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否也严肃了起来,他做了一个和顾扶灵反着来的手势,二者灵气相融,紧接着,男子便感受到了压力。
“撑不住了叫停。”经历两世的顾扶灵在施展阵法时鲜少说话,他时刻观察着竹否的神情。
“可以了。”竹否感受到了自己的临界值。
他单手打断了灵气交融,随后引着灵气飞到了另一端。
“我也来!”迟迟赶来的忱不忘跑到了顾扶灵身边,他自知自己几斤几两,所以没有自作主张去阵法之中,反而是率先去问顾扶灵。
有人分担压力,顾扶灵求之不得,他照之前的方式分了一缕灵气出去。
随后阵法就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随着阵法中魔修不停的挣扎,不肖片刻,竹否几人额头上也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退!”顾扶灵的声音响起,竹否与忱不忘两人直接干脆脱手。
轻吟剑长鸣一声,在阵法破除的一瞬间飞了过去。为竹否两人的逃脱争取了时间。
魔修冲破了法阵,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顾扶灵:“你又坏我好事!”
“一个禁锢阵法已然耗尽了你全部灵气,本座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从我手里逃出去。”
魔修也懒得思考萧然不萧然的了,他直接冲上去就要咬顾扶灵的脖子。
少年堪堪躲过,他仰头看了看远处,随后道:“看热闹很好玩?还不滚出来?!”
“什么?”魔修没反应过来,它突觉背后破空之声,还没回过头,就被一根镶着红玉的簪子贯穿胸膛。
“碧……碧青红玉簪?”魔修不敢相信自己就怎么死了,它元神不甘的想要逃出来。
“破——”
随着一道是很好听的青年声音响起,魔修也在空气中魂飞魄散。
顾扶灵一脸冷淡的落在了灵舟船檐上,轻吟玉佩也飞快飞到了少年的腰间。
千鹿山众人看着那根红玉簪停留在天空,不禁议论纷纷。
“是方家的少主亲自来了?”
“废话不是,除了那位,谁还能把这根簪子拿过来使唤啊……”
“那可是神器诶……”
顾扶灵听着议论,默不作声给自己的脸做了点手脚。
红绸破空,朝霞先行,数位带着面纱的手持乐器的女子落在了各处。
紧接着是凤凰幻影拉车,临到面前幻影才消散,可天边的霞云却并没有消失。
从轿撵之中走出来一位披着红色白领斗篷的青年,一头长发半束,墨色的发丝将本就苍白的皮肤衬得更加的白皙。
明明是修仙之人,可身体却和普通的人一般孱弱。
是方家少主方鹊心本人没跑了。
这下轮到顾扶灵往人群后面躲了。
完了,方鹊心这家伙最记仇,要是知道是他所为,估摸着能让自己跌个跟头……
“恕我冒昧……咳咳……刚刚的话是哪位说的呢?”
“方少主,是他说的。”陆风幸灾乐祸的把手指向顾扶灵。
方鹊心黝黑的眸子微转,他看着顾扶灵,却发现始终记不住这个人长什么样。
用了障眼法,是熟人?
青年若有所思:“你叫什么名字?”
顾扶灵抿了抿唇:“我……”
“刚刚情势危险,师兄也是着急了。”江清影打断了顾扶灵,率先站出来,“还忘方少主莫要见怪。”
方鹊心看着面前这个脸上带着倔强和坚定的女孩,只觉得有点眼熟。
可他向来随性散漫惯了,闻言道:“我和当事人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刚刚那阵法也没见你去帮个一点半点的,现在过来当什么烂好人。”
江清影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她强颜欢笑:“少主误会了……”
方鹊心可没了心情,他站在风口吹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头疼,便看了眼顾扶灵腰间的玉佩。
“萧然的徒弟?”他轻哼,“有点意思,我记住你了,清风原见。”
他说完就转身进了轿撵,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走。
“完了完了。”忱不忘一脸纠结走过去拍了拍顾扶灵的肩膀,“你得罪了方家,怎么办,萧然仙君能护着你不?”
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顾扶灵有些哭笑不得,他出声安慰这个便宜师兄:“放心吧,他现在不生我的气了。”
感谢江清影做了一件好事。那个家伙估计是把气记在了江清影那了。
“我们也启程吧。”顾扶灵转头对着林夕锁说话,“有方家在前面开路,后面的路程会很安全。”
“噢……好。”林夕锁赶紧催动了灵舟,心里却觉得很魔幻。
本以为至少等伤几个,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过了???
青年皱着眉头思索,这也太离谱了。
诚如顾扶灵所言,后面一路确实没什么危险,千鹿山此行颠簸异常,五日后到清风原时,驻扎在清风原的长老就赶紧出来迎接了。
方鹊心才入清风原的地界就不见了踪影,其他人也是见怪莫怪。
穿着宽袖长袍的老人摸着花白的胡子和林夕锁几人说这话。
“诸位此行辛苦,其他人已经安顿好了,你们也随我去落脚之处好好歇息几日吧。”
第14章 顾青深拜见少族长
长老一边带路一边和林夕锁确认情况,竹否和顾扶灵几人则跟在后面听着他们交谈。
柳笛云的伤一路上将养下来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她跟在后面,抿着唇不说话。
到了住的地方,林夕锁和长老告别之后熟练的把房间分配好了。
“你们各自把东西放好就自由活动吧,切记不要与其他人有所争执,凡事找我或者扶灵几位师兄师姐。”林夕锁看着规规矩矩站在自己面前的几队人,开口叮嘱道。
“是——”
“那走吧。”林夕锁说完,其他人便找了自己相熟的人离开了。
“你和我的房间是挨着的,我们一起吧。”柏然一脸笑,他抓着顾扶灵的手臂期待道。
顾扶灵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柳笛云是几个亲传弟子中唯二的女孩子,她四处看了看,随后便和忱不忘一起往楼上走。
竹否咳了一声,走到了林夕锁身边:“走吧,我有事和你说。”
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林夕锁一锤手:“我看行。”
几人有说有笑,却唯独没人去靠近江清影。
她本想上前说话,可竹否和林夕锁一下子就没了影子,仿佛真的有什么急事需要商议一般。
江清影:“……”
她看着把自己避如蛇蝎的人,忍不住捏紧双手。
自从顾扶灵出现后,这群人就再也不受她的控制了。
以前出门,哪次不是紧着她?
顾扶灵,你一定会死在这里。
江清影黝黑的眼底滚满了嫉恨。她不允许第二个人夺走本属于她的光芒。绝对不可能!
“清影——?”就在女子忍不住心底的怨恨时,一声迟疑的呼唤让她回过神。
江清影回过神,她转身看着喊自己的人。
“果真是你?”一位青年被人群簇拥着,他见面前的人回过头,便一脸的惊喜。
江清影也是一脸的惊喜,她开心道:“陈族长!”
陈星河赶紧摆手:“那么生疏做什么,你还是唤我星河就好。”
“星河,这位是……”青年身边还跟着不少穿着奢华,长相出众的少年少女。闻言便一脸疑惑。
“啊,是我的故人,你们各家不认识,她曾经是顾家那位的朋友。”
其余的家族弟子全都恍然大悟。
噢,是顾扶灵的朋友。
而江清影却以为陈星河说的是顾见山。
但她也没说出来,故而失去了最佳的辩证机会。
“既然如此,青深,你家那位还没联系上吗?”有女孩说着说着就突然叫了个名字。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面无表情的少年身上。
他穿着一身山青箭袖长袍,干净利落。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在一众长相优异的人中拔尖不少。
他在众人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这位是……”江清影觉得这个叫青深的眼生,便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居然不知道?”陈星河有些讶异,“这是顾家的旁支,叫顾青深。一般是跟在你们少族长身边的。只是最近他们家少族长出去历练了,还在联系,估计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江清影闻言心中一喜,看样子这些世家子弟并不知道顾家发生的事。
也对,毕竟神器的事顾家也不敢说出口……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想明白这一节,江清影跃跃欲试。
只见她一脸吃惊,随后面露难色。
“还是不要见了吧……”
一边没什么表情的顾青深闻言罕见的把目光看向了江清影。
这个死女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很快,顾青深就明白了。
只见在众人的追问下,江清影“为难”的把自己的经历稍作美化说了出来。
“这也太过分了!”有人拍桌。
“顾家我们管不着,他一个小小千鹿山弟子也配和你争执?????”
“星河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少年傲慢又愤怒,“他就算是萧然的徒弟,今天也得有个交代!”
一边的顾青深总感觉面前这个女人在形容一个对于自己很熟悉的人。
“诶,那不是江师姐吗?”收拾好东西的出来的千鹿山弟子一脸惊奇。
“那些好像是各大家族的人……?”有人小声道,“没想到江师姐居然和他们这般熟络?”
江清影听着四周的窃窃私语,感受着他们投向自己敬佩的目光,唇角忍不住往上翘。
“诶,你们那个萧然弟子是不是路上欺负清影啊?”一位嚣张跋扈的世家弟子趾高气扬的问着出来的千鹿山弟子。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反倒是一边的陆风开口了,他不仅开口,他还把自己的怨气也施加在了顾扶灵身上。
看着越来越生气的少男少女,陆风唇角带着冷笑,顾扶灵,你就等着吃苦头吧。
“刚刚他们去收拾东西了,可能也快下来了。还是好好坐下谈一谈吧……”江清影温温柔柔的模样让其他人怒火更甚。
顾青深看着这群没脑子的人忍不住皱眉。
外敌未驱便起内讧,这群人没救了。
没看出来面前这两人故意在抹黑吗?不懂。
顾青深一直不曾靠近过江清影四周,所以也自然不知道她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蛊惑着其他人为自己所用。
“不好了。”柏然还缠着顾扶灵和自己待在一块出去逛逛,紧闭的门就被柳笛云敲开了。
“怎么了?”柏然一脸疑惑。
“江清影不知道和其他家族的人说了什么……”柳笛云看了眼顾扶灵,“现在他们正和林师兄闹呢。”
“其他家族的人都到了?”换好衣服的顾扶灵侧头问柳笛云,“方鹊心也在?”
柳笛云不明所以:“他好像并不在其中。”
顾扶灵了然点头:“怪不得。”
看着顾扶灵还在淡定的站在原地,柳笛云和柏然急了。
“怪什么啊!赶紧想办法啊!那群人可是从上古世家出身的!一个个尊贵得不得了,实力天赋样样拔尖,你下去还没说话说不定就被打了!”柏然看着顾扶灵,“别理你那破头发了!!!!!!”
把最后一丝头发理顺的顾扶灵看着着急的柏然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面前人的头。
柏然一下子梗住了,然后脸就从头红到脖子。
他结结巴巴,软着语气:“我,我真的,真的,不是,开开开,开玩笑……”
顾扶灵一双桃花眸全是笑:“我知道,不怕。”
站在门口的柳笛云:“……?”
她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你俩?”
顾扶灵闻言转头,他一袭山青宽袖长袍,衣角和领口绣着密密麻麻的精致花纹,一头长发披散,配上那精美绝伦恍如天工的脸,简直是杀人利器。
柳笛云突然觉得自己也脸红了,她结结巴巴道:“要,要不,不,你和柏然跑吧?”
柏然:“……你结巴什么啊?”
柳笛云:“关你屁事给我闭嘴!”
“不用担心,我们去看看。”
下面吵嚷声愈发大了,顾扶灵也隐约听到了一点。
林夕锁看着面前这群不能得罪的人感觉精神疲惫,他看了眼一边好整以暇的罪魁祸首,忍不住磨牙。
罪魁祸首江清影却还不自知,反而在旁边看似阻拦实则添油加醋的说话。
竹否也是紧皱着眉头。
“你们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这么嚷嚷吗?”顾青深也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出声提醒。
“从开始到现在,你们就只知道人家是萧然的徒弟,其余一概不知,又怎么知道没人在里边利用你们当靶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还在生气的少年一愣,随后稍微有点思考的模样了。
林夕锁见他们虽然还是有些生气,可也停止了上楼的步伐,忍不住松了口气,随后感激的看了顾青深一眼。
板着张脸的顾青深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清影,那个人叫什么你怎么没给我们说?”星河也同样皱着眉头,但看着江清影的目光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江清影张了张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想把顾扶灵的名字隐去,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她,要是他们提前知道了,那这个场面可能就不受她的控制了。
“对呀对呀——”那群少年七嘴八舌,可依旧选择相信面前的女孩。
陆风在旁边助力,他看着江清影为难的模样,挺身而出。
“他叫——”
“我姓顾,名扶灵。”一道清明的声音从众人头顶传来,他们齐齐往上看,眼里全是惊艳。
好美的少年。
等等,这人有点眼熟……叫什么来着,顾扶灵?
那群家族弟子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只觉得面前的人好熟悉。
“这家伙怎么长得顾里顾气的?”有人一脸古怪。
“我看着也是……”
顾里顾气,顾名思义,一眼看过去就和顾家的人差不多。
顾家这一世家长相格外出众,喜山青,月白这样子的素雅颜色。
这么一看确实挺像。
而顾青深却觉得……
这不是他家少族长吗?!
感情被人为难的是他的少主!?
嗯??????
“他怎么出来了哎哟……”忱不忘简直急死了。
而顾青深动了。
忱不忘拦住少年,一脸警惕:“你做甚???”
少年面无表情看了他一样,随后在所有人堪称惊悚的目光下握拳一拜。
“顾青深拜见少族长——!”
柏然扯了扯顾扶灵的衣袖:“诶……他叫你什么……?”
顾扶灵对着顾青深点了一下头,随后回答了柏然的问题,
“叫我少族长。”
问,我想勾搭的人是尊贵的少族长怎么办?
柳笛云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她看了看顾扶灵,又看了看顾青深。
“怎么回事?”陈星河看着走下来的顾扶灵,皱紧了眉头。
“你没告诉他?”顾扶灵问着身后的人。
顾青深赶紧摇头:“一早就告诉了。”
“啊……”顾扶灵笑眯眯地看着这群人,“那想必是族长贵人多忘事了。”
陈星河一噎,随后道:“扶灵你惯会开玩笑。”
他说着微微靠近少年,十分小声道:“你和清影怎么回事,我听她说你们家把她赶了出去,还……还派人追杀?”
“此事说来话长,我说事关镇压阵法,你信吗?”顾扶灵看着陈星河那张俊逸的脸。
“怎么可能……”陈星河微微蹙眉,“清影在顾家不过一介婢女……”怎么还和镇压魔头的阵法扯上关系。
顾扶灵一脸平静:“那我说她行职务之便盗走了一样东西,你信吗?”
“这……”陈星河作为一族之长,于情于理都是要选择相信顾扶灵的,可是他私心却还是偏向江清影。
“你看,你不信。”顾扶灵说着后退半步与陈星河拉开了距离,“所以我说什么那都是狡辩。”
陈星河有点生气,他皱着眉看着顾扶灵,可却始终不能把斥责的话说出去。
于礼不合。
“你们刚刚说要见我。”顾扶灵看着噤声的其他家族弟子,好整以暇道,“是为了什么呢?”
“啊……”还在沉默的一位少女冷不丁被推出来解释,她慌乱的看了看四周,最后尴尬的笑了笑。
“一切都是误会……”
“那你们这个误会可真好玩。”众人齐齐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一位病弱少年坐在桌前,正撑头看着他们。
而他身边还分别站着两位容貌姣好的婢女。
“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少年笑眯眯地看着顾扶灵。
看着不远处对着自己打招呼的熟人,顾扶灵微微点头:“劳方少主记挂,我很好。”
看着突然出现的方鹊心,这下气氛古怪了起来。
最后还是陈星河出来当个和事佬,众人才顺着台阶找了借口各自离开。
柏然依依不舍的想去扯顾扶灵的衣袖,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林夕锁拽着衣服后领离开了。
“各位长老最近如何?”顾扶灵与顾青深并肩走在清风原干涸的土地上。
枯死的野草被踩得哗哗作响,迎面吹来的风带着细微的沙砾,割得人脸生疼。
顾青深皱了皱眉头,随后抬手挥下了保护罩。
“长老说了,与您会合后要好好照顾您。”他一板一眼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顾扶灵也不与其争论,他又接着问:“长老还说了什么吗?”
“清风原此行格外凶险,望少族长一切小心。”
顾青深的嗓音有些许的青涩,带着点冷漠的话语一点一点叩击着少年的心房。
顾扶灵陷入了回忆之中,前世他们也这么叮嘱过自己,自己也这么叮嘱过江清影。
可是他没有放在心上,那日魔头残魂差点冲出镇压的阵法,也是这个原因……
还有……几大家族的伤亡……等等——
少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皱着眉头,他记得这里,千鹿山折了不少人,其中还有柳笛云这个嫡传弟子。
想到那日惨状,顾扶灵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想必有些人浑水摸鱼了。
等顾扶灵两人从外边回到驻扎的地方时,千鹿山几人气氛不禁有些微妙。
少年把顾青深支开,随后看着沉默的几人,他扫视了一周,随后问道:“嗯,怎么还差两个?”
柏然欲言又止,随后把顾扶灵扯到他们之中,一脸苦恼:“笛云和清影起了争执……”
顾扶灵心里了然,上辈子也是。
他一脸淡定:“因为我对吧?”
虽然一路而来的过程有所不同,可最后却仍然走向既定的结局……
柏然一脸惊奇,可觉得顾扶灵这么聪明也不难想到其中关窍。
“江清影的意思是你既然是顾家的少族长,就不该占着萧然弟子这个名额。”林夕锁一边斟酌一边告诉顾扶灵,“笛云却觉得没这个必要……一切要等回去再说……”
顾扶灵倒觉得奇怪:“难道第一个不回去了么?”
少年的话让林夕锁他们都静了下来。
“她的意思就是……”竹否想了想,“你会跟着家族回去,由我们禀明就好,所以你也不用过来掺合千鹿山嫡传弟子内部的事了。”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柏然问顾扶灵时心里有些紧张,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把顾扶灵留在千鹿山。
“还能怎么想。”顾扶灵都快被气笑了,“我也想回去啊!”
但是不太可能。
“听见你说回不去我就放心了。”柏然如释重负道。
一边本来还想说话的林夕锁一下子哽住了。
顾扶灵:“?”
“我刚刚去找驻扎在此的长老要了点资料。”林夕锁拿出了手里的纸张,“你们先看看,今晚我们和各世家分成几队去各处调查一下。”
在场的人一脸严肃。柏然拿着路线图,转头问道:“扶灵,那你?”
顾扶灵也分到了一张路线图,他不假思索:“顾家有青深,我和你一块吧。”
一边的顾青深几次想要说话,但最后瞪了几眼柏然就暂时离开了。毕竟少主吩咐的事他得赶紧落实,不然可就算是失职了。
顾青深在回顾家的住所时路过了陈家的聚集地,他看着陈星河身边的女子,忍不住摇头。
族长,糊涂啊……
“清影,既然千鹿山有人,那你今晚与我一起巡逻吧。”陈星河手里同样也拿到了长老分发下来的布防图,他看着一边的江清影,目光柔和。
江清影闻言有点迟疑:“我得和师兄他们说一声……”
和陈星河一起的弟子一脸不耐烦:“他们都这么针对你了你还这么好性子。”
“他们好歹是我的师兄师姐。”江清影颇为无奈道,“他们不满我,可也不能落人闲话呀。”
“行吧行吧。”那弟子皱着眉,“我去帮你说,免得他们刁难你。”
江清影抬手还想阻止,却被陈星河拦住了。
“星然就是这么个性子,由着他吧。”
江清影看着握着自己手的人,有些羞涩的挣脱了。
陈星河有点不舍,他看着江清影:“清影,你是知道我的……”
江清影赶紧打断他:“星河,儿女情长是小,大局为重。等清风原的事过去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你就是千鹿山的大师兄林夕锁?”陈星然一脸倨傲地走进来,他环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顾扶灵身边的青年身上。
林夕锁起身行礼:“正是在下,不知……”
陈星然直接打断了林夕锁的话:“行了,我来这就是通知一件事。既然你们不欢迎清影,那她此后清风原的事由我们陈家全权负责。你们自便吧,走了。”
“哦对了。”陈星然侧头看向顾扶灵,“某人你最好不要玩什么手段,江清影不是非你不可。也不是只有你们家是世家大族。”少年说完,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是,他是不是有病啊?!”柏然气得原地乱窜,“我们什么时候不欢迎江清影啊????不是她一直遮遮掩掩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吗?!”
忱不忘等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一边的顾扶灵则淡定的安慰道:“没事,你们权当没发生过罢。”
少年说着起身:“走了,趁着天还未全黑,先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柏然也没了脾气,他赶紧跟上顾扶灵的步伐。
几人才一出去,就遇上了其他势力的人。
方鹊心看到了顾扶灵,他微微颔首算作招呼,顾扶灵也微微欠身回礼。跟在身后的柏然一行人则和其他人拱手问好。
而陈家人则一脸嗤之以鼻。
“行了,赶紧去看吧。”陈星然站在一旁,不冷不淡道。
“你……”柏然咬了咬牙,最后也只能气呼呼跟着顾扶灵率先离开。
走出了被灵气隔绝的地方,柏然的最后一点火气也被粗粝的风刮得没了影子。他看着圆圆的石屋前坐着的清风原人民,他们皮肤粗糙黝黑,但看着远方的眼睛却是那般的明亮。
被粗壮男人抱着的小女孩看着顾扶灵和柏然,她圆圆的眼睛满是好奇。
突然,她挣脱了自己父亲的怀抱跑了过来。
“哎,小心。”眼看着女孩就要摔倒,柏然赶紧扶了一把。
一旁赶来的女孩父亲则感激的对着柏然一笑。
“小公子,我看你们今天才来的清风原。”有了刚刚那一遭,男人也打开了话头,“年纪轻轻就能保护我们,真是天赋异禀啊。”
柏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道:“大哥过誉了,我们也只是尽我们的职责罢了。”
“哎,说到底也全仰仗你们了。”男人抱着小女孩和柏然二人走着,“我们世代生活在这个地方,我带你们四处看看吧,这样子方便你们记录情况。”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小孩递给了匆匆赶来的妻子。
小孩抓着顾扶灵的衣袖嘟嘟囔囔不肯撒手,妇女赶紧拿着饴糖才哄走。
“我家小孩挺喜欢你们的。”男人看两个少年没什么架子,也放松下来。一边为顾扶灵二人引路,一边说着话,“生活在粗野沙漠里的人,到底粗糙些,你们莫见怪。”
柏然赶紧摆手:“我们都是一样的,可别说这些。”
少年有点招架不住,疯狂朝着顾扶灵使眼色。可谁知顾扶灵却好像看不懂似的,只是无辜地眨眨眼。
男人带着两人一路往前走,柏然和顾扶灵也一路看着石屋逐渐减少。
三人走上了一个小土堆,男人指着远处的金色长河道:“那里便是屏障了,之前破损的时候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死了不少人……”
顾扶灵眯着眼看着远方,前世所经历一幕幕又开始在眼前出现。
耳边传来了柏然的声音。
“那,你们没打算撤离这里吗?”少年满脸疑惑,“这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有仙门长老驻扎就可以了。”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老弱妇孺已经大部分撤离了,留在这的都是些老顽固。”
顾扶灵也微微侧目看着男人。
男人不舍地望着远方开始诉说:“我们祖先从这个屏障落下时就一直在这个地方了,当日镇压魔物,古神与我们祖先是一起的。
古神陨落,我们的祖先便世世代代守着这个屏障。直到仙门的人前来驻扎。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地方除了我们就只有仙门那几个长老了。要是我们全部撤走了,那他们守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也太让人难过了。”
男人的这番言论让柏然瞪大眼睛。
“后来我们就陪着仙门的人一代又一代,直到如今。”
“你们不怕吗?”柏然不理解,在他的印象里,从来都是修仙的人冲在前面,有时候族中的长辈也会孤身守在一个地方再也不离开,为世人做事,怎么会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