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传言他是先圣转世,清河有名的神童。三岁能诵,五岁能书,七岁即能作诗。十二岁时,他在清河已经相当有名气,称之为青禾居士。”
郑瑾瑜惊得张大了嘴,历史上最有名的几个神童也不过如此。
不是,为什么这么有名的一个人,原著中竟然是空白的?
“真看不出来啊,崔表哥这么厉害。”
谢裴煜笑笑说:“他确实厉害,至少是早慧,比他的同龄人要强上许多。至于传得那么邪乎嘛,大概是因为,崔家需要一个神童。”
看着郑瑾瑜正瞧着自己,谢裴煜继续道:“崔家已经传承了几百年了,以前一直很强,但最近这两三代有些式微,连续三代没有出现过大儒大将,或是朝堂上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了。所以,他们需要一个神童。”
意思就是崔永年确实很强,比同龄人早慧聪明,不过没有吹的那么神,有一定水分。
这个她倒是能理解,从古至今吹嘘一个人时,多少都有些水分。
“那他也很厉害了。”
谢裴煜笑笑,“是啊,所以你故意引他去赏诗宴,让他发现揍他的人另有其人,而且是因为郑锦绣才被揍,从而把郑锦绣这亲事堵死?”
郑瑾瑜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他原本就要去的,我引导他去,不过是顺坡下嘛。”
“所以你三更半夜的叫我来,就为这?”
什么叫我三更半夜叫你来?
“我确实想问问你这事,但我没叫你现在来,原本想着你什么时候有空问一下。”
“那我现在也来了,怎么办?”
“咋办?自然是怎么来的怎么走呗,时间不早了,你快走吧。”
坐在床前的人不为所动。
郑瑾瑜有些急,什么意思?他莫不是觉得他可以在这里住一晚?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古代人吗?古代人不应该懂得什么叫避讳吗?
“走啊,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那椅子上的人终于动了,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你呀!”
说完,他便离开了。
郑瑾瑜一脸莫名,最后两字真的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今晚的月光很强,纵然谢裴煜身手不错,却也在月光下露出了马脚,惊动了府里的……郑宏彦。
“谁?”
郑宏彦是半夜起来出恭的,竟看到一个黑影在房顶上穿行。
他顾不得上茅房的事,一个跃起就上了房,将那人堵在房梁上。
当看清来人时,他惊讶万分。
“辰王?”
谢裴煜淡定的点头,“嗯,是我。”
“你……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我家房顶?”
“找你的。”
郑宏彦一听,立刻表情认真起来。
这么晚了,辰王能用这种方式来找自己,定是有什么大事。
“你跟我来。”
郑宏彦将他带去一个偏僻的荒院。
“这么晚了,你找我可是有什么大事?”
谢裴煜点点头,道:“我短时间内,大概是不会离开京城了。”
郑宏彦想了一会儿说:“这么久了你还没将贴子交上去,我便猜到你大概短时间不会走。”
“我不会走,可南疆那这蠢蠢欲动,没人镇守可不行。”
“那怎么办?你什么时候能走?”
“不知道,大概,可能,不会再走了。”
“啊?”郑宏彦惊讶不已,“你计划了这么久,不走了?为什么?”
“你妹不想远嫁。”
郑宏彦:“……”
“瑾瑜不愿意离开京城?”
“是的。”
郑宏彦一脸怪异的看着他,就因为小妹不愿意离开京城,所以谢裴煜要打乱多年计划?
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郑瑾瑜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那怎么办?你要不去的话,谁去?”
谢裴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郑宏彦一急,“你不能不能知道啊,你要不知道,回头皇上派别人去怎么办?南方的势力可是咱们俩的心血,不能拱手让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半夜过来找你商量此事。”
郑宏彦:“……”这种事不是可以白天商量吗?你半夜来就为这?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商量谋反大事呢。
郑宏彦盯着他,眯了眯眼儿,“你这意思,不会是想说,让我去吧?”
咳咳……
“正有此意。”
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现在说开了,反倒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去啊?我是郑家长子,我还得留在京城继承家业呢。”
“咳咳,别激动,我没说让你一直待在南方。你先过去守着,等我这边的事做完了,就去换你。”
“你什么事啊?你不就是劝她跟你一起去南方吗?这事简单,我跟我爹娘说一声,发动全家帮你劝。”
“不不,你可别。你是一点儿不了解瑾瑜,她是十斤骨头有八斤反骨,你们越是这样,她越不愿意走,甚至还会怀疑你们是因为郑锦绣才故意要送她走。”
“啊?”郑宏彦一个头两个大。
锦绣就是这么想的。
明明娘的安排是为了她好,她却觉得他们想送她离开,是为了瑾瑜。
所以如果劝说瑾瑜离开,瑾瑜也会这么想?
真不知道这些小丫头脑子里长了些啥,理解不了她们这些的想法。
“我直接和她说,是为了你不行吗?”
“不行,那只会弄得更糟糕。回头她会说我卑鄙无耻,撺掇全家人来逼她就范。”
郑宏彦:“……”小丫头这么不讲理的吗?
“那你打算什么办?”
“我自有办法,此事你就别管了,你去南方帮我盯着就行。”
“那要多久啊?我可先说好啊,我们两的交情,我最多帮你盯三年。”
“好,就三年。”
郑宏彦:“……”
郑宏彦微张着嘴,上下不能。
怎么话赶话的他就答应了他要去南方帮他守三年?
“不是,我的意思……”
谢裴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懂,大哥,我谢谢你。”
郑宏彦:“……”你懂啥?我什么都没说。
为了一句大哥我要背井离乡三年?
凭什么呀?
郑宏彦回去后,越想越不对。
郑瑾瑜不想离开京城,谢裴煜就让自己离开京城。
她不想离开爹娘,我还不想离开爹娘呢。
凭什么?
肚子一阵涨疼,郑宏彦才想起来,他是要去上茅房的。
结果半路遇到谢裴煜,将这事儿给忘了。
郑宏彦急忙起身穿上衣服鞋子再次跑去茅房。
崔永年就是清河的青禾先生这事传开了,昨日没去国子监的郑宏琦与郑宏旭也知道了。
他们两个还被关在祠堂,每天只有郑锦绣来给他们送饭。
这俩是郑锦绣养的狗,对她忠心耿耿,让他们咬哪里就咬哪里。
能养得这么听话,自然也要费些功夫的。
郑锦绣表示要和他们一起受罚,可两人心疼啊,看不得她跟着一起受罚,总是细心的哄她,将她劝回去。
可是她坚持要和他们一起吃饭,这个劝不住,他们便默认了。
这会儿他们正在吃饭,旁边伺候的丫鬟就说起了崔永年的事,郑宏琦与郑宏旭二人也惊了半晌,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那个草……包……”
郑宏琦狠狠的瞪了郑宏旭一眼。
崔永年和郑锦绣的亲事告吹,他们两个已经不讨厌他了,甚至对之前他们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感到抱歉。
郑宏旭停了下来,又改口道:“表哥看着平平无奇,怎么会是青禾先生呢?而且他不过弱冠之龄,青禾先生已经成名好些年了吧。”
郑宏琦看向郑锦绣,郑锦绣道:“确实是他,有国子监祭酒作证,爹娘也都知道了,爹娘还亲口问过他,他也已经承认了。”
两人面面相觑。
郑锦绣又说:“而且他去国子监不是去做学子,而是去做夫子。他是拿着祭酒大人的邀请函去国子监做夫子,听说前些日子那些在赏诗宴上骂他的那些人,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天,这还用听说吗?
如果这事儿是真的,他们二人不听说,也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怕不是能尴尬得脚趾头把地板抠穿。
他们两个没有在场,倒是错过了这尴尬的局面,也不知道这关祠堂是幸还是不幸。
这下不是他们想不想关祠堂,而是放他们都不知道这腿怎么迈。
他们只希望能多关几天,免得出去后还得一桌子吃饭,那得多尴尬。
两人又被关了几天,终于到时间了。
郑锦绣跟着管家过来放他们出去。
两个人就像两根霜打的茄子,一点儿生气都没有。
一路上都憋着没说话,直到挨到晚膳时分。
郑家的规矩,若是没有特殊情况,都是要去膳堂吃饭的。
眼见着膳堂就在前面,郑宏旭突然拉住郑锦绣说:“锦绣,崔表哥也挺好的,对吧?”
郑锦绣轻轻点头。
“那……你说,如果为了他,你愿意嫁去清河吗?”
“啊?”这一刻郑锦绣也心慌了。
其实早有几天前她就心慌了。
在得知崔永年的真实身份后,她开始反复对比,到底怎么选择才更利于她下半辈子的富贵生活。
辰王这边是彻底没戏了,那卢慎的家世也挺好的,而且他对自己有意思,只要她招招手,他就会向自己奔来。
可是崔永年的才华不知甩卢慎多远,他是青禾先生。
她无意中听到了爹娘的谈话,崔家将他捧上神位,押上的是崔家的未来。
崔家的未来,是不是意味着崔永年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崔家家主之位?
所以,郑锦绣的心乱了。
“锦绣。”
郑宏旭叫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两人担忧的看着她。
郑宏琦问:“锦绣,你是不是又觉得崔表哥行了?”
郑锦绣眸中闪过慌张,低声道:“二哥三哥,先去用膳吧。”
她率先提起裙子小跑进膳堂里。
郑宏琦与郑宏旭对视。
“我看你多半说对了,锦绣又觉得崔表哥行了。”
郑宏旭说:“那也正常啊,别说她,我现在也觉得崔表哥又行了。”
“那怎么办?那天是崔表哥提出的二人不合适,咱总不能因为人家青禾先生的身份,又自打脸的上赶着贴吧,别忘了咱们之前怎么对他的。”
咋能忘?
光想想就尴尬得抠脚趾。
“算了,先进去吧,走一步算一步。”
两人以为要被崔永年嘲笑,不想人家崔永年根本没放在心中,对他们还跟以前一样,倒是弄得他们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那个小人。
崔永年是不为难他们,但他们被自己亲爹亲娘嘲讽了。
“也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草包,是进不了国子监的。怎么?现在有脸向人家讨教了?”
二人看了一眼对面那桌自家的亲娘,整个脸色得像虾子,尴尬的低下头喝汤。
然后郑老爷又说:“哎呀,和祭酒大人吃饭,确实是丢人呐。为了你们这两个草包不孝子,我豁出这个老脸去给你们请假。人家问,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假呢?我能怎么说?我能说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被我打得半死,正在跪祠堂吗?那不能够啊,我还得扯谎,说你们生病了。
那祭酒‘咦’了声,这双胞胎当真那么神奇吗?要生病都一起生病。我梗着脖子说:可不?他俩心意相通,病气也相通。你们当人家傻吗?不知道真相吗?呸,人家只是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没拆穿而已,你们说是不是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听着他的话,郑宏琦与郑宏旭两人的脸都快埋进汤碗里。
看戏的郑瑾瑜淡笑不语,慢条斯理的吃着爱吃的东西。
心道郑老爷与郑夫人这对卧龙凤雏嘲讽人还挺犀利。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郑宏彦放下了筷子,看了看另一桌的郑瑾瑜,突然开口道:“爹,娘,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去,郑宏琦与郑宏旭也一样,感激的看着他,顿时感觉压力一空。
终于有人转移话题了。
“彦儿,你这么认真,什么事啊?”
看他表情严肃,郑氏夫妻也不再关注老二老三。
郑宏彦叹了口气,才开口,“爹,娘,我要去南方。”
“去南方?南方的战事不是结束了吗?南蛮子又生事了?”
“没有,就算要生事也不能这么快。是这样,那南蛮子一直贼心不死,还得有人长期驻守在南城边境才行。”
郑瑾瑜一脸错愕。
不应该是谢裴煜去干这事儿吗?
谢裴煜现在不去了,所以让郑宏彦去。
蝴蝶效应,产生一系列的改变。
郑宏彦不会以为谢裴煜是为了自己而留下来的吧?
肯定是,难怪刚才郑宏彦会意味不明的看自己一眼。
“啊?这怎么行啊。”郑夫人第一个就不淡定了,筷子也放了,焦急的看着他,“你是长子,以后要继承家业,你得一直留在京城才行啊。你去了边城,这个家怎么办?咱们今年还打算让你娶亲呢。”
“娘,娶妻的事往后压一压吧,我不是一直待在南城,短则数月,长则……”他又意味不明的看向郑瑾瑜。
郑瑾瑜一脸莫名。
“长则三年,至多三年我就回来。我还年轻呢,就当是在外历练。”
郑夫人皱眉道:“你是不急,男儿要是选择先立业再成家,三十成亲都不急。可是姑娘家的等不了,娘给你定的妻已经十六了,再等你三年就是十九,你见谁家姑娘养到十九还不嫁的?除非是守孝。”
“这……”郑宏彦被噎得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然后他又意味不明的看了郑瑾瑜一眼。
老看我做什么?
郑瑾瑜不淡定了,饭也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给自己装了半碗汤。
“你能不能不去?”郑夫人哀求道。
郑宏彦很是为难,谢裴煜不能去,自己要是再不去,回头皇上必定调别人去。
他们在南方的势力交给别人?这怎么能行。
瞬息万变的朝堂,能有着一方稳固的势力,就是全家最好的退路。
犹如当年的郑家,他们一家如果真被流放到那瘴毒遍地的地方,估计全都得客死他乡。
这时,郑老爷开口道:“让老大去吧,先有国再有家,咱们给他做好后盾才对,岂能拖他后腿?”
是这个理,可对大家来说,这事太突然了。
“咋说去就去呢?你这弄得,我们都没个准备。下半年你成亲的事怎么办?”
郑老爷说:“许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彦儿是当将军的,若是边境打起来,连夜就得走,哪能给时间准备?”
郑夫人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郑老爷很快就接受了,转头问郑宏彦,“什么时候走?”
郑宏彦说:“贴子今天已经上了,等皇上批下来估计就得走。原计划一个月前就得走的,已经拖了许久。”
郑夫人一听就不淡定了,“那你怎么不一个月前告诉我们?你早说,我们也好早安排啊。”
郑宏彦欲言又止,心想,这能怪我吗?我不也是才知道的么?
然后又怨念的看了看郑瑾瑜。
大儿子突然要走,郑老爷与郑夫人愁眉苦脸。
倒不是舍不得他离开,而是他的亲事没弄好,这才是大问题。
“老爷,我想了想,这事儿还得赶紧给萧家那边说清楚。”
“是该和人家说清楚,但是时间这么紧,这让萧家那边怎么办?咱们一句话就算了,可人家的闺女是嫁还是等呢?这不是等于把难题抛给萧家吗?”
郑夫人说:“我知道这事咱们不厚道,可正如你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能怎么办?咱们备上一份大礼,聘礼再多给些。如果大姑娘愿意先嫁过来最好,咱们想办法拖上半个月,时间是紧了点,差不多也来得及。如果萧家觉得不行,换一个女儿三年后再嫁过来也成,左右是咱家与萧家结亲。”
郑老爷无奈的叹气,“换一个怎么行?都交换过庚帖了。”
“那咱们就争取把老大离京的时间往后拖一拖,先让人嫁过来。”
“嫁过来先守三年活寡?”
“老大不是说了,短则数月,至多三年,也不定就是三年。”
他们商量一番,目前最好的办法就这了。
毕竟老大去南方的时间不定,让姑娘等,这是没个准头的,万一出个意外,三年后还回不来怎么办?
娶进家门就不一样了,如果老大迟迟不回来,就送媳妇也去南方。
两人商量好了,天没亮郑夫人就起来了,安排人筹备一份大礼。
第105章 郑宏彦得提前成亲
天亮后,郑老爷先去上朝,朝堂上所讲其中一件事,便是郑宏彦要去南方的事,已经敲定下来了。
皇上亲自敲定的事,已经铁板钉钉。
萧家的主家在兰陵,不过他们要娶的这个媳妇人在京城,因为她的父亲与郑冀一样,在朝廷做官。
下朝后,萧大人就将郑冀拉到了一边。
“郑大人,你家长子要去南方镇守边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们?”
郑老爷一阵心塞,道:“这事儿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亲家,我们正要和你们商谈这事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儿我和夫人一起上府上细谈。”
萧大人很是生气,但也只能应下。
“好,那我就先回府等候。”
郑老爷回了家,急忙换下官服,然后与郑夫人一道亲自带着大礼去萧家谈亲事。
带着一马车的礼物,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萧家门口。
萧家人早等着了,全家听了萧大家的话也是震惊不已。
皇上敲定下来,只给郑宏彦半个月的准备时间。
成亲这么复杂的事,半个月也太急了些。
可是两家的亲事谈了这么久,庚帖都换了,还能退亲不成?
况且他们看中郑宏彦这个人,也不愿意放开这样一个女婿。
郑家是理亏方,郑老爷与郑夫人像矮了人家一头似的,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
“亲家,昨晚彦儿给我们说这事的时候,我们也很震惊。事就这么个事,实在对不住你们。”
那萧大小姐就坐在她母亲身边,默默的流泪。
弄得郑老爷与郑夫人越发愧疚。
不过退亲,急嫁,还是怎么样,还得看萧家怎么说。
他们只能埋头苦等对方的决定。
“唉!”他们家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长叹了口气,颤巍巍的开口。
“计划赶不上变化,国事到底摆在家事前,这也怪不着亲家。”说着,她看向萧大小姐说:“大丫头,郑大公子是将军,这做将军的,就得随时备战。相信你们和郑家谈亲的时候,是接受郑大公子可能会随时出征才会应下这门亲事,对吧?”
萧大小姐一脸难堪。
接受是一回事,真正赶鸭子上架,又是一回事。
她心里堵得慌。
“大丫头,你怎么看?”
她能怎么看?
萧大小姐只得道:“全凭祖母和爹娘做主。”
那萧大人与萧夫人对视一眼,又同时说:“此事母亲做主吧。”
“行,既然你们都说老婆子我做主,那老婆子我就说嫁。让大家忙起来,半个月时间够了,六礼并作一礼,争取十天内嫁过去。哦不,还得挑个好日子。老大媳妇,你明天再去找人重新给他们算个好日子。”
萧家老太太是个干脆的性子,直接拍板定下来。
最后日子定在十一天后,也就是说,他们成亲后还能搁一块儿过几天夫妻生活,郑宏彦还能陪他妻子回个门再走。
郑夫人觉得挺好,忙不迭的指挥着全家忙活起来。
家里上上下下都在忙,连郑锦绣都在为郑宏彦娶妻出一份力。
而知道剧情的郑瑾瑜惊讶不已。
由于原著是团宠文设定,许多团宠文都有一个奇怪的设定。
就是不管女主有多少个哥哥,哥哥们都不会成亲。
有逻辑点的,还会给不成亲的哥哥们找个不成亲的理由。
没逻辑的,别说找理由了,甚至都不会去计算大哥和小妹之间的年龄差,哪怕大上两轮,大哥也必需年轻帅气。
而部分成了亲的哥哥,那嫂子也是反派,处处跟女主作对,为了得到哥哥不择手段,然后哥哥霸气护妹,绝情断爱,嫂子必定没有好下场。
她看的这剧还行,大哥没媳妇给了个理由,理由是他媳妇婚前死了。
原本下半年他们才成亲,成亲前夕萧大小姐和她娘去寺庙祈福,半路遇到郑宏彦追逃犯。
也不知道这萧大小姐是倒了什么血霉,那逃犯竟然跳上了她们的马车,抓了萧大小姐做人质。
最后逃犯虽然被郑宏彦一行人当场斩杀,但是萧大小姐也没救下来。
郑宏彦原本对她没啥感觉,这是家里安排的妻子,仅此而已。
但因为眼睁睁看着萧大小姐死在他面前,他觉得是自己无能才没能救下她,不知是愧疚还是什么作祟,他竟将萧大小姐的尸体娶回家,安葬在了郑家坟地里。
此后,他也再不娶妻了。
现在他们婚期变了,或许她这只蝴蝶煽动翅膀产生的蝴蝶效应,将改变萧大小姐惨死的结局。
知道自己可能无意间救人一命,郑瑾瑜还挺高兴的,当即决定把正在设计的这套头面送给大嫂。
哦不成,时间紧迫来不及了,只能把下月的最新款送她。
郑瑾瑜去了作坊里,催促匠人干活。
旁的可以先放着,先把下月的最新款做一套出来。
谢裴煜来找郑宏彦了,两人在书房里详谈。
一块异兽图纹的玉佩,被谢裴煜放在桌上,向郑宏彦推去。
“收到,带到南城去。”
郑宏彦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豁的站起来。
“这……你……”郑宏彦支吾成一结巴,盯着那玉佩好半晌,才神色凝重的道:“谢裴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被皇上封为辰王后,他很少直呼其名。
谢裴煜盯着那桌面,轻轻点头。
郑宏彦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窗外看了看,确定四周没人,才关了门窗和他说话。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将这张底牌交给我。”
谢裴煜缓缓抬起头来,“我能信任你吗?”
郑宏彦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气得眼眶发红,捏着拳头想揍他。
“你我六岁就一起跟在师父身边,你还要娶我亲妹子,你现在问我能不能信你?”
谢裴煜淡笑道:“你信我,上了我的船,可就下不去了。”
郑宏彦白了他一眼,“你是想造反吗?还上了你的‘贼船’我下不去了。”
“是。”
郑宏彦:“……”
他不敢相信的问:“你什么意思啊?”我听岔了,还是理解岔了?
“我要造反,你没听岔。”
他又道:“非得如此吗?即便走了,他也不打算放过我们?”
谢裴煜淡定的道:“他想灭了世家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他这代完不成,他的儿子那代,孙子那代……大哥,我们不流血,我们的子孙就得流血,世家与他的战争不会停止。”
流水的帝王,铁打的世家,几大财阀世家传承最久的,已经有近千年。
每一任帝王都想将世家按死,不过都失败了。
失败之后,下一任帝王又在世家的推举下再次站到政治的漩涡中心。
他们也不知道这样的战争要持续多少年,或许这样的格局会一直持续下去,又或许,王家倒了刘家起,谁知道呢?
“世俗人只顾当下,聪明人能规划往后几十年的家族福运,圣人能观百年,只有老天爷才能看到千年后的幅员九州是何光景。”
谢裴煜一动不动的盯着郑宏彦,“大哥,你说我们做个只顾当下的俗人,还是做将数十年后也规划入内的聪明人?”
皇上要对世家动手,他早就知道了。
十五年前,他的父亲被冤入狱,然后流放。
大家都只看到他们家又平安归来,却不知他们的祖父,他的小叔,在朝堂上占据着相当地位的两人已经在那场大难中折了。
他的父亲郑冀资质平平,加之郑家与崔家鼎立相救,才能得以保全。
父亲这一代安全了,可他们这一代呢?
他甘于平凡吗?就算他们兄弟几个甘于平凡,皇上就不防着了吗?
况且,已经来不及了,崔家已经出手了。
崔永年,真是为锦绣而来吗?
郑宏彦紧紧咬住了牙,一拳头砸在桌上。
“好,事成之后,推谁上位?”
“我。”
郑宏彦:“……”
“你?你要担这谋逆之罪?夺自己舅舅的皇位,被后人唾骂?”
“不,是他夺我的皇位。”
“什么?”
谢裴煜冷笑道:“先皇留下遗诏传位外孙。”
郑宏彦震惊不已,“竟有这事?怎么会这样呢!既然先皇要传位给你,那为什么又要过继皇上,还封他做太子?”
谢裴煜眸色微动,道:“定是他做了什么,才会让先皇改变主意。”
“做了什么?”
谢裴煜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不重要,结果才重要。那传住诏书,就是我们起事的最好借口。”
郑宏彦咬了咬,竟有些兴奋。
诛杀祖父和小叔的仇,能正大光明的报了。
“好,我听你的。”
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又哼一声道:“还以为真是为了我小妹呢,让我误会她了。你这弄得,也不早和我商量,这下我家火急火燎的,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