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果然会说话。”
罗山黛抿嘴一笑。
沈果果了解。
齐东方是个称职的城主，但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

当事人看着云淡风轻，这其中的辛酸，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少女时期被分配了有事业心的男人，还以为可以成为他的后盾，他成为自己的天。
结果天塌地陷，孕期被分手，这中间可能还有冷暴力、回避型啥的。
沈果果微微叹气，给罗山黛添上茶水，“可是夫人，这和您的失忆症有什么关系呢？”
罗山黛表情带上一丝嘲讽。
撩起袖子，给沈果果展示手环覆盖下的一道伤口。
伤口蜿蜒，几乎贯穿整个手腕。
沈果果一看就明白，这是割腕留下的伤疤。
“夫人，您...”
“他毕竟是城主，我是个普通人，他想要做什么，谁能拦得住？”
“我根本不想和他继续生活，被他扰得不厌其烦，更重要的是，他用我的孩子威胁我。”
“我没有什么可以和他抵抗的，只有这条命。”
听到这里，沈果果微微皱眉。
“二十年前，我的孩子快到了分配对象的年纪，他再一次用孩子威胁我，让我和他重新在一起。”
“我一怒之下，当着他的面，用刀砍了自己。”
“当时我是真的想死，也感觉不到疼，血一下就喷了他一身。”
“我在医院昏迷好多天，再醒来时，就告诉他我失忆了。”
“啊？”这...沈果果一愣，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的，我告诉他我失忆了，我不记得他，也不记得和他的过往，让他不要再打扰我。”
“他大概也是被吓到了，后来果然很少出现在我面前。”
罗山黛仰头，把茶水喝完。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们都以为我失忆了。”
“好的，您放心。”
“您尝尝这个，是卤肉干，用乌犍肉做的。”
沈果果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感谢人家对自己的信任，这治病之事当然是不了了之。
天微微暗下来，沈果果安排了烤肉。
霍涛和刘老板架好架子，沈果果教罗山黛如何串肉串。
一块乌犍肉，一截大葱，一块肉，一截葱。
烤五花肉、肥肠、黄喉、豆橛子，还有白砂糖拌西红柿。
再蘸上辣椒籽粉。
罗山黛吃的十分痛快，全程都在笑。
刘老板暗暗赞叹一声，以后一定要多带着母亲出来走走。
临走时，罗山黛笑着对沈果果说，“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和小刘说。”
“多谢夫人，您...”
沈果果犹豫一下。
怎么说呢，她一向的原则是尊重他人命运，只是在罗山黛身上，她看了难以愈合的伤口，有点心疼。
“夫人，人生漫长，更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希望您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困于过去。”
罗山黛一愣。
‘不困于过去’，五个字仿佛一把重锤，打在她的心上。
心头那座沉重的大山，瞬间土崩瓦解。
是啊，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儿子和本家人，都从过去走出来了。
只有自己，被留在了过去。
她是不是也该向前看了？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罗山黛双眼潮湿，眼泪快要抑制不住，她用手绢按了按眼角。
笑着拉起沈果果的手，“谢谢你，果果，你真是个好孩子。”
“我，”她四下寻找，伸手摸了摸头发，从头发上拔下一根木制簪子，插到沈果果的丸子头上。
“好孩子，送给你。”
说完转身离开，那步伐不再往日的稳重，反而透着轻盈和欢愉。
刘老板也是一愣。
那簪子是十分稀有的木材所制，还是姥姥的遗物，就这么送出去了？
他赶紧匆匆追上去。
“母亲，那簪子...”
“呀，您怎么哭了？”
刘老板手忙脚乱的给罗山黛擦眼泪，“别哭啊，这病治不好咱就不治了。”
罗山黛擦掉眼泪，笑着说，“我没事，我是开心的。”
“你姥姥去世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快乐。”
“果果配得上那个簪子。”
因为沈果果也希望她快乐。
“行行行，您喜欢送什么，咱们就送什么。”
刘老板一直都以为，母亲想起往事，或许会重新喜欢上那老头子。
可刚刚看到母亲的泪珠，突然觉得，父母是不是能重归于好，并不重要。
原本带母亲过来，就是为了走过场，给老头子一个交代的而已。
母亲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那位夫人的病好治吗？”霍涛和沈果果躺在大床上，他把玩着沈果果的手。
“嘘，这是患者的秘密，你不能打听。”
“好好好，我不打听。”
霍涛翻了个身，亲了亲沈果果的脸蛋，又移动到诱人的唇上亲了几口。
“垃圾场的那些机器人要怎么处理呢？”
他有点担心，毕竟这事不是一点半点的违规。
沈果果琢磨一下，“那么多机器人，是不可能在城内使用的。”
“我想着，马大哥的农场，或许是个不错的安排。”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你看啊，机器人不怕长时间辐射，农场的工作又简单，不需要战斗，非常适合它们。”
“还能省了农场请工人，一举多得。”
霍涛也跟着点头，“可是，农场要建在哪里？”
这才是关键，农场还只是个概念呢。
“啧，明天叫上马大哥，我们去城外找找合适的地方，距离基地，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
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二人和马文才约好时间，就准备出发。
这次沈果果已经有经验了。
营养剂、刀、绳子、防护服都要准备好。
吃了饭就和马文才在南城门会合。
马文才换了新的钢管。
上次的钢管说什么也不能再用了。
一见沈果果和霍涛，马文才就兴奋起来，“这次还能遇见乌犍吗？”
“呃...想什么呢？农场是不可能越过那条河的。”
沈果果无情打碎他的梦。
三人顺利出门。
“果果，高二夫他们托我问问你，他们小队接下来要怎么办？”
啊？这是啥问题。
“不是，问我做什么？他们是中级战士，当然是做中级战士该做的事呀。”
霍涛也不解，“他们是不是迷茫了？”
马文才挠头，“他们那小队，之前都是初级战士，十分普通，突然晋升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发展。”
“又不敢冒然接受别的世家的招揽，最近都不敢出城了。”

“对啊，为什么不敢出城呢？”
沈果果也不理解，“不会是猎杀初级异兽嫌丢人，中级异兽又不敢去吧？”
没记错的话，好像高二夫小队猎杀最厉害的就是乌金兽的幼崽了...
唔...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高二夫和他的队员们，这几天家门槛都被踏破了。
内城的大家族招揽不到霍涛这位高级战士，总不能放过中级战士吧。
但谁成想，几人都约好了似的，通通把大家族们拒绝了。
世家们生气之余又有点庆幸，至少不答应自己家，也没答应别人家。
高二夫作为队长，他觉得，他们要跟一个更强的人才有安全感，比如霍涛这样的高级战士。
这一提议得到了队员的一致同意。
就等这点热度过去了，去找马文才牵线搭桥。
三人出城之后，沈果果先围着基地附近走了一大圈，她理想中的农场位置，最好是距离基地五公里。
这个距离相对安全，有什么事求援也来得及。
步行四十分钟，通勤距离还算合理。
水电、卖货、都比较方便。
找了一圈之后，最终，沈果果看中一片焦褐色的土地。
坑坑洼洼的，看上去实在不咋样。
后面还有一座突然冒出来的小山，小山上光秃秃的，几乎是刀削一样的垂直面。
沈果果猜测，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某种热武器轰炸而成。
再经过多年的风化，活生生形成了一个峭壁。
三人站在山下。
马文才抬头看一眼，“果果，这地方真的可以吗？我看着土的颜色不太好啊。”
“我们猎荒都不走这里。”
沈果果蹲下，抓起一把地上的土，放在手心仔细观察。
沃糯细腻，没有石块。
没错，是她前世最熟悉的黑土地-草甸土，只不过看着有点盐碱化。
这种土地，是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地之一，需要经过多年的淋溶作用才能形成，每一寸真正的黑土地，都需要上百年才能形成。
按照她有限的地理知识，风土城这种地方是不可能形成黑土地的。
她猜测，这座小山曾经水土充沛，在大灾变时期被轰掉一半。
山上的林草和动物被压在这里，随着岁月变迁，塌了的地方被移平，宝贵的土壤层沉淀下来。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这里形成植物，大概是因为距离河床太远了。
“你们不懂，这种土是难得一见的好土。”
“肥力很高，适合种植。”
她拿出一个小铁罐，装了土壤回去，要送到医院检查一下酸碱度。
“来，霍涛，把下面挖开，我看看土壤厚度。”
霍涛挖土的功夫，马文才护着沈果果在四周看了看。
一千六百步，两个操场大小。
没有百亩良田，但一切是个好的开始。
“马大哥，你看这块地的面积，这农场大小如何？”
马文才笑得不要太开心，如果不是耳朵挡着，估计嘴角能咧到后脑勺。
“挺好的，那果果，到时候是不是可以种满西红柿？”
他喜欢吃酸甜口的西红柿。
家里那颗西红柿苗，原本穷的时候准备卖掉的，后来继承了马武略的遗产，他就舍不得卖西红柿了。
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
要是这么大的地方都种满西红柿，不得幸福死。
“哈哈，可以啊，除了西红柿，其他的也能种，”沈果果点开手环，仔仔细细把这块地的数据记下来。
三人很快回城，没有多做停留。
通过城门口的核辐射消除设备时，大家都歪着头，想看看三人又猎到什么好东西。
结果就看到霍涛从那包里拿出拳头大的一个铁罐子。
呃...
“什么异兽体型如此小？”
“啧，也许不是异兽，是别宝贝呢！”
“可惜不能看到罐子里的东西...”
“不过你们不觉得，霍队长胸前背着的那个包，看上去真不错吗？”
想要...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三人一脸高冷进城，直奔医院。
山药正在给医生们上课。
“如果家里下水道堵了，会积水，时间久了青砖墙会渗透，会变形。”
这...咋还教学这个呀？
沈果果疑惑的看着霍涛，霍涛摇摇头，他也是头一次听山药院长上课。
“所以，X光机里看到肾脏变形，就考虑是肾积水，或者肾结石。”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了，下课。”
山药背着手出来，直接把三人带进自己的办公室，一听沈果果是要检测土壤的酸碱度。
微微一愣。
“怎么？山药院长，不能检测吗？”沈果果真诚发问。
“能，稍等。”
他翻箱倒柜，从一大堆储物盒里拿出一个变形的塑料盒。
“这东西捡回来，就没有用过，你看看还能不能用吧。”
沈果果接过塑料盒打开，里面是一小摞浅黄色试纸条，都有点皱吧。
一看生产日期，距离现在三百多年。
能保留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沈果果小心翼翼撕下一张，“过期了，只有比色卡能用。”
马文才更着急。
“这不能用了吧？”
“那怎么办？不测什么酸甜度不行吗？”
他的农场呀！
“是酸碱度，”霍涛在一旁纠错。
沈果果摇头，“只是植物在不同酸碱度的土地上，成活率不同，知道酸碱度会减少很多麻烦。”
“让我想想啊。”
上大学的时候，老师只教过用试纸测试，不用试纸怎么测，那是初中知识。
她早就还给老师了。
“有了，”
“山药院长，咱们院里有甲基红、溴甲酚绿、百里酚蓝吗？”
这三样物质，是PH试纸上的溶剂。
饶是霍涛脑子好使，也没有听清沈果果说了啥。
山药陷入长久的迷茫中，带着三人来到了指挥中心，一路爬上十楼。
和其他层不同，从十层开始，就有机器人在楼梯口验证身份。
不出意外，三人都被留在了十楼。
“十楼是大人们办公的地方，十一楼、十二楼是官方仓库，风土城这些年挖到的东西都在上面。”
“你们等着，我去找找。”
山药把人留下，自己爬上十一楼。
沈果果有点羡慕。
风土城的官方仓库，那就相当于国库呗。

三人无聊的在楼梯口等着。
“咦？霍队长，果果大料理师，你们在这里...是要办理什么手续吗？”
沈果果抬头，就看到那位水大人。
“我们在等山药院长。”
沈果果回道。
想了一下，正好碰到水大人，干脆办一件大事。
“水大人，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一些小问题想要请教。”
水大人看了一眼手环时间，“有的，三位这边请。”
霍涛给楼上的山药院长发了个消息，几人就来到一间小小的办公室。
一条长凳，几把凳子，一条长桌，桌旁立着一块黑屏的显示屏。
冰冷的金属风，简陋又冷清。
水大人请众人坐下。
“大人，我有个问题，要是我想在城外圈一小块地，都需要哪些基础建设？”
“你要搞基地？！！！！”水大人腾的一声站起来。
水大人人如其名，平日里脾气好的一批，此时已经彻底炸毛。
这可是高级战士啊，真要出去搞个基地，也不是没可能...
霍涛立刻护住沈果果。
“误会，误会，水大人，淡定！”沈果果赶紧抱住霍涛的胳膊，顺便把炸毛的水大人安抚下来。
“我是准备在城外搞一块地，做个农场，移植点植物、花花草草什么的，没有想要搞一个基地，别误会。”
吓死个人，水大人暗暗压下心跳。
刚刚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跑出来。
“这样啊。”
“对的，只是种点食材，果果美食店的食材太单一了，”沈果果解释着。
她和霍涛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农场的事根本瞒不住。
而且农场开工，还需要从基地采购建筑材料，雇佣工人，迟早别人也知道。
不如自己主动告诉官方。
她要做的，就是尽量打消官方对她圈地这件事的顾虑。
听她这么说，水大人才安心。
“看上哪块地了？”
“东北角那块黑色的地。”
水大人暗暗点头，距离风土城不远，尚在可监视范围内。
“咳咳，先规划出围墙，还需要太阳能发电设备、储水和净水设备。”
和沈果果想的差不多。
“嗯，还是水大人经验丰富，怪不得城门改建这么大的事，要交给您。”
她不住的点头。
霍涛和马文才都微微侧目，沈果果难得夸人，事出反常。
通过城门改建项目，她已经知道大致流程，她那么问，只是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做铺垫。
水大人扬起嘴角，他也觉得自己的工作做的不错。
“不知水大人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这些设备呢？可以从官方买吗？”
刚刚挨了夸赞，心里升起一丝丝得意的水大人，笑容立刻一滞。
上当了！
只是对上面前三双渴望的眼神，水大人实在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想了几秒后，决定把城主拉出来，“这些设备是核心设备，我做不了主，这样，等我询问过城主再给你们回信。”
惊心之余，也稍微庆幸。
幸好今天自己碰到几人，得了这个消息，要不三个愣头青去问别人了，那在城主面前岂不是没自己什么事了。
“行吧，那我们等您的好消息。”
沈果果三人站起身离开。
和门口的山药院长汇合，一起回了医院。
水大人目送几人下楼，一转身匆匆推开城主大人的办公室。
“大人，大事不好...”
他把霍涛和沈果果要搞个农场，要买发电设备和净水设备的事告诉齐东方。
齐东方深吸一口气。
真的是，这日子，一天都不能过了。
这才消停，就开始搞事情。
“行了，此事我已知晓，我来处理，你别管了。”
“是，”得了准信的水大人，有点遗憾。
他还挺想看看那个什么农场的。
水大人离开之后，齐东方的随从皱眉。
“大人，这二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齐东方把手里的操作屏扔在桌上，捏了捏眉心，“沈果果那人一向拎得清，霍涛是个老婆奴，二人倒不至于去另建一个基地，应该只是单纯的想搞个农场。”
“不卖给他们的话，家里那个兔崽子肯定来说情。”
“那您看这事...”随从询问。
“去给玉娘放个消息。”
“既然他们想买，就让他们多花点钱吧。”
随从会心一笑，“大人英明。”
“之前追查的马家资金有下落了，应该是送给联邦基地的红英公主了，恐怕追不回来了。”
“呵，无事，慢慢来，慢慢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即将到来的荒原大战里，多争取一些利益。”
“是，大人。”
医院，山药院长的办公室。
沈果果双手套着防护服的两个袖子，隔着手套操作。
甲基红、溴甲酚绿、百里酚蓝，按照一定比例，配了一点点溶剂水。
又用石灰水测试了一下，自己配的溶剂水勉强能用。
再把带回来的土壤，倒出一半在玻璃罐里，加水溶解沉淀。
半个小时后，把土壤里的清水，倒入溶剂中，溶剂瞬间变色。
“哇！这么神奇！”马文才瞪大双眼，“果果，你厉害啊！”
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厉害。
山药则满意地点点头。
对着比色卡看了看颜色，沈果果可以确定结果，“确实碱度有点高。”
有意思。
红桥那边的土壤偏酸，这边的土壤倒是偏碱性。
“不过浇水之后，应该会好很多。”
“谢谢院长，我们走了，哦，对了，那三样东西院长记得换回去，别触碰，致癌。”
沈果果揣着剩余的半罐土壤，挽着霍涛的胳膊离开。
山药站在窗边，带着笑意目送三人汇入街上的人群里。
喃喃自语，“这就是天意吧。”
另一边，马文才更关心他们能不能顺利买到设备。
沈果果轻笑一声，“官方卖给我们的可能性不大，我和水大人提及此事，只是想侧面告诉官方，我们要搞个农场，只是单纯的搞个农场。”
“那为何不直接和城主谈呢？”霍涛也有点不理解。
“我们和齐城主的关系很微妙，直接说，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
严肃点吧，怕齐东方多想，今天搞个农场，明天是不是就要搞个基地？
轻快点吧...她哪里够资格和人家嬉皮笑脸的。
毕竟上位者的心思，太难琢磨。
有水大人在中间过滤一下她的需求，比较好一点。

自家小朋友，交了新朋友，沈果果说不好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幸好，瓦力还不懂得撒谎，大大方方询问。
看了一眼手环，时间还早，她也想找个利于思考的地方。
利于她思考的场景，就是沉浸在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里，她喜欢做的两件事：种地、捡垃圾。
既然不能种地，那就去捡垃圾。
“走吧，我们和你一起去垃圾场，你一个人去太引人注意。”
把半罐土放客厅架子上，拿上小布兜，带上小推车，三人朝着垃圾场出发。
路人们都见怪不怪了。
大家都知道这对小夫妻喜欢捡垃圾。
也有人学着他们的样子来垃圾场捡过，可除了一些废铁，好多东西捡来也没用。
慢慢的就没人来了。
到了垃圾场，门口的机器人仿佛不认识三人一般，按照流程给沈果果和霍涛登记。
进了垃圾场，沈果果随便找个地方，开始默默捡垃圾。
她需要进入思考节奏。
霍涛和瓦力则在不远处，跟着一起扒拉垃圾堆。
【滴，姐夫，这个！】
瓦力效率很高，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圆形齿轮。
只不过被压扁了。
沈果果瞥了一眼，齿轮.zip呗。
无用，但孩子开心就随便吧。
突然瓦力把齿轮扔在地上，滴滴滴跑过去，原来是守门的机器人进来了。
沈果果第一次在一个机器人身上看到四个字：鬼鬼祟祟。
埋头继续捡垃圾，随手捡起一个小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排生锈的缝衣针，被一块小磁铁吸着。
突然脑海里蹦出一句话。
“世界破破烂烂，我来缝缝补补。”
随手把小铁盒放到布兜里。
【滴，破烂？哪里？】
守门机器大脑袋一转，小红眼睛闪不停，四下寻找。
沈果果：...
她挥挥手，让几人不要打扰自己。
到底要如何搞这个农场呢？预算要多少呢？
马文才肯定是出大部分钱，但最起码需要个预算，核心设备的价格还不知道呢。
以及，核心设备从黑市买？
发电设备和净水设备又不像机器人一样，时不时有报废的。
黑市又不是官方，哪里会有？
她好像琢磨出了不同寻常的信息。
把捡来的东西塞到包里，“霍涛，瓦力，走，我们去趟二哥家！”
霍涛接过她身上的布兜，挂在车上。
瓦力依依不舍和机器人告别。
到了二哥家里，她只是匆匆挖了一小罐肥皂原材料就走了。
沈二花都没来说上一句话，沈果果就风似的跑了。
回到家之后，她找出剩下的一点西红柿，捣碎取汁，一股酸酸甜甜的清香弥漫开。
为了香味足够独特，她还加了浓缩桑叶汁。
“霍涛，把这些加到原料里。”
“放心，交给我。”
霍涛把西红柿汁倒入肥皂原料里，挥动胳膊开始搅拌。
沈果果打开冲压机，用小铁片做了一个类似花朵形状的模具。
就像咱们做手工月饼那种模具。
把已经变成粉红色的香皂原料按进模具里，再倒出来放在操作台上，四块和花朵一样的香皂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还散发着独有的香味。
瓦力蹲在一旁，【滴，姐姐，好看。】
“是吧，等着，你去找两块青砖来。”
【滴，好哒。】
沈果果把灶台上的锅拿下来，换上两块青砖，把四块香皂放在转上。
“霍涛，你看着点火，时间紧张，我们用暗火把香皂烘烤几次，明天就能用了。”
“不要离火太近，只要青砖的温度上来就行，这样香皂干的快一些。”
沈果果亲自给他示范。
霍涛坐在小板凳上，自己烤累了，就交给瓦力。
瓦力烤腻了，再交给他。
小院子里弥漫着清香的香皂味。
直到晚上十点多，沈果果才满意的看着这些漂亮肥皂。
又用冲压机做了两个非常漂亮的香皂盒，挑了形状最好看的两块香皂放进去。
最后不惜血本，拿出之前桑叶染出来的布料，给香皂盒打了个漂亮的外包装。
“完活，明天我们去一趟城主府。”
霍涛面带担忧，“去见城主吗？估计齐大人知道我们要买东西，不会见我们。”
“嘻嘻，那更好，我们这次去见的，是他那个随从。”
沈果果也不愿意见到城主，还不是时候。
这么费心搞了这几块块香皂，是为了验证她的一个想法。
为此兴奋的半夜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
直到霍涛低低的询问声传来，“睡不着吗？”
沈果果立刻闭上眼，小声说，“不，我睡着了。”
霍涛低笑一声，大长胳膊一伸，把沈果果搂在怀里。
沈果果立刻用手抵着他的心口，“我不，我真的困了，我要睡觉。”
“我也没说要做什么，搂着你，你睡得快点。”
这还差不多。
沈果果单手环上男人精壮的腰，熟悉的味道，令人安心，闭上眼准备入睡。
还是得抱着男人睡。
这手感真好，沈果果没忍住摩挲几下。
她顿觉腰间一紧，紧紧贴到霍涛身上。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堵住了，“唔，我不...”
“是你先动手的。”
黑暗里，霍涛的眼神，几乎要把沈果果点燃。
空气里微微发潮，楼下的瓦力抬手，摸了摸自己心口。
上次夜里在垃圾场，他的显示屏碎了，沈果果征求了它的意见之后，给他换了一块结实的铁皮。
心口，还是暖暖的。
第二天，沈果果九点多醒了，楼下传来朱小鸭和王意的交谈声。
“哇，这香皂好漂亮！是老师做的吧？”
“夫人真是心灵手巧，好香啊！”
【滴，请不要触碰。】
想到还有正事要做，沈果果起床洗脸，简单的吃了快卤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