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你怎么想起相亲来?”
“还不是我妈安排的,我都不知道。”
“听你这蔫茄子的语气,不会男方特别丑吧?”
“对方是腾嘉与。”
唐筱柚听见这个名字,倍感意外,“你俩真是有缘啊,你妈知道你们的事情吗?”
“我没跟她说,难道要和我妈说腾嘉与当年抛弃了我,让我妈难过吗?”虞疏晚叹息着。
“你在说谁?”一道清冷如泉水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虞疏晚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
她小声地和电话里的唐筱柚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腾嘉与散漫闲适的样子倚靠在拐角的墙壁上。
他双眸漆黑如墨,宛如黑曜石般闪烁微光,淡漠地注视着她,神色冷淡,一改刚刚在席间的矜持。
“没有,你听错了。”虞疏晚背后讲人坏话觉得不好,有些心虚。
她不想与他正面冲突,打算匆匆离开。
从他身边经过时,腾嘉与却上前迈了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嗓音温沉,“你把话说清楚。”
虞疏晚想起当年的事情,顿时胸闷,冷淡道:“我现在不想理你。”
虞疏晚想绕过他离开,结果不知道是谁在光滑如镜面的地板上洒了点水,她的长筒高跟皮靴踩上去滑溜溜的,险些摔个狗啃泥。
腾嘉与大臂一揽,将她整个人的重心往自己身前带,手掌按住她纤细的腰部,稳定住她的身形。
虞疏晚就这样半个身子被他环在自己的怀里,她抬头看见他深邃的眼眸里,映出自己的影子。
她微顿,随即推开他,“想趁机占便宜?”
“我帮了你,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反咬一口?”腾嘉与轻哂,神色疏淡。
“不用你帮忙。”虞疏晚理了理衣服,打算回包间。
“她们都走了,我送你回去。”腾嘉与也跟了过来。
虞疏晚见长辈们不在,也不想再装下去,回绝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腾嘉与看了一眼腕表,说:“你去酒店门口等我。”
他说完便离开了,不给虞疏晚反驳的机会。
她只好站在酒店门口,冬季的夜里寒风刺骨,加上下过一场雪,夜风刮过来喇得她皙白的脸蛋生疼。
她站在风中搂紧自己的大衣,左顾右盼,等了半天都没有见到腾嘉与的车子开过来。
“怎么这么慢,用龟爬的速度也爬过来了吧?”她嘀咕着。
这时候手机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电话,她接起来,只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看来你的电话号一直没变。”
虞疏晚看了一眼这个号码,才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说:“腾嘉与?”
“抱歉,公司有点事情,我让李秘书过来送你。”滕嘉与的声音在电话里分外低沉。
“不必了,我叫网约车。”
“那注意安全。”对方叮嘱完就挂了电话。
虞疏晚胸口一阵起伏,还是按下了网约车服务。
等她回到别墅的时候,黎荷苑已经沐浴完正在敷面膜。
黑漆漆的泥膜涂在她的脸上,虞疏晚进门的时候差点吓得叫出声。
“妈,你能不能别吓人。”虞疏晚捂着胸口,抱怨着。
“这泥膜很好用的,一会儿你洗完澡也涂点?”黎荷苑拿着小瓶子还在往脸上抹啊抹。
“不用了,我累了,想早点睡觉。”虞疏晚脱下大衣,转身走到更衣室里,将外套挂在衣架上。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和小腾喝咖啡去了?”黎荷苑问道。
“喝西北风还差不多。”虞疏晚翻了翻白眼,将衣服换下来,穿上毛绒睡衣。
“小腾没送你回来?”黎荷苑有些诧异。
“他公司临时有事情,就走了。”虞疏晚淡声回应,朝着浴室走去。
黎荷苑也跟着进了浴室,在洗脸池旁边卸掉泥膜,说:“小腾当上CEO才两年,自然是忙的,你爸不也天天不着家?你以后也要多理解他们。”
“妈,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安排了我的婚事?”虞疏晚问道。
“说来话长,总之你和小腾的婚事,你只能接受。”黎荷苑又在她的脸上涂抹昂贵的保养品。
“又是家族联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虞疏晚不满地说。
这时候楼下的佣人上来给她送热牛奶,看见她在浴室里准备洗澡,说道:“大小姐,让我为你准备热水吧?”
“不用了,你去帮我准备铃兰香味的浴球,红酒和水果拼盘,再来一份红豆冻奶。”虞疏晚吩咐着。
佣人应了,就退下去了。
黎荷苑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妈妈明白你的感受,但是两个人的婚姻总归会牵扯到利益关系,尤其虞氏现在的地位,腾嘉与这孩子在年轻一辈里是最出类拔萃的的,我和你爸都非常满意,不然我们也不舍得让你嫁给他。”
“就不能不嫁吗?”虞疏晚露出撒娇的神态,握住黎荷苑的手摇晃着。
黎荷苑又拍了一下她,说:“其他事情我们都答应你,但这件事情不行,除非你不想做虞氏千金了。”
黎荷苑从小对虞疏晚宠爱有加,几乎不会用这种口吻对她说话,虞疏晚明白,这件事情没有缓和的余地。
等她沐浴完,回到自己舒服的大床上时,看见手机微信有好友申请。
【加我。】
对方微信昵称是TJY,过去了四年,他的昵称还是这个。
虞疏晚的昵称则改成是Wendy虞,在巴黎她的英文名叫Wendy,为了方便工作,才改了这个名字。
只是他是怎么得知她的微信?
她看了一眼下一拦,显示对方是通过手机号搜索的。
但她没有回复他,将手机再次锁屏,关灯睡觉。
第4章 珍珠糖
在年假还剩两天的时候,虞疏晚先去公司熟悉一下环境,把人事调遣的流程走了一遍,到了十二楼的设计部,推开玻璃门,看见设计部的组员在办公区正闲聊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后两日新来的设计总监,是从总部调来的首席设计师温蒂。”尤莓果小声地说道。
“就是那个在巴黎国际珠宝设计大赛上夺魁的温蒂?”周粥兴奋地说着。
“对啊,就是她,听说她为人很严谨,对珠宝设计有着近乎完美的苛求,你说咱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很惨?”尤莓果开始担忧,她来分公司一个月,摸鱼了一个月,感觉这种闲散日子要到头了。
“不管新来的总监是否严厉,若是设计不出好的作品,下场都会很惨。”设计组唯一的男组员高岩风说道。
郑笑笑从饮水旁边接了热水,走过来,说道:“高岩风说得对,等总监一来,你可不能偷懒了。”
虞疏晚听完他们说的话,直接上台阶,上了二楼的办公室。
郑笑笑几个人听见动静,看见一个倩丽的身影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进了总监办公室。
他们已经在分公司上了一两个月的班,对于公司同事都能认识的差不多,却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女人出现在设计部。
“刚刚过去的人,不会是新来的总监吧?”周粥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好像是吧?不然谁会去总监办公室?”尤莓果说。
“可是她不是要下周才来上班的吗?我把消息听错了?”周粥疑惑道。
几个组员正说着,虞疏晚就从总监办公室出来,优雅地踩着高跟鞋下楼梯,发出哒哒的声响。
她卷着波浪般的卷发,化着精致浓丽妆容,本就是个明艳的大美女,更让人一眼便记住她的模样。
她身穿暗红色职业套装,紧身小脚裤让她双腿更显得笔直修长,脸色闪烁着十足的自信,气场全开。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设计总监,Wendy虞,以后大家就要在一起共事了,还请多多关照。”
虞疏晚笑容明媚动人,几个组员都对她的美丽怔了怔。
“你好,虞总监,我是郑笑笑,是设计部的组员,以后请总监多关照。”郑笑笑率先过来,和虞疏晚微笑握手。
“你好,郑笑笑。”虞疏晚莞尔一笑,与她握手。
然后其他组员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虞疏晚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好的,今天我是来办理调任手续,下周一正式上班,早上八点开例会,我希望你们不要迟到。”
“好的总监,我们一定到。”高岩风被虞疏晚的美丽折服,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痴了。
虞疏晚从大学开始,身边的爱慕者就不缺,即使到了巴黎,依然没有间断过,所以她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淡淡地笑着:“那么周一见。”
她肩上挂着背包,单手拿着大衣,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给众人留下一道倩丽的背影。
等她出门的时候,外面有开始飘起零星雪花,东边的太阳还未被云霾隐去,西边却散着白色点点的雪,这景象着实难得一见。
虞疏晚将大衣穿好,走出了公司大门,早上是陈叔送她过来的,这会儿她想回去,陈叔送黎荷苑回了趟老宅,眼下不在市区。
反正她现在无事,便慢悠悠地在街上逛了逛,结果就走到了她毕业的母校华严大学。
没想到她所在的公司距离这里很近,步行只要十分钟就到了。
她看着学校的大门偶尔有三两个学生经过,想起了当年她和腾嘉与的上学时光,两个人经常同进同出,形影不离,成了华严大学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可真是物是人非啊。”她不禁有些惆怅。
刚刚还零星飘落的雪花,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东边的太阳已经完全被乌云吞没,整座城市雪花纷落,一阵逛风四起,卷起地上的枯叶。
虞疏晚的手指冰凉,插入口袋里,这一阵阵狂风让人寸步难行,她余光瞥见了学校对面的馄饨店。
四年过去了,馄饨店铺依然开着,招牌有些陈旧,一直都没有换过。
虞疏晚早上也没有好好吃饭,此时有点饿了,于是疾步走了进去。
“呦姑娘,好久没来了吧?”卖馄饨的老板娘还认识她。
“好久不见啊老板娘。”虞疏晚笑着迎合。
“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是不是毕业就没有过来了?”老板娘穿着围裙,擦了擦手,笑呵呵地领她进去,在她以前最喜欢的位置上用抹布又擦了擦桌子。
虞疏晚走过去坐下,双手已经冻得冰凉,此时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呵气。
“嗯,我出国了一段时间。”
“难怪咯,你男朋友这几年倒是经常来呢,只是没看见你,我还纳闷呢。”老板娘心直口快,和她热络地聊了起来。
“是吗?那我就不知道了。”虞疏晚一脸黯然。
老板娘是生意人,自然会察言观色,说道:“哎呀抱歉,我不应该提的,你要吃点什么?”
“还是骨汤馄饨,多加香菜,不要紫菜。”虞疏晚笑着说。
“好咧,你等会儿,我马上去做。”老板娘转身去厨房忙活。
虞疏晚坐在靠窗的位置,抬头望着学校门口纷飞的大雪,思绪又飘忽了一会儿。
这时候热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她拿起竹筒里的筷子,又拿过桌子上的辣椒油,洒了两勺才罢休。
她虽然是虞氏集团的千金,却不娇气,路边的小吃摊只要是好吃,她都愿意来尝尝,这家馄饨店是她和腾嘉与来的最多的一家店,干净卫生,馄饨比五星级饭店做的还要好吃。
随着一碗馄饨下肚,虞疏晚的手心也渐渐回暖,又喝了几口热辣辣的汤汁,她的额头都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全身都暖和起来。
在她吃饱喝足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进来,她立刻认出对方是谁,拿起桌上的点餐单子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
“老板娘,来一碗骨汤馄饨。”低醇的嗓音扬起。
“好咧,马上就好。”老板娘在厨房一抬头就看见了腾嘉与,随后她眼睛瞥向了靠窗位置的虞疏晚,见她用菜单遮挡住了脸部,于是她笑着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并不是饭点,店里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么三两个顾客,腾嘉与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下,等待用餐。
虞疏晚微微抬起头偷瞄了一眼腾嘉与,他背对着自己坐着,没有看见这边,她心中腹诽,现在又不是吃饭时间,他怎么会来在这里?
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她不想在这儿与他照面,打算趁着他不注意,悄悄溜出去。
虞疏晚双手拿着菜单,蹑手蹑脚地移动到门口。
腾嘉与突然轻咳起来,餐厅里本就安静,他这两声咳嗽显得格外响亮。
虞疏晚条件反射地蹲了下去,躲在桌子下面。
随后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明明当初是他对不起她,她为什么要向猫见了耗子一样的躲起来啊?
她在心里又暗暗骂了几声,趁着有两个客人离开,她打算起身随他们一同出门。
虞疏晚刚刚站直身子,腰背又弯了下去,胳膊撑住桌面,努力想让自己走出去,可是没走几步,一阵阵疼痛感传来,随后就是一阵晕眩,整个人倒了下去,撞到木椅子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腾嘉与顺着声音看了过来,认清地上躺着的人是虞疏晚,他立马站起来,走了过去。
…………
虞疏晚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周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和白晃晃的墙壁。
一个白衣服的小护士过来,看了一眼挂在她床边的点滴,说道:“已经输完液了,要是还觉得不舒服,最好做一个胃镜。”
“不用了,我之前做过的,只是胃炎犯了。”虞疏晚躺在床上,声音喃软。
小护士将她手上的针头拔下来,用棉签按住手背的针孔,又道:“那就按时吃药,别再吃刺激的食物了。”
“知道了。”她说。
小护士忽然侧头,对旁边的人说道:“男朋友帮她按一下棉签,血止住了再拿下来。”
“好的,谢谢护士。”一声低沉磁性的男音从虞疏晚的身侧传来。
随后她感受到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用棉签轻轻为她按住手背。
虞疏晚躺不住了,坐起身子将手抽回,说:“不用你,我自己来。”
腾嘉与坐在椅子上,往后靠去,将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灰色西装衬得他身材板正笔挺,闲淡地说:“知道有胃炎还吃那么辣的馄饨。”
虞疏晚想说他怎么知道的,但是转念一想,八成他进门的时候其实就看见了自己。
她一边用手按住棉签,一边冷言冷语,“跟你有什么关系?”
腾嘉与哂笑,“我救了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是我让你救的吗?”虞疏晚咬着牙,语气倔强。
“那好,下次犯胃病的时候,记得选个我不在的地方倒下,这样也省的我麻烦。”腾嘉与面色温淡自持,即便是说这种揶揄人的话,可神色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清润感。
虞疏晚想起当年的自己,大概就是被他这张英俊的脸和清冷的气质所迷住了吧?
“你放心,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
第5章 珍珠糖
“行,那我走。”腾嘉与站起身,往病房门口走去,末了叮嘱一句,“记得吃胃药。”
“谢谢你操心,猫哭耗子假慈悲。”虞疏晚瞥了瞥他,侧目看向窗外。
腾嘉与前脚刚想迈出去,听闻她这样说,忽然又站定,他正要反驳,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他的助理,公司有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他接通电话,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虞疏晚,便没多说什么,直接走出了病房。
虞疏晚见他离开,才松了一口气,窗外的鹅毛大雪还在下着,她犹记得四年前他在冬日的雪后带她去山中的滑雪场滑雪,两个人经常摔到,弄得浑身都是雪花,却开心极了。
时隔四年之久,如今再相遇却是最不想见到的熟悉的陌生人。
她整理好心情,从病床上起身,打算离开。
推开病房的门时,她看见腾嘉与正站在走廊边的窗户前抽烟。
他见她出来,便将烟按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走吧,我送你。”他道。
“刚刚还说让我别麻烦你,怎么这会儿又大发善心了?”虞疏晚很淡漠的回应,拎着包包,走到楼梯拐角处。
腾嘉与拉住她的手腕,说:“外面还在下雪,你打不到车的。”
“上次你放我鸽子,我不也安全回家了吗?”虞疏晚白他一眼,将他的手甩开。
腾嘉与将手机放入口袋,解释着,“那天是真的有事情。”
“随你怎么说,我要回去了。”虞疏晚慢慢下台阶。
腾嘉与在身后注视着她,没有拦着她。
等虞疏晚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城市里的雪越下越大了,街道已经被雪掩盖住,一脚踩上去,可以陷入一寸的深度。
虞疏晚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一片一片如同羽毛般落在她的头发上,落在她的睫毛上,冰冰凉凉,随后就融化成了水。
一辆车子停靠在马路上,腾嘉与从驾驶座下来,走到她身边,说道:“这场暴雪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再不走的话,就真的走不了。”
虞疏晚知道这种情况肯定是打不到车的,陈叔他们今天也未必能赶回来。
她只好妥协,跟着他走到路边,坐上了车。
虞疏晚依然坐在后座,靠着窗户看着窗外的街景。
路上因为大雪,很多路段堵塞,腾嘉与的车子也开得很慢,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虞疏晚偶尔会侧目注视着他开车的背影,笔挺的深灰色西装,眼神幽暗且专注,短发乌黑利落,几缕发丝落在前额处,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左手腕戴着银色手表,金属的质地闪着冷硬的光泽。
她仔细瞧了一下他的指节上空空如也,没有戴任何戒指,连戒痕都没有。
这让她有点疑惑。
前方去她家的路被堵了,腾嘉与的车在车流的尾端,他敲了敲方向盘,抬眼看向后座的时候,见她正观察着自己。
“看够了吗?”
虞疏晚这注意到他在后视镜里看着她,她将目光瞥向窗外,淡淡的来一句,“没兴趣。”
“前方的路堵了,怕是要等很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去我家避避雪,等雪停了再离开。”他道。
虞疏晚脸上平静无风,心里却咯噔一下,随后道:“随便吧。”
她可不想被大雪困在车子里。
腾嘉与掉转了方向盘,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嘉悦公馆,那是他一直居住的小公寓,在大学的时候她经常过来这里。
随着车子停在了别墅后院的车库里,虞疏晚下了车,和腾嘉与熟门熟路的进了电梯。
走到别墅的客厅里,虞疏晚脱下鞋子,将鞋柜里打开,发现那一双粉色的可爱拖鞋还在,鞋面崭新干净,似乎没有人动过,是她以前来这里的时候经常穿的拖鞋。
她换好鞋子后,走到了客厅,这里的陈设都和四年没有变化,她将包包放在单人沙发上,脱下来的大衣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坐在沙发中间拿着抱枕,放在肚子前。
那是她以往的习惯,喜欢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只是这一次她没有以往那样显得自在,挺直了腰背,动作略显得局促。
腾嘉与将车钥匙放在鞋柜上的银盘子里,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走到餐桌前的饮水机接了两杯温水,放在茶几上。
“等过一会儿雪停了,我就送你回去。”
“好。”虞疏晚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才发现那是她经常用的粉色杯子,确切地说是她特意和腾嘉与买的情侣杯。
她的是粉色,他的是蓝色。
虞疏晚看向他喝的水杯,是一只黑色瓷杯,并不是那只蓝色情侣杯。
虞疏晚心底传来闷闷的感觉,一口口地喝着水,掩饰尴尬。
窗外的大雪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庭院中的小路都已经被雪掩埋,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剩下一片白皑皑的光景。
大概是因为这间房子里装了太多属于他们二人的回忆,两个人从坐在这一刻开始,都陷入了沉思,在空旷的客厅里静坐,腾嘉与靠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虞疏晚看他抽烟的动作,食指夹着星火点点,一团又一团的烟雾绕过他的俊容,他依旧是帅的,深沉,内敛,高冷的气质中藏着矜贵,似不易接近般的疏离。
客厅里太过安静了,安静到能够听得见落地窗外落雪簌簌的声音。
虞疏晚轻咳一声,不知道要聊些什么,正在找话题的时候,腾嘉与突然开口,“你这次回来,还回巴黎吗?”
“我被调派到这边的分公司,大概不会再回去了。”虞疏晚说。
“你现在在哪里上班?”他又问。
“我在铭刻珠宝公司做设计师。”虞疏晚说道。
腾嘉与一副了然的模样,随后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虞疏晚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尴尬气氛,想起身去个卫生间,经过腾嘉与身边的时候,突然被他拽住手腕,直接拉进了他的怀中。
她没想到他突然有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想站起身来却被他箍着腰肢,被迫坐在他的腿上。
“腾嘉与,你做什么?”虞疏晚心里狠狠一跳。
“以前我们在这个房里做过什么?我想和你继续做。”腾嘉与漆黑的双眸闪烁着如同星火般的光芒,语气是沉柔的,带着一点点欲念的意味。
虞疏晚对于他这突然的转变,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阵烟味飘过来,他的手上还拿着烟,引得她一阵咳嗽。
她推开他,说:“你别太过分了。”
这次腾嘉与的手力松掉,任她离开了自己的怀里,语气又恢复以往的清冷,“哪里过分?”
“你自己说过什么话?这么快就忘了?”虞疏晚理了理自己微卷的长发,她今天穿的红色职业装,在他身上都蹭出了褶皱。
她略感觉到烦躁,用手指甲扣自己的掌心。
腾嘉与站了起来,走近她身边,说道:“我说什么了?四年你一声不响地跑去国外,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
“好了,我不想提了。”虞疏晚想去卫生间整理一下,却被他一把拉住。
他手臂一弯,将她的腰肢抵上自己的身体,凝视着她,说:“你总是把话说一半,倒是说清楚,当年我对你说了什么?”
“腾嘉与,你先放开我。”虞疏晚没想到他又过来缠她。
“只要你告诉我,当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一走了之,我就放开你。”
腾嘉与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一些,虞疏晚贴着他,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他手上的烟已经燃烧殆尽,就要烧到了手指,他却浑然不觉一般。
“你先放开,我再告诉你。”虞疏晚感受到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熟悉的气息传来,是她以前最依赖最喜欢的胸膛。
如今却似乎有了一些不明意味的陌生感。
腾嘉与的手却没有松开,鼻尖上萦绕着她身上的香味,是她多年挚爱的香水,如今依然没有变过。
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弃理智,只想要将愤怒与思念通通宣泄在她的身上。
第6章 珍珠糖
“叮铃铃——”手机的铃声响起,腾嘉与本不想起接,但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姓名,只能松开她,拿起手机转身去了客厅的玻璃门前接电话。
淡淡的烟味散去,虞疏晚的心情也缓和了一些,她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卫生间,洗了洗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洗手池边上摆放着一个牙缸牙刷,一只洗面奶,男士护肤品,墙壁上也是一条毛巾。
怎么看都像是多年单身的男子住所。
难道当年他告白失败了?
虞疏晚有些疑惑,她想要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确定他确实有交往过别人。
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他还在客厅打电话,于是趁着他不注意,穿过客厅,溜进了他的书房里。
她环顾了一圈,悄悄地走到他的电脑桌前,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照片,居然是大学毕业照,和她书桌上的那张照片是一样的。
当初还是她打印了两张出来,一张留给自己,另一张就摆放在他的书桌前。
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还摆着。
虞疏晚又看了一圈书柜,里面也都是他看的专业书籍,还有一些历史书和福尔摩斯探案集,并没有任何和女人有关的东西。
她又悄悄地翻开抽屉,里面的东西有些乱,除了他要用的文件,钢笔和打火机之外,竟然都是她当初退还给他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礼物。
手链,项链,拍立得和照片等等东西,被他胡乱塞进了抽屉里。
这些东西让她颇为惊讶,她怔了良久才回神,又想去翻看主桌左侧一排小抽屉,刚要打开时,腾嘉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在翻找什么?”
虞疏晚被吓一跳,原本弯着腰的姿势直接站起,结果鼻子撞到了腾嘉与的下巴,酸胀感瞬间来袭,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她捂着鼻子微微蹙眉,嗔道:“你怎么进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啊?”
“我书房里铺的地毯,能出什么声音?”腾嘉与单手插着兜,看着她的眼里闪着温和的光。
他又说:“倒是你在我书房里鬼鬼祟祟的,在找什么呢?”
虞疏晚揉着小鼻子,侧头看向别处,“没什么,就是呆着无聊想找本书看。”
“找书看你翻我抽屉做什么?”腾嘉与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撑在书桌上半倚着桌边,一副追问到底的样子。
虞疏晚想起刚刚自己愚蠢的行为,只想逃跑,可气势不想输,嘴硬道:“我就翻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腾嘉与将抽屉打开,说道:“都是你不要的东西,还想拿回去?”
虞疏晚看着那一件件物品,都装满了与他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