什么隐情。还有袁惑当初为何去了苏州,算算那个时间,他去苏州会不会同绿翊父亲有关?”
“而且,你还记得我之前的怀疑么?”
“只有国玺和断械案,我们可以肯定是齐王所为。”
“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之下,我们要清除先入为主的想法,重新来调查李畅刺杀官家的事情,还有税银案。一会儿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袁惑家中问话,我则是想要去找马红英。”
“我想弄清楚她给褚良辰的那枚刻着字的金元宝的来龙去脉。”
“之前我在芙蓉巷的武馆当中瞧见她了,她同王御史夫人站在一块儿。”
顾甚微说着,顿了顿。
“我其实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要你按住韩敬彦,不让他早早的就直接翻案,将飞雀案定案。”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了这个重审的机会,如果韩敬彦直接拿着齐王的认罪书结了案,她阿爹同王珅就此重获清白……这个案子想要再重开,想要真相大白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官家已经伸出左脸让他们打了,哪里还会伸出右脸让他们再打一回?
韩时宴神情凝重起来,他想到堂兄韩敬彦,微微紧了紧手,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一定不负所托。”
他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孙长山他们是真水匪还是假水匪,我也会去调查的。他们有船且劫财手法老道,应该是惯犯,运河上多少能打听一二。”
顾甚微眸光一动,“这事儿我让柳阳去办,比起那些高高在上不作为的家伙们。雾伞知道的应该更多。”
说起来她回来汴京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去见她收的那小弟柳阳。
“好”,韩时宴应承着,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去堂兄那里争取更多的时间。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了”,顾甚微说着,也没有叫停那马车,直接撩开帘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韩时宴瞧着那被顾甚微撩动的马车帘子,赶忙伸手拦住探头朝着顾甚微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直到瞧不见人影了,他这才收回了目光。
“韩御史原来喜欢皇城司的顾大人么?关大人是如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吧。”
马车夫突然出声,瞧见韩时宴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他爽朗的笑了出声,“韩御史放心,小人不会大嘴巴乱说的。不过小人都能看出来,应该没人看不出来了。”
不!顾甚微就没看出来!韩时宴默默地想着。
“关大人若是知晓了,在天之灵一定会给很高兴的吧。他从前时常嘀咕,说大人性子冷清且执拗,这辈子怕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韩时宴想到关御史,心中一暖,周身的气场都温柔了许多,瞧那车夫都变得亲切了起来。
“不过,皇城司那位大人,好似并没有嫁给韩御史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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