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部内,钟楚不顾张翠花的张牙舞爪,拿出她藏在里屋柜子里的钱,直接全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直直地往外走去。
她抱起躺在地上的郭程,留下一句:“我先带程程去医院,这件事等我们回来再算!”
张翠花个子矮,她身高只到钟楚肩膀的位置,腿就更短的。她想伸手挠花钟楚的脸,都跟不上她的脚步。眼瞅着她拿着钱走了,只能瘫在地上拍着大腿哭。
“我滴个老天爷啊!我这哪是娶儿媳妇啊,这是娶了个祖宗啊!哪里有她这么当儿媳妇的?别人家的儿媳妇每天都给婆婆倒洗脚水,家里的活干的利利索索,哪像这个懒婆娘,下了地里回来,干点活都磨磨蹭蹭的!现在就更了不得了,”张翠花高举着手,哭喊着说,“这婆娘竟然把钱都抢走了!她这可是抢劫啊!我说郭程那个小拖油瓶哪来的偷东西的习惯,原来都是跟她妈学的!”
“呜呜呜呜——我真是命苦啊!给我儿子娶了个夜叉回来!”
张翠花拍着大腿,哭得和死了爹娘一样。
旁边的刘家宝刘家珍听到这话,跑到张翠花的旁边急切地问:“奶奶,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把咱们家的钱都拿走了?”
“是啊!”张翠花尖声说,“那可是给你们攒钱上学的钱!我可怜的孙子孙女,居然摊上个这么个后妈。前些日子装成个慈祥样,现在就露出她那个狐狸尾巴来了!”
刘家宝的眼里闪过几分恨意和恶毒:“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敢偷拿我的钱,我要告诉爸爸,让他打死那个不要脸的赔钱货!”
刘家珍也恨恨地说:“我前些天想让爸换一台收音机,爸都说没钱,这个女人竟然还敢拿走咱们家的钱?”
周围人这时察觉到些不对劲,面面相觑着,有一个人说:“张大娘,你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钟楚那丫头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可不是这样的人!”这孩子勤快能干,就是命苦。张大娘要是说郭程不对,他们会相信。但她要是说钟楚是那样的人,他们大部分人都不会相信。
“她之前都是装的!”张翠花狠厉地说,喊得嗓子都快破音了。
刘家宝和刘家珍对视一眼,然后转身就跑了,大声说一句:“奶奶,我去找我爸,让我爸回来收拾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钟楚抱着郭程快步走在路上,她这具身体常年干农活,力气很大。郭程小小的一团,她抱着就像是抱着猫儿似的。明明已经十岁了,但看着就像是八岁的孩子。
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程走到了一个站点,一般这个时间会有驴车从这里停下,可以直接坐着驴车到县里。
她等了大概五分钟,驴车就来了。赶驴车的是个大爷,看见钟楚热情地说:“钟楚啊,你这是去县里?”
钟楚顿了一下,眸中忽然落下几滴眼泪,哽咽着说:“是啊,王叔,程程受伤了,我带着她去医院。”
“快上来,咱们不等人了,现在就走!”大爷皱着眉头,热心肠地说,“这孩子是怎么了?”
钟楚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有口难言。
大爷看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有内情。他看着钟楚这可怜的样子,瞬间就正义感爆棚,说道:“钟楚丫头,你有什么苦处和大爷说,大爷为你做主!”
钟楚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很感动的样子:“大爷,谢谢你。”她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说道,“大爷,我心里苦啊!自从嫁入刘家后,我就委曲求全,生怕别人挑出我的毛病。对刘家珍和刘家宝两姐弟更是上心,可是他们居然这么对程程。”
“之前程程和我说,那两个姐弟总是抢她的吃的,玩的。我只觉得是小孩之间的玩闹,总告诉她做人要宽容,不要计较那么多。大爷您之前应该也听说过,我们呢娘俩在刘家吃饭都不能上桌。”
钟楚抽泣几声:“这次他们做的实在是太过分,居然还愿望程程偷东西,这孩子向来胆小,说话都不敢大声,你说她怎么可能去偷东西呢?刘家宝那孩子,居然还把程程推到了。程程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大爷义愤填膺地说:“这老刘家是怎么回事?不想做人了?这么欺负你们!”
一路上都愤愤不平,钟楚眸中闪过几分笑意。
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大爷姓林,他是个赶驴车的,平常挣点零花钱。但他家里的林大娘就不一般了,那可是刘家村的大喇叭,只要她知道地事情,全村人就都知道了。
相信今天晚上,老刘家做的那些事就能传遍刘家村了。
原身就是太面团,不知道怎么反击,才一直让外人觉得她们母女两个在刘家过的挺好。
她底下头看着面色苍白的郭程,眼中闪过几分心疼。但此时,她还不敢做什么大动作,之前走路也都是稳稳的,害怕颠到这孩子。
在原剧情中,原身在知道这件事后,一边心疼自己的女儿,一边痛心觉得女儿学坏了。她本身就过度劳累,又饿了很久,一着急竟然就直接猝死了。
刘家人见人死了,不敢声张,直接把人埋了。
但原主死后,就更没人管郭程了。
等郭程醒过来,就添了一个毛病,整个人迟钝了很多,脑子出了问题。
刘家人一直留着郭程,但却把她当成保姆使唤。每天都说什么,我们家心善,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的,要不然你就得流落街头了。你以后可得报答我们,要不然你就是白眼狼。
所以,郭程二十岁之前,就是刘家的老黄牛。在她二十岁的时候,就被刘家用天价彩礼卖给了一个老光棍。
那老光棍是个有运气的,没几年后就发家了,还把郭程带到了市里。可是不久之后,老光棍就莫名其妙丢了很多生意,最后破产了,还是带着郭程回了农村。
生意失败的老光棍日渐消沉,最后酗酒冻死在了街上。刘家人知道这件事后,就把郭程又接到了家里,又用天价彩礼,把郭程嫁给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头死后,又把郭程接回了家里,本还想再嫁她一次,但这么多年的辛劳,让郭程已经面目全非了,根本没人想娶她。
郭程就留在刘家,当了一辈子的老黄牛。
钟楚眉眼冰冷,对着神豪系统说:“这一家人还真是全员恶人。”
神豪系统哽咽着说:“妹妹真的好可怜~”
钟楚低下头,轻轻抚摸一下郭程的脸颊,眸中满是柔情。耳边依旧是林大爷打抱不平的声音,钟楚眸光微冷,叹了口气又说:“大爷,嫁进刘家这一年多,我挣得钱都上交,现在给程程看病都没钱。而且,我那婆婆还不让我拿家里的钱。”
林大爷声音一顿,试探地说:“那你现在去医院带钱了吗?大爷这有两块钱,你先拿去用?”
“大爷,谢谢你,但是不用了,”钟楚垂着头,肩头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十分感动的样子,“我把我挣得钱拿回来了。”
林大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钟楚又说:“我本来就想着,我们是一家人,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我挣得钱都给婆婆,那也是对婆婆的一种尊重。唉,也不知道这次我拿钱出来给程程治病,婆婆会不会觉得我败家。”
林大爷瞬间就炸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软和呢!你这是用你自己挣得钱,给你闺女看病,这时候了你还想着你婆婆?”
钟楚眸上蒙着一层薄雾,眸光微闪,眼中闪过几分迷茫:“可是我婆婆以前说,我们这些小辈的,就应该把钱给她管啊!”
林大爷恨铁不成钢,把自己的惊艳传授给钟楚,最后说了一句:“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
等到了县医院,林大爷看着她们下车,问道:“钟楚啊,大爷三个小时后回去,你们要是回去的话记得老地方等我。”
“谢谢大爷,”钟楚感谢,“我们估计会在这住一天,这孩子昏迷半个多小时了,得好好检查一下。”
“好嘞!”林大爷看着钟楚抱着孩子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太实诚了,跟个面团似的,被张翠花那老太婆拿捏得不行。唉,回头得和老婆子念叨念叨,让她多去和村里人唠唠。可不能让他们被张翠花蒙蔽!”好多人还觉得钟楚嫁进刘家是占便宜了呢。
病床上,郭程正躺着输液,一张苍白的小脸被病床衬的更白了。
医生说她有轻微脑震荡,输些液,再观察一个晚上就可以了。钟楚就办了一天住院,交了一百块钱。
钟楚看了看瓶子里的液体,还有很多。她现在可以去买点吃的,省的郭程醒来后饿。
她走在街上,发现这个时候做买卖的还是很少。
现在正好是晚饭的时间,国营饭店开着门。她走进去,发现人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多,到她地时候,她要了五个肉包子,用纸包着。她没带饭盒,其他的菜品不好装,所以就没点。她等着明天郭程出院,带她直接来店里吃。
等她回去的时候,郭程已经醒了。满眼慌张地看着四周,一动也不敢动。
她的心下意识地紧缩一下,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做事不周全。郭程本来就有些胆小,刚刚还经历了那样的事,现在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肯定会很恐慌。
她快步走到郭程旁边,温声说:“程程,饿了吗?”
郭程的眸间瞬间蒙上一层薄雾,见钟楚过来,她不顾扎着针的手,扑到钟楚的怀中,哽咽着说:“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对不起,程程,”钟楚拍了拍郭程的肩膀,“妈妈不该留你一个人在病房,妈妈怕你饿了,去买包子去了。”
她扶着郭程让她躺下,看了看她的手背,没什么问题后才微微一笑。扒开包着包子的纸,撕下一小块纸,包裹着包子的底部,让郭程拿着说:“来,尝一尝。”
郭程紧盯着钟楚,眼神不肯移开一点,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妈妈就扔下她一个人。
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包子,眼神还凝在钟楚的身上。第一口她没有咬到肉馅,但第二口的时候,她咬到了一口肉。肉香味直接从她的味蕾里爆炸,此时她才察觉到一直萦绕在鼻端的香味居然是肉香。
她看了看手上的肉包子,嘴里那一小口嚼了好久才咽下去。然后将手中的包子递给钟楚,小声说:“妈,你吃。”说完,抿了抿嘴唇,似乎还在回味着肉的味道。
她已经一年多没吃过肉了,妈妈和她一样,所以妈妈肯定也很想吃。
钟楚看着小小的女孩明明很想吃肉包子,却还将包子让给她的样子,心中对刘家的厌恶更甚了。这样一个好孩子,被他们榨干了一辈子的价值。
她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纸包,说道:“程程自己吃,妈妈买了五个肉包子,还有很多呢!”
郭程的眼神一亮,舔了舔唇角,收回拿着肉包子的手,小心翼翼地又咬了一口。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品尝着,眼中露出几分餍足,十分惬意的样子。
包子的个头都快赶上郭程的小脸了,看得钟楚十分心酸,对郭程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郭程将一整个包子都吃完了,吃过后,摸了摸肚子,看了看旁边的钟楚,满脸都是幸福的模样。
要是妈妈每天都能温柔地陪着她,每天都能吃肉包子就好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害怕地对着钟楚说:“妈妈,我没有偷东西,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
见郭程的情绪有些激动,钟楚立马就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地说:“妈妈相信程程,程程不会做那样的事。”
说完,她的眼中闪过几分冷光。那两个小兔崽子,真是天生坏种。
而此时那两个小兔崽子正向刘光明告状:“爸爸,你娶得那个臭婆娘就是个泼妇!”
“对啊,爸爸,你都不知道!今天那个拖油瓶偷东西被我们抓住了,她还嘴硬不承认!我就是轻轻地推了一下她,她就倒在地上装睡!那个臭婆娘就暴露出自己后妈的真面目了,还吼我!”
“对啊,对啊,爸爸,她还把咱们家的钱拿走了!”
第117章 年代文里被嫁两次的继女(2)
刘家珍和刘家宝两个人面目狰狞, 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地把钟楚当成自己的敌人。
“爸,我奶都说了,之前就是你太惯着那个婆娘了。这种不听话的婆娘就应该狠狠地打!打怕她, 她就不敢这么横了!”
“对!爸, 之前我娘你都忍心打,怎么这个你就不打了?”
刘家珍盯着刘光明, 双手紧握。她对钟楚有这么大的敌意, 第一是因为她是她的继母, 第二就是因为她爸对钟楚的态度不同。
张翠花也吵着说:“是啊,光明,你拿出你的男子气概来, 还能收拾不了那个贱-货?”
刘光明阴沉着脸, 看着这些人说:“眼皮子浅的东西!钟楚和你们妈能一样嘛?你们妈那小身板, 又不能下地干活,我打了就打了, 家里的活她照常干。我要是打钟楚,地里的活她就不能干了, 你们几个还能像现在这么悠闲?”
他又对着张翠花说:“娘,我都和你说了, 对钟楚客气点!她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 她来了之后一心为咱们家。咱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多少?你说你为啥就是看不上她呢?”
张翠花眼神微闪,气势有些弱了:“那还不是为了你!就凭咱们家的条件, 你又那么板正, 找个黄花大闺女都行, 偏偏你就看上她那个弃妇,还带着个拖油瓶!真是便宜她了!”
马上, 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气势十分足地说:“还有,光明啊,你确实得收拾收拾她了!她可不止是对我不尊敬,她还拿走了咱们家的存款!整整四百块钱呢!”
刘光明皱了皱眉:“真的?”按照钟楚那性格,她宁可委屈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啊,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刘家珍和刘家宝在一旁附和着说:“奶奶说的都是真的!爸,姓钟的拿着钱就跑了!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嚣张,要不我们报警抓她吧!把她抓紧警局里去,让她坐牢!”
“宝啊,这可不行!”张翠花一把抱住刘家宝,心肝地叫着,“那个钟楚可是你爸娶得媳妇,她要是进去了,就没人下地干活,也没人照顾你们了。”
刘家宝撅着嘴说:“那好吧,但是必须让那个姓钟的给我道歉,还得让拖油瓶给我道歉。”
“还得让她当马让弟弟骑!”刘家珍眼睛咕噜一转,立马想出一个主意,“那个拖油瓶总是偷咱们家的东西,必须得教训她!”
“对!让她当大马!当大马!”刘家宝身体如同毛毛虫一样一伸一伸的,颇有种他们不同意就不罢休的状态。
“好好好,都听我大宝的!”张翠花心疼地搂着刘家宝,那两个母女吃他们刘家的,和他们刘家的,就让那个拖油瓶当大马都是便宜他们了。
刘光明叹了口气:“娘,你不能总是惯着家宝!”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转移了话题,“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确实得收拾收拾钟楚了,谁家孩子没有磕磕碰碰啊,就那个小丫头片子金贵,拿着四百块钱上医院,以为自己的是资本家小姐啊!”
并没有反对自己孩子让别人孩子当大马,反而觉得钟楚浪费钱。
“对!儿子啊,婆娘就是得好好收拾,她今天敢这么做,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刘光明点点头,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皱了皱眉头。天都已经黑了,钟楚怎么还没回来?这婆娘是不是以为在刘家站稳了,就不把他当回事了?
不行,这次钟楚回来,他得好好教训她一下,让她明白刘家不是她能做主的。
可是,他等到夜色更深了,都没等到钟楚回来。
他心中三分的气直接升到七分,他本来不想动手的,但钟楚欺人太甚,他要是再不立威,就不是个男人了!
带着怒气,他睡着了。本以为第二天一早,钟楚肯定会回来,但他醒来后,还是没看见钟楚的影子。这下子,他的怒气瞬间就涨到了九分。
等他打了一个上午的牌回来,钟楚还是没有回来,瞬间就火大了。
这个臭婆娘,不打真不行啊,一个晚上没有回来,不守妇道!
他盘腿坐在炕上,觉得心里不得劲,开了瓶小酒,喝了两口不仅没压下心中的那团火,反而越烧越旺。他直接把装着花生米的盘子摔倒了地上,红着脸和眼睛,大声吼骂道:“这个不要脸的臭娘们,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刘家宝和刘家珍躲在院子里偷笑,刘家宝眼神恶劣地说:“哼,等那个臭娘们回来后,看爸不打死她!”
刘家珍眼中也闪过得逞的光,爸以前总打她娘,凭什么不打这个姓钟的?只要爸喝酒,打人就会更凶!这下子,那个姓钟的就不会嚣张了。
哼,谁让她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让她叫那个拖油瓶妹妹?那个拖油瓶凭什么做她的妹妹,只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的赔钱货!她可不一样,她是刘家的珍宝!
忽然,他们两个听到前屋小卖部有了动静,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钟楚那个婆娘的声音。他们对视一眼,赶紧进屋,报信说:“爸,那个臭娘们回来了!”
刘光明听到这话,“咔嚓”一下,把酒杯摔倒了地上,浑身酒气,走都走不稳,喉咙里喘着粗气走到前面小卖部,蛮横地说:“你这个臭娘们居然还敢回来?”
他掀开门帘,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立马映入了眼帘。他的眼神瞬间就清明了,整个人都清醒了。刚刚还带着怒气的脸立马扬起一个笑容,小心翼翼地说:“两位警官,您们有什么事吗?”难道是他打牌的事情被发现了?不对啊,他们现在可是在一个地窖里打牌,外人根本不知道。
他的眼球滴溜溜地转着,余光忽然看到了钟楚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昨晚,郭程输了几个小时的液,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睡梦中,她也没有放松下来。经常会皱着眉头,眼角还会流下几滴泪水。握着钟楚的手时,才会睡得安稳一些。
钟楚看着小孩苍白稚嫩的脸,心中不由自主地就升起几分疼惜。她右手握着郭程的手,左手轻抚她的额头,一晚上都守在她的身边。
第二天清晨,医生做了检查,发现没什么大碍,就让她出院了。
等出了医院,郭程变得更沉默了。
钟楚蹲下身子来,与郭程的视线平行,柔声问道:“程程怎么了?不开心吗?”
郭程紧紧咬着下唇,声音小小的,话像是挤牙膏一样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妈妈,我们可不可以不去刘家了?”说完,她就忐忑地看着钟楚。
之前她也和妈妈说过这个问题,但妈妈总是叫她不要瞎说。妈妈说刘家人很好,给了她们母女两个一个家,她们要知道感恩。可是她们以前也是有家的啊,只是人没有那么多而已。
她眸中的忐忑与惊恐,钟楚看的一清二楚。她伸手,按着郭程的脖颈,将她的头倚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说:“程程放心,等这次回去,妈妈就和刘光明离婚。以前是妈妈没搞清楚情况,让程程受苦了。”
郭程眼神一亮,十分惊喜,就连语气都上扬了:“真的?”
“真的,”钟楚的眸中带着笑意,站起来,牵着她的手,“不过,现在我们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这话说完,郭程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害羞地低下头。
钟楚带着郭程去了国营饭店,点了一碗炸酱面,十个猪肉白菜馅饺子,一份红烧肉。看得郭程眼睛都直了,小孩咽了咽口水,还是很懂事地说:“妈妈,我吃不了这么多,咱们还是少点一点吧。”
钟楚摸了摸小孩的头,入手细软坍塌,仔细看还有着营养不良的焦黄色,说:“妈妈是个大人,吃的多。”
“哦。”郭程这才放心,抿着唇,伸着脖子看厨房里面。
等到菜上来的时候,郭程舔了舔唇角,眼巴巴地看向钟楚。
钟楚摸了摸她的头说:“程程快吃吧。”
郭程嘴角上扬,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钟楚的碗里。
钟楚轻轻笑了笑,将那块红烧肉吃了下去:“嗯,程程给妈妈夹得就是更好吃!”说完,也给郭程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郭程一口红烧肉,一口饺子,大口大口吃的香极了。吃了五个饺子,八块和红烧肉后,还吃了一小碗炸酱面,剩下的都是钟楚吃的。
郭程坐在位置上,喝着钟楚刚刚给她买的橙子汽水,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等钟楚牵着郭程的小手走在街上时,小孩就又开始担心起来了。虽然妈妈说这次回去就和后爸离婚,但之前几次,妈妈相信她的话,打算找刘家宝和刘家珍算账。但在刘家奶奶几句话后,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反而觉得是她不懂事。不知道这次妈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钟楚并没有回家,而是带着郭程走进了警局。泪眼涟涟地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了一句:“各位警官,我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请你们去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偷了我们家超市的东西。我闺女年纪小,胆子也小,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她不可能偷东西的!我婆婆和继子继女都误会她了,你们可要帮我们查清真相,别让我婆婆他们再误会我女儿了。”
也不知道看到警察,刘家人会是什么表情。等警察过去了,刘家那宝贝疙瘩就会背上小偷和污蔑人的名声,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办。
和刘光明离婚这件事很好办,当初原身和刘光明结婚根本没扯证,只是象征性地办了两桌酒席。原身搬进了刘家,就算是结婚了。所以,就算是她直接带着郭程走,刘家人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拦。
但在走之前,她还得把账算一算。
想到这,钟楚就对着刘光明隐秘地笑了一下,笑容中还带着些挑衅,刘光明心中的火气又起来了,大吼道:“你这个贱-人又做什么事了?居然还招来了警察!”
第118章 年代文里被嫁两次的继女(3)
钟楚抱紧郭程, 向后退了几步,肩膀瑟缩一下,看起来十分害怕的样子。
周警官皱了皱眉头,呵斥着说:“我们是接到钟楚同志的报案, 才来这的。你这个男同志要搞清楚事实真相, 身为一个大男人,威胁女人算什么本事?”
刘光明蛮横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笑容满面地对警察说:“警官, 您不知道, 这婆娘啊不能惯着,你们看,昨天她抢了我们家的四百块钱, 还一夜未归。您说, 有这么当人家媳妇的吗?”
周警官撇了撇嘴角, 他们来这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通过钟楚同志的描述,他们也都清楚了, 这刘家就是在欺负人家母女。不仅让人家上交工钱,还苛待人家的女儿, 污蔑人家女儿偷东西。把人推倒了还不当一回事,钟楚同志拿着自己的钱带女儿看病, 他们不仅不关心, 还倒打一耙。
旁边的刘警官清清嗓子说:“钟楚同志的女儿郭程昨天被人推倒在地,昨晚一整夜都在医院。你说你一个大男人, 不仅没有担当, 还这么多疑, 对自己老婆一点信任都没有。”
听见这话,刘光明又误会了, 他狠狠地瞪了钟楚一眼,见她垂着头,瑟缩着肩膀,满意地笑了笑,又对着警察说:“警官,你们误会了。郭程和我们家宝都是一样大的孩子,郭程摔倒只是一个意外,我家家宝也不是成心的。都怪钟楚这个婆娘小题大做,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计较的!”
周警官和刘警官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几分意外。钟楚同志报案的时候,没有说郭程是因为什么晕倒的,只说被人误会,不小心摔倒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
之前钟楚同志要他们去医院调查一下,让他们为她证明她在医院,省的刘家的人误会她。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她小题大做,现在看来这分明是必要的!
这时,周围已经围上来一圈村民。他们有的人看到了昨天的事情,小声说着:“这老刘家人真是不厚道,昨天刘家宝那小子推得郭程可狠了。郭程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现在又说是小孩玩闹,啧啧啧。”
“之前我就觉得他们家不对劲,在外面说得好听,说自己供郭程吃供郭程住,没有比他们还好的人家了!但是以前钟楚自己养郭程的时候,养的也很好了。人家钟楚自己就能干,进刘家还是刘家占便宜呢!”
“嗐,刘家条件是好,家里开小卖部。郭程那孩子还能吃吃零嘴。”
“我看啊,还是郭程那孩子的问题。谁家好孩子偷东西啊,听说昨天打起来,就是郭程偷东西被刘家宝抓住了。”
“对啊,还有这事呢,这样看郭程这孩子也坏了。”
听见村民的这些闲言碎语,郭程躲到了钟楚的身后,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才没有偷东西,偷东西的是刘家宝,她只是看见了刘家宝偷东西而已。
钟楚握着郭程的手,暗地里安慰她。现在警察来了,倒霉的只会是刘家人。
周警官也听到这话了,表情严肃地说:“我们今天来,就是因为这次恶劣的偷盗事件。”
村民们听了这话后,面面相觑,有的人还以为是来抓郭程的,还为她求情说:“警官啊,郭程就是个小孩,她就是一时走错了路,要是抓了她,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躲在院里的刘家宝听到警察的话后,眼中闪过几分心虚,心里腾腾跳着,有些害怕。但他听到村民说的话后,瞬间就不怕了,走了出来,指责说道:“警察叔叔,就是那个拖油瓶偷的东西,你们快把她抓进去,我才不想让她住在我家!”
周警官严肃地看着刘家宝:“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调查,这位小同志就是刘家宝吧。昨天你是看见郭程小同志偷东西了吗?”
刘家宝被警察的气势吓到了,向后退了几步,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警官更严肃了:“复述一下你在哪里,看见她拿了什么东西?”他一眼就看出了刘家宝眼中的心虚,心里更倾向于是这孩子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