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只想发癫—— by白茄
白茄  发于:2024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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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活一次,叶芮还要继续忍吗?不!
她要口怼父母!她要掌扇大哥!她要脚踹渣男!她要用这口气创亖所有人!
原来拒绝精神内耗,逼死别人才能痛快自己啊。
她大彻大悟,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偏群像、偏事业线)
(女主时而语言发疯、时而行为发疯,有三观但缺德,谁让她不好过,她负责让别人闹心,主打一个乱来)
(更新时间定到每天晚上23点半左右!爱你们哟~)
推荐年代完结文:《满级干饭人在年代文躺平》
穿书后,容晓晓面临两个选择:
——要么找个人嫁了、要么下乡当知青。
看着隔壁婶子介绍的一众瘸腿、瞎眼和妈宝男,容晓晓觉得自己懒癌都要被治好了,当即利索转身回家收拾包袱。
红山大队来了两个俏知青。
一个身穿的确良衣裤,脚踩精致小皮鞋,看谁都好似不带正眼瞧的,听说是个大院子弟,一看就是个不能得罪的狠茬子。
还有一个粗布麻衣,扛着个大包还乐呵呵的,村民私下里都说,这姑娘打眼瞧着就是个能干活的嘿!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容晓晓放下包:明白,这肯定不是在说我。
不久后……
看着天天脚不沾地、都快被晒成黑炭的狠茬子,再看看越发圆润白嫩,磕着瓜子坐在村口聚精会神听隔壁村八卦的容晓晓,大家伙沉默了——
这这这,你们这是外表欺诈啊!
背着手优哉游哉从地里回来的容晓晓:炸?得嘞,那今晚就吃炸鸡!
内容标签: 种田文 重生 爽文 年代文 轻松 日常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芮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拒绝精神内耗,享受“发疯”人生
立意:合家欢

大杂院内一处偏角落的屋子里时不时响起砸东西的声响。
站在院子里晒着衣服的穆大婶瞅着,奇怪问着边上人,“叶大漠一家不是去吃席了吗?这会家里怎么还有人?”
“她家老三没去呢。”
“她没跟着一块去?”穆大婶摇了摇头十分不解。
亲戚家办大席,难得能吃到好酒好菜,这种时候居然不跟着?
想是这么想,她也能猜到为什么。
叶家这个老三向来就太安静了,有时候性格安静可不是什么好事,家家户户都是好几个儿女,不争不抢不闹,最后吃亏的只有自己。
就跟叶家老三一样。
住在同一个大杂院这么多年,她可是看着叶家老三明着暗着在家吃了不少亏。
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她也不会去插手,只是唏嘘着:“这要是我怎么也得跟着去,办大席呢,那不得大鱼大……”
话还没完,就说不下去了。
穆大婶瞪大眼望着从叶家走出来的人,视线重点落在她手里捧着的大碗上。
碗里装着满满当当的腊肉腊鱼,这不比去席面和别人抢来得好?
一旁绕着毛线团的孙婆子挑了挑眉头,“叶芮啊,你刚在家干嘛呢?敲敲打打那么响。”
端着大碗的叶芮找了个栏杆坐下。
随意回答着,“开了个柜子。”
顺便砸了一把锁。
还别说。
砸了锁头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肉,就是特别香!
叶芮夹起一块腊肉嗅了嗅。
带着独特的烟熏咸香,配着这些大鱼大肉,她能吃上两碗大米饭!
孙婆子瞧着她脸上毫无惧意,带着深意道:“你心情看着还挺好呢。”
管家的都明白,这肉可不是随便放着的。
即使搁在屋里头,那也得锁在柜子里,就怕屋里哪个馋货没忍住,开了柜子偷吃。
叶家一个样。
这叶芮突然端出这么一大碗肉,那肯定不是单单开个柜子那么简单。
叶大漠一伙人回来,肯定得闹起来。
然而叶芮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
端着闷熟的腊鱼腊肉吃得特别香,还抽时间回了一句,“是挺好。”
怎么可能不好。
心情好到她忍不住仰头狂笑。
活了那么多年,憋了那么久的气。
身为家里第三个出生的孩子,上面一个大姐很小就被送养出去,叶家盼了好几年的男丁总算盼来了,正稀罕时突然怀上她。
她和大哥相差不到一岁。
明明她更小,可家里所有的关注力都搁在大哥身上。
就因为他戒不掉奶水,所以她出生不到一个月就得断奶,还是隔壁的大伯娘瞧不过眼,便将眼瞅着快养不活的她抱去养了小半年。
懂事后,家里倒是很早就开始‘教育’她、提醒她。
告诉她人要多忍让、体谅、包容……
就如同一圈圈枷锁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将她困得死死,无法挣脱。
以至于成长的那些年。
她得谦让,为了连着考了两次都没考上高中的大哥,成绩优异的她必须退学,将学习的机会‘谦让’给蠢笨如猪的大哥。
她得体谅,就为了多出来的二三十块工资,让她把工作换成最苦最累的活,好为父母减轻负担,争取提前为大哥攒好娶媳妇的钱,要是能连带着把小弟读书和娶媳妇的钱一并攒起来就更好了。
她还得包容。
谈了多年的对象出轨,可他家里条件好,所以她必须包容,不过就是一点点小错就揪着不放,是她太小题大做……
这段感情确实门不当户不对。
高建白的母亲是街道办的干事,父亲更是八零年代初最早下海做生意的那一批,对比五口挤在大杂院一间小屋的叶家来说,那绝对是高攀了。
没错,高攀。
隔三差五,家里人就会提点她一句。
——“也不知道建白看上你哪点,你得顺着他一些,凭着你的条件,以后可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对象了。”
——“你什么条件?高家看不起你是正常,你对建白父母得奉承一点,多在他们面前露露面,多干活、多捧着。”
——“都谈了这么多年,你们怎么还不结婚?你就算跪着求也得让他娶你进门,女人嘛,低个头不算什么大事。”
就连高建白也是这样。
这段感情本就是他先提出来,期间经历的种种让她感受不到半点爱意,在他和家人的贬低下,她内心真的茫然过,觉得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可后来才知道。
不是她不够好,而是对方根本不在意。
高建白想找的就是一个好控制的‘对象’,这样他才能摆脱家里的催婚,高家人不满她这个‘低贱’的未来儿媳妇,时不时就找茬,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儿子,喜欢上的是邻居已婚的大姐姐。
那是叶芮一辈子见过最肮脏的一幕。
然而被她撞见的两人丝毫不慌,一个将衣服一件件穿上,上下打量她几眼后,面带不屑的冷笑离开了。
一个对着她横眉怒眼,没觉得亏心还理直气壮的指责她,反说是她没能力,才会让他对其他人动了心。
这件事一闹出来。
不管是家里人还是高家人,全都是一副嘴脸。
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她要是不包容就是大题小做,太过计较。
那些话如同一把把刀插入体内,将这辈子憋得气体一刀刀扎破。
都……去他妈的吧!!
忍了近三十年,面对自己的不公,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却每一次都只能硬生生憋在心里。
因为从小父母教育她的就是忍着、憋着。
这些加固在身上的枷锁越来越沉重,叶芮觉得自己要是还能忍下去,她就完全没有了自我。
未来的余生,即使活着也没了灵魂。
所以,就在快要泯灭自我时,她彻底爆发了。
做了一辈子每天都在幻想的事。
她开口怼的父母面色铁青,当着他们的脸掌扇蠢货大哥,即使父母心疼的哭天喊地都没停下来。
一直到本就肥头大耳的大哥肿的更像猪头。
她花了大价钱买了自己好几年都舍不得买的包包,挥着包包将还在大放厥词的高建白扇得倒地起不来身。
又用穿着漂亮高跟鞋的脚,一脚一脚狠狠踩在他身上……
在其他人看来,就如同一个疯子般。
但那绝对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这些人的痛呼和哀求,才让她感觉自己真正的活了过来。
什么忍耐、体谅、包容,那都是一堆狗屁!
临近三十岁的她才恍然大悟。
自己的人生不该被这些不重要的人束缚住,都是生而为人,谁又比得上谁高贵?
他们想践踏她,那她就发疯给这些人看。
看看谁才更可怕!
可惜的是。
这口气还没彻底发泄完,人就没了……
再睁开眼,叶芮发现自己从三十岁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一九八三年的秋季。
这绝对是老天爷同情她这个总算想明白的傻女人,愿意给她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辈子,她不会再忍!
该是她的就是她的,别人欠她的那就必须要回来。
这重新来过的一辈子,她绝对不会妥协!
所以,醒来后的她,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砸开锁着食物的柜子,将里面的腊鱼腊肉拿出一半,还蒸上了两碗大米饭。
这要搁在以前,那绝对没有她吃的份。
可凭什么呢?
辍学后她就开始打零工挣钱,一直到现在工资都是交给家里,真要算起来,这个家的物资有一大部分都是拿着她的工资买来的,那她凭什么不能吃不能用?
还别说,砸开柜子吃到嘴的食物,就是格外的香!
孙婆子问她是不是心情不错。
她岂止心情不错,那是格外的神清气爽。
身上无形的枷锁被她彻底挣脱,此时光是呼吸都感觉让人特别轻松。
此时灶台这边就她和孙婆子两人。
叶芮吃完放下碗筷,问着:“孙婆婆,你家刚子是不是还在找工作?”
孙婆子继续绕着毛线团,点了点头,随意说着:“怎么,你那能帮着介绍介绍?”
叶芮开口,“我在废弃厂的那份工,六百块钱卖给你,你要吗?”
孙婆子猛地抬头,“你当真?”
叶芮笑了笑,“你敢要,我就敢卖。”
孙婆子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份工的工资可不少,你要卖了,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孙婆婆你也知道,这份工作可不是我从家里接班来的。”叶芮跟着说,“不需要他们同不同意。”
她也不在乎家里会不会同意。
两年前之所以会辍学,是因为她原先的学费和生活费,其实一直都是大伯家资助,那段时间大伯家发生变故,无法再承担这笔费用。
叶大漠两夫妻也不乐意出这笔钱。
只说家里只供得起一个人,那她这个女娃就必须‘谦让’了。
后来小弟上学,家里却又能供得起第二个人读书。
辍学后,家里肯定不会让她接班工作。
她只能自己为自己考虑。
先是找点杂工,后面被老师推荐去做文职类的工作。
一个月工资很少。
到手就三四十块钱。
但工作清闲,风吹不到雨打不着,坐在办公室里整理些文档,抄写各类报告,算是很轻松了。
至于后面为什么会去废弃厂。
是因为大舅家有一个废弃厂的工作等着接班。
可他家舍不得表姐在废弃厂受苦受累,想着换一个清闲点的工作,即使工资少点也无所谓。
周湛芳回了娘家一听,毫不犹豫就把这件事给谈拢了。
在她看来,既能得了娘家的人情又能入手一份工资更高的工作,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至于在废弃厂干活累不累,她根本就不在意。
就算累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废弃厂的工资一个月就有七八十块,对比先前翻了个倍,累点又怎么了?谁又不是从苦日子过来的?
舅舅家心疼闺女,舍不得她受点罪。
搁在他们家,只要来钱多,累就累了。
嘴里口口声声让她体谅家里的不容易,硬是拖着她将工作转了过去。
那是一个四百多平方米的老旧废弃厂,相当于后世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里面堆放的全是机械类的废料。
这些废料要么格外重,要么边角特别的锋利,在缺少搬运器材的情况下,只能人工扛运。
对于一个才刚刚十八岁的姑娘家来说,真的太费力了。
比体重还要重的器材压在自个肩膀上,那种滋味叶芮尝了好几年,就感觉自己的背都被压弯了。
更别说机械废料到处都是机油,即使她尽可能的避免,时间一长,指甲缝里是洗不掉的机油,身上也是去不掉的机油味。
还有那些锋利的边角。
哪怕再小心翼翼,难免会伤到。
最严重的一次,是她在扛运物件时踩在一根向上的铁钉上。
十几厘米的铁钉直接穿透脚背,疼得她几欲昏死过去。
送去卫生院治疗时,又是硬生生被医护人员给拔了出来,事后整个人都虚脱了……
上一辈子吃过得苦。
叶芮一秒都不想再承受。
现在是八三年,虽然工作没有早几年那么难找,但住在大杂院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工作。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孙婆婆家的刚子比她还要大一些,已经在家待业两年,没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连带着对象都不好找。
如今不比七几年,家家户户要殷实不少。
但凡省着些,也不是不能掏出来。
而且六百块钱看着多,其实也不过就是大半年的工资,不信没人会心动。
孙婆子自然是心动了。
不过她没马上就应下来,而是道:“芮丫头你可得想明白,这份工作要是卖出去了,你以后该怎么办?”
叶芮轻轻笑了笑,“我有打算。”
如果没有重来一世,即使再累她都会扛。
就跟上辈子似得,明明那么辛苦还不是一干就干了几年?倒不全是因为家里逼迫,而是生活所迫。
但现在不同了。
未来发展她不敢说自己摸得透彻,但也是经历过一次。
相比起拿着死工资,在这个时候选择下海做生意才是最来钱的。
就是不能着急,所有的事得一步一步来。
“行啊。”孙婆子笑眯了眼,她不是不知道买下叶芮的工作,叶家人会有多闹腾,但正如叶芮说得,这份工作是她自己得来的,又不是接替家里人的班,卖不卖该由她自己选择。
至于买下后会不会惹上麻烦。
她孙婆子这辈子就没怕过麻烦,便用叶芮先前的话回着她,“你要敢卖我就敢买,去厂里把交接工作的事一办,钱我立马给你。”
叶芮点了点头,“等我三天,三天后我和刚子去废弃厂把事办了。”
没再多说什么,捧着碗筷就起身回了屋。
和孙婆子的交易,可不是随意选择。
大杂院住着十几户,她真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绝对有不少人拿着钱来找她,指不准价钱还得往上提一提。
但她卖掉工作,家里绝对会闹。
她倒是不怕,就怕对方会退缩。
可孙婆子一家却不同。
他们这片街谁不知道孙婆子有多凶悍?
早些年大杂院闹贼,孙婆子能拎着菜刀追上几条街,硬生生将他们丢失的物件追回来。
平常发生争执,她更是能一打三,被她揪下来的头发拢到一块,怕是得有好大一堆。
更别说她家儿子孙子加在一块五六个。
叶芮还巴不得叶大漠他们去闹,闹到最后什么都要不回来不说,还得被人按在地上一顿揍。
光想想就够乐呵。

吃饱就犯困,回到屋子的叶芮往床上一趟。
今天是一个月才有一次的休假日,本来该去亲戚家吃席,上辈子的自己真的不太爱往亲戚堆里凑。
倒不是说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不好。
而是每回亲戚们聚在一块唠嗑时,当母亲的都会把儿女们挂在嘴边夸上一夸,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也得夸一夸。
周湛芳却不同。
她这个当母亲的,会踩着自己的女儿去捧着亲戚们的儿女。
顺着亲戚们的话去夸他们的儿女们,紧跟着又把她挂在嘴边狠狠贬低几句,完全不在意站在边上的她有多尴尬和委屈。
但偏偏周湛芳从不会贬低自己的两个儿子。
连着两次都没考上高中的大哥,在她嘴里就是各种理由为他辩解,从不会在他身上找毛病。
时不时就惹事的小弟,在她嘴里就是活泼伶俐,长大后一定大有所为。
反正两个儿子在她眼里,那就是千好万好。
真的是,足够双标。
谁都不喜欢自己被贬低,所以叶芮很不喜欢和亲戚们聚在一块唠嗑。
但不喜欢去,并不代表她愿意被排除在外。
大舅妈有一次意有所指,讽刺某家人封了一个小红包就带着一家老小上门吃席,脸大的没边。
周湛芳对号入座。
在那之后,每次亲戚办席她就是被留在家里的那个。
毕竟出了门就能吃到大鱼大肉,周湛芳恨不得自己两个儿子多吃一点,又哪里舍得将他们两人留在家,被留下的那个人始终都是她。
要不是她砸开了柜子。
这次在家,她只能靠着辣椒酱拌粗粮馍馍吃个半饱。
有些事不经回想,这一想就替自己不值得。
叶芮不由翻了个身,放空自己,让自己陷入睡眠中,她得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后这日子就得热闹起来了。
大杂院的生活本身就热闹。
尤其是到下班放学的时候,院子里聚着一群人。
叶家三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刚进了院子,周湛芳就迫不及待的挤进人群中,也不顾其他人是不是在说话,直接显摆着,“你们是没见到,我表姐家里嫁女儿有多气派,你们猜猜我那外甥女都有些什么陪嫁?”
不等旁人开口,她接着用特夸张的语调道,“不说早些年就准备好的棉絮柜台,还陪嫁了一台缝纫机!”
那自豪的模样,仿佛就发生在自个身上。
穆大婶向来听不得她说这些。
显摆来显摆去,说得都是亲戚家,又不是自个家有什么好显摆的?
她阴阳怪气的道:“那可了不得,不过你们都是亲戚,可不能比他们少,缝纫机也得给你家芮丫头准备一台吧。”
“那不可能。”周湛芳想都不想就答。
穆大婶追问,“怎么就不可能了?人家当父母的能准备,你就不行了?”
周湛芳皱起眉头,“那你怎么就不准备了?”
“谁说我不准备了?”穆大婶立马说。
她家小丫头才几岁,就不信攒二十来年攒不到一台缝纫机的嫁妆,所以回答的毫不犹豫,“别说缝纫机了,就是录音机我也能给她备上一台。”
口气很大,大到周湛芳动了动嘴皮子,结果啥话都说不出来。
别说真的去做了,就是嘴上说说、做做样子,她都做不到。
可周湛芳不会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她撇嘴道:“叶芮哪里比得上我那外甥女,她能有什么出息……”
“哟呵,你家外甥女这么厉害?”一旁的孙婆子打断她的话,“她是读书时名列前茅呢,还是现在工作一个月就有大几十块?”
“……”周湛芳一时哽住。
又是一句她回不上的话。
忍不住瞟了孙婆子一眼,平日里也不见她多管闲事,怎么无端端给叶芮出头?
孙婆子自然不会说三天后会承叶芮一个天大的人情。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将工作名额卖给她,他们家就得欠上叶芮一份人情。
七八十块一个月的工资。
她家刚子只要任了职,过不了多久肯定就有媒婆上门。
这一下子解决人生两大最重要的事,即使给了六百块钱出去,那也得好好谢谢叶家丫头。
所以这会她毛线球也不卷了,跟着夸:“说起来咱们大杂院的小子姑娘,就属你家叶芮最有出息了,谁不是眼巴巴等着分配、等着接家里的班,她就够厉害了,自己就能找个工作回来。”
“还真是,咱们周边不就有几个年轻人等着的。”边上有人附和着,“也就叶芮有远见,几毛钱的工资就帮着人家干活,干来干去,居然成正式工了。”
说这话时还带着些羡慕。
叶芮辍学回家时,周边大杂院也有不少闲在家里的年轻人。
不少人像她一样到处去找杂工,但她和这些人还是不同,她是不拘价钱,什么活都乐意干。
找了一个一天两三毛报酬的临工,所有人都劝着没必要去折腾,工作累不说还耗时长,还不如待在家里歇息。
结果呢?
叶芮老老实实去干了两个月,人家厂子里的人看她勤快肯干,连带着她老师一同联名推举,最后去了报纸厂打杂。
愣是靠着自己,弄来了一份正式工。
前些日子又用这份工和亲戚家置换,工资直接翻了翻,把周边年轻人羡慕的不得了。
“她现在一个月工资得有七八十块吧?这要是搁在七几年,都比得上咱院的技术工了。”
“现在也不差,少有几个年轻人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
孙婆子眼睛一瞟,“小周啊,我记得你和小叶的工资加起来也不比叶芮多吧。”
“……”周湛芳没回话。
心里忍不住算了算。
这一算还真被孙婆子说对了。
可同时又有些茫然,为什么她以前就没注意到?明明那丫头每个月的工资都是她拿着条子去领的,但完全没想过,她居然是这个家最挣钱的那个。
“对了,你还没说呢。”孙婆子瞧着她沉思的模样,也不管她在想什么,继续问道:“你家外甥女比叶芮强在哪里?正好说来听听,让我们长长见识。”
“……”周湛芳张了张嘴,又一次沉默了。
恨不得把外甥女夸出花来。
结果想来想去,根本没地方比得上叶芮那丫头。
这一沉默,穆大婶嗤笑一声,“敢情不是孩子们有没有出息,而是你们当爸妈的不行,硬是拼不过人家爸妈,瞧瞧你外甥女多幸福,家里还陪嫁缝纫机,她爸妈可真够有出息。”
“就是就是,你看看你在纺织厂待了多少年?硬是到现在没升上去,每年就加一个工龄工资,咱们大院里就你们两夫妻拿得工资最低了吧?”
“瞧瞧隔壁的梅子,比你晚进去两年,这会都成大组长了。”
“对比你家叶芮,你们确实有些拖后腿。”
“也多亏了有叶芮在,不然凭你们两口子想养活一家五口人,还真有些费力。”
周湛芳这会都有些懵了。
怎么说来说去,最后被贬低的成了自个?
她不是来显摆自家亲戚有钱吗?怎么现在变成她和老叶没出息了?
而且被人当众贬低,这种滋味让她尤其的难受。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爸!妈!!!”
边角的屋子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吼。
外面的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大部分人都大概猜到什么事,唯独周湛芳赶紧冲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叶志庆一脸惊恐,指着屋内就喊着,“咱们家遭贼了!”
周湛芳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他们家不大,二十多平方米住着五个人,入眼过去就是各自的床板,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稍大的柜子。
这个柜子可是周湛芳的大宝贝。
下面放着每个人的衣物以及被褥,上面专门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把锁,里面锁着家里的粮食和其他吃食。
打从分家后,锁头的钥匙就一直被她拿在手里。
每天早起开锁分粮食,晚上又会开锁清点家里的物资,每天如一日,她也不嫌麻烦。
对于周湛芳来说,掌控家中食物这种事能让她感觉特别满足。
哪怕就是她最爱的儿子,她也不会让。
最多在分配食物时,将他们的碗里堆满,不会让他们饿着一点。
所以,面对眼前被砸得稀巴烂的锁头,周湛芳这会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尖锐嘶吼着,“谁?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敢来我们家偷东……”
刚冲到柜子前,话突然被哽到喉咙里。
本以为里面的粮食和吃食都不在,结果发现粮食袋还安好无损,一些瓶瓶罐罐也没少,她仔细清点了下,发现就少了一些大米和几块腊肉腊鱼块。
这一看,就知道不是家里遭了贼。
“老叶,老叶!”
冲着外面喊了两声,没喊回来人。
周湛芳根本不知道叶大漠早在她被贬低时,掩着袖子偷偷离开了大杂院,实在是太丢人,都不想继续待下去。
她这会还在嘀咕着,“难不成是你爸中午回来过?不对啊,这老家伙就算回来拿东西,也不该砸锁啊。”
“我砸得呢。”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右边一块帘子被掀开一角,叶芮左脸上还有被枕头印出来的印子,她笑了笑,“妈不是我说你,都是一家人锁什么柜子,害得我吃顿饭都废了老大的劲。”
“叶芮?!你好大的胆子!”周湛芳瞪大眼。
叶志庆瞧着柜子里少了那么多肉,跟着阴阳怪气,“你可真能吃,照你这么吃法,谁家养得起?”
“我自己呗。”叶芮瞟了他一眼,“我要是狠狠心不顾你们,七十块钱的工资不得顿顿有肉?”
叶志庆完全没想过她会反驳,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妈,你瞧瞧她什么态度!”
周湛芳这会也在愣神中。
她先前怀疑有小偷又怀疑是不是老叶,但完全没想过是在家的叶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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