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吓一跳,立刻放开彼此。
卢慎被她吼出阴影来了,就下意识的动作。
可又想到她现在没什么了不起的,又一把将推开的方二丫搂回来。
“锦绣,她现在也是我的妾室,怎的?我和妾室亲热你也要管?”
郑锦绣气得不行,怒道:“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贱人,跑远些亲热,不关我的事,你们跑到我房门口来亲热是什么意思?”
卢慎倔脾气上来了,不想解释,梗着脖子道:“我就故意气你的,你怎么着?”
“卢慎,你……”
“好了好了,都别生气了。”方二丫大方体贴的出来安抚卢慎,又给两人打圆场。
“姐姐,我们是来等姐姐一起出去见客的,可是等了好久姐姐都不出来,所以才……哎呀,都怪相公情不自禁。”
这个调调气得郑锦绣翻白眼,偏偏卢慎还喜欢,心神荡漾,接触到郑锦绣愤怒的目光后,更是将方二丫护得紧。
“你这贱人,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干嘛呢你。”卢慎拦在二人中间,郑锦绣自然打不到方二丫。
“卢慎,你给我让开,你别逼我。”
“你这泼妇,你要闹事,还叫我不逼你?”
方二丫躲在卢慎身后,大度的对郑锦绣说:“姐姐别生气,今日是宁儿的满月酒,要是弄出笑话来毁了宁儿的满月酒可不好呀。您要生我的气,先记着,等今日过后您再收拾我可好?”
面目狰狞不识大体的郑锦绣和温柔小意的方二丫形成鲜明对比,卢慎心里对郑锦绣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你看看你,还什么大家闺秀的教养呢,连二丫一半都比不上。”
这话简直在戳郑锦绣的心窝子。
她和方二丫同一对爹娘生的,她比方二丫强在哪儿?
不就是因为她比方二丫有教养嘛。
她琴棋书画样样都能,郑夫人也曾教过她管家,是按照当家主母来培养的。
今日卢慎这浑蛋,居然说她比不上大字不识一个的方二丫?
简直气得她吐血。
郑锦绣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她现在真是后悔呀,早知如此,她宁可出家当姑子也不进卢家。
“卢慎,你浑蛋。你怎么对得起我?你怎么对得起我?要不是你算计我,在寺庙后边糟蹋我,我能看得上你?我能嫁给你?”
这话简直炸裂。
卢慎面红耳赤。
方二丫惊呼:“原来姐姐成亲前就失了身?”
说完,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弄得好像不小心说漏了嘴似的。
她的这点儿小伎俩,也就偏偏对她精虫上脑的卢慎罢了。
郑锦绣心里清清楚楚。
她眼中泪水流出来,花了妆。
绝望的看了卢慎一眼,又愤恨的对方二丫笑道:“是呀,你高兴了吧?快嚷嚷出去,告诉所有人我婚前失身,让大家都知道,我之所以会嫁进卢家来,是因为卢慎糟蹋了我。”
“我……姐姐,您放心,我不会说的,这话我当没听过,烂在肚子里。”
“呵,你不说是吧?那你去说,你去。你们都不去就滚开,让我去。”
她用力的推了卢慎一掌。
卢慎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
“你疯了?”
“对,我疯了,不都是你逼的?你算计我嫁进卢家,为了你我受了这么多委屈,你却为个贱人这么对我,谁能不疯?”
卢慎自知理亏,没再敢多说。
又怕她真的疯起来不管不顾,胡说八道,那儿子的满月酒不就被毁了嘛。
他这辈子搞不好就这一个儿子,那是他的宝贝根儿,可不能委屈了。
卢慎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当即就笑着去拉她的手,道:“这是干嘛呢?咱们儿子的满月酒呀,应该高兴才是。要生气等这事儿过了再生气成不?”
郑锦绣不为所动。
卢慎道:“哎呀,都是我不好,怪我行不行?你要生气,你打……咳咳,今天不能打我,我得见人的。这样,等这事儿过了你打我一顿出气可好?现在别生气了,大家都等着咱们呢。”
原本他想说,要是她生气,就打他一巴掌出气。
想到上次他这么说的时候,郑锦绣还真给他一耳刮子,脸打肿了,嘴角都打出血来了,所以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呵,你要见人,我不打你,那你打她。”
郑锦绣一指方二丫。
方二丫心中咯噔一声,心道她真是疯了,疯婆子。
卢慎一怔,“这是干啥呢?二丫可是你亲妹妹,别这样,她也要跟咱们一起出去见人的。”
“呵,她一个妾见什么人?”郑锦绣气笑了,“在郑家,除了在我娘跟前自称奴婢的罗姨娘可以出去见人,贺姨娘可是从来没有机会出去见人的。一个妾,她配吗?”
方二丫面色难看。
“想出去见人也可以,她得像罗姨娘伺候我娘那样,自称奴婢,随侍在我身边,给我捏腿揉肩,端茶倒水。”
卢慎嘴角一抽,“这能一样吗?你娘家那个罗姨娘是你娘身边的陪嫁丫鬟,二丫可不是丫鬟,她是你妹妹呀。”
“哼,好啊,不愿意那就打。”
卢慎:“……”
“你动不动手?你要舍不得动手,那咱这日子谁都别想好过。”
“你……”卢慎正要翻脸,被方二丫拦住。
她带着眼泪委屈的说:“打吧,没事的。”
“啊?那你得多委屈?”
“没关系的,就当为了相公你和宁儿。宁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我外甥,我做小姨的,受点委屈不碍事。”
方二丫拉着卢慎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卢慎感动哭了。
郑锦绣则是快气死了,她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以前郑瑾瑜骂她开茶园的是什么意思。
她当初也是与郑瑾瑜交手多次才明白郑瑾瑜那话的意思。
方二丫这个死丫头。
卢慎舍不得,她一把推开卢慎,一巴掌甩在方二丫脸上。
她手劲儿可是很大的,方二丫的脸顿时肿起来,嘴角也流了血,这下不能出去见人了。
卢慎心疼得不行,气急败坏的骂郑锦绣。
“你这泼妇,人家二丫都知道看在宁儿的份上,甘愿受委屈,你还非得闹事?”
郑锦绣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却没看到方二丫那得逞的笑容。
卢慎气死了,扶着方二丫往屋里走。
“疼不疼?你忍一忍,我让人拿药去。”
“哎。”方二丫拦住他说:“没事,不疼。”
“怎么不疼?上次我……”咳咳,那丢脸的事他还是好意思说出口。
郑锦绣手劲有多大他是领教过的,火辣辣的疼,而且这脸至少得肿到明白。
方二丫说:“我们乡下丫头没城里小姐们那么娇气,小时候上山打柴,割猪草,受伤是常有的事。我爹脾气暴躁,经常打人,对我们拳打脚踢的,可比这厉害多了,我姐姐这力气还不敌我爹一半。”
卢慎噎住,可算知道为什么郑锦绣打人了,原来都是随了她爹。
哼,郑家再好的教养,都教不好根上就坏的人。
“二丫,瑶瑶,可委屈你了。”
“没事,相公你快去吧,我今天就不出门了。”
“好,爷记着你的委屈,等今日过了爷给你补偿。”
郑锦绣急匆匆的出来见客,她跟在卢夫人身边见了许多客人,却都还不见郑家的人来,心里有些焦躁,逐渐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生了孩子,他们都没来看她。
上次二哥来说是怕影响她休息才没来,可她怎么不信呢?
她怀孕的时候娘都来看过她几回,怎么生了却不来?
郑锦绣越想越不安,得了空闲,她就低声的问卢夫人,“娘,真将请帖送给你爹娘了吧?”
“当然了,单独送的烫金的帖子,卢慎亲自去送的,这还有假?”
“那他们收了吗?”
“当然收了。”
她的话,并没有安慰到郑锦绣。
眼看时间不早了,越等越焦躁。
正这时,远处跑来一个熟悉的丫鬟,“大小姐,这边。”
郑锦绣眸色一动,忙对卢夫人道:“娘,她是我娘身边的丫鬟,我先去过去了。”
“嗯,去吧。”
卢夫人挺纳闷儿,这郑家的丫鬟,怎么从屋里出来?
莫非郑家人早就来了,自己正好没接到?
卢夫人满头雾水,但也由不得她多想,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他们家老爷子还是很有本事的,不光是帝师,门下的门生更是遍布朝堂。
老爷子面子大,京城里大半的达官贵人都得来,给老爷子面子嘛。
皇上虽然不来,但也差人送了只长命锁过来。
但长公主来呀,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极有面子的。
正这么想着,长公主一家三口已经来了。
卢夫人脸上堆满了笑,急忙上前奉承着。
“臣妇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辰王,给郡主请安。”
长公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免礼。”
“是,谢长公主。”
“行了,少废话,赶紧带本公主去一个安静些的地方,你家吵死了。”
卢夫人:“……”
谁家办酒席不吵的?
“是是是,您这边请。”
知道长公主要来,卢家有单独给他们一家三口安排休息的地方。
在府中最大的一座水榭旁边的阁楼上。
关上窗户,非常的安静,打开窗户,能听到下方来来往往的人聊的八卦。
长公主很喜欢这里,“倒是一个偷听八卦的好地方。”
郡主微笑着给她上茶。
谢裴煜道:“娘,那你和姐姐在这里,我就先走了。”
“你去哪儿呀?莫非你还要去看方锦绣的孩子不成?你以前和她定过亲的,多尴尬。”
“咳咳,大哥要过来的,我去找大哥。”
长公主白了他一眼,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等他走后,又跟郡主吐槽,“从他六岁起,就管不住他了,整天到处跑。他最听话的时候,还是不会走路的时候,我想让他上哪儿,他就得上哪儿。”
郡主笑笑说:“娘,人家有自己的交友圈子。他是男子,自然跟男娃玩,能陪着我们上阁楼来就不错了。您看别人家的儿子,跟母亲一起进了大门就分开了。”
“是,你总是为他说好话。”
另一边,郑锦绣跟着郑家的丫鬟转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偏僻的后院找到郑夫人。
第348章 郑家人真的放弃她了?
“锦绣,你可算来了。锦绣啊,生孩子的时候可遭罪了?娘早该来看看你的。”
郑锦绣摇头,“没事的,我生宁儿没受什么罪。”看她奇怪的装束,郑锦绣惊讶不已,“娘,你怎么躲在这里?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样?”
郑夫人用斗篷遮面,打扮得很是低调,让人联系了郑锦绣的奶娘周氏,偷偷从后门进来的。
郑夫人说:“我脸上起了疹子,怕被人看到才这样子。”
“啊?娘,那你没事吧?”
“没大事,回头吃吃药就能好。看到你就好了,你没事就好了。”
她这偷偷摸摸的样子,让她挺不满意的。
她是希望他们能给自己撑腰,眼下郑夫人连人都不敢见,还怎么帮她撑腰啊?
“爹呢?二哥三哥呢?”
“你爹他临时有事,被皇上调到外头忙公务去了。”
“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忙什么公务啊?”
“自然是重要的公务。”
郑锦绣拉着脸,“这皇上也真是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今日宁儿办满月酒,怎么还叫爹去忙公务?也不知换一个人。”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皇上也是你能说的吗?”郑夫人教训她。
郑锦绣向郑夫人撒娇,“哎呀,反正没外人。娘,我不乱说了。”
“调皮,都是孩子他娘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郑锦绣笑道:“我在娘这里,永远都是孩子。”
一句话说得郑夫人破防,眼泪夺眶而出。
幸好她裹得严实,有斗篷遮住,外人也看不见。
“那爹没空过来,二哥三哥呢?他们怎么也没来?”
“他们……哎呀,他们调皮,被谢祭酒罚抄书呢。”
“什么?”郑锦绣面色难看。
郑夫人道:“那谢祭酒也真是的,早不罚晚不罚,这么重要的日子罚他们抄书。”
郑锦绣面色苍白,踉跄两步。
若说父亲不来是巧合,哥哥们也不来,还能是巧合吗?
那未免也太巧合了。
“这……怎么这么巧?”
“是啊,就是太巧了。锦绣,你别多心啊,你二哥三哥真被罚在国子监抄书了,不信你问卢慎去。”
郑锦绣紧紧的抿着唇。
郑夫人又说:“锦绣,没事的啊,他们虽然不能来,但是娘不是来了嘛。你看,娘即便身体不舒服都惦记着你,还是来看你了。”
郑锦绣不说话。
郑夫人又道:“你把宁儿抱来娘看看。”
郑锦绣转头看向郑夫人,“娘,你不去前面吃席了吗?”
“不去了,我这样子免得吓着人,我就在这里吃吧,你叫人给我送来。”
郑锦绣轻轻点头,“好。”
说完,她突然跪到郑夫人面前。
郑夫人忙去拉她,“锦绣,好好的,这是干啥呢?”
郑锦绣哭泣道:“娘,我真的没想到你能对我这么好。大家都变了,唯独你,一直对我那么好。即便……即便上次因为瑾瑜的事,你很生我的气,你今天能来,说明你最终还是原谅了我。”
郑夫人叹了口气,一阵心酸。
郑锦绣说:“娘,你可是我亲娘该多好。”
“傻孩子,你是我养大的,一点点小猫一样的人,我亲眼瞧着慢慢养大的。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却胜似亲生的。”
郑锦绣重重的给她磕了两个头,“您虽不是我亲娘,却胜似我的亲娘。”
郑锦绣不傻,眼下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父亲和哥哥们多半已经放弃自己了,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事。
但她知道,现在没有放弃她的,只有郑夫人了。
她不能失去郑家这个娘家,要和父亲和哥哥们修复关系。全看郑夫人这个养母了。
郑锦绣一番举动见郑夫人感动得眼泪涟涟,郑锦绣都走远了,郑夫人还在抹泪。
“夫人,大小姐走远了,您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嗯。”郑夫人坐下来,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唉!”
也不知以后会怎么样。
贺姨娘在得知郑夫人打扮得低调的偷偷出门后,就猜到她会去卢家。
她派人小心盯着,发现郑夫人果然从卢家后门进去了。
她当即就派了身边的丫鬟去城外找郑老爷。
郑瑾瑜得知此事后,专程联系了谢裴煜留下的暗卫,让他们帮忙。
就贺姨娘的丫鬟怎么行?且不说这些平时不出门的丫鬟能不能找着人,就算找着了,估计也来不及了。
这种事,就得抓个现行才行啊。
哎呀,今日卢家肯定会有大戏看,可惜了她看不着。
卢家给卢宁办满月酒,这可是卢家第一个被承认的曾孙辈,办得热闹非凡。
这郑锦绣母凭子贵,好好的风光了一回。
推崇她的人,纷纷夸赞郑锦绣把儿子养得好。
这孩子还是早产呢,短短一月就养这么大。
尤其听说她是自己喂养,那可真是值得被人夸赞的事。
要知道,豪门贵妇里,可没几个人愿意吃这苦的,都是交给奶娘去喂养。
“锦绣,你都不怕胸部下垂,影响争宠的吗?”有以前和郑锦绣交好的小姐妹小声的问。
郑锦绣笑了笑说:“我又不靠色相争宠。”
她压根儿就不想搭理卢慎好吧,卢慎凭什么敢和她儿子相比?
在郑锦绣看来,她从头到尾就没看上过卢慎,最后嫁给他,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那人赞许道:“还是锦绣你有本事,那些以色侍人的女子,自然不能和你相比。”
郑锦绣抱着孩子微笑着道:“我呀,现在什么都不想,好好将我儿子养大比什么都重要。这男人嘛,谁爱要谁要去。”
围在她身边的人夸她洒脱,回头又暗讽与她一同进府的王拂珍不行,进门这么久了还没怀孕。
王拂珍以前那性子飞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嘲讽她的人还不少。
因为郑锦绣生了儿子受到家族的重视,这孩子又记为卢慎的嫡长子,在众人心中,郑锦绣自然成了实际意义上的正妻。
最后王拂珍被讥讽成了高贵点的妾。
当然,这些话不敢当着王拂珍的面说的,她们讨厌王拂珍,却也害怕王拂珍。
但王拂珍可不是吃素的,府里没少安插她的人,很快这话就传到了王拂珍的耳朵里。
她能受这鸟气?不消片刻就杀过来了。
屋里鸦雀无声,全都看向王拂珍。
郑锦绣挑眉一笑,“珍珍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里,你可得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呀。”
“呵。”王拂珍笑了,“原本我还想着,就算我再怎么想看你倒霉,到底也得顾及一下大家的面子,不在今日闹事。可你逼人太甚,当真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
“哟,这话从何说起呀?自从我们一起进了卢家后,我可是一直躲着你走的,就怕你脾气上来没个轻重伤了宁儿。”
郑锦绣也不傻,人尽皆知王拂珍脾气暴躁。
那会儿她怀着孕,为了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还真是一直避开王拂珍走,就怕两人一照面,一个不小心起冲突伤着了孩子。
以王拂珍的身份,要真将孩子给她弄没了,她娘家那边也会想办法将她保下来,那她的孩子岂不是白掉了?
现在嘛,她不怕了,因为孩子她已经生下来了。
旁边的人跟着帮腔,“珍珍,你俩以前关系那么好,犯不上为了一个男人闹翻。刚才锦绣都说了,她不会去争宠,您就别揪着不放了。”
王拂珍气得那脸色青白交加,这帮蠢货又被郑锦绣这个戏子利用。
“我什么时候和她争宠了?她也配。”
王拂珍的说法根本没人信,其他人觉得她嘴硬。要不为争宠,她俩吵什么?
不过其他也没再说难听的话了,因为王拂珍不开心,她们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郑锦绣孩子都生下来了,她还没个动静,换谁也心情不好呀。
王拂珍看着这帮人那嘴脸,尤其是郑锦绣那模样,实在气不过。
冷笑一声看向郑锦绣道:“大好的日子里,怎么没见郑家的人过来?”
郑锦绣的笑容僵硬。
“呵,不会是他们不要你了吗?你说你还能姓郑吗?”
王拂珍早就收到了消息,郑家已经和郑锦绣断绝了关系,只是暂时没有公开而已。
今天郑家一个都没来,甚至为了不来,找了一堆蹩脚的理由,这些事她都知道。
她之所以没说,也是有点儿顾虑。
搞砸了今天的满月酒,卢老爷子那边肯定要找自己算账的。
郑家的事早晚要爆,没必要给自己惹一身骚。
可郑锦绣欺人太甚,非得惹她不快,就别怪她在大喜的日子里给她找晦气了。
郑锦绣的小姐妹们都惊讶的看向她,郑锦绣则是咬着唇,片刻后说道:“谁说没来了?我刚才还见过我娘呢,只是她脸上起了疹子,不方便见人,我安排她在客房休息。”
“呵,你骗谁呢?”王拂珍嘲讽道:“我早就听说了,郑大人临时给自己找了个外派的差事,郑家两位公子被留在了国子监抄书。哪能这么巧呢?偏偏在今天罚他们。要不是受人所托,谁能这么不识趣?”
郑锦绣气得捏紧了拳头。
她知道?她怎么知道?
王拂珍笑了笑,继续说:“至于郑夫人嘛,听说确实是生病了,郑家的罗姨娘一大早就去请了大夫回府,给郑夫人看病呢。啧啧,你看这巧合得,怎么那么像人为的呢?”
郑锦绣脸色难看至极,其他人也惊讶万分。
此刻,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又过了一会儿,郑锦绣突然笑了,“你不信?呵,那好啊,那就让你见见我娘,看看她抛弃我没有。”
郑锦绣叫了奶娘周氏过来,吩咐她去请郑夫人。
郑夫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周氏挺急的,便偷偷的跟着她来了。
“锦绣,听说你……”推开门,才发现屋里那么多人。
郑夫人愣在当场。
郑锦绣微微一笑,急忙上前热情的挽住她的胳膊,“娘,您可算来了。来,您请上坐。”
王拂珍微微蹙眉,心道郑夫人还真的来了?
虽然戴着斗篷没见着人,但她的声音她还是很熟悉的,是郑夫人没错。
郑夫人心里紧张得要死,低声对郑锦绣说:“不是说了娘不能见人吗?你这孩子,这里这么多人,怎么也不和娘说一声?”
郑锦绣笑道:“没关系的,娘长了疹子嘛,我知道。您戴着头纱就好,别取下来,就没人能见到您了。”
郑夫人郁闷得要死,是这个意思吗?
她是不能让人知道她偷偷的从后门出来,还偷偷的来了卢家。
这要传到老头子耳朵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真是愁死她了。
“唉!”罢了罢了,也怪她没和锦绣说清楚。
“现在见到了,我就先走了吧。诸位失陪一下,我这疹子怕是会传染人,要是传染上你们就不好了。”
众人一听连连后退,生怕被传染上。
郑锦绣也忙松开了她的胳膊。
郑夫人急忙离开。
可刚出去,就被人拦了下来。
“夫人,来都来了,不吃个饭再走吗?”
郑夫人愣在当场。
郑老爷冷冷的盯着她,“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老爷,你怎么来了?”郑夫人声音小了许多,怯懦的站在一边。
这廊下一下子汇聚了两批人。
和郑老爷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官场上的同僚,卢大老爷和王拂珍的父亲,以及谢家兄弟也在其中。
郑锦绣跟着出来,一声爹险些出口。
看郑老爷面色不对,她又忍了下来。
对面水榭二楼的长公主笑了笑,让郡主将窗户开大些。
她不光要听八卦,还想看八卦。
长公主半趴在窗台上,静静的看着下方的众人。
郑老爷冷笑道:“我要不来,怎么能碰到夫人你呢。”
郑夫人深吸一口气,就快要沉不住气。
郑老爷上下打量她一番,讥讽道:“既然生病了,就在家里养病,你为什么非要跑出来惹事?”
这话可是将郑夫人气得不轻,冷冷道:“那你呢?你就只知道说我。你说你今天要去城外处理公务,你又怎么跑来这里?”
郑老爷脸色铁青,冷哼一声道:“我当然是有事,有大事要在今日宣布。”
郑夫人突然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急忙上前拦住他说:“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别,至少别在今日。”
第350章 宣布和郑锦绣断绝关系,从今儿起她叫方锦绣
“哼,这是你逼我的。”郑老爷直接推开了她,从袖子里将断绝关系的文书拿出来,展示给众人看。
“我郑冀,今日宣布……”
“不要。”郑夫人冲上去,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老爷我错了,算我求你了,你别在今天说这事。”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汇集,大家都惊讶的看着郑氏夫妻。
郑夫人可是出自崔家,崔家是名门望族的典范,大家都以娶到崔家的女儿为荣。
二十年前的崔家比现在厉害,她嫁郑冀,可是完完全全的下嫁呀。
崔家的女儿多体面的人,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着郑冀不要说这事,她口中的这事儿到底是什么事?
吃瓜群众们急得抓耳挠腮。
郑冀愤怒的盯着郑夫人,“我原本是没打算今天说,本想着,到底父女一场,即便要断绝关系,也尽量做到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全场哗然!
啥?郑家要和郑锦绣断绝关系?
郑锦绣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在地。
郑夫人绝望的看着他。
只听郑冀又说:“你当我是真的怕丢脸,才不请假处理这破事吗?哈,都这样了,我还有脸可丢吗?我不过是惦记着这点儿父女情分,也不想继续伤害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所以,我希望等她好好的将孩子的满月宴办完了再提这事。可你这蠢妇,偏要逼我。”
他直接将手里断绝关系的文书丢给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气得他不行,也没看清是谁。
接住他手里文书的人是王拂珍的父亲,这一看可将他高兴坏了。
生怕有人看不到,他看完后忙给其他人传阅,还一脸遗憾的说:“可惜了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可惜了这段缘分。”
下一个看完的人说:“这文书是真的,有签字,有盖章。哎呀,还有京都衙门的盖章呢。”
又下一个人说:“啧啧,郑家不认郑锦绣了可怎么办呀?方家那对乡下来的,叫啥来着?方大川?又下了大狱,秋后就要问斩了。那郑锦绣以后改名为方锦绣,那卢家的亲家岂不是……哟,看我这嘴。卢大人,王大人,你们不会生气吧?”
王大人笑笑,“我气什么?又不关我的事。”
卢大老爷那脸黑成锅底,却还极力的控制着表情,“我们卢家的亲家自然是王家,不然还能是死刑犯吗?”
这下大家看郑锦绣的表情全都变了。
以前想着,就算她不是郑家亲生的,但郑家也认她姓郑,给了她世家贵女的教养,对她足够好,给了她丰厚的嫁妆让她嫁高门大户。
可现在呢?郑家不认她了。
那她现在岂不是死刑犯的女儿?
对,死刑犯的女儿。
一堆人都在议论她,说她是死刑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