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言感觉自己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 他想要和沈莺在一起。
秦穆言越看沈莺的身影,心中的爱慕之情便不能控制地增长着,他此时觉得和楚玉闹翻也有好处,至少这桩婚事不用再继续下去。
只是想到自己还要给楚玉再介绍一个江湖少侠,秦穆言就怎么想便怎么觉得不爽。
躺在地上还未入睡的沈莺此时也并不安稳,她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后背都忍不住发毛。
她能听到楚玉喊秦穆言起床的声音,她也知道秦穆言实际没有睡多久,但沈莺完全没有要提醒秦穆言的意思。
沈莺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楚玉说的那番话,她的身体不好,自己也对学武不感兴趣,因而这些年家里人也从未强求过让她习武。
沈莺一想到家中亲人对自己的疼爱,她的眼眶就忍不住湿润起来。
“爹爹、娘亲、哥哥,莺儿以后会努力学武,我会为你们报仇!”沈莺心中没有半点儿女情长,她只盼着进了天玄门之后,自己有机会学得一身好武功,报沈家灭门之仇。
先前沈家被灭门之时,沈莺的哥哥将妹妹推进床底下,这才帮助沈莺躲过一劫。
混乱之中,沈莺只来得及看见对方脚上穿着的鞋子。
那是一双崭新的靴子,没有任何特殊记好,哥哥也曾质问对方的身份,骂对方蒙着脸藏头露面行诡谲伎俩,但仇人从头到尾给出的回应全是手中的武器。
沈莺当时躲在床底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息,她能感觉到仇人的武功极高,自己哥哥也曾被人誉为少年英才,面对这个凶手却扛不过三招。
她离开家时,不少江湖豪杰听闻此事前来,就连武林盟主都来了,一群人查了半天,最终也只是将凶手定为魔教做乱、滥杀无辜。
相比较这两人一肚子烦恼,楚玉睡得安稳多了,虽然在荒郊野外,但她依旧一夜好眠。
楚玉在虫鸣声中醒来,入目就看见两个挂着熊猫眼的人。
楚玉永远只关心一件事:“早上吃什么?”
楚玉的肚子就像无底洞,无论吃多少都能很快消化掉,她现在就觉得自己饿得慌,只想尽快填饱肚子,嗯压根就不想干了。
秦穆言听到这话,立马想起来昨天晚上被楚玉吃掉了那么多炊饼。
楚玉胃口突然变大,都不用自己进行解释,秦穆言便直接归类为楚玉过去装淑女,故意掩饰自己的胃口。
昨日楚玉吃掉的,本来是三人足足够吃三天的干粮,却被楚玉一晚上造没了。
“往西走,大概两个时辰的路程,能看见一座小镇,我们在那里进行补给。”秦穆言解释道。
楚玉听他这么说,立马小脸一垮,质问道:“非要进镇子里才能补给?你就不能打个兔子山鸡什么的?”
秦穆言听到这话,只觉得头大,打猎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到猎物的,剥皮、烧烤也极费工夫,有做这些事的时间说不定都足够让他们赶到镇子里。
他将这话告诉楚玉,却换来楚玉极其不屑的眼神。
“你就是懒,跟着你真是三天饿九顿,一点好都见不到!”楚玉骂骂咧咧。
秦穆言挨骂的时候,眼神止不住朝着沈莺看,毕竟身为男子,哪里想让自己在喜欢的女孩面前丢脸呢。
秦穆言直接用行动阻止了楚玉继续骂下去:“我这就去找。”
楚玉也没闲着,而是站起身来开始练功。
这是一个武侠世界,物理学大多数时候都不存在,武者的顶端是宗师,再往下是高手。
江湖三流高手就可飞檐走壁,到了宗师级别,那更不得了,似乎已经超越武侠的范畴,更接近于修仙,无论是寿命还是武力值,都已经远超常人。
楚玉觉得按照这个世界的分级,她如今的功夫水平,大概也就是个三流高手。
甚至她还比不上三流高手,因为她轻功一般。
她昨晚之所以能打得过同为三流高手的秦穆言,全靠她满级的力量值。
楚玉回想起记忆里见过的高手,天玄门的掌门秦踵,便是江湖一流高手,她自忖对上秦踵,没有半分胜算。
楚玉从未停止过对力量的追求,她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说不定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趁机让自己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她按照自己在天玄门学过的功夫,一招一式打了出来。
沈莺坐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盯着楚玉习武。
沈莺此次回去便是要拜师天玄门,因而楚玉也半点都不怕她偷师。
沈莺出生习武世家,眼光还是有的,楚玉以前也存在她面前施展过功夫,但这一次,沈莺莫名觉得楚玉动作之间,忽然就更有力量感了。
沈莺只觉得楚玉似是一夜顿悟,突然就脱胎换骨。
楚玉打完了三套拳,秦穆言终于提着一尾鱼回来了。
倒不是秦穆言不想抓兔子山鸡,而是实在找不到,没有办法他只能跑到河里去抓鱼。
就这么点,秦穆言因为又饿又痛的缘故,干得十分狼狈。
但他这样辛苦,不仅没有得到感激,反而又收获了一堆阴阳怪气
“你怎么回事呀?就这么点本事?打猎不行,抓鱼也不行,这么长时间就捉到一条鱼,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难怪别人要跟你退亲!”
秦穆言脑门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来,他都想不明白,楚玉到底是哪来的脸理直气壮说这种话,搞得好像要退婚的人不是她一样。
楚玉此时还对着沈莺说道:“这种男人,连让人吃饱饭都做不到,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这话沈莺却不好接,哪怕秦穆言对着她油腻了一路,她也不好说秦穆言一句不好,毕竟秦穆言带着她回天玄门,这也是恩情。
秦穆言听到这话,鼻子都要气歪了,偏偏他还说不过楚玉。
“这条鱼你们先烤着吃,我再去抓!”秦穆言气呼呼地继续去河边捉鱼。
声音接过这条鱼穿在木棍上,不等楚玉催促,沈莺就已经主动开始做起烤鱼来。
只是等秦穆言提了好不容易抓到的另外两尾鱼过来的时候,看见沈莺伺候楚玉的一幕,眼睛都气红了。
他甚至忘了昨天晚上挨的那些打,当场放下鱼就开始指责楚玉:“楚玉,你趁我不在就欺负莺妹!”
沈莺听到这话,眉头微皱,她刚想解释,但架不住楚玉的动作更快。
楚玉整个人就像小炮弹一样冲到秦穆言跟前,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还要乱喊人占便宜!叫那么亲热做什么?你下贱!”楚玉骂道。
秦穆言被这一脚踹的,感觉自己身上痛的地方又多了一处。
秦穆言觉得自己被楚玉这样打很丢面子,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当即理直气壮地喊道:“我不叫了就是,你别打了!”
楚玉又踹了一脚才放过他,恶狠狠地说道:“嘴巴再犯贱,我见一次揍一次!”
秦穆言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将手中的两尾鱼递了过去,他觉得一个早餐而已,一人一条鱼足够吃了。
却没想到楚玉还在骂:“这么长时间就抓三条鱼,连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秦穆言拳头硬了,但到底没再反抗,而是转身继续朝着河边走去。
秦穆言拖着又痛又饿的身体,足足抓了十条鱼,楚玉勉强表示吃了个五分饱,可以继续上路。
等到了最近的城镇之后,已经充分认识到楚玉饭量的秦穆言,不敢有丝毫侥幸,他又背了整整一包袱的炊饼,这才敢启程出发。
只不过这点炊饼,依旧经不起楚玉这样乱造。
因为楚玉实在太能吃了,时不时就要继续补给,路程花费的时间足足翻了一倍。
都说穷家富路,风餐露宿的时候楚玉还肯吃炊饼充饥,进了城镇补给的时候,楚玉却捡着什么贵吃什么,顿顿不离肉。
在距离天玄门只有两日路程的镇子里,秦穆言的钱包终于彻底瘪了下来。
“软饭男!”楚玉骂道。
秦穆言被她折磨了一路,他也算看清楚了楚玉对不喜欢的人是什么嘴脸,现在心里无比期盼着回到天玄门禀告父亲解除婚姻。
这种日子他实在是一天都不想过。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好不容易见到天玄门的山门,秦穆言恨不得喜极而泣。
门派大师兄归来,自然有不少人前来迎接。
遭受一路贬低打压的秦穆言,再一次成为被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他只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好像又回来了。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这段时日你不在门中,我吃饭都觉得不香了。”秦穆言的狗腿子丁成易第一时间凑上来表忠心。
秦穆言自然觉得十分舒坦。
丁成易说着说着就开始想不开,眼神不停地朝着楚玉那瞟,说道:“大师兄,你带着楚师妹出门,这一路想必十分辛苦。”
秦穆言听到这话,立马觉得还是自己人顺眼,这话直接说到他的心坎上。
类似的话,丁成易没少说,反正在他看来,楚玉完全配不上秦穆言,他没少当面阴阳怪气,或者背后说楚玉的坏话,全然没有半分尊重。
过去的秦穆言,也从来没有阻止过丁成易的这些言论。
楚玉觉得原身也挺傻的,未婚夫身边狗腿子的态度,不就代表了未婚夫的态度。
这种狗腿子,他们开口说的话,都是在替主子表达那些不方便说出来的话。
此时前来迎接的同门,听到这话,不少人竟然真的忍不住往这个方向上面想,心疼秦穆言一路上要照顾拖后腿的未婚妻。
楚玉也不客气,直接对着丁成易说道:“大师兄不在你吃饭都不香了,这茶饭不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师兄是你苦苦期盼的情郎呢。”
丁成易听到这话脸都绿了,他只是当狗腿子,又不是要当兔儿爷。
“楚师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怎么诬人清白?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丁成易质问。
楚玉还记得禁止同门相残的门规,毕竟她现在还打不过秦踵和其他内门长老,因而没有当场动手,而是继续张口就来:“你敢做却不敢让人说?你和秦穆言的事,非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
丁成易看着周边师兄妹们指指点点的眼神, 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我跟大师兄有什么事?你说清楚!”丁成易大声质问。
“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事!我和秦师兄要退婚了,你现在高兴了吗?如你所愿了!”楚玉用更大的声音说道。
丁成易一愣。
他确实挺希望这两人退婚,毕竟他一直觉得楚玉配不上秦穆言。
“你们真的要退婚?”丁成易忍不住追问道。
楚玉一口啐过去:“你装什么呢, 这不就是你一直盼着的吗?我告诉你, 我退婚了也轮不到你!”
丁成易:……
“我不是,我对师兄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丁成易努力想要解释。
秦穆言也不想落得一个断袖的名声, 感冒说道:“我们退婚和丁师弟……”
楚玉当场打断他的话:“对, 就是和丁师兄有莫大的关系!要不是他一直从中作梗, 我们如何能走到今日这地步!”
楚玉继续指着丁成易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他,难道是因为大师兄你有问题吗?难道还是因为我觉得你表里不一,不是个男人, 很下贱?”
秦穆言听到这话, 自然能听出楚玉话语中的危险,顿时不敢继续反驳。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与其承认自己是个下贱男,还不如让丁成易来背锅。
丁成易本来还在期待秦穆言替他说话, 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开了个口,立马就被楚玉喷哑火了。
“大师兄,你赶紧解释呀, 我们就是纯洁的师兄弟关系!”丁成易急了。
“纯洁的师兄弟关系, 你为什么要盼着我们退亲!还说你不是喜欢他!你就是喜欢别人的未婚夫!你馋他的身子, 你下贱!”楚玉疯狂输出。
秦穆言听到这话心下一跳,楚玉别的话可能是假的,但背地里丁成易却没少说楚玉配不上他之类的话, 实打实在挑唆这桩婚事。
秦穆言忍不住也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丁成易, 暗道:难道他真的……
丁成易若是知道秦穆言内心想法,只怕也会觉得冤枉得紧, 他就是想拍拍大师兄的马屁而已,之所以说楚玉的坏话,也不过是因为察觉到大师兄不喜欢楚玉。
楚玉还在胡言乱语:“丁师兄,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师兄丢失的亵衣,全都被你偷摸捡了回去,藏了起来,时不时拿出来把玩一二!”
楚玉这话一出,顿时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这丁成易。
丁成易都快气疯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说话要讲证据,你有证据吗?”
楚玉理直气壮:“我看见了就是证据!”
“你少诬陷旁人,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算什么证据!”丁成易说道。
楚玉本来就是胡言乱语,自然找不到第二个人作证,但她还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你说你没偷大师兄的亵衣,你怎么证明?那你怎么解释自己那些偷偷摸摸的举动?”楚玉质问。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楚玉的神情却气势很足,半点心虚都没有,旁人看了,就会忍不住相信楚玉。
反之,丁成易听到“偷偷摸摸”四个字,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之色。
两人站在一起,高下立判。
楚玉敏锐察觉到丁成易的心虚,眼珠子转了转,总感觉这个人身上还有大瓜。
“谁偷偷摸摸了?我行事一直光明正大 !什么偷亵衣,完全是无稽之谈!你不要平白陷害好人!”丁成易指责道。
楚玉立马跟上:“你心虚什么?大家伙可都看见你心虚了!你还说自己没干这些事?总不能你偷偷摸摸的时候,不是在偷亵衣,而是在盗取门内秘籍?”
丁成易都快气昏过去了。
楚玉的帽子一顶比一顶大,偏偏他还真不好解释。
丁成易此时甚至有一种自己还不如认了暗恋秦穆言的冲动。
“啊?你真的在盗取秘籍!你居然真的是门派奸细!众位师兄师姐,还不赶紧将此獠拿下!”楚玉大声催促。
围观的弟子中,居然还真的有人因为这一番胡言乱语而拔剑。
“你说我是奸细,你要拿出证据来!”丁成易慌了。
楚玉:“你就说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奸细吧。”
丁成易对竟然真被楚玉这些乱七八糟的逻辑绕了进去,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该怎么解释。
“我十岁就拜入天玄门,深受门派大恩,我怎么会做出背叛师门的事呢?”丁成易说道。
楚玉立马说道:“十岁拜入师门?那个时候你都记事了,难怪别人会将你送进来当奸细呢!”
丁成易完全说不过楚玉,此时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仔细想想,自己今天下山迎接秦穆言,之所以惹到楚玉,也不过是因为按照习惯在说秦穆言喜欢听的话,他怎么就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说不出来了?赶紧将他拿下,送进执法堂,严刑拷打,肯定能问出幕后之人!”楚玉还在继续带节奏。
丁成易:“捉贼捉赃,楚师妹你说话要讲证据!”
“我的眼睛就是证据!” 反正楚玉是打定主意要胡扯到底,她又说道:“师兄师姐们经常行走江湖,难道看不出来他长得像谁吗?”
丁成易先前都觉得楚玉是在胡扯,如今听到这话,背后耸然一惊。
他忍不住怀疑难道楚玉真的知道点什么。
“听楚师妹这么一说,还真觉得丁师兄特别像某个人,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对呀,太眼熟了,到底像谁呢?”
一群弟子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人有相似本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楚玉只是信口胡诌,她也没想到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居然会得出一个结果。
“我知道他像谁了!他长得很像梅山派的赵掌门!”
“对对对,上次去武林大会,我就觉得赵掌门很眼熟,但始终想不起来像谁!”
“他们俩轮廓一模一样!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呢?”
本来两人仅仅五分相似,但在楚玉的胡乱引导下,几个去过武林大会的弟子们越说越觉得丁成易和赵掌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其他没去过武林大会的弟子,见过的门外武林人士很少,因而只能看着他们讨论。
楚玉压根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了,她立马抓住机会落实罪名:“赵掌门也太舍得了,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送进别的门派当奸细!”
这番变故,就连秦穆言也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也忍不住拿怀疑的眼神看向丁成易。
“我不是……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梅山派的赵掌门,你们不要胡说八道……”丁成易努力辩解。
忽然又有一个师兄说道:“难怪,两个月前,梅山派的弟子突然跑到山下的镇子里,他肯定是来和丁成易互通消息的!”
楚玉借机大喝一声,说道:“门派奸细,人人得而诛之!”
她当场拔出佩剑,就朝着丁成易攻了过去。
“楚师妹,天玄门内禁止同门相残,你敢公然违反门规!”丁成易喊道。
楚玉原本的武功比不上丁成易,因而她也没有使出全力,做出一副不敌的模样,回首看向其他弟子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奸细跑了吗?”
扯皮扯到现在,楚玉已经占尽上风,那几个去过武林大会的弟子率先拔剑。
其他傻白甜犹犹豫豫之下,到底还是选择拔剑和大多数同门站在一起。
这边人多势众,丁成易很快就被拿下。
他们弄出来的动静,自然吸引了执法堂的注意。
程长老赶到的时候,还未等他开口呵斥同人相残。
楚玉率先将这件事定性:“程师叔,我们抓住了一个门派奸细!他是梅山派赵掌门的私生子!”
哪怕程长老是个老江湖,他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他此时顺着楚玉的话看了过去。
越看心下越发惊讶,这丁成易看起来和赵掌门还真的挺相像的。
丁成易十岁入门,那时候还是像母亲居多,但孩子的成长谁也控制不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越长大越像父亲。
“程师叔,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我冤枉呀!”丁成易喊道。
楚玉:“你鬼鬼祟祟的行径,我可是亲眼所见,你既不承认自己偷大师兄的亵衣,又不承认自己盗取门内秘籍,那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
丁成易很想问问难道就没有别的选项吗?
程长老听着这话也觉得头大,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偷另一个大男人的亵衣,他实在是难以理解。
“我……我……我只是好奇……”丁成易磕磕绊绊地说道。
楚玉才懒得管他怎么解释呢,对着程长老说道:“程师叔,他到底是不是奸细,将人带进执法堂严刑拷打,一问便知!”
天玄门的执法堂名声在外,丁成易听到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程长老犹豫片刻,说道:“先将他带回执法堂。”
他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立马转身去找掌门秦踵。
丁成易毕竟是秦踵的弟子,要不要严刑拷打,还需要得到秦踵的许可。
秦踵本来在等着儿子带沈莺前来,却没想到先等到了程长老。
秦踵听完前因后果,眉头紧皱。
丁成易能够拜入他的门下,自然是因为根骨不错,秦踵也曾对他悉心教导,但秦踵做事喜欢留一手,因而细细想来,这些年丁成易得到的天玄门秘籍有限。
“此事我知道了,他虽是我的弟子,但如今既然证据确凿,师弟你好好审问,务必查清这些年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秦踵一副对程长老十分信任的模样。
程长老其实心里也没底,丁成易到底是不是奸细全都是楚玉一张嘴说的,有没有实证还是两说。
程长老打定主意要对丁成易严刑拷打,务必要做实他的罪名。
楚玉的人和程长老是前后脚的功夫。
秦踵早就收拾好心情迎接他们的回归,秦穆言的母亲何萱薏此时也在。
何萱薏一见到沈莺,立马将人拉进怀里,“心肝肉”不停地叫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砸落在地。
沈莺惨遭灭门,她这一路不仅风餐露宿,还要努力避免卷入楚玉和秦穆言的修罗场中,一直提心吊胆,此时骤然感受到来自女性长辈的温柔关怀,她再也忍不住,扑入何宣慧怀里痛哭出声。
“何姨,父亲、母亲、哥哥,他们……他们都没了!我没有家了!”
何萱薏将沈莺抱得紧紧的:“别怕,有何姨在,以后天玄门就是你的家!”
沈莺的母亲也是天玄门弟子,与何萱薏感情甚笃,何萱薏此时看着孤苦伶仃的沈莺,别提多心疼了。
屋子里其他人都没说话,包括楚玉,也在静静等待这一场情绪宣泄的结束。
沈莺哭了许久,终于将心中的郁气全都哭了出来。
她抬起头来,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对这何萱薏说道:“何姨,我要习武,我要给爹娘报仇!”
何萱薏立马说道:“好,莺儿你有如此志气,你父母在天之灵也会觉得宽慰!我和你秦伯伯商量好了,日后你就拜秦伯伯为师。”
沈莺当场从何萱薏的怀抱中起身,转头朝着秦踵跪了下来,用力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秦踵赶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好孩子,你本就体弱多病,又连日赶路,这几天先好好休息,等缓过来了,为师再传你武艺。”
秦踵本是体贴之语。
但沈莺还牢牢记着楚玉的那番话,她这样背着深仇大恨的人,压根没资格休息。
“师父,徒儿不累,父母大仇一日不报,徒儿便一日不能安心。”沈莺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学武。
“你是个孝顺孩子,但是凡事欲速则不达,这样吧,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便开始传授你武艺。”
秦踵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沈莺不能再拒绝了。
秦踵又问道:“为师与你父亲是莫逆之交,为他报仇之事,我也该略尽绵力,好孩子,你可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沈莺摇了摇头,说道:“那贼人有意遮掩,我躲在床底下,只看得见一双崭新的靴子,压根看不清他的面容。”
秦踵立马说道:“这实在是太可惜了,好孩子,你仔细回想一下,当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沈莺听到这话,眼神一闪,但面上还是一副坚定模样,说道:“武林盟主已经下了定论,是魔教中人所为。”
秦踵义正言辞地说道:“你父亲这些年除魔卫道,没少得罪魔教,不曾想竟然招来如此大祸,这些邪魔歪道,着实可恨!若我遇到了,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眼见沈莺脸上露出疲态来,何萱薏打断丈夫的长篇大论,说道:“好了,别说这些大话了,莺儿好像累了,我带她去休息。”
何萱薏拉过沈莺的手,低声说道:“你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说起来,还是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两人亲亲热热地离开,屋子里只剩下楚玉和秦家父子。
秦穆言恋爱脑上头,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说道:“爹,这一路上我和楚师妹颇多分歧,强凑一堆,反倒不美,这桩婚事,不如就此作罢。”
这话一出,秦踵眼睛立马像利剑一样瞪着秦穆言。
秦穆言吓得脖子一缩,忍不住看向楚玉。
“胡闹!婚事定下之前你不说,现在闹着要退婚,你把两家的颜面置于何地?”秦踵呵斥道。
秦穆言赶忙说道:“爹,婚事本就是结两姓之好,如今楚师妹也不愿意,你又何必强求呢?”
秦踵转头看向楚玉,问道:“玉儿,你也想退婚?”
一路上都在趾高气扬打压秦穆言的楚玉,此时却低下头,完全是一副小媳妇姿态,说道:“师父,大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他的。”
秦穆言不敢置信地看向楚玉,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
秦穆言抓着楚玉:“你明明也想退婚!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楚玉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立马对着秦踵说道:“师父,大师兄说的对, 我也想退婚。”
谁料秦踵听到这话更生气了, 指责秦穆言:“你还学会威胁人了?”
秦穆言:……
楚玉又说道:“师父,您别生气, 强扭的瓜不甜, 我就算做不成您的儿媳, 继续当您的徒弟也没什么区别。”
秦踵赶忙安抚楚玉:“这门婚事是两家定下来的,这个小畜生一个人说的不算!玉儿,你放心, 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
楚玉低下头, 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秦踵又安慰了两句,让楚玉先回房休息, 他和秦穆言单独有话要聊。
等到屋子里只有父子两人时,秦穆言觉得自己委屈坏了。
“爹爹, 真的是楚玉主动提的退婚,儿子没有半句虚言,您要信我!”秦穆言急切地剖白。
秦踵摆了摆手, 说道:“少扯这些有的没的, 楚玉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 你当我们这些人是聋子瞎子吗?”
秦穆言听到这话,他只觉得满嘴苦涩。
他刚想继续解释,秦踵却瞪了他一样, 说道:“当初定下婚约的时候不闹, 现在你闹什么,非要将两家人的脸面扯在地上踩?”
秦穆言顿时被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秦踵转而说道:“你们此行发生的事情, 细细讲来。”
眼见着父亲一脸严肃姿态,秦穆言也不敢再提自己那些小儿女之情,他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细致地说了一遍,到底没有说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只不过在提起楚玉时,言语之中全都在说楚玉瞧不上他想要退婚之类的话,但是秦踵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