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嚣沉默了一瞬,这个时候了他也不好再隐瞒了,况且也隐瞒不了。
他都承认他是主动引诱的她了,如今要是矢口否认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满口谎言,更加可憎。
“……嗯,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
林一一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三个字的。
听到林一一的质问,盛嚣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明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那么做却还要执着问他答案。
盛嚣在某种程度上对林一一很了解,可能同为alpha,他们很多思维上面都很像。
比如换作是他,在得知朋友对自己怀有这样的心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是逃避,所以当时林一一才会让他闭嘴。
而第二反应就是自欺欺人。
他看得出来林一一很在乎他这个老板,又或者是朋友,她不希望他们因为这种事情闹掰,哪怕是自欺欺人的相安无事,只要他回答说他只是因为被下药所以信息素很稳乱,很糟糕,又怕找其他人会不小心伤害到对方,权衡再三才想到第一时间找她过来。
看,多完美无缺的借口。
只要他想,这样的借口这样的理由他可以编无数个。
而林一一也会相信,或是装作相信。
因为只有这样这件事才能被当成“玩笑”,当成“误会”给揭过去,而这一次揭过去的代价是退回朋友位置,永不越界,永不再提。
盛嚣垂眸看着林一一隐忍怒气的面容,扯了扯嘴角:“很抱歉,我的回答可能不会让你满意。我当时不过是故意叫你过来的,连同我中药也是故意的。”
“你猜的没有错,以我的敏锐对方是很难对我下药的,除非是我自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着林一一拽住他衣领的手,把她往身边带。
他们本来就离得很近,林一一被他猝不及防一带,差一点碰到他的嘴唇。
“我是自愿请君入瓮的,就像这样。”
林一一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气得直接一拳砸在了他胸膛。
“哈,我还以为你只是对我有那样的心思,结果你竟然,你竟然想趁着我不清醒的时候对我做那种事情?!”
盛嚣不明白她在生气什么,准确来说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同样都是对她别有居心,既然都有那种心思了,会想做那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她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他拧着眉头:“你也是alpha,这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我一开始只是想让你适应我的信息素,但是后面我被你影响的有点失控才想要标记你的。”
“alpha就是这样的生物,对于喜欢的东西他们本能的就会想要去标记,去占有。”
“那那是喜欢吗?!”
林一一手上力道更重,直把盛嚣勒得脸涨得通红。
“那只不过是被信息素影响下的性冲动!包括你对我做的事情,你只不过是想要通过信息素让我适应你的存在,适应你的气息,温水煮青蛙那样一步一步占有我!”
盛嚣也恼了,不自觉拔高了声音:“那不然呢,你要我怎么做?我只是个alpha,我对你没有omega那样的吸引力,我除了这样做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我什么都不做对你告白,我说我喜欢你你就能接受我吗?”
林一一用一种很麻木,很悲哀的眼神看着他,许久,久到盛嚣觉得窒息的时候她才幽幽开口道:“所以说你的喜欢很廉价,很自私啊。”
“你只考虑你的感受,你试都没有试过去正儿八经的告白,堂堂正正的去追求我,你害怕失败,你只想走捷径,你只想用最低的成本和最短的时间达到你的目的。”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陆星舟会那么讨厌你了……”
林一一垂眸看着青年被防溢贴覆上的腺体,那里曾经留有她啃咬的痕迹,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难受得想吐。
“盛嚣,你的做法真的很让人恶心,无论是报复陆星舟的手段,还是企图占有我的方式,都让人作呕。”
她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盯着盛嚣,在满意的看到他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惨白,没有血色后,才慢慢松开了束缚他的手。
不光如此,林一一还帮他将衣服上的褶皱理平,理顺,面色一如既往的温和,好像刚才说出那样杀人诛心的话的人不是她一样,好像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还记得之前我给陆星舟标记,你问我是不是被他引诱的事情吗?他同样也引诱了我,但是我只是想远离他,但是并不讨厌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盛嚣完全没有从刚才的话语中的打击中走出来,听到林一一这话也只是眼眸动了下,没有给予什么回应。
对此林一一并不在乎,自顾自讲着:“因为我是喜欢陆星舟的。”
她明显感觉到青年因为这话呼吸一窒,林一一并不打算见好就收,她继续说道。
“准确来说是因为我喜欢他的信息素,我是在信息素的影响下真切的,清醒的被引诱,是我自己想要标记他。而你呢,同样也是在引诱我,可和他比起来,你一点都不磊落光明。”
林一一不是不知道盛嚣最讨厌什么,他最讨厌陆星舟,与其说是讨厌陆星舟这个人,准确来说是讨厌和陆星舟作比较。
以前他们是朋友的时候,盛嚣在陆星舟面前也是自卑的,却因为在意他这个朋友才不会任由自己的阴暗面生长出来。
但是现在被陆星舟拿痛处狠狠羞辱过的盛嚣不会压抑自己对他的“恶”,他至今没办法释怀陆星舟对他做的那一切。
所以与其和他讲什么她不能接受信息素影响下的一切虚假的违心的感情,他一定会和陆星舟一样无法理解,因为信息素于他们是与生俱来的,和感情和欲望裹挟在一起,是无法区分开来的。
他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会觉得她的想法很奇怪。
毕竟他们都不是beta,为什么要抛开信息素去谈感情呢?
他是理解不了的。
而林一一也不想和这样一个自我的,不顾及自己感受的人聊这些,同时她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后怕。
万一她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标记成功了,AA之间不会像AO那样被吸引,产生那样近乎依恋的感情,却也不是不能潜移默化的被影响的。
尤其是他们两人的信息素那么契合。
她讨厌盛嚣的不是他喜欢自己,她讨厌的是他试图用信息素来影响她这一做法。
所以林一一很生气,她不想顾忌盛嚣的感受,她只想像他戳中她的雷区试图用信息素影响自己一样,她也以牙还牙,狠狠还击了回去。
林一一看着他这样痛苦难受的神情,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痛快的,这可能就是alpha的劣根性,或者说她骨子里本身就是个恶劣的人吧。
当然,她也不是一味的想要恶语相向,踩一捧一的方式去报复他,羞辱他,同样的她想要他断了对她的那种想法。
如果盛嚣一开始就好好的告白,循序渐进的去追求她,林一一或许会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她不在意性别,但是她对他这样的做法耿耿于怀。
盛嚣喜欢一个人,习惯性让对方先适应他的信息素,想走这样的捷径去左右对方的感情,这让林一一心有余悸。
这一次逃过了,下一次了,她万一中招了,万一她在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情况下被他影响,慢慢适应他,适应他的接近,适应他的信息素。
那这还是喜欢吗?
没有了解的过程,只是一步一步被信息素裹挟下的催生萌芽的感情,是真实的吗?
盛嚣这样试图影响和占有她的行为,让她对他很不信任,很没有安全感。
在这样心结的前提下,既然都已经有了裂痕,林一一不觉得自己还能再次当做无事发生去接纳他。
与其一直拖着对方,给他虚无缥缈的希望,还不如一开始就断了他的念想为好。
林一一还想要说什么,感觉到隐隐溢出的龙舌兰的气息一怔,猛地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盛嚣……”
“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这么羞辱我?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陆星舟对我做了什么,结果你还拿他来刺我!”
他被刺激得有些过呼吸,胸膛剧烈起伏着,要不是有防溢贴这时候信息素估计已经溢出来了。
盛嚣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不折不扣的蠢货,他们都说他眼光得到,独具慧眼,只要看中的生意,看中的人,没一个是岔了的。
他现在觉得那些人简直是大错特错,他的眼光一点都不好,至少在看人方面,他实在糟糕透了。
一个陆星舟,一个林一一。
他以为陆星舟是他最好的朋友,结果只是因为一次意外的分化,他便和他绝交了。
同样的,他以为林一一是能理解他的,她是不介意他性别变化,是O是A的,可结果同样如此。
他们都不能接受他的性别,他们都觉得他恶心。
“混蛋,林一一,你这个混蛋!”
盛嚣猛地挣开林一一的桎梏,把她狠狠撞开。
她踉跄了几步,在快要撞到墙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林一一怕他失控,不着痕迹释放信息素给他将溢出的信息素引导压制回去,谁知刚碰上盛嚣,后者猛地将她的信息素给排斥了回去。
这还是盛嚣头一次拒绝信息素引导,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轻。
她盯着因为信息素回弹而泛红的指尖,也没说什么,等到盛嚣勉强稳定了情绪后,这才开口道:“那你以后还需要我给你做引导吗?”
林一一这么问只是基于刚才青年对她排斥的举动,毕竟他易感期马上到了,要是他不愿意看到自己,自己到时候去找他给他做信息素引导反而适得其反会刺激到他。
谁知此话一出,才刚平复下情绪的盛嚣听到这话后信息素陡然飙升了几分,气得眼尾发红,身体都在发抖。
“林一一,你到底有没有心?!都这个时候你在意的只有自己会不会丢工作被我炒鱿鱼,你!”
“小盛。”
在盛嚣濒临失控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骤然从身后不远处响起,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和那道声音全然不相符的信息素,霸道且强势,把他溢出的信息素近乎粗暴的压制了回去。
他从怒火中拉回了理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白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刚才两个人的情绪都很上头,没有觉察到周遭的动静,加上白琼的气息隐藏得很好,一时之间不光是盛嚣,林一一也吓了一跳。
盛嚣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的,又听到了多少,他没有立刻回应,神情有些紧绷地看着眉眼平和的女人。
半晌,在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后,他这才整理了下衣服,迈着大长腿上前和她打招呼。
“白姨,好久不见。”
白琼笑眯眯道:“是啊,好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羽清的成人宴会上呢,感觉你和去年相比又长高了些,身材也更健硕魁梧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他的手臂,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
然而下一秒,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个子见长了,就是不大会认路。来宴会这么久了也没找到我,还得我过来找你,亲自跟你打招呼。”
盛嚣脸上神情一僵,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全和林一一耗了,完全忘记要提前和她打招呼。
这是很失礼的行为,不光是于他个人,更于盛家。
“白姨,我……正如您刚才所见,我临近易感期信息素有些不稳定,我怕影响到宾客,尤其是影响到您,所以找了个地方稍微平复下,没想到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我很抱歉。”
白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看得盛嚣不自在的时候才淡淡道:“原来如此。”
他不知道白琼是信了还是没信,不过唯一确定的是她并不打算过多计较这件事。
盛嚣松了口气,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女人的视线已经从他身上移开,似才看到不远处的少女一般。
“她是?”
盛嚣沉默了一瞬,要是换作以往他会很直接的告诉白琼对方是他是引导师,也是他的朋友。
可他一想到她对自己说了那样杀人诛心的话后,把他刺激成那样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道歉或是安抚,而是担心他会不会把她开除,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盛嚣咬了咬牙,冷着脸道:“不认识,一个侍应生而已。”
白琼却道:“是吗?她这样子来当侍应生会不会有点太屈才了?”
盛嚣没听出女人言语中的调侃,但林一一却听出来了。
她原本是想降低存在感,找个机会开溜的,此时对上白琼饱含深意的眼神,她微微皱了皱眉。
这家伙别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特意为她侄女出气,才在医院时候故意戏弄她?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未免也太幼稚了,一般而言像白琼这样的大佬的出气方式不应该是什么天凉王破之类的吗?
白琼似乎猜到了林一一在想什么,苍白病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少有的带着一分温度。
她朝着林一一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林一一没动,一脸戒备地盯着她。
白琼也不生气,扭头对盛嚣说道:“劳烦你把我推过去,我看她面善,想和她聊聊。”
她面善?那只是表象!这世上就没有比她更可恶的alpha了!
盛嚣也就是心里腹诽这么一两句,却也知道白琼估摸着说什么面善只是借口,她十有八九是看到他们刚才起了冲突,好奇心作祟罢了。
白琼和其他一板一眼的长辈不同,她做事向来心血来潮,捉摸不透,因此他也并没有过多怀疑什么,冷着脸,不情不愿的把人推到了林一一旁边。
等距离林一一一步位置后,她又一副用完就扔,拔吊无情的样子对盛嚣摆了摆手。
“好了,你可以走了。”
盛嚣一愣:“什么……”
“怎么,我和人家小姑娘讲点悄悄话,你也要听?”
盛嚣这时候再觉察不到不对劲儿就奇怪了,他看了一眼白琼,又看了一眼林一一。
前者不动声色,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后者却明显的感觉到有些不悦和排斥。
不是对他,而是对白琼。
她们两个认识?
正在盛嚣疑惑的时候,白琼也不等他回应,突然冷不丁对林一一问道:“还是说你想和他待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林一一的错觉,她感觉白琼问这话不是随口一提,而是在试探她对盛嚣的态度。
她倒是无所谓和盛嚣待在一起与否,倒是盛嚣听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像是难以忍受下一秒她的嘴里会吐露出比刚才拿陆星舟来刺他,还要伤人的话语,他先一步开口道:“抱歉白姨,我爸估计在找我,我先回去了。”
也不等白琼什么反应,撂下这句话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白琼看着青年脚步不稳的样子嗤笑了一声:“瞧他这德行,不就是告白被拒了,这就受不了了?也不知道盛家那老东西怎么放心把盛氏交给他的,也不怕盛家玩儿完?”
林一一之前还是怀疑,现在听到她这话是彻底确定了:“……你全听到了?”
她一点也没有偷听别人说话被抓包的心虚,反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可不怪我,谁叫他一直不来找我,我这不是担心他迷路这不屈尊纡贵过来找他了吗?”
经历过医院那次事情之后,对于白琼的话林一一现在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了。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希望你能保密。”
林一一虽然对白琼没什么好印象,不光是她捉弄自己的,更因为她和林父信息素匹配上的事情,只是她也知道对方不是她轻易能够招惹的存在,再不爽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她和白琼除却医院那一次,今天也就是第二次见面,她不觉得自己和她有什么话好聊的。
唯一能聊的话题也就是林父的事情了。
“还有,如果你是想问我治疗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的话,不好意思,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我父亲思想有点保守,暂时还接受不了这样的治疗方式。”
白琼对此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的情绪,面上依旧风轻云淡:“没关系,不着急,我这病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等久一点儿也无妨,倒是你父亲就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了。”
林一一脸色一变:“你在威胁我?”
“这怎么能是威胁呢,我实话实说罢了,毕竟你父亲那个身体状况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吗?”
白琼支着头,打量着林一一被哽住的模样,然而看着看着,又觉得这张和记忆里那个傻子过分相像的脸看久了实在让人心烦。
她捏了捏鼻梁,也没了逗弄对方的兴致,转而问道:“你和盛家那个小子怎么回事?你把人标记了,但不喜欢他?”
“啧啧,你不喜欢人家还标记了,渣A啊。”
林一一本来是不想理会这个一点都没有分寸感的家伙的,听到这话没忍住刺道:“你少胡说八道给我乱扣帽子。你不是从一开始就在了吗,没听到那只是一场意外吗?他是被下药了,他神志不清犯了浑,我气不过标记回去了而已。”
白琼被她怼了也不生气,反而一副吃瓜群众一脸好奇地追问:“那你既然都能标记成功他,这说明你们两个信息素挺契合的啊,这在AA之间可是很少见的,像你这种情况对圈子里玩得花的一些年轻人简直可遇不可求,要知道和AA干档子事,只要信息素不排斥,那可比和娇气的omega干要酣畅痛快多了。”
林一一用一种错愕,甚至可以说是震惊的表情看向白琼,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
对方被她这表情给逗笑了,歪着头道:“怎么?我聊这种话题很奇怪吗?难道我看上去像是那种封建的老古板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琼道:“没什么啊,就是好奇啊,好奇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因为他是alpha?可你又说你不歧视AA恋,那是因为什么?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还是你很讨厌被信息素影响下萌生的感情?”
林一一瞳孔一缩,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后她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她既然都知道了盛嚣给她表白的事情,自然也听到了她说他对她的欲望只是信息素冲动的结果。
她应该是从这里猜出来的。
只是绕是如此林一一还是觉得很意外,因为她当时都说的那样明显了,盛嚣却没有明白她为什么她生气的原因,甚至觉得她这种抛去信息素讲感情的想法作为依靠信息素标记,被信息素吸引的alpha来说很不可理喻。
这就像是离开理论谈实践而已,是很荒谬的。
但是白琼却能明白,明白她在意的点。
一直眉眼含笑的女人听到林一一的反问,脸上的温度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该说不说顶级alpha之间的基因遗传真的很强大啊,你不仅是和你那个傻子母亲长得像,就连这样天真的想法也一模一样啊。”
林一一瞳孔一缩,露出了比刚才听到白琼说那种虎狼之词还要惊愕的神情。
“你,你在说什么?你认识我母亲?”
白琼冷笑了声:“她是我妹妹我怎么不认识?”
林一一脑子嗡嗡作响,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问什么该说什么。
她不是没有觉察到女人的不对劲,不论是医院那一次,还是之后被告知信息素和林父匹配上的那一次。
因为太巧了,前脚遇上的人后脚就是她苦苦找寻的能够治疗林父假性发热的人什么的,这个概率就算放在电视剧里也微乎其微。
只是林一一思索无果,之后又想着无论对方要做什么,对林父来说都是好事,也就没再深究。
然而不想不代表林一一心里的那股微妙真正消散,她每每想到白琼,想到这样一个和她母亲一样轻而易举就能影响到林父的存在时都惴惴不安。
林一一怔然看着女人,半晌才听到自己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
她问道:“那她呢?她在哪儿?”
那个她自然指的是林母。
白琼淡淡道:“死了。”
“死了?”
林一一陡然拔高了声音:“她怎么会死了?!她……”
“不是你说的吗,像她这种抛夫弃女的渣A,就当她死了吗?我现在顺着你的话说,你怎么反而接受不了?”
白琼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女因为自己的话脸色苍白的样子,随即在她要发火的时候先一步说道:“不过我觉得你最好当她死了为好,毕竟不出意外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林一一嗫嚅着嘴唇:“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想知道啊,过来我给你讲。”
她说着朝着林一一招了招手:“离那么远干什么,过来点。”
这一下林一一只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白琼将披散在肩上的头发拨开,露出了白皙纤细的脖颈,然后抬眸笑眯眯对她道:“你是引导师吧,我腺体有点问题,你要不要给我检查看看?”
林一一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然将alpha最脆弱敏感的腺体暴露给她,甚至听她这话还想让她上手。
她拧着眉头,盯着女人看了许久,发现对方不像是开玩笑,依旧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注视着自己,林一一指尖微动,还是伸手探查了过去。
结果她刚把手覆上去,原以为会被对方的信息素狠狠排斥,然而并没有。
不光是白琼的信息素没有因为她的触碰而给刺激出来,就连她本人也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林一一有些愕然:“你的腺体坏死了?”
“少咒我,它只是钝感力比较强而已,你稍微刺激下它它还是能用的。”
她白了林一一一眼,然后抓着她的手,往腺体上用力摁了下,隐隐的刺痛传来后白琼又道:“好了,你可以继续了。”
怕林一一没明白她的意思,她补充了一句:“用信息素刺激下试试。”
一般而言坏死到这种程度的腺体,再怎么刺激也不可能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她是引导师不是医生,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真的能够起到什么诊治的作用。
不过白琼都这么说了,估计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也就照做了。
林一一像往常给盛嚣做信息素引导那样试探着将信息素覆上腺体,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直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机的腺体突然有了反应,还真溢出了一些信息素出来。
尽管很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可给予林一一的震撼却只大不小。
不光是这明显坏死的腺体被她稍微刺激竟然有了反应,更因为对方的信息素竟然和她的信息素产生了共鸣。
一般AA之间信息素顶多也只能是像林一一和盛嚣那样的契合,不排斥而已,那已经是很少见的情况了,而共鸣那只有AO之间才能存在。
若是AA之间能够信息素共鸣有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生身父母。
林一一似被火燎了般猛地收回手,她当然不会愚蠢的认为对方就是自己的母亲,毕竟林父说过她和她母亲长得很像,而眼前的人和她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况且她也都说了她母亲是她妹妹。
那问题只可能出现在腺体上。
既和林父信息素匹配率那么高,又能和她的信息素共鸣——
“这是我母亲的腺体?!”
林一一神情肉眼可见沉了下来,冷声道:“你把她怎么了?”
不怪林一一会怀疑,联系前面女人说的她永远见不到对方了,再到本该属于林母的腺体出现在了女人身上,她想不阴谋论都难。
她一把拽住了白琼的衣领,眉眼少有的充斥着戾气:“你腺体出问题了,所以就强行摘除了她的腺体移植到了你的身上?!”
白琼掀了下眼皮凉凉看向对方,她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林一一。
后者被她这淡然到冷漠的眼神给看得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时候,白琼才不慌不忙开口道:“冷静下来了吗,冷静下来就松开听我说。”
她这副样子明显另有隐情。
林一一攥着她衣领的手紧了紧,随即才慢慢松开。
“好,我听你说,你最好别骗我,我和你的信息素有共鸣,你撒谎我感知得出来。”
白琼理了理衣领,因为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美好往事,所以她的情绪也不是多好,语气冷淡道:“我的腺体的确是你母亲的,不过不是我强行让她摘除给我的,是她自愿给我的。”
林一一虽然松开了束缚,手却依旧搭在女人的脖颈处,她说这话的时候信息素没有任何异常。
这意味着她没有说谎。
林一一睫羽微颤,沉声道:“继续。”
白琼被她这命令的口吻给气笑了,从来都是她对别人发号施令,这还是她头一次被人命令。
“成,是你说要继续的,一会儿受不了可别怪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林一一的神情,见她没有松动的迹象,这才继续说道:“我和她是异卵双胞胎,你也应该知道,一个alpha在母体里所要消耗的营养就很大了,更何况是两个,当时我在我爸肚子里,也就是你爷爷肚子里的时候遭老罪了,营养全被你妈给抢走了,所以好不容易平安生下来也体弱多病,随便吹个风都能要我半条命。”
“呵,你妈呢,和我就是两个极端,皮糙肉厚,生龙活虎,健康得不行。”
白琼又说:“本来按照这个情况,继承白家的应该是你母亲,可是你母亲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之外什么都不行,所以没办法,这继承家业的重担只能落到我身上,而她呢,就负责联姻,生个健康的alpha宝宝过户在我名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