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思黎躺床上缓神,难以承受的快感冲击得她四肢软成泥,缩在被子里平复好半晌,才有了些力气。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现实时间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左柯让背着身在浴室里,她爬起来轻手轻脚走过,去楼下找手机,现在这个时间大多数店铺都打烊关门,可供选择不多,邬思黎在营业店铺里挑了家最高评分,下单仅剩的一个六寸蛋糕,备注加急配送。
左柯让清理完,一转身没瞅见邬思黎,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宝宝宝宝的喊,邬思黎扬声说在客厅。
投影打开,放着一部电影,左柯让看一眼片名,经典老电影《时空恋旅人》,他坐到邬思黎旁边,端起她放自己腿上:“不睡觉?”
邬思黎忍下哈欠:“不困。”
“那你体力好很多了。”左柯让事后服务到位,揉着她大腿,帮她解乏,指腹严丝合缝按着其中一处红痕:“以前每次做完你沾枕头就着。”
没有营养的荤话,邬思黎懒洋洋不吱声。
二哈这条傻狗没个眼力见的又跑过来,攀上邬思黎,娴熟地在她怀里找到一个舒服位置团成团,二人一狗叠叠乐似的窝在沙发里。
电影看到二十来分钟,门铃响起,邬思黎在左柯让疑惑前解释是她点的外卖,左柯让理所当然准备去取,邬思黎压住他肩膀,二哈丢给他穿上拖鞋说她去。
左柯让没太多想,电影暂停,跟二哈大眼瞪小眼一两秒,恶语输出:“你真的很讨厌。”
尾音还没落完,明亮视野骤然一黑,左柯让下意识站起来要去找邬思黎,投影幕布在昏暗中愈发清晰的画面提醒他并不是停电。
玄关处脚步声逼近,莹莹烛火先一步闯入左柯让视线,成功令他身影一滞,邬思黎双手捧着蛋糕缓步走到他面前。
店家在她下单后抱歉表示数字蜡烛已经没有,只能赠送普通蜡烛,花样简单的蛋糕中央插着一根,火苗在他们中间跳动,映照着彼此。
七月十二是左柯让生日。
邬思黎看过他身份证,记得这个日子。
他从来不过,每年生日对他来说都与平常最普通的一天无异,邬思黎也没擅自作主给他庆祝过什么,她一向在左柯让面前把握得好分寸,左柯让可以随意插手她的任何事情,她不会。
可是在今天,听他讲完那些事情,邬思黎不想再刻意压制什么,循规蹈矩久了,越界一次是被允许的。
左柯让说不许自己嫌弃他,这简直是个多余的要求,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在他的注视下,邬思黎涌现出紧张:“太晚了订不到更好的蛋糕,你将就一下。”
“你不过生日,我能猜到一点原因,我每一年的生日你都会给我庆祝,所以我也想给你庆祝一次。”
左柯让缄默不语,出色的五官在闪烁烛火下更加深刻,眼瞳漆亮,一瞬不瞬盯着邬思黎。
“婚礼,我陪你一起去。”她嗓子些许干涩,吞咽一下润喉,又舔唇:“蛋糕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
“邬思黎。”他打断她发言。
左柯让很少叫她名字,宝宝乖乖老婆几种称呼轮换,每一次在他口中听到“邬思黎”三个字像是一种变相承诺。
“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
邬思黎再次跟不上他话题的跳跃速度:“嗯?”
“我说。”他脸有些热,大概是被蜡烛烘烤所致,徐徐展笑,语气轻缓告白:“我喜欢你。”
邬思黎懵顿不已,呆呆傻傻:“啊?”
左柯让不再重复,告白是件很珍贵的事情,他数次表达喜欢都不如这一次来的郑重,物以稀为贵,他得省着点。
食指刮起一点奶油,抹在邬思黎鼻尖:“以后每年生日都给我庆祝吗?”
他从未掩饰过对她的感情,邬思黎一直谨小慎微,将之归类为心血来潮的兴趣。
但是此刻是真是假,又有几分真心几分逗弄都不再重要,邬思黎愿意相信此刻的他是一万分诚挚,坚定不移的念头因此而产生动摇。
于是邬思黎点头说好。
于是左柯让吹灭蜡烛。
第21章
周五下午俩人就五六两节课, 去京北两天,周日回来,简单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 在左柯让车里,外语院和航空院不远不近也是有些距离, 左柯让说来接她, 俩人同一时间下课,邬思黎不懂他在折腾什么,拒绝他有病一样的提议, 约好直接在校门口见。
邬思黎走出教学楼时,被他们班代理导员叫去帮忙,时间还充裕, 不差这一会儿, 她发消息告知左柯让一声,稍微等一会儿。
是整理几份资料,挺着急,导员一个人忙不完,也是正要下班结果被一个电话半途召回,看见邬思黎就顺手逮过来。
导员比他们大个四五岁, 没啥代沟,不像老师更像他们的一个大姐姐,跟邬思黎一人一台电脑并排坐一边敲键盘。
哒哒哒打字声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怒气:“下班了下班了还要弄这些破资料,不知道年轻人要约会吗!”
导员有一个交往稳定的男朋友, 前不久刚订婚,经常在朋友圈发合照, 羡煞旁人。
“你是不是也有约会?”导员蓦地想起什么,扭头看邬思黎:“太着急没想起来你有男朋友这事, 我应该找个单身狗来的。”
邬思黎笑笑,表示没事。
工作足够枯燥,导员苦中作乐,八学生妹妹的卦:“我撞见过你们两个在学校里亲热哦。”
上扬的尾音,戏谑的语气,成功令邬思黎脸颊红到耳朵。
她闷不吭声。
自打公开以来,邬思黎在学校的时间左柯让也不由分说霸占,如果不是校内不允许学生开车,航空院到外语院无论是步行做校内公交都远超十分钟,左柯让恨不得课间十分钟都要跑去骚扰一下邬思黎。
午饭要一起吃,然后随便找一个操场绕着消食,左柯让再有什么比赛活动会光明正大在观众席最好的位置占一个给邬思黎,即便她有可能没空不去。
无孔不入抓到个机会就一遍遍向所有人加深他们是男女朋友,他们在谈恋爱这码事。
现在连老师都略有耳闻。
都怪左柯让,邬思黎在心里默默记他一笔。
导员嘿嘿笑:“你跟你男朋友手牵手,趁你不休息他亲了你一下哦。”
小情侣稀松平常地在操场散步,女生正面走男生倒退着,手勾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话题,说着说着男生突然俯身吻了下女生脸颊,后者惊慌失措查看四周,前者吊儿郎当欣赏小女朋友被逗害羞的模样。
添加校园滤镜的画面有种独特的魅力,导员虽然还在学校里工作,但是身份的转变带动心境,她每次看到学校里青春朝气的男男女女都会感慨。
“真好。”导员磕到满意的cp吃到甜而不腻的糖:“我上学的时候也这么美好过。”
她吁口气:“可惜了。”
邬思黎是比较规矩一人,导员再怎么调侃她,她潜意识里还是把她当作老师来看待,和老师聊感情多少有些尴尬局促,但人话题都开了,她不好不搭茬:“可惜什么?”
“可惜分手了呀。”
邬思黎指尖悬在键盘其中一个键帽上:“不是现在这个吗?”
“嗯?”导员反应一会儿:“当然不是。”
她好奇:“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老师私底下八不八卦学生暂且不知,学生们反正是会八卦老师,尤其是感情方面,导员又天天在朋友圈晒照,总会有人嘀嘀咕咕。
邬思黎不参与,不过八卦送过来她也会听一耳朵。
据赵月雯总结是,导员学生时代有个极为恩爱的男朋友,男生追她的时候声势浩大,摩天伦升至顶点放烟花秀、直升机撒玫瑰花瓣诸如此类,又土又浪漫的招数。
再加上人只有对非常喜欢的人或物才会炫耀显摆,他们便顺理成章以为出现在导员朋友圈里的男人是她那个男朋友。
“诶呀不是,你们误会了。”导员说:“那个毕业就分手了,这个是家里介绍的。”
不知道是被某个词戳中还是礼貌延续话题,邬思黎又问:“为什么分手?”
“不合适,我们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还行,再往下就走不下去了。”导员停下动作,视线虚无凝在前方某一点,而后又一笑:“我前段时间还听说他结婚了,也是家里介绍的。”
邬思黎嘴唇嗫喏,想不出这句话要怎么接。
导员俏皮眨眨眼:“不过没关系,有些人遇见就是用来错过的。”
旁观者清,导员没有正面对她,仅一个侧脸,邬思黎还是清晰看见她短暂流露出的怀念。
她或许释怀,或许没有。
那又能怎么样。
他们都已经开启了新的生活。
所有资料半小时搞定,邬思黎和导员道别。
办公室在二楼,不值得等电梯,邬思黎边回复左柯让等无聊时轰炸她的消息边下楼,拐角没注意,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不好意思。”她先道歉,再抬头,一愣。
是任卓元。
论坛帖子那件事过后,邬思黎再没见到过任卓元,学校这么大,同一个专业的碰上都难,更别提他们跨学院。
左柯让当初找到钱姨辞退任卓元这件事,邬思黎对他是有内疚的,毕竟她是原因。他造谣自己那事邬思黎没生气,只是想两人扯平了,后来左柯让叫他给自己公开道歉,邬思黎又觉得好像亏欠他点什么。
左柯让没做错,他护着女朋友无可指摘。
是她性格使然。
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邬思黎略一颔首,右移一步要离开,擦肩而过时,她听见任卓元说:
“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不用他告诉,邬思黎自己心里有数,她不喜欢跟别人讨论感情,更何况是任卓元这个身份敏感的普通同学,邬思黎脚步不停,继续下楼。
没有得到意料当中的反馈,任卓元不甘心握住她手腕,一个用力拽回她:“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吗?他们那种人无非就是找个消遣,身边女人一堆,腻了随时都能一脚踹开,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跟我我们才是一类。”
他越说越激动,口不择言:“他家里也不会同意他跟你这个没爸没妈,只有一个拖油瓶弟弟的人在一起!”
他自以为是的教育和对邬思铭的轻贱终于引起邬思黎的反感,她脸色渐冷:“我跟左柯让不是一类,跟你更不是。”
任卓元的话里可有太多槽点,明里贬低她暗里讽刺左柯让,但邬思黎无意与他纠缠,恰好楼上有脚步声响起,顺利挣脱他的桎梏。
还是要纠正些什么,邬思黎漠然看向他,带点锋芒。
“你知道你和他的区别在哪吗?”她提问,却不需要任卓元回答:“左柯让从来不会觉得我不配,更不会觉得我弟弟是拖油瓶。”
校内公交的起始站在正门口东侧五十米,邬思黎下车,一眼就看见等在阴凉处的左柯让。
白T黑裤,姿势松垮地站着,一边肩膀压低,低颈刷着手机,另只手闲闲搭着旁边行李箱拉杆。
邬思黎立在原地,多少还是受到影响,导员和任卓元的话来回在脑海中冲撞,她踌躇不前。
左柯让似有所感一样望过来,见到她歪头挑眉,不解她在发什么呆。
邬思黎收敛起杂乱纷扰的情绪,迎着左柯让目光一步步朝他走,刚到跟前就被人捏住脸。
左柯让一针见血:“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没有你绷着嘴,我每次一惹你你就这样。”说着,左柯让还生动形象地模仿一遍。
邬思黎一顿,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足够好,到左柯让眼里全都是破绽。
不想再惹是生非,她驴唇不对马嘴地问他:“婚礼,是不是会见到你爷爷奶奶?”
“是啊。”左柯让多机灵一人,立刻就品出她的言外之意:“紧张啊?”
邬思黎垂下眼,睫毛扑闪:“有点吧。”
她清楚自己给出什么样的理由能够打消左柯让的疑心,所以牵扯出这个话题,是为隐瞒和任卓元对峙的真相,但她也是真的有些紧张。
原本没考虑那么多,是邹念桐她们听说她要去京北陪左柯让回家办事情,一个个吱哇乱叫,眼睛里冒粉红泡泡。
邬思黎某些方面着实迟钝,当初头脑一热见不得左柯让孤军奋战,提出和他并肩战斗,愣是没顾及到其他。
在邹念桐兴奋问出“你们是要见家长了吗”的问题后,她才反应过来。
左继坤的婚礼,左柯让的亲人当然都会出席。
她陪他一起,可不就意味着要见家长。
邬思黎丝毫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邹念桐她们课也不听了,埋头在网上查女方第一次见家长要做什么准备,再一条条总结好灌输进她脑子里,当年备战高考估计都没有这么认真过,邹念桐甚至还要给她妈发消息询问,邬思黎眼疾手快拦下。
就吵吵得她不由自主忐忑起来。
“因为这个啊?”左柯让果然没有怀疑,反而还挺嗨,他凑近亲一下邬思黎唇角,分开不到半寸又亲第二下:“这么在乎我呢?”
邬思黎跟左柯让久了,脸皮多少变厚点,不过仅限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在外她还是不习惯和左柯让太亲密。
捂住他嘴挡下他第三次亲吻:“你先别亲。”
左柯让听话地站直站好,拉着邬思黎手:“没什么可紧张的,我爸你甭管,其他人也甭管,我就跟爷爷奶奶最好,我喜欢的他们都喜欢。”
他捏她掌心:“一切有我,你就当是过去玩一圈。”
这两年的相处,邬思黎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对左柯让产生依赖,他说一切有他,她就能奇迹般踏实下来。
“现在去买礼物还来得及吗?”邬思黎颇为懊恼,连这个基本礼貌竟然到现在才想起:“航班改晚点呢?”
“我都准备好了。”左柯让拍拍行李箱拉杆:“到时候你送出去就成。”
行李都是左柯让收拾的,今早拎出来邬思黎还纳闷他们只是去两天为什么还要带这么大个箱子。
“那我们要跟爷爷奶奶住吗?”
手机震动两下,左柯让解锁,软件界面显示网约车即将抵达约定地点,左柯让先牵着邬思黎过去:“住我外面的公寓,老宅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
市中心都是繁华商业街,老人家应该都喜欢清静,邬思黎琢磨着可能是老宅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出行比较耗时间?
“不是。”左柯让打开后排车门,回身看她,正直又坦荡:“做事不方便。”
先去医院看了下邬思铭, 再去机场,两个小时的航程,晚上九点钟落地京北。
一下飞机左柯让就接到电话, 对方告诉他已经等在出口,坐上摆渡车到机场大厅拿行李。
邬思黎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人还有点懒, 乖乖跟在左柯让旁边走,懵懵懂懂的模样简直不要太可爱,左柯让轻易被俘获, 他圈着邬思黎肩膀,把人带怀里,屈指爱不释手地蹭着她脸颊。
过会儿, 邬思黎扒拉开他手:“热。”
听出她的嫌弃, 左柯让不爽控诉:“飞机上你靠我睡了一路怎么不说热。”
邬思黎没说话,捂着嘴打个哈欠,同时主动牵住左柯让的手插进他指缝,在他手背刮蹭两下,从善如流安抚着炸毛的少爷。
然后左柯让就被哄好了。
正往前走着,一男人突然出现拦在邬思黎面前, 大晚上还画蛇添足地戴着副墨镜,个子挺高衣品挺好,他把手机递向邬思黎,屏幕显示着二维码。
“美女, 加个微信呗?”
邬思黎本就没彻底清醒,现在更是一脸呆滞, 左柯让就在身边,他俩还保持着十指紧扣,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们是情侣,怎么都不会不识趣地当着正主面要伴侣联系方式。
她第一反应是去看左柯让,后者啧一声,行李箱脱手推过去。
左柯让下巴微抬:“杜思勉你有病就去治,别跑出来到处骚扰人。”
被点名的男人唰一下摘掉墨镜:“怎么跟哥哥说话的呢,有没有点礼貌啊还。”
左柯让嘴巴挺毒,怼起人来一绝:“礼貌这高贵东西给你们多余。”
原来是认识的人,交流时口吻还很熟稔。
邬思黎松口气。
明明小时候长得挺可爱,粉雕玉琢一团子,怎么长大后是这个逼样?杜思勉翻个白眼放弃跟他交流,转攻邬思黎:“妹妹,这人脾气这么烂怎么追到你的?”
杜思勉树立起伸张正义的好标签,一副“你尽管说我替你撑腰”的态度:“是不是胁迫你了?”
左柯让无几把语,拽着邬思黎后退半步划清界限:“他脑子不好,离他远点。”
“左柯让。”杜思勉表情一变,一板一眼:“你真的很没有礼貌。”
左柯让闲散睨他:“所以呢。”
杜思勉二次翻白眼,伸出手正正经经跟邬思黎打招呼:“妹妹你好,我是杜思勉。”
他补充身份:“左柯让他哥,你叫我思勉哥哥就行。”
左柯让在京北这帮朋友圈子里,他岁数最小,和其他人差个一两岁,年龄压制着,一群人成天弟弟弟弟的喊他,自诩为哥哥,结果半点哥哥样子都没有。
“哥屁。”左柯让甩一巴掌在他手背:“你要不要脸?”
他都只能再某些特定时刻听邬思黎喊哥哥,杜思勉这傻逼怎么敢提这种要求的?
杜思勉平静摇头:“脸是啥东西,不了解。”
左柯让的朋友们都挺活宝,邬思黎忍俊不禁,同他虚握一下:“你好,邬思黎。”
“知道。”杜思勉恢复笑嘻嘻:“左柯让早就跟我们说过了。”
铃声响起,杜思勉看一眼来电显示,挂断没接,自动拎过他们的行李箱,带他们去停车场:“走吧,再磨蹭他们该等着急了。”
家世背景决定朋友圈层,左柯让的朋友家里或多或少都跟他家沾点关系,左继坤再婚他们肯定在邀请之列,前好几天就在群里艾特左柯让问他什么时候回京北。
左继坤这人根本不值得左柯让特意请假,就订周五晚上的航班,正巧赶上其中一朋友庆祝生日,顺便给他接风洗尘。
都是一群夜猫子,邬思黎平时在家睡觉也不算早,左柯让就想着带人认识认识他这边的朋友,但邬思黎这一路都在睡,怕她还困,征求她意见:“回家睡觉还是过去玩玩?”
人家过生日他们扫兴不去不好,邬思黎做出选择:“去玩吧。”
左柯让点头说行:“无聊了我们就走。”
杜思勉忘记把车停在了哪里,领着他们七拐八绕兜半天圈子,在左柯让不耐烦地催促下,拨出去个电话,叫对方开启位置共享,沿着地图找过去。
左柯让不留情面地吐槽:“你这脑子趁早干预吧,别老年痴呆了。”
“左柯让我是看妹妹在给你留面子。”杜思勉边根据地图角标的移动辨认路线边回击:“你别逼我把你幼儿园大班了还尿裤子的事儿抖擞出来。”
“……”
邬思黎溢出短促的一声笑,紧接着掌心最柔软的部分被重重一捏。
左柯让面无表情觑她一眼,又拧眉盯向杜思勉:“你他妈语言系统紊乱了?”
“哦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杜思勉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嘴快吐露出心声,故作惊恐地扭头:“你不会要杀人灭口吧?不会吧不会吧?”
“……”
左柯让低声跟邬思黎解释:“他胡编乱造的你别信。”
这下发出笑声的人换成杜思勉。
一个字没说,又好像什么都传递出来了。
左柯让照着杜思勉后肩幼稚地捶一拳头:“你是不是想打架?”
杜思勉搬出免死金牌:“你再打我我还讲你黑历史。”
左柯让吃瘪,一侧脸见他姑娘闷头在笑,更为郁闷地深呼一口气。
就不该同意杜思勉这个不靠谱的逼来接机。
终于找到停车位,一辆黑色GTR端端正正停在车位最中央,一个子高挑的女生倚靠在副驾驶门车门上,双腿交叠,指尖夹着一支烟在抽。
见人走近,烟掐灭,一顿奚落:“自己停的车都不记得位置,你说你蠢不蠢?”
杜思勉任劳任怨跑着腿还挨着骂,委屈到想哭:“你们一个两个就仗着我脾气好随便欺负我!”
居可琳习以为常杜思勉的表演,拨开他赶他去一边哭,挡在他身后的邬思黎暴露在眼前,居可琳吹声口哨,冲她摆摆手:“嗨,乖宝宝。”
这腻歪的称呼喊得左柯让眉心一跳:“你别这么恶心。”
居可琳莫名其妙:“不是你叫宝宝的时候了?”
左柯让脸不红心不跳:“我叫的不恶心。”
居可琳一噎,梗半晌才给出评价:“但你人挺恶心。”
和杜思勉一样,居可琳先嬉皮笑脸再对邬思黎正式进行自我介绍,完事四人上车前往酒吧。
机场到市中心将近一个半小时车程,全程开下来挺累,来机场是杜思勉开车,回去居可琳替他,车速快且稳,邬思黎坐在后排观赏着她换挡打方向盘,利落又漂亮。
左柯让察觉到,掰着她的脸面向自己:“别看她,她没我好看,看我。”
前面两个恶心到失语,邬思黎直接不想理人。
到酒吧是十一点钟,场子早就热起来,酒都喝完一轮,生日寿星醉成一滩烂泥躺在沙发上,左柯让邬思黎身为这场局的另一拨主角当然逃不开被灌酒。
小情侣一经亮相就吸引所有人注目,虽然早在左柯让朋友圈看到过邬思黎照片,但是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种感受。
没想到左柯让那么一放浪不羁的逆子居然是喜欢乖乖女这种调调。
象征性给邬思黎倒一杯度数最低的鸡尾酒,等她喝完就集中火力对付左柯让。
在场还有几个女生,是其他人女朋友或者带来拓展人脉的女伴,她们很有眼色地拉着邬思黎玩游戏。
夜场酒吧邬思黎是第一次来,游戏方面纯纯一菜鸟,结连输了好几把,喝了几杯鸡尾酒,在上头之前及时刹车,退出游戏。
也不知道二哈在家里怎么样了。
自从左柯让把二哈带回家,邬思黎就有了第三份惦念,摸出手机点开监控软件,观察起二哈的行踪。
左柯让在和杜思勉他们玩闹也没有降低对邬思黎的关注,她一后靠到沙发上他就凑过来。
手背蹭她脸:“喝多了?”
“没有。”她脸颊有些烫,他手凉,贴起来很是舒服,转过脑袋,换一边降温。
她好像一只黏人的小猫,左柯让笑着戳她脸:“回家?”
杜思勉招呼左柯让的大嗓门隐约传进耳朵,邬思黎松开左柯让的手,推他:“你去玩你的吧,不要老是看着我。”
“不要。”左柯让把她碎发别在耳后:“我喜欢看着你。”
邬思黎鼓鼓腮:“我不喜欢。”
其实是有些朦胧醉意,不然邬思黎不会讲出这种类似泄露她抑制在心底的怨愤的言语。
一杯酸奶不期然贴到邬思黎另半边脸颊,居可琳神出鬼没闪现,她站在邬思黎身后,睇向左柯让:“你把人当贼看呢,都是熟人又丢不了。”
有更加冰凉的降温利器,邬思黎果断抛弃左柯让,杜思勉齐靖帆他们已经过来抓人,揪着左柯让防止他逃酒,左柯让只好拜托居可琳照顾邬思黎。
居可琳比了个“OK”的手势,从沙发后面绕到前方,在邬思黎旁边坐下,不经意扫到她手机屏幕,诧异咦声:“这是你跟左柯让养的狗吗?”
邬思黎点头:“一只萨摩耶,叫二哈。”
“好名字。”居可琳挑眉笑,话锋一转:“难以置信左柯让还会再养狗。”
邬思黎被吊起好奇心:“嗯?”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居可琳诉说着一件往事:“左柯让小时候养过一条流浪狗,后来被他爸当他面在二楼丢下去摔死了,他留了阴影,很长一段时间见到狗都会有应激反应。”
就像偶像剧中,男女主之间总会对对方有所隐瞒,而他们的朋友会在特定时候化身为助攻,或无意或有心透露出男女主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而现在,居可琳就是领到助攻身份卡牌的那一位NPC。
她做出陈旧总结:“因为你能再次接受,他应该很喜欢你。”
凌晨两点局散。
邬思黎是第一次喝酒, 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浅,也不知道自己喝醉酒之后是什么样子。
左柯让同样,他没有灌自己女朋友酒的变态癖好, 所以当邬思黎第三次反应慢吞吞的时候,他终于确定他姑娘喝醉酒这件事。
稍微回忆一下, 邬思黎一共喝过三杯shot杯装的低度数鸡尾酒。
就醉了。
大家都喝了酒, 要么打车要么叫代驾,时间又晚,左柯让残存的那点兄弟情以及良心使得他没要求杜思勉送, 打了辆车带邬思黎回公寓。
都坐在后排,邬思黎靠在左柯让肩膀,左柯让一手摸着她脸, 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听在便利店随手买的冰可乐, 没喝,就包裹着易拉罐,等皮肤温度凉下来,擦干水珠,跟邬思黎脸上的那只手进行替换。
把可乐直接贴在她脸上才是最高效的方式,但左柯让不, 自己的女朋友就要自己亲自伺候。
可乐也就是放在冷饮柜里,不是全冻成冰,很快就趋近于常温状态,邬思黎脸还是很烫, 敏锐感受到左柯让掌心温度变高就不满意甩开。
等个两秒钟,他没再覆过来, 疑惑抬头。
她没化妆,平时也不怎么化, 此刻脸颊坨红,狐狸眼雾意朦胧,嘴唇水润。
“嗯?”
一个字的反问像把钩子似的把左柯让钓死死的。
左柯让从未见过喝醉酒的邬思黎,新奇又无措,但不妨碍他为自己争取利益,可乐藏起来,两只手交握,垂眸看邬思黎:“我给你降半天温了,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