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不像我，什么都敢说。”胡大庆轻哼了一声。
然后他想到了什么，压低的声音说道，“我觉得你说得对，那个叫石铁头的家伙确实盯上我了。”
“哦。”曹公安用“你才知道”的眼神看着他，等他的下文。“那你要怎么办？”
“我觉得胡大雷肯定认识他。”
听胡大庆这话后，曹公安立即笑了。“你这是假公济私。”
胡大庆冷笑了一声，而且他们家的事儿曹公安基本都知道。“那是他该死，而且不只是他，还有胡婆子，还有胡老头。”
曹公安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胡小兵，脸上那道深深的疤痕，以及消瘦到只留一把骨头的。
要不是意志力够强悍，又有点木匠的手艺，换个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胡小兵毕竟曾经当过兵的，底子还是不错的。
曹公安没有说胡大庆的不是，而是深深觉得那几个姓胡的还真不是东西。
至于那些黑心的狗东西，最终会是什么结局，他并不在意。
每个人的能力有限，精力也有限，他只要把自己该管的事儿管了。
胡大庆没听到曹公安的反驳意见，也没听到对方继续问什么，他心里就有底了。
而曹公安也提醒了胡大庆一句。“虽然那些人都是黑心肝的，但是你做事要有分寸，别把自己栽进去。”
“更何况，我总觉得那个胡老头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胡家很多事全是胡婆子说了算，胡老头在外人眼里就是个窝囊废。而曹公安阅人无数，最擅长看人心的，见过几次胡老头，给人感觉很不好。
胡大庆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会小心的。
而现在心里又有了算计的胡大庆，又想到了个主意。
“现在石铁头肯定特别恨我，啊，如果他还惦记着我姐。”
其实胡大庆自己也知道，这话说的自欺欺人。
他跟姐姐胡美仁那事啊，真的是水到渠成。
但是现在还没到挑明的时候，他俩啊，还得继续再沉淀沉淀。
胡大庆心里想什么，曹公安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也没点破这家伙的虚伪心思，就胡美仁那漂亮脸蛋，真的是少见。听说她那个妈，也是出名的大美人呢。
可惜现在人找不着了。
这一家子，真是命运多舛呢。
“说说你的打算。”曹公安知道胡大庆歪点子多。
“我把石铁头引出来。”胡大庆觉得自己这真是绝好的主意。“你们把他的罪定的死死的，让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曹公安立即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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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庆主动提出来要帮忙, 曹公安觉得这小子肯定打的什么主意呢？
果不其然，胡大庆想让曹公安帮忙，让石铁头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其实这事儿不算难, 石铁头不只是投机倒把这么简单, 他还走私。
只是这事最终没有定死, 因为证据不足。
当时从石铁头的院子里找到一些好东西，确实像是走私进来的, 但是抓到的石铁头的下属都不知道这事。
而且那些东西像是走私，也可以说是以前留下来的好东西, 虽然是外国人用过的, 确实也有一些年代的感觉。
石铁头走私这事儿, 现在只能是一半一半了。
曹公安把目前的情况说了说，意思就是让胡大清明白，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胡大庆却知道这事儿很简单, 这个石铁头, 到现在还敢惦记着他姐姐。
呵, 他死定了。
反过来, 石铁头也是很恨胡大庆的。
恨的是胡大庆好几次出卖他。
他也从别人那知道，胡大庆还跟姐姐胡美仁搞起了对象, 别人都说他俩是青梅竹马, 也算般配。
但是石铁头知道，以前的胡大庆绝对不会这样。
胡大庆以前人生目标就是要做一个二流子。
甚至是那种可以在全国出名的大流氓, 坏事干尽, 别人听到他名字就害怕的类型。
这才是曾经的胡大庆的人生目标。
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女人。
如果胡大庆真喜欢胡美仁, 当初也不可能那么积极地介绍给他了。
石铁头自认还是有点脑子的, 他总觉得现在的胡大琴很不对劲。
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这边石铁头在琢磨着怎么对付胡大庆呢, 另一边胡大庆就给曹公安下保证书了。
“要是能把那家伙给摁得死死的, 我就再捐一辆大的挎子给你们。”
“再捐一辆，你的意思？”曹公安的眉眼全跟着笑了起来，上次胡大庆借给他的大挎子，原来是捐的啊。
“哈哈，好好，好。”
“一言为定，不能反悔啊。”曹公安他们的大挎子被市局的人看到后，立即借走了。
这东西下村里办案是最方便的，再不好走的路也能趟过去。
本以为他们再用到这种大的挎子，还要好久好久呢，没想到胡大庆还能给整一辆。
而且包括上次那辆一样，全都是捐的。
胡大庆知道自己是要干大事的，免不了犯点小错。所以各种人情的路，他肯定要铺好。
“我还可以再捐点粮食。”
胡大庆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曹公安的心坎上，曹公安马上拍胸脯。
“你小子做事儿不要太嚣张，一般到我这儿就不会往上走了。”
“嘿嘿。”胡大庆知道分寸的，更是感受到上面有人的好处。
至于胡大雷的下一步，呵呵，他也给铺好了。
只等着这家伙，从医院回来呢。
曹公安现在也没不清楚胡大雷的事，全是胡大庆一手造成的。他也只是唏嘘一阵，最多说个这人够倒霉。
差一点就无了。
幸好送医院送得及时。
胡大庆眯着眼睛，心里想着怎么继续让石铁头跟“走私”挂上钩呢。
呵呵，这可是重罪啊。
还是重罪中最重的那一类。
走私是关键。
不过他得想办法，找着石铁头藏身的地方。
又跟曹公安聊了一会儿，送走人的时候俺给拿了20颗鸡蛋，2斤奶粉，让曹公安拿给老妈吃。
曹公安是个孝顺儿子，经常想法子弄吃的喝的给老妈送去。
胡大庆知道怎么拿住曹公安，而且要方方面面的拿住。这样，如果发生点什么大事儿，对方一定会通知自个的。
晚上躺上炕上，胡大庆就琢磨起石铁头的事儿了。
像这种人，到处抓他，能躲到哪儿呢？
正当胡大庆一个人瞎嘀咕的时候，旁边一直在抠脚的胡小兵幽幽地说，“林子里呗。”
果然，有的时候，不同的人看问题的角度是不同的。
尤其是事物之外的人，甚至一眼就看到了真相。
胡大庆决定晚上就行动，他还叫上了魏学问。
虽然魏学问年纪大了，但是最近吃的比较好，身体状况还是挺不错的。
“你觉得那个石铁头真的藏在老林子里吗？”魏学问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现在知道的消息就是石铁头跟本村的二流子接触过，这个人要藏起来，怎么想也不可能躲在离他们村近的老林子里。
老林子大了，而且附近几个村后面的山里都有林子的。
石铁头对附近都比较熟悉，他要躲，为什么不躲到别的村呢？
这样一来反而不容易被找着。
“怎么还打手电？”魏学问不明白，不是来找人的吗？
他们这明晃晃的，在老林子里别提多醒目了。
那这样，怎么还找人？
胡大庆摇了摇头。
老林子那么大，躲着那么一两个人，确实找不着。
可是反过来让别人找自己，那就容易了。
这也是为什么胡大庆非要半夜来找人，还打着手电。
魏学问跟在胡大庆身后，脚下是深一步浅一步的，好几次差点摔倒。这期间又想问一问，可是见这小子这么自信，又把心底那点疑惑摁下去了。
“站住。”正当两人还往前走的时候，从林子里蹦出一个人来。
胡大庆把手里的手电筒晃了晃，看清了对方的脸。
嘿，还真的认识。
不仅是胡大庆，魏学问也认识。
尤其是魏学问，他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几天没见怎么去当二流子了？
魏学问生怕自己认错人了，试探着问了一句。“石湖水？”
看到对方点头时，魏学问感觉自己眼花了，真的是想不明白。
“石湖水，你自己有田有地的，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混什么呀？”
“而且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
要是记得不错，魏学问记的这位都71了吧。
这是要闹哪样啊？
在村里年纪大的就那么几个，魏学问是全都认识的。
好么，现在居然跑出个突然去跟二流子瞎混的人。
别说魏学问想不通，连这个曾经的二流子胡大庆都想不通。
“你是……”胡大庆也试探的问了一句，他可不想跟一个上年纪的糊涂蛋打交道。
“我只是帮忙带路的。”石湖水这才解释了一句。
以前老林子里动物多，就有专门打野位的猎人，以卖山货作为生活的主要来源。
这些年山里的货物少了，猎户也几乎没有了。
但是以前猎户在老林这里搭的临时住的房子还是在的，而石湖水年轻时候就做过一段时间的猎户，对老林子里的情况特别熟。
胡大庆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因为这个石湖水并不是个老实的人，至于给人带路应该也是真的，但并不是现在。
在胡大庆看来很大，可能石湖水是给石铁头这一帮人送吃的来的。
胡大庆猜的没错，石湖水之前去猪头家里蹭饭，出门的时候就无意中碰到了石铁头。
事情就是这么巧，所以聊了两句，石湖水就帮助石铁头解决了躲避被抓的事儿。
他们的谋划，差不多与曹公安一前一后吧。
所以曹公安就差一步碰到了石铁头一帮人，真的是太不巧了。
胡大庆让石湖水把石铁头叫出来，他有事儿找对方。
胡大庆的话让魏学问略微吃了一惊，但是魏学问却聪明的没有说话。
而让魏学问更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胡大庆在看到石铁头的瞬间跟变戏法似的，从兜子里拿出个肉罐头就冲了上去。
“铁头哥。”胡大庆那叫个叫亲热呀，冲到石铁头的旁边立即搂住了对方的肩膀。
“铁头哥，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石铁头借着手电的光一看，哟，居然是个猪肉的肉罐头。
他心里头对胡大庆的怨恨与不满，立即就下去了一丢丢。
但是石铁头又一想到胡美仁那么漂亮，居然被胡大庆这个两面三刀的小子给撬走了，心里头就特别不舒服。
他射手把虎大旗往旁边一推，脸色一沉。
“什么哥呀弟的，我跟你可没关系，再说咱俩也不一个姓儿。”
“呵呵。”胡大庆就像没听见似的，又凑了过去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这不是听说你又回来了么，赶紧来找你了。”
石铁头听了这话后，微微琢磨了一下，又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胡大庆。
“你想举报我？”
“那哪能呢？”胡大庆就像看不到对方眼里的警惕，又往跟前凑。
“咱以前不是说好的嘛，我得靠着铁头哥发财呀。”
石铁头仔细想了想以前和胡大庆相处的日子，这小子好像也没做什么对不住自己的事。
除了把那个漂亮的胡美仁给撬走了。
“那你姐的事儿？”石铁头试探性的旧事重提。
“哦，这事啊。”胡大庆用手摸了摸脑袋，呵呵地笑了笑。“我姐前段时间不是把脚划伤了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她那个对象马上就跟她退亲了。”
“唉，我姐最近一直为啥伤心的不行。”胡大庆的脸这时候也阴沉着，嘴上说的好听的，心里头恨不得把这个石铁头给立马弄死呢。
这狗东西，还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重呢。
什么玩意儿？
“你姐这个对象也真不是东西呀。”石铁头假装不知道，其实他早知道刘志高的事儿了。
胡大庆也清楚他和刘志高互通消息的事儿，也假装点了点头。“唉，姓刘的那狗东西，之前不是白睡了胡美翠，最近好像又扒上了城里的一个女的。”
“真的？”石铁头都忘了问胡大庆到底有什么事儿，听八卦听的，两只眼睛都发亮了。
看来没有人不喜欢八卦的。
“当然了，胡美翠之前不是跟那个刘志高结婚了吗，后来发现刘志高是个没种的，后来又离了。”
其实还是跟柳寡妇有关，又和县里医院的一个女人有关，刘志高跟这些女人都不清不楚的。
胡美翠虽然是胡大雷的闺女，但是还算是个拎得清了，而且当时胡美仁心善，提醒她刘志高外面女人多。
所以胡美翠大闹了以后，就迅速跟刘志高离婚了。
离婚第二天，就离开村了。
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当时因为跟刘志高结婚，她婆婆逼她把名字改成胡美穗，现在也改回来了。
不过也因为刘志高和柳寡妇之间的破烂事，胡美翠跟家里闹翻了，再也不愿意让家里来决定自己的婚姻了。
而胡大庆把这些当八卦说给了石铁头，尤其强调刘志高是个没种的。
“姓刘这小子咋这么有女人缘。”石铁头还有点羡慕呢。
胡大庆长过脸，翻了个白眼儿。“刘志高有个同学的妹妹，城里人，从京都过来的，真正的城里人。”
“与刘志高就见了几次面，哭着喊着一定要嫁给刘志高。”
“这小子没回城吗？”石铁头对刘志高这人，更有兴趣了。
“他竟然还能搭上京都的这条线啊。”
石铁头想着实在不行，他就跑到外地去，搭上刘志高这个线，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天高地远的，那些公安肯定抓不住他。
石铁头心里暗暗有了打算，可脸上不显，根本想不到，这是胡大庆已经为他铺好的路。
而刘志高么，最近一直呆在知青点不敢出门。
他跟胡美翠的婚姻，就是个笑话。上次在县里医院碰到的那个女大夫也不理他了。
甚至他妈说给他在家里那边找的相亲对象，那家也再不跟他们联系了。
刘志高的名声现在坏到了极点，回城的指标也让他给毁了，现在就成了过街老鼠。
不管是谁看到，都要指着他嘀咕几句，有的人更过分还要冲他吐口水。
胡大庆之所以想到这个人，是因为今天送曹公安离开的时候，就看到刘志高在自家门口转。
呵，这小子难道以为姐姐还会跟他发生点什么吗？
尤其他们家可是城里人，他那个妈，要找的是能给家里生儿子的漂亮的能干的媳妇儿。
跟他们胡家完全没有关系。
当胡大庆决定这次再好好收拾一下刘志高，就把刘志高在原书中抱的那个大腿也说了出来。
吴夏天。
是刘志高的同学的妹妹，算算时间这个吴夏天，现在正是追求自由恋爱的时候。
胡大庆又跟石铁头聊了一会儿，然后又提到了吴夏天的哥哥，也是刘志高的同学，手上有很多关系。
胡大庆说的每一句话，都挑动着石铁头的神经。
让这个现在弄不清楚自己地位的二流子头头，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石铁头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自个儿是个可以不要命的人，那些个在机关工作的，天天按部就班上下班的人，这些人的思想境界是不能跟他比的。
所以他自以为能拿得下刘志高这条通往京都的线，却不知道陷的那头是走向人生的终点。
胡大庆带着魏学问离开后，那个石湖水也随即离开了。
胡大庆一回到家，就被魏学问扯着问东问西。
不过胡大庆什么也不告诉他，只是让他等着看就行。
果然，第2天早晨石湖水就来找胡大庆了。
胡大庆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都懒得跟他说话了。
不过石湖水也从胡大庆的眼神里看出来点什么，就哼了一声。
“你们胡家的秘密很多的，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石湖水的意思是让胡大庆老实点，不要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而胡大庆似乎也听出来点什么，也没有说难听的话，而是就直接问了石铁头的打算。
“他不放心你，但也不放心刘志高。”石湖水总觉得自己很聪明，以为自己掌握点秘密就很了不起。
这是胡大庆对他的印象。
但是胡大清也不如说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石铁头啊，他不是普通人，我明白。”
不过胡大庆说完这样的话，转过脸就露出了深深的白牙。
他现在恨不得把这个石湖水的老东西咬死呢，什么玩意儿？
可石湖水现在确实把自己当盘菜了，还给胡大庆出主意。“你给石铁头弄点好东西，要是在城里能给他弄个住处就更好了。”
胡大庆的眼珠子转了转，心想既然这些人想找死，那他就直接送过去了。
胡大庆故意使劲的琢磨了一下，又突然哦了一声。“我想到个地方。”
他说的是那个省城里的小院儿，没人住的。如果不是他过去放东西，房子的主人大冯裁缝也更不会过去。
所以说，只要胡大庆不去找大冯裁缝，那地方没人在的。
这会儿胡大庆根本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小院已经被人盯上了。
就是因为他跟大冯裁缝投机倒把了好几次，就被人给发现了。只不过那些人要人赃并获，要抓现行找证据，所以就没有去深入的查。
这正好给了大冯裁缝去消除一些交易痕迹的时间。
算来，也是巧了。
胡大庆跟石湖水提到了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把石铁头他们这些人一窝端了呢。
石湖水一听胡大庆说省城里有一个没人住的地方后，立即去跟石铁头报告去了。
正用胡大庆猜想的那样，这个地方让石铁头很满意。立即去找了刘志高，目的是让刘志高去找吴夏天。
胡大庆是眼见着刘志高从村长那借了一辆自行车走的，听石湖水说是去打电报了。
也只是隔了两天石湖水又来汇报进展了，说是今晚吃铁头就跟刘志高一块去省城了。
从石土村出发，到省城还是挺远的。
“他们怎么去？”胡大庆非常好奇。
“走着去呗。”石湖水嘿嘿笑了笑，他们脸上的皱纹就像深沟一样，让人看着更不舒服了。
胡大庆本来以为石湖水也会跟着一同去，心想这个老东西就像个跳蚤一样，挺让人烦的。
胡大庆算了算时间，早早地上炕睡了一觉。
外面天还没亮呢，他悄悄的出了村，从空间仓库里拿出一辆满电的小电驴。
快到省城的时候，天也就刚亮。
胡大庆摸到那个院子后，立即在柜子里放了一些粮食，还有几台收音机，录音机，甚至还有一台电视机。
不管是粮食还是这些好东西，上面全贴的是英文，产地更全是欧美地区的。
胡大庆哼哼了几声，连院门也不锁就跑了。
毕竟这年月，但随便进别人家门的人还是少的。
就在胡大庆离开不到半小时，有一个人轻轻地摸进了这个院子。
他是按照领导的安排盯着这个院子了，昨晚有个临时任务，今早才赶回来，结果就看到院门没有锁。
他进了院子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不过当他打开虚掩的柜子后，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有好几样东西他不认识，而且看上去全是新的。
他是随意拿了一台录音机，揣进怀里，从后墙摸着跑了。
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领导跟前。“报告，那个小院有异常情况。”
也是在他刚走一会儿，石铁头带着他的一队人来了，这里面还有刘志高。
他们这一行人，非常的累，走了整整一晚上，接近十个钟头。
又渴又累，但是也很激动。
这里面的人，最激动的莫过于刘志高了。
他没想到吴夏天还记得他，甚至一直把他记在心里了。
他只是给对方去电报说自己被人陷害，不能回城，和几个朋友窝在村里，没地方去没有工作。
没想到吴夏天第二天就回了电报，告诉他马上来找他，帮他解决这些问题。
而吴夏天会坐火车先到省城，让刘志高来接他。
吴夏天到省城的时间，就是今天。
同样很高兴的还有石铁头，他没想到胡大庆提供的这个地方真不错，家里还有吃的。
他甚至还拿出一台收音机，听起了里面的新闻。
“关于国家针对投机倒把的最新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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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把石铁头找他的事儿说了。
“你让他们去省城里了？”曹公安有点弄不明白胡大庆的想法。“这帮人很狡猾的。”
胡大庆却觉得现在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他们从村里走到沈城的，今天一天肯定特别累。”
“却是他们需要好好休息一两天。”曹公安又详细问了一下情况，知道石铁头是让刘志高找的关系, 想往京都流串了。
胡大庆又跟他说了一个消息。“我发现我们村那个叫石湖水的, 年纪都70多了, 还成天跟这些二流子混在一起。”
“之前就是他帮石铁头藏起来的。”
曹公安听了这个消息后也不免有些吃惊，他还真没见过年纪这么大不安分的人呢。
别人是一直都是不安分, 这人是到了70多岁，突然不安分了。
“他受什么刺激了？”曹公安很有理由怀疑的, 不过石湖水确实挺可疑的, 一直老是本分的人, 突然就跟二流子混在了一起了。
太奇怪了。
只能抓来问问了。
先把胡大庆送出了门，曹公安把事情安排好，有赶紧给市局打电话。
曹公安带着他的助手小冯公安, 都是骑着自行车到了市局的。
这一路上居然是逆风, 给曹公安吹的。
不过也更让超公安坚定了把石铁头的罪定死的决心, 这样一来, 不大清就会给他们这边捐一辆大的挎子了。
到时候骑着大挎子，出门办事儿, 又省力气又能显摆。
一到了市局, 曹公安找到了与他对接的公安同志，同时, 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就是他, 墨铜墨连长, 一直让人盯着那个大冯裁缝的小院呢？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小院儿跟胡大庆有关系的, 性才才从曹公安这里知道的, 胡大庆知道那个小院儿, 并且与大冯裁缝很熟悉。
不过胡大庆与大冯裁缝关系不错，墨铜在派人查大冯裁缝时，其实就已经知道了。
他也知道姓冯的是个很谨慎的人，与胡大庆关系再好，把小院儿情况告诉胡大庆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墨铜有理由怀疑，那个手里有很多货，搞投机倒把的人就是胡大庆。
不过他看曹公安一个劲地给胡大庆打包票，说是胡大庆也是无意中知道的。
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墨铜心里有了计较，也不再提胡大庆。
曹公安心里却是很不安，他太清楚墨铜这人有多谨慎和鸡贼了，心眼儿比那筛子的窟窿还要多。
现在不说话，肯定是在打主意呢。
墨铜确实在打主意，因为他感觉这里面会是好处多多。
他们现在缺粮缺东西，那个胡大庆有秘密渠道，说不准能带来惊喜。
而他们几人，就等着以往往里掉了。
大鱼石铁头正翘起二郎腿听着广播里的二人传，他的一个小弟正在摆弄那个电视机。
他们都没用过电视机，但是有所听说。
与此同时，刘志高去火车站接吴夏天了。
这俩人就在火车站的广场上，来了一个不道德的拥抱。正好有当地记者出差路过，立即给拍了一张照。
几天后，以这张照片为主题的人性的讨论性文章，出现在当地报纸的首页。
【是道德的败坏，还是人性的沦丧？】
刘志高与吴夏天的脸，很多人都记住了。
这年月大家生活的乐趣本来就少，有这么一对道德沦丧的标杆人物，整个省城上到机关单位下到幼儿园，积极开展了更高一层级的道德教育。
这个时候的刘志高还不知道自己会以此火一把，他现在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扯着吴夏天就往住的地方跑。
石铁头嘴上说的欢迎欢迎，心里是真羡慕。
但还是腾出一个屋让这一对道德沦丧的年轻人住进去了。
半夜的时候，市公安的人到这里时，把这一对从被窝里拎出来的。
全都光着呢。
石铁头被抓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波动，眼睛却总往正在冷着脸穿衣服的吴夏天那屋瞟。
呵，羡慕啊，这个刘志高啊，有点本事。
电视机，收音机，录音机，一共十多台，全部是进口的。还有大米白面以及玉米，全都是外国包装。
呵呵，走私啊。
石铁头和他的团伙，其实有十八张嘴也说不清楚。
人脏并货呀。
至于刘志高与吴夏天，是不是走私是不是石铁头的同伙，要进行下一步的审查与问询了。
而曹公安却拉着墨铜说了一会儿话，又挑了挑眉。
墨铜刚才忙着看那台电视机了，他是真眼馋啊，但还得上交。
至于吴夏天到底怎么回事，墨铜压根没有关注。
现在听老曹公安这么损的主意后，他甚至觉得是个好主意。
墨铜摸了摸下巴。“那小子真的是个没种的？”
曹公安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事儿其实是胡大庆告诉他的。他对胡大庆说的话是无条件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