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被骂得灰头土脸抬不起头。
黎潇潇有心说两句,李博以前在茶山农场压抑狠了,这次又被人追着捧,高兴起来忘乎所以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但她念一想,可以理解归可以理解,这样的情绪确实不好,很多骤然暴富的人就是这种心态,有钱以后各种欲.望急速膨胀,最后沉迷赌博酒精,人生毁了,钱也没了,最后落得穷困潦倒的地步。
还是让李叔骂醒他比较好,黎潇潇就没有出声。
她这个正主既然没有开口,苏晴自然不会帮李博说话,其实她也觉得李博太飘,不好,容易出事惹祸,是该来个人教他摆正心态。
李师傅骂了一通,心气总算是顺了,脸色好看许多,他拿起筷子,加了一只小虾嚼着,不咸不淡开口:“哑巴了,说话。”
李博不肯抬头,他的脸涨得通红,这次是臊的,一想到刚才自己大放厥词的话,人潇潇就坐在一边看着不说话,他就羞耻得不行,整个人都快熟透了,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他感觉自己快死了,紧紧捂住脸:“啊潇潇,是我脑子不清楚,说话全是放屁,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事就给忘了吧,千万给忘了。”
黎潇潇见李博臊成这样,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忍不住打趣他:“忘了干啥呀,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我再让你去,多享受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
李博痛苦地呻.吟一声,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别……说了……”
李师傅哼哼:“干嘛别说,才开始吃饭到现在,最能叨叨的就是你。”
李博把头整个埋进手里:“我知道错了,我错了,别反复鞭尸了,爹,你是我亲老子!”
“也就是亲儿子才搭理你,换别人你看我多不多这个嘴,”李师傅打了李博脑袋一下,“之前脑子不清楚,现在清楚了还不知道干啥,愣着干嘛,道歉啊。”
道歉那肯定是要当面说才有诚意,即使李博十分万分不想从手里出来,他还是抬起脸,拿牙签挑了一小碗螺蛳肉送到她面前:“潇潇,对不起,下次我要是犯浑,你直接抽我就行。”
黎潇潇能感觉到他是诚心的,她吃着省心的螺蛳肉,满满一口螺肉,还不用自己挖,吃着味道也好了两分:“真诚心的?”
李博就差指天发誓:“真诚心的。”
黎潇潇点头:“那行,原谅你了,剩下那头母绵羊的毛,就交给你来剃。”
三只小羊是今年刚出生的,毛都还没长全,当然不用剃毛。
李博不怕潇潇给他事情做,就怕后者和他生分,他把胸膛拍得呯呯作响:“好,你放心,这事我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之后大家就不再说话,专心享用桌上的美食。
吃完饭后,黎潇潇四个大人凑在一起,一块叫茹茹学习,几个大人顺带跟着一块复习复习,活到老学到老,他们也不能落后。
之后一夜无梦,黎潇潇起来还在刷牙,就透过窗户看到李博从西边那条青石板路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团灰白的东西。
她咬着牙刷探出头,就看清那玩意居然是羊毛。
黎潇潇眨眼,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早上五点四十五,这么早就已经把羊毛剪回来了?
她昨天剪一只羊剪了将近两个小时候,李博这是三点多就起来了?
太拼了吧,这羊又不会跑,让羊子多睡啊。
她洗漱完下楼,李博一见到她就蹦跶起来,抖着手上的毛团给她看,“潇潇,我把羊毛剪回来了。”
黎潇潇的目光扫过李博眼下的淤青,怀疑他昨天想着这件事没睡好,干脆爬起来去剪羊毛,本来她想说何必呢,昨天那事在她看来真不是啥大事,即使李博以后还这么做,她也不会说啥。
本来就对她没啥影响,能让农场里的人高兴高兴,也不是坏事嘛。
不过她瞅着李博期待的表情,就夸奖道:“这么快就做好了?大博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李博露出轻松的笑容:“不早不早,能帮到你就好。”
他端起饭桌上铁茶壶,从中倒出凉掉的菊花茶一口喝掉,只觉透心的凉爽,从昨晚开始一直压在他心上的重压总算散了,抓起自己的斗笠戴上:“我先前看鸡窝那网子破了一角,先去补下,饭先留锅里,我回来再吃,碗给我洗就好。”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话音落下,人就风风火火消失在外门。
黎潇潇本来想说先吃饭,但见李博如此斗志昂然,感觉自己说啥他也听不进去,就随着李博去了。
她把剪下来绵羊毛放在一旁,等公羊杀了以后,剃下来的毛一块清洗晒干,再做成毛线衣。
她吃完饭,去农田里逛了一圈,每当她望着挂着果实的草莓覆盆子,从丝瓜架下穿过,或者敲一敲即将成熟的西瓜,听着那沉闷的动静,内心总是充满喜悦,无论之前她在为啥烦心,这一秒都能勾起嘴角。
黎潇潇按照惯例,把两个习惯泡进蓄水的木桶。
只是这次打开盖子,她瞅着里面只有三分之二的水愣了愣,怎么没满,早上谁用这里的水做什么了?
她也没有深思,将西瓜泡进去,又去鸡窝兔舍转了一圈,现在这些一般不需要她来喂,李叔或者李博早上,谁有空就会先把鸡鸭兔子先喂掉。
黎潇潇瞧见大博所说破掉的网,那地方靠近地面,她先进去兔舍,里面的小兔子早就断奶,长大一圈,和大兔子蹲在一起的时候,几乎要差不多大了。
她本来扫了眼兔子确定它们没有问题就要走了,忽然发觉不对,有两只兔子的肚子有点大。
她定睛一看,发现是真有点大,就蹲下.身,抓住兔子摸摸它的肚子,摸起来的手感很熟悉,不就是上次她误会母兔‘胃胀气’的那个触感吗?
这是怀孕了?
黎潇潇将兔子的脑袋抬起来,观察它的眼睛,一般兔子健康眼神就清明,比如她手底下这只,挣扎得可有劲了,她一放手,兔子就立刻蹦起来,拿后爪挠了挠脖子。
这么健康的样子,可不像是身体有问题。
她摸摸兔子的耳朵,看来的确是怀孕了,她真心为兔子强大的繁殖能力感到赞同,才生完没多久,现在就又怀上了,她看看四周,感觉铺在兔舍的干芦苇该换了,给怀孕母兔创造个好条件,对了,那之前给兔子下奶的奶奶草,也该种点起来。
在黎潇潇想这想那的时候,农场外面传来喇叭的声音,是强子来了。
这次强子给她带来一车的东西,有用来养九龙虫的透明饲养盒,还有委托他们加工的铁树,其中包括用来建造羊圈的竹瓦,以及她打算用来制造阳台的木板。
“没有除湿剂啊?”
强子解释:“这个还要再等两天。”
黎潇潇点头表示知道,其实这么久没下雨,天气挺干燥的,对于除湿剂的需求并不大,她只是想做点什么,让有风湿病的李叔舒服点。
她帮着强子抬苹果上皮卡,就看到李叔从木屋出来,揉着自己的手肘,见到她后脸上略带疲倦的表情一变,立刻变得神采奕奕:“潇潇早啰。”
要不是黎潇潇在他出来前,就看到李叔的表情,可能真被他骗过去,原来风湿已经令他这么不舒服了吗,大早上起来就开始难受。
“早。”
她闷声说,见李叔想去搬地上的铁树板,她下意识阻止。
李师傅诧异看向她,然后发觉不对:“潇潇咋啦,早上就不高兴的样子。”
他像是想到什么,眉毛竖起:“是不是大博那混子惹你不高兴了?那没脑子的在哪,我帮你出气!”
本来黎潇潇是该阻止的,但她鼻子有点酸,不想让李叔看出自己的情绪,就没拦下人,不一会远处响起李博委屈的嗓音。
“爹?!你为啥打我啊,我做啥了我?!”
光听嗓音就能听出李博的委屈和不解,听得黎潇潇想笑。
可她只是勾了勾嘴角却没有笑出来,心里依旧难受的厉害,想着李叔刚才的疲态,他是真的上了年纪老了。
她是头次感受到李叔老了。
他老了啊。
人一旦和老这个字联系在一块,总是令亲近的人难过,哪怕这是事实,李叔都这把年纪,还要让他操心他们的事真是不应该,果然还是把九龙虫做药了,留下一点它也能繁殖。
黎潇潇抓着那个透明的饲养盒回到储存室,养九龙虫的盒子就和蚕架放在一快,她把饲养盒放在蚕架边上,这个透明盒子材质是塑料的,足有一米长,上面的盖子可以拆卸,四周有很多透气孔,保证九龙虫在里面氧气充足。
她将藤盒子里的九龙虫倒进饲养盒里,活动空间骤然变大,闷在小盒子久了的九龙虫情绪很高涨,开始探索起饲养盒的情况,本来想把藤盒子收起来,注意到边缘有白色米粒状的东西,她凑近看,反应过来这玩意应当是九龙虫的虫卵。
居然都产卵了。
这样拿一半出来捣药感觉也没问题。
黎潇潇没动这些卵,选择将藤盒一起放进饲养盒,在边上放了两个草莓,那些到处乱爬的九龙虫就围到草莓边上,开始吃草莓。
她挑出一半装进袋子,想着这玩意要怎么吃,果然还是去问问李叔本人,远远的就听到李师傅中气十足的骂人声,其中夹杂着李博委屈的,弱不可闻的嗓音。
黎潇潇心虚了一秒,随后就满脸正气地走过去:“李叔,好巧大博你也在呢。”
李博愤愤瞅着她敢怒不敢言,什么叫做他也在这啊,自己是第一个在这里的好不好,但他能怎么办,还不是装聋作哑把她原谅:“哈哈,是挺巧。”
黎潇潇冲李师傅晃晃手里的袋子:“叔,这个虫子怎么治风湿,是直接捣碎抹上关节吗?”
李师傅对于这样的小东西看不太清,好在这个颜色形状他还有点记忆:“九龙虫?”
黎潇潇:“对啊,你之前喂蚕的时候没发现啊?”
李师傅没说话,还是李博开口:“这里两天是我喂的,蚕刚孵出来太小,我爹看不清?”
黎潇潇心思一动:“你度数是多少,我找巡逻营的人配一副?”
李师傅有些心动,又有点犹豫:“这太麻烦了吧,而且那么多年过去,以前的度数早就不准,算了算了太麻烦。”
黎潇潇劝他:“有啥麻烦的,你说个范围,我让巡逻营多拿几幅眼睛过来,你都戴上试试,哪个最好就留那副,再说赚红薯面的事情,搞不好越麻烦人家越喜欢呢,毕竟能赚更多的红薯面。”
李师傅觉得自己小女儿说得在理,就答应下来,也不说麻烦了。
李博看他爹这双标的表现,人潇潇说点啥,他就立刻答应下来,自己说什么都换来大巴掌,心都偏到天上去了。
黎潇潇这次过来把石杵和碗都带过来,确定可以捣成渣,她就把九龙虫倒进碗里,第一次没经验倒太多,九龙虫一窝蜂往外面爬,她手忙脚乱地把它们拨回去,赶紧也捣碎。
之后就一点一点倒,免得再发生第一次那么奔溃的情况。
等虫子全部捣成渣,其实也没多少,主要是数量还是太少了,她忽然想到自己其实可以向巡逻营购买啊,真是晕了头,怎么就想着自己饲养繁殖扩大种群数量,大自然里不是有很多吗。
黎潇潇挖起虫渣,抹在李师傅之前揉着的手肘上。
老人有点不好意思,不看她,又有点高兴,即使嘴巴紧紧抿着,但他脸上每一个部分都在传递开心。
看他高兴,黎潇潇也高兴:“叔,舒服点没有?”
李师傅面颊发红:“舒服,舒服多了。”
以前早上起来,他这手肘啊总是发胀发酸,也不是痛,就是难受,让人难以忽视,不断折磨着神经,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要用热掌心包住手肘,人才会感觉舒服点,不然根本睡不着。
九龙虫渣一涂上来他就觉得轻松,等潇潇把药效揉开,那又胀又酸的手肘一下就轻松了,他感觉就像是从玻璃瓶中钻出来,世界都清明许多,自己浑身上下就没如此清爽过。
黎潇潇观察李叔的表情,见他的眉毛不自觉舒展,就知道他很好受:“我听大博说,这九龙虫需要用上一段时间,才能缓解风湿,咱这的虫子虽然不够,但可以问巡逻营买啊,他们那要是没有,我就发悬赏。”
老人都见不得浪费钱,李师傅也是如此:“你有这心意我很高兴,风湿又不是啥大毛病,悬赏就不要了。”
黎潇潇嘴上说着好好好,心里却不打算听李叔的,等她买过来,到时候李叔肯定会用。
她心里头压着的一件事做完,顿觉松了一口气,准备趁着溪水还没有继续下降,早点将棉籽黄豆给磨了,而且上山遮阴少,早点去天气凉快。
黎潇潇带着默哥爬到上山,这次她特意带来塑料薄膜纸,垫在木圈里,就方便清洗。
她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甚至木桶都带了好几只,就怕棉粕豆粕不够装,却没想到溪水下降水车都转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各位美人国庆快乐呀~
难怪蓄水的木桶里面不是满的。
黎潇潇探出脑袋一瞧,发现水位下降得厉害,不少地方的河床裸.露出来,甚至过去点的瀑布,都露出嶙峋凸起的岩石,以前在溪水丰盈的时候,她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石头。
瀑布甚至有点断流了。
她忽然对干旱有了新的认知。
之前自己的印象就一直停留在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三个多月没有好好下过雨上,都是陆陆续续下一点,即使台风,也就从他们边上扫过,带来的雨是毛毛雨,没有彻底下痛快过,土壤和空气比较干燥。
所以黎潇潇对不下雨的概念就停留在字面意思,因为她边上就有小溪,加上早早把水车搞起来,后来星府又建立了自来水管,她是不缺水的,对此的感悟不深。
此时此刻看到晒到发白的河床,以及由于水位下降,河鱼被迫聚集在一块,感受到她的靠近,纷纷摆尾逃蹿,清浅的水面荡起剧烈的涟漪,才有了干旱的感觉。
她把滚烫的溪石上踩得咯吱咯吱作响,蹲下.身随手翻开一块石头,晒干的水草黏在上面,散发出剧烈的水腥味,下面还有晒到壳发白的小虾小蟹,以及死去的小鱼尸体。
黎潇潇再翻翻附近的溪石,发现不少晒干的鱼虾,汇聚在一块发出巨大的臭味,引来食腐昆虫盘旋。
她即使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看到这么小动物死在面前,心里还是不好受的,望向还在水里逃蹿的鱼,要是继续干涸下去,这些统统要晒死。
为了避免这样惨烈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扭头对默哥说:“咱抓几条香鱼吧,我想吃了。”
不想鱼被晒死,她先帮忙吃掉它们,这个逻辑没毛病。
而且平时香鱼多难抓啊,躲在水里找也找不到,偶尔能从鱼鹰那吃到一两条,难得现在它们全冒出来没地方躲,当然要趁机多抓几条,才对得起她对香鱼流过的口水。
陈默见她这么惦记,就抓了六条大的,拿草茎串起来,暂时养在水里。
水车这个免费劳动力没了,要想将棉籽黄豆磨开,那只能他们自己动手,黎潇潇推了一圈就站定,感受着酸疼的手臂,觉得事情不能再这么下去。
“默哥,我觉得这样不行。”
陈默很配合:“那该怎么做?我来?”
他这话给黎潇潇提了醒,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啊,她摇头:“不用你。”
自家的默哥自己心疼,太阳这么晒,她可舍不得默哥冒着烈日磨黄豆,但她不心疼公羊呀。
羊羊浑身羊毛吸满水都能站起来,可见绵羊们多有劲,加上公棉羊的体型要比母绵羊大,应当更有力气才是,别人都能用驴子磨豆腐,她也能用羊磨黄豆啊,让公羊被吃掉前体验一把羊生巅峰,一天磨出二十筐棉粕的高光时刻。
“走,默哥咱们先下山找羊。”
她是不敢将黄豆棉籽单独放在山顶,回来恐怕一颗都不剩,都给鸟啊松树啥的祸祸光,她把两样东西装进系统背包,瞧瞧香鱼,在木桶里装满水将香鱼放进去,活的鱼要比死掉的鱼好吃,能尽量让它们活着,还是尽量让香鱼活着。
沿路,黎潇潇都在观察两边环境,着重看树的状态,看来看去没看出啥问题,疑惑开口:“旱得这么厉害,咋不见树叶焉了。”
要不她早就发现旱情严重了。
陈默解释:“扎根深。”
黎潇潇一想也是,一颗树砍倒不麻烦,将它的根挖走是最麻烦的,树桩大树根深抓地还牢,她是有系统背包做弊,才挖得完整且快,换别人来可能砍树半小时,挖根两小时。
有这么深长的根系,难怪树木不受影响,反过来想想如果这样的树都受到影响,那得旱成什么样子啊。
幸好情况没那么糟糕可怕。
黎潇潇驱散心底可怕的想象,先去厨房将香鱼养在里面,然后直奔羊圈。
她本来是打算在公羊杀掉之前给它剃掉全身的毛,免得剃早了,晚上冻到出问题,现在既然要拉到山上干活,毛肯定是要剃掉的,不然磨盘杆子还没套上,羊就先中暑倒地了,这还怎么磨黄豆。
默哥之前和她一起剪过羊毛,他们配合十分熟练,他放倒按住羊,她就负责剪毛。
这次不用给羊留一半,贴着皮剪就好,不过即使这样做,皮上面还是留下短短一层毛渣,没有完全剪干净,之后吃的时候肯定会影响口感,需要另外处理。
要是有专门用来剃羊毛的电推子就好了,那个剃得干净,而且方便省力,动作快点七、八分钟就能剃完一只羊,哪用像现在这样麻烦,剪得手都生疼。
她脑子里面想着别的事情,就不小心剪到羊的皮,疼得这头超过一百斤的公羊剧烈挣扎起来,那动静还挺可怕的,要是被它踢到顶到,骨折是妥妥的,要是角度不对,被它的大角顶进身体伤到内脏,死亡也不是没可能。
幸好默哥给力,公羊动静再大,也无法在他手底下移动分毫,那么大健壮一只羊,就跟纸糊的玩具似得。
陈默:“没事。”
黎潇潇垂着脑袋不吭声,虽然默哥说没事,她还是觉得自己挺拉胯丢人的,不敢再胡思乱想,集中精神把羊毛剪掉。
最后剪下来的羊毛足足有六十多斤,她惊呆了,瞅着堆在一起和小山似得,颇为壮观,她感觉拿来给农场全部的人做一件羊毛衫都没有问题。
公羊骤然无毛一身轻,被放开后,就高兴地站起来,先蹦跶了两下,还不等它撒够欢,就被人拉到山上,接着脖子上就被套上木架,它不自在地甩着头,却甩不掉脖子上的东西。
陈默在一边调节木杆的长度,方便公羊沿着木圈走圈磨黄豆,黎潇潇就把塑料薄膜铺在木圈里,她想想决定还是先磨棉籽。
黄豆榨油剩下来的豆粕她有囤积,而且囤积得还很多,足有十格子,九百多单位,但棉粕是一点都没有,所以先磨些棉粕出来囤到系统木箱,以后要用到也能有存货。
陈默调整好木杆长度,就一枝条抽在羊背上,公绵羊吃痛往前走去,每当它想要停下来,陈默就会适时补上一树枝,而公羊要是走得好一直没停,黎潇潇就会喂它吃豆子作为奖励,不用多久公绵羊就知道要往前走。
不亏是被生活逼出腱子肉的羊子,真有力气,拉磨轮一点都不费劲,木圈上面的轮子慢慢转动起来,棉籽被压得咯吱咯吱作响,不断发出碎裂的声音。
黎潇潇作为监工,找了一处阴凉的树荫躺着,不时起来给羊喂点好吃的和水,拉久了就把公绵羊解下来休息,等喘气平缓下来,再让它继续去拉磨。
这公羊的效率是真不错,没比水车差多少,主要吃亏在要休息上,但比黎潇潇自己动手拉,那是要省力便捷很多,搞得她都不想杀这羊了,要不再养养,等她这边需要磨的东西全部磨好,再杀掉吃肉吧。
为此她可以顶住羊肉的诱惑。
黎潇潇打算晚上给这只羊包个被子,这样就不用担心它被冻到,要不是太臭,又爱随地大小便,其实把羊养在吹不到风的客厅也挺好。
时间到十点,太阳越来越大,她坐在树荫下只是被阳光反射到,都热得不行,更何况是在太阳底下干活的,公羊不像他们那样可以带个帽子,披件衣服遮阳。
黎潇潇怕羊羊出事,剩下的棉籽打算等太阳落山后再说,牵着公羊来到溪水边上,将水浇到它身上,就准备下山,她本来以为自己会被变异鱼攻击,结果一直没碰到,估计也被太阳晒晕了。
她将公绵羊关回羊圈,弄了点甜滋滋的覆盆子喂它,作为今天辛苦的奖励。
公羊挺喜欢吃这种甜的小水果,仰着头一直吃,毛茸茸的嘴巴蹭在她手上有点痒,她发现动物的眼睫毛都好长,加上的清澈透明就很好看,比她见过大部分人的眼睛都要好看。
加上巨大盘起的黑色羊角,这只公绵羊真是帅气非常。
最神奇的是这羊感觉蛮有灵性,吃覆盆子都知道不咬到她,侧着头一点点慢慢吃,就更讨她喜欢了。
黎潇潇摸摸公绵羊的羊角,触感坚硬粗粝,上面还有螺状花纹,挺新奇有趣的,最后她拍拍公绵羊的背,让它去羊圈里自己玩。
公羊就很通人性,甩甩尾巴走进羊圈里。
她去隔壁看了蜜蜂,新的蜂箱昨天刚送过来,这次就是单王蜂箱,不是双的,中间没有隔板,她给一号蜂后传达命令,让它举家搬到新蜂箱,省得整天在蜂箱口建违章建筑。
很快爬满蜂箱表面的蜜蜂就行动起来,爬进箱子里叼住幼虫往新蜂箱去,成群结队汇聚成溪流,听着整齐响亮的嗡嗡声,这场面挺震撼的。
黎潇潇为了让蜜蜂适应新蜂箱,在里面抹了不少蜂蜜,她帮助蜜蜂快速转移,取出装满蜂蜜的蜂脾,手动帮它们转移到新蜂箱里,这样就不用它们自己转移蜂蜜那么麻烦。
当然蜂脾她自己是留下三块,当做帮忙搬家的劳务费用。
她一号蜂后的蜂群,足足繁衍出一万多只蜜蜂,转移却只用了二十来分钟,半个小时都不到,多亏一号蜂后进化后变得更加聪明,否则不可能做到这点。
她将之前的老蜂箱隔板拆掉,就把这蜂箱留给一号蜂后繁育出来的新蜂后,这只才刚刚长成,和她也没有精神上的联系,暂时看不出来遗传到多少一号蜂后的能力,只希望越多越好。
如果没遗传到只是普通蜜蜂也不是大问题,只要在一号蜂后寿终正寝之前,生出一个延续它能力的后代就好,至于剩下的普通蜜蜂,她打算以后找个时间全卖掉。
黎潇潇不需要那么多蜜蜂,她这里蜜源有限,全部交给一号蜂后的工蜂采集,效率更高蜜蜂的味道更好,对植物的促进生长作用更大,如果养了普通的蜜蜂,给一号蜂后的工蜂增加竞争对手,就是变相扯自己后腿。
先看看这种新蜂后的能力,不知道巡逻营那边怎么鉴定活物。
她脑子里想着各种念头,边慢悠悠往木屋走。
黎潇潇走到木屋时,刚巧看到强子跟着李师傅往农田走,顿时想起来今天是她和巡逻营约定卖牛蛙的日子。
虽然蚱蜢越来越少,但小牛蛙长大不少,只是散养在农田不好抓,她就叫来食肉蜂帮忙,有它们在,牛蛙是一抓一个准。
强子和李师傅本来还想自己动手抓,见此自觉站在一边,就是他们想要帮忙,那些蜂子估计还觉得他们碍事。
黎潇潇搬出秤:“你有没有袋子?”
“有的有的。”强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条蛇皮袋抖开。挽起袋口放在秤上,往蜂子直接将牛蛙丢进去,等数量一够,直接量重就好。
可能是蚱蜢数量减少,食物来源不稳定,牛蛙有大有小,最大的有他拳头那么大,加上胜在数量多,即使有食肉蜂帮忙,这牛蛙也抓到十二点多,才全部抓完,且装了十三个蛇皮袋。
“价格还是按一比九算,这次你想要换什么?”
黎潇潇对这个没有异议,想了想说:“铁树板我还需要一批。”
她答应杨芬去找烘干机,买过来总要有地方放吧,搁在空地上容易被摔坏,所以她打算在木屋附近建造一间仓库,暂时用来放烘干机,等以后通电了,直接就能做成烘干室。
“我还要水泥,”黎潇潇已经将农场附近的地扑上碎石子,这个好处是巨大的,不光不用每天花时间处理杂草,各种没腿有腿会飞不会飞的虫子也少了许多,“打算把这些石子改成水泥地面,地基都打好了。”
强子拿本子写下来。
黎潇潇记得最初她做地下室的时候,就是因为水泥太贵不划算,才放弃用水泥改用铁树:“现在水泥啥价啊?”
强子张口说:“一斤要三斤红薯面。”
贵还是贵,可和最初相比,那真是便宜许多了。
强子提醒她:“我建议你还是等等,现在星府在加大城市间的联系,抢修省道,过段时间水泥的价格会更加便宜。”
黎潇潇权衡利弊,还是不想再等,早点做好早点享受,她在巡逻营那边存了好大一笔红薯面,还是快点用掉的比较好,她暂时想不到用来做什么,想来想去还是拿来做水泥地面。
强子见她坚持,就没有再劝,潇潇这么清醒聪明的人,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黎潇潇又问蜜蜂的事。
强子不愧是专门负责和农场主沟通的人,业务能力熟练:“你把那只蜂后交给我,带回去鉴定完,明早给你带回来,对了,那个杨芬你可以通知她了,下午大部队开往n县,你让她收拾好行李,在路边等着直接上车。”
黎潇潇就去把新蜂后抓了,关在之前关九龙虫的小藤盒里,让强子给带走,又打了杨芬留下的电话,让对方转告杨芬要出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