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和她没有太多的关系，是他自己失了手。
“没事。”他撑着额头, 感到心惊肉跳, “你下去吧。”
艾琳满脸自责的离开。
鲜血喷洒。
电光火石之间, 塔烈推开了她挡住了攻击。
乔依抬手，光剑刺入了黑雾中。
里头传来哀吟, 忍痛不甘的嘁了声后，毫不留恋的消散, 遁入隐藏状态。
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
黑影上次离去后怎么想都不能留这个危险活着, 只有杀了她, 才能安心。
所以他干脆找到了塔烈，他知道对方必然会找上她，只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不如由他来推快这一进程。
塔烈胸口留下了黑暗气息的腐蚀性伤口。
关键时候竟然是塔烈救了她。
“是我输了。”他胸口留下了一道伤口, 抹了把污染成黑色的血说。
“竟把这种东西带到角斗场来, 实在是耻辱。”
“他会隐身, 这不关你的事。”她伸出手，那些黑气宛如遇到了克星那样融化。
让黑影逃了, 他一定还会再来的, 乔依心里有这个预感。
“不，你要是死了, 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塔烈低头看了眼伤口, “谢谢。”
这种黑暗气息如果没有光明魔法很难祛除。
眼看对方似乎停下了战斗的意愿, 乔依冲着他笑了笑, “没关系, 是你救了我。”
塔烈看了乔依好几眼, 她气息温和，感觉就像是后勤医疗加入了战场似的。
塔烈叹息，“我接到的指令是除掉你。”
“欸？”
“他们说你会成为恶魔的助力，是这样吗？你是站在恶魔那边的？”塔烈问。
他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是，我是。”
她回答的很坦诚，一点也没有与邪恶为伍的羞愧。
“我相信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塔烈说：“他们说是，你也承认了，按理说，发誓斩除邪恶的我应该立即向你拔刀，可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实。”
“你不是邪恶的人。”他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我看错眼了，我会杀了你。”
“好。”
他收刀，然后拿出残卷，“按照约定，我输了就把它给你。”
“你没有输……”
“违反规定就是输了，我还有点武者的尊严，至少，我也曾被称为圣骑。”
塔烈看着她慢慢地说：“身为人类却受神明的祝福，你一定有特别之处，就算没有这个意外，我也不觉得你会死在我的手上，死在这里。”
“白天，再去赢得更多吧。”他意味深长地说，“只有不断的赢下去，未来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无论你是否愿意，路已经在脚下了。
乔依拿到了最后的一本残卷，就好像是掐着点的，时间正好。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够赶上约定的时间。
在进行最后的武器维修以后，乔依收拾着行李告别了捷琳，康德，赛冷和科伦萨。
大家一起吃着饭，没人特别伤感，对他们来说分别才是常态。
“总感觉你来了没多久就要走了似的，走吧，”捷琳挥挥手笑着说：“记得有时间来看我。”
“区别炼金，也许我可以将之成为魔导，真希望将来武器能够平民化运用于人，晶石晶石，请务必帮我把这封信带给亚菲利欧。”科伦萨说。
“下次再听说你最好带上的是屠龙者的称号。”赛冷说。
“捷琳究竟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康德说。
面对最后一个，乔依挠了挠头，“额，这个也许你得去问她自己。”
“我觉得应该不算是严重吧，毕竟……”她眨眨眼说：“你应该不会有嫉妒心吧？只要不是这个就没关系。”
康德：？
他脸上露出更想知道的表情。
想到捷琳会被康德拷打的场面，乔依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好像变坏了。
离开了众人，一个人慢慢走出乌纳尔，又来到了当初来的第一个村落，他看起来没什么区别还是很贫穷后落后的样子，如果单看这个村落，一定认为里面是沙漠土著，谁能想到里面的神奇之处呢。
如果没有晶石的限制，一定能发展的更好吧。
夜晚，她躺在床上休息，武器都脱在一边。
难得只有她一个人，还毫无防备。
面对一个藏在阴影里的刺客，竟然还这么大意，她一定以为自己受伤不敢出来了吧。
黑暗无声的凝聚出了一道阴影，来到睡榻的边上。
就这样在睡梦中无知无觉的死去吧。
可本应该睡着的人却突然张开双眼，“我就知道你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乔依等他好久了。
她按照脑子里预想的，既然黑影里藏着的是人，那么大概判断他的位置直接双臂锁住黑影的喉咙。
然后把他往外拖出来。
“放开我！”他挣扎着，可是黑雾漫到她的手臂上，白色符文亮起便无法侵入。
上身是人类，下身是黑色鱼尾。
乔依有点蒙。
黑色的鱼尾不停拍打着，她隐隐有些把握不住又要让他逃遁出去，乔依只好手脚一齐上才勉强锁住。
按照计划，她应该锁住他的，然后去够自己的武器，可是现在只完成了第一步。
黑影被完全显形，脸色惨白，一双细白修长的手握住了乔依的手臂，可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你放开我。”黑影艰难地说。
“是谁派你来的，你到底是人，恶魔还是海妖？”
面对乔依的质问。
他感觉到阵阵羞耻，“关你什么事，我不会告诉你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不能让他逃了，不能松手，只要一松手他就会化为黑雾隐身逃跑，下次他就不会上当了。
这样也不是办法，她干脆抱着他滚到了床下面，拖着他一点一点往武器那里移动。
显然他没嘴上说得那么不怕死，疯狂挣扎着。
总算靠近了。
乔依伸脚去够，奈何黑影尾巴比她腿长。
他当然不会让她拿到武器，直接用尾巴拍远。
如此反复三次。
黑影很嚣张：“呵呵，腿真短，你够不着。”
乔依勒紧了手，他脸上涨得很红，可是他的脸颊上分裂出了两道腮。
“哈，勒不死。”他咧嘴笑。
真气人。
“你让我拿到武器，看看我有没有本事？”
“你当我傻吗？”
“你再不放手，我们今晚就这么睡吧。”
“那你先睡，要我给你准备一个枕头吗？”
谁敢睡啊，两人都僵持的有点累了，黑影甩着尾巴又把她的武器拍走，然后暧昧不清的刻意激怒她，“喂，我不会是第一个和你睡觉的男人吧？”
乔依根本不想搭理他。
争锋相对，斗智斗勇。
“本来不想用这招的。”
最后黑影往上抬头，“嘿忒！”
月光下能清晰看到他的动作，乔依大惊失色，他居然吐口水！
她一时失察，松开了力道，他立马化成了黑雾融入到夜色中去消失不见。
“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她站起来，警惕地看向四周，“你这个靠噗口水逃跑的人！”
黑暗里传来咬牙切齿的冷笑声，乔依立即朝那边抓过去，可是这什么也没有。
隐身是真的烦，他如果不主动现身，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里，“你觉得我会让你轻易找到我吗？”
声音越来越远。
夜晚并不利于她行动，乔依并没有深追。
黑影又一次从她手里逃脱了。
“有点烦人啊，这个家伙。”总被人暗中窥伺着的感觉很不爽。
如果他身上的力量来自于黑暗的话，那少爷应该能拿他有办法。
晚上浅浅的睡了一觉后她第二天白天租了一匹马即将离开镇子前，被一个人拦住：
一个面容陌生的男孩。
乔依没见过他，却觉得他很熟悉。
他旁边放了封信“帮我交给伊芙。”
伊芙？那不是卡娜的妹妹吗？
“你。”
男孩本身就离得很远，说完直接跑，乔依过去拿到了信。
上面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署名。
什么人会关心伊芙还认识自己，她心里有了一丝答案。
“莉莉还有杰西卡……”原来他们也在乌纳尔。
乔依神色复杂，他们曾差点过上平稳的生活，可如果世道是不健康的，那么生活……就是个笑话，即使看起来在幸福着，也可以随时被破坏掉。
她发誓要除掉的就是这些肉眼可见的不稳定因素，那上信后她转身踏上了回到北境的道路。
少爷一开始得知她回到北境时说，“我派车来接你，北境可以使用炼金器具了，不是告诉你了吗？为什么不用飞行盘回来？”
他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额……我忘了。”曾经北境的炼金禁令太影响深刻了。
她发现了不少的小镇的变化，居然也装上了路灯，据说是最低能耗的光系灯，北境的晶石不再是军需品，而是变成了日常公共用一级用品。
虽然寻常家里并不常见，但是在公共设施里存在，在刻画光系符文的路灯下，一些居民晚上也会出来活动。
用光系灯的考虑也是北境魔物较多，魔物会避讳这种灯光。
刚开始晶石被盗的情况很严重。
一来盗取公共设施的晶石查出罚款十分严重。
二来居民自发监督。
三来晶石封锁符文内，容易触发警报还有复杂的密码，普通人根本无从破解。
后来这种现象就越来越少了。
这都是乔依问了以后少爷的回答。
白天准备启程时，少爷通过了通讯器跟她说：“乔依，你先别回来。”
“啊？”
“我这边，有点麻烦要处理。”
“北境里发生了有趣的变化，你可以先在外面逛一逛看看风景，记得别靠近光明神殿。”
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
“好的，我知道了。”
少爷居然不让她回去，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的麻烦？
亚菲利欧挂了通讯以后，脸色变得有点臭。
其实大概一个月前光明神殿的教皇就来到了北境并赖着不走，无论他如何出言挑衅，对方都巍然不动。
“偏偏是这个时候。”
一点儿也不想让那家伙和乔依见面。
走出店后，停在乔依面前的是一辆华贵精致的马车。
顶面铺着一层神秘厚实的白色华盖，车身纹着低调的一枝白色低垂的铃兰，雨铃。
只在暴雨中盛开，为旅者指引方向。
在两面覆盖白色面具圣殿骑士的沉默夹道下，她最终走上了马车。
车厢内坐着一位有一头极长的白雪长发的男人。
他面容柔和俊逸，身披宽大十字镶金边棉麻长袍，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握着头部镶嵌不规则鸡心状宝石的权杖。
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穿得简朴至极，他转动眼眸，眼底是天边晚霞一般梦幻紫色。
“你可以称呼我为，泽。”
车辆轮子开始往前滚动。
她一走出旅店门口被泽——也就是光明神殿的教皇接走了。
车队很隆重，也很无言，数百人的车队竟如此鸦雀无声，只有马蹄的哒哒声。
“正好在附近布施，权杖指引了你的方向，正好来这里送你回北境。”他这么说着，“去光明神殿小住一段时间。”
乔依没从这句话里听出有商量的余地……
所以……这算是绑票吗？
两人面对面坐着，泽语气平淡地说：“我能感觉到你身体里流动着庞大的光明元素，它们深深地吸引着神的使徒。”
“为什么要拒绝查金的邀请？”他淡淡问着，“你说毁灭的源头在这里，所以留在这里。”
“但任何人都可以与黑暗同行，唯独你不行。”
对方纯净的紫兰罗色眼瞳透着高贵和不可侵犯，“你是光明神留在此世的光明之种，你是制约它的存在，你们是站在对立的两面。”
虽然面容依然年轻，可他说话却十分古典，里头带着一种有韵调的节律，好听到令人隔空怀孕的声音大概就是这么一种了。
“教皇大人。”乔依并没有真的喊他泽，“我想，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
“你还太年轻了。”他目光温柔，“浅薄的阅历会使你冲动为迷恋所罔。”
他轻叹一声，“你先随我清修一段时间。”
等到了夜晚，他观望到了乔依身上的变化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你的力量减弱了，把手给我。”
乔依伸出了手，他拿着权杖顶端点在她手心上，微凉的触感后乔依立刻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力量被抽走。
而做出这件事的光明教皇脸上并没有任何动静，他微微低下头，望着她的身体，不带任何情绪的，雪白发丝从肩上滑落下来。
过了一会后他开口，声音润泽，“和白天完全不同，在黑夜里，你的力量被削弱了很多。”
他收回了权杖，“在晚上你会彻底死亡，这就是你的弱点。”
她没办法在晚上发动治愈系光明魔法，在白日显得无敌的勇者，夜晚里只是个会点武技的普通人。
他说得很对。
通讯器被没收了，乔依跟着车队一路都是直接住进光明神殿和教堂里，这儿到处都被光明气息包围着，尤其是泽，她无法对他产生任何恶感，甚至很想靠近，即使性质是绑票。
身体喜爱着这样的环境而感觉舒服，光明，温暖，身体就跟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
虽然但是，她心里很惆怅啊。
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样了，突然就没了联络，而且看起来暂时是回不去了。
光明神殿教皇来北境传教，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他也并不急着回约翰城，而是跟开巡回演唱会似的把北境稍微有点名气的城市都去了个遍。
粉头，啊不，是信徒们纷纷跑上了街头沐浴聆听光明教皇的指引。
如此过了好几天，她穿着光明神殿人手一件的同款白长袍，兢兢业业跟在教皇身后，已经完全化身成为真正的神职人员了。
那什么……有种西天取完经被佛祖抓了成圣的错觉。
终于经历了十数天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重新回到了约翰城里。
在圣颂中，她和其他人一起站在泽的身后，充当神官的甲乙丙丁。
和往常一样，他象征性的吟唱奥丁语发动魔法，其实他完全可以做到默发的。
只是光明神殿的宣讲多少带点表演意味，尤其是对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一次魔法的北境人民来说，简直是非看不可。
以他为中心，地下铺开了一道超大号魔法符文阵，与此同时，天空中下起了密布的光之雨。
它们飘飘洒洒而下，落入了人的身体当中，伤痛者恢复健康，健康者则感觉到精力更加充沛。
当奖赐结束，泽开口说道：“信徒会得到庇护，无知可耻的异教徒也将受到惩罚。”
从巡回的路上捉捕到的人被拉了出来，十几个人被拉了出来，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光明神仁爱并不限制教徒信奉它神，只是私设神教以及亵渎神明之罪，依旧罪无可恕。”
泽身边的神官站出来后一一诉说着这些人犯下的罪行。
一人以光明神徒之名诓骗了无数信徒财产，带着几个最先入教的人聚而□□，几个罪魁祸首在宣告中瑟瑟发抖。
底下是一片唾骂声。
还有一人，不信神者。私造神像并故意使其裸衣，还塑各种动作姿势亵神售卖。
摆出的罪证没那么露骨，但也十分□□，主要是自然神像，光明神像，大地之神，天空之神，还与各种黒沼深渊怪物……
居然敢搞神明的黄色颜料……只能说是做大死。
以下等等。
最终泽按光明神殿审判所的规则宣布了一众人等罪行，
数人被斩首，以鲜血涤清了他们身上的罪孽。
乔依在后面眼也不眨地望着民众露出了畏惧，信赖，崇拜，狂热的神色……
泽说：“人生而有罪，光明神爱人，是爱人的缺失，太丰盈的完美才是遗憾，人不应当以自身缺失而感到自卑，光明神因怜爱而降下神迹……”
等回到了光明神殿内，泽挥手屏退其他人后对她说，“你留下。”
“过来。”
等乔依走到他身边后，他对她说：“我有罪。”
“我应受到惩罚，只是一直以来无人敢为我刺字，我想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他拿出了一张破纸，“这是异神留下的神之书，拓本在我手中。”
“我刺字……”
乔依硬着看了一眼。
对照着残破的一张纸，她发现它并不是奥丁语也不是通用语，疑惑地看了好几遍，大概是最近一直在研究天行雷法的翻译工作，她怎么看都觉得手上的神书……
像是一段拼音？
于是她按照拼音来解读。
发现居然居然解读出一段话吗，“yiyiwoshi……”
她只看了两眼，难道说是哪位穿越界前辈留下的？她对泽说：“我需要多抄几遍，以免太丑或者写错。”
泽沉思了片刻后说：“也好。”
于是乔依带着所谓神之书的拓本，回去翻出了一段让她久久无法平静的内容。
‘依依，我是石玉。我还活着，如果你来到这个世界里，这是我对兰蒂斯的请求，给你一次异世复活的机会。’
‘车祸后，我穿到修真世界，修至大乘，我以为自己可以破碎虚空回到现世，可这只是陷阱，我在雷劫中感应到若成功渡劫将化为天道，同时我也知道了我所存在的是一个将进阶的ｓｓ级世界，我若成道，它便可进化更高等级，这是世界意识的渴望。’
‘最后一道天劫降临前我破开空间，来到这里失去所有记忆变成一块有意识的石头，被人踢来踢去。”
‘恰巧被化身勇者的光明神兰蒂斯捡到，于是我们一起踏上了冒险的旅程，他剑术真的很烂。”
乔依忍不住提了提嘴角，她一点也不怀疑这内容，完全是她的口吻嘛。
她总是写着开小差。
‘那时巨龙肆虐，随意破坏庄稼，海妖还要凭空起浪，捉人孕育后代，精灵为守卫森林家园而不允许人类肆意砍伐，巨人，它们又怎么在意脚下的蝼蚁，这里的人，生活真的很艰难。’
‘我恢复记忆凝剑为真身联合兰蒂斯封印其他神明和魔法生物。’
‘我的天劫也会顺我避开的时空裂缝追寻而来，它对我有绝对的压制力量，我不能留在这里，而兰蒂斯要和我走。’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我拐走了最后一位神，人会怎么发展，如果生活不顺你想要回到现世，只需要……”
书信到这里便残缺了。诗羽，异神，就是石玉……原来石玉才是打开通道，最初的穿越者，她会来到这里的原因是这样，她活着，甚至成了神。
原来她是真的死了，只是重新活了。
高兴的眼泪在即将落下时被她抹去。
原来她可以回去吗？
不过她暂时没有强烈想回去的愿望，因为，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在泽的书房里，他褪去了长袍，然后转身背对着，露出自己光洁的脊背。
她提着刻刀有点头痛，因为知道了内容，要把这些刻在别人背上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可要说能够看得懂上面的文字好像也不太行。
就在她踟蹰片刻后终于下决定即将刻下字时，外面的神官慌张跑进来。
“教，教皇大人，领主闯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张狂炽烈的火焰带着肆虐的暴躁之意从门□□破进来，并在白色地毯上燃烧着。
神殿骑士从门口退到了房间内，无人敢靠近这摇曳的危险火焰。
它们在地毯熊熊燃烧着，而一双黑色长靴淡定地踏着这火焰缓缓走近。
泽闻言不慌不忙地拢上了自己的外袍，转过身，拿起权杖。
乔依一听说领主闯进来，咦，那不就是少爷？
于是往门口看去。
只见一头银白碎发的少年，发上染着绯红之色，身上套着黑色长衣领主服，后有金色肩扣斜披风。
造型低调气派，身材高挑纤长，乔依从脸上依稀还能辩驳出他之前模样，肤色白皙精致毫无瑕疵，那银色眉睫下是一双她再熟悉不过的异色绚丽的眼瞳。
他微抬起下颌，从容不迫的直直朝前看来。
可，这身高合理吗？
乔依抬头，目瞪口呆，手里笔刀掉落：
不是，帅哥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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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疑进来的应该是少爷的哥哥, 不对不对，自称少爷哥哥的人好像都死完了……
乔依一脸懵逼，面前的少爷, 似乎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产生了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官更加立体, 从偏弱气变得更英姿勃发了, 大概是不用伪装，于是更加展露锋芒。
虽然是暴力闯入, 他处之泰然。
停下后，优雅礼貌地欠身一下, “教皇大人, 午安。”
当这日日入耳的声音踏踏实实的落下, 乔依觉得那种陌生的，许久不见的隔阂感一下就拉近了。
她直勾勾地望着少爷，眼都不眨一下。
他嘴角露出笑容, 若有若无地朝她看了一眼, 然后扯开了目光, 起身打了个响指, 地上的火焰一下就全部熄灭，只是周围早已是烧焦一片了。
神殿骑士立即将他包围。
“午安, 亚菲利欧。”
泽挥了挥手让其他人离开。
“你是否于今日处决了北境人民？”
“他们是亵神者。”
亚菲利欧不卑不亢, “即使是罪犯，也应该有北境来处理。”
“对神亵渎的人, 神之光辉神圣不可侵犯, 神殿有权利净化他们。”
乔依低头, 眼观鼻鼻观心, 好家伙, 直接物理净化。
“即便如此。”亚菲利欧条理清晰, 自若说道：“教皇大人行圣刑前是否应该派人知会我的部下，我也好亲自来看看圣刑的场面。”
泽眉角跳动，“我以为你应该不喜欢光明魔法。”
“正相反。”他轻笑一声，“我喜欢得很，恨不得每天都沐浴在圣光之下，见到光明神的真容。”
听到这话，就算是再镇定，泽脸上也不由抽搐了一下，鬼来了都不信。
“不过教皇大人也是帮了我，我就既往不咎了。”他慢慢转动眼珠，“听说，我正在返程的女仆恰巧被您顺便带回来，真是麻烦了，我想我应该接她回家了。”
“回家？”泽重新淡定，他挥动衣袍坐下，“你那里，只能叫魔窟。”
他话里带着极其不悦地味道。
显然听出了被戏耍了。
乔依从这刚一见面的两人中间隐隐闻到了争锋相对的味道。
“魔窟。”他歪歪头，眼神中不带感情色彩地看着泽，“就算是，那去哪里也应该由我的女仆自己做决定。”
这话是对的。闻言泽也不由沉默地点头，他冲着乔依说：“放心，有我在，他不会如何，你对一个恶魔不必讲究信义，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存在这种东西。”
泽眼神落在她脖子上的黑色项圈，“首先，他就应该先从学会尊重别人开始。”
亚菲利欧闻言挑起眉角，“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他往前走过来，“如果不是你的纵容，王都势力不会渗透到北境，你知道我处理烂摊子有多头痛吗？”
“什么都不做就在坐在那里高高在上，夸夸其谈……现在还想夺走我身边的，仆人。”
他充满讽刺意味地笑：“张一张嘴，真简单啊。”
泽脸上并没有露出被他激怒的神色，依然十分平静。
只是权杖低下，轻轻在空中划过，在中间隔下了一道结界，把他阻止在了外面。
“你说做什么选择应该由她自己来选择，你不要在边上施加压力。”
“施加压力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
他伸手触碰到光缘后被割伤后手指流下了红色的鲜血，轻轻撇眉，“如果不是你，她已经在我的城堡里了。”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还有另外的生活，而不是在你的身旁戴着项圈做一个奴隶。”
“你是我见过最顽劣的阿斯特。”
他们中间必然还发生过什么别的不愉快。
“乔依。”泽扭头对着她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清修磨砺，我看出你有一个不骄不躁的沉稳之心，有资格成为光明神殿圣女，在将来接替我的位置，成为圣女你之前的身份会被取消，不用接受这他的任何威胁。”
乔依从泽的目光是看出了一丝期待。
而亚菲利欧笔直地杵站在光圈外，他一身宛如黑暗公爵的打扮和光明神殿格格不入，“你要来我的身边，你答应过我。”
乔依陷入两难：不然，你们把我劈成两半？
她最终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泽的身边。
亚菲利欧脸上忍不住产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他手指慢慢攥紧。
“抱歉，泽。”
泽的脸上露出了微微失望的表情，而亚菲利欧露出了笑容。
“我明白你的内心……”泽站起来，“你做出的选择，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支持，我想保护你，可你却一意孤行，好吧。”
他撤去了光明结界。
“但我不能让你在这样遥远的北境里，我看不见的地方生存。”
“他无人教化而顽劣非常，必须来王都接受正规的教育驯化。”他冷冷地看向了亚菲利欧，“我会写推荐信，暑期将至，下个学期你和乔依必须来王都弥赛亚学院上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