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的于文猛地回头，差点把脖子扭断。
连司机都在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越棠，纳闷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刚了。
杨真以为越棠说的是气话，没多想，说：“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我只是来告诉你以后接戏要和公司说——”
越棠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要解约。”
“......”
杨真的呼吸变得粗重，显然是气到了，她讥讽道：“你当解约是说解就能解的？光是违约金你就够你吃一壶了！”
越棠还真不了解这些，愣了下，问：“要多少？”
杨真：“签合同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吗？违约金是按签约年限算的，具体数字我不清楚，但是把你卖了都不一定付得起。”
越棠沉默了。
杨真有些犹疑，怕自己巴掌打得太狠，兔子急了跳墙，刚要给个甜枣，就听到越棠说：“杨姐，你就不怕我鱼死网破吗？”
在杨真耳朵里，这话简直阴恻恻的，她心霎时一跳，但想想对方也没证据，便只是冷硬地道：
“之前那件事是杨姐对不起你，可你现在身上热度可是实打实的，加上这次又拿了个奖，公司以后不会亏待你的。收收心，别再说这种疯话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越棠盯着黑屏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秒，然后抬头问于文：“我和瑞星签了多少年？”
于文以为她气得脑子都不灵光了，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三十年。”
“你说多少年！？”越棠瞪直了眼。
——这是艺人合同还是丫鬟的卖身契啊？
怪不得杨真说把她卖了都付不起——就算公司一年只能从她身上赚十万，那她也得一口气出三百万，而现在越棠穷得叮当响，别说三百万，零头她都拿不出来。
一路上都愁云惨淡，好不容易到了公寓楼下，于文担心越棠心情，便送她上楼。
电梯里，越棠问他：“我以前存款都到哪去了？”
她虽然不出名，但好歹一直有戏演，怎么都不至于穷成这样。
于文掰着手指头给她算：“公司要分掉四成，剩下六成本来不算少，但是你以前一个月至少给家里打几万回去，自然存不下钱。”
他还是顾及越棠心情没多说——除了定期打的钱，她还要给弟弟的各种新奇玩意付款，和人肉ATM没两样。
越棠听出了于文的言下之意，原主吸血的家人肯定要了不少，而现在想把这些钱拿回来，那可比登天还难——总不能用妖力偷来他们的银行卡。
电梯停下，于文看越棠脸色不大好，又安慰了她几句，叮嘱她收好衣服等他拿去还，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越棠在门口站了会，才拿钥匙进屋，关门打开灯，想了想，打开手机，依着模糊的记忆从云盘里找出了一个加密的录音文件。
越棠得到的原主记忆里，“勾引季迟”这件事基本是模糊的，她原来没多想，以为就像是小说里描写的一样，是原主是喝断片加上宋可诱导，才被拍下了照片，却没想到记忆模糊还有种可能——原主自己就不想记住这事。
刚才被杨真一刺激，那部分记忆反倒是清晰了。
越棠深呼吸了一下，点开了录音。
开始一段杂音过后，人声出现：“越棠，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干不干？”
这个声音很耳熟，正是杨真。
“越棠”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杨姐，我真的不能干这种事，这不是害人家季影帝嘛？”
杨真吼道：“男人你不知道？有美人投怀送抱心里偷乐都来不及，而且就算没成，别人又不知道你勾引过他。”
“越棠”还想拒绝，杨真便拿出了最后杀器：“不干也可以，只要你接受得了被雪藏，以后于文也用不着带你了——”
后面的话被原主的哭声盖住了。
越棠按下暂停，叹了口气。
她想起小说中，似乎有个被宁之舟举荐到银狐的经纪人也叫杨真，这就清楚了——大概是宁之舟让杨真逼越棠去投怀送抱，自己再买通宋可拍下照片。
如果季迟真看上越棠了，恐怕她也会让宋可去阻止，毕竟宁之舟要的是越棠出丑闻，不可能真让她得到好处。
这一环扣一环的，还真是好心机。
越棠眯着狐狸眼，还好原主没有蠢到家，好歹想起来要录音，只是这录音还没派上用场，人已经没了。
枉死之人是进不了轮回的，既然她穿到了这具身体上，也是她们有缘。
越棠想，等她成了仙，一定要买通阎王，让原主投个好胎。
*****
第二天早上。
于文来找越棠的时候发现她脸色好了很多，奇怪地问道：“放弃解约了？”
“怎么可能，”越棠笑道，“只是心里有了点底——倒是于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昨天走的时候，还说要等到下午。
于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越棠：“你看看。”
越棠拿起来，看到题目一愣：“综艺？”
“杨真昨天好像被你吓到了，居然主动送了通告过来，”于文一脸不可思议，“叫《明星大冒险》，你看过没？”
见越棠一脸茫然，于文就给她解释到：“这个综艺一般会邀请几个艺人，分成两组体验不同的职业，热度还挺高——就是这次邀请的嘉宾比较尴尬，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谁？”
“你认识的就两个，”于文说，“宁之舟，还有喻景。”
不仅认识，还熟的很。
越棠翻了一下那沓资料，这个节目以“无台本”闻名，送到嘉宾手上的只不过是基本流程，卖点就是明星遇到不熟悉领域时闹出的笑话。
越棠长时间没表态，于文以为她不乐意，便道：“其实不去也没事，这次的主题有两个，电竞倒还好，做个花瓶就行，要是抽到古文学就不妙了，棠棠你高考语文分数一般吧，反倒是宁之舟她据说挺擅长文科的——”
越棠一愣：“你说第二个主题是什么？”
“古文学，怎么了吗？”
越棠一脸微妙地放下资料。
杨真当然不会白白给她接这么个综艺，打的应该是让她做丑角衬托宁之舟的心思，那么她和宁之舟绝对会被分在一组，并且抽到宁之舟擅长的古文学。
原本还不想去掺和他们小两口，但是现在嘛——
她斩钉截铁：“去，当然去。”
作者有话说：
讲个笑话，考古代狐狸古文学;）
抱着第一次上综艺紧紧张张的狐狸向老爷们要留言！?

第8章 八条尾巴
于文听越棠一波分析，虽然不知道她对古文学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说：“那我一会跟公司那边说你接了啊。”
越棠点头，把手里包好了的礼服递给他。
于文还是有点不放心：“棠棠，电竞那边你也最好了解一下，要是宁之舟不按套路走怎么办？”
越棠面上答应，实则左耳进右耳出，奈何于文这人性格有点老妈子，一会一个电话，越棠被他烦得受不了，只好乖乖下载了那个叫“绝地求生”的游戏。
下载还挺快，越棠照着于文的远程指导注册了账号，到取名这边，想都没想一个“棠”字就输了进去。
竟然没重名。
那边于文已经到了地方，便说：“我先挂了，你自己开一局感受一下啊！”
越棠慢吞吞地过了新手教程，然后点击了“四人游戏”。
菜鸡匹配到的也都是菜鸡，队友一个落地成盒，另一个操着女高音尖叫了一路，最后死于自己的手i榴i弹之下。
越棠揉了揉耳朵，见硕果仅存的唯一一个队友僵在原地，想了想，开麦道：“我看你操作还挺熟练的，不然就让我自生自灭，你自己去玩吧。”
季迟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他操作再稳，带着个拖油瓶也不好发挥，然而刚听到拖油瓶的声音，他就愣住了。
——这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越棠？
一看昵称，单单一个“棠”字。
一个还能是巧合，这两个加起来，绝对是本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随即操控人物一枪打死了个暗中观察的敌人，打字道：【不用，跟着我，带你吃鸡。】
看到“吃鸡”两字，就算知道这是这个游戏中代表胜利的词语，越棠的眼睛还是亮了一下，一口答应了。
有季迟带着，越棠感觉自己玩得和之前简直不是一个游戏——队友指哪她打哪，一枪一个小朋友，看着不断上升的人头数，直到界面上显示出“大吉大利今晚吃鸡”时，她都有点意犹未尽。
怪不得在原主的记忆中，那么多人喜欢玩游戏，确实很有趣嘛！
游戏结束，麦自动关闭，越棠便在公屏打字：【朋友，加个微信？下次一起玩呀！】
半晌没有反应。
越棠有些失望，刚要退出大厅，队友发来了一串字母。
越棠眼睛一亮，飞快地搜索添加。
那边不一会就通过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头像很简洁，黑底白字，一个“池”字。
【一只狐狸压海棠：朋友，你是姓池吗？】
那边隔了几秒回复道：【嗯。】
这位朋友似乎不爱说话。
越棠将备注改成池先生，然后问：【还玩吗？】
【池先生：开双排。】
*****
几盘过去，已经到了中午。
和池先生约好下次有空再一起玩，越棠点了个外卖，一边等一边给傅银打电话。
傅银的名片是于文收着，但是狐狸精的记忆好，之前扫一眼就记住了。
电话响了几声就通了，那头似乎是傅银的助理，说傅董在开会，让她留个名，等一会回电。
越棠报上名字，那边愣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激动：“越小姐，您先别挂，我马上让傅董接电话。”
银狐娱乐总部，顶层会议室内。
傅银刚开除了一个借职务之便压榨旗下艺人的高管，剩下人都知道这是杀鸡儆猴，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大气不敢出一口。
助理进会议室的时候，高管们的眼神“刷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助理没理他们，快步走到傅银旁边，将手机递给他，凑到他耳边道：“是越小姐。”
本来还一脸风雨俱来的傅银脸色瞬间转好，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会议暂停，走出会议室，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喂？”
“傅董，”越棠认出了他的声音，开门见山道，“你最近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她和瑞星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而且也需要法律援助，想来想去，能帮她的就只有傅银一个。
越棠还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傅银和她无亲无故的，之前帮她已经让人意外，这回她真不能肯定对方是否会管她，只是想起傅银之前说的“有什么事可以找他”，来碰碰运气。
傅银那边沉默了几秒，正当越棠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开口道：“我随时都有空，时间你定。”
越棠有些惊讶：“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事？”
傅银说：“用不着，我心里有数。”
——还能是什么事，肯定是老祖宗终于受不了那个野鸡公司了，准备来银狐了嘛！
傅银心里已经开始放鞭炮了。
越棠想了想，说：“我这两天有个综艺要录，那就下周五，地点你看哪里方便？”
“就银狐总部吧，”傅银说，“这里说话方便，我前段时间还请了有名的茶艺师傅来——你喜欢喝茶吗？”
“很喜欢。”越棠笑了一下，“那就下周见。”
傅银等越棠挂了，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机还给助理，重新回了会议室。
高管们看着眼前春风满面的董事长，差点惊掉下巴。
刚才打电话来的到底是哪位高人，不仅让傅董中断会议去接电话，还三两句就让他心情变好了。
高管们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是他们马上就要有老板娘了吧？
*****
挂上电话，外卖也来了。
越棠一边吃外卖，一边在网上买了些古文相关书籍。
这个小说世界的历史和她那个世界基本一样，大梁以前的文字和有名诗词越棠都听过，但是那之后的就捉瞎了，以防万一，越棠还是准备抱个佛脚。
狐狸精记忆力好，况且这些文章在她眼里跟白话差不多，看一遍就记住了。
背了几天书，就到了综艺正式开始的这天。
越棠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明星到了集合地点。
大部分越棠都不认识，见旁边已经有摄像师在拍，便疏离而礼貌地和他们握了下手，打了个招呼。
最后一个倒是熟人。
爱豆出身的喻景男生女相，腿长肩窄，笑起来有个小酒窝，大写的“阳光开朗”。
看到越棠，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一点：“越棠，好久不见！”
不管是原主还是小说，对喻景都是戴着滤镜的，所以越棠对他倒是没什么看法，挂着微笑伸手：“喻老师。”
刚才还在拍他们的摄像师正好转过了身。
剩下的人该干嘛干嘛，没人注意他们，所以只有越棠看到，喻景伸出手，跟她差着几十厘米隔空握了一下，就缩了回去。
脸上阳光帅气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越棠：？
她有些呆滞地看着喻景的背影。
如果宁之舟那种算绿茶婊，那喻景这是什么？
绿茶吊？？？
作者有话说：
是的，原男主的绿茶程度吊打宁之舟
不过当然会真香的?

又过了好久，最后一位嘉宾宁之舟才姗姗来迟。
见人都齐了，导演便上前简单讲解了一下节目流程，然后让选手们去抽签分组。
越棠远远看着那个抽签箱，一脸一言难尽。
抽签箱下面蒙着布的桌子里，分明有一个人的呼吸声——这弊作的也太光明正大了吧？宁之舟到底是给节目组塞了多少钱！
上前抽签，拿出来的是代表“古文学”的红球。
回头一看，和喻景、宁之舟是同一个颜色。
都是意料之中，越棠拿着球过去打招呼：“宁老师，喻老师，合作愉快。”
宁之舟在镜头前不忘塑料姐妹设定，拉过她的手，笑得比蜜还甜：“棠棠，不是跟你说了节目里也可以叫我小舟的嘛？”
“这怎么行，”越棠将手抽回来，“你是前辈，这太不尊重了——不然我叫你宁姐吧？”
宁之舟怎么会听不出越棠是在说她老，脸上笑容差点挂不住。
倒是喻景，听到这话，有些讶异地看了越棠一眼。
越棠本来也不准备寒暄，便抱着胸站在一边，和剩下两人界限分明。
导演对她们两人的实际关系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见这边气氛僵住了，便举起大喇叭说道：“现在我们给大家发任务卡，领完任务后，就可以出发了！”
宁之舟接过任务卡，清了下嗓子，对着摄像头字正腔圆地读出来：“请前往A大图书馆，找到秦教授。”
后面还缀了一串小字，她看到就一愣：“——抵达A大后，直播开始？”
导演又举起喇叭，笑得一脸贼：“这就是本期节目的附加任务——任务过程中全程直播，并且在平台上放送。”
这年头综艺都喜欢噱头，之前几期《明星大冒险》也出现过附加任务，但顶多是让嘉宾一边送外卖一边背课文之类的，玩得这么大是第一次。
毕竟直播这种形式，说出一句话就成了泼出去的水，特别容易翻车。
越棠差点笑出声。
这导演看来也是个老油条，钱收了，分组也黑幕了，剩下的她宁之舟可就管不着了。
想让节目组给她炒人设是吧？好，我给你搞个直播，你要是表现好，观众都没法说有台本，但要是表现不好，那反效果也是成倍叠加。
果不其然，宁之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
上了车，摄像机还拍着，三个人各有心思，不约而同靠着窗装睡，一路无言。
*****
《明星大冒险》的官博有几十万粉丝，直播通知一发，没多久转发就过万。
这种形式的直播还真不多，看到这条微博的人大多涌到了直播间。
一进去，就看到镜头前放着张张纸，潦草地写着“高速堵车，嘉宾未达目的地”。
弹幕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堵车也太真实了吧！实不相瞒我就是在高速上看直播。】
【不愧是大冒险节目组，之前让X影帝去卖猪肉我以为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更劲爆的还在后面——明星无台本直播我还是头一回见。】
【话说这次嘉宾都是谁啊，我怎么只看到官博艾特了喻景和宁之舟？】
【前面的一看就不是老观众，这是节目组的惯常做法，藏着其他嘉宾让粉丝们撕，百试百灵，艹热度绝技。】
......
半小时后，在高速上堵了老半天的越棠几个终于到达A大。
一下车，直播就正式开始了。
猜了半天嘉宾的观众们看到眼前三人，纷纷卧槽。
【我连A天王和B戏骨都猜到了，现在你给我个越棠？】
【之前不都说她要退圈了吗，怎么会来参加综艺？】
【前面的你想什么呢，她前几天刚拿金花奖，咖位急速上升，这时候谁退圈她都不会退。】
【不过居然把这三人放一起，节目组，不愧是你啊[拇指]】
【他们三个怎么了，我漏了什么瓜吗？】
【给前面的科普一下，低配艳照门出来之前，越棠就跟块狗皮膏药一样天天粘着喻景。渔舟（喻景X宁之舟）又是知名cp，宁之舟和越棠还是好姐妹，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的妈，听你这么一讲，这是一场大戏啊！】
围观群众们瓜都要掉了。
这边越棠他们刚下车，节目组的车就开走了——手机和钱包被提前收走，三人站在空旷的马路旁边，大写的“风萧萧兮易水寒”。
沉默几秒，宁之舟先开口：“图书馆该怎么走啊？”
喻景想了想，说：“我来过这里一次，最近的大门离这里应该有两三公里，不然我们走过去？”
宁之舟刚要说好，越棠就打断了她：“西门在图书馆的反方向，走过去要绕远路。”
宁之舟：“怎么，你难不成来过A大？”
越棠耸耸肩，说：“你跟我来就是了。”
说罢转过身，径自往另一头走。
宁之舟剁了下脚，对喻景抱怨道：“你看看她！”
喻景眯着眼睛看了越棠一眼，说：“我看她好像对这里挺了解的，不然就先跟她走吧，实在不行折回来就是，反正我认得路。”
弹幕差点被越棠这副做派气死。
【开始了开始了，不愧是越小姐，活着的每一秒都在作妖。】
【喻景之前来A大做活动我是知道的，她越棠还能来过这地方？可笑死我了。】
【听过地球是圆的没？只要越小姐不停下脚步，肯定能找到A大的门［狗头］】
也有和大众声音不一样的：
【你们听到刚才宁之舟说的话没？我感觉她和越棠的姐妹情似乎没那么真……】
【你是越棠粉吧？这么专横，抱怨都不让人抱怨一句了，她当她是谁啊？】
越棠并不知道弹幕里几乎全在骂她。
余光注意到宁之舟和喻景都跟着她，宁之舟就不提了，明显不大情愿，倒是喻景还跟得挺紧，也不知道是打着什么注意。
她按照自己的记忆，来到了一片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布满了爬山虎的墙边。
宁之舟见她停住，打量了眼前的这堵墙，抱着胸阴阳怪气道：“棠棠，你不会是想让我们从这堵墙上翻过去吧？”
越棠没理她，伸手拨开了一片爬山虎。
宁之舟刚要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口——那茂盛的爬山虎后面，竟然隐藏着一面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小铁门！
弹幕瞬间被【卧槽】【？？？？】和【！！！！】刷屏，连摄影师都满脸“这踏马什么玩意”。
越棠“吱嘎”一声拉开门，往里面一指：“从这里进去，五百米远就是图书馆了，走吧？”
宁之舟在原地呆滞了好几秒。
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有这扇门的？”
这同样也是看直播的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越棠耸了耸肩，说：“有什么奇怪的，全A大的学生都知道这扇门啊。”
宁之舟：？？？
弹幕都惊呆了。
【卧槽......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我就是A大的，去学校网站找了下，好像真有这么个人......是大我三届的学姐。】
【讲个鬼故事，越棠的学历可能是娱乐圈巅峰（笑）】
进了门，越棠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图书馆，这更验证了众人的猜想。
秦教授已经等在了图书馆前，人很瘦削，脸上带着副圆眼镜，一看就是文人。
见到他们，开口就是道题：“今天我们涉及的朝代，有一位皇帝最爱吃截饼法的甜胡饼，你们知道这位皇帝是谁吗？”
刚开始还跃跃欲试的宁之舟脸上瞬间空白。
弹幕也都懵了。
【截饼法是个什么东西？？？】
【我一直以为胡饼是胡椒做的饼......这玩意还能是甜的吗？】
秦教授儒雅地一笑，本也没指望他们能答出，刚要公布答案，旁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音：“您说的是那种用牛奶和的饼吗？”
秦教授讶异地看向越棠：“是，就是那种。”
越棠眼睛一亮：“我知道，是大梁的明帝！”
——她以前还溜进宫，去偷吃过这个饼呢！
秦教授定定地看了她三秒，然后在宁之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点头道：“回答正确。”
作者有话说：
胡饼给你们吃！留言给我好不好！?

直播间里，动作快的已经查了资料回来。
【我刚才去知网翻了一下，越棠刚才说的大梁明帝是个在位不到五年的小透明，史书上都没提几句，越她从哪知道有这个人的？】
【还有那个截饼法，度娘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在和面的时候加牛奶和蜂蜜，这知识也太冷门了吧！】
【你们看秦教授的表情，明显没想到越棠能回答得出来他的问题。】
有人对此表示质疑：【只有我觉得越棠这一路顺利得不大对劲吗？会不会是台本里写了这些桥段啊？】
很快就有人反驳：【前面的一看就是没看过大冒险，这节目从来没台本，之前A影后和B流量来都出了大洋相，节目组凭什么单单捧一个越棠？】
弹幕吵成一团，这边秦教授已经开始颁布任务。
越棠他们要体验的工作是“修撰史书”，这工作本身比较缺乏综艺性，好在A大有个特点，图书馆拥有的书籍资料不过是整个大学的三分之二，剩下的都分散在各学院内，找齐想要的资料是个大工程。
今天的任务就是收集所有秦教授需要的资料。
能用的交通工具只有校园公交，拿过校园卡，就可以出发了。
宁之舟知道之前自己的表现一直不亮眼，这会抢先接过了任务卡，说：“我看这上面几个地址就是校园公交的站点，不然我们先把这些地方的资料收齐吧？”
一抬头，却见越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宁之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觉得自己好像跳进了什么坑，但是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只好硬着头皮领路。
好在就像她预想的一样，前几个地点的资料收集很顺利。
宁之舟略微松了一口气，拿出任务卡准备找下一个地点，然而看到上面文字时忽然一愣：“马列大教室一......汉语言自习室二？”
这都什么地方啊，连个楼号都没有的！
也没有地图，只能到处乱转，见到一个人问一个。指路这事向来见仁见智，过了半小时也没找到下一个地点，之前几个地点拿到的资料还都是大部头书，其他两人还没说什么，宁之舟自己先受不住了。
“喻景...”她要哭不哭道，“怎么办啊？”
喻景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的光变化莫测，然后转过头对越棠道：“越棠，能拜托你帮小舟一下吗？”
越棠耸了耸肩，没多说什么，接过那张任务卡瞄了一眼，然后问摄像师要了支笔，把任务卡翻过来，“刷刷刷”地花了张简要的地图，举起来道：“那两个教室都不远，走过去十分钟不到，剩下的地方也都在一块区域，很快就能找全了。”
宁之舟看着时限接近，本来心里就急，又因为走了太久路，两条腿酸的要命，见越棠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连在直播都忘了，吼道：“你知道怎么走，干嘛不早说？”
越棠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我看你那么笃定，还以为你知道怎么走呢，你不认路早点跟我说呀！”
刚才弹幕里就有人觉得不对，现在大部队才回国味来。
【我刚才就想说，明明越棠才是A大的，宁之舟干嘛抢着带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宁之舟有些婊里婊气的...…综艺想要多点镜头都理解，但是她这也太不把团队当回事了吧？】
【上面是越棠粉？我看越棠才婊呢，既然认识路早说啊，看宁之舟笑话很开心是不是？】
【前面的，你这话就不对了，路越棠也没比宁之舟少走，书她拿得还最多——宁之舟到底是她前辈，咖位还比她大那么多，她肯定不敢多话。】
一看还真是，十几本大部头，宁之舟手里就象征性地拿了一本，剩下越棠拿得比男生喻景还多，也就是她一直没喊累，观众才没注意到这茬。
在喻景眼神示意下，宁之舟终于想起摄像头还在拍着，咬了咬牙，挂上笑：“对不起啊棠棠，我累得脑子都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