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个渴肤症同居了—— by州府小十三
州府小十三  发于:2024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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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想到昨晚池璟昭说的不让自己碰他,遂离他更远了点。
快走到校门前时遇到周启水和舒瑶。
周启水嘴里叼了半个煎饼果子,双臂抬起,对两人狂摆:“好巧,池璟昭,漂亮妹妹!”
话音未落,后脑被舒瑶不留情面地呼了一巴掌:“什么漂亮妹妹,你少占黎漾便宜!”
周启水手指比作剪刀,戳戳舒瑶的眼睛又指自己:“我这是夸赞,懂吗你?”
舒瑶很无语地哼笑,抬手招呼黎漾过去。
黎漾瞥了眼斜前方那个后脑勺都透着凉气的背影,整了整书包带,绕过他,走到舒瑶身边。
被绕开的人步伐沉稳,落在了她的身后。
周启水眼神在两人身上绕了下,啃着手里的煎饼:“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
黎漾支吾了一声:“路上遇到。”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承认自己住在池璟昭家,总感觉他可能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舒瑶抱着手臂瞄两人一眼,把黎漾拉到自己身边:“跟大帅比做同桌就算了,还能早上遇到,好福气。”
黎漾被舒瑶说话时带出的热气,吹到耳朵,抬手抓了抓。
“你喜欢他?”她凑近舒瑶的耳朵,软绵绵的,十足诚意,“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不要,”舒瑶摆手,一脸高深莫测,“这种级别的帅哥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黎漾瞧了下侧面低头看手机的人,哦了一声,心想确实只能远观,靠近一点都要被冻死。
周启水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巴里,疯狂点表:“别说了我靠,还有三分钟打铃。”
高三下学期,早自习的预备铃提前了十五分钟,刚开学两天,大家都还没适应。
舒瑶拉住黎漾,拔腿要往教学楼跑:“快,被抓到又要被罚抄课文!!”
黎漾跟着跑了两步,回头看到还站在原地的池璟昭。
男生手机按灭,塞回口袋,微微皱眉,不紧不慢,丝毫不像会跑起来的样子。
黎漾忍了又忍,还是掉头去找他。
“走了,池璟昭。”她扯着池璟昭的袖子,要跟上前面两人。
男生身高腿长,不想走她根本扯不动,黎漾手上使力,着急看他,下一秒看到男生落在自己右手的视线。
她顿了顿,手却没松开,嗫嚅:“......我没碰你,拽的是你的袖子。”
两秒后,他撩了撩眼皮,低垂的眸终于抬起来,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接着,像是终于被拽得不耐烦,步调跟着她的动作快了几步。
黎漾松了口气,手从他袖子松下来,带着他快步往前。
安稳坐进座位的那一秒,黎漾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听说年级主任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年前才被老婆第二次踹掉,现在正处于看谁都不顺眼的阶段。
被逮住就是死路一条。
池璟昭到门口被倩姐叫去了办公室,没跟着黎漾几人进来。
此时周启水从桌肚的犄角旮旯摸了张餐巾纸出来,抹了把嘴:“你刚刚拉着池璟昭进来的?妹妹勇啊!”
八卦妹停了背书声,勾头看过来。
黎漾被夸得摸不着北:“......怎么了?”
“他竟然没打你我靠,”周启水语气夸张,“他贼讨厌别人碰他,上回我摸了下他的脸,差点没被他抽死。”
舒瑶翻了个白眼,接口:“你跟个变态一样摸脸,是我我也打死你。”
“不是,”周启水摇了摇手,有点表达不清,“反正能感觉到他特别排斥。”
黎漾想起近段来池璟昭的各种行为。
她把练习册往后翻了一页:“有的人就是比较......怪吧。”
“要理解世界的参差,”抱着极大的个人恩怨又补了句,“怪人年年有,今年尤其......”
随着身旁椅子被拉开的声音,黎漾语调低下去,若无其事地把最后一个字憋出来:“......多。”
然后屁股往旁侧一挪,拖着椅子远离池璟昭。
落座的男生听到这动静,斜眸看了她一眼。
第三节 课下课是课间操。
黎漾提前套好羽绒服,但坐在座位里,没有出去。
池璟昭把本子塞进书包,余光扫到女孩儿离自己八丈远的动作。
舒瑶踹了下周启水的椅子,喊黎漾:“去做操了。”
黎漾啊了一声,瞄池璟昭:“......我等会儿。”
舒瑶甩甩头发 :“那我先去厕所,在走廊等你。”
黎漾点头应声,回身第二遍收拾桌面,等堵在外面的池璟昭先走。
她实在不会掩饰,各种语气,神情落在池璟昭眼里都很明显,他怼着书包往桌肚里塞了塞,从座位上站起来。
同时感觉女孩儿的目光往自己身旁落了下。
池璟昭仰头喝了两口水,把只剩一半的矿泉水瓶塞进抽屉。
因为弯腰的动作,让他和桌子间的空隙更宽了些。
再接着,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粉红色的身影蹭着他挤了出去。
“舒瑶,舒瑶。”一溜烟跑到班门口的人夸张地喊着,怕被谁逮回去的样子。
池璟昭低头看刚被蹭过的衣服,想到早上黎漾那句“我拉的是你的袖子”。
所以只要不摸到皮肤都不算碰是吧。
池璟昭手指蹭过自己外套下摆,垂眼看到地上的发圈。
绒毛质感的蓝色发绳,粘了同样颜色,毛茸茸的蝴蝶结。
盯了两秒,弯身,从地上捡起来。
不知道是材质,还是刚从女孩儿手心里掉出来的缘故,蝴蝶结仿佛还沾了女孩儿的体温。
热热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温度。
池璟昭拇指抚过去,微不可见地拧眉。
忘拿东西的周启水从后门绕进来,看到池璟昭还没走,出声喊他:“不下去?”
“去。”
池璟昭把手里的发绳抛到他怀里,语气冷淡,带点不耐:“给黎漾。”
周启水“啊?”了一声,低头看到怀里的东西明白过来。
他这人缺根弦,但热心肠,当即一拍脑袋应下。
周启水把东西带到操场给黎漾的时候,池璟昭还没下来。
黎漾正和舒瑶两个人听八卦妹讲隔壁班的小情侣。
接过周启水递来的东西听到他说:“池璟昭捡到,让给你。”
声落,他奇怪:“诶,不对,他怎么知道是你的?”
黎漾想起今早在饭桌上她拿出来过。
池璟昭可能是那个时候看到的。
舒瑶倒没什么反应,但八卦妹雷达发动,眼睛忽闪忽闪望向黎漾。
黎漾嗓子一哽,搪塞:“刚上课的时候掉出来过。”
周启水哦哦了两声,八卦妹拨几人的手臂,让他们看刚被谈论到的男主角。
男生照例穿着黑色羽绒服,拉链拉到顶端,半张脸埋进衣服里,从足球场往十班队伍走。
黎漾盯着他看了两秒,还是感叹。
他是真的白。
是那种万千女生羡慕的标准冷白皮,腕骨清瘦,手指修长,骨节微微突出,半插在羽绒服口袋。
纵然是在阳光下,他却仍旧透着种极致阴郁的冷感。
隔壁班那队已经有几个女生频频转头看他。
“他站最后?”黎漾问。
“高么,”周启水答,“而且他不愿意搭理人。”
“你来之前,他一直单人单桌,”周启水话匣子打开,满脸憧憬,“我草,真的是基因彩票,长这么帅脑子又好,他竞赛金牌,国内最好的两所大学都给他降到一本线了。”
舒瑶也抱手感叹:“是我我就不来上学了,在家睡觉不香吗,一本线怎么可能过不了。”
四中作为市重点,每年一本上线率都在百分之八十,211和985的录取率更是能达到百分之二十多。
黎漾目光撤回来时试探着问了句:“他有朋友吗?“
周启水“额”了一声:“我吧。”
音落,黎漾看了周启水一眼。
他还没自己跟池璟昭说的话多。
“我草,”周启水一拍大腿,“不能因为我昭哥对我冷漠,你们就不拿我当我昭哥的朋友啊,别人还没我跟他亲近。”
舒瑶翻白眼儿。
八卦妹插话:“我之前还以为他要走艺术。”
黎漾把自己的帽子反过来,注意力被抓过去。
八卦妹说:“我在隔壁楼的画室碰到过他好几次。”
舒瑶踹周启水,让他趴好,用他的背当桌子把早上倩姐交给她的名单签好,随口答:“我也在画室见过他。”
“就上学期,好像还看见过。”舒瑶说。
黎漾挠挠鼻子,想象不出一个大冰块趴在画板前的样子。
开学第二天,黎漾很能适应新学校的环境,白天安稳上学,晚上和池璟昭一起回青岩巷。
她习惯了池璟昭不说话,觉得这样也挺好,省得她绞尽脑汁想话题,活跃气氛。
晚上黎漾跟苏悦连着视频写作业,手边放着赵姨切好的水果,她耳朵上挂着耳机,右手在一句难记的古文下画了道波浪线:“我不惹他就好了......“
“真的有那么可怕?”苏悦想象不到,“不说是大帅哥吗?”
她实在理解不了大帅哥有什么恐怖的。
就现在那个三天上五次热搜的小鲜肉,前天才爆出他在片场被门夹到脑袋的搞笑视频,她却一样爱他。
开玩笑,脸就是一切,帅哥被夹脑袋是可爱好吗。
“真的,”黎漾笔尖在题干下划了两笔,“来之前池叔叔还拜托我跟他好好相处,说他孤僻,希望能让他多说点话。”
黎漾咬了咬笔头,把正确答案填在空格处,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完不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了。
她两只手抬起,对苏悦比划:“你没见过他那个房间,黑漆漆一片,还闪红光。”
苏悦夹着肩膀打寒颤,阴恻恻:“不会是鬼火吧。”
黎漾被这话吓到,抖了两抖,背脊冒出一丝寒气。
她快速起身,走到墙边打开卧室的所有灯,阴测测的声音,回头吓苏悦:“......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苏悦嘶了一声,嚎叫:“姑奶奶,你这么说吓得可是你自己!”
黎漾跟着嗷了一下,表情惊悚,后怕地往背后看,再转过来,声音提高:“还不是你先说的!”
“你自己先说他屋子冒红光的!”苏悦也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疯狂把错误往对方身上推。
“嘘。”黎漾突然对苏悦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苏悦停住话,比口型——怎么啦?
黎漾神情凝重,耳朵动了动,凝神听,紧接着往右手边一步,耳朵贴在自己的门板上。
有“嗡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源头貌似是斜对面的卧室。
说是嗡嗡的声响也不准确,刺啦刺啦的,像......
“怎么了?”苏悦不放心地问。
黎漾吞了吞口水,看向手机那面的人:“他房间有奇怪的声音。”
“谁?”苏悦反应过来,“你那个同居室友?”
“什么声音?”苏悦疑问。
黎漾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长大。
爷爷是个机械工人,所以她对这个声音很敏感。
她手搓在门板上,艰难开口:“好像是......电锯。”

“什么?”苏悦张着嘴,“你确定没有听错?”
黎漾左右看了看空旷的房间,有点不敢往桌前坐。
书桌抵着东面的墙,背对门口,空落落一片。
她肯定:“我没听错,真的是那个声音。”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苏悦建议。
黎漾把房间里的大灯打开,从书桌前拿了书,抱着走回来,掀开被子上床,把自己裹好,语气别扭地对苏悦:“我不去。”
她还没忘记昨晚池璟昭说的那些话。
过了两秒,苏悦道:“也是,别去了,怪吓人的。”
这句说完,那隐约的嗡嗡声终于停下,黎漾捏着书页往门的方向看了眼。
几秒后,收回视线,低头看题。
她是个一旦进入学习状态就会很专注的人,没一会儿,已经沉下心来,认真刷手上的册子。
她屈腿靠在床头,习题册摊在膝盖上,右手两支笔,黑色用来记笔记,红色用来纠正。
这么往下写了两道,苏悦的视频突然被切断,进来一通电话,来电显示是池鼎嬴。
黎漾合上书页,正襟坐直,划了接听键。
“漾漾啊,你在家吗?”对面人问。
黎漾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在的。”
中年男人声音浑厚,背景音嘈杂,听起来像刚进机场:“你能不能帮叔叔去看看池璟昭,我打这臭小子电话一直没人接,你赵姨这会儿也不在。”
黎漾往床边坐了坐,脚在地板划拉着找到拖鞋。
“我去看看。”她从床上下来。
池鼎嬴应了一声,转头跟助理说话。
卧室门推开,走廊空荡荡一片,斜对面的房间门没关严,开了条缝,里面很黑。
黎漾盯着那处看了两秒,皱了皱眉,她刚刚没听到池璟昭从屋子里出来的声音。
“池璟昭?”她往前两步喊了声。
空旷的走廊荡着回音,没人回应。
听筒里仍旧有细碎的交谈声,但声音模糊而遥远,应该是池鼎嬴把手机拿远,和助理谈工作。
黎漾看了眼手机屏,只得再次往前。
走到房间门口,扶住门框:“池璟昭?”
还是没人回应。
池鼎嬴终于解决完那面的事情,手机重新举到耳边:“他在房间没?”
门半开,黎漾站在门口,往前探身,能看到里面,但因为实在是黑,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
“叔叔,我喊他没人理,不知道他在不在房间。”黎漾答。
池鼎嬴貌似真的有要紧事。
“你进去看看他在不在,”话音未落,池鼎嬴那侧收到合作方的来电,“帮叔叔看看,找到他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黎漾犹豫:“我能直接进吗?”
她总觉得这样直接进对方的私人空间有些不好。
“没事,我说能进就能进,先不说了,我等会儿打给你。”
再就是听筒传来的“嘟嘟——”声。
黎漾手机拿下来,盯着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算是发现这对父子的问题了,池璟昭整一个闷葫芦,而他的父亲池鼎嬴,貌似是老式大家长,比如觉得孩子的隐私不算隐私,再比如认为自己是老子,所以可以随便管理和侵入子女的生活。
黎漾站在门口,纠结了两秒,还是轻轻推开男生的房门,往里看了一眼,和前两次看到的一样,很黑,只有靠墙的书桌亮着盏台灯,散出极淡的黄光。
桌脚处黑团团一片,不知道是盒子还是什么,有微弱的红光。
刚电话里池鼎嬴没说太清楚,但能听出来很急,黎漾有点怕是池璟昭身体有问题,会出现突发疾病这种,所以池鼎嬴联系不上他才着急。
短暂迟疑,黎漾咬了咬牙,还是推门进去。
就当是帮池叔叔吃一颗定心丸。
池璟昭的屋子比她的还要再大一些。
没在墙壁上找到灯的开关,黎漾只能一边摸索着往里一边继续喊池璟昭的名字。
东面和南面,两处墙上的窗帘用的都是深灰色,拉得很严实,透不进来一点光。
床头挂了幅巨大的画像,是人像,但血淋淋的,看不出这人像的原貌,用色复杂,笔触凌乱,是“野兽派”风格。
黎漾被这人像吓到,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失手碰到桌子上的画册。
“啪嗒”一声,画册掉在桌下,飘出几张画纸,黎漾弯身去捡,再次被画纸上的画吓到。
撕碎且割裂的人像,让人看了生理不适。
“你干什么?”身后传来阴郁的男声。
黎漾抽了口气,猛地转身看过去。
男生穿了纯白色的短袖衬衫,扣子没系,露着线条紧实的上身和狰狞的纹身,眉眼压得很低,明显带了愠怒。
黎漾手一松,画纸从她手上掉下来,如实解释:“池叔叔打电话,让我......”
“出去。”男生把手上的电锯和木头扔在桌台上,走进来。
房门半合,走廊的声控灯被隔绝在外面,光线再次暗下来。
黎漾的目光落在男生手上,食指有明显割破的痕迹,往下淌着血。
她眉心轻轻拧起,看着那处:“你的手在流血。”
因为往前的动作,前探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
池璟昭侧身避开,嗓音阴冷:“说了别碰我。”
接着垂眸看到掉在地上的画册,语调完全冷下来:“谁上你动我东西的?”
因为躲避的动作,他指尖的血已经滴到了地板上。
黎漾看到:“是我不小心碰到,我帮你捡起来,但你的手......”
人刚蹲下,被一股大力提起领子,往后丢:“我再说一遍,出去!”
黎漾被扔得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手肘撞在床沿的木头,痛得龇牙咧嘴。
扶着床尾的软榻,才堪堪站住脚。
黎漾也有脾气:“池璟昭,你爸爸打不通你的电话,担心你才让我过来看看。”
男生捡起画册合上,冷声回头:“他让你来你就来?”
“我是不是说过不许进我房间,不许碰我的东西?”
黎漾撇开视线叹气。
刚刚就应该在外面再等等,但池叔叔让她进来,她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
她抿了抿唇,说“对不起”,之后再次瞥到池璟昭的手,暂时忽略这些:“你的手受伤了。”
“我受伤跟你有关系吗?”几次三番,他口吻都实在太冷。
“池璟昭,”黎漾觉得他不可理喻,“你爸爸是关心你,我也是看到你......”
血还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滴。
然而他闭了闭眼,貌似完全没有感觉到,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画纸全部捡起来,往桌面一扔:“谁让你们关心了?”
昏沉的光线里,池璟昭看着她:“他关心我就是让人随便进我的房间?”
“我跟你说过对不起了,你的态度是不是有点...”黎漾声调不高。
池璟昭抬手指身后的房门,打断她的话:“出去。”
往后一周两人都没再一起上下学。
池璟昭起得早,黎漾则是下了晚自习还要在学校多学一会儿,路上的时间错开,在学校也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那晚最后,她在池璟昭赶她之前先一步出了房门,回到自己卧室站定,深吸气两秒,给池鼎嬴回过去电话,说池璟昭没事,而且自己已经转告他,让他回电话。
再接着手机摁灭放到桌子上,扭开床头台灯,爬上床接着刷自己的题。
题刷到一半,想起刚和池璟昭的对话,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之后强迫自己忘记,低头接着写题。
几天时间,两人不打照面,也完全没交流,这导致池璟昭连着两天没来上学,黎漾才觉出不对。
黎漾瞥了眼身旁的空座位,低头,状似不在意地问:“他怎么没来?”
周启水停了给身边两人科普高考政策的话,抓头发:“池璟昭生病了,我昨天去办公室,听到他给倩姐打电话。”
“生病?”黎漾手指刮了下书页,皱眉抬眼。
“对,发烧吧。”周启水没太在意。
黎漾哦了一声,垂眸。
课本往后翻了两下,想起来赵姨不在家,她女儿做手术,请假回老家了几天。
池鼎赢本来说给她和池璟昭请几天小时工,但高三课业紧张,无论是池璟昭还是她都不在家吃饭,请小时工的事情就搁置了下来。
所以现在应该是池璟昭自己在家。
早上出门时,池璟昭的房间门确实是关着的,现在想来可能是在养病。
不去医院吗?
想到这儿,黎漾晃了晃脑袋,拍自己的头,让自己回归手上的题,闲出毛病了才想要去管那个人。
晚上放学,黎漾拐了趟校医院,从综合楼出来,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药袋,觉得自己脑子真的是坏掉了。
可能是她吃过自己一个人在家生病,差点死掉的苦。
所以才对池璟昭屡次抱有恻隐之心。
清潭响应政府号召,从今年开始,各大学校都不补课,高三也有完整的周末,周五晚上下了晚自习就可以回家。
“池璟昭在家吗?”黎漾问李叔。
李叔打了下方向盘,没有任何停顿地回答:“在家。”
黎漾点奇怪,李叔在池家干了很久,但看起来貌似并不关心池璟昭是否生病。
前段时间的相处,李叔一直对池璟昭和她都恭敬和爱护有加,现在看来,那些表面的关心......可能只是为了和“老板”搞好关系。
黎漾目光转向窗外,突然有点感叹,觉得先前电视里看的司机管家会对雇主有感情都是骗人的。
说到底,大家都是打工人。
晚饭她在学校食堂吃的,两荤两素的套菜才要十二块。
换了鞋提着药上楼,路过池璟昭的房间,她脚步顿了顿,但仅仅是片刻的停留,她便再次启步,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她还对一周前的那场深夜争吵耿耿于怀。
回到房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头发吹干扎了个松垮的丸子头,卷子从书包里掏出来,坐在桌前拧开台灯,专心致志开始刷题。
......
黎漾回来时池璟昭还在睡觉,他烧得浑浑噩噩,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摸床头的水,虽说房间开着空调,但在生病这个节骨眼,从冰箱拿出不久的矿泉水,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凉。
但玻璃水杯已经被他打碎了两个。
撑着床起身不小心踩到碎片,脚跟上的割伤现在还在。
所以除了矿泉水,实在没有别的好选择。
池璟昭按着嗓子嗑了一声,胸腔震动,气管连着肺都疼。
手里的水放在床头,紧紧拧眉,翻身被子拉高,盖在自己头顶,遮住从窗帘处挤进来的光。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线,有种阴郁而妖异的美。
外面阴雨连绵,雨滴斜蹭过窗,亦或是砸向青石板,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
池璟昭右肩的旧伤又开始疼,耳朵嗡嗡作响,好久没有过的耳鸣有复发的迹象。
下午强迫自己睡了会儿,但半梦半醒睡得不熟,梦里是刺眼的强光和身体灼痛,灼伤般的疼痛,从肩头往下蔓延至手肘。
现在再闭眼,又回到了下午的梦。
被子掀开,他睁眼看天花板,胸前起伏,重重呼吸了两口。
床头的手机震了两下,池璟昭拿过来,屏幕的光线晃的他眼睛难受,因发烧而起的头痛再次伴随着轰炸般的耳鸣袭来。
重复几次吐息,终于稳住情绪。
消息划开,是他的舅舅段林。
精神科的医生,前两年接手过他的病。
段林在消息里让他近期再去复查一次,还问他最近情况怎么样。
升高一前的那个暑假,他短暂地住过一个月医院,后面虽然出院,但一直还在吃药。
一年前,病情好转,停了药。
池璟昭哑着嗓子发了条敷衍的语音过去。
页面切出去,视线下滑,扫到黎漾发过来的消息。
信息是一个小时前发的,语气很官方,只是问他是否生病,需不需要从医务室带点药回去。
池璟昭皱眉,和先前那次一样,想要抱她的冲动在这个时候涌上来。
他烦躁地拨了下头发,手机扔开,没回。
睡了一觉,再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池璟昭渴得不行,又实在不想喝凉水,撑着床起身,慢吞吞套了衣服,拧开床头灯。
灯光拧至最暗,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从床边站起来。
下楼烧了水,拎着水壶再上来,意外的碰到黎漾。
女孩儿还是往常的装扮,头发被毛绒绒的发箍夹着,脸上是一副巨大的黑色镜框。
很显然,她也没有想到能碰到他。
表情惊讶,嘴巴都合不上。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
黎漾借着走廊的灯光上下扫了眼前的人。
很明显的病态。
本想直接绕过他走的,但家里没有别人,就这么走掉,她实在良心不安。
对方到底是给自己提供食宿的人的儿子。
捏了捏手里的杯子,皱眉试探问:“你生病了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池璟昭没说话,只是盯着她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唇。
因为某些后遗症,他对人的触碰有两种完全相反的反应,一种是非常抵触,另一种是极端的想亲近。
后一种只在好几年前,他刚患病时,对他的父母出现过。
不过这些都没人知道,一直以来,知道他生病的只有他那个舅舅。
但眼下,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种极度渴望亲近的欲望,在黎漾身上出现了。
黎漾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放弃和他交流。
“你等一下。”
她拿着杯子回屋,半分钟后再出来,右手拎了个塑料袋。
买都买了,不给他也是浪费。
她几步走上来,把东西塞进池璟昭怀里:“这里面有感冒药,退烧药,还有几种消炎的。”
给了药之后,两步退后,抬头,语气一般:“反正你自己看看,能吃就吃,不能就算了。”
话音落,看池璟昭还是没反应,只是侧靠在门框上,望着她。
黎漾略有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略微思索,出于人道主义地好心问了句:“还有什么事吗?”
她还记得来之前,池鼎嬴拜托过她的话。
安静的走廊,两个人隔了两米的距离,就这么互相望着对方。
黎漾数着秒,耐心等待,她想如果池璟昭一分钟内再不说话,她就回去了。
人道主义关心只能有一分钟。
读秒读到第五十八,男生终于有了反应。
他肩膀从门框上松下来,单手勾着塑料袋的提手,垂下,直起身,停顿片刻后,抬步往她的方向走。
右手抬起,难耐地扯了下领口,嗓音微哑:“能不能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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