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拳头在纪经年后背上不轻不重捶了几下,“叫你吓唬我!”
纪经年被捶得闷哼了一声,于恒又担心他,撑着他的肩膀就要下来,有点慌张,“打疼了吗?对不起我……”
于恒感到纪经年在闷笑,知道自已又被他逗了。
“搂紧了,纪叔叔抱你溜达一圈。”纪经年说完就抱着于恒开始溜达。
他知道于恒喜欢被这样抱着走,因为小时候父爱母爱的缺失,他很少被人这样小孩一样抱着背着。
纪经年在尽力弥补于恒小时候的缺憾,在接下来的一生当中,一点一点去治愈他不幸的童年。
走了一会于恒怕纪经年的胳膊酸了,想找个借口下来,他看着纪经年还濡湿的头发,声音轻轻的,“你头发把我衣服弄湿了。”
纪经年侧头看了一下,疑惑的哦了一声。
抱着于恒快步回了卧室,把于恒放到床上,“既然湿了,那就脱了吧!”
于恒累迷糊的时候想系扣子还是很必要的!
纪经年醒的时候下意识摸向身侧,不料摸了一手冰凉。
纪经年眼睛倏地睁开,迅速起身赤着脚就要下地,没想到撞上了于恒莫名其妙的眼神。
于恒正穿着睡衣坐在卧室的小书桌前,开着小灯在那里看英语书。
纪经年鲜少在于恒面前露出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于恒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纪叔叔,你醒了啊?”于恒先打招呼。
纪经年缓过来,他刚刚觉得自已脑瓜子嗡的一声,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于恒举了举手里的英语书,“我脑子里全是英语考试,睡不着,索性就起来背题。”
纪经年恢复从容,淡定的低头去穿拖鞋,走到于恒身边,有点暴躁的揉于恒的脑袋,“你这小脑袋不是挺聪明的吗,一点英语给你难成这样?”
于恒对纪经年轻轻松松的语气很不满,举着那本紫皮英语书到纪经年眼前,“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厚的一本书,还要考口语,我倒是能背,可是说不出来,只有背的特别特别熟,才能保证对答如流。”
他早起学习学出来一身的怨气。
“你说说你大学的时候英语考的怎么样?!”于恒满脸的不服气,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少年意气,看起来生动极了。
纪经年看着于恒有点发呆,于恒不满的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你说说啊!”
纪经年掩饰的咳嗽了一下,“我不是在国内读的。”
于恒听到这话小脸更苦了,把英语书顶在自已的脑袋上,“那你的英文肯定比我好,算了算了,你再睡一会,我再背一背。”
纪经年刚被于恒那么一吓,又和他聊了几句,已经没有困意了。
他从于恒的头顶把英语书抽走,翻开来简单的看一下,“这样,我跟你一块复习,你的口语不是不好吗?我们最近在家都用英语对话,一直到你考完试为止,怎么样?”
纪经年认真提议。
于恒眼睛亮了一下,忙点头说好。
于恒经历了十分悲惨的一周,这一周让他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他根本就张不开嘴来说英语,总是怕说错,说出来之前都要在脑子里过一遍,纪经年可不给他犹豫的机会。
慢一点就打他手板,虽然不疼,可是也怪难受的。
想于恒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乖宝宝,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第一天于恒的手心都被打红了,纪经年半夜偷偷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看于恒的手心,于恒没说什么他倒是先心疼了。
第二天就变成了打屁股,更叫于恒羞耻。
不过收效不错,期末考试那天,给他测口语的那个白人外教难得夸奖了一下于恒的口语。
于恒开心的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往学校后门走,纪经年的车就停在那里。
没想到导员方女土突然叫他去一趟办公室,于恒脸瞬间就拉下来了。
给纪经年发消息,【导员叫我去办公室,你还要再等我一会……】
他发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不过我刚刚考的不错,还要多谢纪叔叔这些天的指导!】
纪经年坐在车里,笑了一下,【我等你,不要着急。】
最近是期末,方昭忙的够呛,不过依旧优雅,画着精致的妆容。
导员叫他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给他了他一份五个人的名单。
“这个是下学期n大过来交换的经管学院的学生,你先和他们联系一下,有老师带着来实习,你和他们那边的学生聊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或者其他的,然后酌情和我说就可以了。”方女土喝了一杯咖啡,于恒这才注意到方昭眼下的黑眼圈。
估计是实在忙的不行了,才想着找人帮忙。
可是……“导员,冒昧问一句哈,这经管学院的学生不该和咱们学校的经管对接吗?”
方昭笑了一下,对着于恒眨眨眼,“他们去纪经年的集团实习,当然要找你了。”
好吧……
于恒无话可说。
于恒坐在车上,对着名单逐个去加那几个人的微信。
加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于恒皱了一下眉,犹豫了一会,自已读了一遍那个电话号。
随即耸耸肩,觉得自已可能是想多了。
纪经年不满他上车就捧着手机,“纪叔叔帮你通过考试,你就这么报答你纪叔叔?连个眼神都不给我!?”
于恒嘿嘿笑了一下,丢开手机和那份名单,“纪叔叔,我觉得遇到你真幸运,纪叔叔我喜欢死你了!”
小男孩的表白来的真诚热烈,叫纪经年心里一颤。
他指了指自已的脸颊,意思是叫于恒过来亲一口。
于恒通过考试,自然是千依百顺,果然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我在家里准备了吃的,不过我们得先去一趟超市。”纪经年深邃的眼中全是坏笑。
于恒不解其意,“去超市干嘛?我饿了,就不能直接回去吃饭吗?”
纪经年很淡定,“家里东西用没了。”
“什么……”后面的话没问出来,于恒已经反应过来了。
脸霎时间通红,嘟囔了一声,“不正经!”
纪经年大言不惭,“我为了某条小鱼的考试,已经消停了半个月了,还被他说不正经,天地良心何在啊!”
第47章 去旅游
“纪经年,出来玩玩啊!?”纪经年接起电话,下意识瞟了正在收拾行李的于恒一眼。
没错,来电话的正是纪经年的狐朋狗友。
纪经年上辈子三十出头正是爱玩的年纪,工作压力又大,认识了好些不着四六的人。
不过要不是这些人,他应该也遇不到于恒。
纪经年想到于恒就有点走神,没听清对方说什么,只是回了一句,“我走不开。”
他现在可没有胡混的心,后天就要和于恒一起去旅游了。
他哪敢胡混啊!他可怕醋溜鱼。
“啧,老纪啊,你怎么回事,听说你包养了一个小孩,很上心,最近大家都叫不出来你!”
“怎么着,是要收心了?”
纪经年嗯了一声,发现于恒看了过来,“收心了,玩不动了,一个就够我受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于恒正举着两顶丑兮兮的遮阳帽,“纪叔叔,这个装不下了,我们走的那天带着怎么样?”
纪经年觉得于恒除了挑他时候的眼光不错,其他时候的眼光真的是……一言难尽。
他脸都皱了起来,浑身上下写的都是抗拒。
于恒明白他的意思,拿着帽子仔细打量了一下,“不丑啊!”
他往前两步,踮脚直接把帽子扣在了纪经年的头上,又给自已头上扣了一顶,纪经年不乐意要摘下来,被于恒拦下,拉着他到穿衣镜旁边。
“你看你看,是不是不丑?”于恒扶了一下自已有些歪的帽子。
纪经年看着镜子里的人,男孩最近胖了一点,也晒黑了,头发剪短了。
看起来更加健康了,不似从前那般病态,脸上洋溢着笑,感觉比从前更有精气神了。
他正兴冲冲叫纪经年看帽子。
算了,丑就丑吧,就当是哄小孩开心了。
于恒见纪经年没再反对,就把帽子摘下来了,“你的脸皮太薄了,你看你看,你的脸晒得!出去肯定要带个帽子,要不我们打个伞?”
小破孩直接上手扒拉纪经年的脸,纪经年偏头对着镜子,发现自已下颌处有一块异常皮肤。
他自已都没注意到。没想到这小孩居然发现了。
“我上网查了,你这就是晒得,要是不注意你脸上其他地方也会被晒坏的!”于恒漂亮的小脸上全是严肃。
“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帽子,我们就涂防晒,打伞。”于恒放下帽子,蹲下身往行李箱里扔防晒。
纪经年有点感动,他并不算是缺失父爱母爱,只是他在母亲身边不久,这样细微处的关心,少之又少。
他突然凑过去,在于恒脸上亲了一口,“听你的,都听你的,丑帽子也可以戴,娘不兮兮的伞我也能打!”
于恒推他,打掉他作乱的手,凶巴巴的,“打伞怎么就娘不兮兮的了?纪经年你不要乱说!”
“好好,我的乖乖呦,没白养,知道关心你纪叔叔了。”他在于恒侧边搂住了他。
出门的时候纪经年真的就带了那顶丑帽子,司机看到他差点惊掉下巴,他们风流倜傥的小少爷……呢?
看到纪经年身后跟着于恒忽然就理解了。
纪经年提着两个行李箱,于恒也提了一个,背着一个背包颠颠跟在纪经年身后。
他笑着和司机问好,“师傅早上好,辛苦师傅了。”
谁会不喜欢懂礼貌又长得好看的少年呢?
司机师傅乐开了花。
纪经年和于恒坐在后座,给于恒揉着刚才被行李箱勒红了的手心,“都说了别带那么多东西,我们到了现买就行了。”
于恒瞄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害羞的抽回手,“你这次出去不要买太多东西了,我可拎不动。”
纪经年买东西不是花于恒的钱,甚至现在于恒都在花纪经年的钱。虽然他一笔一笔都记着,打算如果以后赚钱了加倍给纪经年花回去。
可是纪经年花钱的习惯实在是有点叫他看不过去,之前在h市买的那些东西,除了少数几件纪经年喜欢的和穿戴了的,纪经年都打包送给了酒店前台。
还有每次出门逛街,纪经年买了,转头就丢进杂物间,定期送给家里打扫的阿姨和门口的保安大爷什么的。
大部分还都是新的。
于恒实在是见不得纪经年这么浪费。
纪经年看着空了的手心,一挑眉,出了个坏心思,“我哪次叫你累着了?”
“除了在……”于恒眼疾手快伸手捂住他的嘴。
他不安的看了一眼司机师傅,打了纪经年的肩膀一下,低声道,“你瞎说什么呢!”
司机师傅在前面忍不住笑。
“行行行,不说了!”纪经年见好就收,怕真给他逗急了。
于恒现在还是很怕在外人面前或者外面和他有亲密接触。
到机场纪经年去办托运,于恒在旁边等,左右看着这个机场。
他只坐过一次飞机,上次心事重重,行色匆匆,没有仔细看过。这次倒有闲情逸致了。
他正在看机场的风景,有人却把他这个戴着丑帽子的漂亮男孩当作风景。
两个小姑娘观察了于恒半天,终于鼓足勇气上前,举着自已的手机,含羞带怯的对于恒道,“你好帅哥,方便加个微信吗?”
两个姑娘和于恒年纪相仿,此刻已经红了脸。
于恒自已脸也红了,挠挠自已的后脑勺,吞吐着拒绝,“那个,不大方便。”
其中一个小姑娘胆子大一些,还很是执着,“我们就是想认识一下,平常不会打扰你的。”
于恒不怎么会应对这些小姑娘,大脑有些宕机,正思索着不好叫女孩子难过,要不就加了。
他正犹犹豫豫往出掏手机,忽然肩膀被人揽住,纪经年宽大的胸膛罩住了他。
于恒下意识仰头去看他,发现纪经年并没有看自已,而是举着自已的手机,“你们好,他的手机在我这里。”
纪经年本来是慢悠悠过来的,想着去吓于恒一下。
没想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丫头片子,竟然敢用他的方法泡他的小鱼!
两个小姑娘看到纪经年和于恒头上同款帽子,还有两个人亲昵的举动,瞬间就明白了。
有点激动的张大嘴,反应过来后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了解情况,祝福你们!”
两个小姑娘迅速转身离开,于恒还隐约听到她们说什么磕到了,好般配什么的话。
于恒的脸更红了。
纪经年搂着于恒看人离开,回头伸手压了压他的帽子,仔细又打量了于恒一遍,最后总结,“啧,带了一顶这么丑的帽子,居然还有人看上你,果然还得捂严实点!”
于恒脸也不红了,“这帽子怎么丑了,你怎么就看不上这顶帽子?!”
纪经年伸手扯掉于恒肩头的背包,甩在自已身上,揽着于恒去登机,“我们小鱼还真实招风哦!”
“纪叔叔不行啦!”纪经年揪着刚才的事情不放。
“我拒绝她们了!可是……就是特别强硬的拒绝女孩子不大好……”于恒为自已辩解。
第48章 面对争吵
“你拒绝不了,怎么我一来她们就不继续要了呢?”纪经年捏着于恒的耳垂,有点惩罚的意思。
“你直接和他们说我有男朋友了,不喜欢女孩子不就好了?”纪经年不依不饶的。
两个人已经坐进去机舱里了,还在纠结这件事。
“我……我……”于恒假装低头去翻自已的背包,去躲避问题,纪经年一把抽走背包,起身放到了行李架上。
“你什么你?你说不出口?”纪经年今天卯足了劲要给自已挣个名分出来。
明明于恒才是弱势的一方,纪经年却在努力证明自已正在被喜欢。
于恒低低的嗯了一声,他在传统的县城长大,又被同学的妈妈指着鼻子骂过男狐狸精,心里难免会有些别扭。
“为什么呢?”纪经年声音柔柔的,在引导他,鼓励他说出心里的话。
“我怕那些异样的眼光,落在你我身上。”于恒低声。
纪经年笑了一下,抬手把他的帽子摘了,揉揉他的脑袋,“还有呢,不止是因为这个吧?”
于恒左右看看,这样优雅舒适的头等舱,凭借他自已的努力,十年内肯定是坐不上的。
“因为我们之间的差距,让我不能那么坦然!”于恒咬咬牙,还是说出来了。
纪经年揉于恒头发的手一顿,他就知道是这样的原因。
“即使有异样的眼光,只要我们两个一起承受就无所畏惧,我相信你在面对指摘的时候会牢牢抓住我的手,我也会。”纪经年拉住于恒的手,声音温和坚定又有力量。
“以后有人指戳你,你就告诉纪叔叔,纪叔叔给你撑腰!”
“至于我们之间的差距,你还小,可以慢慢追赶我,其间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寻求我的帮助,这是一个恋人应尽的义务。”
于恒微微抬头,痴痴望着他。
纪经年看着他的傻样,捏捏于恒多了点肉的脸蛋,“有时候面对你,我也会自卑。”
于恒由着纪经年捏他,疑惑问道,“纪叔叔也会自卑?”
纪经年收回手,靠在椅背上叹气,不无忧愁,“是啊!我当然也自卑,毕竟我比你大八九岁呢!你以后嫌弃我老怎么办?”
“过个二十几年,你风华正茂,我老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你说你现在都不肯认我,以后我可怎么办?”纪经年说的一本正经。
于恒有点激动地抓住纪经年的手臂,满脸都是认真,眼中全是赤诚,和纪经年保证,“纪叔叔,我肯定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于恒可能觉得这么苍白的一句话不足以表达自已的内心,他开始深入表达,“纪叔叔你以后要是不能动了,我就推着你每天晒太阳。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肯定会好好伺……唔唔,纪叔……干嘛?”
于恒还没说完就被纪经年伸手捂住了。这小屁孩可真不会说话!
“闭嘴吧你!”纪经年没好气道。
于恒以为纪经年不信,信誓旦旦道,“真的!”
纪经年被他那小模样逗笑了,笑着又摸摸他的脸,有点无奈,“信你信你,我当然信你了。”
“那你得拿出点诚意证明一下是不是?”纪经年眼睛一转,坏主意就出来了。
于恒一脸天真,丝毫不知道自已正在被某人一点点往套里装,“怎么证明?”
纪经年朝于恒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一会空姐来了,你跟她说请给我男朋友一杯矿泉水。”
空姐:不是他有病吧?把狗骗过来杀?
纪经年心满意足的一口一口喝着水,于恒觉得空姐礼貌的微笑像是在骂人。
于恒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遇到这个空姐了。
两个人下飞机之后直奔酒店,纪经年觉得澎湃的内心需要用点实际行动来平衡一下。
于恒的计划全被打乱了,第二天于恒艰难醒过来,什么力气都没有了,扶着腰气呼呼的用枕头去砸纪经年。
纪经年躲过枕头,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牙膏给你挤好了,赶快过来洗漱。”
于恒本来打算的是第一天到地方之后,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精神充沛的去爬山,结果被纪经年搞这么一通,他爬山的时候都在倒抽气。
到最后精神充沛的只有纪经年一个。
景区里很晒,川渝地区的阳光格外毒辣。于恒扣着帽子,后悔没摁着纪经年涂了防晒再出来。
纪经年看于恒越走越慢,提议道,“用不用我背你?”
于恒虽然瘦到底也是个一百多斤的青年,在家里背背就算了,在外面纪经年肯定也累,况且这么多人像个什么样子!
被拒绝的纪经年只好拉着于恒坐下,想着休息一会。
是有点后悔昨天那么闹他了。
旅行途中是情侣吵架的高发区,于恒和纪经年旁边坐着的小情侣就在吵架。
两个人由起初的小声争执,变成了大声指责。
女孩指责男孩不知道关心她,男孩说女孩事多能作!
于恒默默和纪经年对视,有点尴尬。
男孩对女孩越来越不耐烦,最后干脆直接一甩袖子走了。
剩下女孩一个人在原地,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热的,脸通红。
眼中全是泪花,最后还是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她愣了一会,最后转身朝着下山的方向走了。
是个坚强的姑娘。
于恒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希望她以后不要对旅行和恋爱有什么阴影。
纪经年大手罩在于恒的脑袋上,把他的头转过来,“别看了,别人的幸福你可以觉得欣喜,别人的苦难你就不必跟着难过了。”
于恒嗯了一声,也不想因为别的情侣吵架坏了两个人的兴致。
下面的路程一直都是纪经年走在前面,拉着于恒的手,以便于恒借力。
于恒起初还有点扭捏,后来想,怕个鸟,这又没人认识他们!
于恒没走一会又喘得不行,两个人只好再休息一下。
纪经年拧开一瓶水递给于恒,他小口小口喝着,纪经年拿着纸给他擦汗。动作自然,仿佛理所应当地照顾着他。
于恒鬼使神差的问,“纪叔叔,你以后会不会也会对我失去耐心啊?就像……”就像那对情侣那样。
纪经年一愣,笑了一下,“如果以后我对你表现出不耐烦,你就抽我一嘴巴,如果我清醒了你就继续跟我过,还是对你不好,你就把我踹了!”
“啊?那……那要是我对你不耐烦了呢?”
纪经年拿过于恒的水瓶,咕咚咕咚吧剩下的水都喝了,然后爽朗答道,“那我就要思考一下,是不是我太粘人,或者做错了什么。”
于恒的嘴角没忍住上勾,有点不好意思,“纪叔叔你好双标啊!”
纪经年说的理所应当,“我年纪比你大,当然要比你多想一些。”
“那我年纪比你小,应该干什么?”于恒手往纪经年的背包里掏,想去讨小零食。
纪经年绕着他,灵活的躲着于恒。还不忘笑着逗他,“你应该耍耍脾气,闹闹别扭,多让我哄哄你。”
纪经年把巧克力举高了,于恒怎么也够不着的,周围人都看他们,于恒有点羞恼,干脆不去抢了,气的踹了纪经年的腿一下,“给我巧克力!我饿了!”
于恒当场给纪经年表演了一个耍脾气。
纪经年哈哈笑着,把巧克力剥了,送到于恒嘴边,于恒气哼哼的咬了一大口。
纪经年挑眉躲了一下,“劝你小点口咬,吃完这块下一块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于恒正要猛咬第二口,听了这话又放小了口。他不满的嘟囔,“昨天心肝宝贝叫我,今天吃块巧克力都得小口小口咬。”
纪经年忍不住笑,跟于恒在一起,总是这么好玩。
永远不知道于恒的小脑瓜里会冒出什么想法。
后半程两个人又玩又闹,倒没觉得那么累。
山顶风凉,缓解了燥热,大家都在享受山顶的宁静与平和。
此刻风动、铃响,梵音重重,叫人暂忘俗尘种种。
于恒微微仰头,呼吸着山顶清新的空气。
纪经年拿着景区地图,寻找上面标注的寺庙,确定方位后拉着于恒过去。
于恒是信仰唯物主义的男青年,他以为纪经年这个喝过洋墨水的就更不会信这个了,没想到纪经年居然在肃穆庄严的佛祖身前郑重跪下,三叩就拜,虔诚无比。
于恒微微惊讶,看着纪经年做完这套动作。
纪经年拜完了回来拉于恒,于恒实在忍不住好奇,纪经年这样的人是在求什么。
“纪叔叔,你求什么呀?”纪经年牵着于恒诸佛面前绕圈,他悄声问道。
纪经年目光落在他身上,良久,才道,“我是在还愿。”
他的声音有些发飘,还有些颤抖。
于恒没往下问,但是突然心里莫名发堵,隐隐约约有那么点心痛,没来由的。
是因为纪经年吗?
绕大殿三遍之后,纪经年带着于恒去抽了一签,他不抽,只叫于恒来抽。
于恒有点莫名其妙,想说自已不信这个。
可是佛前不可妄语,他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按照纪经年的吩咐从桶里抽了一根。
两个人去后殿找大师解签。
大师盘腿坐在一个角落里,闭着眼睛在打坐,这位大师年纪应该在五十岁上下,脸上干瘪,只有一层干瘪的皮肉。
纪经年上前恭敬的提出了自已的要求。
大师睁开眼睛,他明明已经垂垂老矣,但是眼神却没有浑浊,依旧是精明锐利的样子。
他并不去接于恒手中的签,而是上上下下将两个人打量了一遍。
“你们两个的签我解不了。”他开口,声音苍老沙哑。
于恒不解地看向纪经年,没想到纪经年笑了一下,对着大师拜了拜,也没强求,就要转身离开。
没想到大师突然又开口了,他示意了一下于恒,“这个孩子是个福薄之人,一生灾难困厄不断,你要好好看顾着他。”
纪经年脸色骤变,明明是炎炎夏日,纪经年却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大师却悠悠笑了,“你命硬不是吗?”
纪经年攥着于恒的手心都出汗了,于恒觉得纪经年很紧张,自从那个解签大师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之后,纪经年一直绷得很紧。
两个人下山坐的是索道,但是到酒店的时候天也已经擦黑了。
纪经年依旧有点恍惚,说实话他见惯了纪经年从容淡定的模样,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纪经年,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自已对那个老和尚的话倒是半信半疑,等纪经年给那个老和尚和寺庙捐了一大笔钱之后,于恒就彻彻底底觉得那个老和尚在骗人了。
他扯扯纪经年,“纪叔叔,其实我觉得那个和尚在……”
于恒斟酌着,怎么说才能委婉点。
“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啊!”于恒宽慰纪经年。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也相信在面对什么困厄的时候,你也一定会在我身边,那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纪经年在昏暗的灯光当中抬头,看着眼睛亮晶晶的于恒。
如果于恒没看错的话,纪经年的眼中有泪水还有未散尽的恐惧。
第50章 关于孩子
于恒不明白纪经年为什么这么信这个,那个老和尚几句话能把纪经年吓成这样,虽然这都是因为太在乎自已了。
纪经年今夜睡觉把于恒搂得格外紧,像是怕于恒随时变成一缕烟飘走一样。
纪经年也曾年少轻狂,不信神佛,百无禁忌,什么都不能叫他弯一弯膝盖,至少他活到三十九岁之前都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真到了人力无法相抗的时候,他除了叩问神佛,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还记得于恒每一次抢救,他在医院的长廊里煎熬着,沉默着,那种滋味,他此生都不想再体验了。
犹如噩梦锥心刺骨。
于恒在黑暗中翻过身,反抱住纪经年,“纪叔叔,你再叫我安慰你,你就应该叫我一声哥哥了!”
纪经年没忍住笑了一声,手上用力,捏了捏于恒的腰上的皮肉。
“纪叔叔,你是曾经失去过很重要的人吗?所以现在才格外的……”格外在意他?
纪经年把头埋在于恒的颈间,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呼吸。他闷闷的嗯了一声
那个人是谁,于恒没有问。心里隐隐有点醋意。
纪经年心中有好多话,只是没法对于恒讲。
他希望那些曾经的苦难就止于他这里,于恒不需要知道一点。
他只要做个快乐,单纯的小少年,慢慢长大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