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他说，“如果你走了，我的身边就少了一个贴身女仆，你觉得艾琳怎么样？”
“艾琳？”乔依有些意外，“你要让她做贴身女仆？”
“不行吗？”
“可是……”
亚菲利欧扬起眉角，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你要问原因，那我会回答，如果她在我这里，你无论如何都会来，如果你一年后你不回来，那她就要在我身边受苦。”
这是什么大魔王发言。
乔依不得不说这手阳谋真的……很没必要，“好吧，你要是这么决定了，那可不许反悔。”
她忍不住露齿灿烂笑，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也是时候让少爷见识一下艾琳的威力了。
不过，她看着少爷，他这样说话真是可爱啊。
不对，她明明是在被威胁着啊，应该生气指责才对，可是威胁的方式也可爱。
没救了已经。
被乔依打上可爱标签的亚菲利欧回到了房间里。
坐到了椅子上，半晌后，慢慢叹了口气，“真可惜。”
可惜什么，她要离开吗？
这固然是可惜的一部分，可真实的原因是。
他单手撑着额头，露出了困惑不解的模样，“为什么连那种表情也好想要。”
闭上眼睛回忆着她全心全意看着克伦伯格的眼神。
那样强烈憎恨的情感。
只能说恶魔的ＤＮＡ动了，看到的时候就很兴奋了。
他抚摸着脸，然后眼神下落到了桌子上张开的书上，只是心思完全不在上面，他手背撑着下颌，自言自语，“如果她那样恨着的人是我就好了。”
可是很快又否定了，可是如果这样，就不会像言情小说里那样说那些话，做那些表情了吧。
他做着思想斗争，到底哪一个更好。
如果被恨着的话，就看不到那么多丰富的表情了……
乔依连真的生气都很少，如果是产生了恨意，那一定是犯下了非常严重的过错，一旦那样做了，那么久将无法挽回。
就像被看到他推下去海蒂的那天晚上一样。
才会下意识去找理由解释，这么可笑的行为，他居然真的干了，可是当时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念头。
只是不想被讨厌而已。
“果然还是要变好一点吗？”
爱和恨，是绝对对立的两种情绪，他只能从获得其中之一。
又是重重地叹息，
“这实在是，太可惜了啊。”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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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自己也有一个，是黑色的。
少爷给她演示了用法，“这样按一下, 亮起来就可以通话了, 无论多远都可以。”
“能听到吗？”
当红点亮起时, 少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好神奇。”乔依摸着耳朵说。
“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少爷好厉害啊。”
这不就跟电话一样吗？
“稍微有一点水平的炼金术士就能做的出来吧。”亚菲利欧语气里有对自己的不满, “如果我能做出圣器，根本就不需要那个老头。”
当面科伦萨大师, 背后那个老头是吧。
好在乔依对少爷前后变化习以为常, 她反倒是好奇地问, “既然有这种便利的工具，为什么不普及到日常大众去使用呢？”
“当然是因为它需要消耗这个。”
少爷抛给她一袋切割好的晶石。
“这么多就足够用了。”
“晶石一般只在贵族和术法士的手中消耗，而炼金术品自从发生了那场登戈政变后就被严厉打压……总之, 等你到乌纳尔大概就能看到很多这样的炼金术品了。”
他抿唇说, “早点回来, 根本没必要在那里待这么久, 我可以把德索调回来帮你练习武技。”
乔依闻言装死中。
反正少爷等过段时间应该就不会提了。
人嘛……总是在最初的时候最难忘。
“对了。”
乔依想起了前两天看到的小小花苞，过了两天, 已初绽放了。
虽然还有一点点早, 但是已经没办法等待再长时间了。
她倒退着，兴致勃勃地拉着少爷往前走, “跟我来。”
等来到了花园后故作神秘地说, “走之前, 我想, 得给你个小小的惊喜。”
亚菲利欧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 两人一起越过丛丛茂密的枯藤和草本植物。
阳光, 树叶，微风和她。
亚菲利欧见她松开手然后蹲了下去，十分小心翼翼地扒开了一大片扭缠结在一块的枝叶。
然后回过头，脸上是完全压抑不住的笑容，“少爷，你快来看！”
“花开了。”
“是玫瑰！漂亮吧！”
亚菲利欧在她旁边蹲下，在这样不打眼的位置里确实开出来一朵浅粉色的花朵，颤颤巍巍的娇嫩着诉说生长的秘密。
天知道前几天看到它的时候，她简直快乐的四处飞奔，还告诉自己冷静，不能这么快让少爷知道。
区区种花匠，她完全做得到！
“看吧，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不盛开的玫瑰是不存在的！眼见为实，这下少爷你也不得不承认了吧。”
他把从那朵小花的目光挪到了她的脸上。
“少爷你怎么看着我不说话，是不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哈哈，看，这就是春天，唔……夏天的奇迹，一朵花开了，剩下的还会远吗？”
“你说是吧少爷。”她扭头。
而亚菲利欧已经又重新看回了花，她只看到了张表面淡泊的侧脸。
然后少爷慢吞吞伸出手，越过花枝采下了它。
“喂！少爷！”
乔依完全没想到少爷会这么做，也来不及阻止。
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无情辣手拧了下来。
顿感万分痛心愤愤说，“人家长得好好的，您怎么能说摘就摘！=”
然后她听到一连串轻盈地笑，“这不是玫瑰。”
“欸？”她呆呆的。
然后耳边被插上了一朵花。
“它是蔷薇。”亚菲利欧说。
“蔷薇？”乔依满脸囧。她只知道玫瑰是蔷薇的一种，要她具体辨认，真是为难她胖虎了。
还以为走之前能完成种活花园这件事呢，看来还是需要慢慢来。
虽然犯蠢了，但能让少爷开心就好，刚才不是听到他笑了吗。
亚菲利欧露着笑意，下巴搭在小臂上，歪着脑袋看耳边栽了花的乔依，眸发漆黑，容颜清丽，发际边上的粉色小花衬托的十分柔美。
她显然是懊恼着，腮微鼓着，正噘着嘴。
这一刻的美好，就像画一样。
只是倾用了所有油彩也画不出他现在眼中的美景。
他视线不自觉的下移，淡淡地想，不是玫瑰，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
“你真是傻瓜。”他低低浅浅的说了一句。
乔依：！
“真过分啊，好啦，少爷我知道自己搞了个大乌……”
乔依还没说完。
他慢慢地挺直了背，然后变换着动作，自然流畅地轻轻印了上去。
不是鬼使神差而是蓄谋已久，他早就在脑海里预想了无数次。
每一个她存在的场合里，都可以。
像这样。
在他眼前的黑色眼眸失焦似的，显然是震惊到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慢慢闭上眼睛。
软的，很软，暖的，轻薄的，像是在云端上飘着。
这就是亲吻的感觉吗？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忍受，相反的是，令他觉得美好到沉溺。
因为不被反抗而觉得能够为所欲为，他试探着再压下去一点。
“唔。”
手臂撑着在她身体边的土地上。
完全顾忌不到自己对泥土，对身体，对汗液，对一切的本能厌恶都荡然无存。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出现又压下，反反复复。
当发酵成白色橘子皮那样浓烈的酸，终于得偿所愿后，它甜极了。
比书里看到的更好。
在这长达数秒的亲吻中，她停止了所有的思考。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片银白色的色彩和牛奶般白皙的皮肤在眼前放大。
她木的像块瓜兮兮的石头。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嘴唇上凉凉软软的触感在提醒她，这是不同寻常的状态。
当他颤动的银色眼睫从轻阖到半睁，露出那双漂亮的眸子时，她才从沉闷的火山中蔓延出来，连岩石都烧红成了泥浆。
遗憾的未叩启这沉默壁垒。
他往后分开后，她恍恍惚的，不可思议的，用手指轻轻放在唇前。
如果有CPU，这人已经烧糊了。
亚菲利欧忍不住回味刚才的感觉，然后用舌尖舔着下唇，慢慢地往前抵着说道：“如果像这样，也会被你当成是恶作剧吗？”
这真不是玩笑，面对近在咫尺，那双同时燃烧着炽烈的日与月，它们夺人心魄。
冷冽的烈火和沸腾的海洋。
骤然喷薄而出的浪潮好像带着毁灭天地的气势猛烈冲击着亘古不变的山峰，令人只想完全融化在里面，沦为俘虏。太可怕了，这种身心不受控制的感觉。
心脏腔室鼓胀的膜如一张烂纸，揉作一团的浆动着。黏黏糊糊的血液在身体里流淌。
好在她有腿，她还能跑。
身体发挥了前所未有的潜能，她回到房间，卷起了被子里。
开始内心土拨鼠式尖叫。
什么情况！
超出想象力的事情发生了！
晚饭她都没敢出去吃，应付完了茜茜后她就在床上反复烙饼。
彻夜未眠。
被，被亲了。
厌恶吗？
好像不是。
少爷，亚菲利欧，他居然，是这样想的吗……
如果是这样还会被当做是恶作剧吗？
我从来没开过玩笑。
戴上面具，如果不想受伤的话。
他过去说的话重新在心里面浮现，她脑袋开启了一条名叫开窍的话。
才有了一丝觉悟，难道说少爷并不是捉弄，而是在害羞，在对她表示……好感？
他怎么会喜欢我？
这样的念头不应该有，它还是出现了。
乔依知道自己长得并不差，可是和这个人均颜值顶峰的世界里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她也从不觉得自己是很受欢迎的类型。
只是长了一张女孩子的脸而已，她照着镜子时候对自己说。
这是少爷啊！
算是她看着长大起来的吧！是吧！她一直以疼爱呵护着心态去面对的人。
这简直太疯狂了！
乔依发烧似的想。
可是，被窝里悄然地散发着花香。
起初她以为是错觉，后来越来越真实，她摸了一会，才从头发上摘下了那朵别在耳朵上的蔷薇花。
它还在头上。
想到了少爷当时的动作表情。
她捏着花纠结起来。
要是明天早上再看到少爷的脸，再和他说话，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吗？
如果只是碰一下下还能说是意外，可并不是这样。
这是个令人心跳加快到恐慌的速度的……特别的吻。
她猛然坐起，不是明天，就是今天了。
天马上就要亮了，她慌得一比。
因为一晚上没睡而眼下发青。趁天还未亮轻手轻脚起床打开了衣柜收拾衣服，直接从窗子跳出去。
总算在清晨冷风的吹拂下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了。
实在是没办法面对这个问题，总之先溜吧！
在城堡外围。
艾琳打了个呵欠揉揉眼起床了。
她在床上闭着眼睛换衣服。
即使换了新管家她的换职，由于过去的光辉事迹，考察也没有通过，她无法成为城堡内的女仆，而只能做个杂役。
“啊！”艾琳每日苦恼，“到底要怎么才能和乔依茜茜在一起啊！”
她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个人遥望着天空出神。
“乔依？”
“啊……”她转身，“早上好？”
“你的脸色好像做了一晚上的坏事。”
艾琳往后一退说。
乔依：……
然后艾琳脸上一变，她直接飞扑过去。
可这次乔依居然伸手把她稳稳接下来了。
然后放到了地上。
艾琳愣住，然后星星眼，“乔依，你这样好男友力哦！”
“额。”乔依脑袋出于僵尸状态，下意识扣扣脑壳，“有吗？”
她疯狂点头，“有的，有的。”
艾琳原地转起圈，“我刚才就这样被你举着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到了地上，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我们头顶有鲜花瓣洒下来哎。”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乔依：就是因为这个热情的态度，才会被误会吧。
“转圈只是为了卸掉力气而已。”她解释。
“好吧。”她说，“上一次见到你，还是你受伤的时候，你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吗？”
“嗯，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大碍了其实。”乔依想起在正事然后对艾琳说，“我来找你是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你，想去少爷身边当女仆吗？”
如果不想的话……
“啊啊啊！”艾琳高兴的蹦起来，“真的吗真的吗！这真是从天而降的幸福啊！我是不是在做梦？终于能和你们在一起！”
她拉着乔依转了十大圈后。
乔依：习以为常。
突然之间她原地站好敬礼，表情严肃，“请放心，我一定会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保证不会惹少爷不开心，也不会搞砸任何事。”
“不是，我们不是在一起，是我要离开了。”
艾琳兴奋点头，“哦哦，是你要离开，你要……离开！？”
“嗯。”
艾琳这才看到她身后的包袱，还有她那并不是完全高兴的，反而充满了矛盾的脸，她寂静下来，然后小声问，“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学习。”
“学习？也是，乔依看起来确实不会永远当女仆，那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乔依了吗？”艾琳耷拉着脑袋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回来的。”她连忙说。
“吔？”艾琳立即抬头拍了拍胸脯，“那你摆出这样的表情！吓死我了！好耶！我就知道乔依是舍不得我的！”
可是乔依却没有放松下来。
“艾琳。”
“嗯，怎么啦？”
乔依欲言又止，“就是，我恐怕，以后一起开店的愿望可能要泡汤了。”
艾琳笑，“你居然还记得啊，没关系，我知道乔依当初那么说只是为了支持我而已。”
“只要乔依平平安安的就好，无论在哪里，都要写信来哦！”
“嗯，会写的。”
她放下心来，手放在了艾琳毛绒绒的头顶上，干燥蓬松的触感。
没有说对曾经向往生活说的再见。
过平静快乐的生活。过普通人的生活。
“哦，我来找你，是还有一个东西要交给你。”她从口袋了掏出了一个卷起来的纸条，“少爷在生活上有一些小要求，我帮你做好了记录，你只要按照上面的去做，他应该不会发脾气。”
艾琳顿时双手合十，“乔依真是太棒了，谢谢，我会全部背下来的。”
然后乔依放心的递给她卷好的纸条。
艾琳解开想要看看，结果手一滑没拿稳，纸条咕噜噜掉到地上，从手上滚落到院子那头。
艾琳嘴巴张成O字形。
《一些小要求》
《我会全部背下来的。》
她的脑子里无限循环这句话。
“这些，都是？”
乔依脸色平常地点头，拍拍她肩膀，“对，按照上面的去做，少爷是很好对付的。”
艾琳顿时双眼呆滞：人生无望jpg.
“虽然他喜怒无常了一点，但还挺好哄的，只要不被他虚张声势的吓到就好。”
艾琳似乎已经隐隐感觉到未来的女仆生涯不会太美妙了。
乔依左右转头看看，“奇怪，怎么没看到贝拉婶婶。”
“啊。”艾琳粗粗的卷好纸条扔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说起来贝拉婶婶的儿子康德在北境里打工了一年多，闲不住又要出去打工，她去送她儿子了。”
“好吧。”
乔依说：“那我走了。再见。”
她走出去一段距离以后手指又情不自禁地触摸到了嘴唇上。
泛起细细麻痒的触感，可是不一样……
是轻微的，湿润的。像春天，春雨，淋湿后落入松软泥土里。
那一刻，仿佛鲜花在盛放。
乔依崩溃的双手抱住头，到底在回忆个什么劲啊！
神色恍惚着来到了约定好的马车边上，她看到贝拉婶婶正在给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系围巾。
行李的最后还垫了两块饼，戴着草帽的捷琳在边上晃着腿，朝她这边看过来，往上顶了顶帽子然后抓了抓手，表示打过招呼了。
等下，贝拉婶婶？
高个子男人和捷琳？
棕发棕眸的青年低头神色无奈又温柔，低眉顺眼，“我会好好的，妈妈。”
一整个乖宝宝的形状。
等到贝拉婶婶离开。
捷琳跳下了马车，乔依才从边上走出来。
“介绍一下，陨星，在外面的话要喊称号，你也要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哦。”她用拇指指了指高个子青年说。
原来他是贝拉婶婶的儿子。
乔依朝他伸手，“你好，陨星。”
握完手后，捷琳伸出手，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我是猎手。”
“我是，额……”
太突然了就要起称号，她想不出来。
她抬头，望着飘着淡薄云层的天空。
“是白天。”
“OK，白天。”
她轻松地跃上了马车顶。
她掀开了车帘一看，里面摆满了东西。
捷琳从头顶上倒掉下来一颗脑袋，在帽子落地前拿住，“都是那个乖宝男的。”
她怪模怪样的学着，“妈妈，我会乖乖的~”
然后又换了个口气，“哦，我亲爱的孩子，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啧啧，在那边依依不舍，吻了又吻，喂喂，陨星，我说，你今年才刚掉牙吧？”
捷琳扭头看着陨星，没注意到她说吻这个字的时候，乔依连锁反应似的红了脸。
陨星淡定的拿着马鞭，“没人送别的家伙，没资格说这种风凉话。”
捷琳捂着心口，指着陨星，“啊，你！这就是致命之子弹吗？”
她一句话被堵了回来。
乔依思考了一下，还是和捷琳一起上了车顶，而康德，也就是陨星在前面驾车。
“科伦萨大师和赛冷呢？”
她问道。
“他们昨天就回去了。”
捷琳说：“乌纳尔长期处于无政府状态，十分混乱，各个地方由组织掌控，谁厉害谁就能占下地盘，谁占了底盘谁就是老大。”捷琳盘着腿摇头晃脑地说：“而我们炼金科学就是占了最大地盘，最厉害的组织。”
“炼金科学？”
“炼金科学是一个学术组织，属于技术顶端，里面包括科伦萨在内聚集了一批顶尖炼金术士。他们对外出售技术和炼金物品，下面有一系列负责组织进行交易的人，我和陨星算是炼金科学组织外围成员。”
“主要当保镖，也会出点任务什么的。”
马车颠簸着往前走，在车顶上真的很畅快。
“那么，我们需要做什么。”
捷琳双手放在脑后，翘着腿晃，“首先，我们要先抵达柏默城，那里是我们的大本营，你在那里会接受特训，会根据你的特能来设计武器。”
她说到这里看着她说，“乔依，你很有钱吗？”
乔依疑惑地眨眼，“也不是很有钱吧。”她掏出了欠条，“这么多？”捷琳看着它，眼神震惊，“你居然还留着！”
“不过只有这么点可不够啊。”
捷琳看着她一脸无知的样子，露出了虎牙，笑得特别贼，“你不知道啊。”她摸着下巴，她掏出了自己的枪，“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吗？”
乔依：“多少？”
“五十万金币。”
“你知道那家伙的武器多少钱吗？”捷琳往下一指，“接近圣器，他将一生都卖给了炼金科学。”
“我的武器还不到他的零头哦！”
“而凭借我多年的嗅觉。”
捷琳起来后逮住她的右手一阵猛嗅。
点头确认，“你这只手上毫无铜臭味，是个闻起来就是个穷光蛋的清白味道。”
“打工是永无止尽的。”
她把手挂在乔依的肩膀上，“所以我在路上随手接了个任务。”
她展示了张任务书。
古堡探索。
寻找失踪的少女，佣金：一万。
“就算是杯水车薪，也比一穷二白强啊。”
你就是自己闲不住吧！
不过她说得有道理。
五百万这个数字确实把她吓了一跳，现实的压力滚滚而来，而这居然还连圣器的零头都没到！
她突然想到罗伊德，他是不是说给光明神殿当骑士的原因是欠债，欠的难道说是……这个债？
啊，顿时合理了。
城堡里。
少爷也是一晚上没睡，等到早上过去好半天才终于抬手摇了铃，其实是有点冲动的，可是没有一点后悔，心里甚至隐隐有些兴奋和期待。
铃声响起后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得到响应。
然后他知道，她走了。
准确的说是落荒而逃，窗户大开。
他垂眸掩饰着恼怒，半天后哼了一声，“胆小鬼。”
望着手里的黑宝石。
本来，是要给她解开这个再走的。
他回到房间，放到抽屉里。
从今天起，她就不再身边了啊。
亚菲利欧抬头望向镜子，手指摸着冰凉平滑的镜面，缓缓眨了下眼睛，“你是不会被丢下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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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们还在北境内, 想要一天离开北境当然是不可能的，还得经过边界线。
寻找到合适的地方停车后。
“下车下车，我去狩猎啦,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捷琳说完她就跳下车顶, 圆滚灵巧的跑出去了。
而康德则把车帘往两边卷起来, 开始往下卸东西。
乔依立即想要帮忙。
不一会两人就搭好了帐篷和食架。
康德的动作也是熟练到一气呵成，一看两人就是经常在野外留宿。
乔依有种自己什么也不用做的错觉, 但不不可能白吃白喝。
“嗯，有什么是我要做的吗？”
康德指着一边的石头, “在那边坐好。”
“哦。”她走过去坐好。
然后看到他掏出来晶石放在锅子底下, 不需要柴火, 火焰就冒出来了。
啊！这居然也是炼金器具吗！
她还刚想说自己是不是可以捡点柴火什么的。
无事可做，乔依就看着他问：“你就是贝拉婶婶的儿子啊。”
她细细打量着康德，这应该就是他原本的模样了。
贝拉婶婶虽然胖胖的, 但其实是很高的人。
康德也很高, 相貌端正清俊, 棕色的头发和眼睛, 鼻梁高挺，略带弧度。
这世界的颜值水平实在是高。
“嗯。”他打开了袋子里面准备了很多食料。
乔依好奇,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留在乌纳尔邦里, 贝拉婶婶很想你。”
他抽出了刀具，提到贝拉婶婶他的神色明显柔和下来了一点, 没有影响他的行为, “我的妈妈告诉过你对吗。”
“她总是会开解别人, 而我在想的是, 为什么我们要过这样的生活。”
他切着配料, 看起来十分温馨好男人, 将它们抹到了锅里。
盖上盖子说：“我的兄弟姐妹很多，他们有的死了，有的卖了，有的失了联络，有的结婚生子……”康德说，“只我们一家人，就好像包含了平常人的人间百态。”
“我本来是在一家小饭店里做学徒，如果不选择这样的生活，我大概在哪里洗盘子吧。”康德自嘲一笑。
“我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我哥哥因为饥饿偷了一块面包被打死，我无法释怀，后来我离开了那家店，来到乌纳尔邦里流浪，后来幸运的加入炼金科学，获得力量后，我回到北境找到了那个卖面包的商人。”
“可是当我用报仇额心思去瞄准他的脑袋时，我看到他牵着小女孩的手。”
“他们一家人准备去郊游，如果我杀了他，那么，一位妻子失去她的丈夫，一个孩子失去她的父亲。”
他脸上表情淡淡的，“我恨他，可也有人爱他。”
康德往水里撒了把香料，语气平和，“我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只是趁着他们一家人把家里家里最珍贵的那个挂钟给砸了。”
“我很茫然，我不知道应该去恨谁，可后面我渐渐明白，这不是谁的错，而是不公平的错。”
“因为不公平，我们过着生命被夺走也无人过问的人生。”
“北境和王都阶级固化，贵族们吸着血过日子，贫穷的人永远贫穷，富有的人永远高高在上。而乌纳尔，它纵使混乱无序，可却更公平，我觉得它有这个潜力……”
康德说：“它会给我一个想要的未来，就这么简单。”
乔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见解，“你想推翻的是整个贵族阶级吗？”
“这不可能。”康德回答，“我从来没想过绝对公平的世界，我只是希望它给人活下去的机会，至少命都是命。”
“难道大家不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吗？还是说我们是一团可以踩在脚下的烂泥？”
“我会用一生去追寻这个答案。”
他转开目光。
捷琳蹦蹦跳跳地提着一只鸡回来，她说：“喂喂，你们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