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栀叹了口气,想了想,安慰他:“……我喜欢的。”
江韵信了。
他有点高兴,想说什么,但想了想容栀的比赛,决定还是等她回来再说。
他不由分说,拉开容栀黑色的书包,把金砖放了进去。
黑色棒球帽在他脸上投下一道影子,他一双清秀的凤眼恳切地看着她。
容栀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向来波澜不惊的心里竟然有些慌乱。
她的脸有些红。
————————
随着悠长的鸣笛声,火车进站。
这次去港岛比赛,先抵达深市,然后经由深市过关到港岛。
因为是集体项目,大家一起买的票,座位连号。
时间恰好在清明节前,正是返乡高峰,站台上熙熙攘攘,扛着大包小裹的旅客们人头涌动。
容栀被人流挟裹着上了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你去哪了?”周承书一边刷围脖一边心不在焉地问。
容栀还没来得及回答,耳边突然响起了“咦——”
“江韵就在我们火车站!”周承书抱着手机喊道!
“《江少火车站送行,蒙面伪装只为博佳人一笑》。”有人大声念。
一时间,整节车厢都骚动起来,大家议论纷纷。
陶蜜激动道:“江韵好浪漫!我们这样四舍五入就是跟偶像面基了!”
车厢里有人感叹:“不知道哪个女生这么好运,那可是江韵哎!如果江韵这样追我,我现在就跳下去跟他回家。”
马上有人接话:“哈哈哈你在想屁吃。”
曹院士面色复杂地看着容栀。
容栀面无表情,脚趾抠着鞋底。
车还没开,有兜售鸭脚鸭翅等小吃的人混上了车。容栀招呼对方:“给我来30块钱鸭锁骨。”
那人麻溜地装了一袋,称了一下:“你好,一共45元。”
容栀伸手接了,从钱包里拽出30递过去。
那人一把抢过容栀手上的鸭锁骨,用夹子夹掉一半:“买不起就别买,29块9毛2,四舍五入30。”
容栀一把抢回30块钱,麻溜地掏出手机扫码:“绿微收款29.92元。”
一分钱都别想多。
那人呸了一声。
曹院士面色复杂地收回了目光。
容栀抠得理直气壮,这也算是富贵不改初心吧。
谁能想到她包里装着一块纯金的板砖呢?
容栀把鸭锁骨掰一掰,摊在六人面前的小桌板上,往中间推了推:“大家一起来吃。”
鲲鹏生每个人只拿了一点点,容栀不解:“怎么不拿了?”
大家都知道栀姐是真的穷,纷纷说:“够啦够啦。”
“行叭。”容栀站起身,把装着金砖的书包往货架上一甩,坐下来戴着手套和大家边吃边聊天。
曹院士的眼角抽了抽。
买个鸭脖差几分钱还那么抠,现在一块金砖在包里,就直接放货架上了?
她究竟知不知道金砖的价格?
另一边。
江韵手忙脚乱收拾车的时候忘记戴口罩,被人认了出来,很快就被被粉丝们堵在了火车站。
一大群狗仔追着问:“江少,听说你在追求女孩子,是不是来送行的?”
江韵往日都不理这种问话,不过今天,容栀可是亲口说了喜欢他送的礼物哎——
“你是单身吗?”他心情很好地问。
狗仔愣住:“是……”
江韵怀着某种微妙的炫耀心理:“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我很快就会有女朋友了。”
狗仔一下子激动起来,一拥而上。
最后又是陆泽宇出面把他捞出来。
“下次身边还是要带人。”陆泽宇心有余悸,“你不能每次都指望我恰好有空。”
江韵抱着刚刚接到的小奶狗,坐在后排。
“这次效果怎么样?”陆泽宇问,“你送的什么礼物,她喜不喜欢?”
“刻字金砖。”江韵刻意把声音放得淡然,不过语气中还是有点掩饰不住的骄傲,“砖,代表我们的初遇;金,代表我们情比金坚。”
江韵自得。
陆泽宇一个急刹车,江韵差点撞在前面。
江韵一边整理安全带一边说:“她很喜欢。”
陆泽宇闭了闭眼,缓缓发动车子。
“那你说什么了吗?”陆泽宇声音不大自然地问,“比如,你是我的月光这种?”
“月光怎么行?”江韵摆手,“月光离我太远了,我抓不到,这不吉利。”
“我本来想说:你是我的地,我的死心塌地。”
陆泽宇一个急刹车!
江韵被晃了一下,但是不以为意。
他急着炫耀。
“但是曹院士跑过来抓人,你也知道曹院士骂人多厉害,我就没敢说。”江韵遗憾地说。
陆泽宇又缓缓发动车子。
“江韵。”他说。
江韵:“?”
“你要感谢曹院士。”陆泽宇深沉道,“他做了一件好人好事。”
————————
火车哐当哐当地缓缓驶离韶城火车站。
大家打了一会扑克,在曹院士杀人一样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掏出书本来看。
不知是看书使人犯困,还是火车晃动使人犯困,还是两者兼有,没多一会,鲲鹏生就横七竖八地睡着了。
容栀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发现几个人已经睡着了,她的位子又在最里面,想了想,没有叫醒她们,提了书包,一个人溜溜达达走去餐车吃东西。
虽然知道火车上的东西又贵又难吃,但垃圾星上物质匮乏的阴影太大了,只要有条件,容栀绝不亏待自己。
餐车里零星坐着几个人,有两人吸引了容栀的目光,一男一女。
容栀路过,男人看过来,随后撇过头去。
两人面前摆着水果饮料,看起来样子和普通人差不多,目光却分外有神。
容栀对这种眼神非常熟悉。
是这列车上有警情?
容栀不动声色地买了一盒水果,边吃边暗暗观察。
过了一会,这两人起身走开了。
容栀多次与华国警方合作,知道警方行动预先都有严密计划,容不得一丝闪失。
她不去凑这个热闹。
容栀慢吞吞地吃掉价格昂贵的小小一盒水果,又抽出湿巾来擦了擦手,坐在餐车上翘着腿玩了好半天手机,直到手机还剩一丝电,估摸着便衣的行动该结束了,才背起书包往回走。
谁料便衣的活动还没开始,容栀刚好远远和两位便衣打了个照面。
容栀怕影响了警方动作,想退回餐车,但对面的便衣已经看到了自己,退回去反而会显得自己可疑。
容栀就继续往前走。
短发女便衣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孙警官,你看她做什么。"旁边的男人问。
孙警官不说话,目光多了一丝探究。
男便衣隐晦地看了一眼,见是个纤细肤白身形瘦高的小女生,长相漂亮,就没放在心上。
“穿着科大校服,一个科大的女学生而已。”他说。
第94章 容栀火车斗劫匪
"老周,你不觉得她很眼熟?"孙警官耳语。
"明星脸吧。"老周自持经验丰富,根本没放在心上,"娇滴滴的小姑娘,你别想太多。"
孙警官说:“可是……”
“没有可是。”老周打断了她,“看她那副小胳膊小腿的样子,跟小绵羊似的。”
孙警官把那丝淡淡的疑虑按下。
容栀五感敏锐,把两人的耳语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对那个老周的轻视很不爽。
“你才是小绵羊!你全家都是小绵羊!”容栀在心里暗骂。
算了,不过就是偏见罢了。
她又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见人爱。
正气鼓鼓,变化陡生。
"哎!"
车厢中间两个人碰撞,一声痛呼传来。
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捂着肩膀,黑鸦鸦的刘海掩了眉眼,淡色的嘴唇紧紧抿起来。她抬头看向撞她的人,形状好看的花瓣眼已经噙着泪水。
竟然是陆泽宇的妹妹,容栀的同学,陆隽。
撞她的是个黄瘦的中年人,嘟囔了两句,也不道歉,就要走。
陆隽抓着他不放,那个黄瘦男伸手推搡,陆隽重心不稳,一下子坐在地上。
"让开!"
黄瘦男子低声喝,见陆隽痛得难以移动,一脚就踢过去,力度极大!
那一脚眼看着就要挨在陆隽身上,然后——
他的脚腕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摔下去,额头磕在旁边椅子的尖角上!
黄瘦男人这一下磕得极重,痛得要命。
他鼓着眼睛起身,见陆隽还在原地,就要把怒火发泄在这个单薄的女孩子身上!
刚要动作,整个人却被提到了半空中。
容栀从他身后抓住他的衣领。
"给我同学道歉。"她的神色和声音都冷冰冰。
容栀低头看向陆隽:"脚扭了吗?能站起来吗?"
陆隽艰难地挪动了一下,捂着脚踝,痛苦地皱紧眉头。
黄瘦男见前路被陆隽堵得死死的,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一个转身,肘击向容栀!
电光火石之间,容栀猛一闪躲,那人击了个空,两侧的乘客纷纷惊叫起来,容栀一脚踹在他侧腰,黄瘦男没料到这一脚竟然如此大力,仿佛被一根沉重的水泥柱击中,弓着身子重重跌到地上。
老周看着他口中娇滴滴小姑娘揍人的狠劲,一时愣住了。
还是孙警官捅了他一下:“愣着干嘛,快上啊!”
老周才反应过来,和孙警官一起冲过去按住黄瘦男,给他戴上手铐。
容栀:"……"
她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陆隽,又看向两名便衣。
陆隽什么运气,走路都能被逃犯撞?
孙警官手下利索地动作着,不忘侧头向老周调侃道:"你管这叫娇滴滴的小姑娘?"
老周面子上挂不住,恼怒道:“误打误撞而已,她从背后下的黑手。真要是当面打起来,她哪里打得过。”
他呸了一声,然后说:“地上怎么有根鸭骨头,哪个乘客这么没素质?啊?”
老周起身拽着黄瘦男人就走,到了列车车厢交界处,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根棍子,狠狠敲在了老周的膝盖上,只听咯嘣一声脆响,老周听到了自己膝盖粉碎的声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痛得满头冷汗。
几名提着棍子和匕首的男人猛然从四周窜出来,车厢内突然响起了惊恐的呼叫声,砸玻璃的声音,随后就是凶狠粗暴的喝骂声。
孙警官一下子变了脸色,其中一个歹徒居然掏出一把枪,指向孙警官的眉心。
容栀见情况不对,趁着乱,弯腰就抱起陆隽,瞬间从惊慌失措的乘客间钻出去,心中疑惑:如果是个犯罪团伙,怎么只派出两名警察?
车厢里瞬间混乱起来,惊呼,哭叫,打砸声传来。
容栀迅速跑回餐车,把陆隽轻轻放在座位上,还有心思从包里摸出一小盒活络油丢给她。陆隽涨红了脸想要说什么,容栀已经敏捷地转身跑回刚才的车厢。
满地都是玻璃渣,几个车窗的窗户都被敲碎,呼呼地灌着自然风。
为首的歹徒和孙警官僵持着,数名歹徒拎着匕首和棍子,周围的乘客瑟瑟发抖,一动不动。老周坐在孙警官身后,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几人身上有种见过血的凶悍气质,和刚才的黄瘦男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华国对枪支器械的管控向来严格,如果不是重大任务,出警一般不会配枪。
两名便衣就没有配枪。
显然,这两名便衣原本的抓捕对象只是这个黄瘦男,只是没想到打草惊蛇,引出了级别更高的犯罪团伙。
容栀迅速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便蹲在车厢和餐车的交界处。此刻,这节车厢里一共有四名歹徒,一个持枪与孙警官对峙,另外三个把乘客的行李翻得一团乱,似乎在寻找什么。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容栀才缓缓向内移动。
老周却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示意她赶紧回去,别添乱!
容栀把他的眉眼官司当成了空气,该干嘛干嘛。
此刻,车厢中间的孙警官正被黑洞洞的冰冷铁管指着,精神高度紧绷。突然,眼前一花,什么东西瞬间飞来,角度刁钻地扎进了持枪歹徒的手腕!
一旁的老周再一次睁大了双眼,他看得分明,是那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甩了出去!
持枪歹徒毫无心理准备,腕上突然剧痛,紧接着就被孙警官飞起一脚,把枪踢开老远,咣朗咣朗在地上打着旋儿飞出去老远。
紧接着,容栀再次出手,又有什么东西迎面直插歹徒的眼睛,歹徒本能地眨了下眼,先是眼下一痛,随后太阳穴剧痛,栽倒在地上。
只见这人的手腕和脸上,各插着一枚形如回形镖的鸭锁骨。
来自容栀那群鲲鹏同学的恶作剧,大家在啃完鸭锁骨后把骨头悄悄塞进容栀的口袋。
老周想到黄瘦男人身下那一枚鸭锁骨,茫然地眨了眨眼。
孙警官身手利落地敲晕了持枪歹徒,直直冲向正在试图弯腰捡枪的另一个歹徒。
刚才的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没人注意到容栀的小动作。歹徒没能捡得起枪,骂了句土话,亮出匕首就向孙警官扑过去。
容栀从歹徒身后跳起,一脚踹在歹徒的后腰上,给他踹了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没想到那歹徒异乎常人的剽悍,他猛一个翻身,用匕首戳向孙警官,孙警官左右闪避,两个人打成一团。
另外两名歹徒也扑过来帮忙,容栀飞起一脚就把枪踢进火车座位的犄角旮旯处,然后甩起黑色书包,劈头盖脸砸在歹徒的头上!
那歹徒看着眼前的黑书包,也不躲,一个女学生的书包能有什么重量?没想到这个黑书包不但巨重,里面似乎还有什么有棱有角的东西,轮圆了砸在脸上,差点没给他颅骨开花,那个轻视的歹徒直接就被这个平平无奇的黑书包砸趴下了。
黑书包砸了那个歹徒后顺势又砸在另一个歹徒的脚背上,歹徒只觉得脚背被什么有棱有角的东西死磕一下,当时就抱着脚跳了起来,紧接着颈侧又被人狠狠锤了一棍,应声倒地。
陆隽一张苍白的脸从那人身后露出来,手里拿着棍子,手很稳。
"颈动脉窦,真准。"容栀给陆隽喝彩了一声。
陆隽一言不发,脚步又轻又稳,哪有一丝扭过的样子?
容栀看了陆隽的脚一眼。
另一边,孙警官也制住了对手,缴了匕首后,又毫不客气地狠狠给了他两拳。
刚才持枪的歹徒这会却缓过劲来,手腕上、脸上还扎着两根尖利的鸭锁骨,他死盯这容栀,每个动作下得都是死手,仿佛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对自身无所顾忌,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容栀忍不住问:"咱俩有仇?"
回答她的是更加不要命的进攻。
列车慢慢停靠了。
一个很小的车站。
持枪的歹徒不知从哪里来摸出来个哨子,突然一声尖利的哨响!
只听远处数声哨响回应过来,至少七八个男人在小站的人群内冒了头,远远往列车上跑了过来!
容栀心叫不好,车上这么狭窄的空间,根本施展不开,留在车上,就是瓮中捉鳖!
显然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只听耳边孙警官道:"我拿到枪了,跳车!"
容栀准备跳车,走之前还不忘回头骂老周:“你才是小绵羊!哼!”
第95章 容栀跳车被追杀,江韵开直升机来救援
骂完,容栀转身就向车门跑去。
小站依山而建,一面是大山,一面是车站。节假日前夕,小站候车的人不算少,各个背着回家探亲的礼品包裹,颇为笨重。
七八个男人在人群中向着列车灵活窜行,非常显眼。
容栀远远看了一眼,猛然顿住脚步,刚好身后的车窗已经被砸开,她转身从车窗中窜了出去!
临着车窗,滚出去就是山,下午的阳光惨淡,远处只能看到一团团纠缠在一起的绿色,扭结着绵延向四面八方。
身后,孙警官也跟着跳了出来,推她:"快!去前面的林子里躲一躲!"
又一声闷响,陆隽从车窗跳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起身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头发上挂了泥。容栀把陆隽护在身侧,弯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跑。
身后传来人群的惊叫声。
随后听到一声枪声,是孙警官向天空鸣枪示警。
孙警官鸣枪示警后,迅速跟在两人后面撒腿狂奔。
山很陡,三个人抓着树干踩着树根,闷着头只管往上冲。
不出她所料,那些人越过列车,也没管乘客们掉在地上的财物,而是纷纷跟着她们冲进大山。
果然是冲着她们来的。
就算想要她的命,这也未免太执着了?
容栀顾不上满心疑问,身后孙警官又放了两枪,紧接着,对面的枪声响了,一发子弹几乎贴着容栀的脸颊钉在旁边的树上,几发子弹嗖嗖打在了她们身后。
"我还剩三颗子弹。“孙警官气喘吁吁地说,"跟紧我。"
她抬头,发现那个神秘的科大女学生已经拖着陆隽冲在前面,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这么好的身体素质?
孙警官暗暗惊诧,面前出现一个乱石堆,只见容栀直接把陆隽背起来,像一只矫健的猿猴一般,三下两下就攀爬上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乱石堆的另一边。
翻过乱石堆,容栀把陆隽放下,三个人在山里越跑越快,渐渐的,身后变得一片寂静。
陆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孙警官也不在乎什么形象,抹了把汗,累得歪倒在石头上。
容栀摸出自己的手机,手机只有一丝电量。
她正想省着点用,夏峥嵘一个电话就钻进来。
容栀本能觉把夏峥嵘没赶上火车和今天这场意外联系起来,但她的手机电量显然无力支撑。电话响了两声,容栀的手机一黑,彻底关了机。
"耐心等候吧,我的同事会来营救我们。“孙警官说,”我叫孙英越。"
容栀想了想,"孙警官,陆隽是和你们一起的?"
两个人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孙警官又忍不住问容栀:"看你身手不错,练过?"
容栀笑了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吃东西吗?"
孙警官嘴里被塞了一个鸭锁骨。
突然,容栀耳朵动了动,猛地把书包往身后一甩,拉起另外两人就跑!
“该死,他们追上来了!这边!”
“进山!”孙警官皱着眉头道,“只能进山了!”
刚才她们一直在大山外围打转,如今情势逼人,只能壮着胆子向大山腹地挺进。
大山深处没有路,密实的杂草足有一人高。三人没有工具,先是用后背顶开杂草,再转身拱过去,硬生生用身体开一条路出来,但是,显然这样速度不够快——很快,身后就传来簌簌的声音,追兵竟是离得不太远了!
三人惊得汗毛倒竖,容栀拉住陆隽猛然加速,“快,左前方十米那里有棵横倒的大树,下面有空隙,从下面钻过去!”
孙警官跟在后面,依言从大树下面钻过去,缝隙非常窄,几个人费力地从缝隙里挤过去,又跑了几步,在树木当中有一块石头,下方凹进去一块,挤一挤,她们三个刚好能容纳。
“快蹲下,不要出声。”容栀极低声说。
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乎就在下一秒,她们刚刚藏好,屏气凝息,就有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经过。
容栀听到自己的心有力地怦怦跳,孙警官贴在容栀背上的手臂骤然绷紧。
脚步声在旁边转了一会,并没有发现她们,继续向前去了。
容栀收敛住气息,不出声地默数了1000个数,约莫过了一刻钟,然后仔细去听,随即松了口气。
“他们这次真的走远了。”
三个女生松了力。
孙警官轻声说:“我腿都麻了,手心全是汗。”
容栀说:“还要防备他们回头重新搜索。”
孙警官把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重新抓住缴获的手枪:“还剩三发子弹,大不了我拖住他们,你们还有跑的机会。”
容栀说:“当务之急,还是先联系救援。”
陆隽连忙掏出手机,环顾四周,大山莽莽,一格信号都没有。
孙警官思索了一下:“咱们这次列车枪击属于重大事件,我同事肯定报了警,只要咱们坚持住,就一定能等到救援。”
容栀很记仇地问:“就那个小绵羊一样的男同事吗?”
孙警官失笑:“对,他……”
话音还没说完,零落几声枪响遥遥传来。
孙警官当即就白了脸!
前面的人没有回头搜索,但后面居然又一批人追了上来。
孙警官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仇什么怨呐!”
她咬着牙,握紧了手里的枪,转头对容栀说:“这些人太邪门,死咬着不放。救援不可能有这么快,你带着陆隽先走,我帮你们断后……”
她的声音被天上一阵螺旋桨的声音打断。
孙警官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骂了一声脏话!
不会吧,这么倒霉?
是敌是友?
容栀没说话,眯着眼,抬头打量着。
过了片刻,一架直升机磕磕绊绊地出现在视野中。孙警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陆隽跳了出去,拼命挥手。
直升飞机上探出一个头,陆泽宇!
直升飞机速度极快地压低,看样子是想悬停。
显然这个驾驶员不是很有经验,机身在空中打了几个转,然后才一个猛子斜刹住,陆泽宇丢了个软梯下来,容栀迅速推着陆隽上了飞机,孙警官紧跟着上去。
陆泽宇把三个人拉上飞机的一瞬间,直升飞机猛地升空,在空中又滴溜溜自转了几圈,然后机头斜向下压,突然向前冲了出去!
大家都被晃倒在地,孙警官忍不住吐槽:“驾驶员显然是第一次开直升机——”
直升机势头很猛地全速前进,地上又有几声枪响传来,然后被直升机甩在了身后。
容栀这才真正放松下来,接过陆泽宇递过来的水喝了,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手臂上蹭掉一大块皮,火辣辣地痛。
她打量四周,陆泽宇扶着陆隽在安慰,孙警官也在喝水。
而新手上路的驾驶员的背影很眼熟,容栀仔细看——
竟然是江韵!
第96章 容栀居然会开飞机&陆隽的秘密
江韵对着面前的仪表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驾驶杆上,嘴紧紧抿着,没有说话,轮廓深刻的侧脸专注。
“直接送你们去深城吧。”陆泽宇说,“火车站不好落地,江家在深城有停机坪。”
“可以。”孙警官惊魂未定,“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陆泽宇摆摆手:“我没起到什么作用,主要还是江韵。”
江韵听见自己的名字,转过头看了容栀一眼,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短暂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继续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后背被冷汗洇湿一大片。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开直升机,好在虽然过程磕磕绊绊,但有惊无险。
一阵气流,飞机颠簸起来,江韵手忙脚乱地扳动舵柄,直升机前后摇摆起来。
容栀扶着边框,走过去,把陆泽宇赶走,坐在了江韵的身边。
“别添乱啊大姐!这是飞机,咱们可在空中啊!”陆泽宇紧张地大叫。
孙警官也忍不住说:“同学,虽然你能打,但……”
容栀充耳不闻。
江韵的手死死攥着驾驶杆,容栀伸出手去,安抚地紧握了一下江韵的手。
“放松。”
她的声音清冷而镇定。
江韵闻言,卸了力道,容栀的素白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上,两个钉子指环交叠,闪闪发光。
随即,手上传来一阵柔和而稳定的力量,舵柄微微扳动了一点,直升机渐渐平稳下来。
“你还有我。”容栀冷静地说,“刚才你给我兜底,现在,换我给你兜底。”
说着,容栀开始不断调整尾螺旋桨的功率,让飞机直线飞行。
陆泽宇和孙警官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到地上。
她居然会——
开!飞!机!
江韵倒是没什么感觉,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觉得小可怜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
陆泽宇合理怀疑,就算小可怜拉着江韵一起坠机,江韵都会晕乎乎地跟着去。
几分钟后,又是一团气流袭来,飞机在气流中颠簸得更加严重。
容栀的声音响起:“不要怕,冲过去!”
江韵的瞳孔猛然一震!
这句话!
他曾经听人说过,在那千万年孤寂的时空乱流中!
但此刻,江韵先把这份震惊抛在脑后,他努力摒弃了所有纷乱的思绪,听着容栀的指引,一会加大主螺旋桨的桨叶倾角来加快爬升,一会让主螺旋桨向前倾斜以提升飞行速度。
慢慢的,江韵找到一点感觉,直升机也飞出了气流,重新变得平稳起来。
过了一个小时,飞机缓缓降落在顶楼的停机坪上。
江韵长长舒了口气,坐在驾驶位上,手心和脸上全都是汗。
容栀的眼睛亮晶晶的,两个人心中蓦底涌出一股同仇敌忾的思绪,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什么在悄然发酵。
孙警官看不懂容栀和江韵之间那些暗流涌动,猛地冲上来,咣咣猛拍容栀的后背:“行啊你!小姑娘!你很可以啊!”
孙警官几巴掌下来,容栀的后背被拍得咚咚作响,什么旖旎的心思都被拍飞了。
孙警官毕业于名牌大学毕业,但此刻,她想到的最高赞誉居然是:
“卧槽,牛比啊!”
“yyds。”
容栀被孙警官逗笑了,把手从江韵的手上拿开。
她被孙警官长臂一揽,亲亲热热地说着话,走下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