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基建的日子—— by寂寞的秋刀鱼
寂寞的秋刀鱼  发于:2024年0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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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褚琉白的到来,幕僚们除个别几个脸色古怪,其他人倒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甚至好几个还朝着褚琉白恭敬的打了招呼。
见到褚琉白到来后,为首的谢祁臻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就说下情况。”
听完谢祁臻的讲述,褚琉白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原是前几日前线军营传来急报,四大藩王联合与朝廷干了一架,但是因为势均力敌所以两方都没有得到好处。
但是好景不长,两方打完架之后,剑南王、燕清王与陇右王、河西王就不知因何决裂了,他们决裂就给了朝廷可乘之机,朝廷狠狠地从河西王那里咬了一块肉下来。
趁此机会,淮南王也抢占了陇右的一部分领地。
淮南道的领地扩大,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奈何陇右王被逼上了绝境,因着战事失利,加上领土的失去,他境内民不聊生,人们流离失所,到处都是小股的起义军。
他因为兵力折损,无力解决,便想要祸水东引。
蕲州与陇右离着近,加上这几年蕲州发展的太好,让很多人都眼红不已,陇右王也不例外。
于是陇右那边便出现了一些声音,什么蕲州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那里的人民安居乐业、无病无灾,不会受到战乱的侵害……
因为有心人的鼓动,加上陇右的人民也确实饱受战乱侵害,所以很多人在毫无选择的情况下就只能选择了相信。
也因此,现在有差不多五万左右逃难的难民在朝着蕲州涌来,按照情报所说,第一批大概在半月后就会到达。
说完这些情况,谢祁臻脸色肃穆的看着底下他这些年招揽的幕僚,缓声道:“各位可有何良策能够解蕲州之危。”
底下当即有人说道:“不如到时将他们拦在城外,不打开城门?”
谢祁臻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就连褚琉白的眼神都分外古怪,这人真是大哥哥的幕僚,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想到这个馊主意吧!
逃难的人来到了蕲州,要是蕲州就这样将他们拦在城外,不进行任何救济,那么暴动是肯定会发生的,毕竟他们可是报着活下来的希望来到蕲州的,要是他们就这样将人家活着的期望给斩断了,换了她她也得疯。
可要是就这样打开城门欢迎他们,那么蕲州城内也可能会发生一场大混乱。
逃难过来的人路上都会遇到各种问题,他们身上可能携带病菌,甚至是传染性的,而且自古以来难民中都不乏身强体壮专欺弱小之人,那些人进入城里也可能导致城中居民财产损失,更有凶恶者可能会伤害人命。
更何况难民涌往蕲州明摆着是陇右王的阳谋,那么人群中就少不了他的人,难民们逃难过来本就身心疲惫,再在那些人的起哄或者挑拨下,万一来一场起义那就糟糕了。
那人见到谢祁臻的眼神,又看看周围同僚的目光,顿时有些讪讪的,便也坐了回去不说话了。
接下来,褚琉白便听到了千奇百怪的说法,有些可行,比如将难民拦截在城外,但是每日定时发放粥食。
又比如有人说把逃难过来的人聚集到一起专门设置一个安置点,安置他们……说法很多,但是大多数都是这个时代对难民最常规的一种做法,很多都是史书上用过的办法。
在此期间,褚琉白没有插话,她在想,如果是她的话,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才能够得到最好最优的结果。
见底下的人纷争不休,好半天都没讨论出个结果来,谢祁臻揉了揉额头,因着这事他已经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他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停下来转头对着褚琉白道:“白白,你有什么想法!”?

第32章
见到谢祁臻如此的问一个年岁只有他们一半甚至还不到一半的小女娃, 当即有几人脸色就变了。
其中有一个年约三十左右,身材瘦削的幕僚便忍不住开口道:
“大公子,褚小姐不过是个姑娘家, 她哪里会懂得这些!”
此话一出, 就得到了另外两人的同意,他们频频点头赞同。
见状剩下的几位幕僚脸色更是古怪, 他们抬眼望去,哦,原来是公子最近才招进来的同僚啊, 看来也不用他们劝了, 劝了也没用, 就得他们自己知道错才行。
于是几位幕僚,眼神收回, 静静的坐了下来,打算看场好戏。
谢祁臻没开口,他只是示意褚琉白说话。
褚琉白理了理思绪, 轻抬眼眸, 目光扫过在场的一众, 开口道:
“诸位的有些想法确实很好, 但是却未从长远考虑。”
闻言,刚刚点头赞同的两人其中一人又忍不住反讽道:“我们的想法自是不比姑娘你, 就是不知道姑娘有何高见呢!”
见他这般说话, 褚琉白也没有生气,打嘴皮子赢了也没啥好说的, 真的要让这些人服气, 还得拿出真正的实力。
“不管是在城外施粥还是将人打散到底下各个村庄, 这都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见到褚琉白赞同这些意见, 身材瘦削的幕僚眼露喜色。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
褚琉白又道:“但是城外施粥只能解一时的燃煤之急,不说城里有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可以维持一个冬季的施粥,就说等他们过完这个冬日之后呢,各位预计怎么安排他们。”
“等到冬日过去,这些人便可以自行离去,或者想要留下来的也可以允许他们在城外开荒!”当即便有人答道。
褚琉白气笑了:“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蕲州白白替别人养了他们一个冬天,等到冬天过去他们便各回各家,然后等到来年陇右征兵的时候,再来打我们?”
这话说的去,那人哑口无言。
褚琉白冷哼一声:“先不说他们并非我淮南道的百姓,就算是淮南道的百姓也没有这样占便宜的。”
那人被褚琉白说的满脸通红,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将目光投向谢祁臻。
谢祁臻缓缓的放下茶盏:“白白说的不错,我们可不能养些白眼狼出来。”
见到谢祁臻赞同,褚琉白更得劲了,继续道:
“再说将人聚集到一起专门设置一个安置点,这个办法法也行不通,这批人足有五万之多,而整个蕲州人口也不过十五万。他们中肯定有陇右或者别的藩王的探子,万一难民们在这些人的挑唆下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情,那就晚了。”
褚琉白这两番话一出,底下的幕僚们各个若有所思,都不再轻易开口。
谢祁臻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这会儿的他却不像褚琉白刚进门时那般严肃了:“白白有什么好办法?”
虽是疑问语句,但是语气中却无半分怀疑,仿佛已经肯定褚琉白有解决的办法了。
说了这么多的话,褚琉白也口渴了,趁着他们思索的空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入口温热,带还带一丝甜意,褚琉白看向茶杯,杯中泡的竟不是茶叶,而是茉莉花。
褚琉白心下了然,这肯定是谢祁臻让人给她准备的。
刚喝完一杯茉莉花茶,褚琉白便听到了谢祁臻的问话。
她抬眸,脸上露出了个笑容,大大的杏眸上纤长卷翘的睫毛也随之晃动。
“大家都知道城西那边现在正在建造房舍,那是我盘下来的,等难民到了之后,我们可以先让他们在城西那边修养,同时派出大夫去给他们看病,前五日免费发放粥食,五日过后,推行以工代赈的方式。”
“老人和小孩每天可以继续领取三餐食物,青壮年一天削减到一顿,然后将城内需要找人做活的事务都张贴一个榜单,放在城外,让那些青壮年们自己找活做,赚取食物或者银钱,养活自己。”
说道这里,褚琉白顿了顿,又开口道:“现在城里的水泥坊、纺织厂、建筑队等地方都缺人手,到时候便可以从难民中招人。而城里的每日大大小小的事务也不算少,当然也可以从难民中招人。当然做这些事情的前提是要做好武力防备,比如说每次放进城的人的数量。”
“不过这些都只能是解决眼前的困境,如果想要将这些人彻底留下,还得进一步的规划,毕竟陇右王好心给我们送人,我们怎么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
“在这里我有个想法,待来年春天到来后,将所有人打散到蕲州的各个县,各个村落,给他们批一块土地,让他们自己去开荒,开荒前三年给他们免税,第四年、第五年按照侓令收取一般赋税,第六年开始收全税……”
褚琉白将自己想要说的都说完了,然后又开口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轮年岁、轮经验我都是比不上在场的各位的,只是各位大人们一时局限在了以往的思维里,现在我提出的方法也是不完全的,各位大人们要是有要说的请尽管讲出来,毕竟我们都是为了蕲州。”
听了褚琉白这话,刚才与褚琉白呛声那几人脸色顿时好上了不少,毕竟褚琉白也算是给他们面子让他们有台阶下了。
听了褚琉白这番话,幕僚当中有个年纪约莫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应道:“姑娘说的不错,既然人都送到家门口了。我们食物、钱财都出了,要是还让人跟打秋风的亲戚一样过个冬就让人给跑回去了,那也太损伤我们的面子了。”
“既如此,那就按照你们姑娘的思路整理个方案出来。晚点送到我书房。”说罢,谢祁臻便起身,示意褚琉白也跟着他一起走。
谢祁臻的这批幕僚虽然思维被固化了,但是因着褚琉白给他们打开了思绪,所以方案什么的也整合的很快。
方案整理好了,下一步便是实施了。
他们先是调查了蕲州城内诸如纺织厂之类的需要大量人力的工坊的招人情况。
然后又将蕲州城内需要人力的地方都给统计了出来,将这些东西统计出来后,蕲州府衙便向下辖五县发布告令,说明大约十天左右会有一波由陇右逃来的难民涌入蕲州,要他们按照告令上的内容准备送一批物资和人过来蕲州府衙所在地蕲春县。
流民虽说是朝蕲州来的,但是蕲州五县,蕲春县在最前方,也就是说流民们到来的第一站就是蕲春县。
当然这一消息谢祁臻也没打算瞒着蕲州内的百姓,相反他在发布告令的时候便让人将难民涌入的消息一起贴在了公告栏上,并将蕲州府打算实施的措施也一并贴在了上面,还向褚琉白借了一批机灵又能说会道的人站在公告栏旁边进行讲解。
褚琉白手下最机灵的莫过于张凌了,他当初被林清说太过跳脱后,又被压着磨了一年的性子,等他性子磨好了,褚琉白就让他负责各个门面人员的培训。
不管是做什么生意,这好口才都是必不可少的。
此刻蕲州各个县的告示栏边上都围了满满的一圈人。
“……还望各位父老乡亲,鼎力相助,与蕲州共渡难关!”
刚把告示栏上的内容念了一遍的张凌,又听到有人问:
“那要是那些人进城之后偷盗东西怎么办!”
“对啊!对啊”
“万一他们不怀好意杀人呢?”
张凌看着底下七嘴八舌讨论着的人群,他深吸一口气,要不是来之前姑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对着百姓叫骂损坏府衙的名声,他真的想骂娘了,和着刚刚他说了那么多他们一句都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怒气压了下去,他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人群外面挤进来个人,张凌认出这是自己手底下正在培训的人。
“让一让,让一让啊!”
挤过来的是一个瘦小的少年,那人努力地挤到了张凌面前,手里还拿了个一头大一头小,呈现漏斗状的东西。
张凌一见那东西顿时眼睛亮了,等到来人到了他面前之后,他二话不说便接过了那人手中的漏斗状东西。
张凌将“漏洞”更小的一边放在了自己的嘴巴,跳上了告示栏旁边的大石头上。
他吸了一大口气,冲着漏斗大喊一声:“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啊!”
没错那漏斗状的东西就是褚琉白让人研究出来的古代版的大喇叭,这大喇叭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那些,但是在这个时代绝对超前好用。
张凌用大喇叭将话一喊出,底下的人群都被这大喇叭传出的声音给震到了,尤其是离着近的几人,这会儿耳朵都嗡嗡叫了。
见到底下的人终于安静下来后,张凌吐出了一口郁气满意地笑了。
他再次拿起喇叭喊道:“我知道大家的顾虑,大家无非是害怕难民们进城之后会偷盗家中财务或者伤害大家,对不对。”
底下有人应是。
“这点不但你们想到了,谢大人也同样想到了。所以在他们进城做事的时候,府衙会派出衙役看着他们。”
“只是衙役的数量毕竟不多,所以这时候就需要你们的帮忙了,在难民来到蕲州后,蕲州府衙会实行‘贡献点政策’。”?

第33章
说道这里的时候张凌忍不住停了下来, 刚才递给他喇叭的瘦小少年很有眼力见的递上了一杯水。
张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水一饮而尽。
见张凌喝水,有那性子急的就开口了:“唉, 你快给我们说说什么是‘贡献点制度’啊!”
那少年听了这话, 当即便想反驳回去。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就有人先张嘴了。
“你急啥,这位小哥在这里说了半天, 总得让人喝口水不是!”
这话引来了其他人的赞同。
那人讪讪一笑,也不在说话。
张凌见状,便也不再耽搁, 继续道:“所谓贡献点制度, 就是衙门在此期间会每日发布任务, 各位可以每天到此处来观察有没有合适自己的任务,接了任务并且完成的人家, 那么可以获取一定的贡献点,贡献点可以换取衙门发布出来的奖品,至于奖品是什么也会在第一时间贴上公告栏, 有想要的人便可以去挑选合适的任务积攒贡献点。”
经过张凌这一番解释, 底下的百姓就明白了, 虽然还是有百姓不相信那些逃难而来的人会是好的, 但是都想着到时候人进城了,自己就去接关于这方面的任务, 好好盯着他们, 这样一想许多人心里的抵触感瞬间就少了不少。
而经过几天时间的发酵,蕲春县的百姓对这个“贡献点制度”里的奖品都很感兴趣, 为此一度超过了他们对于难民防备, 这些日子, 不管走到哪里, 茶楼、酒馆都能够听到有人在猜测府衙会拿出什么东西来当做奖励,为此还有不少人下注赌了起来。
而褚琉白和谢祁臻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对于贡献点的任务和奖励这方面也制定出了一个方案。
任务方面划分的很细致,比如每日城内巡逻、盯梢、城外维护秩序……还有煮粥、洗菜之类的活计。
领取普通的任务的人按照事情的难易程度、完成时间来计算贡献点,拿最普通的洗菜来说,做一天是可以获得十个贡献点的,而十个贡献点就可以换取三十文钱了。
但是百姓获取贡献点的方式不限于报名参与府衙每日发布的任务,还有一个更快捷的获取方式就是捐钱捐物。
捐钱捐物的贡献值是最高的,每捐一两银子就能够获得五个贡献点。
在奖励方面也是各式各样的,褚琉白拿出的最高奖励便是纺织厂三年的合作分销权利,名额有三个,这三个名额没有设定贡献点的额度,只说以前三名为准。
纺织厂自从成立以来,一直控制在褚琉白手中,从种植到成品销售都是如此,很多大布商只能零星的购买到一些棉布,但是想要更进一步的合作就没有了。
现在褚琉白主动抛出这个诱饵,除了想要扩大棉布市场之外,也无非是想要借助那些大商贾的手来渡过眼前的难关,毕竟只依靠她一人的话,那估计得把她好不容易积攒的身家都给掏空。
除了纺织厂合作名额之外,还有褚琉白各大工坊的招聘名额、学院的免试入学名额、衙门衙役的名额、银钱……
反正一系列褚琉白能够想到的东西都被她仔仔细细的标明了价码,而这份奖励一出现在公告栏上面,顿时就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尤其是那纺织厂合作商的三个名额,顿时就吸引了许多大布商的注意,他们虽然知道褚琉白是想要让他们出钱当这个冤大头,但是面对着纺织厂三年合作的诱惑他们也不得不把这个冤大头给当了,而且因为竞争力大,一个个还都铆足了劲的往里面砸钱。
城东,张家,在打听到告示栏上的任务之后,张家主第一时间就让人将一千两银子给捐了出去。
面对着自己父亲的这个决定,张家二小子很是不解。
“父亲,这明摆着就是谢大人和褚小姐商议后的结果,就是想要让我们这样的人家当冤大头,给他们出安置难民的钱,您为什么?”
张家主拿了一杆烟枪抽了一口,慢悠悠地从嘴里吐出一圈白气,这才道:“隽儿,你不要小看这三年与纺织厂的合作,运作的好的话,我们张家就更上一层楼了。”
张家主又缓缓吐出一口气:“如果我们能够拿下来这三年的合作机会,那以后褚姑娘那边再有什么好生意,我们也都能够第一时间知晓,也就有了更多的选择机会,谁说布商就不能做别的生意了!”
张明隽挠了挠头:“父亲,褚姑娘不就是个小姑娘,她名下的纺织厂、匠坊也都是谢大人的吧!只是借了她的名罢了!我们何不直接找上谢大人!”
张家主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先不说这个纺织厂之类的到底是不是褚姑娘的,就算不是她的,但是谢大人愿意将这些东西挂在褚姑娘明下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说罢叹了一口气,又幽幽的吐出一口气白烟。
“你还是经历的太少了,这段时间不要老是待在家里了,你大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就跟着你大哥好好的学。等着吧!褚姑娘可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张家主想到前段时间他打探到的消息,谢大人完全没有插手过匠坊、纺织厂之类的经营,这样说来不管这些作坊到底是谢大人的还是褚姑娘的,褚姑娘都不可小觑。
随着难民的即将到来,蕲州难得的忙碌了起来,从蕲州府衙蕲春县开始到最偏远的罗田县,蕲州五县上下一心。
先是将贡献点制度的奖励都抛了出去,按照褚琉白的话说就是先下个饵。
然后便是等百姓们慢慢地转变他们的观念,他们不是会遇到逃难而来的难民,而是即将迎来一波赚取贡献点换取需要东西的机会。
此外褚琉白这边也没有闲着,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寒冷的天气,已经让褚琉白裹上了毛茸茸的大袄子,今年新棉做成的,暖和的很。
她都冷到要裹袄子的地步了,想来逃难过来的百姓们的处境就更不会好,于是她便下令纺织厂一半的人工和纺织机都停止订单。
改做棉衣、棉裤、棉被还有帐篷,也不需要用上上等好棉、做的有多么的精细,只纺织厂里平日用于最低价格出售的那种就可以了,主要是追求速度和产量。
就这样纺织厂里连轴转了差不多七天就赶制出来了一批棉衣棉裤和棉被,款式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只是分了大小码数和男女制式,颜色也都是极为统一的灰黑色,帐篷也赶了不少出来,只是到底赶的急,所以这些东西是肯定不够全部人用的,只是现在也只能是能做多少是多少了。
至于米粮方面……
早在褚琉白得知即将有一大批流民逃到蕲州的时候,褚琉白便调动旗下所有的商队,去往附近州县采购粮食。
加上褚琉白自来到蕲春县之后,就购置了一大批的田地,用于种植南瓜,所以她这三年尽可着种植南瓜了,现在光是储存的南瓜粉都放置了几个仓库,更别说今年十月刚采摘的那些新鲜南瓜。
褚琉白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她手中的粮食是绝对够这些难民过完一整个冬日的,但是为了防止养出些白眼狼来,还有就是在这乱世手中有粮心不慌的缘故,所以她也并不打算全部拿出来。
但是她也不小气,还是开了其中的一个仓库,这个仓库里面的粮食自然不够五万流民吃上一整个冬日,但是这个仓库的粮食加上她让人采购的那些,足够流民们撑过冬日最寒冷难熬的那段时间。
而这么多的流民涌过来,在何处安置也是一个问题,全部进城是不可能的,不说城里百姓乐不乐意。
就是为了城中安全谢祁臻也不会让他们一股脑的涌入城中,人心难测,蕲州城中那么多的百姓,他要对百姓负责。
于是他便让人在流民来的方向也就是城北处寻摸了一片还算平整的地方,将那地方的灌木、树林都伐掉,清理了一片空地出来。
安置地、粮食、保暖衣物、工作安排,蕲州都把这些流民给安排了个明明白白了,现在只要保证过来的流民中不会有传染性极强的病症,那么这次的难关就过了一大半了。
而在这方面,谢祁臻也表现出了他难得强势的一面,他第一次动用他作为淮南王世子的身份,抽调了蕲州周边地区比如申州、舒州等地的大夫。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褚琉白才发现其实这场战役并不是他们蕲州独自在扛,早在流民消息传到淮南道的时候,淮南王就已经发布手令。
他先是抽调了一批士兵派来蕲州,守护蕲州的安危,然后便要淮南道其他州县在粮食、布匹上支援蕲州。
他的想法和褚琉白不谋而合,既然人都送到家门口了,那么就只能是留下来这一个选择,没得还回去的。
只是正值寒冬,其他州县的存粮、布匹也不多,他们也不原意为了外来的流民而不顾自己辖下的百姓,所以在这方面的帮助微乎其微。
但是褚琉白其实并不在乎,毕竟他们都已经做出了很好的安排,而现在蕲州最弱的武力和医疗也都加上了,那么其他地方比如粮食之类的帮助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啊娘, 我们要去哪里啊!我好累好饿又好冷,我不想走了!”
一个身着破破烂烂地小女孩瑟缩在同样身着破烂的女人怀里。
“那阿娘抱着你,丫丫乖啊, 我们就快到了, 你忍一忍!”女人说完便怀抱起自己的女儿。
她露在外面的手被冻得通红,还长了不少的冻疮, 她穿着一双布鞋,布鞋很是破旧了,鞋底被磨得只有薄薄的一层, 两个大脚拇指还都露了出来, 呈现出冻伤的青紫色。
相比起来她怀中的小女孩要好上不少, 虽然衣着破旧,但是明显看的出来那衣服要暖和不少, 鞋子也是布鞋。
利刃般的寒风呼啸而过,女人瑟缩了一下,但是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墙, 她眼中又露出了坚毅的色彩, 那是希望之光。
“我来背妹妹吧!阿娘, 你休息会儿!”
一旁的儿子心疼自己娘, 从女人手上接过了小女孩。
见状,女人也就是顾三娘也不强求, 就由着他将女儿抱了过去。
“很快的了, 很快我们就能到蕲州府了,丫丫再坚持一会儿。”
顾三娘的丈夫这会儿也走到了女孩身边, 粗糙的手掌理了理丫丫枯黄的头发。
和顾三娘一家一同行走的还有一大群人, 他们都是北下逃难来的, 顾三娘他们整个村子和着临近的几个村庄是一起逃的, 所以这群人数量也不少,约莫有上千人。
期间有许多的老人、孩童因为在赶路的路上生病、挨饿导致了死亡,其中还有许多人是被抢去了食物才会导致死亡的。
顾三娘一家人口多,加上几个妯娌的娘家也都在一起,村子里的大家伙也比较团结,这样的一群人抱团,这才一路平安的来到了蕲州,但是即便人身没有受到危险,但是食物短缺带来的饥饿却避免不了。
“爹、娘,蕲州真的会接纳我们吗?”
背着丫丫的大儿子刘阳开口问道,眼睛里都是对未来的迷茫。
在来蕲州的路上,他们也经历了不少城镇,但是无一例外,城门封闭,不让他们进去,好一点的也不过是施粥几天,待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的时候,就连粥棚都撤了,经历一路的奔波,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蕲州会愿意接纳他们。
听了刘阳的问话,刘大柱沧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
“放心吧,蕲州会愿意的,就算不愿意……”
后面半句话他说的很轻很轻,轻到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清了。
一天后,众人终于走到了城墙下,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的时候,每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离着城墙不远处的空地上,用木栅栏分割成一块块,地上还建有木屋和帐篷,有许多的人正分成几十列在排着队,队伍前方也有几十个大夫打扮的人正在给他们诊脉,只是不管是大夫还是守卫穿着都好生奇怪,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说,连嘴上也戴着一个面罩。
城门口也是打开的状态,只是城门处有护卫守卫,但是护卫都只是例行检查,来往进出的人并未受到阻止。
整个营地一片热闹景象,和以往满目疮痍的人群不一样,这里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光和喜悦,那是希望的象征。
“大柱,这是真的吗,我们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顾三娘揉揉眼睛。
“应该不是幻觉,我好像看到四弟了。”
“真的,四弟他在哪里?”
就在三天前,逃难的人群发生了一次动乱,顾三娘的四弟与他们走散了,顾三娘虽然很担心,但是顾四郎毕竟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他们一家子有老有小,在这节骨眼上也不敢分人去找他,想着说等来到蕲州安顿下来再进行寻找,说不定人就在蕲州呢。
谁曾想,事情就是有那么巧。
“你看看,那是不是四弟。”刘大柱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男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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