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大杂院/换夫后天天吃瓜—— by金彩
金彩  发于:2024年0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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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不止老赵家热闹。大杂院家家户户都为了这个事情打起了小算盘。董建设跟赖哈平更是为了大伙儿签名同意书,折腾到了大半夜才各自回去睡觉。
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早院子就吵得不行。
何玉燕跟顾立冬今天也有行程,就是准备去医院找专业的医生问问生产损伤这一块的知识。但也想睡个懒觉。哪成想早上六点钟,外头就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
顾立冬见状,起身走到窗户边,轻轻拉开窗帘一看。好家伙,二院的院子里,来了不少胡同的邻居。这些人一个个围着董建设跟赖哈平,询问着各种关于污水管道铺设的问题。
何玉燕听到赖哈平那么早就在,忍不住疑惑道:“他不会昨晚都没回去留在沈家吧!”
顾立冬摇头:“他估计是打着这种算盘。毕竟沈清清这几天经常一个人回来住。他只要找到理由,在这里住一晚。之后就是两晚、三晚。不过,这算盘在沈叔跟前估计不好使。”
没错,顾立冬的估计完全没有错。
昨天赖哈平故意跟董建设一起到处跑,就是为了拖时间,直到晚上十点多。
本来以为这一次可以混进去沈家睡觉。有了一次,以后还怕不能登堂入室吗?
哪成想沈铁生人如其名,脾气硬得跟一块铁板一样。愣是大半夜赶着他回城北。完全不考虑他到底会不会不安全。就是沈清清这个独生女儿求情,他也是一副再求情,就把沈清清一起赶出来的架势。
被逼无奈,赖哈平昨晚是去找包力帮忙,凑合着对付了一宿。
今天一早又跑去国营饭店买了早饭回来,送到沈家讨好那一家子人。
赖哈平觉得自己真是个苦命人。
屋里,何玉燕听完顾立冬的话就放心了。这赖哈平假模假样的,也不知道沈清清看上了他哪里。
夫妻两人聊着天起床洗漱过后,直接越过院子众人就朝外头走去。先去国营饭店吃了肉包子当早饭。之后夫妻两人直奔市中心最大的医院。
“生产损伤?”
面前的是市中心医院妇产科的程主任,据说接生过北城几千个孩子。
程主任看着眼前这对年轻夫妻。本以为是过来检查是否怀孕的,没成想居然是问这个问题。
这年头的人特别是女人都很能忍。能来看妇产科的一般都是看是否怀孕。就是妇科病都很少有人来看。更加不用说是来咨询生产损伤的。这让程主任惊讶之余,又觉得很欣慰。
何玉燕看出对方的想法,直接点头。咨询这个问题没啥丢人的。知道风险,才能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有更多的准备。
“从孩子的孕育到出生,过程……”
医生一开始讲解,夫妻两人都特别认真。甚至顾立冬还准备了纸笔,遇到关键的地方就记录了下来。
程主任见状,索性今天也没多少病人。就仔细跟这两位说到了孕妇保养、产妇护理的问题。
来之前何玉燕还担心会不会被医生赶出来。毕竟他们没病,又问一大堆问题。幸好这程主任人不错,不止解答了他们的疑惑。更是触及了两人的知识盲区。
“大概就是这样。放心,做好孕前、孕中、孕后的护理,大部分损伤都可以避免。但这些都不是绝对的,我在这里也不能给你们打包票。如果以后你们两有了孩子,也可以过来我这里检查。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问也可以。”
从接诊室出来后,何玉燕跟顾立冬心里只有满满的感激。两人心里的疑虑总算是弄清楚了。
而接诊室里程主任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这样的小夫妻,虽然问的问题很多。但她作为一名医生,希望有更多人了解到这些知识,从而避免更多的身体伤害。
“妈,这是遇到什么好事?”
顾学芳拎着东西进来,就看到婆婆满脸笑容的样子。
“遇到一对有意思的小夫妻……”
另一头,大杂院这里的热闹还在持续。
因为这个管道铺设需要签署同意书。只要是生活在这一个片区的人,都可以同意或者拒绝这项计划。拒绝的人以后就不能把自家下水道接入污水管道。
提出这样的门槛,主要是因为这一次污水管道铺设产生的费用,都是由签署同意书的人一起出钱修建的。
所以,为了让更多的人同意,以便分摊下来金额变少。大杂院里围着的人就听从了董建设的吩咐,开始朝四面八方动员去。
这个做法可谓是减少了很多功夫。
这些人一走,二院的院子就空了下来。
但吵闹声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离开而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孔大妈今天依然在努力执行自家男人的吩咐。正拉着隔壁钱家的徐大妈说着盖厕所的事情。
郑大妈因为儿子是牵头人,这会儿也上蹿下跳,东家问问,西家走走,就想打听大伙儿要怎么盖这个厕所。
“郑大妈你就别问了。我们家都是准备自己盖的。”
曹德才蹲在自家门口嗑瓜子,见到郑大妈这个样儿,忍不住说道:“我们这一排都准备自家盖厕所。不准备跟你家合伙。”
没错,郑大妈这人抠门。准备跟人合伙盖厕所。但隔壁孙家还没同意。隔壁的隔壁许家又不在家。于是就只能跑到正房这头问问情况。
“哎哟,曹德才。你小子懂个啥哦。这厕所跟人一起合伙盖。不止能省下不少钱。而且以后打扫厕所也能轮流着来。这样的好事儿,你个连媳妇儿都找不到的小子能懂啥。”
曹德才被这样人身攻击,气得个倒仰。啥叫他找不到媳妇儿就不能懂这个。谁不知道这厕所盖了就是方便家里人。最起码冬天下大雪的时候,不用一大早就跑去公厕那排队。
就是上个厕所,也能减少冻屁股的时间。
而且,郑大妈这人谁不知道。便宜占个没边的人。要真跟她家一起盖厕所,以后肯定不会打扫卫生的。
要不是大杂院的水费是按人头收的,曹德才都觉得这老大妈肯定会舍不得冲水。
就这样的人,还好意思叫人跟她家一起合伙盖厕所。
美得她哟!
曹德才这人可不讲究什么尊老爱幼,哔哩吧啦就把这话秃噜出来。这下轮到郑大妈被气得个倒仰。
何玉燕跟顾立冬从医院回来,刚跨过垂花门就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曹德才见他们夫妻进来,立刻指着他们嚷嚷:“不信你问问立冬,看他们家乐不乐意跟你家合伙盖厕所?”
何玉燕无语地瞪了曹德才一眼,谁乐意跟郑大妈这样的人扯上。
当下,她也不理会这两人之间的龃龉。拉着男人就走进家门。
“你们家的厕所准备怎么盖?”
隔壁邱家的江婶子看到他们夫妻回来,不等他们坐下就匆匆跑了进来。
“我听说这铺设管道要交一次钱。家里修厕所的钱要另外算。据说有啥马桶跟蹲坑可以选。不讲究的还可以弄个排水沟啥的。”
这些何玉燕还真不太懂。而顾立冬则是说道:“我们准备自家盖。婶子,你要找人合伙的话,可能要找其他人了。”
江婶子一听,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
“其他人家就算了。我可不想跟郑大妈这样的人合伙。别到时候厕所盖好了,说是她家的不让我家用,那就更麻烦了。”
能下定决心花钱搞这个的,自然不希望出岔子。
“咱家确定在耳房后面那点空地上盖厕所吗?”
这一座二进四合院的外头是有不连贯的围墙的。除了前院倒座房这一块之外,后院的东厢、西厢、以及正房后头都是一小段围墙。围墙内的面积有大有小,主要看是哪一段。
而顾立冬准备建造厕所的耳房,墙壁跟围墙之间大概间隔有个一米五左右。加上耳房的宽度就有三米。算下来这一小块空地就有四点五个平方,足够用来修一个厕所了。
“对,那块地方咱到时候不止修个厕所,把洗澡房也挪到那里去。到时候把围墙加高点,耳房开个后门,就齐活了。我估计东厢耳房的许家也是这样打算。至于正房,估摸着也是往后头那点地儿盖厕所。”
夫妻两人说着,顾立冬就走到耳房的那扇窗户边,单手撑住窗户边就跳到外头那块空地上。
何玉燕跟着站在窗边,看男人跟她比划着厕所跟洗澡间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一墙之隔的前院院墙边,赵为民的脑袋从墙边的花窗看了过来。见到顾立冬的动作,又听到他说的话,立刻着急了。
“立冬,你这是准备在这里盖厕所?”
顾立冬看到赵为民这样儿,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则是不动声色地点头。
何玉燕看到墙壁尽头的花窗,忽然冒出个人头来说话,却被吓了一跳。
耳房隔壁就是前院的院子。前院院子西面院墙,跟耳房这一段墙是连在一起的。而花窗则是刚好就开在前院南面的墙。西面跟南面墙形成一个“L”字形状的围墙。正正好把前院跟后院隔开。
赵为民见顾立冬点头,脸上那点客气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按照他爹的计划,这个地方他们家是准备占下来的。反正这小块地方跟他们前院院墙连在一起。从道理上来说,他们家占了也说得过去。
他本来准备现在过来先把地方占了的。哪成想顾立冬就先一步占了这个地儿。
赵为民心里暗自骂娘,但面上不显,只努力撑起笑容:“你这样就不对了。这块空地跟我们家的院墙连在一起。而且离我家也很近。这样算来,这地儿你可不能就这样占了。”
何玉燕总算是知道孔大妈昨天怎么过来问东问西了。感情人家早把注意打到自家的空地上。
她好笑地看着这个努力掰扯道理的男人。这脸咋就那么厚呢?就是从距离远近来算,这空地跟她家离得更加近呢!
顾立冬看出了媳妇儿的不爽。当下也不溜这赵为民了。麻溜儿地说道:“这地方正好就在我家耳房后面,当然是我家的。如果你还有意见,可以去街道、去房管所问问。”
说完这话,顾立冬特意朝对方笑出一口大白牙:“忘了跟你说,这空地刚好登记在我家的产权证上呢!”
说完,顾立冬直接从外头跳回了家里,跟何玉燕直接就商量着动工,以及其他盖厕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被丢在原地的赵为民,这会儿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顾立冬最后那句话让他知道,自家这个盘算是彻底废了。
孔大妈看着爱笑的大儿子脸黑黑的,立刻问道:“儿子,谁欺负你呢?”
赵为民不耐烦跟他妈这种没有见识的农村妇女啰嗦。直接把人推开就进了堂屋。
堂屋里,赵大爷正在跟二儿子赵为国、赵为家商量着盖厕所以及其他事情。见到大儿子脸黑黑的样子,他就知道事情肯定不顺利。
果然,当听完大儿子的叙述后,赵大爷的脸色相当难看。
他现在住的房子是当上三级钳工那会儿,趁着厂里房子空余的时候搬进来的。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大杂院其他邻居跟他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厂里给分的房子。
唯有顾家、沈家还有林老头家的屋子是他们自己的。
这个事情赵大爷是不太高兴听到的。但是,他还真不知道产权书上居然还把墙后头那点空地都算上去。这让赵大爷的盘算彻底乱了。
老三赵为家听完大哥的叙述,没有注意到亲爹的表情,就直接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占那里。要盖厕所前院那么宽敞还不够吗?”
这话立刻让赵老大、赵老二鄙夷这老三没脑子。要不是仗着年纪最小,爹妈最疼。这样的蠢弟弟他们还真不想认。
赵大爷当然也不喜小儿子这话。什么叫前院盖厕所还不够?
当然不够啊!
他赵大牛有三个儿子,前头两个儿子已经给他生了六个孙子。等小儿子结婚后,这孙子的数量怕不是要有十几个。光是家里这两间倒座房根本不够住。
而且,大儿子、二儿子两家人住一间倒座房已经够紧巴的。
因为这个,小儿子这一个多月相亲也没相到啥好对象。顾立冬那个天煞孤星,不就是有两间屋子,才娶到个工人家庭出身的高中生吗?
他赵大牛的儿子自然比那个天煞孤星要好一百倍。没房子,他就要给儿子孙子创造房子出来。
一个月前董建设闹什么盖厕所的事情,赵大牛就做好了计划。
只要这厕所动工,他家就可以浑水摸鱼。先把隔壁耳房后面的那点空地占上。当然,作为一个有追求的人,赵大牛的目标可不止这个。
倒座房有四间,他家刚好占了角落两间。这两间屋子跟隔壁两间屋子中间还隔着一道屏门。这样天然的一座院中院,是他当年废了大力气,给人送礼占来的。
隔壁老钱家是绝户头,不敢跟他们这样人丁兴旺的硬碰硬。再隔壁的吕家,夫妻两都是小年轻。这种组合更好打发。
前院这两家邻居料理完后,赵大牛就准备把前院的院子都占了。
没错,不止要占据现在他们家门口这一块隔出来的院子。另外一边院子他也要了。
到时候新屋直接从家门口的空地开始搭建,能搭出三间宽敞的大屋子。到时候是三个儿子一人一间。家里的两间屋,他一间,孙子一间。妥妥地安排好。
但是,现在耳房后头那点地儿是占不上了。这让赵大牛有点心塞。
“爸,那咱这厕所要盖在哪里?”
盖厕所是个由头,盖屋子才是目的。所以,还是得找块地方盖厕所。
大儿子的话让赵大牛回过神来。他把手里剩下的烟头摁灭。直接说道:“就盖在墙角那。”
那头正好跟顾立冬的耳房隔了一道墙。这厕所再是冲水的,也是会臭的。顾立冬这么不识相,刚跟自家抢那块地方。那么,他就在那盖个厕所臭死他家。
听说那耳房里头设了厨房。到时候哼哼……
这样的盘算不止赵家有,其他家也各有自己的小算盘。
就董家这里,郑大妈已经找了好些人说合伙盖厕所的事情,但都被人给拒绝了。
去找外头其他人合伙又不可能。人家要盖厕所,那也是盖在自家方便。要是盖在外头,那还不如去公厕了。
这不,就在她找不到的人的时候,隔壁的隔壁,东厢房耳房的许家一家三口回来了。
说起来这许家是大杂院少有的双职工家庭。
许家男人许成才,今年二十五,是厂里的打字员。这种带着文化气息的工作,是郑大妈很看重的。而许家女人程茉莉,则是厂里育红班的老师。这种职业,更是郑大妈眼中女人最好的工作。毕竟女人嘛,不就是会带孩子嘛!
这两人个小年轻听说是高中同学,毕业两年后靠着相亲看对眼结的婚。结婚几年才得了一个两岁儿子许鹏。夫妻两人对这孩子严格得不行。
郑大妈是看不下去人家对儿子不好的。
所以,平时她没怎么跟着小夫妻两人说话。
但这次不一样了,盖厕所太花钱了,之后还得搞卫生。家里那大儿媳是个摆设,女儿又嫁人了,不可能每天来给她洗厕所。
所以,郑大妈得找个人帮忙分担。
程茉莉刚跟丈夫一起带着儿子许鹏从医院回来。
儿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动不动就生病。这让程茉莉相当烦心。
郑大妈找过来把合伙盖厕所的事情一说,立刻就被对方拒绝了。
“我家儿子身体不好,厕所这东西当然要自家用比较安全。”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是站在门口廊檐下说的。
这个周末因为董建设要跑污水管道事情,林荷香就没有回家。但她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一大早就出门。先去国营饭店吃了早饭,接着就去百货商店逛了一圈,买了一包核桃酥。这才慢悠悠地回到大杂院。
结果一进门,刚好听到自家婆婆,拉着程茉莉在那嚷嚷:“咱合伙盖厕所多好啊!省钱又省了打扫的功夫……”
接下来的话林荷香是听不到了。
只见她冲上去,先是对郑大妈吼道:“这厕所是建设盖了给我用的。你凭什么要跟人合伙?”
骂完郑大妈,又转头瞪了一眼程茉莉:“还有你,我家的事儿你别掺和。”
程茉莉这人不太懂跟人怎么吵架。一时之间有点懵。
但许成才可见不得有人欺负自己媳妇儿,麻溜儿上去直接就骂了回去:“走走走,你们走。你们一家都不讲道理。凭啥骂我媳妇儿,我媳妇儿都拒绝了的。”
这里的吵架声自然引起大伙儿的关注。
何玉燕更是从家里走出来,好奇地看向了对面。
嫁进来这两个月,她跟大杂院的大妈们都熟悉了起来。倒是跟对面那对年轻夫妻没怎么说过话。
没行到许成才这人瞧着斯斯文文的,居然会开口赶人。
“他们都是结婚后跟厂里申请才搬过来的。”
顾立冬在何玉燕身边解释。
大杂院像这样的夫妻,除了他们,就是前院的吕伟文跟沈小妹。这两队夫妻都是厂里的双职工,结婚后跟厂里申请房屋,然后被分配到这里。
林荷香见有人敢赶自己,不怕自己老爸是副厂长。当下不服气就想骂回去。结果董建设刚好回家就看到这一幕。
他连忙上去把人拉到一边:“你干嘛跟人吵架?”
这许成才作为厂里的打字员,那是跟厂领导关系都不错的。领导有啥材料要打字,都喜欢找他。
虽然这人不值得巴结,但也不好得罪。
林荷香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直接就跟董建设告起状来。
董建设面上连连应承:“厕所自家盖,自家盖,绝对不会跟人合伙的。我妈那是不懂这个事儿,她不是故意的。”
面上说得好好的,但董建设的心里已经把林荷香骂了个八百遍。就这样只懂得享乐的女人,简直是不配跟他在一块儿。
要是何玉燕听到“建个厕所=享乐”这句话,肯定会觉得荒谬。
但是董建设的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一场风波看似就这样过去,但大伙儿的心情好像因为这一场争吵更加浮躁起来。
第二天又是一个工作日,这天顾立冬轮休。
一早起床吃过早饭后,就准备去耳房后头那块空地画线。
任何建筑物修建之前都需要图纸。图纸出来后就可以在建筑地面上开始画线,确定挖土砌墙的方位,以便后续的修建工作。
空地上面铺了小块的青砖,青砖缝隙间有些杂草。这些都要收拾出来,才能画线上去。
何玉燕今天早上不准备去上班,想在这里帮忙打下手。等把空地收拾出来,再量一遍尺寸,画线。之后的环节就是买建筑材料、动工。
计划得好好的,但当顾立冬刚用铁铲,把地面上的青砖翘起来的时候。就听到耳房的门被人敲响。
何玉燕走了过去,打开门一看。门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想要占他们地方的赵为民。这人还不是一个人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不认识的人。
这几个人都穿着干部装,口袋上别着钢笔,手里拿着记录本。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人。
“你们这是哪个单位的?有什么事情?”
这几个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友善,何玉燕也用不着给他们面子,问得那叫直截了当。
对面几人显然第一次遇到这样不给面子的,一时愣住了。
还是赵为民开口:“这位女同志,这位是厂里后勤科的白主任,后面几位都是后勤科的干部。今天带他们来,是因为后巷那块空地的事情。”
这话说得何玉燕都想翻白眼。果然,昨天这人走了后,顾立冬就跟自己说,赵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带着厂里后勤科人过来,不用说就是要搞事情。
顾立冬已经听到外头的动静,直接从窗口跳了进来。
他一进来,高大的身躯立刻把后窗照射过来的光线遮挡了不少。显得整个人气势更加凶猛。
白主任努力稳住自己的脚步:“顾立冬同志,我是……”
顾立冬直接打断对方的话:“我知道你是后勤的白副主任。”
说“副”这个字的时候,顾立冬特意加重语气。神情中的挑衅意味拉得满满的。
边上的何玉燕见到男人这个表情,觉得很新鲜。至于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被顾立冬一怼,白副主任显得十分生气。他这次过来,一是收到举报过来核实,二就是给赵大牛一个面子。没想到这个运输科的司机那么不给面子。
当下,他直接说道:“有人举报你想要侵占厂里的土地。我这次过来是调查具体情况的。”
顾立冬冷哼:“那块地是我家的。产权证上标明了。你要是想看就去房管所看。要是先调查,拿厂办的调查书出来。”
他们这种根正苗红的人家,不是一个后勤副主任想查就查的。就是红袖章想查他家,也得有个名目才成。
这劳什子白副主任,刚来厂里不到半年。居然就敢干出这种事情来。
赵为民适时插话:“立冬,咱都是厂里的职工。你配合一下厂里的工作不行吗?”
顾立冬:“不行。”
何玉燕注意到赵为民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接着就听到外头又有人走了过来。
这次来的是两个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这两人何玉燕有印象,在街道办就是处理外勤事务的。
而赵为民看到人过来,嘴角带笑地退到一边。
不用说,人就是他弄过来的。
“你就是二号大杂院西厢房二号房、三号房的房主顾立冬同志对吧!”
顾立冬点头,好整以暇地等着对方问问题。
果然,接下来对方就说:“你们这里要动工修改大杂院的整体格局,没有街道办跟房管所的审批,这个事情是不能做的。”
时下人特别是住平房的,只要修改房屋结构或者进行建筑修建,都需要提前跟街道办、房管所申请。特别是涉及到建筑物的情况下。
当然,这只是有关部门的要求。如果没有人去举报的话,基本想干啥都没人管。
比如城北那一片很多大杂院都住了很多人。这些大杂院基本上都会在院子、廊下、后墙这些地方搭窝棚。只要没人举报,就是搭一百个窝棚都是可以的。
赵为民这个时候已经双手抱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他们昨天是打听到那块空地,真登记到顾家的产权证上。但那又怎样,他就是要恶心恶心这个人。最好让他没法儿动工,又或者拖他个一年半载,好出自己胸中的那口气。
这样想着,赵为民又打量着耳房的配置。当看到厨房以及大片空着的地方时,心里涌起一阵阵嫉妒。
这个不知道父母的野种,命好被顾老头收养了。顾老头又死得早,那么宽敞的两间大屋子就到手了。要是他知道顾老头的命那么短,就把自己先过继给他多好。
要真这样的话,眼前这两间屋子就是自己的了。
这么不要脸的想法,顾家夫妻两暂时并不知晓。
见街道办的瞧着公事公办的样子,顾立冬的态度也端正起来。示意何玉燕去隔壁把申请书拿了出来。
看到申请书上的大红章,赵为民的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
而街道办的人看清审批人是他们胡主任的时候,麻溜儿就把申请书还给顾立东了。
偏顾立冬是个促狭的,对着赵为民跟白副主任说道:“现在,街道办的人看了。你们要不要去房管所找个人过来也查查?就是你们得站在门口,帮忙看门了。”
说完,顾立冬拉着媳妇儿就走到窗边。然后自己跳出窗外继续干活。
被直接丢在原地额赵为民跟白副主任,听到看门两个字,脸色十分难看。
偏这个时候,一直猫在里间门口的大鹅,直接站起来,对着这两人就发出了几声“鹅鹅鹅”的叫声。那双黑豆一般的小眼睛瞪视着他们。仿佛在嘲笑他们这两脚兽就是看门都不配。
窗边,何玉燕听着外头赵为民拉着白副主任道歉的声音,只觉得很好笑。这人明明都知道事情是做不成的。但是蹦跶出来膈应人。
要不是因为这块空地,何玉燕还真不知道赵家人那么恶心。
毕竟,每次出入大门遇到这家的女人。对方会很热情地跟何玉燕打招呼。
现在看来,这热情估计假得不行。
“我看啊,这事情估计还有的闹。之前没有盖厕所这个事情还好。现在大伙儿一起盖厕所。家家户户都要盖。你多占点地方,我少占点地方。之后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麻烦大着呢!”
何玉燕想到后世那些人为了一寸地方,都能打起来的新闻。十分赞同顾立冬这话。发生矛盾冲突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不到一天功夫,顾立冬这话一语成谶。
大中午大伙儿准备吃饭的时候,前院就直接爆发了大战。
孔大妈跟徐大妈打起来了。

住在前院倒座房的徐大妈, 是一个没啥存在感的人。
何玉燕从嫁进来的那天开始,就是当天上门送喜糖的时候,跟对方说过一句话。之后基本上进出前院大门, 都没见过这位大妈。大杂院的大妈们聊着八卦的时候,这位也不怎么见到踪影。
至于徐大妈的男人钱大爷,退休前在厂里仓库当看门人。这人同样十分低调。每次大杂院的男人凑一块吃喝打诨, 基本上都是默默吃东西不吭声的那种。
当然, 何玉燕跟他们不熟悉。但自家男人跟他们还是比较熟的。
这两位老人不止是看着顾立冬长大的长辈。而且还是顾爷爷生前的老友。
因为这一层关系,两位老人有个头疼脑热, 重物搬运的时候, 顾立冬都会顶上。
但这两位是那种比较讲究的人。就是不肯轻易跟人求助。普通的事儿他们都是默默忍受的。顾立冬说过好多次, 见他们改不了也不再多说。只隔一两天就上钱家坐坐,跟老两口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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