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爸爸的情况,现在是最紧急的。
其他的只能往后放一放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大庆先去找了大冯裁缝一趟。
而大冯裁缝也从闺女嘴里大致清楚了胡家的事,他也没有问,而是把胡大庆上次留下的8万多斤的粮食钱先给结了。
“粮食出手的很快,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全出手了。”
其实胡大庆找他并不是说钱的事儿,但是看着对方递过来的一厚塌子钱,他的眼神闪了闪,心里也明白了。
现在的粮食出手更快。
心里暗暗有了计较,胡大庆就看门见山地和大冯裁缝说道,“我手上还有一部分玉米棒子,粉条,荞面,鸡蛋。”
“鸡蛋?”别的大冯裁缝并不觉得稀奇,但是这个鸡蛋,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胡大庆点了点头。“都是之前在乡下收的,正好手里有点余钱。”
“这不是我得赶紧带我爸回家,我今天下午找人把这些全放到那间屋子里。”
他看到大冯裁缝听到这些话后,两只眼睛都在放光,不得不重新提醒了一句。
“最近虽然粮食紧俏,但是你一定要看好是谁购买粮,而且不能大量的出售。”
虽然知道大冯裁缝也是个谨慎的,但是现在对于投机倒把的事本来就抓的严,现在又赶上了粮食紧缺的档口。
他们这样大量的搞粮食,显然就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屎(死)呢。
可只有这么搞,才能挣到钱呀。
所以说,风险和机会是并存的。
胡大庆又叮嘱了大冯裁缝几句,让他一定要只固定自己的小团伙,不要找外人帮忙。
这个大冯裁缝清楚,现在整粮食的全是自家人。基本全是他们冯家的人,个个嘴巴都是上了拉锁的。
胡大庆现在手里面还是钱少,他想着钱多的时候,自己也去弄几套这样的房子,反正现在的房子也不贵。
狡兔还三窟呢,他们搞这种刀尖上跳舞的事儿,得把明天后天大后天的步子,全都想出来。
跟大冯裁缝把所有的事儿交代清楚后,胡大庆就去了那个放东西的小院儿。
他拿出来四五万斤玉米棒子,等大冯裁缝他们弄成玉米面儿,估摸着也就只有不到3万斤了。同样把粉条和荞面各放了接近5万斤,然后还放了1万多斤的鸡蛋。
胡大庆看着把院子都堆满了,这才满意地锁上能离开了。
也就是在他离开不一会儿后,有人偷偷扒在门上看,而这个人看了后,眼睛都直了,浑身都在发抖,甚至口水止都止不住。
而大冯裁风带着人,按照胡大庆说的,下午才带人过来的。
他们也就用了半天儿时间,把玉米棒子整成了玉米面,还有其它的粮食和鸡蛋,全都一股脑拉走了。
那个偷看的人,再带着人来的时,还是从墙上跳进院子里的,只看到空空如也的院子。
不过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人,一看就是他们的头。
他弯下身摸了一把地上,摸到了一点点玉米面,还能闻到喷香的玉米面的味道。
他的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用眼睛盯着那个下属。
那小子机灵的赶忙凑了过来,不过确实苦着一张脸。但他也是个机灵的,知道说什么样的话领导爱听。
“这些搞投机倒把的,怎么弄到那么多好东西?一筐一筐的大鸡蛋,那得能让多少人填饱肚子呀?”
只是领导的脸却更阴沉了,他也不再敢说一句话。
也只听到领导阴沉沉地说,“死盯着这个院子。”
“把这几个人都给我找出来。”
这时候的胡大庆正在给亲爹熬小米粥呢,还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正用旅馆的厨房做个粥,热几个玉米面的馒头,别人也看不出来他吃什么。
其实这会儿魏学问正在用刀和案板切驴板肠和五香驴肉呢,切得那个叫片厚,而且他也明白了一个事,那个姓费的,绝对能被拿下。
就眼前的驴板肠,他可知道,那个姓费的可是馋了好几年了。
不过,他就是不告诉胡大庆。
呵呵,就就让这小子多碰点壁。
正当他把这些切在了饭盒里,想拿到水房冲冲刀的时候,听到外头有人吵架。
仔细一听,好像是那个姓庞的服务员。
魏学问压根就没当回事,这个服务员他也是知道的,就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主。
同时,端着一盆小米粥往回走的时候,就被姓庞的给拉住了。
胡大庆看都没看一下,心里知道这个女人想干什么,抬腿就是一脚。
他这一脚踢得很准,直接就踢到了那个姓庞的肚子上,把人给踹到地上了。
胡大庆现在一脸的阴鸷神情,让人瞅的是心底一阵阵发寒。
“怎么着,是饿疯了吗?”胡大庆一点也不给对方留面子。“我家里人生病了,用你们旅馆的厨房煮了点小米粥,就这么点东西,你就想抢吗?”
本来看热闹的住户刚觉得胡大庆随便打人不对,可又一想他这么想也情有可原。
现在粮食多精贵呀,尤其是小米这样精细的东西呢。
也怪不得胡大庆反应那么大。
尤其现在胡大庆是用两只手端着一个盆,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布袋子,隐隐能看到布袋子能冒出点热气来。
“你胡说。”旅馆服务员庞姐猛地从地上跳起来,顿时感觉肚子一阵生疼。
但是今天这个亏她不能这么吃了,用一只手指着胡大气骂道,“你这个缺德玩意儿,明明有新裤子,却非要拿一条旧裤子给我。”
还不等胡大庆说话,庞姐转过头冲着看热闹的大家伙立即嚎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吧,他就是个投机倒把的。”
“他在卖现在时兴的背带裤,也卖给我一条。可是给我的却是条旧的,你们都评评理,都评评理呀。”
胡大庆没理会他,先把那盆小米粥端了回去,把东西放下后让老魏看着爸爸和姐姐,他们先吃饭,其余的交给他。
等胡大庆重新回到旅馆前厅时,就见旅馆的经理也在那了。
杨经理把胡大庆入住信息看了看,听完了服务员庞姐的嚎丧,大致也明白了。
他立即对另外一个旅馆的工作人员说道,“投机倒把不是小事儿,去报公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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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经理其实心里明白, 肯定是庞姐不太占理的。
但是现在却是涉及到投机倒把,这可是大事儿呢。
另外,他也看了看胡大庆, 觉得这个小伙身上有一种邪气, 不像个正经人。
他冲着胡大庆微微笑了笑, 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胡大庆同志啊,你也别怨我们, 没办法,现在是法治社会, 咱们得讲纪律。”
胡大庆用眼角扫了下那个还在得意的女人, 见她仍然在摸肚子, 还哼唧哼唧两声。
其实他刚才并没有多用力,毕竟他确实是怕对方把手里端着的小米粥给扯得洒了。
其实他也看出来,这个姓庞的女人是故意的。
所以现在他只是回了杨经理一个淡淡的笑容。“行, 那就等公安来吧, 我先去吃饭了。”
杨经理:我还没吃饭呢。
你怎么赶回去吃饭?
胡大庆没有理他们几个人难看的脸色, 推开自个儿的房间门, 坐在了床边。
他拿起筷子又拿起一个馒头,把馒头从中间掰开夹了两片驴肉, 又夹了点驴板肠, 放进了爸爸胡小兵手里。
“爸,你多吃点, 姐姐说你以前最喜欢这么吃。”
“嗯。”胡小兵高兴地咬了一大口馒头, 胡美仁赶紧喂了他一勺子粥。
胡美仁连着喂了爸爸好几口粥后, 才轻哼了一声。“我早上穿了一条新的背带裤, 就被姓庞的看到了。”
然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还甩了甩胳膊。
“弟啊,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不要脸。”
“她那会儿给的3块多就是买的旧裤子,今早看我穿新裤子,就非要我把这条新的脱给她。真气人。”
这会儿魏学问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早上还是他把胡美仁给拉进房间,不理会那姓庞的。
“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其实刚才姓庞的拉他胳膊的时候,他立即就猜到了。甚至在给姐姐拿出新裤子时,就想到姓庞的会眼馋。
不过这些事还在他计算之内,到目前为止还是可控的。
不过魏学问知道胡大庆确实在投机倒把,不由地有点担心。“一会儿公安真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呗。”
魏学问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被气着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正说着就听到门有脚步声,胡大庆赶忙把手上的馒头塞嘴里,把余下的小半碗粥一仰脖喝进了肚子。
碗一放,再一转身,朝门走去。
魏学问看他这样,就知道这小子有法子。低声地跟他的学生胡美仁说,“你看这小子,是不是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壮烈感。”
胡美仁本来挺担心的,还站了起来。正好看到门外的人,确实是个公安。
不过也因为看到这个公安,她立即坐下了。
又给爸爸弄了个馒头夹驴肉,这才朝魏学问点点头。“老师,你说的对。”
在门外的公安这会儿正有一种无语的表情瞅着胡大庆,曹公安是真的太无语了。
他现在到省城的联合办案,最近就是在办一个投机倒把的案子。
其实是之前办的那个石铁头的案子的后续,省城这边有一点石铁头的消息,他过来查一查。
这不,正碰上有人报案,说是旅馆的一个住客在搞投机倒把。
毕竟最近曹公安是在办这类的案子,所以就跟来了。只不过他一看到胡大庆的时候,不仅头疼,眼睛都发疼。
其实他一直就怀疑胡大庆在搞投机倒把,但是并没有实证。而且胡大庆认识的二流子和社会不良分子多,能给提供帮助极其多,所以对于胡大庆这事,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其实在曹公安看来,胡大庆这个什么投机倒把,也就是把家里的鱼粮拿出去卖卖,再把别人不要的东西来回倒腾一下。
顶多赚个零花钱。
这事儿啊,在他看来就是顶小顶小的小事儿。
不过曹公安却假装不认识胡大庆,拿出个小本和一支笔,装模猪样地做了下记录。
也明白了来龙去脉,又装模作样的冲胡大庆点点头。“哦,知道了,你们回原籍的时候,再到公安报备一下吧。”
胡大庆特无语了,他能想到的是,姓曹的这家伙肯定有事儿。
回什么原籍的公安那边报备,不就是找他姓曹的吗?
胡大庆也是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就知道是有事的。
而听着曹公安又像是不经意的问他一句,“什么时候回去?”
“一会儿。”胡大庆一脸正经地跟曹公安说,“我爸找着了,我一会儿回去还得给他重新办户呢。”
胡大庆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是曹公安掌握的信息。
听到那个胡小兵还活着的时候,他还是挺好奇的,伸长脖子往屋里瞅了瞅。不过也看到了胡小兵的脸,心下微微顿了一下。
他马上意识到,这个胡小兵大概是吃苦了。
“那边有一个姓冯的公安,你找他吧。”
随后他又提醒了胡大庆一句。“财多招人眼,赶紧走吧。”
小冯公安是曹公安的下属。
曹公安跟胡大庆说完后就去找了旅馆的人了,他不仅把刘经理和那个庞姐叫了过来,还把旅馆的另一个服务员苏雪也叫来了。
他低头把本本上记的东西念了一遍,又问了刘经理知道的情况,然后让苏雪把那天买裤子的事儿说一遍。
苏雪倒没有偏袒庞姐,一五一十说啦。
甚至说得很详细,尤其是庞姐揪着胡美仁的裤子一直不放手,几乎是逼的胡美人把旧裤子卖给她的。
在说话的当中,苏雪不由的想到她的同学冯丽丽跟她说的那些话——
胡大庆是有本事的,她买到的玉米面儿、粉条和鸡蛋,全都是胡大庆弄来的。
所以苏雪知道什么事情是要好好说的。“嗯,当时那条裤子上有一块油渍,胡美仁说中午吃饭弄上的,这样的裤子卖了不太好。”
然后她抬眼看了下庞姐,看到对方要吃了她一样。然后她却看向了刘经理,这个人是个小心眼儿的。
苏雪的声音听着都发颤,像是受到了威胁。“经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当时我也劝庞姐不要买那条裤子,可是庞姐说回家用肥皂洗干净,照样是一条新的。”
刘经理确实是个小心眼儿,现在把姓庞的都想要咬死了,害他在公安跟前丢了这么大的人。
他之所以让人叫公安来,其实就是想立个举报的功劳,也得面锦旗。
他也是刚听说的,前段时间有人在火车道上截住了小偷,还被公安发了锦旗呢。
这种挣脸面得荣誉的事儿,是他最积极的。
可是就因为姓庞的,让他丢了这么大的人。
“好了,事情都了解清楚了。”曹公安揪了揪衣角,利索的站起了身。他深深的看了刘经理一眼。
“嗯,希望咱们旅馆能够保证好的服务态度,和善的对待每一位顾客。”
余下的到底这里的经理会怎么处置姓庞的,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哦,一会儿胡大庆就要回去了,他得赶紧了。
而正如曹公安想的那样,因为有刘经理在场,姓庞的不敢发作,却一直狠狠盯着苏雪。
甚至她嘴里一直咒骂着胡大庆。
她越是这样,越是让刘经理下不来台。
苏雪仍然装作一副受惊吓的样子,而刘经理只是摆摆手,让她回到岗位好好工作。
至于姓庞的,得好好处理一下了。
胡大庆背着爸爸,让魏学问带着姐姐去前面路口等着,他去借车。
魏学问知道他要去借挎子,还担心坐不下人的,他们现在有4个人呢。
走到没人的地方,胡大庆把垮子放了出来,先把睡着的爸爸放到了挎子的斗里坐好,这才踩了几脚脚蹬开了出去。
“噫,你这个挎子,怎么看着比前两天那个要大一点呀。”魏学问围着挎子转了两圈,越看越觉得不像是前两天坐过的。
胡大庆随意地冲他甩了甩手,让姐姐挤在爸爸的旁边。
魏学问没有看错,这个挎子确实大,所以斗也大,两个瘦一点的人挤一挤能坐下。
胡大庆看姐姐挤进了斗里,并没有特别的挤,这才放了心。
只是,他的心没放两分钟,一个人立即冲了过来,一下做到了为学问的后边。
这人正是曹公安,他就知道,胡大庆一定有法子回去。
他回去要么坐明天的火车,要么再等一天才能等到公交的。
太耽误事儿了。
曹公安也发觉胡大庆这个挎子特别大,用手拍了拍油箱。“你这车费油啊。”
胡大庆现在谁的话都不回,因为他之前跟魏学问说挎子是跟曹公安那儿借的。
好在那是上次说的话,这次他并没有说跟谁那借的。
倒是胡美人仁这一路上嘴没闲着,主要是问曹公安关于父母的事儿。
现在爸爸胡小兵找回来了,那妈妈的情况,肯定要继续找的。
而胡美仁看来,曹公安说不准有法子。
胡小兵还活着,确实挺出曹公安意料的。不过他却并不知道,胡小兵之所以在多年前的洪水中出事,并不是天然的,是人为的。
胡小兵和胡美仁心里全都清楚,但是没有证据,报公安都不顶事儿。
胡大庆是天刚黑就回到了石土村,而为了答谢曹公安的帮忙,把这货一块拉到家里吃饭。
现在胡大庆和胡美仁认了朱婶当干妈,而朱婶就跟他们住在一个院子了。
当朱婶看到挎子上多的人时,“啊”地叫了一声就扑了过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用两只手紧紧抓着胡小兵的一只手,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等他们都进了屋,胡大庆才把事情大致跟朱婶说了一下。“我得赶紧把我那屋收拾一下,我自个儿随便住还行,以后我爸得住那屋养身体呢。”
朱婶也赞同他这么说。“唉呀,唉呀,你爸肯定是个有后福的。”
晚上朱婶做的饭,煮了个粉汤,馒头,又切了胡大庆带回来的五香驴肉。
吃了饭,胡大庆先安顿爸爸去休息了,这才跟曹公安聊了几句。不过他说话也比较直接。
“我手上有点玉米面和荞麦面,你走的时候带上200斤,给你们单位的人分一分。”
曹公安眼皮跳了跳,其实他想跟胡大庆说的也是这事。
“多少钱?”
胡大庆白了他一眼。“最近不是总有人举报嘛,帮我多顶顶。”
“我们弄点粮食不容易,就靠这点东西养家糊口呢。”
养家糊口还能天天吃肉?
曹公安嘴角抽了抽,什么话也没说,离开的时候带着两个大袋子走了。
他把胡大庆的挎子骑走了,就胡家这破院子,放个大挎子,得招多少人眼红啊?
胡大庆也没不舍得,他以后要想把生意铺出去,这种捐赠活动还得多搞搞才行啊。
比如说像省城那边的一些重要部门的人员,要多接触,多给他们搞搞活动。
不过眼下先把爸爸治病的事办了。
第二天一早,胡小兵还活着的事,在石土村全传开了。首先村长带着几个村干部,就来了胡家。
老老少少的人,坐了一屋子。
胡大庆很奢侈地给每个人递了一根烟,尤其是给村长,把余下的几根都塞进了村长的兜子。
村长马上笑的眼睛都看不着了,干巴巴的脸皮上全是慈爱的神色。
现在村长看胡大庆,就比亲儿子差了一丢丢。“你小子,是真的有本事啊。”
胡大庆嘴角微微扯了下,却轻哼了一声。“不过,我把这事儿你得给好好地处理了。”
“不只是户的事。”
村长是吃盐长大的,知道挑子哪头是盐的哪头是甜的,他微微地点点头。
“我心里有数呢,你爸当年为了那么大的功,救了那么多的人,这些可都是荣誉呀。”
“不过呀……”村长的眼神又是闪了一闪,微微的看了看胡大庆的脸色。“不过呀,你也知道咱们村是个穷啊。”
“知道。”胡大庆痛快地点了点头。“我出100斤玉米面儿。”
“你的意思……”村长心里微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胡大庆这小子越来越邪乎了。
“就我那个大伯。”胡大庆马上又笑了起来。“哦,我们跟他们家早就断亲了。唉,你看我这记性。”
“就胡大雷那村里的位子,是一直空着吗?”
村长看了看胡大庆,又朝屋里屋外瞅了瞅。
胡家的人,没有来一个。
胡小兵的亲生父母还活着呢,这亲儿子死了5年终于被找回来了,却不见这对父母啊。
这得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做出这么绝的事儿。
不过当年胡小兵俩口子前脚被洪水冲走,这老两口就作主把胡大庆和胡美仁赶出了胡家,断绝了关系。
“唉。”村长再有本事,这种事儿他可不愿意管。
所以刚才胡大庆说的事,倒是可以办的。
“不过你爸现在的身体能成么?”
村长刚才也看了胡小兵的情况,什么人都不认识,只低着头不跟任何人说话。
“我就是给我爸整个荣誉。”胡大庆说的那叫个理直气壮。“他也不从村里拿一分工资,而且我还给100斤粮食呢。”
村长确定胡大庆真的给100斤粮食,心头一阵阵发热。“这是好事儿啊,你爸就是咱们村的荣誉的代表,不能让他心寒了。”
要说这会说漂亮话,胡大庆觉得没有人能比得上村长了。
只是当村长带着村干部和其他村里人要离开时,就听到了一嗓子。
“儿子哎,我那可怜的儿子哎……”是胡婆子,胡小兵的亲妈,装模作样的哭着跑进了胡家的院子。
她一边哭一边喊。“我可怜的儿子哎,你可受了委屈啦,妈来了,你的妈妈来了……”
“吼什么吼?”胡大庆一个跨步就拦在了胡婆子的跟前。
“你谁呀?”
胡大庆的话一说出口,连旁边的村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想这小子心也够硬的,说不认就不认。
“你这个小野种。”胡婆子用手指着胡大庆。“这是我们胡家的事,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儿?”
确实,胡大庆现在是个外人。
他的户现在在村里的集体户上呢,并不跟姐姐一个户。而现在胡家所有的东西,包括房子地之类的,全在姐姐胡美仁的名下呢。
而胡大庆,当初是为了姐姐的名声才把户迁出去的。
这倒好,让胡婆子给拿捏了。
但胡大庆根本不在意这些,然后朝朱婶招了招手。“干妈,这死婆子哪儿来的?”
心领神会的朱婶,操起地上的一个大扫帚,就朝胡婆子冲了过来。
她可比胡婆子厉害得多,力气也大。“妈的,胡家的贼婆子,看我干闺女家里日子过好了,想来占便宜了。”
“狗东西,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朱婶和胡大庆、胡美仁认干亲的事,全村都知道的。而且,朱婶和胡家现在是二合一,大家也都知道。
所以朱婶儿就是胡家的长辈,她的话是顶顶管用的。而她手里的大的扫帚,更管用。
大扫帚冲着胡婆子挥过去,虽然对方躲开了,但是还是有一扫帚打在了胡婆子的背上。一直到把胡婆子赶出了胡家,朱婶叉着腰冲胡婆子“呸”了一声。
“臭不要脸的东西,跑我们家认亲来了。我告诉你,我家没有你儿子。什么玩意儿?”
朱婶一直就是村里一霸,平时本来就没人敢惹,何况现在她是二流子胡大庆的干妈呢。
连村长看着他都有点怕呢。
本来村长以为朱婶跟男人离婚后,会活得不好。没想到跟胡家并到一块后,两家人互相扶持,日子倒是越来越好了。
至于那个朱婶男人朱头,现在跟怀孕的柳寡妇搬到县里去住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当时跟柳寡妇有一腿的,可有好几个男人呢。其中一个就有胡大雷,说不准啊……
村长嘴角斜了一下,就离开了胡家。
“干妈,快来坐下。”胡美仁正在扫地上的烟头和一些瓜子皮,刚才那些人把一大碗瓜子全嗑了,地上都是皮。
“我看啊,那个胡家的人总得来抢你爸。”朱婶盘腿坐到炕沿上,气呼呼的。
“那家子,心全是黑的。”
“大庆,你准备咋办?”朱婶只想着这事儿不能让对方如意啊。
胡大庆早想好了。“干妈,据我所知,我爸妈并不是直接被洪水卷走的。”
“什么?”朱婶这辈子最厉害的时候,就是把男人朱头打得像猪头,别的坏事儿就没干过。
“你什么意思?”
“我爸就是被胡大雷给推下去的,至于当时什么情况,我还没有打听出来。”
胡大庆知道的这事,还是从别的二流子打听到的,以前他不信,现在信了。
应该说原主不信的,可是胡大庆是信的。
而且胡大庆从原书中也翻到了相关的情节,但是他却不能讲的太细,否则会让人怀疑的。
“我只知道有胡大雷,其余的人还有谁现在没有打听出来。”
“啪”一声,朱婶眼珠子瞪得溜圆,用力拍了好几下炕桌。
“还能有谁,胡大雷俩口子和他们家的狗崽子。”
朱婶所知道的内容,其实正好还原了当时的实情。“肯定是胡大雷的两口子或是他们家狗崽子有危险,你爸妈是善心人,肯定跑去救他们,反而被他们害了。”
“当年去洪水那帮助的,除了你们父母外,还有胡大雷俩口子和他们家大儿子。”
这事儿朱婶知道,他们家当时也出人了。
“当时我家那个狗东西也去了,回来的时候也是差点丢了半条命。”
各村全被淹,每家每户都要出人去帮忙的。
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几乎是在胡大庆的引导下,朱婶推测出了真相。
她立即下了炕,眼神异常坚定。“我去找村长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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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都是真的?”村长不敢相信, 胡大雷这一家子竟然敢做害人的事。
而且害的,还是亲弟弟。
朱婶自打跟胡大庆姐弟俩认了亲,几乎是开了智一样, 一直都是智商很在线的样子。
她摆了摆手, 觉得村长这么大年纪竟然还这样天真。
“胡大雷一家子和那一对老狗, 要是真把胡小兵这一家子当弟弟当亲儿子,也不会胡小兵俩口子被洪水卷走后, 就跟大庆他们姐弟俩断亲了。”
“村长,你不觉得奇怪吗?”朱婶现在简直就是警探上身。“刚传出人家俩口子被洪水卷走, 他们就着急断清分钱抢东西。那些姓胡的, 怎么就那么肯定这俩口子没了呢?”
“他们当初说亲眼看着胡小兵俩口子是被洪水卷走的, 但是却只是模模糊糊说不清楚,这不就是心里有鬼吗?”
当时太混乱了,其实村长当初也总觉得不得劲, 但是那时候大家都只顾着洪水退后恢复往常的日子呢, 什么也都顾不上了。
那会儿能活下来的都不容易呀, 很多细节忽略了。
所以朱婶把胡家的所有异常全都摆出来说了, 让村长听着是一身汗毛直立。
越听越觉得是真的。
但是他也知道,没有证据。
“那要怎么办?”
村长知道这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报公安, 但是空口无凭, 光靠猜的也不行呀。
“我知道。”朱婶就是来打前战的。“大庆姐弟俩真是太可怜了,唉, 我就跟你发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