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舒忙完后转身看他,“你这是干什么?”
“明天回港城了,趁着今晚多看看你。”他说。
情人和恋人还是有点细微的区别的,唐月舒不愿意在闲暇时间和他视频。
大概只图他的身体。
她图的单纯,而林川显然比她图的多一点。
唐月舒回了一句“有毛病”,之后就从他身边走过,伸了个懒腰后道:“我去书房忙点事情,你自己玩。”
“忙什么?”林川问。
“去直播一个小时。”
直播事业基本上已经搁置了,但是临近新年,唐月舒想开播和粉丝们聊聊天。
她又不是一开始就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她以前或者现在都端着互联网流量这碗饭呢。
说起这个,林川还笑了声:“唐总,今年的分红比去年多了不少,品牌越做越大了啊。”
那是当然。
唐月舒现在总算可以自信和投资人说这句话了:“反正不会让你亏本的。”
但是紧接着,林川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欣赏,那种显而易见的自豪,像是看到自家孩子考试得第一的那种。
唐月舒被他的眼神闪到眼睛了。
她转身就进了书房,一扇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也没人听见她怦怦乱跳的心跳声。
直播开了,现在没人再来蹲守她的直播,不过开播几分钟后还是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其中的人还有她一直以来的榜一。
乱码先生看上去不像是时刻关注外网平台动态的人,但他又几乎从来不错过唐月舒的直播。
这么长情又大方的粉丝,有时候唐月舒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经意间吃了什么爱情票。
但乱码先生从来不关心她的私人信息。
这么久之后,唐月舒已经懒得揣摩他的初衷是什么了,只当对方真是欣赏她。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唐月舒下播。
她坐在电脑椅前伸了个懒腰,没立刻从书房出去,前天晚上去参加了一个宴会,妆容还不错就录了一个新年祝福,这种视频好剪,她打开软件,花了点时间校对一下字幕。
录了两版,一版是英语,一版是中文。
剪辑结束之后同步手机。
随后拿着手机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打开了手机。
她有时候喜欢拿手机点发布。
这时候距离她下播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卧室的浴室是林川在沐浴。
唐月舒坐在梳妆台前将视频点发布,在发送成功后没几秒钟,旁边桌面上的手机忽然也响了一下,随后亮屏。
手机联网有信息进来是很正常的事,唐月舒一开始没多想。
直到她随意瞥了眼,发现亮屏页面显示的那个软件图格外熟悉,她看不到是什么样的推送消息,但是人的第六感在某一刻会特别有征兆。
唐月舒没听林川提起过自己用这个软件。
这么久相处以来,唐月舒也没看过林川点开过这个平台。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在想什么,她的手放在林川手机屏幕上还停顿了几秒。
她知道林川的屏幕密码以及支付密码。
如果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没有进行过修改的话。
在一起的时候,林川其实很有当男朋友的自觉,他明确表示过自己的手机可以查。
但事实就是,他们谁也没查过谁的手机。
唐月舒有自己不想提及的事,将心比心,她没有查男朋友手机的习惯。
梳妆台上不仅有林川的手机,还有他的耳机以及一些平时会戴的首饰。
林川的私人用品在昨晚成功入侵了唐月舒的住处,他将自己的衣物放入了她的的衣帽间,在众多衣服中找了一个小角落,挂进去几件衣服。
唐月舒还是将记忆中那串数字输了进去,甚至用不了什么时间,手机显示解锁成功。
林川的手机里似乎时时刻刻都有未读消息不过,唐月舒对他的那些消息不感兴趣,没看一眼,直接在桌面上找到软件点了进去。
点进去时大概还缓冲了一秒,那一点时间里,唐月舒形容不出自己那一刻的好奇。
她对他当然是好奇的。
可能只是想知道他在上面都关注什么内容,关注的内容里会不会有她。
缓冲成功,然而展现在她眼前的主页信息格外眼熟。
这一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直播的事没有瞒着林川,她想过他会偷偷关注自己,但没想过他的ID。
唐月舒整个人像是停滞了一下,那一瞬间有什么情绪很汹涌地扑过来,她还承接不住就被一些忽然就合理的剧情冲击到了。
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乱码先生在很多个夜晚守着她的直播,打赏力度一点也不手软。
以前还会根据她直播的状态问她的心情或者有没有遇上解决不了的事。
她对乱码先生的好奇有限,但不是全然没有,她真心感谢他一直以来的支持,也通过国际物流给他寄过礼物,那时候他给出的地址和电话和港城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想想,地址离港城也不是很远。
乱码先生这个ID出现在她的直播间,最早可以追溯在她和林川还停留在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的阶段,那时候她直播间里的人很少很少,少到她有时候闲得无聊还会去关注观众ID和头像。
乱码先生的账号那时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具备什么消费能力的样子。
但他为数不多好几场直播都在的观众,唐月舒便记住了那个ID。
唐月舒那时候也没赚什么钱,在她目前为止有限的人生中最为狼狈的阶段,她的生活里有太多的事,也快乐充实。
她的粉丝和观众是那段时间里占据她生活相当一部分的人,那时候的林川也是,他占领的部分不多,但胜在特殊。
乱码先生的特殊完全是靠钱砸出来的。
她唯一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点只有一个:财神爷。
网络和生活在唐月舒这里是有明显界限的,她从来不混淆。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事实这样敞开在自己面前,她生命里与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又热衷给她送钱的两位财神爷,竟然是同一个人。
林川=乱码先生。
这种戏剧性程度不亚于平时看的文学作品。
冲突,矛盾,转折。
都有了。
唐月舒百感交集,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她高估了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在放下林川的手机之后不久,蓦地伸手捂住了眼睛。
尽管这样,掌心还是x被沁出的眼泪沾湿。
眼睛酸涩的滋味来得汹涌,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有一小会儿了。
“咔哒”一声在身后响起,将唐月舒的思绪瞬间拉回。
她发现自己此刻不知该以什么姿态去面对身后的人,一时间竟然还生出了慌乱的情绪。
林川带着浑身的水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唐月舒很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双手捂着眼睛。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问,
那一刻的注意力并不在桌面上,只在她身上。
第69章
林川走了过来, 手抚上唐月舒的肩膀,正要低头去查看她的情况时,余光蓦地瞥见了桌面上亮着屏的手机。
他定睛看了眼, 嘴边的话陡然顿住。
卧室内很安静, 安静到他们两个人都在想开口应该说什么。
林川伸手去将自己的手机屏幕熄屏,他还笑了声,问她:“今天怎么想起查我手机了,觉得我在外面有别人吗?”
唐月舒没有回答他。
现在听到他的声音,眼睛更热了。
林川将手覆盖在她捂着眼睛的手上, 低声道:“宝贝,抬头, 看看我。”
唐月舒的脑袋是被他的手托着下巴抬起的,林川转了椅子, 将唐月舒身下的椅子拉过来,将她转向自己。
他的手只是放在她的下巴处,被顺着缝隙流淌下来的泪水沾湿。
她的哭泣没有声音,但还是一如既往让他好心疼。
林川顿了一下, 明知故问道:“你都看见了?”
“混蛋!”半晌,她带着哭腔骂了他一句。
林川将人按向自己身前,一手不停地轻摸着她的脑袋, 带着安抚的意味。
唐月舒的手放下,泪水很快就沾湿了林川才穿上不久的睡衣。
他并没有在意,而是耐心等待唐月舒哭着。
“我不是故意一直瞒着你的,”林川说,“只是这个账号是我为数不多能用别的身份去看你的渠道了, 我只是你的粉丝,你这样理解就行了。”
他哪里是什么寻常的粉丝?
寻常的粉丝也不会眼睛不眨就将钱往里砸。
林川说话的初衷是想让她别哭, 然而话音落下之后觉得她的眼泪更汹涌了。
“……”
他往后退了一步,低头双手捧起那张脸细细看着:“都哭花妆了,眼睛要是哭肿了,你明天回家怎么办?”
每一句话都温和,又让人情绪继续翻涌。
唐月舒抬眼看着他,眼睛还红着,她开口:“你什么都不说。”
这句话听着更像是控诉。
他们相识至今应该是两年多,即便是分手后,唐月舒也不得不承认,这么久以来,始终是林川照顾她多点。
林川随手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眼泪。
她的泪珠挂在眼睫毛上,眼眶红红的,仰头看他时的眼神里还透着点委屈。
好漂亮。
“月舒,”林川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不是能被金钱打动的人,我曾经想过,如果你因为钱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正好拥有不少钱,可你不是。”
如果她是,她就不会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远赴巴黎求学创业。
愿意为她花钱的人估计有很多。
她不是的话,那他也没必要让她知道他在背地里为她花过多少钱,而且直播打赏,他消费后得到了开心,这是她提供的情绪价值,本质上他是为情绪价值买单。
“对你好是我为了达成和你在一起这个目的理所应当该做的,而且你对我也很好。”
唐月舒听了他的话顿了一下:“我对你好吗?断崖分手也能算好?”
林川笑了声:“那段时间是很伤心,但我知道你也很难过,你只是怕我变成穷光蛋而已。”
承担起一个人的人生。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我知道你不会变成穷光蛋,我当时就是想分手而已。”唐月舒闷闷道,她将脸埋回他身前。
她也是嘴硬王者。
丝毫不提分手那段时间的煎熬。
他们都曾经经历过一段黯然神伤的阶段。
她那时候断得太干脆,连藕断丝连的机会都不给。
林川的手落在她一侧耳垂轻轻捏着玩。
“现在还喜欢我吗?”林川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唐月舒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不喜欢败家的男人,你知道那些打赏平台抽成多少吗?”
光是想想,她有点心疼了。
这句话换来林川一声轻笑。
“没关系,我其实挺有钱的,应该比你现在还要有钱点,想知道我的资产情况吗?”
“不想。”谈资产什么的,比上床还暧昧。
林川又将她的脸抬起来与自己的对视,他轻声说:“你之前在巴黎问我,当时出现在你出租屋楼下有没有想过和你长长久久,还是只是想等分开的时候不亏待你就好。”
他说着一顿,随后又轻叹一声道:“你说的没错,当时我只是不想错过你,我按部就班生活了将近三十年,也觉得我的生活接着下去也是那样的,你是一个变数,我回港城的那个月,到了晚上经常熬夜看你的直播,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了。”
一个没碰过恋爱的男人上头了,他掩盖不住自己的喜欢,只能用打赏给钱的方式来表达,用一个马甲来和她联系,连关心都特别有界限。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说多了她也会发现端倪。
但理智告诉林川,如果非要开始,这个开始大概率是错误的。
身边太多例子告诉他,荷尔蒙上头带来的喜欢,持续不了太长时间,男人会厌倦,女人也会厌倦。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特别开心,”林川说,“我不想结束,你呢?”
他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也从来没想过放手。
“林川,我怕辜负你。”半晌,唐月舒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川和她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也许也正是这样才显得他的独特,这样令人着迷。
拥有众多资本却依然没有选择放纵的人,注定万里挑一。
林川是,唐月舒也是。
但他们两个也不同,林川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爱,唐月舒却会担心自己的感情给别人带来负担,或者别人的感情给自己带来负担。
爱情在哪个圈子里都比钻石珍贵。
他们身边也不多见。
“月舒,我们的当下很美好,尽管我们现在向彼此承诺了长长久久,也不代表就能永恒,反之也是这样。”
“我不怕被辜负,你呢?”
他们已经到了听见“我们永远在一起”或者“我永远爱你”这一类情话都会发笑的年纪了,林川年长她几岁,看到的东西也越多。
当下也许比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更值得珍视。
将一个人划入自己的未来,需要承担很大风险的。
即便是当下,他们相爱,也不代表要将对方划入未来。
“林川,我想和你接吻。”唐月舒忽然说。
林川笑着低头去吻她,同时将她将椅子上提起来,他往后倒在床上,而唐月舒趴在他身上。
这算是一个极其温情的夜晚。
接吻接到嘴都要麻了。
唐月舒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上,很轻的那种,轻轻舔舐了一下喉结的位置,像找到新玩具一样,反复去触碰他的敏感区。
林川受不了将她翻身压在下面,伸手去拉她身上的拉链时,被她伸手拦住。
她这种时候还惦记着自己没洗澡。
“……”
林川向来尊重她的习惯,于是直接拉着她进浴室又一起洗了一遍,洗的时候也没闲着,情事上他们都喜欢看对方情迷意乱的模样,有时候对方的表情比自己身体受到抚慰来得更让人情难自禁。
等出了浴室,林川身上换了套睡衣,他给她吹着头发,从他的角度往下看,能看到她宽松睡衣领口下的斑斑点点,很活色生香的角度和风光。
他看得也大大方方。
刚洗完不久,浴室那边的水雾还没完全散去,他们在里面待了很久。
林川进去之前还很有先见之明地拿了必用品,里面还没收拾。
唐月舒一身清爽上了床,在等林川收拾梳妆台的间隙,她的脚又探出去,先是踩上林川的腿,一点点往上,最后停在某处。
林川伸手抓住她的脚,他的掌心比她的要暖和不少。
“等我一下。”
他说着进了衣帽间,等出来时手上拿了件自己的长款大衣。
外套被扔在床上,铺开。
他冲唐月舒道:“躺衣服上吧。”
在唐月舒的目光下,他又缓缓解释道:“不然等下床单湿了,怎么办?”
唐月舒这床铺的是床笠,换起来麻烦,而且现在不早了。
事实是一回事,他这样说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和喜欢的人,感觉是不一样的。
身体和感情即便有时候可以分离,但只要碰过那种身体和灵魂都在x契合的感觉,就会明白上瘾是什么滋味。
身体面对喜欢的人时会更加诚实和热情。
林川将关了灯,只开床头的夜灯。
这个光线下看到的东西并不多,且朦胧。
林川和她接吻,这个光线下又显得很静谧,像是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
唇稍微分离的那一瞬间,唐月舒听见林川发出的笑声,他说:“宝宝,好湿啊。”
他在床上也是会说些下流话的。
但比起林川的话,显然是他的动作更勾人。
昏黄的光线下,林川的身材也显露出来,他欢迎她去摸。
唐月舒盯着身上的人,可以明显感受到他的热情,她喜欢和他接吻。
但这个姿势不太方便。
林川只能起来将她抱起来,一边和她拥吻,一边温声哄着:“宝宝,你自己动一下。”
他让她自己找到最舒服的点,像以前教过的那样。
“宝宝好棒。”
他的话明显多了些。
那件大衣最终如同林川设想的那样折腾得不成样子,唐月舒还问他是不是不打算要了。
结果这位不差钱的林总来了句:“为什么不要,洗洗就能穿,唐总别太浪费了。”
他平时也不是多省钱的人。
现在倒打一耙了。
这一晚也疯得厉害,他们没有这样敞开心扉过,也没有这样不加掩饰地讲自己的感情倾诉出来。
林川的每一句情话都能勾起唐月舒的汹涌,每一次接触都让人心尖跟着一颤。
仿佛要筋疲力尽才能表达出心里的爱意。
等到他们最后相拥着躺在床上时,林川的手还轻抚着唐月舒的背,时不时低头亲一下她的脸颊和唇,已经不知是几点了。
唐月舒钻入他怀里,手臂环在他腰上,抱得很紧,闷闷的声音传来:“林川,你要和我复合吗?”
这句话响起时也不算突然,只是现在这样的氛围很美好。
林川把玩着她的手,接着抓到唇边亲了一口:“现在愿意给我名分了,唐总?”
这种时候他还惦记着开玩笑,唐月舒不说话,想要翻身转另一边去。
林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按住了她,轻笑着道:“好,复合。”
像这种在深夜床上说的话,或许都带着冲动,可是他们清楚,没有比现在更冷静和认真的时候了。
他们聊了不少,直到都困倦。
已经是除夕当日了。
晚睡自然很难早起。
他们两个也都不是铁打的,在年前这一段时间都在连轴转,身体都是累的。
不过等唐月舒醒来时,床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窗帘的缝隙中有光线投射进来,卧室里有了光线。
唐月舒在床上翻了个身,去摸手机看时间,睡衣的袖子往上滑落,就连她手臂内侧都能看到淡淡的吻痕。
屏幕一亮,时间已经到中午。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她没忘记林川今天要回港城。
下床后穿着拖鞋披头散发走到客厅,刚好看到林川将昨晚的衣服从洗衣机拿出来放进烘干机,其中还包括他那件大衣。
“……”
林川光着膀子,身上的痕迹并不算少,唐月舒的视线也忍不住有些闪烁。
“醒了?”林川走过来伸手抱住了她,很自然而然地亲了一下她的脸,“睡得好吗?”
睡得当然还好。
“你不是要回去吗?”
“不急,我点了吃的,在路上了,你先洗漱。”
唐月舒怀疑林川自己都没有准确的回去的时间,他这样悠闲,她也就没管。
而且他回去似乎也不用收拾什么行李,带上证件和手机电脑,再带上他自己就够了。
唐月舒还在洗漱的时候就看到手机里有好几条消息,都在问她什么时候回家的。
她一边看着,等洗漱结束后一条条回复。
唐家今天当然是热闹的,每年的习俗是请厨师上门做年夜饭,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完,等晚上唐月舒的姑姑小叔他们也留下来一起住,第二天初一再一起吃早饭。
家里房间足够多。
这个习俗是以前她的爷爷奶奶还在世时就保留着的,现在也没变。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有利可图,老唐年轻时能力在他的兄弟姐妹中最为出众,所以唐家是他掌权。
现在兄弟姐妹有事找他帮忙,老唐也是愿意的。
唐烁衍之所以是一株随风摇摆的墙头草,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本人就是受大伯照拂的对象之一。
这一顿也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
唐月舒没吃多少,林川还以为是她胃口不好,谁知唐月舒摆摆手。
“今晚回去吃饭我就将脑袋埋饭桌上,桌上谁念经我也听不着,现在吃个几分饱就够了。”
林川:“……”
片刻后他就笑了。
好可爱。
唐月舒:“?”
林川用餐后接了个电话,他雇的飞行员打来的,他们沟通了一下出发时间。
挂了电话之后,林川看了眼时间,他蓦地对唐月舒道:“还有两个小时。”
从这里开车到唐月舒那个别墅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车程。
他们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共处时间。
林川凑过去要吻她时,唐月舒没拒绝,然而当他的手开始往别处探时,她顿了一下。
“大白天呢。”她提醒了一句。
林川这时候说话像是哄骗年轻小姑娘上床了,他说:“很快的,我们又要异地了。”
唐月舒觉得他说话有水分,抱怨了一句:“一点也不快。”
结果这句话换来林川一声轻笑:“算夸我吗?”
“……”
但分离在即,将窗帘拉上之后也和黑夜差不多,昨晚的温情延续到了白天。
虽然时间不多,但林川也不是一个敷衍的人,他在服务方面做到尽善尽美。
他喜欢这样。
到最后他抱着唐月舒好一会儿,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脸上和脖子上。
唐月舒脸颊上还残留着点生理性泪水,她轻声说:“我送你过去吧。”
“不在家休息吗?”
横竖也是要回去家里,不如回去再休息。
因为夜里的放纵,两个人出门时都很默契选择了高领的穿着,唐月舒还拿了自己一件围巾给林川的脖子围了一圈。
“外面冷。”她说。
完全不提是为了遮盖什么。
林川也配合着让她围。
唐月舒开的车,复合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确实是不太一样的,唐月舒一直紧绷着告诫自己别再沦陷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
没什么好再紧张的,已经沦陷了。
看到林川离开那一刻,好像思念已经又开始。
不管是以前分手还是复合前,唐月舒说不出的谎言只有一句,她没有说过不喜欢他。
林川的喜欢太拿得出手,他也不在意唐月舒能不能拿出同样的诚意。
手机里有一条林川发来的消息:
【除夕快乐,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在你梳妆台左边的抽屉里】
唐月舒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半晌,心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撩拨了一下。
除夕夜的当天,全国几乎每一个家庭都是忙碌的,唐月舒还是回了一趟住处去找自己的新年礼物。
在梳妆台左边的抽屉里有一个显然不是唐月舒放进去的盒子,像是首饰盒。
她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一颗目测几十克拉的黄钻,呈菱形,链条上是一串透明的普通钻石,但品质上看着都属上乘。
这条项链光目测就知道价格不菲。
林川确实不愧是家里做珠宝生意的,他送出手的首饰几乎都是可以用于收藏的。
首饰盒里有一张明信片,上面是林川的手写字。
他的字很好看,笔锋处能看到力度。
他说之前送她的钻石项链断了,现在再送一条新的钻石项链给她,明信片后面还祝她新年快乐。
但是显然,这条钻石项链和之前断掉的那条不是同一个概念,以前送出那条钻石项链时,他们的关系也陌生,那时候送一条钻石项链都算僭越,现在这条黄钻项链价格上不知翻了多少倍。
用不用心,唐月舒自己能感觉到。
一个优秀的恋人,会经常带给彼此积极的情绪价值。
唐月舒回了唐家,她算是回得比较迟的,进门之后在客厅挨个和长辈打了招呼。
她的姑姑有点喜欢说教的毛病,来了句:“月舒,过年都回这么晚,在外面过两年,跟家里都不亲了,这可不行,你得改改。”
唐月舒嗯了声:“行,改。”
往哪个方向改就是她的事了。
“……”
那种一拳打在棉花的感觉。
这位长辈习惯了说教,还想再说两句,被老唐打断了:“行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过个年,我都没说她呢,你也少说两句吧。”
唐月舒的姑姑就这么暂时闭麦了,老唐今天的态度也和平时不太一样,原x来他也会开口说两句,挺难得。
回来过年,家里还是有点变化的,唐允祥终于不哑巴了,会喊一声姐姐,估计是被老唐和他妈真教育过。
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喊得不是特别真心诚意。
但唐月舒就是想欺负小孩儿,喊得不服气还只能喊她一声姐姐,也挺好玩。
当然,这个弟弟她还是不喜欢的。
从出生就不喜欢。
年夜饭上,唐月舒和唐烁衍坐在一起,另一边还坐着一个堂妹,现场不止唐允祥一个小孩,一桌的人高谈阔论,唐月舒埋头就是吃,吃得很专心,慢条斯理,但没停下来过,专心到唐烁衍都怀疑她最近是不是真的吃不好。
唐月舒根本不参与各种话题,直到有人喊了她两声。
“月舒,你现在在杜氏上班怎么样?”瞧瞧,她这姑姑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唐不喜欢听的话题,她偏提。
“挺好的。”她是高层,又是股东,拿着分红,没什么不好的。
“你这个年纪也不小了,真就光在那边公司上班吗?不找找男朋友?”
第二个话题,又踩雷。
老唐对这个姐姐真是挺宽容的。
她的儿媳在旁边喊了声“妈”,给她夹点菜,让她闭嘴。
儿子也在旁边喊她妈说别的事转移一下话题。
唐烁衍的嘴角很努力压着,桌底下的手已经揪唐月舒衣角了,忍笑也是一门学问。
唐月舒:“……”
晚饭后,唐月舒先上楼看了眼自己的卧室,之前被唐允祥和他的表弟表妹在里头搞过破坏之后,她没有回来再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