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怎么可能是郑夫人,这不合理。
“那是谁?”卢夫人看向郑锦绣,心中生出一抹厌恶。
一副小白花的模样装给谁看呢?尤其她的儿子凭什么在她面前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莫不是郑大小姐吧?”
第119章 鉴婊一流还得卢夫人
王拂珍不说话,她是不想把她供出来的,可是别人猜出来了,可就怪不着她了。
郑瑾瑜似笑非笑的看着郑锦绣,猜到她身上是时间问题,就算她们猜不到,她也会帮她们一把的。
不想卢夫人这么给力,鉴婊一流,直接就猜出来了。
此时郑锦绣面色苍白,正要说什么,就听一道声音破出。
“不可能。”
卢慎是第一个跳出来帮她说话的,而且声音不小,成功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若是锦绣妹妹让丫鬟做的,这不是自毁名节吗?我们明明可以走正常的三媒六聘,何必多此一举呢?况且她没在那个房间。”
“儿呐,你真是傻。”卢夫人再次智商上线,恨铁不成钢的说:“正因为在房间的人不是她,才可能是她干的。她此举不是想跟你好,而是想利用你毁了她妹妹的名节啊。”
“什么?这……不,不可能。”卢慎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怎么不可能?这事儿是她干的就太正常了,她这是在报复她妹妹抢了她的未婚夫辰王呢。傻儿子,她险些害死你,你傻到还在帮她。”
郑瑾瑜惊了,终于来了个长脑子的,此处应该有掌声。
其他人也惊了,因为她们觉得卢夫人分析得很对。
郑锦绣惊讶于卢夫人一针见血。
郑夫人惊讶于她亲手带大的女儿能干出这事?
“不可能。”郑夫人是第二个跳出来帮郑锦绣说话的。
“锦绣是我亲手带大的,她们姐妹二人感情很好,而且锦绣有喜欢的人,不是辰王,她不可能去干毁妹妹名节的事,何况是在她的长兄的婚宴上。”
锦绣与几个哥哥感情好,她乖巧懂事,一定不会在哥哥的婚宴上闹事。
况且她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还会嫉恨辰王这事?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郑夫人不停的这样告诉自己。
看到郑夫人疯狂的护着郑锦绣,郑瑾瑜突然感觉心累。
她做了这么多,郑夫人还是那么喜欢郑锦绣,此刻她护郑锦绣的模样让她嫉妒。
之前自己被人冤枉的时候,她可没站出来护,她甚至在狐疑是不是自己干的。
可笑的是,就因为郑夫人没有出口质问,自己就对她心存感激。
呵呵,郑瑾瑜,你看到了吧,她更爱谁一些已经这么明显了。
此刻郑瑾瑜无比庆幸自己采用滴水石穿的策略,而不是一回来就与郑锦绣争辩是非。
许多时候,对错往往看的不是证据,而是……人心。
那人心更偏向谁,就更相信谁。
“娘。”郑锦绣泪眼朦胧的抱着郑夫人的胳膊,“谢谢娘相信我,夏荷那丫头,我知道她讨厌妹妹,可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我应该早阻止她才是。妹妹,对不起。”
郑瑾瑜一挑眉。
哟,又弄出一个替罪羊?
“噗哧!”卢夫人直接笑出了声,“真是笑死我了,一个丫鬟讨厌小姐,就有本事安排这么大一出戏?郑夫人,你信吗?”
郑夫人要保郑锦绣,她当然信。
“我信,为什么不信?莫非我宁可信丫鬟也不信我女儿吗?”
卢夫人也看明白了,郑夫人这是打算拉个丫鬟出来给郑锦绣顶罪?
她要这么干,那她还真管不着。
“哎呀,你说是丫鬟就是丫鬟吧,不过嘛……”卢夫人看了看郑瑾瑜,阴阳怪气的笑道:“二姑娘,委屈了。”可怜哦,你娘偏心偏成这样。
郑夫人似骤然发现自己还有个闺女似的,向郑瑾瑜看过来。
看到郑瑾瑜泪眼朦胧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推开了郑锦绣的手。
“瑾瑜,娘亲……”她能怎么办呢?在外人面前不管怎么样都必需将锦绣保下来,希望瑾瑜能明白自己的难处。
“娘亲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她如是说。
郑瑾瑜轻咬着唇,没有说话。
好哇,我看看你所谓的交代是什么。
卢夫人笑道:“那就把丫鬟叫过来,咱们看看丫鬟怎么说吧。”
郑夫人黑着脸,“来人,去将夏荷叫来。”
夏荷来之前就猜到什么事,定是那件事失败了,她几乎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面色苍白,走起路来都有些飘忽。
她的脑子里不停的闪过周嬷嬷和她说的那些话。
丫鬟的命不值钱,丫鬟的命是主子的,随时都得为小姐而死。
为小姐而死是死得其所,就犹如那当兵的死在战场上。
此生受苦,是因为你上辈子作孽,你得认命。好好赎罪,心甘情愿的赴死,下辈子干干净净投胎,才能投身到富贵人家做小姐。
她反复的回想这些话,用以给自己打气。
“还不跪下?”
郑夫人严厉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夏荷扑通一声跪下去。
郑夫人让身边的大丫鬟条理清晰的说完夏荷的罪行,一条一条的说下来,夏荷已经面白如纸。
“夏荷,你可认罪?”
夏荷抬眸看了一眼郑锦绣,紧摇着唇,一个响头磕下去。
“夏荷认罪。”
“你为何这么恨二小姐?”
“因为……因为我与秋菊关系好,秋菊因二小姐与她身边的春梅而死,我想为秋菊报仇,所以才会想毁了二小姐。”
卢夫人就笑了,“秋菊又是谁呀?郑夫人,你们郑家这么乱的吗?”
郑夫人瞪了卢夫人一眼,又怒呵道:“放肆,秋菊乃是自作孽不可活,死在张得志手里,和瑾瑜有什么关系?我看你这小贱人就是长了一副贼心,狠毒得很。来人啊,拉下去乱棍打死。”
“哟,今儿你家大喜的日子,可见不得血。”卢夫人幸灾乐祸的说。
郑夫人才突然想起今儿家里办喜事,又改口道:“先关起来,容后发落。”
“是。”
丫鬟夏荷被带走了,郑锦绣松了一口气。
郑夫人深吸一口气,面对着王夫人和卢夫人说:“那贱人已经拉走了,二位看你们的事,是否你们私下解决?”
“呵呵。”王夫人冷笑道:“你们家打死一个丫鬟就像摘得干干净净,我的女儿却受这么大的侮辱,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卢夫人也笑了,“王夫人,你这话说得,不是你家姑娘先有害人之心,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你……”王夫人无话可说,焉了。
卢夫人又说:“我算是弄明白了,这事儿就是你们王家的小姐和郑家的……咳咳,丫鬟安排出来的一场大戏吧?不管是郑家的丫鬟丢命,还是王家的小姐丢了名节,都是你们咎由自取。可我儿他招谁惹谁了呀?凭什么他要被你们这帮小贱蹄子算计来算计去的?王夫人,郑夫人,你们二位必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理清了,最大的受害者是卢公子。
虽然他是自愿的,但他没睡成他想睡的人,这是被欺骗了,所以卢公子很生气。
“对,你们两家必需给我一个交代,我和我爹娘高高兴兴来喝喜酒,凭什么你们要这么害我?”
王夫人与郑夫人那脸色难看至极。
王夫人说:“你不没怎么样嘛,你想要什么交代?”
他想要什么交代已经想好了,不过现在不能提。
于是卢慎道:“暂时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你这小兔崽子,毛没掉半根,你还想坑我们不成?”
“王夫人,你怎么说话的?你骂谁兔崽子呢?有本事咱们到外边说,让满堂宾客都瞧瞧,你家三姑娘是个什么货色。”
王夫人顿时就焉了,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王夫人写下一张承诺书,等我儿想好了要什么补偿,再拿着这承诺书向王夫人讨要。”
王夫人笑了,“呵呵,拿着一张承诺书好给我们提荒唐离谱的条件?”
卢慎说:“这个您大可放心,我们卢家又不是小门小户,要的补偿定会在合理范围内。”
卢夫人接着说:“对,你大可以在承诺书中加上条件嘛,几位夫人小姐,还有郡主都在呢,将来大家都可以作证。”
王夫人气得咬牙切齿,可是自己女儿不争气,她也没法,到底是将这承诺书给签了。
不过,她也写下了一系列的条件,这个不能提,那个不能要,看得卢夫人母子嘴角直抽。
卢夫人也不知自己儿子要什么东西,只拿给他看,“你看行不?”
卢慎目标明确,当即答应下来。
“好,就这样吧,娘你收好。”
卢夫人满意的收了。
然后又看向郑夫人说:“该你们了,郑夫人,我们是来做客的,却受了这无妄之灾,你打算怎么补偿?”
郑夫人嘴角一抽,“丫鬟交给你们处理。”
“啧,你那丫鬟最多值十两银子,我拿来做什么?”
“那你想怎么样?我也得给你写份承诺书?”郑夫人咬牙切齿的问。
卢夫人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宝贝儿子。
“慎儿,你怎么说?”
卢慎羞涩的看了看郑锦绣说:“娘,我想娶锦绣妹妹为妻。”
卢夫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眯眯的转过脸问郑夫人,“你看如何?咱们结个亲家,这事儿也就算了。”
郑夫人咬着牙,“你们休想。”
卢夫人面色一变,“你们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慎儿,走,咱们出去,让大伙儿来评评理,看看有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刚签了承诺书的王夫人:“……”
“卢夫人等一下。”王夫人拦住她,又看向郑夫人道:“郑夫人,纵然我家珍珍参与了这事,做得不对,但是你们郑家就没责任了吗?别忘了是在你们郑家出的事,要没有你们郑家人的安排,她一个外人怎么能在郑家的地盘上成事?有的话我不想说得太明白,相信你也懂。”
郑夫人面色难堪。
王夫人又看向郑锦绣说:“郑大小姐,我女儿到现在还在为某人守口如瓶,某人还要继续装瞎吗?”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郑锦绣弱弱的说。
王夫人蓦地就笑了,将王拂珍揪到郑锦绣跟前怒骂道:“蠢货,你看到了吗?你为人家将锅全背了,人家可半点没将你放在心上。你把人家当朋友,你看人家把你当什么?”
此时王拂珍心情复杂,她也明白这事儿若是弄得人尽皆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可就毁了呀。
“锦绣,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拿你当妹妹一样看待。”王拂珍的内心还在挣扎,可那天平已经开始偏移了。
她为她做这么多,她莫非真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不顾自己的名节吗?
郑锦绣也知道,把王拂珍逼急了会怎么样。
这事儿宣扬出去后,又有几个人会信是丫鬟所为?
可是她好不甘心呐,嫁卢慎?
如果崔永年没有表露身份,在她心里卢慎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她现在喜欢的是崔永年,又怎么嫁卢慎?
但眼前的情景,似乎已经由不得她有别的选择了。
郑锦绣只能先应下来,以后再想办法。
“娘。”郑锦绣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郑夫人。
郑夫人大概心里已经门清了,可她仍旧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郑夫人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连续两个呼吸后,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好,卢夫人,我答应你家的求亲。”
卢夫人撇撇嘴,阴阳怪气了几句,说他们家提亲,搞得像强抢民女似的。
卢慎才不管这些,只要能把人娶到手就行,高兴得起飞。
卢夫人爱子心切,看儿子这么高兴,也就算了。
此事也算皆大欢喜了。
几个吃瓜群众卖他们三家的面子,保证不乱说,这事儿就算完了。
郑瑾瑜挺满意这样的结果,那卢夫人母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卢公子那花心大萝卜,现在喜欢她,稀罕她,等他厌弃了,不得给她搞一堆的庶子庶女,气死她。
将来等她养女的身份再曝光,卢家得知未来的当家主母是个农女,他们能甘心吗?
那可就热闹了。
“夫人,这半下午你们都上哪儿了?”郑老爷一直在招呼男客,原本想找夫人商量事,却一直没找着。
郑夫人面色还很难看,可看到满堂宾客,到底没说什么。
“有些事,与几位夫人闲聊了几句。”
“什么事啊?”闲聊了这么久。
郑夫人带着疲惫叹了口气,“先别问,今天好好办老大的婚宴,旁的事等改日再说。”
郑老爷看她这么累就没多说,“好。”
郑锦绣一直不近不远的跟在郑夫人身后,郑夫人全程黑色,不和她说一句话,也不去看她。
郑瑾瑜懒得去看她们‘母女’二人的拉扯戏,也没心思招待客人了,就独自寻了个安静凉爽的小院闲逛。
摇着扇子没过一会儿,突然身前出现一道高大的人影。
郑瑾瑜一抬头,就看到了谢裴煜。
“辰王怎么来了?这是内院,可不是男客该来的地方。”
谢裴煜在她旁边坐下来,“方才的事,我已经听我姐说过了。”
“嗯,怎么?”
“你处理得挺好。”
“辰王过誉了,我没做什么,甚至都很少说话。”
“很少说话就对了,你对人性的把控……在下佩服。”
“哦?”
“受害人卢慎叫嚣着要补偿,你身为另一个受害者却一声没吭。郑夫人现在对你愧疚死了吧?”
“呵。”郑瑾瑜自嘲的笑了,“有什么用?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可她还是选择了保下郑锦绣。”
谢裴煜淡淡一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化三尺之冰,也非一日之功就能做到。她在不知道郑锦绣非亲生女儿的时候,可是拿她当亲生女儿养了十四年,怎么可能凭着一朝一夕或者一两件事就让她放弃郑锦绣?你试想一下,你养了多年的孩子不是亲生的,你会怎么样?”
郑瑾瑜淡淡道:“我没孩子,没法试想。”
“咳咳,那你想想你发现你爹娘不是你亲生的,你能瞬间接受吗?”
郑瑾瑜倒是认真的试想了一下。
就郑夫人和郑老爷这种,相处不多,不算。方家那边还是算了吧,代入亲人不行,代入仇人倒是代入感很强。
想想她现代的父母,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不是她们亲生的,还真受不了。
“这种情况得分,要看关系好不好。”
“是啊,在这之前,郑家与郑锦绣关系非常好。”
郑瑾瑜不再说话了。
谢裴煜突然抬手在她头顶,他大概是想摸摸她的头,可是又忍了下来。
谢裴煜收回了手,道:“别难过,那十四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多往前看。实在不行,我早点娶你过门,咱就不看他们了。”
郑瑾瑜斜着眼看他,“你想得美。”
她是那种解决不了就逃跑的人吗?
不可能。
再说,凭什么他就觉得他可以信任?
将自己变得像菟丝草一样,完全依附别人而生,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晚饭后她和几位小姐去看新娘子,所谓看新娘子,其实根本看不到脸,只能在门口看她穿着一身嫁衣坐在床上。
来了不少小姐,却并没有看到郑锦绣。
不明所以的人还问呢。
“二姑娘,怎么不见你姐姐?”
郑瑾瑜淡笑道:“今儿一天她累坏了,可能休息去了吧。”
“哦,说得也是,今日你们姐妹二人挺辛苦的,改日可叫你们大嫂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郑瑾瑜轻笑道:“别胡说了,大嫂进门,做妹妹的帮着招待客人是应该的。”
新娘子虽然盖着盖头看不到人,不过耳朵能听到。
她听着外面的谈话,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
她未来的家人们,到底是什么样子?
只听这小妹说话挺好的。
听说小妹是从小在乡下养病,去年才回来,听她说话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的乡下女子。
过了一会儿,有人说新郎来了,她们这些小姑娘们急忙从院子的另一边躲开。
郑宏彦在一帮小伙子的簇拥下回了院子,他们大概是要闹洞房。
不过这时候的闹洞房是不闹新娘,而是在新郎进洞房前为难他,主要是闹新郎,让他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接一些奇怪的问题。
文人就温雅一些,主要是接诗词,偶尔还得吹个笛,弹个曲,会安排些什么节目会根据新郎自身条件事。
郑老爷才打点好了,让他们以茶代酒,不要灌郑宏彦太多酒。
人家要去边关,和新媳妇相处就这几天。
郑宏彦被灌了一肚子的水,也不好受。
后面被怎么折腾才进了洞房,郑瑾瑜就不知道了。
一觉睡到天亮,好像有些迟了。
“来人。”
丫鬟春梅早拿着衣服等在外面,正犹豫要不要将她叫醒。
此时听到她的声音犹如天籁,急忙抱着衣服进来。
“小姐,前厅敬茶估计快开始了,您得快一些。”
“嗯,那就快点吧。”
两人火急火燎的穿衣,洗漱打扮。
今日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就急匆匆的去了前院。
刚到外边花园就看到郑宏彦带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往前厅走。
还好来得及。
郑瑾瑜挑了条近路加快了脚步,赶在他们前面到就行。
到前厅时,看到大家都已经来了。
“爹爹,娘亲,二哥三哥,姐姐。”
郑夫人温和的说:“瑾瑜,快坐吧。”
他们几个小的坐在下首,在他们前面有两把椅子,是留给郑宏彦夫妻的。
郑老夫人坐在最中首的位置,郑老爷与郑夫人在她靠下一些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郑瑾瑜的错觉,她感觉郑老夫人比一年前她所见的苍老了不少,脸色也不太好。
她已经六十好几了,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很老了。
近年来,她多是在自己的院中礼佛养老,偶尔约上她的老闺蜜一起去寺庙听佛经,平时要没大事都不出门。
想来不是她不想出门,而是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常出门。
没过了一会儿郑宏彦夫妻就来了,两人跪在蒲团上先给高座上的三人行礼,接着又是敬茶。
郑老夫人满心欢喜的接过,浑浊的眼睛看不太清楚新孙媳妇的样子,瞧着也是漂亮的人儿,开心的接过丫鬟手里的盒子给到她。
“祖母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就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
萧萱恭敬的接过,“谢谢祖母。”
然后二人又向郑老爷与郑夫人敬茶,郑老爷实在,直接给了银票。
郑夫人则是将她手腕上那只她常戴的绿色手镯套在萧萱的手腕上。
“你是郑家的长媳,这个是只传郑家长媳的手镯,我进门的那一日,你祖母亲手戴在我手上的,可记下了?”
郑瑾瑜他们几个小的拜见哥哥嫂嫂,给他们敬茶。
萧萱让丫鬟拿出早准备好的礼物来分给弟弟妹妹们。
不偏不倚,弟弟们和表弟的礼物是一样的,妹妹们的礼物也是一样的。
郑宏琦和郑宏旭还有崔永年各得了一套墨宝,两个妹妹则是各一匹上好的丝绸。
今日的郑锦绣出奇的规矩,规规矩矩的敬茶,规规矩矩的接礼物道谢。
这不符合团宠女主的人设呀。
团宠女主对哥哥们的占有欲都是很强的,知道哥哥娶妻她不整点幺蛾子不像话。
看她那红肿的眼睛,看来昨天郑夫人没少教训她。
郑瑾瑜突然想到昨日谢裴煜说的那些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三尺之冰也非一日之功。
想来这三尺寒冰,已经开始破裂了。
今日新媳妇敬茶非常顺利,一家人其乐融融。
完事后,丫鬟送老夫人回房。
走到门槛的时候她抬腿没跨过门槛,险些绊倒,可将搀扶她的两个丫鬟吓得不轻。
郑夫人沉声道:“怎么办事的?还不知道帮老夫人抬腿?”
立刻又来两个小丫鬟帮她抬腿。
老夫人叹道:“不用骂她们,是我老了,不中用喽。”
“娘,您别这样说,您老好好的呢,身子骨硬朗着。”
“你也别说好听的话安慰我,我身体什么情况我知道。”
大家都走了,郑夫人只要郑锦绣与郑瑾瑜留下来。
这下屋里就剩下郑老爷郑夫人和她们俩,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看看郑老爷那个脸色,想来郑夫人已经把昨天的事告诉过他了。
“锦绣,跪下。”
郑锦绣面色苍白,满面欲泣的表情跪在地上。
“爹娘,对不起,妹妹,对不起。”
郑夫人失望的看着她,“我们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郑锦绣抬头看了看郑瑾瑜,忽又低着头道:“我确实不满妹妹一回来就抢走了爹娘的宠爱,抢走了辰王的喜欢。”
“所以你就做出这种事来害她?你可知道若是真让你们得逞了,她失身于卢公子,咱们将面临什么?”郑夫人对她声声质问,失望透顶。
郑瑾瑜平静的看着郑锦绣。
郑锦绣说:“不不,娘,我没有这么想。那眯药只能让人昏迷,我只想吓唬吓唬她,并不是想让妹妹失身,否则用的就不是迷药了。即便成了,这事也不会传出去的,只是……”她再次抬头看了郑瑾瑜一眼,“只是为吓唬她一下而已。”
郑老爷与郑夫人对视一眼。
“你真是糊涂,这能吓唬一下的吗?你看看卢夫人怎么攀咬王夫人,看看他们怎么攀咬你。”
“我,我也不想这样,爹娘,我是一时糊涂。”郑锦绣带着哭腔道:“我一直以为我是郑家唯一的大小姐,一直以为爹娘是我的爹娘,哥哥们是我的哥哥,辰王也是我的辰王。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我,都是假的,爹娘不是我的爹娘,哥哥不是我的哥哥,未婚夫也不是我的,我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我真的很难受。爹,娘,我真的很难受,我只能憋在心里,甚至不敢说出来。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啊……”
她哭得不能自已,郑老爷叹了一口气,瞥过脸去,像是不忍心看。
郑夫人也长叹了一口气,说:“是爹娘对你疏忽了,瑾瑜回来,会让你不安害怕,娘却以为你们相处很好。锦绣,以后有什么事要告诉娘,你解决不了的事,娘会帮你解决,知道吗?”
郑锦绣点点头,“知道了娘,娘,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好,娘也会多关心你。左右这次你做错了事,给自己招来的姻缘,也算是受到了惩罚。你现在与卢公子有了婚约,可不能再想旁的了。”
“是,我听娘的。”郑锦绣乖巧的应下。
她可太会拿捏郑夫人了。
一哭一诉苦,再装乖巧懂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行了,起来吧。”
郑锦绣起身站到一边。
郑夫人又看向郑瑾瑜说:“瑾瑜,娘知道这件事最委屈的就是你,你姐姐已经知道错了,我们也训斥过她了,你看这事……?”
郑瑾瑜淡淡一笑,平静的说:“就算了吧。”
郑夫人一怔,讨好的语气说:“你看要什么补偿?爹娘能满足的都尽力的满足你。”
郑瑾瑜却道:“爹娘提供我最好的住所,吃喝,我不用再饿肚子,冬天也不用再受冻,我已经很满足了,没什么所求的。”
瞧吧,我要的很少,不争宠爱,不争虚名,只求不挨饿受冻就满足了。
而你们的养女,还会因为你们把部分爱给了亲生女儿而变成毒妇。
这就是区别。
她什么都不要,让郑老爷与郑夫人愧疚不已,连带着对郑锦绣的失望又多了一分。
郑锦绣紧咬着唇,心慌意乱。
让她们退了出去,郑夫人便红了眼眶。
“怎会这样啊,她什么都不要,我越发觉得对不住她。”
郑老爷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因为瑾瑜以前什么都没有,所求就是能吃饱穿暖。如今她能吃饱穿暖,自然就没什么可求的了。可是锦绣,从小咱们对她如珠似宝,她得到的是满仓,可突然来了瑾瑜,要分走原本属于她的满仓,她开始失去,自然会心生不满。”
“可得到所有的本来就应该是瑾瑜啊。”
“是啊,但是锦绣并不懂得这个道理,在她心中,瑾瑜是来抢走她东西的人。”郑老爷眯了眯眼,说:“夫人,你可得多长个心眼儿,我觉得这种事没准儿以后还会有。”
“这……这该如何是好?锦绣此番遭到这么大的罪,她应该会懂得这些道理了吧。”
“我也不知道,希望吧。夫人多上心,孩子嘛,多多教导。”
“行吧,唉!”
郑瑾瑜与郑锦绣一前一后从前院回到后院,两人都没说话。
郑瑾瑜是不想搭理她的,原本以为到地方了就分开,各回各院。
却不想,郑锦绣还是开口打破了平静。
“现在你高兴了?”
郑瑾瑜蓦地一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你说得,我可是险些被你害惨了,我怎么高兴了?”
“哼,爹娘现在对你愧疚得要死,你的目地不是达到了吗?”
呵,只是让他们愧疚,算哪门子达到目地?
“你想多了,他们本来就应该对我愧疚,我也并不是会因为他们愧疚就高兴,而是……”
她看着她,笑了。
这笑对郑锦绣来说毛骨悚然。
“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