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同时,火车“轰隆隆”地驶来了。
“呜……呜……呜……”
雄赳赳,气昂昂。
“啊呀,好大的风啊。”火车过去的时候,带过了一股不小的风,胡大庆还抖了两下。
“真凉快。”
“同志。”这时候那几个人终于跑到了跟前,第一件事就是指着胡大庆。
“这位同志,你……”
其中一个正是刚才在火车上的那个列车员,他临时被调下了车,今天配合警察抓那几个小偷呢。
他是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帮了他的青年,站在火车道上。
“啊呀,不好,他有想法。”
他跟几个警察同志都急了,当时就往这跑。
快到跟前时,才看到火车轨道上还躺着一个呢,不是这个要轻生的。
“你怎么样,怎么是你啊?”列车员同志,一跑过来,气还没喘过来呢,就把胡大庆的胳膊给拉住了。
“你……”
胡大庆笑眯眯地用手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那位,还正想把脑袋往沙子里埋呢。
“他脸上,有道大疤。”
“这么巧?”
几个警察这才七手八脚地把哭爹喊娘的大疤脸,从地上给翻了过来。
看到他的脸时,几个警察立即就乐了。
“哈哈……”
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呀,立即把双腿都折的了大疤脸给带走了。
可大疤脸却转过头,狠狠地瞪着胡大庆。
“臭小子,你坑我,你给我等着。”
“哈哈……”可爱的列车员同志,一下就又把胡大庆的双手给拉上了。
“胡同志,你真的太能干了,我代表我铁路单位感谢你呀。”
“呵呵,好说,好说。”胡大庆看着这个列车员长得不错,看着也很单纯,不由地好奇。
“嗯,请问,你是不是姓冯?”
“不是。”列小杰马上否定了。“我姓列,我们全家都是铁路系统的,我爸在过去就是开火车的。”
胡大庆点点头,先朝远处看了眼。“嗯,我这又算是立功了,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是的,你又立功了,我会跟我们铁路上的派出所报上去的,你放心。”
“啊,不用。”胡大庆可不想榜上有名。
“我比较喜欢低调一些。”
“可那个大疤脸,你今天是第二次帮我们抓到他了。”列同志觉得胡大庆太谦虚了,用双手直接握紧了胡大庆的手。
“你别客气,也别害怕那家伙的打击报复。”
胡大庆才不怕呢,他要是上派出所头上人名,才有危险。
“嗯,那家伙要是回头使点什么坏,知道了我的消息,才会来找我的。我觉着吧,我还默默无名的比较好。”
列同志听到胡大庆这么说,也知道这样会更好。
“那家伙看样子至少得养几个月了,进去后,至少得几年呢,你不用担心。”
胡大庆点点头,又为了让列同志放过他,只能顺手给对方手里塞进一样东西。
“这个是咸鸭蛋,自个儿家里养的鸭下的,哦,再给你一颗。”
用两颗咸鸭蛋,成功阻止了列同志的热情。
胡大庆这才趁机脱身,顺着铁轨朝回去的方向跑了好长一段路。
一直到胡大庆的身影消失了很长时间后,列同志才缓缓地抬起了头。
“真是个默默无名的好人呀。”
胡大庆这会儿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凉风吹来,他赶紧回过头。
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
正好有一辆火车迅速地呼啸而过,又发出了“呜呜”的鸣笛声。
胡大庆站到旁边的林子里,把小电驴放了出来。
事情就是如此的巧,有个人正好从火车车窗里伸出了头,眼睛那叫个尖,一下就看到了正在摆弄一辆“摩托”的胡大庆。
他赶紧扯旁边的人,“曹哥,快看,那是不是胡大庆那小子。”
原来坐这辆火车的是曹公安与冯公安,他俩临时被调动参加一个重要任务。
连家都没有回,却直接从市里出发了,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位公安同志。
“哪呢?”曹公安把脑袋从火车的车窗里伸了出去,却什么也没有看着。
“这么多林子挡着呢,这辆是专列,开的快,什么也看不着。”
“你不会眼花了吧?”曹公安晃晃头,又重新坐回到下辅。
冯公安也不太敢相信,然后晃了晃头。
“他这会儿应该开着拖拉机回去了,可能确实是看错了。”
胡大庆这会儿呢,正把自己“带回来”的礼物,一件件在他那个帆布包里包好,又把把放在脚底下,这才开动了小电驴。
胡大庆这一路,一共换了五辆小电驴,才终于才回到了市里,天已经大黑了。
他直接到了农科院,本来主要是想看看还有谁在呢。
到了没人地方从小电驴上下来,提着帆布包,直接就朝半开着的大门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一个脆脆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弟啊,你可回来了呀。”
是胡美仁,她抬着一只脚,一蹦一跳地从门里头蹦了出来。
就跟小时候一样,胡大庆跑出去玩儿,她不放心的时候,就总呆在门口等着。
一晃眼,今天的胡大庆已经有18了。
胡大庆赶紧上去把姐姐扶住,又让姐姐趴在了自个儿背上。
“姐,你咋没回去呢,不是说今天就能走了么?”
“等你一块回。”胡美仁是真等着胡大庆的。
这也是胡大庆为什么要过来看的原因,就怕姐姐还等着她呢。
果然……
“啊呀,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村长急着从里面跑了出来,用手抹了一头的汗。
“村长,你们怎么也在啊,不是早能走了么?”
胡大庆太诧异了,而且觉得这些人很奇怪。
因为村长身后不远处,就停着那辆拖拉机,而拖拉机前前后后坐着一堆人。
即使天这么黑,胡大庆也能看出来有几个生面孔。
“他们没人会开拖拉机。”胡美仁还呵呵地笑了两句。
“下去,从这下去。”胡大庆把那几个坐在拖拉机车头的人,给赶了下去。
而这时候,朱婶走了过来,把一个厚垫子给铺在了拖拉机的车头上。
“美仁坐这吧,别在后面跟他们挤了。”
“婶,你跟我坐一块,我坐前面有点怕。”
胡美仁让朱婶在拖拉机车头上挨着她。
朱婶倒是不客气地跟着坐上去了。
“要是摔下去,我先摔,你落我身上。”
“哎。”胡美仁紧紧拉着朱婶的胳膊,倒是稳稳地坐在了拖拉机的车头上了。
胡大庆却有些不理解了,他把手上的帆布包放在了拖拉机宽大的驾驶位上。
“怎么,这车送咱们了?”
--------------------
===============================
“弟呀, 拖拉机给咱村用了。”胡美仁坐在拖拉机的车头上,觉得还挺舒服的。
“真好。”
胡大庆把拖拉机开得那叫个稳啊。
村长伸长了脖子,看着旁边几个在月色下, 显得脸更黑的县里的领导, 他的嘴角一撇。
“呵呵呵, 他们是假姐弟,都要结婚了。”
又一次把自行车挂在了拖拉机上的胡卫二, 呵呵一乐,用手朝胡大庆的位置点了两下。
“呵, 这小子啊, 就是胆子小。”
“怕人说闲话。”
胡大庆坐在前面开着拖拉机, 微微地抽了两下嘴角。
而坐在车头上的胡美仁,脸皮都有点抖了,她是气的。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转过头瞪着后斗上坐着那堆老头, 用力抿了下嘴。
“你们居然欺负我弟, 小心我……”
胡美仁抬起了拳头, 看了看。
一旁的朱婶差点没笑出来,伸手把她的手给摁了下来。
“嗯, 你不是村里的卫生员嘛, 他们以后看病,你不给看。”
“对, 不给他们看。”胡美仁又朝着那车斗上坐着的人, 不由地再大声地说道, “想欺负我弟, 得我同意了才行。”
这会儿连村长都不由地翻白眼儿了, 根本不明白这丫头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可再听听胡大庆的笑声, 一个个的连白眼儿都懒得翻了。
一路上还走得算是顺利,到了县里把那几个领导放下拖拉机后,一个个都伸手过来拍了拍胡大庆的胳膊。
“他们怎么了?”手里正拿着一块红薯干的胡美仁,完全不懂这些人了。
“刚才还冲着我弟瞪眼的。”
朱婶其实明白的,但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看着没外人的时候,一个人朝胡大庆这晃了过来,先叹了一口气。
“你呀,拖拉机开得不错,真不错啊。”
胡大庆借着月光一瞅,正是县里卫生所的胡卫二呀。
是自家姐姐的顶头上司。
胡大庆连忙凑过来,把那个捆在后斗侧面的自行车给解了下来。
又很热情地给胡卫二推到眼前。“胡主任,以后有空,上我家吃饭去啊。哦,我今天还从城里带了点特产。”
胡大庆借着黑,从帆布包里,掏出用麻纸包的香肠。
“在市里买到的,今天跟着一个有本事的人,出去转了一圈。”
胡卫二也是借着天全黑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个礼物好呀,你的情,你承了。”
等把这些人都送走了,胡大庆才坐回了拖拉机上。
村长伸长脖子,叹了一口气。
“大庆呀,你能开得稍微快点么。咱回来的一路上,有好几辆自行车超过咱了。”
拖拉机的车头上,坐着胡美仁,胡大庆就生怕把自家亲爱的姐姐给摔下去呢。
“弟呀,你的拖拉机开得真好。”胡美仁还在继续夸。
胡大庆这才点了点头,又说道,“姐,少吃点红薯干,我回去给你炒香肠吃。”
“香肠炒鸡蛋。”胡大庆又继续说,其实他自己也很想吃的,微微地抿了下嘴。“我在省城那,还买到5斤大米。”
拖拉机直接开进了胡家的院子,胡大庆一跳下车的时候,村长就靠了过来。
村长揪了揪胡大庆的袖子,冲着他眨了眨眼。
胡大庆假装没看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叔,你有甚事?”
“啧。”村长白了眼胡大庆。“说好的呀,你找人去给弄些,嗯?”
胡大庆假装眨眨眼,然后“噢”了一声。
“我还得跑一趟,哪有那么快呢,我今天就跟着去认了个门。转了一圈儿,转了一圈儿。”
“你不是弄到香肠了么?”村长感觉肚子都要饿扁了,他直直地瞅着胡大庆。
胡大庆朝他点点头,“不过现在只有很小的一截了,刚才那两根给了胡主任了。”
胡卫二胡班主任可是胡美仁的真正的顶头上司呢,而且对于胡美仁这个没什么经验的人来做卫生员,本来就是村里给安排的。
要不是出了刘志高这事,还很难轮到别的人。
但是现在是什么都缺,人才也缺。
找一个对医药和卫生都是系统性的进行过学习的,基本不可能。连市里医院都缺这样的人,何况是村里呢。
所以只要是人品没问题,再到县里做个简单的知识培训,就能真正上岗了。
而这中间,胡卫二这个县里的卫生局主任,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的。
胡卫二这人心地不错,知道石土村现在的难,也知道石土村的穷。
所以要是能上这个落后的村子进步,他还是乐意的。
而胡美仁已经被放进了卫生员培训名单了,不得不说,是个挺尽责的。
所以胡大庆给了他塞了两根香肠,又邀请他来家里吃饭,都是应该的。
村长也想到了这一层,伸手拍了拍胡大庆的肩膀。“那你的想法是,送你姐看完病,就再继续天天送县里学习了?”
“是呀。”胡大庆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村长的嘴角微微扯了两下,转头看着一旁站着不作声的魏学问。
“你现在在教他们认字呢,你觉得咋样?”
魏学问居然点了两下头。“他不是在帮村里弄吃的用的喝的嘛,这个拖拉机不就是他弄回来的嘛。正好送美仁去县里学习,他也能多出去跑跑。”
魏学问还朝村长眨了眨眼,他想知道胡大庆到底还能有什么本事。
“听说有一种火腿很不错,炒菜特别好吃。”
现在谁能弄到吃的,谁就是有大本事的。
胡大庆现在就是个很有本事的,村长和魏学问就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做饭的。
“柜子上的大包里,装了那么一大包,全是吃的?”魏学问帮着打下手时,伸脑袋紧瞅着那个包。
“嗯,还有一小截腊肉,一会儿和茄子炒。”胡大庆把一截香肠拿了出来,又把一小块腊肉也拿了出来,另外有个小布袋子,里面是5斤大米。
“哟,是新米呀。”村长也从门外跑了进来,有两只手捧起来,用力闻了闻。
“好久没见这么香的米了,咱庄稼人种一年地,也就能分一小袋子米。”
这话要是别人说,肯定是听着唏嘘心酸。
但是,村长家还是时不时能吃到米的,尤其是他家小儿子石头娶了城里来的媳妇后。
女方家有权有势的,生怕自家闺女吃不好喝不好,见天儿的给拿米面粮油的。
虽然最近石头跟媳妇进城去了,但是村长家的吃的,依然不少的。
胡大庆朝村长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蒸了一大盆米饭,炒了三个菜,一个炝炒土豆丝,一个腊肉丁炒茄丁,最后就得香肠炒鸡蛋。
“每个菜都能吃一大碗饭。”魏学问端着一大盆米饭出去时,脑袋又朝那个帆布袋子瞅了瞅。
他出了厨房后,还在嘀咕着。“都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朱婶听出来他的意思了,马上就说道,“你也不想想,那能是给你看的,肯定是给美仁带的礼物呢。”
要么说朱婶是最了解胡家姐弟俩的,也不愧她这么些年帮衬着这俩人,没有什么人比她更懂的了。
魏学问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哦,我看你今天一个劲地往县里几个领导中间凑,你是把家里的事说了?”
“说了。”朱婶叹了口气。“他们说会找人来查的,朱头和柳寡妇俩个贱人,搞破鞋的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朱婶呀。”胡大庆端着一小盆菜放在了炕桌上。
“这事闹得越大,朱头回来的可能性越小呀。”
可朱婶却听不进去,脖子用力一抬,主意正着呢。“只要领导给作主了,没什么不成的。我就不信,朱头他还敢不听领导的?”
村长却帮着给大家盛饭,嘴里说道,“跟上鬼的时候,领导算什么呀,只要不是要命的事,我看他就不会怕的。”
现在搞破鞋,不像前几年那么严重了,最多被教育教育哈。
“我不信。”朱婶接过饭后,从盆里拔了些菜到自己的碗里,大口地吃了起来。
“偶波很……”
胡大庆见她还是不信,立即给姐姐拔了些菜在碗里,还给递过去个勺子。
“姐,这是给你带的吃饭的勺子,你看看好不好用。”
是一把有16cm的圆头的不锈钢勺子,勺头位置亮得都能照见人影呢。
胡美仁拿着勺头照了几下,鼓鼓腮帮子。胡大庆赶紧又说道,“姐,这个勺子坚实,和咱们常用的软勺子不一样,好用的。”
现在平时常用的勺子,发软的都是铝的。
胡大庆拿回来的这个是产锈钢的,特别的好用。
胡美仁用两只手掰了掰,勺把子没一点要弯的可能,然后肯定地点点头。“弟呀,你送我的这个礼物,我很满意的。”
胡大庆马上摇了摇头。“姐,我给你带了礼物了,就在包里呢,是一件背带裤。”
“上海城现在最流行的款式。”
“呵呵……”朱婶跟着就笑了起来,把这姐弟俩瞅了又瞅。
“嗯,真好,真好。”
胡美仁还“嗯”了两声点头。“我就知道,我弟对我最好了。”
胡大庆笑眯眯地抬起头,又朝朱婶看了两眼。
“婶,我也给你带礼物了,也是条裤子,比背带裤还要流行呢。上海城那边,刚开始流行的。”
“也有我的?”朱婶还有点不敢相信呢。
“是真的,是省城里一个百货商店买的。那里卖货的,说是专门找的裁缝做的。”
“天呀。”朱婶激动的把饭碗都放下了。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能穿年轻人的衣裳呀。”
“咋就不能了。”胡大庆继续笑着。
“叫体型裤,特别好看。”
--------------------
===============================
“什么是体型裤?”朱婶的眼睛眨了好几下, 完全听不懂呀。
胡大庆用两根手指随意地比划了下。“就是穿在腿上,能看出是两条腿的裤子。”
“还真新鲜呀,我都没见过穿上看不出几条腿的裤子呢。”魏学问一边说一边笑, 差点把自个儿给乐趴下了。
村长马上也起哄说, “哦, 那是裙子吧。”
“哦,呵。”胡大庆随意地笑了两声。
“听人家说, 现在上海城那最流行的。”
胡大庆把体型裤顺手就递给了朱婶,朝对方微微点头, 脸上堆满了一本正经。
“婶儿, 你穿上这个一定好看。”
“真的?”朱婶把那件体型裤拿在手上, 摸了又摸,入手滑溜溜的,而且意外的软。
“用手摸着就觉得很舒服, 是好料子, 是好料子。”
“不过。”朱婶却又有些迟疑了。“这么好的东西, 还是年轻人穿吧, 还是给美仁吧。”
“婶,我有了, 也是现在流行的。”胡美仁把手上的裤子晃了晃。
胡大庆看朱婶皱起了眉, 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他脸上马上堆起了笑。
“婶, 我姐过几天就要到县里去学习了, 到时候还得你帮着多照应下的。”
朱婶看了看胡美仁那只还包着纱布的脚, 却开始摇头了。
“我看美仁的脚也快好了吧, 用不上我了吧。”
“用得上。”胡大庆赶紧说道, “我最近要忙点正事了, 不能陪我姐上县里了。”
胡大庆决定要再去省城,把自己的背袋裤大业先给发展起来。
这么一来,胡大庆确实能陪姐姐去学习的时间,就很少了。
“弟呀,你忙你的,让朱婶陪着我。”胡美仁高兴地拉着朱婶的胳膊晃了两下。
“婶儿,你认我当闺女吧。”
其实胡美仁这么想,也没错的。
自打胡家父母过世后,朱婶确实是帮衬有家姐弟呢。
而朱婶的闺女早就嫁人了,朱头成天不着家,朱婶也缺人陪着。
胡大庆和姐姐胡美仁,跟朱婶,也算是这么些年相依为命过来的了。
现在这话被胡美仁这么一提,就是这么水到渠成了。
“这个主意好。”魏学问拍了下手,连连赞同。
胡大庆用眼睛斜着魏学问,“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你认妈。”
“臭小子,我都多大了。”魏学问的脸上马上又露出了笑。
“我这个年纪不需要那个呀,而且我媳妇和孩子马上就要来了。”
村长立即也表示赞同,谢孝也觉得这个主意好。
村长的想法呢,却是更多一些。
“要是你们俩跟朱婶整到了一个户上,哦,村里还真能给大庆分两块地呢。”
“哦,不过朱婶现在是朱家的户,跟朱头还在一块呢。”
村长已经开始想着帮谋划了。“得想想法子。”
正在扭头跟胡美仁说话的朱婶,根本就没有听到村长低声说的那句。
所以并不知道,在村长那,朱婶和朱头早就是两家人了。
胡大庆的眼神闪了闪,村长朝他点点头。
“最好的法子啊,就是朱婶搬到你们这里来住,朱家那头的地,跟你们家的地,都归拢到一块来。”
“归到一块?”朱婶这才听到了村长的话。
“我们俩家的地本来就离着不远,只是没大头的。”
朱婶早就是村里人了,嫁进石土村几十年了。
村长的言外之意呀,就是等她跟朱头办了离婚,正式分开后,朱头手上的那些田呀地呀都归她。
而胡美仁手上的也不动,村里还会为这家新进的男丁胡大庆,会重新分一块地。
“有些东西,该是你的,终归会是你的。”村长拍了拍胡大庆的肩膀,笑呵呵地走了。
不过村长走的时候,给谢孝打了个眼色。
谢孝立即跟了出去。
村长低声地问谢孝,“你给你家里人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态度是什么样的?”
“当然是高兴的呀。”胡大庆的脑袋从他俩中间穿了过来,脸上是笑嘻嘻的。
“在村里窝了这么多年,跟家人联系,哪有不高兴的。”
“可有的人不是呀。”村长把胡大庆和谢孝扯到了门外,才跟他俩说了实话。
“这几天老魏给家人发了两封电报了,没一点回音。前些年他刚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那老婆一直要跟他闹离婚。后来消停了几年。他到咱村五年多了,他家人都没跟主动他联系过一次。”
这个事胡大庆知道,他赶紧点头。“说不定人家听到这次的消息高兴了呢,一高兴,人就来了呢?”
“别添乱,哪有那么好的事。”村长白了胡大庆一眼,这才走的,不过也没忘了正事。
“明天开始,教村里人开拖拉机,人我都想好了。”
等村长离开后,谢孝才又哼了一声。
“肯定是他儿子,这种好事,绝对不会肥了外人的。”
胡大庆倒觉得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是为村里挣脸的事,村长一家子跑在前头也平常。”
一回了屋,胡大庆瞅着笑呵呵的将要离婚的俩人。
真够巧的,而且这俩个还特别有放题。
朱婶和魏学问。
魏学问竟然还安慰朱婶呢。“别担心,现在村长都站在你这边的。”
其实不管村长怎么站,都是站在朱婶这边。
“废话。”胡大庆现在脑子里闪现的原文剧情越来越多,知道的人和事也越来越多。
魏学问和朱婶这俩个,也算是难兄难妹了。
一个打破头也想不到,五六年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只是为了跟他离婚。
而另一个是打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觉得她离婚好呢。
第二天大早,胡大庆背着姐姐直接去了村长家,借了自行车去了县里。
“弟呀,这会儿天刚亮啊。”胡美仁还有点困,不明白今儿个怎么走这么早。
“朱婶还在收拾炕呢,咱们也没吃早饭。”
不由地用手摸了摸肚子,胡美仁是真饿了。
“姐,我带你吃烤鱼。”胡大庆在骑到没人的地方,直接把车骑进了小树林。
“姐,你等着,我去捞鱼。”
胡美仁坐在一块石头上后,这才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地方离着村里后头的河还挺远的。
本来想跟胡大庆说不急的,却没想到,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正巧一股清晨的冷风吹了过来,把胡美仁吓了一跳。
过了好一会儿,胡大庆手提着两条大肥鱼,另一只手还提着几根木头和一个布袋子。
“姐,你坐着啊,我烧火,给你烤鱼吃。”对这个胡大庆熟,之前就这么吃过。
在他熟练的操作下,没一会儿火就烧了起来,而鱼也烤上了。
胡大庆从布袋子里掏出个饼来,递给了胡美仁。
“姐,你等着,我去打水。”
没一会儿功夫,胡大庆端着两缸子特别清冽的水端了过来。
“姐,这个是泉水,可甜了。”
“噢。”胡美仁不得不感叹一声。“我真的是无知呀,还不知道这附近居然有泉水呀。”
胡大庆眼神闪了闪,又在鱼上面划了两刀,洒了点调料,又给鱼翻了个身。
香滋滋的烤鱼,就这么被胡大庆很快地烤好了,他拿起一条,递给了姐姐。
“姐,你现在就得补营养的时候,快吃。”
胡美仁已经吃了半个饼了,又接过烤鱼,轻轻地咬了一口。
“弟啊,我这条鱼好像有点大。”
胡大庆正在考第二条,确实这条不如给姐姐那条鱼大。
胡大庆微微笑了笑,很不以为然。“姐,你今天穿的这个背袋裤很好看。”
“嗯,我也觉得是,过几天我就要到县里学习了,我就穿这个。”
胡美仁吃得嘴上都是调料,两只眼睛亮亮的,显得人更是漂亮了。
胡大庆呵呵地一笑,微微地咽了下口水,转过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姐,你闲着没事就在家多学习吧,不要跟朱婶去串门子了。”
胡美仁的爱好之一,就爱跟着朱婶去串门子,看别人家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为甚了,我这不刚听说一个事。”胡美仁把嘴里的鱼刺吐在地上后,这才说话的。
“胡美翠不仅把名字恢复了,还去打了离婚申请。”
“唉,要是刘志高不同意离婚,那不就害了她了么?”
“姐呀,他们俩就是两颗煤球,滚到哪碰到谁,就哪哪出事谁也跟着倒霉。你离着远点。”
对于姐姐爱凑热闹胡大庆也拦不住,况且,谁还没个爱好不是。
“姐,你就记着一条,离这些黑煤球远点。”
胡美仁最爱吃鱼了,努着嘴一边吃一边点头。而且胡大庆做得饭一天比一天好吃,她更是听话得不得了呢。
“弟呀,过几天我要是去县里学习了,你让朱婶总跟着,总觉得不大好呀。”
其实胡大庆已经想到法子了,他点点头。
“姐,朱婶对咱俩是真好。现在看来,那个朱头是不可能回头了,而朱婶的俩个闺女,都不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