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开道观日常/神棍她是豪门真千金—— by临渊炸鱼
临渊炸鱼  发于:2024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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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睿看许白微走得匆忙,头回开口叫了这个称呼:“师父,你是还有急事吗?”
许白微答道:“我们没有,是阿婆有。”
说着,身后的屋子里就传出小孩儿杀猪般的哭嚎声——嗯,开始渡劫了。
傍晚,高速公路,天边地平线上夕阳已经沉下去了一半。
一辆银白豪车飞驰而过,在对面逆向车道内,已经封锁了一段道路,警车与救护车均在,响着鸣笛声,地上一大片鲜红刺眼的血色。
“卧槽,对面出车祸了?!”
“车祸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哪条路上没发生过车祸。”车速太快,主驾驶位的青年哼着曲儿,没注意看。
“喂喂喂,你给我开慢点,我有点怕,我是来陪你接妹妹的,可别也出个车祸整个半身不遂的,”副驾驶上的青年脸色发白,可见委实是被刚才看见的场景吓到了,“你没看见,那一地的血,整个人都给放干了吧,好像连肢体都分家了,最恶心的是一滩血里有一团白,艹,不是脑花吧,老子要吐了——”
说着,还真干呕了一声。
开车的青年顿时急了:“范文青你给老子把嘴捂好了,敢吐老子车里,我马上把你丢出去信不信?!”
范文青捂着嘴,朝他比个ok的手势,憋了一会儿,终于把反胃感憋下去了。不是他怂,这车是许星河刚提的,要是自己真吐出来了,这逼绝对干得出来把他丢高速上的事儿。
“见过你那小妹妹的照片没?长得好不好看?”范文青问。
许星河:“我哪儿知道,就知道那家姓许的住在湖山市乌溪镇向阳村,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有个鬼的照片。不过也没什么好期待的,乡下长大的,肯定平时还要日晒雨淋地干农活,皮肤指不定多黑呢,你指望她长得天仙下凡啊?”
车上的两个青年年纪都是二十出头,瞧着大学都还没毕业的样子,两个都是面庞白净养尊处优长大的。许星河五官深刻精致,是种张扬的帅气,那个叫范文青的,正如他的名字,身上带着点文气,生得隽秀。
“我想着你家的基因肯定差不了,不过也是,乡下生活磨人。你家这事儿啊,真是狗血八点档的经典剧情了,你爸妈现在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当然是你家的真假千金,养了十八年的不是亲生的,许叔和宋姨肯定会更心疼要找回来这个吧。”
许星河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当着宛宛的面叫她假千金,她能半年不跟你说话。范大少,别人是裹小脚,你是裹小脑,空有一个血缘但没半点感情的和从小养大的,你说哪个更亲?他们要是真的心疼,那来接她的人就不是我了,我爸谈生意,我哥也谈生意,妈受邀宴会,总不会叫宛宛去吧?”
范文青耸耸肩,双手抱在脑后,咋舌感叹:“可怜呐可怜。”话是这么说着,可他神色轻松惬意,事不关己罢了。
笔直的公路上,跑车疾驰而去,在身后的天空中,一缕毫不惹人注目的黑烟,游弋着朝那银白豪车追去。

第4章 我是你二哥
许星河和范文青当天就到了湖山市,在市里住了一晚上,次日才去了乌溪镇。前一天晚上下了雨,乡镇里的公路就不像高速宽敞干净了,坑洼里积起了泥水,银白车身上溅了一身泥点子。
许星河垮着张脸,后悔死来这一趟了,早知道就把车停市里,但——一想到那样就要去挤乡镇公交,蹭一身汗味儿,他就受不了了。
他把车开进乌溪镇镇口,黑着脸将车停在街边,跟范文青从车上下来。
乌溪镇从昨天开始来了不少外来人,现在街上停了好几辆私家车,但许星河那辆银白豪车在其中“鹤立鸡群”,扎眼得很,吸引了不少目光。
范文青嘴角噙笑:“别气了,回去之后洗洗,还是个好车。接下来我们怎么找你亲妹妹?该不会要挨家挨户去问吧。”
许星河懒得理会他说风凉话,他正烦着,并不急着去找人。之前爸找人查到的消息,同样抱错的那家姓许的,夫妻都已经去世了,肯定不会留她一个人生活,找到了人就是要带回去的。这对他们家只是多一口人的事,但对找回来的妹妹就不一样了。
亲妹妹在乡下过过苦日子,乍富之人容易心态失衡,知道自己本该是过好日子长大,但却跟人互换了十八年,宛宛是受精英教育长大的,各方面都优秀,等她回家看见了差距,保不齐心里会对宛宛产生敌视。
家里多一张吃饭的嘴没关系,但多一个家人就不一样了,以后是要长久生活在一个家里,要是因此将家里弄得鸡飞狗跳,实在是叫人心梗。
许星河皱起眉,困扰地跟范文青说:“你说等见着了人,我对她态度冷清一点,让她先心里有个数,血缘不代表一切,回家之后才不会想要处处跟宛宛攀比,行不行?”
范文青微笑,不置可否道:“你们的家庭关系,我就不掺和了。”
许星河挠挠头,暴躁道:“唉,可是第一回 见面,人家爸妈都死了,我再冷言冷语,总能感觉怪可怜的。算了,等见了人,看她的性格怎么样再说吧。”
挨家挨户问是不可能的,两人直接找到了向阳村的一户村民,让人带路去那亲妹妹家。
“喏,就是那儿!”
带路的村民指着不远处的砖瓦房,许星河看了一眼,回头大方地给了指路村民一千的报酬,“多谢。”
乡下挣钱不容易,那村民得了报酬,乐呵地问:“你们是城里人吧,跟微微是什么关系呀?”
许星河懒得跟他解释,只吐出两个字:“朋友。”
“哦哦!朋友啊,我们微微真是不得了,还能交上城里的朋友,你们不说,我还以为是城里人专门来找她算命的呢!”
那人也没想多聊,随便问了两句就走了,留下许星河和范文青,二脸茫然地你看我我看你。
啥玩意儿?算命?
两人一头雾水,来到许家砖瓦房前,门却是关着,主人显然不在家。
许星河、范文青:……
乡下小路多,他那辆豪车不可能开到乡下来,他们是步行来的,结果人还不在。
没办法,两人干脆站在她家门口等,总不能漫无目的去找。两个修长挺拔,穿得光鲜亮丽的小伙子站在简陋的小房子门口,再惹眼不过了。
这会儿阿婆恰好路过许白微家门口,看见那俩小伙子是在等人的样子,好心提醒说:“小伙子,小许在镇上支摊儿嘞,要算命得去镇上找她,她回家没个时辰哩!不过你们是来对了,小许灵得很嘞,算得准!”
阿婆说完也走了,留下许星河和范文青二脸震惊,面面相觑,这、这回没听错了吧?
好家伙,来之前爸妈就一脸为难,想着乡下长大的女儿顶多就是平庸没见识,不大能带出去见人,结果是已经长歪成女骗子,这带回去不把人气死啊?!
许星河一时咬牙切齿,但是又不能干脆地转身就走,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好坏不说,总得把人带回去。
他撂下一句话:“等吧!”
然后两人从上午,等到中午,又等到下午……太阳也开始落山。
人还是没回来。
许星河终于憋不住心里的火,从蹲在门前猛地站起来,走了两步一脚踹翻了门口的陶罐花盆。
这到底是接人还是请神?!
傍晚时分,许白微终于收了摊子,牵着殷睿慢慢走回家。看见门口蹲着的两个人,以及地上被踹翻的陶罐时,许白微脸上笑容清浅,客气道:“久等了。”
听见人声,许星河和范文青一下子抬头,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粒米未进地等了一天,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你是?”许星河下意识开口。
眼前这女孩儿虽然穿得落魄,可长相姣好,皮肤滑白清透,就是平常用着大牌护肤品的许亦宛皮肤都没她好,身边还牵着个小孩儿,他压根没往她就是许白微这上面想。
许白微刚穿过来时,这副身体长得黄皮寡瘦,但一个月来她每夜都打坐吐息修炼,纳新吐故,已经被养好了许多,与那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或许,我应该叫你,二哥?”
听到这话,许星河表情一惊,继而反应过来她是谁:“你怎么知道?”只是爸派人查到了她的身世,但并未提前联系过,她不应当知道才对。
许白微:“我算的。”
许星河:“……”你算个鬼,那你怎么算不到我们等了你一天?
原来真是个小神棍,在唯物主义的熏陶下长大的许星河,怎么可能相信算命那种神神叨叨的东西。肯定是下面去查消息的人口风不严,透露了风声。
许星河摸了摸下巴,在心里琢磨着,养父母还没死多久,就这么坦然认亲了,而且没想到她外形长得还不错,带回家之后,搞不好还真的会起跟宛宛争个高低的心思。
自以为咂出了味儿,许星河咳嗽一声,摆出了冷脸,说:“看来你是知道了,抱错是意外,现在得知真相我们也来拨乱反正了,现在宛宛跟你都是许家的女儿。如今你也是孤身一个人,这次我是来接你回家的。我是你二哥许星河,爸妈和大哥都有事要忙,所以是我来。”
站在他身旁的范文青也主动打招呼,笑道:“妹妹好,我是你二哥的朋友,范文青。”
许白微朝他点头:“你好。”
然后,她又问:“那我们是现在……还是明天?”
许星河听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的砖瓦房,收好眼中的嫌弃,说:“马上就走。”他可不想在这儿再住上一晚。
许白微点头,也看了眼面前的房子,她都可以,就是觉得这小房子可能容不下这两尊大佛。
许星河:“你赶紧的,有什么需要的带上,比如证件之类,旧衣服什么的就不要了,以后家里会给你买。”
许白微点头,她也没准备多带,只拿了身份证,还有原主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她收拾好,将许家的小房子锁好,一切都留在里面,放了个除尘符咒,让这里保持着许家人还活着的样子。
“走吧。”她牵着殷睿,看向许星河、范文青二人。
许星河这才把目光放到她身边跟着的男孩儿身上,殷睿被他盯得有些紧张,伸手抱住了许白微的大腿。
大有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的意思。
许星河挑眉:“什么意思?”
许白微答:“我收的徒弟,给我师父传承道统的。”
“……”他快忍不住表情扭曲,又忍了忍,问,“不是拐来的孩子吧?”
许白微微笑:“放心,我有法治意识,这孩子爹妈都不在了,舅家不愿意抚养,对他不好,我交涉好了的。”
你有个屁的法治意识!
许星河腹诽一声,敷衍说:“那行吧。”
他懒得管这乱七八糟的了,只要把人带回去就交差了,把这根长歪了的苗苗掰回去是爸妈的事。只要不犯法,管你捡几个小孩儿,又不是给他养,她都说了这孩子没人养,也不好扔了。
三人带着个孩子,连夜走回乌溪镇,开车去湖山市市里。今天许星河跟范文青都饿了一天,不方便开夜车回海城,干脆找家酒店先住下。
在车上时,还是许星河开车,范文青坐在副驾,许白微带着殷睿坐在后面。
范文青搭话说:“你的名字很雅致,跟我想的不一样。”
农村里的人给孩子起名,更多的会取“燕”、“梅”、“娇”这种风格的,原主也叫许白微,的确相对稀奇一些。
许白微:“我名字是我师父起的。”
范文青:“……”三句不离师父徒弟,这无处不在的迷信因子。
“……是吗,那你的师父是何方神圣?”
“以前向阳村背后的山里有个道观,我师父是里面的道士,后来师父羽化了,道观荒废了。”
“这样啊。”
许白微说的话半真半假,她的名字是师父给的,指的是上辈子的玄门大宗陆致遥,但他不是个道士;向阳村以前是有个道观,里面有个道士,原主的名字也是他取的,但仅仅是因为原主幼年体弱多病,许母求之赐名以求庇护。
她这么说,只是为自己一身玄门手段找个出处。
殷睿从见面时就盯着那两个哥哥看,现在终于忍不住跟许白微说:“师父,这两个哥哥脸上怎么黑黑的?”
“脸黑?”许星河听了马上去看旁边的范文青,“没有啊,哪里黑了?”
范文青也看了许星河,自己也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没有啊,挺干净的。”
殷睿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那又是只有他才看见了的东西。许白微视线扫过他们面上,的确萦绕着一缕黑气,不过那很淡,对他们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这是从外沾上的,先前与范文青擦肩而过时,她接触到了一丝黑气,那一瞬间她窥见了个画面,一个惨烈的车祸现场。
两人没把小孩儿的话当回事,许白微跟殷睿说:“这就叫做印堂发黑,不过他们俩这个并不严重,只会走一阵子霉运。”
许星河&范文青:……
从乌溪镇到市里的马路,不像高速和城区那样宽敞笔直,急弯不少,又是开夜车,许星河放慢了车速,到市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找到酒店入住,殷睿年纪太小,不方便单住,直接定了套房,各自住一间。
在许星河和范文青要进屋休息前,许白微叫住他们,递出去两只符:“安魂符,你们一人带一只,压在枕头底下,可免噩梦惊扰。”
许星河不当回事,挑眉道:“别,哥一年半载不做梦的,用不着你这玩意儿。”
倒是范文青,大约是觉得她会尴尬,伸手接了一个,“好吧,那么,晚安好梦。”
许白微朝他微笑着点了下头,看着二人进屋关门,她扫了一眼许星河的房门,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那么,晚安“好梦”。

,神仙也内卷
范文青手里捏着安魂符进屋,看了看手中叠成三角的黄符,不由得一笑,随手扔在了枕头下面。
许星河这个妹妹其实有点意思。
一行人赶了路,有稍许疲惫,早早就睡下了。套房里静悄悄的,这家酒店位置并不当街,隔音效果好,外边的噪音也没有传进来。
很快就到了十一点整,从这一刻进入子时,是一天中阴阳相接,由阳转阴,阴气最盛的时刻。
套房里的其中一间客房内,梦魇开始缓缓织就,不着痕迹地将人拖入其中。许星河的房间里,他原本舒展开的睡颜,忽地蹙起了眉,进而神情变得紧绷惊恐起来。
下午六点四十四分,他乘坐在某个朋友开的车上,轿车穿行在高速路上,自己不会开车,然而朋友喝了酒,让他的整颗心都扑通、扑通。
他本来不想坐朋友车的,可今天是跟妻子的结婚纪念日,他承诺了要及时赶回家。
然而似乎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朋友突然的操作失误,轿车撞在了护栏上,巨大的撞击力一下子就将他甩出了车外。
意外发生得突然,旁边车道上正驶来一辆满载的大货车,距离太近了、太近了,他颤抖着,祈求着,救命呀……救命呀……
可大货车没办法立刻停下来了,车轮碾过了他的腿、肚子、胸膛,然后是头……他听见一声迸裂的声音,有什么迸溅了出来,红的、白的。
刺眼的。
早上八点,套房里各个房间的人陆续起床,最早的是殷睿,六岁的乖乖穿好了衣服,踩着小板凳在洗漱台上洗脸刷牙完,就坐到软软的沙发上等着。
接连三声门锁打开的声音,另外三人几乎同时走出来,许白微住的房间跟许星河对门,抬头就看见他的脸色,一脸的疲惫,还挂着俩黑眼圈,跟熬了个大夜似的。
范文青倒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看了许星河的模样,惊讶道:“你昨晚偷牛去了啊?”
许星河瞥了他一眼,无语,不想说话。
“做噩梦了吧?”
许白微随口提了句,却见许星河表情变了变,似乎有些心有余悸。他看向她,眼神复杂,他的确做噩梦了,梦到自己变成了个车祸遇难者,亲身经历了场惨烈车祸,在大货车下被碾成了一滩烂泥。梦境之细节深刻,他现在都还能回忆起每一个画面,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体验。
而那些画面里的场景,就是昨天他们朝湖山市赶过来的那条高速路。
范文青惊讶地朝许星河问:“你真的做噩梦了?”
“你呢?”
许星河没正面回答,但显然就是,范文青摇头说:“我可没有,一晚上睡得可好了。”
客厅里一时沉默了。
尤其是许星河,他们都记得昨晚许白微给的安魂符,范文青接了,但他没要。怎么就刚好这么巧?他大半年不做梦的,结果昨晚真做噩梦了。
但毕竟坚定了二十一年的唯物主义,哪里是这么容易三观碎裂的。许星河觉得是有点太巧了,但并不相信是许白微的安魂符起了作用,想着应该是昨天撞见了车祸现场,范文青又给他详细描述了画面,造成的心理影响。
这么一想,就觉得没什么了,许星河吐了口气,看见许白微没什么表情的脸,不像昨天那样微笑着,显然精神也有些萎靡的样子。
“难不成你也做梦了?”
许白微抬眸,沉默了会儿,点了下头:“嗯。”
她没解释多的,的确是做梦了,或者说,是被托梦了。已经羽化很久了的师父,从没入过她的梦,昨晚却来了。
老头子说这个世界的南斗天枢星陨落,度厄星君的星位空缺,人间就会出现许多异端祸事,比如倒霉、犯罪率提高、疫病……为了保证人间的秩序稳定,必须填补星位,擢升一位神官去履行职责。
老头子正跟一群同样羽化后的高人成为候选者,竞争上岗,一群老头里,别人都是正统道士出身,是科班!只有老头子一个野路子,凭着一身强盛功德力量,才有资格去跟人家争一争。老头子说让她积极入世,行善积德,发展香火,为师父的事业添砖加瓦。
许白微:......突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到这里了。
每一个世界都有每一个世界的神灵,神灵只有获取此世界的香火愿力,才能被天道承认转化为功德。
她行善积德自然是她的功德,但是师父把自己教养长大,师父跟她之间存在因果,她行善积德,师父也能从中受惠。
许星河一听她这话,心想果然是巧合,就彻底不把那噩梦当回事了,顿时嘚瑟起来:“怎么,你的安魂符不起作用?”
许白微好奇:“你就这么自信,我做的是噩梦?”
“看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子,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噩梦难不成还是美梦啊。”
许白微没应他,嗯,的确算半个噩梦吧。
突然就觉得任重道远,人死了都要卷,她是老头子唯一的弟子,怎么也要把老头子卷到度厄星君的岗位上,才算个孝徒吧。
许星河说:“吃完早饭,待会儿先带你们找家商场逛一圈,换身体面的衣裳,然后就直接开车回海城了,别让爸妈看你还穿着这身。”
许白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确不大好看,然后看向他:“你掏钱?”
“……我掏钱。”
几人到了商场,许星河主动挑了一堆粉粉嫩嫩的衣服,许白微在乡下长大,在审美上肯定不行,他作为哥哥管一管妹妹是应该的。
然而,许白微看着他拿来的那一堆,脸上流露出疑似嫌弃的神情,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径自挑了挑烟青色长裙走进试衣间。
许星河:......
范文青在一旁忍笑,他拉过殷睿,在童装区给他也搭了一身,男孩子就很听话了,半点不挑剔,这个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男孩儿倒也好打扮,简单一搭就可可爱爱。
等许白微从试衣间出来时,许星河、范文青,以及周围其他客人,皆是眼前一亮。皮肤白皙、身材纤秾合度的女孩子穿着条烟青长裙,简约温柔,像山间的云雨,叫人看见她便觉神清气爽。
范文青笑着夸了一句:“很适合你。”
“谢谢。”
许星河这下也没什么话说了,撇开自己拿的那些粉粉白白的,他审美可没问题,他又没打扮过女孩子,都是看见宛宛经常穿这些的。
他撇撇嘴:“那就走了。”
一行人又从湖山市出发,逐渐靠近海城。
此时乌溪镇外,往日人烟稀少的乌溪,其中一段水流周围错落站着不少人,都是在网上预定了来玩儿野外划艇的客人。
最近接连两三天都下雨,昨夜还下了暴雨,乌溪的水位都上涨了不少。被截取用作划艇活动段的水流,因为山势流淌而下,水流瞧着有些湍急。
前面的一个小皮艇已经划走了,钱乾跟朋友穿好了救生衣,坐上划艇,就开动了。
钱乾笑着跟朋友大声说:“还不错吧,很少有这种野外划艇,全天然环境,山清水秀的!”
“是不错,我之前去的地方水浑浊得跟黄河似的,我......”朋友突然察觉不对,说,“这一段水是不是太急了,有点危险吧......”
钱乾说:“怕啥,我们穿着救生衣呢,乌溪的水也不是特别深,翻了也淹不死。”
他话音刚落,一转过头来,说时迟那时快,小皮艇被水流迅速冲到一处急弯,按照正常缓水速度,皮艇可以顺利转弯,可此时速度太快,皮艇因为惯性一头撞了上去——
皮艇翻了,钱乾首当其冲,脑袋精准地往一块坚硬锐利的石头磕去,他瞪着眼脸色都吓白了,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感觉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脑袋将将错开了那块石头。
“哗啦”一声,朋友跌进水中,又从水里钻出来。钱乾翻了个身,爬起来呆愣地问:“刚刚是你推了我一下?”
朋友抹了下脸上的水,茫然道:“谁推你了,皮艇一翻我自顾还不暇呢,我离你一米多,想推还推不着啊!”
钱乾坐在地上,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就想起昨天在镇上碰到的那个女骗子。他马上掏了掏裤兜,抓出了昨天买的那两枚平安符。
可他摸出来只有一张。
钱乾愣了愣,难道是不小心掉了一个?
他捻了捻手指,手上沾了些灰黑色的粉末,浸湿了后粘在手上,是从裤兜里摸到的。可他穿的都是干净裤子,兜里哪来的尘土?
东子说他没推,那他刚感觉到的是什么,还是说是他太紧张了,产生了错觉。
钱乾翻身爬起来,说:“不玩儿了,看来是不太安全,野外小活动场地情况不稳定,别真出事了。”
“行吧,那就回去了。”
乌溪这一段在山上,他们原路返回,走到山脚要过一条河,乌溪流到山脚,也是注入这条河的,河面上搭了一座桥,年份估计有些久了,看着有点破旧。
钱乾刚走到桥上,朋友东子忽然一阵尿急,“诶,你等我会儿,我去找个地方小解。”然后就往后跑了几步,钻进了河岸边的竹林里。
他骂了声“懒人屎尿多”,但还是站在桥上等着,掏出手机来玩儿,打开照相机,准备拍几张自然景儿。
大约等了五分钟,东子还没回来,钱乾低头看手机,却听见了有人在叫他名字。
“钱乾。”
“钱乾……”
那是个陌生的声音,比较中性,不太能听出男女。如果是在城里听见有人叫自己,却分辨不出来嗓音,出于担心是不熟但认识的人,钱乾可能就答应了。可这趟来乌溪镇,分明只有他跟东子。
那个声音喊了第一声,没得到回应,又喊了第二声。
钱乾倒是没往奇怪的地方想,想循着声儿看看是谁,紧接着又听见了第三声。
“钱乾!”
是东子的声音!
钱乾这下明白了,前两声也是他掐着嗓子叫的,根本就不是撒尿去了,是找了个地儿藏起来吓唬他吧。
他哼道:“你爷爷在此!”
然后就看见东子从竹林里钻了出来,东子走上桥,来到他身旁,笑着问了句:“如果我落水了,你愿意舍己救我吗?”
钱乾面色古怪,说:“你怎么突然说话没头没脑?”
东子却不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坚持问:“你愿意吗?”
钱乾笑嘻嘻:“你把你钱包余额都转给我,我就愿意!”
东子脸上的笑容扩大,嘴角几乎快咧到耳根,显得僵硬又怪异,他说:“愿意就好,愿意就好……”
钱乾觉得神志一阵恍惚,感觉眼前的东子皮肤好像白得过分,就像被水泡过一样……右侧贴着腿裤兜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烫得他痛呼一声,耳边一阵朦胧过后,又响起东子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听起来很着急。
“钱乾!你是不是疯了,给老子下来!”东子猛地冲上来,一把拽住差一秒就跳入河中的钱乾,脸色急得通红。
钱乾已经爬上了石桥墩子,整个人快翻到外面去了,东子一把把他拽下来,吼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钱乾如梦初醒,刚才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在桥墩子外面,整个人腿都吓软了,由着他把自己拽下去,才怔怔地说:“刚才我等你上厕所,你好久都没回来……”
“狗屁!老子一共就用了两分钟!提起裤子走出来就看见你往桥外面爬,差点把老子吓尿了,你以为这河水跟乌溪一样呢?!跳下去能淹过你头顶!”
钱乾这下彻底呆住,刚刚他明明等了至少有五分钟,后面东子回来……不对,东子刚才没回来,那他看见的又是什么东西?
他浑身一哆嗦,想起刚才腿上的一阵滚烫,急忙伸手往裤兜里一摸,发现剩下的那个平安符也没了,这次他没沾水,兜里剩下一撮干灰。
脑子里骤然回响起那个美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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