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阳:“不是我喜欢,是我爸。”
晓月挑眉,这还是第一次从肖阳嘴里听见他爸,好像自从跟他认识之后,就连家长会都是许舅舅出马,而且肖阳也很少提他爸妈,以至于晓月都快忘了他是有爸妈的,不过倒是想起了没上高中之前有一回给他电话,接电话的那个不怎么客气的女声,应该是他妈妈吧,感觉跟许舅舅完全不像一家人。
肖阳道:“我爸是陕西的,考上了本市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这儿工作了。”
晓月恍然,怪不得喜欢吃面呢,原来是陕西人,这个晓月真没想到,许舅舅一看就是那种家世非常优越的,一般这样的家庭,又是本市的,大多不会找外地的女婿,除非这个女婿非常优秀。
又一个叔圈天菜
羊肉面的确好吃,羊肉又嫩又香,汤更是鲜美,没有一点儿羊肉的膻味,一大海碗的羊肉面,被晓月吃了个精光,连汤都没剩下。
吃了一大碗仍觉意犹未尽,可惜胃口容量有限,看看碗摸了摸鼓胀的肚子,抬头发现肖阳盯着自己,不禁道:“你看我干嘛,吃你的面啊。”
肖阳笑了:“我你说你这饭量,将来要是挣得少的都养不起你吧。”
晓月:“干嘛让别人养,我自己养我自己不行吗。”
肖阳一愣:“行,行,谁说不行了,如今时代变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晓月瞪他:“你说谁是妇女。”
肖阳自知说错了话,忙指着自己道:“我,我是妇女还不行吗。”
晓月给他逗笑了,上下打量他一遭,想起后来他那些沸沸扬扬的风流韵事,不怀好意的道:“妇女你是当不成了,不过可以当妇女之友。”
肖阳虽然不明白什么是妇女之友,但从晓月的语气神情中就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好词儿,不过难得见她如此伶牙俐齿,损自己两句就损两句吧,反正也不会掉块肉,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度量还能没有吗。
正想着,却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肖阳。”
肖阳回头,立马站了起来:“爸您怎么来了?”
肖阳的爸爸,这还真是不经念叨,刚还说呢,这就见着人了,晓月也跟着站了起来,目光落在那个走过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很高,或许因为高,显得整个人有些清瘦,穿着白衬衫,藏蓝的西装裤,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袖子挽到手肘处,既板正又有几分休闲的味道,长得相当俊美,虽已是中年,举手投足却更有种成熟的魅力,实话说,单论长相的话,肖阳比他爸爸要逊色,肖阳更像许舅舅,斯文和煦,晓月觉得如果肖阳像他父亲,在颜值上或许能跟叶陌一较高下。
说起这个,晓月忽然想起叶陌的父亲,那位叶市长,貌似也非常有魅力啊,这两位简直就是叔圈的天菜,肖阳这也太不会遗传了,要是随了他爸的长相,日后的红颜知己肯定更多。
看见肖阳爸爸,晓月便理解了为什么他妈妈会嫁个外地丈夫了,这样颜值加上优秀的内在,一般女子谁能扛得住,男色当前,哪还管什么本地外地。
肖阳有明显的不自然,磕磕巴巴的介绍:“爸,这,这是我,我同学苏晓月。”
晓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刚才还跟自己斗嘴的肖阳,怎么忽然说话不利落了,晓月礼貌的道:“肖叔叔好。”
肖志国道:“诗词比赛我看了,你比电视上还漂亮而且知识面儿真广,实在厉害,那样难的题都能答出来。”
晓月有些心虚:“其实也没多厉害。”
肖志国见她还这么谦虚,更有好感了,笑道:“等有时间来家里玩,叔叔给你做水盆羊肉,保证比牛婶家的羊肉面更好吃。”
晓月笑着答应:“好。”对这样一个帅叔叔,实在不忍心拒绝。
肖志国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别总住你舅舅家,偶尔也得家里陪陪你妈。”
肖阳目光微黯却点了点头,看了看街边的汽车:“您不是来吃面的吗?”
肖志国:“我今天下县考察,过几天才能回来,刚是路过看见你在外面吃面才过来跟你说句话。”
肖阳道:“我们也吃完该走了。”
肖志国道:“等我一会儿。”说着迈步往街边的汽车走去,对车里说了句什么,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年轻女子,年纪也就二十五六,不能说多美但皮肤很白,五官清秀,浑身都透着一种温婉气质。
她从一个黑色手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肖阳爸爸,肖阳爸爸过来塞在了肖阳手里笑道:“时间还早,别急着回家,跟晓月去游乐园玩玩吧。”说完就对晓月笑了笑上车走了。
看着汽车去远了,晓月方才收回目光,看向肖阳,她想看看肖阳是什么反应,毕竟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他爸爸跟副驾驶上那个女的不对劲儿。
男女之间只要有事儿,瞒得再好也有蛛丝马迹,就从刚才那个女的能随意从肖阳爸爸包里拿钱,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更何况,两人即便没有亲昵动作,那种习惯成自然的熟稔却骗不了人,还有那女人看肖阳爸爸的目光,根本不是一个下级看上级的目光,是女人看男人的目光。
肖阳道:“那个女的姓冯,也是陕西人,跟我爸既是老乡又是校友,大学毕业之后就在我爸身边实习,去年转正成了我爸的秘书,我以前叫她冯姐的,讽刺吧。”
看起来是知道了,也是,自己一照面就能看出不对劲儿,更何况肖阳这个亲儿子了,不过到底是肖阳的家事,自己不好掺和。
便道:“我去结账。”却被肖阳拽住,扬了扬手里的钞票:“今天我爸请客。”结了面钱,也没事儿,两人便顺着街边往前溜达顺便消食,这边是老街两边的树又密又大,沿着街边尽是树荫,比大太阳底下凉快的多。
晓月当然不会去扫听肖阳家里的隐私,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架不住肖阳想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一股脑都跟自己这个外人说了,自己不想听都不行。
肖阳父母的故事非常典型,肖阳的外公有名望有地位,许家算是本市的望族,这一点儿从许舅舅身上就能看出来,而肖阳的妈妈是他外公最小的女儿,从小宠溺着长大,性子不免有点儿刁蛮,跟肖阳爸爸是大学同学,接下来的故事很俗套,出身望族的刁蛮小公主看上了长相俊美的寒门学子,一通追求,并且还利用家里的关系,安排了工作,然后结婚生子,依靠着岳父家人脉加上自己的能力,混的风生水起,但家庭却越来越不幸福。
因为刁蛮公主总是挑刺儿,嫌弃丈夫这儿不好,那不好,随着年头越长,矛盾越不可调和,到了如今,可想而知,婚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也难怪肖阳不愿意回他自己家呢。
不过,这小子是不是太淡定了,忍不住道:“看见刚才那样的情况,你不怨你爸吗。”
肖阳苦笑:“说实话,我同情我爸。”
晓月愕然:“同情?”
肖阳道:“我妈那个人你不知道,非常的蛮横不讲理,她认定的事就必须按照她说的做,稍有不如意就会大吵大闹,吵起来什么难听说什么,怎么刻薄怎么来,那些话能把一个男人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我爸一开始也让着,去年我奶奶来这边看我,我妈硬是不同意住家里,说乡下人脏,非让我奶奶住招待所,我奶气的当天就回老家了,回去没多少日子就没了,我爸回老家奔丧回来,跟我妈大吵了一架,就分开住了,最近甚至都不大回家了,我妈为此天天给我打电话,我都受不了更何况我爸。”
晓月虽然感觉到肖阳妈妈不好相处,却没想到这么蛮不讲理,既然当初嫁了,就得连同丈夫的家人一起接受,作为儿媳妇竟然嫌弃婆婆是乡下人不让住家里,这实在太过分了,如果自己是肖阳爸爸,也不会原谅,这都不是不讲理,这是混账,是不孝,都有悖于社会的公序良俗了。
晓月真有些同情肖阳了,如果不是跟他成了同学,属实想不到光辉灿烂的肖学霸家里竟是这种状况。
相比之下,自己家真挺幸福,即便上一世,家里没什么钱,但至少家庭和睦,想到此,忽然理解肖阳后来为什么那么花,大概是受了父母失败婚姻的影响,不是有婚恋专家研究说,原生家庭是影响一个人婚恋观的重大因素吗。
想到此,不禁劝道:“其实你爸妈只是特例,还是有很多夫妻家庭很美满幸福的。”
肖阳看向她:“我知道,你们家就很好,让人向往。”
晓月可不想往自己身上引,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你还是去你舅舅家吗?”
肖阳摇头:“今天我得回家,我妈昨天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让我今天必须回家。”说着顿了顿道:“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而且,我爸给了钱,让我们去游乐园玩,这钱得花出去才行。”
晓月看了看毒辣的日头,本想拒绝,但肖阳坚持必须去,还说得玩痛快了才能回家面对他妈。
晓月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家庭,竟然能养出许舅舅跟肖阳妈妈这样完全不同的人来,许舅舅那样斯文有教养,怎么亲妹妹是这样的人。
游乐场是新修的,增加了许多娱乐项目,两人几乎玩了遍,非常尽兴,连晚饭都是在游乐场解决的。
天黑了才从游乐场出来,这边有直达福顺街的公交车,晓月就跟肖阳在门口道别,直接坐车回家了。
但肖阳的好心情到进了家看见她妈的那一刻便彻底消失了。
许知兰见儿子脸上来不及收起来的笑容,就知道肯定又跟那个苏晓月出去了,气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离那个苏晓月远点,你怎么就不听呢。”
极品亲妈
肖阳回家可不是跟他妈吵架的,压住想转头就走的冲动,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晓月到底哪儿不好,您为什么不喜欢她。”
许知兰可不会客气:“什么不喜欢?我是讨厌她,那丫头一看就是个有心计的,一脸的穷酸相……”
还要再说,被肖阳的吼声打断:“妈,别说了,你懂不懂尊重别人。”
大概没想到一向还算听话的儿子,会冲自己吼,许知兰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如今的境遇,丈夫丈夫终日不见影儿,夫妻关系已经成了摆设,现在儿子也吼她,积在胸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直冲上头,开始口不择言:“你喊什么喊,你还真是你爸的儿子,跟你爸是一路货色,小小年纪就被狐狸精迷住了,连亲妈都不放在眼里,我今儿把话撂在这儿,只要我活着一天,那小狐狸精就甭想攀到咱家来。”
肖阳听见这些话反倒笑了,只不过笑的非常讽刺:“妈,您以为咱们家是什么高枝儿吗,人家非得攀上来,您凭什么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就凭我爸一个小小的农委主任,就凭您这个卫生局的小科长,咱们家就成有权有势的高枝儿了,谁都得削尖了脑袋往咱家钻,您口口声声说晓月家穷,你去过她家吗,你怎么就知道人家穷。”
许知兰哼了一声:“还用去她家,她爸妈就是你舅舅运输厂的工人吗,就算运输厂好的那会儿,工人能挣几个钱,更何况现在还不景气,听说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这还不穷。”
肖阳:“谁跟您说的这些?”
许知兰神色有些不自然道:“还能是谁,你舅舅呗。”
不想肖阳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舅舅非常喜欢晓月,又很了解妈妈,根本不可能跟妈妈说这些。
许知兰可不会承认:“怎么不可能?”
肖阳:“那舅舅没跟您说他跟晓月舅舅合伙开修理厂的事吗?”
许知兰一愣:“修理厂?什么修理厂?你舅舅怎么会跟那丫头的舅舅开修理厂?”
肖阳:“已经开了,舅舅现在是修理厂的顾问,修理厂的营业执照许可证,贷款都是舅舅帮着跑下来的,西郊的分厂已经盖好了,过几天就开张,修理厂晓月的舅舅是厂长,我舅舅是顾问兼股东,这就是您说的穷吗。”
许知兰有些呆住了,苏晓月家的事她都是听崔颖说的,崔颖算是她自小看大的,又跟她爸是同事,根本没想过崔颖会骗自己,忍不住道:“这么说她爸妈不是运输厂的工人?”
肖阳:“以前是,现在已经办了买断。”
许知兰:“这就是了,买断了连跟单位都没了,以后不更没指望了吗,更何况,舅舅终归是舅舅,又不是亲爹,舅舅再有钱有什么用,还能便宜了外甥女吗?”
肖阳异常失望的道:“妈,在您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许知兰却听不得这个,尖着嗓子道:“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吗,你知道出国得花多少钱吗,就凭你爸一个芝麻大的农委主任挣的那点儿死工资,连学费都不够,要不是你外公外婆留了遗产,你想出国做梦吧。”
肖阳皱眉:“那我就不出国,国内的大学也……”
肖阳话没说完,就被他妈打断:“不行,你必须出国,我那些同学的孩子都出去了,你要是留在国内上大学,她们不定怎么背后笑话我呢,我当初就是错了,如果听你姥姥姥爷的出国,哪还轮的到她们一个个的在我跟前儿显摆。”
肖阳:“妈,我出国是为了上学,不是为了您的虚荣心。”
许知兰道:“不管怎么说,也少跟那个苏晓月来往,你还别跟我阳奉阴违,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跟她出去,我就去一中找你们的老师校长,问问他们管不管学生早恋。”
肖阳气的脸都青了怒道:“你要是敢去学校胡说八道,我就辍学,别说大学,高中我都不上了,去社会上当小混混,我说到做到。”丢下话,转身跑了,这个家他一分钟都不想留。
越想越气,也不辨方向,只是一个劲儿的踩脚蹬子,等没力气了才停下来,抬头却发现到了河沿路。
不到一年的功夫,河沿路原先的大片平房已经拆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钢筋水泥,大概因为关系创文创卫,这次的还迁工程非常有效率,看进度已经盖了一半,估计明年这时候就能完工。
肖阳把自行车锁在一边,从为了施工挡住的围墙翻了进去,沿着河堤往前走,走到差不多晓月家原先的院子外面,跳到石灰磨的河堤上坐了下来,大概没有住户,所以连路灯都不亮了,好在今儿是个大晴天,有月光。
银白的月光落在河面上,在夜风中映出点点星光,美的像梦,岸边的艾蒿已经长得老高,风一过沙沙的响,空气中好像有烧艾草的味道,很熟悉,晓月家经常烧艾草,晓月说用这个驱蚊连蚊子香都不用买,就地取材,经济又实惠。
想起晓月,肖阳心情好了一些,她的想法总跟别人不一样,有时候非常想的开,有时候却又好像心事重重,她非常聪明,仿佛什么都知道,却对有些事又漫不经心,杨睿说她像个迷,那么她的谜底是什么呢?
肖阳在河沿路坐了整整一宿,天亮的时候才回了舅舅家,是舅母开的门,见他一身湿漉漉的像是露水,脚下还都是泥,心中疑惑却没问,让他赶紧去洗了个热水澡,又给他做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汤吃了睡下,才回房间跟丈夫道:“我瞧着肖阳不对劲儿,像是在外头待了一宿,回头你给知兰打个电话问问看出了什么事。”
许知远道:“还什么回头,就现在。”说着要出去打电话,被妻子叫住把房间里的分机递给他:“就在这儿打。”
许知远知道妻子是不想肖阳听见,便坐下来拨了过去,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听声音像是刚睡醒:“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一听这语气,许知远气就不大一出来:“许知兰,真亏你睡得着,我问你肖阳呢?”
许知兰打了个哈气:“不是回你哪儿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跟我不亲。”
许知远直运气:“为什么跟你不亲,你心里没点儿数吗,如果你当妈的多关心关心孩子,能跟你不亲吗。”
许知兰:“我怎么不关心了,从小我是又找关系,又花钱给他报各种班,他听我的了吗。”
只要一说起肖阳他这妹妹就是这一套,她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许知远深知自己妹妹什么德行,跟她讲道理根本讲不通,索性直接问:“昨天倒是怎么回事?”
一提昨天许知兰也是气不打一出来:“昨天他跟那个苏晓月跑出去玩了,回来我不过说了句让他离那丫头远点儿,他就梗着脖子跟我犟,我错了吗,我还不是是怕他年纪小,分不清好赖,被丫头勾着早恋,耽误了学习,这眼瞅都高二了,不紧张起来行吗。”
许知兰也不傻,心知有些话不能说。
可许知远是谁,对这个妹妹太了解了,听着直皱眉:“我就不明白了,晓月既聪明又优秀,哪儿配不上肖阳了?”
许知兰哼了一声不屑的道:“她爸妈都是普通工人,这种家庭教出来的孩子,不用想也知道上不了台面,将来能有什么出息,要知道肖阳可是要出国的,到时候被她贴上,非跟着去怎么办。”
许知远被妹妹的自以为是给气笑了:“你想多了,据我所知,晓月已经被华师大列在特招名额里了,也就是说,她都不用参加高考,直接就能进华师大,华师大是什么大学,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我记得当初你的梦想就是华师大。”
被大哥直接揭出旧事,许知兰有些难堪,只要是女生谁不想上华师大,可那是全国知名的顶级学府,以她当时的成绩,连边儿都贴不上,所以才说是梦想吗,就是实现不了的才叫梦想,能够上还梦什么。
不过让许知兰更难堪的是,自己瞧不上小丫头竟然能被自己做梦都进不去的华师大特招,这简直就是啪啪打脸。
却仍忍不住道:“你少糊弄我,他们开了学才是高二,就算成绩好也不可能这么早被特招了,更何况,我听说那丫头的成绩比肖阳差远了。”
许知远冷笑:“诗词比赛的总决赛你看了,那四个评委什么背景你该知道吧。”
许知兰:“当然知道,杜教授,王教授两位是华师大文学院的正副院长,齐老李老都是书画界的名流大家 ,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么?”
许知远:“全市比赛的时候,王教授便因欣赏晓月,当场写了一幅字送她,并许诺如果晓月拿了全国第一,再送她一幅齐老亲手所绘的竹石图,并由王教授在画上题诗,我记得父亲收藏的书画中,就有一副齐老的作品吧,值多钱,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许知兰倒抽了一口凉气,是了,父亲最喜欢肖阳,所以去世之后,书画藏品便都留给了外孙,自己当时嫌搁在家里占地儿,便找人卖了,其中便有那副画,十年前就卖了上万块,这件事自己后悔的不行,如果放到今天,不知翻几倍了,那还不是齐老最出名的竹石图,且没有王教授题跋,如果大哥的话是真的,那丫头手里拿着这幅画,就相当于攥着一笔巨款,的确没必要非把着肖阳不放。
搭了市长的便车
修理厂开张的日子是小舅请老道算的黄道吉日,老道是老贾介绍的,据老贾说,当初他穷的叮当响的时候,就这个老道说他命里带财,当时老贾自然不信,把老道骂了一顿,不想没过几天,就弄了辆厂里不要的大货车,开始跑长途,一年下来就换了新车,然后越来越好,弄了个车队,真就发财了,自此对那老道深信不疑,不仅捐钱帮着修了道观,还常去烧香礼拜。
晓月这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有道士,她一直以为道士都在五台山呢,总之这个老道挺神,不仅会观相算命,还会看风水,修理厂动工之前就让老道去看过,说是百年难遇的一块风水宝地,把老贾跟小舅兴奋的不行,一激动又捐了不少钱。
但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晓月从来不信这些,而且西郊这块地儿用得着老道看风水吗,旁边就是中央军委直属的老干部疗养院,里面住的都是重量级老首长,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就冲这些老首长,就算穷山恶水也能变成风水宝地,更何况,西郊这边本来就风景极好,除了疗养院之外还有温泉,有大片未开发的湿地。
以后这一片可是远近闻名的高档别墅区,地价一翻再翻,都快赶上市内黄金地段的学区了,当然这是以后,现在还是一片荒地。
总之,小舅的修理厂要正式开张了,晓月作为一个放了假的闲人,便自发的去厂里帮忙,说是帮忙其实就是去玩的。
小舅他们天没亮就走了,小舅开车,过了年小舅去考了驾驶证,证一下来就买了辆大发,老贾建议他买桑塔纳,说开出去有面儿,小舅说他买车不是为了面子,为了方便,大发空间大,既能代步又能拉货,比轿车实用,对于小舅的想法,晓月非常赞同,虽说如今挣了点儿钱,可还远远不到摆阔的时候,尤其做生意低调点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晓月不想起早,错过了小舅的便车,只能坐公交,好在有直达疗养院附近的,到了疗养院应该就不远了吧。
但晓月想简单了,到了终点站下来,问了人,才知道疗养院离着小舅的修理厂还有三公里呢,而且没有公交车,叫出租更难,晓月不仅怀念起后世来,就算再远的郊区,只要有手机也能叫到网约车,再不济扫一辆共享单车,骑着就过去了,哪像现在站在路边,无计可施。
别说出租,连私家车都少,有也是奔着疗养院去的,不是军队牌照就是政府牌照,每过去一辆晓月就暗暗猜测里面是不是坐着哪位领导。
正想着就见过来一辆黑色的奥迪100,这绝对是领导专用车,再看牌照,果然,白色的是政府牌照号码是00003,晓月一呆,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这个车牌号代表着什么,那就是市里排第三的大领导啊,至少是个副市长级别。
估计是去疗养院看望老首长的,出于小老百姓的心态,她下意识往后挪了挪,不想那辆车开到自己跟前儿却停了,晓月一愣的功夫,后车窗落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魅力十足的帅脸,叶市长这张脸在白天看,比上次演播大厅里还帅,那种儒雅亲和仿佛浸到了骨子里,令人一见难忘。
叶市长冲她笑道:“刚小张说路边的小姑娘像你,我还以为他看错了,还真是你。”
晓月礼貌的道:“叶市长好。”
叶市长摆手:“你是小陌的同学,什么市长啊,叫叔叔。”
晓月心道,这位倒是一点儿领导的架子都没有,而且没想到他会直接点破跟叶陌的父子关系,既如此,晓月也只能叫了声叶叔叔。
叶市长上下打量她一遭道:“你来这边做什么?”
晓月:“我小舅的汽修厂今天开张,我来帮忙的。”剩下的话晓月没说,因为没必要。
不想叶市长却继续问了下去:“你小舅的汽修厂在哪儿?”
晓月只能把地址说了,叶市长问了前面的司机小张,小张低声说了句什么,叶市长冲晓月招手道:“上车,我送你过去。”
晓月一呆,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忙您的去,我叫出租就好。”
叶市长笑道:“我没什么事就是去疗养院看看小陌的爷爷,晚一会儿也无妨,上来吧。”
司机小张已经下车打开了后车门,晓月有些紧张,毕竟她一个小老百姓,搭市长的便车,不紧张才怪。
但是她发现叶市长这人虽然看着亲和,可就是有种让人不得不服从的气场,晓月只能上车。
叶市长吩咐小张开车,然后跟晓月聊天,问她最近看了什么书,晓月太紧张了,以至于想都没想就回答道:“神雕侠侣。”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别说对方是叶大市长就是自己老爹老娘,都不大乐意自己看武侠小说,尤其老娘常念叨让自己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在家长的观念里,武侠小说就是没用的闲书,恨不能孩子天天捧着课本苦读。
晓月窘迫的低下头,不想叶市长却道:“金庸先生的小说很好看。”
晓月一愣抬头看向他,见叶市长噙着笑,不像场面话,当然,身为大市长也没必要在自己一个高中生跟前说场面话。
晓月忍不住道:“您也看过?”
叶市长眨眨眼:“当然,不止看过,我还有全套。”
晓月眼睛都亮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叶市长笑着点头:“这些都有,而且是珍藏版哦。”
晓月羡慕的道:“珍藏版真是很难买到。”
说着车停了下来,前面的小张道:“应该就是这儿吧。”
晓月下车,道了谢挥挥手,进了旁边的大院。
叶市长从车窗看过去,见大院旁边有个簇新的牌子,写着正荣汽修厂,往院里望了望,厂房很新,忍不住道:“想不到这边还有个汽修厂,以前倒没注意?”
小张道:“这个汽修厂是新盖的,好像年前拿到的地儿,在银行贷了款出来,年后才开始动工,倒是真快,这都开业了。”
叶市长道:“这才是做事该有的样子。”透过车窗看见大院里走出个二十多岁俊秀的年轻人,眉眼间跟小丫头有几分像,看见小丫头先把背后的书包接在手中,才一块儿进去。
叶市长不禁笑了,看来小丫头的舅舅很疼这丫头啊,想也是,这么个灵秀可人的外甥女,哪个当舅舅的能不喜欢。
其实叶市长看错了,小舅是听说晓月搭了别人的车,正数落晓月呢,说这边是郊区,没什么人,怎么陌生人的车也敢上,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找个公用电话打过来,自己去接她一趟又不费什么事。
晓月知道小舅担心自己,不过坏人?如果小舅知道他嘴里的坏人就是叶大市长,不知道他会不会吓死。
晓月当然不能说是叶市长送自己过来的,说了估计小舅也不信,别说小舅就是自己这个当事人,这会儿都没缓过来呢,总觉着像是做梦,毕竟谁能想到会在马路搭上市长的便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