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的马甲又掉了—— by黑白狐狸
黑白狐狸  发于:2024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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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生办的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
“乔校长?”
“小孙?”乔校长打着电话,满头是汗,西装狼狈地皱着:“快帮我找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容栀的女生的入学推荐表?”
女老师赶忙打开文件柜,拿出了收纳推荐表的盒子,迅速翻了几遍。
“也没有登记。”女老师补充。
乔校长绝望捂脸:“档案室在哪里?”
“档案室在出电梯右手边。”
乔校长气喘吁吁地拐走,边跑边对着电话那端赔礼道歉:“曹院士,是我们工作失误,是,您可千万别上报,我们正在查,一定会把容栀找到!”
电话对面,曹院士的大嗓门吼道:“全国一共才十个金苗苗,现在就被你们搞丢了一个!”
“乔荣登,你这个校长还要不要做?”
“等着跟教育署一起挨批吧!再找不到容栀,我就报到国家层面上去!”
————————
容栀出了华国科技大学的校门,不多时,身后一辆车追了上来。
车窗缓缓打开。
宁绪的脸露出来。
“容栀,给你的母亲和妹妹道歉。”他说,“你砸坏家里的玻璃,还在公开场合刻意抹黑媛媛。”
容栀脚步没停。
宁逸媛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爸,妈,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别为了我让姐姐不开心。”
“媛媛,一时的退让只会让某些人蹬鼻子上脸。”陈寒梅说,“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厚颜无耻。”
“姐姐不能读大学,今天还来围观我们科大学子的开学报到,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宁逸媛劝着。
“容栀!你是想气死我吗?你要是不道歉,我就和你断绝关系!”宁绪瞪着容栀吼道。
容栀这才站住脚步。
就在一家子以为她害怕的时候,容栀笑了。
“还有这种好事?”
宁绪一怔。
容栀刚到韶城来,看样子经济条件也不好,她怎么解决住的问题?莫非……
宁绪把脸一沉:“我的女儿,不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
“你有没有想过,你能看到龌龊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个龌龊的人?”容栀反问。
“你还嘴硬!”宁绪想到某种可能性,头皮发炸,“咱们现在就白纸黑字写清楚,彻底断绝关系!”
“写啊。”
陈寒梅在一旁打圆场:“好了,都少说两句。容栀,你也不要这么冲动。用青春肉体换钱怎么能长远?大老远从沈城跑过来,你爸的钱,你不要了?”
容栀对着陈寒梅直接冷笑:“明明是寒梅,非得一股白莲味,装什么?话里话外指责我过来就是为了要钱,你当谁听不出来呢?”
“我劝你们别绕圈子。”容栀冷冷的黑眼睛扫了一下,“要断绝关系就尽快。”
陈寒梅神色难看:“你别后悔就行,用青春肉体还钱,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容栀接过宁绪拿出来的合同,一看,果然是有备而来。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双方断绝关系,宁绪的财产从此与容栀无关。
“你敢签么?”宁绪自认为拿捏了容栀,十拿九稳地嘲笑着。
容栀看了一眼合同,淡淡说:“加一条——我不再对你尽赡养义务,我的财产也与你和宁逸媛无关。”
“你那点财产还值得我惦记?做梦吧!”见容栀头这么铁,宁绪气笑了。
“那你加不加。”容栀淡漠道,“叫了律师过来公证,不然没有法律效益。”
“……你别后悔。”宁绪冷笑起来。
没多久,双方就在律师的见证下修改了合同,签字按手印。
临走时,宁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以后,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谁稀罕。”容栀大步走开,垂了黑漆漆的眼。
————————
容栀回到丽思柯士甸酒店,酒店管家带着她去看A级套房。
“根据您的要求,今天刚刚空出来,就直接给您留下了,容小姐。”酒店管家问,“还是付现金吗?”
容栀微微点了下头,在皮沙发上坐下,酒店管家给她倒了杯巴黎水。
A级套房比她现在住的B级套房还要宽敞,二百平,城市万家灯火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流光溢彩。
空气中飘荡着特制的红茶香薰。
容栀从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中掏出一把身份证,在面前一字排开:“你看着用。”
酒店管家看着这排身份证,上面的身份信息从容一排列到容二十,嘴角抽了抽,但还是维持着专业的态度:“就用容九这张吧。”
容栀问:“支持包年服务吗?”
“包年?”酒店管家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好心确认,“您确定?这笔费用不少。”
A级套房包年的价格算下来256万,这笔钱,可以在韶城付个房子的首付了。
“确定。”容栀拍了拍自己的书包,“现金太多,快装不下了,我急需花掉一部分。”
这个理由听起来分外清奇。
酒店管家努力维持着仪态,面色复杂地接过二百多万现金,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钞近50斤,沉甸甸的。
他的手都在哆嗦。
直到走出房门,他还有些恍惚。
————————
江韵去到一座奢华内敛的灰色建筑。
建筑没有任何标识。
江韵按了指纹,片刻,门开了。
这是江家的私密高档会所,只对会员开放。
雅间全红木中式装修,江韵披着一件黑色大衣,倚着花纹繁复的红木方桌,红与黑形成浓郁的色彩对比。
他手里拿着一张曲谱在勾勾画画。
没多时,陆泽宇也来了。
江韵抬了抬眼,眼白几乎已经全熬红了。
“昨晚又失眠?”
“习惯了。”江韵叹了口气:“你帮我盯一下,我去洗把脸。”
“你居然请到了伏虎镖局的人来做动作指导,这个人,居然还是大当家亲自带过来……要我,我也失眠。”
“因为我要拍的是……她。”江韵说,“只有伏虎镖局的动作才配得上她。”
“我就知道,能让你开口求江老爷子的事情,肯定跟黑月光有关。”
整间会所严阵以待,处处光可鉴人。
陆泽宇的原话是,“务必让这地面一粒灰都没有,不能脏了大当家的鞋底”。
毕竟来的是伏虎镖局!
任何一个伏虎镖局的人,哪怕一个老叟,一名稚童,都不能小觑,
“伏虎镖局可不是什么花拳绣腿,都是要了命的硬功夫。”陆泽宇再次找到会所负责人,提醒道,“伏虎的镖师什么外形都有,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服务生注意分寸,不要惹大当家不高兴。”
“千万不要偷拍,除非想挨揍。”
“是,我知道。”负责人擦着额头的汗,手有点抖。
虽然平日里接待的也都是高官显贵。但这次来的可是伏虎镖局!
负责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
华国人对伏虎镖局一点都不陌生。
原因无他,伏虎镖局在华国历史上坚挺了几百年,始终是华国第一镖局,长久存在于各种武侠小说、电影、电视剧中,神秘而强大。
但是,只有京城顶级圈子里的少数人才知道,伏虎镖局真的存在,现在也依然在走镖,押运的几乎都是国之重器。
这些国之重器,不仅仅是拍卖行里价格令人颤抖的文玩古董,更有一些神秘的文件。
陆泽宇出身京城的公安世家。去年,他在陆老爷子的办公室里就见过一个平平无奇的空文件袋,深蓝色,个别地方颜色有点深。
陆泽宇闲来无事,顺手捞起来细看。
结果那一块一块深的都是血!
这样的伏虎镖局,等闲不出镖,京城江家却说请就请,还是请来做动作指导。
这就是京城的顶级世家——江家,人脉恐怖如斯。
第9章 出来吧,伏虎镖局!
远远的,几辆低调的黑车开了过来。
平日里见惯了高官显贵的服务生都骚动起来,压抑着激动。
负责人像喝醉了一样涨红了脸,频频搓手,被陆泽宇警告的目光瞪过以后,腿依然在抖。
“来了!”
“来了来了……”
“伏虎镖局!”
“退后退后!别往前冲!”
“小李你的表情!管理一下!”
几辆车依次停下。
车上跳下来一群年轻弟子,个个有股精悍之气,训练有素地围着中间一辆车,警惕地看着四周。
其中有三人隐隐地位更高,疾步守在中间的车前。
半晌,车门缓缓打开了。
穿着黑色牛仔裤的长腿从车中探出。
那黑色牛仔裤洗得有点发白,行动间,露出一截白玉样的脚踝。
一个黑衣少女紧接着从车里钻了出来。
远远看不清面容。
她站直,身形瘦高,一头光亮的瀑布长发,行走间可以看到绷紧的纤长肌肉,腰肢纤细而有力,肩平腿长,身材优美得不像话。
她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一位身着深色长袍的老爷子站了出来,长袍上绣着一只五彩斑斓的猛虎。
黑衣少女紧跟老爷子左右。
这群弟子簇拥着长袍老人和黑衣少女,向江韵走来,人数如此之多,却分外肃静,居然没有一丝脚步声和呼吸声。
如果闭上眼睛,甚至感受不到一丝人气。
众人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此等场面一出,仍大受震撼。
这就是伏虎镖局!
现场落针可闻。
到了江韵面前,人群分开,老人走过来。
他面上沟壑纵横,目蕴精光。大拇指上带着一只巨大的翡翠虎戒。
老人带着身后的少女进了雅间,一挥手,其他人悄没声地四散开,守在外面。
“大当家龙精虎猛,风采更胜往昔。”江韵得体地寒暄,“第一次见大当家身边跟了人,这位是……”
“江少,好久不见。”大当家拍了拍江韵的肩膀,衰老的眼精光毕显,“听闻江少有一点小小的需要,老朽携愚徒前来为江少排忧解难。”
“徒儿,来见下京城江家的少爷。”
江韵含笑道:“大当家谦虚。能入大当家青眼,高徒必定凤鸣朝阳、出类拔萃。”
大当家哈哈大笑:“凤鸣朝阳、出类拔萃,江少,借您吉言!”
“既是江少有事,老朽必定全力以赴。”
“愚徒不才,便是老朽的继承人,伏虎镖局下一任大当家——”
黑衣女孩从老人身后转出,站到了江韵面前,抬起明艳的脸,展颜一笑。
“容栀。”
可能是她的眉眼和南方的柔和格格不入,带着一股凛冽。
可能是她个子实在高挑,气质里有几分不羁。
也可能是她的脸过于明艳,笑起来晃人心神。
江韵的视线直直撞进那双令他印象深刻的眼,整个人呆住了。
他刚洗完脸,水没有完全擦净。几缕头发粘在额头,一滴水缓慢地流进他的眼睛。
眼睛里传来刺痛。
他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声。
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在时空乱流中永恒流浪的岁月。
世界无声,时间错乱,宇宙各处整个坍塌又重建,星云旋转,虫洞寂静扩张,五彩的光绚住了他的眼……
他流浪了多久?
上千年?
上万年?
永恒的寂静与寂寞中,那双眼猛然出现在他眼前!
那时,他已经上千万年没见过活物,整个人惊住了。
“活下去!”
“跟着我,走!”
容栀挑了挑眉毛。
师父口中的江太子,京城顶级世家的唯一继承人,竟然是江韵?
那双清秀的凤眼怔怔着看向她。
他脸色苍白,脸上还有水痕,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空荡荡的,显得整个人分外瘦高,有股难以言说的落拓味道。
容栀心痒痒。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见江韵没有说话,容栀善解人意地打破了沉默。
京城江家的继承人么,必定眼高于顶。
对着师父客套应酬,对着自己冷淡一些,正常的。
她可以理解。
“是啊,真巧。”江韵怔怔地说,“是你。”
“是我。”容栀歪了歪头。
容栀煮茶。
茶杯不到巴掌大,精致贵重。
陆泽宇缓缓啜饮。
入了口,他就知道小可怜煮茶是真的有几分水准。
江韵却恍恍惚惚,仰着头一口闷干,烫得一个激灵。
容栀适时添满。
江韵看向她提着的茶壶,注意力却不自觉放在那只素白清瘦的手上。
恍惚中又是一个仰头,一口闷干。
陆泽宇扶额。
几杯茶下肚后,江韵变成了一个话特别多的人。
他带着一行人用餐,席间谈笑风生、妙语连珠,又风度翩翩地招呼众人饮茶聊天,热络气氛。
陆泽宇心中着急,频频侧目。
他几乎以为小可怜给江韵倒的是几杯白酒,还是高度酒。
江老爷子爱好品茗,江韵本人自然品茗功夫一流,不但煮得一手好茶,更是熟稔茶道礼仪。
作为江家的唯一继承人,被戏称为“江太子”的江韵,接受了最顶尖的贵族教育,谈吐向来得体,待人接物姿容完美、克制疏离。
今天的江韵,却委实有点热情。
双方宾主尽欢。
大当家告辞一声离去,江韵送客人出门,才如大梦初醒。
陆泽宇整晚瞪到眼睛抽筋,此刻已经认命,不再多理他一眼。
江韵看着少女的背影。
她走进黑夜,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容栀。”江韵忍不住出声。
他站在门口,半边身子染着灯火辉煌,半边身子暗影斑驳。
她回头。
白玉样的脸庞在暗处莹莹发亮。
唇边有微微的笑意。
“我……我叫江韵。”江韵嗫嚅。
女孩哈哈笑了。
晚风有点凉,她拢了拢衣襟。
“今晚你一直在跟大家侃侃而谈你的奖项和荣誉,”她调侃道,双眼在浓稠的夜中闪闪发光,宛如帝王黑袍上最名贵的宝石,“按你的说法,全华国的女生都应该知道你的名字。”
“这……我不是故意的。”江韵笨拙地说。
他短短的漆黑碎发有几根倔强地支棱着,有股呆气。
夜晚有风吹过。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容栀垂下头,看着眼前少年在地上投下细瘦的影子,微微笑了。
“江韵,我是容栀。”半晌,她轻声说。
第10章 搞丢了容栀,科大校长被省教育署痛骂
江韵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追出来,心中蓦然升起一股酸涩。
“今夜星空很美……”他开口,“你回去的路上,可以看看。”
一片叶子摇摇晃晃,温柔地打着旋,落在少女的衣领上。
容栀抬头看向宏大天幕。
今夜群星灿烂。
她收了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年,小声说:“我会的。”
“那咱们……回见。”
“回见。”江韵低声说。
————————
“所以你要绿微了么?”陆泽宇直截了当地问。
江韵没有说话,嘴巴微微抿起。
陆泽宇恨铁不成钢:“你技术菜,玩得还挺花,在客人面前吹了一整晚牛比,大半夜还追出去搭讪,最后连个绿微都没要?”
“怎么能乱要女孩子绿信。”江韵把手枕在头底下,躺在工作室的道具箱上。
“小可怜是你的动作指导,合作关系,要个绿微怎么了?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看看你现在魂不守舍的鬼样子吗?呸,辣眼睛。”
江韵没说话,眼睛盯着工作室屋顶。
过了一会,他听到陆泽宇说:“……好了,我加上她了。”
江韵一骨碌坐起来,转头去看陆泽宇的手机。
容栀的绿微名是一个数字“11”,头像一张星云图,黑色的宇宙中央,有一片巨大的灰色星云漩涡。
和科幻作家姚一的头像竟然一模一样。
宏大而压抑。
她原来也是姚一的粉丝吗?
江韵思绪纷乱,心口揪得紧紧的,有点喘不过气。
他伸手,点进朋友圈,里面什么都没有。
容栀没发过动态。
“还惦记着小可怜的照片呢?”陆泽宇嫌弃道,“死心吧,你连绿微都不敢要。”
“说来也奇怪,伏虎镖局大当家的徒弟,怎么会在工地搬砖?为了练功吗?”
江韵闻言,沉默了一下,躺回道具箱上:“她有她的难处。”
陆泽宇想了想,感叹:“也是,她才十八,同龄人还在读高中或者刚上大学。”
“今天我送阿隽去科大报到,那个鲲鹏计划,你听说了吧?丢了个小天才!哟,惊动了整个教育署,今晚不知有多少人忙着找!再看看小可怜,同样年纪,就算伏虎镖局再厉害,小姑娘过得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陆泽宇脑补了一番,而后真心实意地同情:“可能是家里负担重才走镖,没机会读大学却要习武搬砖,小可怜太惨了。”
江韵没有接话,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黑色鸭舌帽,盖在脸上。
“……陆泽宇?”
“干嘛。”
“快到女生节了。”江韵想起容栀碎掉的手机屏幕,声音从鸭舌帽下闷闷传出,“给咱们MV的女孩子每人都发一个新手机吧。”
————————
“再摔手机,我就罚你今天没有猫条吃。”容栀眼疾手快地按住想要作案的猫咪,狠狠威胁道。
猫咪高傲地看了容栀一眼,理直气壮地“喵”了一声。
容栀举起手机,屏幕冲着猫咪晃了晃:“猫大爷,行行好吧,你看我这屏碎成什么样。”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跟师父出门,师父以为我要破产了,非得给我塞金条。”
猫咪没个好脸色,转过身去不睬她。
虽然猫儿一如既往地高冷,但不知为什么,容栀今晚心情很好。
她放了一张江韵的专辑。
小提琴的声音像一根线缠绕在酒店的房间里。
容栀的童年在星际时代最下等的垃圾星上度过,永恒的酷虐、残暴与饥饿,让她敏锐地捕捉到江韵的琴声里那根似有若无的黑色脉络。
她想起童年。
在她小时候,一场高烧烧瞎了眼睛。
那永恒的黑暗中,她就像是一只蜘蛛,把所有酷虐的残忍的声音编织成网,延伸到黑暗中的四面八方。
她就靠这网来辨认世界。
在那文明濒临崩溃的垃圾星,她几乎死掉。
后来,她捡回一个少年。
少年死死抓住她的手,她能摸到他肿胀的脸,能闻到他头发上的馊味,她知道他也是虫子一样的人。他们相依为命。
某天,她在垃圾场里挖到一个箱子,箱子里装着一块形状特别的木头。木头上挂着几根铁丝,还有一根棍子。
少年摆弄了几个月后,用这块木头奏响了悦耳的声音。
那天,是她人生第一次听音乐。
星际主脑控制下的星际时代,AI没有办法理解人类的情感,一切向理性、秩序、实用看齐,艺术是被判定为无意义的。音乐在她出生前几十年就灭绝了。
“你说这叫小提琴?”她满脸向往,“如果我能经常听到小提琴,不,一年一次就好,那该有多幸福!”
少年没有说话。
他总是不说话。苦难使人沉默。
后来他死了,死在连绵不断、永远走不出的垃圾堆里。她一个人把他拖了出去,又一个人把他埋葬在垃圾堆下面。
是夜,星光灿烂。
同样的星光,亘古不变。
容栀沉沉睡去。
伴着小提琴的旋律,她心下安定,做了一夜好梦。
江韵挣扎在失眠的边缘,床头点起一盏橘色的小夜灯,静静阅读姚一的科幻小说。
省教育署却无人入眠。
省教育署大楼。
到处都是脚步声,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里面的人满脸焦虑,双眼通红。
“鲲鹏计划的小孩丢了一个……”
“那可是鲲鹏生啊!天才少年!怎么能搞丢啊!”
“用名字查……”
“韶城公安查过了,就离谱,人居然失踪了,一点活动痕迹都没有!”
“叫容栀……前阵子很火那个工地读书少女。”
署长身旁,一名戴眼镜的年轻文书开口:“华国教育系统的档案投递渠道分为公办本科、公办专科与民办学校,容栀的档案就算投错了,也一定在公办系统内部。不可能凭空消失。”
会议室里坐着全省10所公办本科学校的校长,他们满脸疲倦:“全校学生的档案筛查三遍了,容栀的档案没有误投到我们这里。”
华国科技大学的乔校长赫然也在其中。他的衬衫和西装已经皱得不行,急得满脸冒油光。
“科大确认没有接收过容栀的档案?”
“没有。”
“报到日才发现人没了,你们科大早干嘛去了?”
乔校长抖着嘴:“可是她连推荐表都没交……”
邵署长平时儒雅的一个人,这时候也动了气,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搞我!乔荣登!你是不是看我工作太清闲,想给我找点事做!”
“当时开了多少条件才把人从北方军工大的实验室里挖出来?”
“她还需要自己去交?难道不应该由科大主动去请吗?”
第11章 全国都在找容栀&用美貌碾压白莲花
在座的校长纷纷指责起来。
自从听说国家决定把鲲鹏计划落在韶城以后,这些校长就纷纷动了心思。
本来这些校长们想瓜分鲲鹏生,争取一校一个、重点培养,谁知道国家对华国科技大学分外偏爱,把十个金疙瘩一口气全给了科大!
校长们本来看到乔校长就分外眼气,现在乔校长居然还搞丢了一个!
不仅仅是气愤,还有教育工作者对于好苗子流失的痛心。
邵署长给乔校长劈头盖脸一通骂。
“她可是鲲鹏生!知道什么叫鲲鹏生吗?对华国有重大贡献的超智少年!她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为什么不安排专人一对一负责?为什么不安排老师去沈城的北军工实验室直接接人?”
“前阵子这个学生还因为在工地勤工俭学上了热搜,这是不是在打我们韶城的脸?说好的奖学金呢?科大居然没把奖学金打到容栀的卡上?”
乔校长被邵署长一怒之下摔过来的文件砸了一脸。
“乔校长尸位素餐,华国科技大学德不配位呀!”科大的死对头,华国财经大学摇头道,“如果把人放在我们财大,保证容同学已经过上了体面的生活。”
乔校长恨不得一拳打在说话这人的脸上。
他倒是想请,可这个叫容栀的学生离开沈城以后,手机号就停机了!
找监护人?去世了!
新监护人?容栀又没交推荐表,他哪里知道是谁?
鲲鹏生受国家保护,报到之前,鲲鹏计划的名单不得无故泄露!
他一个人,怎么找啊?
乔校长满脸狼狈,百思不得其解:“凭空失踪……”他小心翼翼地抬头,“这个学生,真的有到韶城来吗?”
一名戴眼镜的年轻文书推测道:“这个学生是不是被其他省市的重点大学挖走,比如向来不做人的华清大学、京城大学?毕竟清、京两所大学在京城,综合排名前两位,不但名气大,还最喜欢抢学生。”
这话说得酸溜溜。
会议室里的校长们居然都很认同。
“太心疼了,这可是鲲鹏生啊!”
“我们省的研究型人才又流失一个……”
“……”
“都别吵了!”一声怒吼。
会议室里众人都是一静。
邵署长疲倦地以手支头:“这事,目前不要惊动宋省。”
“明天一早,请求其他省教育署的帮助,在全国范围内的重点本科里展开排查,找!找容栀的档案!是不是被别的大学挖走了!必须挖回来,不惜一切代价!特急!”
“调取容栀的出入境记录,排除被其他国家招揽而离开华国的可能性。”
“还有。”邵厅闭上眼睛,挣扎半晌,道:“联合公安署,谨防容栀被不法组织招揽或绑架。”
省教育署人马仰翻、彻夜不眠,电话声此起彼伏,整栋楼灯火通明。
清晨,宁宅的电话响了。
“警察您好。”
“容栀?是我的女儿。”
“她犯什么事了?对不起,我多嘴,对对对我不该问。”
“我后来没再见过她!”宁绪惊慌道,“她跟我没关系,我只见过她一次,从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了!她做的事情与我无关!”
“没有她联系方式。”
“什么时候见的?2月23号。”
挂了电话,宁绪的睡意散了个干干净净。
旁边陈寒梅翻了个身,睡眼朦胧:“谁呀?”
“警察!”
“警察?找你?”陈寒梅支起身子。
“还不是那个孽种!”宁绪破口大骂,“不知道又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警察询问我她的行踪!”
陈寒梅面上有喜意一闪而过,但她掩饰住了。
“这种品性恶劣的女儿,以后迟早会害了媛媛!”
“要我看,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她送进看守所,以防她在外面乱说话……”
陈寒梅和宁绪再也睡不着,商议起来。
门口,宁逸媛捂住嘴,满脸震惊。
一辆又一辆低调的吉普车驶入省教育署大院。
卲署长一夜没睡,胡渣长了出来,脸上肉眼可见的憔悴。
“容栀,18周岁。”
一张美得极具冲击力的脸出现在电子屏上,会议室里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乔校长也一夜没睡,浑浑噩噩地坐在会议室,环顾四周,参会人员不再是教育系统人员和各学校校长,而是一些政务网上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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