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不了林一一。
现在他还清醒着的时候就已经很难拒绝她了,一旦失控,被欲望和本能控制着,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朝她扑过去,渴望而索求着她的。
可是盛嚣又不能给出否定的回答,现在他和林一一实力悬殊,他这样虚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要是想要强行对他做什么他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不,或许更糟糕的是他很有可能会在半推半就中就躺平任她胡作非为了。
这还不如他失控呢,毕竟混沌状态他还能麻醉自己,清醒时候做出这种事情他才是最难以接受的。
alpha之间不存在强迫和被强迫的关系,只要你足够强,你就有改写规则的实力。
就像上一次在隔离室,休息室时候一样,盛嚣就是这样做的。
现在主动制定规则的一方成了林一一。
盛嚣知道,他答应的话还有一线脱身的机会,他不答应的话就只能被林一一予取予夺了。
一时之间他突然觉得因果循环这个词还真是有一定的玄学和道理,你看,这不这回旋镖不就扎到他身上了吗?
他还是头一次这样懊恼少女的聪明:“你还真是会学以致用,举一反三啊。”
林一一笑了:“那也得是盛总您教得好啊,您不把这些歪门心思用在我身上,怎么能被我抓着给利用回去呢?”
“而且这不是您说的吗,用实力说话,这对alpha来说很公平吧。”
盛嚣紧绷着下颌,薄唇也紧抿,这是默认的意思,也是自暴自弃。
没办法,现在的他完全不是林一一的对手,她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者。
林一一神情似笑非笑,嘲弄地瞥了青年一眼,直到他恼羞成怒的用膝盖撞了她一下,她才不慌不忙的开始引导。
强制性引导,就像之前隔离室时候一样。
那时候她是带着怒气想要发泄,所以用的手段很强硬,没有任何循序渐进的过渡,这一次倒不是因为生气,只是对症下药罢了。
盛嚣的信息素这样暴乱,温和的引导方式对他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林一一将手放到了他的胸膛,几乎是瞬间他身子就僵了,连呼吸都一并屏住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表现得很好,全程她如何引导,如何不适,他都紧咬着嘴唇,都沁出了血珠都隐忍着,除了哼唧了几声外并没有狼狈到缴械投降。
林一一对此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然后手覆上了他的脖颈。
那里的腺体发红发烫,一碰就战栗非常。
她神情微凝,这下倒是收起了逗弄折腾他的心思,将信息素精准地覆着上去。
那里还有陆星舟的信息素,被龙舌兰给压制着,在她靠近的瞬间终于得以突破,迅速和她地信息素碰触,交融。
AO信息素会交缠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了,尤其是还是陆星舟和林一一这样的匹配率情况。
然而龙舌兰在感知到两者的交缠,从本就不算稳定的状态,变得更为暴乱。
林一一眼皮一跳,充斥着龙舌兰的屋子里突然灼热了起来,紧接着铺天盖地朝着她覆了上来。
盛嚣也感知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异常。
——它失控了。
他神情慌乱又错愕:“为什么……”
他都已经那么努力的去忍耐,去压抑欲望和本能了,为什么他还是会失控,还失控得这么快?
很快的,盛嚣就意识到原因了。
是信息素。
他可以控制住自己,却控制不了信息素。
信息素反应主人最真实的喜恶,正如盛嚣喜欢林一一,所以龙舌兰总是急不可耐往少女身上萦绕缠绵。
而刚才龙舌兰也有了反应。
不是喜爱,是嫉妒。
苦橙花和苦艾酒的交融让它变得狂躁暴乱,然后它失控了。
林一一也没想到盛嚣竟然这样快就露出了破绽。
她感觉着龙舌兰的气息如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身体,还有的在试图撬开她的唇齿,想要如苦橙花一样和她交缠相融。
林一一这下没动了,她垂眸看着盛嚣。
床上的青年眼神涣散迷离,他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其下古铜色的肌肤和纹理分明的线条清晰可见。
他的胸膛起伏着,喘息的声音似就在耳畔,烫得人喉咙发紧,耳根发热。
林一一缓缓吐出一口气,撑着他的胸口,掌心下的心跳如擂,一下一下,剧烈跳动着。
“哈,说什么对不起他,不想伤害他?可是你看看你,你的信息素正死死缠着我不放,还恬不知耻往我嘴里钻呢。”
“盛嚣,你怎么这么虚伪呢?”
林一一再一次这样说道,继之前不敢面对陆星舟和她完全标记的事实之后,他现在再一次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欲望而被少女这样嘲讽着。
“闭嘴……”
“闭嘴?可以啊,你的信息素只要撬开我的嘴就能让我闭嘴了。明明只需要再强硬一点,你就成功了,为什么不继续呢?”
她凑近,在距离盛嚣一拳的距离停下,四目相对着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我就在这里,为什么不敢吻我?”
“胆小鬼。”
盛嚣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他什么也听不到了,只看着她的嘴唇近至咫尺,一张一合,呵气如兰。
他被她激将到了,刺激到了,但是他知道其实都不是,林一一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不需要干。
只要她在那里,他就没办法无动于衷。
盛嚣受够了这样的折磨,任由着龙舌兰把他的身体占据,控制着他去任意行动,肆意索取。
他猩红着眼睛,再忍不住猛地吻了上去,不,准确来说是咬上了她的嘴唇。
温热的,柔软的,带着苦艾酒的辛辣,刺激得他眼尾发红,同时还夹着着让他厌恶的苦橙花的清甜。
那是信息素本能的排斥,妒意让盛嚣的头脑不清醒,他忘记了陆星舟,忘记了一切,只想要在此刻将苦橙花的气息覆盖,去占据着眼前的少女。
让她满心满眼都属于自己。
盛嚣掐上她的腰窝,反客为主把她给摔压在下。
林一一抓着他的头发,他疯了似的咬着她的嘴唇,脖颈,再到锁骨。
“你他A是狗吗?”
她给气笑了,也低头狠狠往他肩上咬了一口。
那一下没有留力,铁锈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疼痛让盛嚣身子一顿,随即是更为迅猛的啃咬。
好似要把她拆吃入腹般偏执。
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态,竟然更兴奋了。
林一一抬头看着天花板,视野被信息素给熏得有些模糊,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泛着浅淡的珍珠粉。
她没有挣扎,倒不是累了,也不是没有力气,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坐享其成也不错。
龙舌兰灼热,烫得她额头,鼻尖,乃至背上都沁了一层薄汗。
林一一眯了眯眼睛,手穿过他濡湿的黑发,骤然用力,主动权再次回到她的手中。
盛嚣感觉头皮一痛,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被重重压制着,抬眸,发现眼前的视野被如瀑垂落的黑发给遮掩。
天地之间好似只有他们两人。
他呼吸一窒,一瞬不移注视着她——
少女的嘴唇殷红,她的吐息湿热,她的眸子亮若星辰。
盛嚣为这样的林一一而恍惚不已,目眩神移。
以至于少女握上他的手腕的瞬间,他毫无防备的任由她束缚。
以至于到后面他难受得脸色发白,也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他害怕这是一场他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幻梦。
一旦有一点动静,就会弥尽消散。
盛嚣看着眼前模糊的轮廓,湿热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从眼角滑落。
林一一说得没错,他不仅虚伪至极,更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因为就在刚才,在疼痛将他从失控中拉回一丝的清明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有多难堪,多无法面对陆星舟。
他想的是好在这不是梦境,这是真实的。
好在他终于卑劣的得偿所愿了。
林一一在这一刻更是有一种挣脱束缚,摆脱枷锁的畅快和解脱。
在循规蹈矩又压抑欲望的积年累月中,在被他人拉扯和自我折磨里,林一一终于离经叛道,不管别人死活地跨出了一步。
她垂眸看着他落下的眼泪,这一次没有用手去擦拭,俯身吻掉了。
“别担心。”
盛嚣感觉到她的嘴唇湿热,贴在他耳畔说道——
“现在,我们是共犯。”
第一百六十章
昏暗的房间里,湿热的空气中,在外面骤风暴雨的雷鸣电闪下,一切都湿热粘腻又嘈杂烦闷。
林一一坐在床边,她没有穿外套,手臂和大腿的薄肌清晰可见,劲瘦有力的腰身往上,是她有致的线条。
此时是晚上,临近九点,从她来盛家到现在,两个人从下午荒唐到了晚上。
好在以盛嚣的信息素和身体的紊乱加上糟糕的状况,这样的引导时间尽管有些长了,却也还算正常。
所以在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也没有任何人觉察。
而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还有夏日夜晚突如其来的暴雨,又把这一切的糜烂情乱给完美掩盖。
她静默坐在床边许久,半晌,在又一道落雷落下的时候,起身打开了信息素净化器。
林一一的脸被窗外的雷电的光亮给映照着,白得有些晃眼。
盛嚣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动静,但是他并没有疼到昏迷过去,平稳的呼吸依旧,他只是在逃避,只是在自欺欺人,不敢面对林一一,更不敢面对陆星舟。
林一一嗤笑了一声,走到了他的身边。
盛嚣感觉到了她的靠近,被褥下的手不自觉攥紧成拳。
然而她并没有对他做什么,没有将他盖在身上的被子,他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揭开。
她只是打开了一旁的床头柜,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轻车驾熟的拉开抽屉,然后从中拿出了打火机和一包烟。
她点上,刚吸一口,辛辣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
倒不是不给刺激的,而是因为味道。
不是原本熟悉的苦艾酒,而是龙舌兰。
“怎么换了?不喜欢了?”
这话一语双关,盛嚣难堪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林一一也不执着他的回答,只是随口一问,话题又转移到了别处。
“能起来吗?要是起不来我不介意抱你去浴室清理。”
盛嚣本来想装死,可林一一并不打算放过他。
起初他还能忍的,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当听不到,连带着都要把她这个人都给一并无视掉了。
谁知林一一见他不搭理自己,竟然直接上手了。
她一把掀开被子,盛嚣只觉身上一凉,古铜色的肌肤全然暴露在了空气中,还有上面暧昧斑驳的咬痕和红痕。
“林一一!”
这下他是真的恼了,那张俊美如俦的脸狰狞而扭曲。
盛嚣浑身都发抖,给气得,也因为难堪。
“你他A故意的是吧?!我的态度不够明显吗?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想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想要揭过去!说我自欺欺人也好,窝囊也罢,那不然呢,我他A能怎么办?!难不成你想我厚颜无耻和你继续下去,然后贴脸开大舞到陆星舟面前吗?!”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面对!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来折磨我!你难道就不心虚不愧疚吗?!”
和盛嚣的恼羞成怒不同,林一一平静得不可思议。
“我为什么要心虚,要愧疚?我和他现在又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她歪了歪头,反问道:“难不成你和他有关系?”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盛嚣还是头一次被林一一给气成这样。
以前的少女和他对峙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被噎住的被气到的都是她,她每次说不过气不过的时候就会把他狠狠教训一顿。
现在情况完全反过来了,打不过的是他,吵不过的也是他。
他从出生到现在,哪怕面对陆星舟的时候也没有像这样憋屈过。
偏偏盛嚣越生气,她越是淡然,甚至还火上浇油地重复道:“所以你到底是自己来还是我抱你?”
盛嚣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一一,他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他们都做了那种事情了,为什么后者会如此淡定,如此坦然。
她不怕被陆星舟知道,不怕他伤心吗?
她真的喜欢陆星舟吗?
“喜欢啊,我挺喜欢他的,又漂亮信息素又和我那么契合,只要是个正常的alpha都拒绝不了吧。”
听到林一一这话后,盛嚣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盛嚣梗住了,张了张嘴:“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你做这种事情?”
林一一笑了笑,轻轻弹去烟灰,说道:“因为我也挺喜欢你啊。”
盛嚣脸色很难看,他知道她的意思——她喜欢他的身体。
他和齐溯还有陆星舟都不一样,他可以任由她宣泄,任由她放纵,他是alpha,还是少有的能和她信息素契合不排斥的alpha,她喜欢他,不是AO的喜欢,是单纯欲望上的。
对此盛嚣是有点生气的,作为一个alpha,被人这样理所当然当成发泄的工具他要是没有一点怒气才奇怪。
然而他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安心。
在休息室的时候盛嚣就知道了林一一对他没有那样迷恋,她的好感是停留在浅薄的肉体上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至少他于她是有那么点吸引力在的。
大约是因为他是alpha,同为alpha他更加了解alpha这种生物,清醒的知道在陆星舟这样的omega的面前,他毫无优势。
只是盛嚣不明白为什么在当时他那样引诱,那样献身,甚至可以说威胁的情况下,她坚守着最后的底线没有逾越,为什么这一次她愿意了,而且还是主动的那一方。
“……是因为陆星舟吗?完全标记是你的底线吗?他打破了你的底线,你就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管了?”
盛嚣的脑子本就聪明,加上两人同为alpha,在很多方面他们的思维其实很一致。
尤其是在他意识到林一一是真的讨厌被信息素影响后,他对陆星舟这标记前后的态度变化就更能理解了。
可能是有一部分完全标记后陆星舟对她吸引力的下降,但是更多的是她自身没有把控住那道界限而逾越的自暴自弃。
alpha就是这样的生物,他们的控制欲很强。
要想让他们自乱阵脚,只需要让他们在意或是坚持的东西脱离他们的掌控就可以了。
就如盛嚣意识到林一一对他真的无动于衷,就如林一一被信息素影响,失控标记了陆星舟。
盛嚣看着少女神情微顿了一瞬,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在他那里受了挫,就想在我这里重新找到主动权,找到掌控欲?”
“不,不光如此,你还存了报复他的心思吧?”
他心下苦涩,突然有些明白了林一一之前被他和陆星舟夹裹在其中的心情了。
盛嚣说的那两个原因林一一或多或少都沾了一点,由于被陆星舟的信息素影响下自己标记了对方而导致的迁怒,也有对陆星舟明知道她那个时候不可能放任他不管的有恃无恐。
这都让她有些火大。
可更多的是林一一自己,她自己先受不了了——受不了压抑欲望,受不了被虚假本能和真实是理性的拉扯和折磨。
她自己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而和陆星舟的完全标记只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一一还是没有坚守住,还是被信息素影响了,被欲望和本能给打败后,与其说是自暴自弃,她反而更像是释然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alpha不一样,她比起被信息素被欲望控制的alpha而言,更像是人如其名的人。
这么多年来,有林母的前车之鉴在前,林老太太他们的告诫警示在后,林一一一直都紧绷着神经,从不逾越半分。
然而她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信息素的耐受度,全在这几个人这里崩盘。
她分不清是自己的意志力太过薄弱,还是他们对她的取向狙击太过精准,在理性和感性的拉扯中,她总是岌岌可危,如履薄冰。
现在终于被拽下高台,沦为欲望的奴隶后,林一一反倒觉得束缚在自己身上无形的枷锁松开了,她也彻底解脱了。
“倒也说不上报复,只是觉得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有点烦躁而已。”
她重重吸了一口烟,凑近了些,猩红的火点在快碰触到盛嚣的薄唇时停下。
然后林一一恶劣的将其烟雾全然吐在了他的脸上,盛嚣被呛得直咳嗽,眼睛都红了。
看到他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林一一笑得开怀。
盛嚣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她说着这样渣的话,做了那样荒唐的事情,他竟然一点都生气不起来,甚至还觉得这样的林一一也该死的有魅力。
他喉结滚了滚,艰涩道:“……你别告诉我你想要继续这样和我保持着这种不清不楚的地下关系,报复他,也报复我。”
要是以前盛嚣巴不得林一一找他,现在做这种事情他只觉得惶恐和害怕。
偏偏盛嚣又没办法拒绝林一一,无论是她的信息素,还是她这个人。
他一定会再犯禁忌,逾越雷池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走在悬崖边上的人,只差一步就会坠入深渊。
盛嚣从没有这样不安慌乱,他紧紧攥着拳,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龙舌兰又有溢出的迹象。
“别那么紧张,都说了我们是共犯。”
林一一的手覆上他的脖颈,指腹摩挲着他发烫的腺体,眸色暗了暗。
“所以在他决定要不要给我名分之前,我们就这样继续下去吧,好吗?”
这是邀请,也是威胁。
盛嚣心跳得厉害,他知道林一一不会恶劣到把这种事情告诉给陆星舟,但是他知道,一旦他拒绝的话她就不会再回头了。
她会抛弃他,会毫不留恋去寻找下一个能够为她疏解的工具人。
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但不会再是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狡猾的人呢?这样玩弄别人的真心,这样的有恃无恐。
偏偏盛嚣拒绝不了,因为他害怕这是最后一次,更害怕这是最后一面。
少女的眼睛平静无波澜,他却看到了平和的表面下翻涌的巨浪。
良久,盛嚣嗫嚅着嘴唇,沙哑着声音说了声“好”。
这一刻五年前二次分化时陆星舟经历过的痛苦和折磨,此时五年后的今天,以一种近乎残忍到极致的方式反噬到了他的身上。
此后每一次和林一一的接触,每一次的荒唐糜烂,都是一把锋利的见血封喉的刀。
把他推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又拽入无尽陷落的窒息沼泽。
他想——
这才是惩罚,这才是赎罪。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盛嚣还没有没脸没皮到那个份上,真的让林一一帮忙,尽管他身体跟被碾碎了一样酸疼,双腿也无力发颤,他也还是咬着牙坚持着自己去了浴室做了清理。
房间里的信息素净化器的数据盛父他们能够看到,这时候已经到了安全范围。
几乎是在他清理好从浴室里面出来的时候,他们便上来了。
“林小姐,我们现在可以进来吗?”
盛嚣听到自家父亲的声音后身子一僵,虽然他已经清理完穿好了衣服,可还是做贼心虚地重新躺回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遮盖得严严实实,大气都不敢出。
林一一看到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嗤笑了一声,然后对门外的男人说道。
“请进。”
得到回应的盛父从先前从信息素检测仪上看到数值达到峰值——意味青年信息素暴走后,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彻底放下。
他刚走进房间,空气里龙舌兰和苦艾酒的气息淡是淡了不少,却还是清晰可闻,将陆星舟的信息素液的味道给全然覆盖。
到底都是alpha,alpha之间除了直系亲属之外,他们的信息素都是互相排斥的,尤其还是林一一这样的顶级alpha。
盛父微微皱了皱眉,压下了感知到苦艾酒气息的不适,而后视线越过神情温和的少女,落到了床上鼓起的山包。
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还没醒?”
“醒是醒了,就是信息素暴走后身体有点脱力,暂时比较虚弱,意识什么都很混沌,要稍微休息一会儿才能彻底清醒。”
盛父不疑有他,他身后的陈云深听到这话后却眉头轻拧。
一般的alpha信息素暴走后的确会有像林一一所说的这样的情况,可这并不包括盛嚣。
盛父没有起疑是以为这一次青年将陆星舟的信息素液注射进了身体,因此严重点也很正常。
可作为盛嚣的主治医师,青年的身体素质有多强悍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在经历过这么多年无标记的易感期都能身体不崩溃,区区一个信息素暴走,哪怕比以前暴走的情况要糟糕些也不至于虚弱成这样。
于是陈云深怕是盛嚣身体出了什么岔子,本着医生对病人严谨负责的态度拿着听诊器上前想要去查看,结果发现对方死死拽着被子不让他掀开。
他低头,愕然对上了青年那双深邃的眉眼。
醒着的?既然醒着的干什么要装睡?
陈云深正疑惑着,余光无意间瞥到了盛嚣的嘴唇,上面的咬痕让他脑子嗡的一下宕机了一瞬。
紧接着他又瞧见了他拽着被子的手,准确来说是不慎露出的一截儿手腕——一圈红痕。
陈云深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下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神情震惊,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句“卧槽”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但在盛嚣警告的眼神中及时刹住了。
也好在他是背着盛父的,所以并没有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盛先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休息一两天就能活动自如了,当然,要是之后他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要我得空都会过来的。”
见林一一要走,盛父忙道:“劳烦林小姐了,我送你。”
按照平日林一一肯定会客套的拒绝,但这一次她没有,只微微颔首:“麻烦盛总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是我麻烦你才对。”
盛父这么说着却没有立刻送她出去,而是先回头询问了下陈云深。
“云深,检查没什么异常吧?”
陈云深张了张嘴,正要回答,门口站着的少女突然回头看了过来。
她站在男人视角盲区,抬起手竖起食指在唇边,似笑非笑的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陈云深心下一跳,避开了林一一的视线,硬着头皮回道:“……没有。”
得到否定回答的盛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将林一一送了出去。
林一一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陈云深就憋不住了,压着声音咬牙切齿质问道:“盛嚣,你他A疯了?你怎么能和她做那种事情?!”
陈云深之所以反应那么大并不是因为两个人都是alpha,他歧视AA恋什么的,他完全是出于震惊,出于震撼,更出于难以置信的不理解。
“她还是个孩子容易被影响感情没个定性很正常,可你他A的不是啊,她已经是陆星舟的alpha了,陆星舟当年为了让你成功二次分化,把你从鬼门关给拽回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怎么能 ,怎么能……啊啊啊,你们他A的要气死我是不是?!”
他越说越头疼恼火,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陆星舟虽然和他除了是一个圈子里互相认识的人之外,没什么别的关系,但是陈云深多少还是有点儿基本道德底线的,他觉得这事盛嚣做得实在不厚道。
前期不知道其中实情,误会了陆星舟做了些伤害他的事情也就算了,现在他都明明知道了,还甚至倍感愧疚备受打击,一蹶不振,把自己给折腾得这样要死不活的。
既然他都那么痛苦了,这么难受了,怎么能在林一一一出现就把什么都抛诸脑后,和她酱酱酿酿起来了?
这也太渣,太过分了吧!
绕是陈云深是盛嚣的好友,也不免为陆星舟打抱不平了起来。
盛嚣脸色很难看,没有一点血色的难看,因为身体的疼痛,也因为陈云深字字戳心的话。
他哪里不知道自己这样很混账,可他也没有办法,那个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这只是一场意外。”
半晌,盛嚣这样无力地解释着。
他也只能这样解释,那些林一一想要和他继续下去的话,他又厚颜无耻答应了的这种事情,他完全不知道,也没有脸面说。
陈云深从没有看到盛嚣这样脆弱不堪的样子,好像再多说一句他就会碎掉一般。
他沉默了许久,尽管对青年和林一一这样荒唐的行为很生气,可仔细想想却也能理解对方一二。
毕竟当时他受信息素影响容易在冲动之下做出点糊涂事也正常,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就更难把持住了。
“……算了,这件事我当不知道,我不会往外到处乱说的。你也是,以后也跟林一一保持点距离,最好能断就断了。”
怕盛嚣听不进他的话,陈云深抱着即使会伤害到对方的想法,也还是要彻底绝了他的念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家自暴自弃,对外面的事情闭目塞听的,还不知道吧——陆星舟和林一一已经完全标记了,林一一又是白家的人,陆白两家本来就有婚约,不出意外的话白羽清和陆星舟的婚事会落到林一一头上,不,或许白琼本身就是这样打算的。”
“下个月初是陆星舟二十六岁生日,我想如果白琼有意的话,这可能会是个双喜临门的日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双喜临门,指的既是陆星舟的生日宴,也可能会是两人的订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