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他们九班还是赵阎王带的班,赵阎王这绰号真是越临近考试越实至名归,以至于九班每天上课从讲台看下去每个学生都是一脸菜色。
即便肖学霸跟杨睿宋刚这样的天赋型选手,都不得不暂时放弃了业余爱好,一头扎进了山一样的卷子中,在汪洋的题海中沉浮。
晓月就更不用提了,开挂加上金手指再加上点灯熬油的刻苦,才算勉强跟上进度,晓月现在无比后悔,模考的时候一激动考了个满分,风头是出了,可也进了赵老师心中的花名册,只要名字在这个花名册上的学生,都是赵阎王寄予厚望的优秀学生,数学天才,既是寄予厚望自然要求的进度也不一样。
而因为自己一时得意,考了跟肖学霸一样的满分,结果在赵阎王心里,自己的数学进度也理所当然的跟肖学霸看齐了。
要知道这位可是肖学霸啊,是自己记忆中光灿灿在七中足足照耀了三年之久的肖大学霸,因为太过光辉灿烂,以至于自己从七中毕业后很多年,都忘不了这位,实在是学霸太优秀,让她这样的平庸之辈望尘莫及之外,也同样记忆深刻。
搁在上一世打死晓月也不会相信,有朝一日在老师心中自己能跟肖大学霸放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真不知自己是该觉得光荣呢还是后悔。
晓月觉得后悔多些,毕竟以自己的程度跟肖学霸齐头并进,即便加上外挂跟金手指也一样痛不欲生 ,以至于往后的一个多月里晓月无数次后悔模考的一时激动,无数次发誓如果再重来一回,她绝对不嘚瑟的考满分,也免得被赵阎王死盯着跟肖学霸看齐。
因为赵阎王太变态,死死盯着晓月,不允许她有丝毫懈怠或退步的苗头,晓月不得不抓紧一切时间做题,做题,再做题,而且卷子还越来越难。
就连周日的休息日赵阎王也不放弃,勒令他们加课,以至于晓月本来打算去书店碰运气的计划未等实施便胎死腹中。
却也有意外之喜,周日一进班,赵阎王就发了两套卷子下来,一套是一中初三重点班的月考试卷,一套是高一的,让他们试着做做,见识一下一中的难度,也找找自己的差距,别自以为坐在尖子班的教室里就真是尖子了,你们这尖子不过就是矮子里拔将军罢了,在七中是尖子,到了一中就是拉底儿的……
总之赵阎王充分发挥了毒舌的潜质,把九班这个七中赫赫有名的尖子班学生,批的一文不值,目的是想通过打击他们的自信心,认识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进而发愤图强争考高分。
不过晓月也的确见识了一中的变态难度,别说高一的卷子就是那套尖子班的月考试卷,也让她挠头了许久,都不知费了多少脑细胞,即便如此,最后的一道大题如果不是同桌的肖学霸发了善心,略挪了挪他写完的卷子,自己绝对躲不过赵阎王的狠批。
本来对于心怀良善,慈悲天下的肖学霸晓月很是感激,可看见肖学霸推过来的字条,刚升起的感激之情立马消的无影无踪,毕竟都被敲竹杠请吃饭了,还感激个毛,对于肖学霸这种挟恩图报的不厚道行径,晓月很有些鄙视,不过鄙视归鄙视,为了能混到毕业,这顿无论如何也得请。
但最近直到中考结束都不可能了,连中午的吃饭时间都被赵阎王占用,哪还有出去请大餐的机会,顺便再鄙视一下肖学霸的无耻行径,不禁挟恩图报,还言明要吃大餐,不然以后别想他帮自己作弊。
晓月一直知道肖学霸是个聪明人,毕竟这厮就算以后也是绝对的社会精英,跟自己这种在市井打滚的平庸之辈不可同日而语。
而聪明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看破不说破,或许肖学霸也在心里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数学水平忽高忽低,有时候卷子做的又快又准确,有的时候却不然,尤其最后的难题,简直跟难产一样费劲。
好在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的肖学霸并没有嘲笑自己这个同桌,反而时不时把卷子往这边斜一下,两人虽未说破却心有灵犀配合默契,饶是赵阎王火眼金睛,也直到最后的大考,都没发现晓月其实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忽然开窍的数学天才。
晓月不是天才,至少数学上绝对不是,即便开了窍,不会像前世那样总在及格线上下挣扎,也绝不能跟肖阳这样的数学天才相提并论,就算晓月已经激发了自己所有的潜能,加上外挂金手指齐开,她的数学依旧是所有科目的弱项,这令晓月备受打击。
受打击之余也清醒的认识到就算自己做题做到死,也成不了数学家科学家的事实,痛心疾首的发现,自己终究还得学文,毕竟既是强项又感兴趣。
在晓月备受打击进而清醒认识到自己不是学理的材料之后,终于迎来了中考,六月二十五号是中考的第一天。
昨天晓月并没有复习,也没出门,而是用随身听听了一天的歌,罗大佑的恋曲90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太深刻,晓月对这首歌有异乎寻常的偏爱,即便循环播放了一天也听不腻。
随身听是小舅托朋友从日本捎过来的,爱华的,老爸问小舅多少钱,想给小舅,小舅却说是给自己的好处费,至于什么好处,这里面还有些曲折。
晓月不是建议小舅找单位挂靠开汽修厂吗,小舅便找了行里的那位老贾,老贾倒很帮忙,说认识一个运输厂的领导,回头带着小舅去探探庙门,说不定这庙门就对了路,事儿也就容易了,还说当初他就是这么瞎碰上去的,上门求人自然不易,可要舍了面子倒也不难。
这是老贾的经验之谈,小舅本来就是个心思活络的,要真是豁不出去,当初也不会自己出来找挣钱的门路。
故此,跟老贾一拍即合,两人选了一天,弄了两瓶好酒一条洋烟就上门了。
小富即安
不想那位领导是个极清廉的,最厌烦有人提着礼品来走关系,故此大门都没让两人进,本来这事到此就算黄了,谁知却峰回路转,小舅跟老贾提着烟酒垂头丧气的打算回去,却在楼门口碰上了穿七中校服的肖阳。
小舅自然是不认识肖阳的,但脑子灵,见这男生跟自家外甥女年纪差不多,便拦了人家问认不认识高三九班的苏晓月,还怕人家误会他有什么歹意,自我介绍说是苏晓月的舅舅。
结果可想而知,自来熟的舅舅碰上爱管闲事的肖学霸,两人一拍即合,立时便热络了起来,问清楚是来找许厂长办事的,热心赶超雷锋的肖学霸,不止领着舅舅跟老贾上去了,还颇为热情的帮了忙,说明了缘由。
许厂长虽然不收礼,却因为自己外甥这层关系,答应了舅舅修理厂挂靠的事,让小舅明天直接去运输厂找他,交代厂办的人帮小舅办手续盖好章,小舅这修理厂就算挂靠在运输厂了,不仅如此,还把运输厂旁一个闲置的院子租给了小舅。
那个院子先头是运输厂的三产,后来经营不善关了,地方就闲了下来,因前头是三产,对外有自己开的门,不用绕运输厂大门,直接就能进,方便非常。
最主要价儿还不贵,这么一个大院子加上现成的车间,一年才八千,而且许厂长跟财务科打了招呼,合同虽然签了十年,房租却可以一季度一交,这么算下来,就太划算了,毕竟小舅买了独院之后,手里的积蓄也没剩下多少,如今房租上省了一大笔,只要置办些设备就能开张营业,简直太便宜了,至于客户也都是现成的,老贾手里那些大车,从保养到修理都包给了小舅,加上帮着介绍的几家,根本不用愁客户。
所以修理厂基本上从开张就开始赚钱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老爸总要两边跑有些辛苦,小舅一直劝老爸干脆跟他一样办个一次性买断,自谋生路,以后踏下心思在修理厂干,比那破运输厂挣的多多了,可老爸始终犹豫。
这也不能怪老爸,毕竟老爸这个年纪的人,思想都比较固化,在晓月想来老爸能跟着小舅出来干修理厂,都是意外之喜,要不是她那糊涂偏向的奶奶,冷了老爸的心,老爸也下不了决心分家,搬到这河沿路来,自然也就搭不上小舅这条生财之路了。
不过,让老爸跟小舅一样杀伐果断的办买断离职,不大可能,至少目前还不可能,毕竟也没几个像小舅跟小茹姨这样能把铁饭碗豁出去的,虽说这所谓的铁饭碗眼看着已是朝不保夕,也不好舍,这得需要魄力。
小舅的修理厂从开张第一个月就挣了,还挣了不少,正赶上那个老贾去日本探亲,小舅便让他帮着捎了个随身听回来,作为好处费给了自己。
晓月也觉自己帮了小舅的大忙,别的不说就那厂房真省老鼻子了,所以这个好处费她拿的心安理得,当然,她也不会亏待肖学霸,答应等考完试请他一顿大的,肖学霸笑的眉开眼笑哈喇子都流了二尺长。
跟肖学霸越熟悉他的形象在晓月心中越崩,有时候晓月甚至想前世那个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肖学霸会不会是自己臆想,不然如今这个话多,过分活跃且爱管闲事的肖阳又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听见老妈喊了一句:“晓晓该走了。”
晓月这才回神,把随身听放在书桌上,拿起收拾好的书包出了屋,她仍然住在小舅的屋里,她家那个独院子上个月买下来了,只不过因赶上小舅的修理厂刚开,小茹姨那儿更忙,自己赶上中考又抽不出时间,只能老妈节假日的去帮忙了,不然小茹姨一个人真忙不过来,家里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儿的,也顾不上收拾房子了。
小舅说,反正也不着急住,等中考结束,修理厂那边上了正轨,也就腾出手来了,到时候再一块儿收拾两个院子。
其实晓月觉得不收拾也行,反正等到九月份就该动迁了,有了拆迁的信儿还收拾什么房子啊,而且,晓月很喜欢一家子都住在一起的感觉,其乐融融。
晓月提着书包从屋里出来,就见老爸正帮她的自行车打气呢,打好了又检查了前后闸,捏了捏还算灵,这才放心,姥姥从屋里跑出来给她书包里塞了一袋饼干,嘱咐她饿了就吃,别忍着,饿着肚子考试可考不好。
小舅早推了自行车在外面等了,本来今天订好是老爸陪考的,可今天厂里临时有要紧的活儿,小舅搞不定,老妈又得陪着小茹姨去上货,最后决定小舅陪考。
其实晓月是提议自己去就好,可家里一致否决了她的提议,有志一同的认为中考这样的大事,绝不能轻忽,于是小舅这个相对有空的闲人就被派了陪考的差事。
晓月的考场在市一中,这也是她上一世唯一一次踏进市一中的机会,只不过上一世进考场的前一刻还在抱着书啃,期盼着能临阵磨枪 ,大杀四方,可惜大杀四方不可能,倒也算超水平发挥了,不然以她上一世水平是够不上中专线的。
而临阵磨枪的结果就是浪费了唯一一次好好欣赏市一中美景的机会,晓月绝不夸张,市一中真的很美,虽然是中学却隐隐有大学的规模,因为年年高考成绩一骑绝尘,市里,教育局都极重视,本身市里政策便倾向一中,加之一中出了许多知名校友,大公司的老总,政府官员,学者,科学家,数学家等等,总之一大票社会顶尖的精英人士都出自一中。
这些校友也不吝惜的回馈母校,出钱,出力,结果就是市一中的楼越盖越高,操场越来越大,各种设施软件硬件都是顶尖的存在,也正因此才愈发成了学霸们梦寐以求的圣地,或许不止学霸,自己这样的半吊子,前一世不也做过考进一中的美梦吗,可惜水平差的太远,注定了只是一场梦而已。
故此,重新走在市一中美丽的林荫道上,欣赏着旁边花圃中争奇斗艳的月季花,晓月一时感慨良多,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晓月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忍不住翻了白眼道:“肖阳同学你不去找考场跑这儿来做什么?”
肖阳笑道:“你不也没去找吗?”
晓月:“那是因为我知道在哪儿,你知道吗?”
肖阳却非常有逻辑的道:“我们俩在一个考场,我跟着你不就得了,保准走不错。”
晓月:“你倒是会捡便宜。”
肖阳看了看两边不禁感叹:“还是一中的环境好,不说别的就这两排梧桐树,别的学校就羡慕不来,听说是一位校友捐的,在一中上过高中,考进了华科大,后来去国外自己开公司,当了大老板,资产上百万,还有前面的操场也是,真牛。”语气里颇为向往。
晓月道:“这有什么可羡慕的,没准将来你比这位校友还牛呢,到时候你也捐不就得了,别说捐梧桐树,操场,就是捐一座图书馆都没问题。”
肖阳以为晓月开玩笑呢,嘻嘻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如果我将来真发了大财,一定给咱们母校捐一座图书馆。”说着又拍了拍她:“你呢?”
晓月:“什么我呢?”
肖阳:“我都捐图书馆了,你这个校友难道干看着,怎么也得捐点儿什么,回馈母校吧,难道你想当白眼狼。”
晓月站住脚郑重其事的道:“首先,肖阳同学,咱们现在尚未步入中考的考场,具体能不能考进市一中都两说,其次,就算考进来,我也成不了什么知名校友,能有个好点儿的工作,不拖累母校的名声就好了,至于其他这些捐图书馆捐操场的远大理想,就指望你这样的成功人士了。”
肖阳笑的前仰后合指着她:“你用得着这么谦虚吗,怎么就断定你自己不是成功人士了。”
晓月:“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苏晓月既不是天才也没有什么太远大的理想,故此也当不了成功人士。”
肖阳忍不住道:“那你还考一中上大学做什么?”
晓月:“谁规定上了大学就得当成功人士了,而且,你看那些知名校友一个比一个厉害,那可都是人尖子,我可不想当人尖子,太累。”
大约从没人跟肖阳这么说过,肖阳觉得有趣好奇的问:“那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费劲巴拉的考大学为了什么?”
晓月:“我的理想挺简单的,四个字。”说着她伸出四个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小富即安。”
肖阳愕然一瞬,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晓月道:“行,我这儿给你记着,看看你怎么个小富即安。”
晓月知道他不信自己这些话,可实实在在这就是她的理想,这些日子晓月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重生一世她想要什么,参考上一世的经历跟如今自己这外挂加金手指,她给自己订立的目标就是小富即安。
她很了解自己,她不是那种事业型女性,即便金手指加开挂,她的格局理想在这儿摆着,也成不了那些人尖子,再说她跟肖阳说的这些也是事实,人尖子活的多累,真正的成功人士除了天赋机遇能力之外还有就是体力精力,她曾经看过一位成功人士的访谈,平均下来一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光这一点,像自己这样每天必须睡足八个小时的就不可能做得到,即便能做到她也不想做,毕竟好容易重生一回,她可不想过劳死。
喂,你们俩不去考试在这儿干什么呢?
两人正在这儿东拉西扯,那边一位颇严肃的老师走了过来,探照灯似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道:“考试时间快到了,你们再不去考场,就迟到了。”
肖阳忙看了眼自己腕子上的电子表,果然还差五分钟,急忙一拉苏晓月:“真要迟到了,快走。”拉着苏晓月直接跑进了教学楼,找到了他们的考场,直到对号入座,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苏晓月拍了拍胸口,心道,疏忽疏忽,竟然跟肖阳聊天而聊的时间都忘了,这家伙跟自己瞎扯什么有的没的。
想到这家伙拉着自己聊天,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苏晓月也是这一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跟肖阳一个考场,而且,这家伙就坐在自己斜前方,晓月给他白眼的时候,肖阳正回过头冲她笑呢,笑的格外贱,至少在晓晓看来是如此。
只不过,好像考场里别的女生有不同意见,因为晓月听见旁边两个女生窃窃私语:“你知道那个坐在第二排的男生是哪个学校的吗?”
另一个女生道:“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他就是七中的肖阳啊,超级学霸,每次都是第一,听说当年要不是急性肠炎发着烧进考场,绝对进一中。”
前面那个女生道:“就算上回没进,这回也肯定能进,上帝呀耶稣呀,怎么学霸都长得这么帅啊,还给不给别人留活路了。”
后面的女生嗤一声笑了:“你少犯花痴了,不过学霸长得帅倒真不新鲜,七中的肖阳是不错,不过今儿这教室里可还有个更帅的,你没看见吗。”
前面的女生:“我又不是瞎子,能看不见吗,一中的叶陌,叶陌啊,鼎鼎大名的帅,那气质真是绝了,说实话,肖阳跟他比真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意思。”
晓月要不是就坐在两个女生旁边,还真听不清这俩花痴的交流,不过叶陌是谁,什么鼎鼎大名,怎么自己没听过,也不对,这个名儿听着是有点儿耳熟。
既然也在这个教室里且比肖阳还帅的,应该不难找吧,晓月下意识往周围看了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大帅哥,忽然后面一个声音道:“你的笔掉地上了。”声音低沉竟然有些耳熟,仿佛在哪儿听过似的。
晓月蓦然回头,终于发现了原来大帅哥就坐在自己后面,而且帅哥还是熟人,这算不算猿粪,是了,自己怎么忘了,上次在书店貌似赵磊是叫他叶陌来着,不对他不是保送吗,怎么也进考场了。
怎么也算半个熟人,晓月冲他挥挥手算打了招呼,捡了自己的笔,铃声便响了,晓月正襟危坐,等待监考老师发卷子,卷子到手前隐约听见旁边女生咕哝了一句:“她谁啊?竟然认识叶陌。”
晓月摇头失笑,定了定神,仔细看手里的卷子,这一科是语文,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见跟自己回忆起来的卷子一样,大大松了口气。
卷子上的题她已经做过许多遍了,哪怕作文她都修改了十几次,力图能拿高分,毕竟语文本来就是她的强项,如果在提前知道试卷又练习了两个月的情况下,还拿不到高分,那她可以自挂东南枝了。
不过晓月答的并不匆忙,她深知忙中出错,即便再熟悉的题目大意了也可能扣分,她时间掌握的刚好,写完之后监考老师已经提醒还有二十分钟交卷,晓月开始检查,检查了两遍没发现错漏,交卷的铃声也响了。
从考场走出去的时候,肖阳正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也没问考的怎么样,笑眯眯的道:“我记得你还欠我两顿饭吧。”
晓月心道这家伙记性倒真好,如果算上,上次迟到被逮的事,自己的确欠他两顿,而这会儿他忽然提起来绝对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是让自己请他吃饭呢。
不过今天应该用不着自己掏钱了吧,毕竟小舅陪考,想到此便颇大方的道:“不就想让我还账吗,没问题,今儿中午我请客。”
晓月这豪迈的请客刚出口,杨睿便蹦了出来道:“苏晓月咱们都是同学,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你请客必须不能少了我。”
晓月忍不住翻了白眼,她怎么忘了,杨睿也在一中考试,好在崔颖不再,不然这吃饭就着醋,可不太妙。
晓月道:“便宜你们俩了,今天我小舅陪考,正好能宰他一顿好的,你们说吧,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杨睿一听有家长不免有些怵:“苏晓月不带你这样的,不是你请客吗,怎么变成你小舅了,再说,平白无故的让你小舅请客,不合适吧。”
晓月:“杨睿同学你尽管放心,我小舅肯定特别乐意加荣幸的请你们吃饭,放心吃,不用有压力。”
杨睿仍有些犹豫看向肖阳,肖阳揽了他的肩膀道:“晓月说得对,小舅挺好的,不用有压力,走了。”
果然小舅看见晓月带了两个男生出来,开口让他请客吃饭,不仅没恼,反而眉开眼笑的道:“没问题,你们说吧,去哪儿都成,不过你们下午还得考呢,不能太远,近处里找一个好了。”
杨睿道:“我倒是知道,前面不远有一家,不过是西餐,我也没去过,听我小姨说好,就是,就是,有点贵好像。”
说着忍不住看了小舅一样,有些忐忑不安的,小舅倒是笑了:“这可巧了,前些日子我还想着等晓晓考完,带她去吃西餐的,西餐里的菜品倒寻常,那冰淇淋却做得好,又香又浓,晓晓应该喜欢。”
杨睿立马对小舅崇拜起来,眼睛都冒着亮光,也不怪他如此,这时候能吃得起西餐的人真不多,作为同学对晓月的家庭条件大致是知道的,普通的工薪阶级拿着那点儿死工资,过日子都紧巴,哪有闲钱吃西餐。
这一点小舅的确是个很舍得的人,晓月的记忆中小舅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在吃穿上从不会吝啬,尤其最难得还喜欢接受新事物,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时兴的款式,头发也总是收拾很有型,加上一张脸长得好,走出去绝对有魅力,更何况如今小舅也算薄有资产,这几个钱真不放在眼里。
加之上回修理厂挂靠的事,可是多亏了肖阳,请顿西餐算什么,上回小舅还跟晓月商量着是不是送肖阳个什么礼物呢,例如进口的随身听。
只不过这个提议被晓月直接否决了,开玩笑,自己跟肖阳可是同学,不出意外的话,高中也会是同学,同学之间请请客倒无所谓,真要牵扯到送礼,可就太市侩了,自己可不想以后在肖阳跟前儿低一截儿。
果然,小舅一见肖阳立马眉开眼笑的迎上来道:“上次的事可真要多谢肖同学了。”
晓月道:“小舅您就别来虚的了,真想谢肖阳的话,今儿中午请我们吃饭吧,杨睿说前面有个西餐厅不错,就是有点儿贵,小舅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结账的时候别肉痛啊。”
张正荣乐了一拍胸脯: “行了,你这丫头少拿话挤兑小舅了,以你小舅我如今的身价,别说一顿西餐,十顿也吃不穷小舅,放心好了。”
晓月左右看了看道:“你们听见了吧,我小舅如今可是薄有家资,你们俩不用有心理负担,一会儿可劲儿的点。”
杨睿嘻嘻笑的格外欢实:“那小舅,一会儿我可真不客气了。”
张正荣豪爽的道:“不用客气,随便点。”
几人嘻嘻哈哈的过了马路,走不远就是那个西餐厅,原先是个民国时期的小洋楼,也不知是租还是买过来的,开了西餐厅,上个月刚开的,据说老板颇有些来头。
这些消息都是杨睿这个八卦男透露的,装修风格来看,纵然以晓月这个经历数十年的眼光,这个西餐厅的装修依旧不拉跨,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超前且极赋品位的,硬要归类的话,有些英式田园风。
超前的品味也意味着超高的消费,不看别的,只吧台那专业的咖啡机,就能猜到餐点的价格必然不低。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即便正值午饭时段,依旧没多少客人,晓月扫了一圈,目测有个三四桌,晓月猜想杨睿嘴里这位极有来头的老板开这家店,想来不是为了赚钱,或许是为了消遣,也或许是想有个招待朋友或客户的地方,总之有钱人的逻辑,是自己这些平民老百姓不能理解的。
侍者是个极高挑漂亮的姐姐,上身白衬衣黑色蝴蝶领结,外面黑色西装坎肩搭配及膝的黑色西裤,有些中性风加上衣服的质感不错,看上去很高级。
只见小舅眼睛发直的盯着人家看了又看,杨睿脸红的有些闪躲,就能知道,这位女侍者有多好看,男人果然是看脸的动物,晓月微微撇撇嘴,侧头看向肖阳,肖阳明显比 杨睿跟小舅强些,至少没盯着人家看,也没眼神飘忽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状态,却也不大敢跟这位女侍者对眼神,只是把餐牌递给了小舅,让小舅做主。
小舅接过餐牌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晓月暗暗叹了口气,接了餐牌过来大致浏览了一遍,餐牌倒不像那些正式的西餐厅一样,而是换成了套餐,大约是为了节省时间,毕竟对于这个年代的国人来说,西餐还是很新鲜的食物,真弄得太复杂了,点菜也是个麻烦,便跟那漂亮的侍者道:“四份A餐。”说着看了看那边的吧台道:“咖啡是需要单点吗。”
女侍者点点头:“ 是的。”
晓月:“那我要一杯冰美式。”说着看向桌上另外的三人:“你们要咖啡吗?”
小舅跟杨睿都摇头,肖阳却指了指晓月:“我要跟她一样的。”
中考结束了
肖阳说完,见晓月冲自己笑了一下,那笑容仿佛有些诡异,遂不禁道:“你笑什么?”
晓月眨眨眼:“没什么,只是想问你喝过冰美式吗?”
肖阳:“不就是咖啡吗,我妈喜欢,偶尔在家也喝,我尝过一次,除了有点儿甜之外还行,莫非你点的不是咖啡?”
甜?晓月暗暗好笑,就说现在这时候也没几个家里能喝冰美式的,九十年代咖啡绝对属于稀罕东西,跟随身听一样,都是稀有的舶来品,肖阳的妈妈偶尔在家喝,足以说明他的家世很不一般,不过,即便如此,他说有点儿甜的也该是冲泡的咖啡粉,加伴侣的那种,跟冰美式的口味可是天差地远。
不过晓月不准备提醒肖阳,毕竟这家伙坑了自己两顿大餐,有机会捉弄他一下,心里也能稍稍平衡。
想到此,晓月点点头:“是咖啡,很纯正的咖啡。”
大概晓月的语气过于亲和,反倒令肖阳起了疑心,看向那位女侍者,意思是想让女侍者帮他答疑解惑,女侍者点头道:“冰美式的口味的确很纯正。”说着又问晓月:“请问加糖吗?”
晓月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加 。”开玩笑,加了糖还叫什么冰美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