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我把自己上交秦始皇—— by鸦泉
鸦泉  发于:2024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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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近身教训一顿那个讨人厌的野崽子
“光看着就让人生气!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韩信微微弓身,浑身戒备紧绷起来。
今日一旦河堤上的那些人下到河滩,那他将会遭受更重的欺辱。
恶劣少年们滑下河堤之前,先整理起衣裳来,以免待会儿划坏或弄脏了。
与此同时韩信的脑中,已经开始演算。
并立即演算完毕,脑中铺开十多种应对方式及后续。
最终,在心里选定了最佳的应对方式——放弃抵抗。
他不能出剑伤人甚至杀人,那样他会被秦律制裁,阿母就无人照料了。
可仅凭拳脚,他更打不赢那些人,反而会激起更重的殴打。
也就只有护住要害,放弃抵抗。等他们欺负完了自然就会离去。
就像他不敢出剑杀人一样,对方也不敢伤他太重甚至危及性命。
因为他们也会害怕秦律无情,怕被捉住后斩首。
少年们已经整理好衣裳,准备滑下河堤。
韩信也已经下定决心——他们围上来时,就立即抱剑缩头。
却正在这时,似有兵戈马踏之声传来……
哒哒哒……
叮叮当当……
并无清道或开道的高喝或奏乐声,但正是这种安静之下,毫无征兆降临的兵戈之声,才更令人畏惧。
韩信在河堤之下,看不见上面的景象,但那些刚才还逞凶行恶的少年,此时却好似被恶鬼袭面、猛虎扑食一样!
什么也顾不得了!刚准备滑下河堤的两个,也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又跟着连滚带爬地跑开!
见此情景,韩信并未因少年们被吓走而高兴。
会把恶人吓走的,只会是更恶的存在。
他也不往河堤上爬,而是目光一扫河滩,一眼就选出不是最大但隐于石头群中,不显眼又能藏人的一块大石头。
果断快步朝目标奔去,但跑到半路,又回去把明晃晃扔在河滩的钓鱼竿和鱼篓子拎上。
重新奔向选定的大石头后面,严实地藏了起来。
“哒哒哒!”
“哒哒哒!”
清脆中夹着金石之音的马蹄声,越来越
掩藏在马蹄声中的,还有干脆有力的步履声。
以及微不可闻的,碾压地面的辘辘车行声。
这是一支车驾过十,马匹过百,士伍过千的大队伍。
这样一支队伍……唯有贵人出巡。
得出这个结论的韩信,没有从藏身的石头后探头张望,反而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了。
只等了两三刻钟后,队伍完全经过并且远去,许久都再无半点动静。
韩信才从大石头后走出,并爬上河堤。
回程时也没走城门大道,而是抄了小路,从城墙的断垣处翻进去。
周邈一行进入淮阴县城,得到的待遇,却与在阳武县时的天差地别。
淮阴县衙上下的接待,堪称敷衍。
五千大秦精兵,五百大秦铁骑又可抵五千精兵,一万大秦精兵战力入城。
若在战时,拿下淮阴县也是轻轻松松。
淮阴县衙众人自然不敢有异心,礼数也挑不出错来。
但用心和敷衍,其实很容易分辨出来。
扶苏提出补给物资的要求,有始皇帝诏令在先,又有等同一万兵力的战力当前,
淮阴县令爽快同意,也很配合:
“臣即刻令仓啬夫一干相关人等,带领长公子吏从和搬运的士伍,前往仓库出仓粮草。”
言下之意,淮阴县只负责开仓,粮草请自行派人搬运。
又在方岩提出入住官舍时:
“臣这便派人引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提起接风宴饮之事,没有问夜间安置琐事。
反正就是一个放任自理,提要求也一律同意,但是不积极不主动。
也不能说他们不对,因为不够热情不犯罪。
这种态度其实不稀奇。
秦并六国也才是去年的事情,一路行来,甚至遇见有黔首不知他们已是秦民。
同样有六国故地的郡县官吏,对周邈一行如这淮阴县中一般,很是敷衍和不以为意。
不如说这种情况其实更多,如阳武县那般热情接待,反而是少数。
且随着离咸阳的距离渐
远,接待热情就越低。
周邈也不止一次的感叹:始皇陛下真有先见之明!
给配了五百骑兵、五千步卒,还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就算在六国故地的国都去走一圈,也能全须全尾地进出。
武力压服,虽然霸道,但真的好用。
“就当夜宿野外了,至少还有遮风挡雨的房间不是?都不必搭帐篷、寻山洞了。”
扶苏和王离的心态很好。
周邈亦然,“还没了应酬交际,自给自足,岂不更自在!”
随着行程近半,已彻底融入的副将章邯,先行带领数百士伍,分队将官舍的里里外外搜检数遍,就差掘地三尺了。
确认安全无虞后,才让周邈、扶苏、王离、英布和杨樛等人入住。
入住之后,方岩揽过一应内务,安排人手,洒扫布置,生火烧水。
伺候洗漱沐浴,又送上小食垫垫肚子。
因为晚间没有应酬交际,洗去一身尘土的周邈,垫过肚子后,还能清清爽爽地出门逛个街!
至于安全问题完全不必担心。
王离、英布和章邯三人,已经很有经验和默契了。
基于淮阴县的排斥抗拒态度,王离率兵进城后,当即就撒出去一千士伍精兵。
分作十队在城中巡逻,算是在一定程度上接管了淮阴县城治安。
剩余四千士伍,三千布防在官舍周围,一千城中灵活策应。
还有五百骑兵,则由章邯率领,二百驻扎在官舍周围,三百轮班在城中流动游走。
王离和章邯共同保证:“可以确保一旦发生异动,队伍立即出城时,道路一定是畅通的。”
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得掉。
而英布也拍拍胸膛:“只要你们能控制住城中局面,不让数百士伍近身围剿,布就能护住仙使!”
总之,周邈带着英布和十个武士,还有方岩和燕他们六个,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周邈:韩信崽,兵仙崽,你在哪儿啊?哥哥找你来啦,快出来吧~
但周邈在城中转了半下午,晡时末,一天中第二顿正餐夕食的时间都要过去了。
还是没遇见兵仙崽。
周邈很沮丧。
他明天一早就要启程了啊,今天遇不见兵仙崽,这一趟就见不到了啊!
方岩建议兼提醒道:“我们先回官舍吃夕食?”
周邈不想立即放弃,摇头拒绝:“再多找…逛一会儿,宵禁前回去也来得及。”
方岩大概猜到是在找什么人,听令又陪着在街上逛起来。
就这样又在街上游荡了一个时辰。
直逛到日入初时,仍旧一无所获。
深秋的白昼不同于夏日的,一旦日落,黄昏也会很短,天色很快就会黑下来。
方岩再劝再问:“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官舍吗?”
“缘分未到吗……”周邈不得不遗憾认命。
淮阴城不太大,但也不算小,在偌大一个城里想要遇上一只兵仙崽,确实需要深厚的缘分。
唉,也是不能把步卒和骑兵都撒出去,满城去搜一个爱佩刀剑的小男孩。
因为那样会让这座淮阴城人心惶惶,生出乱子来的。
佩刀剑的小男孩啊……
佩刀剑的小男孩啊!
周邈陡然双目圆睁,看向大道旁的巷道中,想要出来却被几个少年堵住的脏乱小童。
十来岁,抱了一把几乎与他等高的青铜剑。
“上午叫你跑脱了,这会儿你倒自己撞上来了!”
要不是外面大街上的一行贵人,他慌忙掉头回来,又怎会被撞上!
韩信心中生气,咬牙切齿地,看向围着他的少年们,目光也就更凶了。
原本就是看谁都一脸高傲的样子,这会儿再换上隐怒的眼神……
年幼的气势尚不足以震慑旁人,却轻易激起霸凌少年们的怒意。
“哈!你竟然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想怎样!”
“想用你那把剑杀了我吗!来啊来啊!”
事情发展到了更糟糕的地步,韩信心中恼怒又焦急。
他要赶在天黑宵禁前,去寻医者给阿母医治,不然就要拖到明天了。
虽然阿母的病情反反复复,是断不了根的慢病,拖一晚上也无性命大碍,可那样就要多受一晚上的苦。
“你们让开,我有急事要办。”韩信终于开口,试图和这些人讲道理。
“你说让开就让开?偏不,你用剑捅我啊!”
若非阿母再三告诫秦律无情,杀人偿命,他早就一剑捅进去了!
就在韩信被逼得双眼泛红时,巷道口传来一声厉喝:
“当街寻衅,逼杀人命,按律当重惩!”
一声暴喝,围着的少年们转头看去,便见一锦衣贵人站在巷道口,身边环绕着数个隶臣妾和武士。
浩浩荡荡一群,一看就来头不小!
很可能就是之前进城的贵人!
想到那么长的兵马长队,心中恐惧更甚。
其中一个少年见机不对,在其他人都吓傻的时候,他趁着黄昏时巷道里光线昏暗,当即就一手拉着自己一个亲兄弟,呼啦跑了!
另两人也被惊醒,当即慌乱地追了上去。
逞凶行恶的少年们逃跑了,英布脚下却没动半步,也没让随行武士去追。
相比给被欺负的小童主持公道,自然是仙使的安危更重要。
英布:“仙使,城中巷道狭窄,凌乱复杂,无法追捕。”
周邈看那些少年身量不小了,如果真给定了罪,怕是这辈子也就没了。
“那就不追了。”
韩信低下头,垂下眼帘,抱紧青铜剑默不作声。
“……”周邈也很不自在,感觉做了一回慷他人之慨的圣父啊。
声音艰涩解释道:“如果真追上他们,又给他们定了当街寻衅、逼杀人命的罪,那他们即便不死也会受刑……”
“好吧,如果我想给他们这样定罪,那他们肯定能掉脑袋,但我不忍心。”
韩信抬头看了一眼巷道口的贵人。
逆着黄昏余晖,身形似乎描了一圈金边,似是一尊神像。
呵,难怪叫仙使呢。
“他们与我的恩怨,自当由我做主了结或释怀,与你何干。”
说完这句话,韩信也不出巷道了,转身就往巷道深处走去。
他要绕道,从其他巷道出去。
周邈觉得这小男孩很是与众不同,完全不同于十岁的熊孩子,而且他还佩了一把剑。
“嘿!你等等!”
“你是不是叫韩信啊?”
巷道中的小童身影一个趔趄,身形尚且不稳,脚下的步伐就陡地加快!
周邈本就盯着对方,于是眼尖地发现了!
“你就是韩信!”
“快抓住那个韩信!”
仙使下了急令,英布也不吩咐手下武士,当即作出反应,嗖地一下窜进巷道中!
说是巷道狭窄,但容一人身位经过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英布窜进巷道后,几个飞步就撵上了已经奔跑起来的韩信。
一个大步上前,就揪住韩信的后衣领,手臂一收又把人提到了身前。
汉初三大名将之二,幼年版兵仙对阵壮年版黥布,胜负立分。
英布抓住这个韩信,就提着人往巷道外走。
途中还抖了抖道:“你跑什么?”

第48章 #陛下陛下我给你捞着了一个兵仙崽快派人来取!#
英布拎着韩信走出巷道,将人放到仙使面前。
收手时还把人怀里抱着的剑给抽走了。
被捉来,又被夺走唯一防身兵械,韩信的戒备已经升至顶峰。
脊背微弓,身体紧绷,是一旦寻得脱身空隙,就能立即窜逃出去的姿势。
“……啊这。”周邈再次感到心虚。
他是不是还做了一回强抢小孩儿的恶霸?
周邈手掌搓搓衣缝,屈腿半蹲下来。
——虽然他也就比韩信高一个肩位,半蹲下来后还要仰头看人。
英布站在一旁,重申道:“你说你跑什么?不知道这样,你就更可疑了吗?”
周邈也是没想到,因为太想遇见兵仙崽,看见一个佩剑小男孩后随口一问,就直接诈出了正主。
韩信天生一副高傲的长相,此时惊惧之中,一双眼睛瞪住面前人便不放。
犹如一只被冒犯的幼狼崽子。
不屈,倔强,正在狠狠地记仇。
周邈心里吐槽:……这样的长相会吃亏吧,很容易就没朋友的。
周邈半蹲着,抬眼看十岁的韩信:“你就是韩信?”
十岁的韩信回答得不假思索:“不是。”
“……”
回答太快,反而会坐实身份啊。
显然韩信很快也意识到了,但他神情坚定地重复一遍:“我不是韩信。”
周邈:“那你是谁?”
“……”韩信被问住,但很快就说:“我是韩伯。”
伯、仲、叔、季,相当于老大、老一、老三、老四,如刘季、陈平大兄陈伯,是常见的名字。
韩老大。
周邈抿抿嘴唇,吞回了即将出口的笑声。
没和韩信纠结姓名,从韩信逃避他们、拒不承认身份的行为,周邈联想到一种猜测:
“你是旧韩国王孙韩信。”
周邈这句话,其实带着猜测和不确定。
为了唬人,诈一诈韩信,才压住了疑惑的尾音。
此话一出,即使韩信一直戒备,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十岁的大儿童而已。
表情已经泄露了答案。
周邈再不善察言观色,现在面对面近在咫尺,也足以看出韩信面上的破绽了。
但韩信仍旧板着一张天生高傲脸,愣是没有崩盘,并继续否认:“我不是韩王孙韩信。”
“我在淮阴长大,不是韩国新郑人。”
姑且就当韩信是个有些见识的小孩,所以才知道旧韩国国都是新郑的罢。
周邈也顺着道:“确实,毕竟如今咸阳城中,已有一个故韩襄王庶孙韩信。”
“你若也是韩王孙,岂不是就和你族中的叔父重名了?”
虽然周邈听似是在为韩信开脱,但韩信瞳孔陡然紧缩的眼神变化,同样泄露了真相。
周邈又话锋一转,“但如果你阿父,与你同族叔父韩信,一人多年不见,甚至你阿父从未见过,不知族中有此人……那你阿父给你取名韩信,便无可指摘了。”
“故韩襄王有子韩虮虱,曾在楚国为质,当初韩太子婴病故后,公子虮虱欲回国与公子咎争夺韩太子位,故楚怀王派十万大军护送,但最终因苏代设下计策阻碍,没能回到韩国。”
“公子虮虱最终是回韩国了,还是留在楚国?不曾言明,不知去向。”
“公子虮虱,是你大父?你即虮虱之孙。”
周邈一番推论下来,韩信不曾言语。
但脸上神色惊惧,身体如一根绷紧得即将断裂的弦,显然是戒备至极。
周邈看出兵仙崽的惊惶无措,赶紧双腿蹲下,腾出手轻拍对方手臂,笑容灿烂道:
“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确认你身份而已。”
“我乃大秦的仙使周邈,而且大秦对六国诸侯并未想赶尽杀绝,之前不是还昭告天下,大封六国诸侯?”
“旧韩国的横阳君成,就被封为了横阳侯,如今就住在咸阳呢……”
韩信神情孤傲:“被囚禁咸阳而已。”
“……”周邈语塞,“虽然但是,更接近软禁?”
韩信不争辩,“你既说大秦对六国诸侯后裔无心加害,那你捉住我做什么?”
“……”周邈再度语塞,不愧是兵仙崽!
但他也不想扯谎,说他与咸阳的韩国后裔交好,从他
们那里得知韩信的信息,并且特地来寻回他。
且不说这是撒谎了,同样也很难取信韩信啊。
毕竟韩信他爸都不知道族中有个内兄弟叫韩信了,于是才给儿子也取名韩信,那肯定是流落民间已久。
又怎么会和咸阳那些韩国后裔们,有深厚交情?必然是多年不通音信。
“因为我是仙使,我有掐算神通。”
‘掐算神通’再次派上用场。
当初和始皇陛下说起时,以为会先用来堵章邯或英布的口。
结果先用到韩信崽身上了。
参考当初对萧何、吕娥姁和曹参的说法,改换一下用词:“我昨日夜观星象,发现帅星大亮,星辉尾巴正垂入淮阴城。”
“我再掐指一算,就确定了帅星身份。今日特意入城来寻帅星,迎帅星归咸阳。”
方岩:……仙使的胡说八道功力,已臻化境。
英布:仙使神通广大!
要不怎么说因缘巧合?
昨晚韩信的阿母因病生忧,害怕万一某日撒手人寰,韩信却不知自己身世。
便细细地都掰碎了告诉给他。
并叮嘱他要躲着秦国贵人。
以前韩信只道家中有一柄祖传宝剑,又是落魄贵族可以佩剑,便佩剑防身。
昨晚才知道,他家确实是落魄贵族,却也不同一般。
昨晚得知身世真相之后,他当即就立志向上。如今得知,昨晚帅星大亮……
周邈发现一直戒备的韩信崽,竟然真的有所松动。
他口才这么好了吗?还是他就长着一张令人信服的脸?
就在此时,今天跟随外出的隶妾燕,声音温和地开口:“在咸阳,或在淮阴生活,其实并无不同。”
“反而是咸阳城中的房屋舒适干爽,街道宽阔整洁。”
“咸阳医官的医术也更高明。”
燕盯着十岁韩信的脸,以语气温和掩盖语速缓慢。
一条,又一条,精准抛出:
“你有韩王孙的身份,陛下会赏你宅邸和钱粮,那你的亲人便不必操劳维生了。”
最终,燕感慨道:“世上的大多数病痛,都是源自劳累,吃
喝休养得当,便也百病全消。”
之前一直极度戒备,即便周邈自爆‘神通’后,虽有所松动却也不曾让步的韩信。
在燕的一番柔声细语中,竟然彻底松动了!
虽没有一口答应周邈去咸阳,却是问道:“你既是仙使,那你们有医官随行吗?”
“自然有。”周邈回答干脆,“你可是有亲人生病了?”
突然想到后世猜测的,韩信早年丧父,十多岁丧母……
瞬间反应过来:难怪!
韩母一人抚养韩信,积劳成疾再正常不过。
咸阳更宜居,医官医术更高明,到咸阳后不必阿母操劳,有望养好一身劳病。
燕的一番话,句句直击韩信软肋!
燕大概是从韩信的衣着言行,或者气味,以及他刚才的身世揭秘,得出了韩信的家世状况。
却也不确定是韩母生病了,于是以‘亲人’泛指。
周邈不由抬头,去看微笑看着韩信的燕。
后者在察觉到他的目光后,恭谨地回以一笑。
周邈在衣袖口向燕竖起大拇指:棒!
韩信:“我这趟出来,本就是为阿母请医者诊治。”
但被你们捉住,不得脱身。
周邈略心虚,并立即补救:“我们队伍中有三名随行医官,我这就让人去叫来,并让他带上常用药草,然后你前面带路,立即去为你阿母诊治!”
说到做到,周邈当即吩咐苦豆子:“回去官舍,请孙医官过来。”
孙医官就是上次给方岩缝合伤口的医官。
胆大敢想,医术也强于旁人。
很快地,孙医官被请了过来。
闲话不多说,韩信当即前面带路。
左拐右拐,带到了一座小院。
院子陈旧,但看得出常有护理修补,维持得不错,足以遮风挡雨作一安身之所。
只是院中落了一层黄叶,筐、箩、簸箕等用具,凌乱摆放着。
显然是自从韩母卧床几日以来,家中无人收拾。
孙医官被带到榻前,没有诊脉,就望了韩母的气色,又问了平日饮食,再环顾家徒四壁的屋中,便
已得出结论:
“饮食不丰,又兼常年劳累,积劳成疾。”
简言之,营养不良又常年过劳,累出来的一身病。
“都不必喝药,吃些米肉进补,多加休养,三五个月,自然就会有所好转。”
真应了燕的话:吃喝休养得当,百病全消。
孙医官看完诊,估计仙使还有正事要说,识趣告退:“时辰已晚,臣先行告退。”
周邈允了孙医官告退。
儿子风风火火带着医官回来,也没来得及说事交代。
此时,韩母才与周邈行礼道谢:“劳烦郎君,为妾寻来医官看诊。”
“吾儿信有劳烦得罪之处,还乞请郎君见谅。”
即使早逝,也把韩信教得孤傲又豁达,能忍胯下之辱,还习得一身兵法本领。
卧病在榻的韩母,面如其人,柔弱却又坚韧,爱子之心切切如斯。
周邈带着敬意,正经地回了礼:“韩信聪敏机警,讨人喜爱,并无劳烦得罪之处。”
韩母观屋中贵人穿锦佩玉,肤皮白皙,并无王孙公子的孤傲不羁之行,却有天真无忧的娇贵之风。
且那些侍候的隶臣妾,护卫的将军武士,无一不是出众之辈。
韩母也直接问道:“只不知贵人踏足贱地,有何贵干?”
周邈也直接报上姓名:“虽然自己说来有些汗颜,但我确实是大秦始皇帝陛下昭告天下的仙人使者。”
“基建之仙的使者?”显然,韩母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仙使当面,妾身失礼。”
“免礼免礼。”周邈又不是显摆威风来的,“今日时辰不早,我便直话快说了。”
“韩信是故韩王孙吧。”
韩母初闻一惊,随即明悟。
贵人出现在自家,自然不会是一无所知,兴之所至。
韩信一直没有明言承认的身份,到韩母这里得到了确认。
“是,故韩襄王次子公子虮虱之孙。①”
韩王孙及其母亲,却孤儿寡母流落至此,衣食艰难。
但韩母并未诉说苦难。
只是无奈道:“正如仙使所见,妾与吾儿信颠沛穷困,无权无势,于大秦已无碍
所以何必寻来呢?
“看来夫人对秦国也有误会。”周邈听出了韩母的不甘不愿。
诸侯之妻称夫人,周邈对韩母的礼敬已经尽显。
“夫人既听过我身份,想来也知晓岁首时,始皇帝陛下大封六国诸侯,并于咸阳富养六国后裔。”
“自然,或许本质是软禁,但于夫人和韩信来说,又有何不便呢?”
“若居于咸阳,韩信的故韩王孙身份,以及咸阳乡里安宁,会让他不受顽劣少年的欺辱。”
“大秦也会赐给韩信宅邸钱粮,你再不必常年耕种操劳,仅只为让韩信吃饱穿暖。
若居于咸阳,夫人就可静心休养,届时劳病痊愈,从此韩信能在母亲身畔长大,衣食不愁”
周邈从燕的话里得到灵感,说服韩信,从有利于韩母的优点切入。
那说服韩母,自然也能尽数对韩信的好处。
儿为母,母为子,互为软肋。
韩母果然神色松动,而且如今身份既已暴露,势不如人,倒不如顺势而为。
但韩母还是问道:“仙使为何要带吾儿入咸阳?吾儿不过一毛头小儿而已。”
入咸阳居住,对他们母子来说,确实比在淮阴艰难求活,要好一些。
而且咸阳为大秦腹心,机遇更多,她儿子又还年幼,来日未必不能有所作为。
多年颠沛,韩母对天下归秦或韩,并无执念,但她儿需要一片天地展翅,方能飞上高天。
周邈把‘掐算神通’的说辞又拿出来:“……若得培养,韩信来日必能有一番作为,届时自可印证今日预言。”
“况且即便抛开玄异的帅星之说不谈,所谓三岁看老,仅看韩信的性情与言行,也知他来日会有所成就。”
“但若对他不加培养,寡母至亲早逝,邻里少年欺凌,年幼无力维生,寄食百家……”
周邈说的这些,正是历史上韩信经历过的苦难。
“那就算他最终能在磨砺中长成,但大秦一统天下,没有乱世造就英雄,韩信不过是茫茫黔首中的一人,怎可确定他就能脱颖而出,做出一番成就呢?”
时势造英雄,虽然如韩信这样的人杰,必有出头之日。
但人生际遇无常,谁能断定何时才会出头?又会经历多少磨难?
即使多出了科举取士的晋身通道,可韩信在军事上的才能,显见是远高于文治上的。
即便得中,那不也是埋没了?
韩母早在周邈说出对韩信的预言时,就在心中下了入咸阳的决定。
未必是有多笃信预言,而是这代表了仙使的看重,那入咸阳他们就占了先手优势。
而后周邈又说出若他们母子一直这样在淮阴生活下去的未来。
就好像眼前已经预见了那个场景。
韩母不再犹豫,当即:“吾儿信得仙使看重,入了咸阳也不算无依无靠,妾与吾儿愿入咸阳。”
韩母终于答应了,周邈立时就被激动和兴奋充斥:兵仙崽!兵仙崽要入咸阳了!
大秦自己用华服美食、关爱器重以及母爱,富养出一个兵仙,一个不会受情商和野心所害,肆意张扬的忠诚兵仙!
那大秦就直接不用担心蒙恬、章邯、英布新生代之后的武将传承了。
好好培养韩信,大秦幼生代的武将力量也有了!
激动之下,也就没有注意到韩母话中隐含的让仙使多多关照的意思。
不过也不用韩母多说,到时别说他,就是始皇陛下,也会对韩信多加关照的!
“夫人做了最明智的决定。”
韩信将人带回来,本就是让阿母决定去留,现在阿母答应去咸阳,他也一样高兴。
以后阿母能过得轻松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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