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宝磕磕绊绊地说:“昨天我看见郭程偷拿了中华丹,不对,是高粱饴,就在门口那个地方。”
“拿了几块,拿了之后她是什么表现。”
周警官目光如炬,刘家宝向来都是被家里人宠着的,哪里看过这种架势,“唰”地一下就哭了。
钟楚在一旁,抱着郭程,声音哽咽说:“我们家郭程最近在换牙,我告诉过她,不能吃糖,她向来听话的很,怎么可能偷糖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围观村民说:“这倒是真的,之前我给我孙子糖,郭程就眼巴巴地看着。我不好意思让小孩看着,忍痛分她半颗,结果这孩子摇摇头,小声说‘我在换牙,妈妈不让我吃糖’,这孩子本来就乖,我看她不像那种偷东西的孩子。”
周警官又看向刘家珍:“这位小同志应该也看了了事情经过,你来说!”
刘家珍咬着下唇,眸光闪烁,实在是答不上来。
这下子,村民们都知道他们肯定说谎了:“这俩孩子一问三不知,看这心虚的样子,一看就是在撒谎!”
刘家珍顶不住警察的目光,又听到村民们这么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又“哇”地一下,大哭起来。
一直看戏的刘光明这才站了出来,拉着两个小孩的胳膊说:“你们两个哭什么哭,把事情说出来不就行了吗?”
他是真觉得东西就是郭程偷的,他一直没说话,就是想给钟楚一个教训。他觉得钟楚就是盲目相信自己的小孩,她去报警就是自找麻烦。
但是现在他这两个孩子可真不争气,连实话都说不出来。
他代替他们说:“警官,我之前就发现了郭程这孩子有偷盗行为,之前夜里,我们就抓到她偷吃野菜饼子,之前一直觉得她是个小孩,告诉她让她改正就可以了。但是现在看来,她是不能改了。”
钟楚这时也哭着说:“我和程程也是家里的一员,我这一年多下地干活挣钱,还去山里打猎挣钱,所有的钱都给了婆婆,加在一起也有四五百了。程程每晚只能喝一碗稀饭,里面没有几粒米,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半夜饿了,吃个野菜饼子不行吗?”
“啊?老刘家这么穷?一个孩子都养不起?”
“啧啧啧,老刘家还说他们帮钟楚养孩子,结果就是这么养孩子的?”
钟楚抱起郭程,摸着郭程的头发声音哽咽地说:“看这孩子的头发焦黄,瘦瘦小小的,就是营养没跟的上。以前我想融入刘家,让程程受了很多委屈,现在想想,我可真不是个当妈的啊!”
“哎呀,以前郭程白白净净的,确实挺有福相,现在瘦的跟豆芽菜似的。”
“这老刘家真不是个东西!”
刘光明见风向变了,瞬间就说:“警察同志,这年头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小孩子饭量小,我们也不知道她吃不饱,但这也不能说她偷东西就是对的!”
周警官冷哼一声:“你在自己家吃块饼子算是偷?”
这话刚说完,周围就没了动静。是啊,谁在自己家吃块饼子算是偷啊?
刘光明脸色不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张翠花大嗓门从不远处传来:“谁敢欺负我大孙子?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趁我不在就欺负我大孙子是吧!”
刘家宝见有人来给他撑腰了,哭的更大声了。
张翠花挤进人群,看见两个警察瞬间就懵了。刚才在地里,人家说钟楚回来了,她就立马赶回来想收拾她。刚刚她听见宝贝孙子哭,以为钟楚欺负人,没想到警察竟然来了。
她一向都是欺软怕硬,看见警察,她身上的嚣张气焰瞬间就消失了,脸上带着讨好地笑容说:“警察同志,我们家可是三代贫农,从不犯事啊!”
“哼!现在都闹出污蔑诽谤他人的事了,还从不犯事?”刘警官向来有什么话说什么话,极其看不起刘家人,拿着好处还苛待人家孩子。
“啊?”张翠花头上冒着冷汗,“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都是良民啊!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两个警察没有理她,又看向刘家宝和刘家珍。周警官冷声问道:“你们两个小同志赶紧说出事情真相,我们还能宽大处理,要是等我们自己查到,就得按照最重的处罚执行了!”
对付这样的人,他们根本用不上什么技术。只要冷声说几句话,他们就会全都招了。
果然,刘家宝哽咽着,指着刘家珍说:“都是姐姐偷的,她不让我告诉爸妈,还让我说是郭程偷的!”
刘家珍傻眼了,明明都是弟弟偷得,他怎么能冤枉人呢?
“不是我,是我弟弟偷得!”
刚刚还亲密无间的姐弟反目成仇,互相指认着。
刘家珍又说:“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刘小虎,之前弟弟偷了中华丹还去馋他了!”
站在外面踮着脚看的刘小虎听到自己的名字,大声说道:“对对对,没错!刘家宝经常拿糖馋我,又一次他还带着五块大白兔来馋我呢!”
张翠花怒喊一声:“你们都欺负我大孙子!我大孙子才不会干偷东西那种事呢!”说完,扭着身子把刘家宝抱在怀里,又把刘家珍推出去说,“东西肯定都是这丫头偷的!”
刘家珍满脸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看着张翠花。
钟楚嘴角微微上扬,垂着头,冲着郭程的方向。
郭程也没有管那边在做什么,反而觉得妈妈的表情更有趣。刚刚明明声音像是在哭,但一滴眼泪都没有,现在居然还低着头偷笑。
第119章 年代文里被嫁两次的继女(4)
郭程觉得自己妈妈实在是太厉害了, 短短时间内有好几种表情。
忽然,刘家珍的一声尖叫,吸引了郭程的注意力。
“奶奶,不是我偷得!是家宝!”她的声音尖利, 表情是被冤枉后的不可置信。
周警官严肃地说:“人民群众要保持实事求是的精神, 东西到底是谁偷得,赶紧自己承认, 争取宽大处理!”
刘家宝被吓得哭着, 张翠花把他抱在怀里, 不让他露头,紧声说:“这可不干我们家宝的事,都是刘家珍那小丫头片子干的事, 警察同志你们要抓就抓她!”
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东西就是刘家宝偷的, 先是污蔑郭程,现在又被张翠花包庇, 把所有的错推到刘家珍的身上。
“哎呀,之前刘家说的可好听, 不重男轻女,一个家宝, 一个家珍, 都是老刘家的宝贝。现在好了,一有事, 真面目就暴露出来了。”
“刘家宝这孩子就是被老刘家给惯坏了。”
张翠花狠狠地等着说话的那几个村民, 大声嚷嚷着:“你们几个长舌妇, 说瞎话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周警官皱着眉头:“老太太,现在是文明社会, 说话要讲文明的!而且,做事情是要讲究证据的,不能是你说是谁偷的就是谁偷的。如果你们再干扰我们办案,我们是有可以把你们带回警局的!”
这时,刘光明凑过来,递给两个警察一根烟说道:“两位警察同志辛苦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能劳烦你们来跑一趟呢?就是小孩子在自己超市那点零食嘛,算不上什么大事!”
两个警察没有接烟,义正言辞地说:“我们有规定,不能拿人民群众的东西。”两个人又对视一眼,其实这人说的对,刘家宝年纪小,拿的又是自家的东西,他们其实并不能抓了他。
张翠花见儿子这么说后,两个警察也没反对,眼神一亮,摸着刘家宝的头说:“宝啊,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吧,他们才不敢抓你呢!”
刘家宝听到这话也不哭了,试探性地伸出头。
此时,钟楚突然说道:“警察同志,谢谢你还了我女儿一个清白,让人知道她才不是什么小偷。”
她刚说完,张翠花就不乐意了:“你瞎说什么啊?啊?我大孙子拿自己家的糖怎么能算偷呢?”
钟楚倔强地看着张翠花,眼中蒙上一层水雾:“那之前你们怎么就说程程都东西呢?”
“那能一样吗?”张翠花一脸鄙夷,“她又不是我们老刘家的种,拿我们家的东西就是偷!”
钟楚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向后退了几步,抿着嘴,声音哽咽着说:“我一直把你们当成一家人,还让程程多让着家宝和家珍,可是你们居然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周围的村民也都指指点点地说:“这钟楚确实是对得起刘家人了!”
“这老刘家确实过分了。”
钟楚抿着唇,深吸一口气,对着刘家人说:“这一年里,我是怎么对刘家人的,大家伙都看在眼里。你们又是怎么对待我们娘俩的?我们家程程被刘家宝推到磕到了脑袋,去医院看了,说是脑震荡,要是去晚了,说不定直接就摔傻了!就这样,你们刘家人还说程程是装的!你们怎么能这么心狠?”
“啊?郭程这孩子摔得这么严重?”
“刘家宝那大体格子,郭程这小豆芽菜似的,被刘家宝那么一推,肯定伤的不清啊!”
钟楚又吸了吸鼻子,对着周警官说:“警察同志,我要告他们诽谤污蔑!”
刚刚还帮着钟楚说话的村民都愣住了,又小声说着:“这是不是有点过了,谁没受过委屈啊?”
张翠花一听,“嗷”一声,叫了出来:“你这个破烂货,是不是就像搅散我们家啊!你是不是就想挤走我们家宝,带着你闺女当我们刘家的主人?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就不可能!”
刘家宝也冲着钟楚做鬼脸:“我才不怕你呢!”又对着郭程说,“你真是幼稚,还会告诉家长!略略略,但是你妈就是个废物!我奶还说,让你给我当大马骑呢!以后你要是再告状,我就揍你!”
刘光明本想捂住刘家宝的嘴,但张翠花一直拦着他,还犟嘴说:“让我孙子说,我孙子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本来就是小孩之间的玩闹,那小拖油瓶小题大做,她这个妈更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我说啊,光明你就应该狠狠揍她们一顿,让她们长个教训!”
钟楚垂下眸子,眼下眸中的冷光。捂住郭程的耳朵,不让她听到这些话。郭程看向钟楚,抿着唇。
周警官狠狠地瞪了张翠花一眼,他觉得这一家人没有什么好人。他们还在这里呢,这一个个地就已经开始威胁上了。这足以见得,钟楚同志平常在刘家的处境多艰难。
本来村民们还觉得钟楚做的有些过分,但是他们听完刘家宝和张翠花的话后,都纷纷说:“警察同志,你们真得教育教育刘家人啊!他们这是不把钟楚他们当人看,哪有人把一个小姑娘当马骑呢?”
周警官刚想说什么,钟楚就先崩溃了,指着刘家宝和张翠花说:“警察,我要告他们!我要告他们!”
刘光明走到钟楚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她说:“都是一家人,这点事你就非得计较吗?他们一个小孩一个老人,你偏偏和他们计较!”
又笑着对警察说:“两位同志,我们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这件事就这样了,你们呀赶快回去吧,我们自己处理这件事就行!”
连个警察都十分有正义感,他们知道只要他们一走,受苦的只会是钟楚和郭程。周警官就冷着脸说:“按照现在这种情况,钟楚同志是有权利追究责任的!”
这确实是民事纠纷,他们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但如果把这些人吓住了,他们以后也会对钟楚同志客气一点。
钟楚抿着唇,也直直地等着刘光明,一字一句,眸中满是恨意地说:“我要告他!”
刘光明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似的,站在钟楚面前冷哼一声,嘴角微微翘起:“你要是敢告我,我就和你离婚!”
钟楚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向后退了几步。
又能告他们,又能离婚,双喜临门啊!这也是她今天闹这一出的目的,为的就是既不损害自己的名声,又能让其他人知道刘家人的真面目,还能彻底和刘家人断绝关系。
村民们也被刘光明的话镇住了,这年头离婚的人很少。刘家村只有寡妇和鳏夫,除了钟楚这个被知青抛弃的,就连刘光明的前妻都是因为生病去世的。
刘家人见钟楚似乎是害怕了,就更嚣张了,刘家宝洋洋得意地说:“哈哈哈——我爸要是和你离婚,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破鞋了!你又没有儿子,看以后谁能给你养老!”
他能说出这句话,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一般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都是听自家大人说过。但是看钟楚这个反应,她肯定是第一次听到。所以,这话是对谁说过的,一目了然。
这时,所有人都非常惊讶。
刘光明的风评其实挺好的,他看着小卖部的时候,遇到熟人还会给颗花生啥的。虽然数目小,但是也是一种心意,别人心里就觉得他会做事。他除了偶尔打打牌,喝喝酒外,也没听说过别的陋习。对前头那个媳妇也很好,没听说过两口气红过脸。怎么现在感觉刘光明也和前头那个媳妇提过离婚呢,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刘家珍此时也忘了之前的惶恐,鼻孔朝天说道:“你这个破鞋小心你的皮,我爸大人可疼了。”
“对!到时候把你的嘴堵上,你又不能叫——”刘家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光明捂住了嘴,他对着警察笑着说,“小孩子不懂事,就知道瞎说,警察同志千万别听他们的。”
刘家宝哼哼着还想说什么。
钟楚眸光微闪,似乎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她指着刘光明说,“之前我就发现刘瑶平的遗物里面有很多伤药,现在想想,你以前肯定也打过刘瑶平!”
“你胡说什么!”刘光明狠狠地等着钟楚,这个女人简直是太不像话了!但他的眸子深处有些心虚与不安,甚至还带着几分害怕。
钟楚盯着他,似乎能看见他心底的所有不堪。刘光明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却发现一向软弱的钟楚其实强大,他下意识地不敢转移自己的视线。
钟楚看向警察,下意识地说:“警察同志,我在刘家发现了很多不一般的事情,之前没怀疑什么,但现在我觉得十分可疑。我怀疑刘瑶平的死亡有疑点。”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刘光明瞳孔一缩,就像是被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尖声说:“你这个贱人在胡说什么?我告诉你,人可不是我杀的,你这么说就是诽谤!我也要告你!”
本来周警官他们并没有太过怀疑,但他这不打自招的话却让他们警惕到了极点。周警官给旁边的刘警官使了眼色,让人去联系警局增派人手。
刘光明恶狠狠地盯着钟楚,眼神不断地闪烁着。要是事情被发现了,他该怎么办?他那晚就是喝多了酒,出手重了点,没想到那婆娘那么不禁打,直接没气了。
他们连夜就把人给埋了,对外说是生了重病。
钟楚看着刘家四口人如出一辙的可恶面孔,深吸一口气,面对着村民们说:“各位叔叔伯伯,阿姨伯娘们,我钟楚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也都知道!嫁入刘家这一年里,我对他们掏心掏肺,让自己的女儿受苦。但是他们刘家人是怎么对我们的?”
她目光慎重,看了一圈村民:“所以,我要和刘光明离婚!以后我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钟楚!你这个贱人!”刘光明高声喊道,此时他已经忘了刚刚钟楚给他的惊吓。只觉得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甩了,太没面子了。他本来脾气就不好,扬起手就想要打钟楚,直接被周警官拦住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你想当着警察的面知法犯法吗?”周景光的目光就像刀子,“而且,钟楚同志有资格离婚!”
他隐秘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他又说了些话,拖延着时间,等待着刘警官带人回来。
可是托了半个小时,刘警官都没有回来,周警官不由得有些烦躁。
又过了二十分钟,刘警官面色发青,身上还带着泥点子,身后跟着两个警察。他凑到周警官身边,压低声音也掩饰不住他语气中的愤怒:“他娘的,那姑娘居然是被人活埋的!”
第120章 年代文里被嫁两次的继女(5)
刘警官直觉刘瑶平的死肯定有蹊跷, 带着增援来的时候,直接带人先挖了刘瑶平的坟。
刘瑶平被挖出来的时候,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但还能看出她死前的挣扎。双手向上举着, 张牙舞爪地, 尤其是一双眼睛瞪着,看着很是吓人。
这样的尸体, 让新来的法医都有些不适应。
刘光明直接被警察带走了, 这次张翠花就算再胡搅蛮缠, 都没有办法阻止。
钟楚抱着郭程,看着刘光明被带上手铐,转过头目光如同一条毒蛇一般阴冷地看着她。她不像是之前那样懦弱, 反而直视着刘光明。她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个轻飘的笑容, 眸中如同冬日的风,飘忽又冰凉。她轻轻地说:“恭喜你, 入狱了。”
刘光明被她的变化刺的瞳孔紧缩,他的眸中不再是阴冷, 而是惊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钟楚没有任何威胁的言语, 他的身体却下意识地紧绷, 是那种动物遇到危险前的预兆。
张翠花坐在地上,拍打着桌面:“我苦命的儿啊, 找了个这么个毒妇, 居然给我儿送进局子了!呜呜呜呜——”
周警官冷声说:“刘光明涉嫌故意杀人, 我们逮捕他与别人无关,你们好自为之。”又转头对着钟楚说, “钟楚同志,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们警察。你要是想和刘光明办理离婚,可以在我们局里开个证明,直接去民政局就行了。”
钟楚垂着眸子摇摇头,周警官以为她是放弃离婚了。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女人有很多都是这样。一开始嘴上说的好好的,等真到了民政局,肯定会后悔。他想劝劝她,但还没等他开口,钟楚就说:“当初我和刘光明结婚没领结婚证,只是办了两桌酒席,所以,其实我们在法律上并不是夫妻关系。”
周警官一开始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钟楚又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我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了刘家,警察同志,您能帮我要回我的钱吗?我只要我的钱,差不多一千块。”
周警官点点头,对着张翠花说:“老太太,你们家和钟楚没关系了,你现在就应该把人家的钱还给人家了。”
张翠花听到他们提钱,猛地就站了起来,尖酸地说:“那个小娼-妇昨天已经拿走四百块钱了!她就给了我四百块钱,还想要我们家的钱?”
就连刚刚被吓到了的刘家珍和刘家宝都冲到了钟楚面前,用手推着钟楚,喊着说:“你这个坏女人,小娼-妇,还想要我家的钱?你怎么不去死呢?”
钟楚冷着眸子,本不想与他们计较。但郭程却蹬着腿,从钟楚的身后走了出来。小小的身体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这两人推开了。
但这两人不是能饶人的,被自己平时看不起的郭程推开,让他们没了面子。刘家珍上前就像拽郭程的头发,刘家宝伸出右腿想踹郭程的肚子。
就在他们以为郭程要被他们推到时,后面的钟楚像是十分担忧自己的孩子,乱了章法一样,挡在郭程的身前,双手不断地挥舞着。
刘家宝抬起的腿直接被踩了下去,脸上被钟楚挠出来几道血痕,最后被钟楚胡乱的手推倒在地上,后脑勺着地,“哐当”一声。刘家珍的手也被打飞,整个人跌到旁边的货架上,额头破了一个口子,往下流着血。
本来在一旁洋洋得意的张翠花见状,心肝地叫着扶起刘家宝,把他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抬起头,怒目而视:“钟楚!你是不是成心想断了我们老刘家的根?”
钟楚此时蹲下身子,搂住郭程,哽咽着说:“程程别怕,程程别怕,妈妈就在你身边,妈妈会保护你的!”
周围人看见这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唉,这是被人欺负惨了吧!”
“没想到刘光明居然是个杀人犯!前头那个媳妇就是被他杀死的!之前那媳妇突然病死我就觉得意外,昨天人还好好的呢,第二天就埋了,唉!”
“当时刘光明哭的那么惨,平时也装的人模狗样的,谁能想到他是那样的人啊!”
此时,张翠花宝贝她那宝贝孙子都来不及,根本没空再管钟楚。又着急送自己宝贝孙子去医院,在警察的严厉催促下,掏出自己所有的家当,豪气地数出一千块钱,用瞧不起的语气说:“我们家才不会贪你那一千块钱,眼皮子浅的玩意!”
她儿子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大半情况是回不来。所以,现在她就剩下一个孙子,她的大孙子可不能出事啊!她扛起刘家宝往外走,边走边说:“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帮我一下,丧尽天良,生孩子没屁-眼的玩意儿!”
刘家本来就出了个杀人犯,他们可都不想沾边。本来还有人看她年纪大了犹豫着想帮她一把,听到这话后,就没人有这想法了。
周警官把钟楚送回她以前的家后,看着眼眶微红的女人说:“要是想不被别人欺负,你自己就要立起来,警察不能每次都来的及时。”他想到那个被故意杀害的女人,心中有些挫败。
钟楚点了点头,感激地说:“警察同志,你放心吧。过几天,我就带着程程进城。一是我想给她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二是我也不像留在这个伤心地了。我会带着程程好好生活下去,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留在刘家那个火坑里呢。没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
她的眼中满是真诚,周警官心中的挫败感被吹散了很多。他觉得自己至少不是完全没用。
看着他走远,钟楚的眼中闪过几分笑意。希望自己的话,能让周警官心里好受一些。
郭程继续观察着自己妈妈的表情,再一次发出了感叹。妈妈前一秒都快落泪了,后一秒居然就笑了出来,真是太厉害了!
今天这一出没到一个小时,就传遍了刘家村。
“听说了吗,就刘家前头那个媳妇,是被刘光明杀的!”
“啊?刘光明人挺和气的啊,怎么会做这种事,会不会是搞错了?”
“人家警察亲自抓的人,错不了!而且啊,听说警察把刘瑶平的坟都挖了,看见尸体后,才抓的人!”
“啊?挖人家坟,这不得天打雷劈吗?警察还干这种事?”
“你知道啥啊!现在有个叫什么法医的职业,看着尸体,就知道人怎么死的!”
“这么厉害啊!”
“嗐!要我说啊,警察这是帮刘瑶平伸冤呢!”
“是啊,谁知道刘光明是个那样的人呢!真是禽兽!”
“那老刘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着警察的面都敢欺负钟楚母女两个。还说要打钟楚,你说刘瑶平不会就是被打死的吧?”
“还有那两个孩子,小小年纪满嘴脏话,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你是没和他们接触,我们家小孩说刘家那俩小孩平常作威作福,不敢欺负长得高壮的孩子,就欺负那些瘦小的孩子。”
“唉,钟楚的命也是真苦啊!辛辛苦苦供第一个对象上大学,结果人家跑了,把她给抛弃了。第二个对象又不是个东西,幸亏提前发现了他的真面目,要不然钟楚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刘瑶平呢!”
“是啊,钟楚都嫁两次人了,一次被人抛弃,这次还嫁了个杀人犯,现在就更没人要她了。以后说不准啊,就得嫁那种五六十岁的老鳏夫了!”
刘家村的所有村民们几乎都是这么认为的,钟楚现在才二十九岁,人又漂亮能干,正常来说这种条件找个三四十岁的光棍还是可以的。但谁让她命不好,被抛弃,还有个杀人犯前夫,别人一听就会觉得这人肯定是有啥毛病,不然怎么可能遇到这样的事呢?
刘媒婆就是这种想法,她摇着蒲扇坐在炕头。心中琢磨着,村东头有个五十六岁的老鳏夫,正好和钟楚相配。只是不知道人家嫌不嫌弃钟楚,等她明天问问,要是他同意,她就给这两人签个红线。最起码,让钟楚有个家,有个根!
她舒舒服服地靠在墙上,舒服地喟叹一声。她向来心善,愿意接下钟楚这个烂摊子。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了老鳏夫家里,说明了来意后。老鳏夫先是嫌弃地说:“那女的命忒不好,要是我娶了她,她把我克死怎么办?”
刘媒婆殷勤地说:“哎呀!刘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钟楚那是自己命苦,她又不克别人。她第一个男人可是考上大学了,没准她嫁给你后,你也飞黄腾达了呢!而且钟楚年轻漂亮又能干,你也不吃亏,是不是!”
刘鳏夫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那我可和你说,我娶她可以。但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我可不能给她彩礼!”
刘媒婆自觉自己这红线签的不错,直接说:“你就放心吧,钟楚那种情况,她也不好意思要彩礼!你就等着新娘子进门吧!”
她扭着身子来找钟楚,还没进院子就喊道:“钟楚啊,钟楚在家吗?有好事啊,天大的好事!”
钟楚隔着窗户看见她,有些惊讶。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人就是给原身介绍刘光明的媒婆,也不知道她现在来做什么。
等刘媒婆说了来意后,钟楚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刘光明是她介绍给原身的,这刘媒婆害怕她找她要个说法,就先发制人,再给她介绍一个男人。
不过,这人可是真敢想啊,居然给她介绍个五十六的老头?
刘媒婆还觉得自己做了个天大的好事,笑着说:“钟楚啊,你别说姨没照顾你!你这种的情况,本来肯定是没人娶得。但是姨想着你,又给你找了一个。人家刘鳏夫就娶了一个老婆,还是采蘑菇的时候出意外死的。人家这么多年都没娶,可见是个重情的人!”
可不像那个刘光明。
但这话她没敢说出来,毕竟她现在还心虚呢。
第121章 年代文里被嫁两次的继女(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