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港—— by喜福
喜福  发于:202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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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八卦的本质就和这些东西离不开。
唐月舒听得都有点审美疲劳了,半年的时间竟然可以发生这么多事,她有时候不关注朋友圈,不知道那些认识的人现在都在干什么,但是他们这个圈子的同龄人不是进自家公司就是订婚结婚,或者像唐月舒这样读书,再不行就是像江清也这样在家当全职女儿的。
不得不承认,有钱的人家,儿女的选择一定程度上五花八门,就算江清也现在不工作不读书,她的未来也没有多少忧愁,起码几年内她爱怎么玩都可以。
说话说到口水干了,唐月舒和江清也又爬起来喝水。
最后躺在床上,说话都不连续了,还很坚强要继续说。
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没有调闹钟,唐月舒难得睡到自然醒,她们两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中午了。
就是中午的时候,这两人清醒了还不太想动弹。
江清也迷迷糊糊说:“中午也在酒店吃吧,晚上我们再出去好不好?”
好朋友待在一起就是容易导致这样的结果,两个人连门都不太想出。
昨晚睡着之后江清也在两米的床上滚着滚着两人抱一起睡了,两人身上都穿着同款睡衣,睡得还挺暧昧。
唐月舒也困着,对这个安排没什么意见。
她们两个人就不太适合睡一个房间。
两个人在床上赖床几十分钟,江清也起床在酒店这边订餐,之后才慢吞吞地进行洗漱。
酒店的床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同时将她们两个都给绑架了。
唐月舒刷了会儿手机,还一边打着哈欠。
她已经很久没睡这么晚起床了,但还是觉得困。
之前比较长一段时间的不规律作息对她身体影响很大,没那么容易调整过来。
倒是江清也起床后没多久就活力四射了,她看起来比唐月舒活泼很多。
起码在关于出门探索巴黎这件事上。
江清也不是第一次来,但不妨碍她还是想跑跑一些标志性的景点。
但唐月舒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要看白天的埃菲尔铁塔,塔下车水马龙,周边还萧条着,路人倒是不少,但是这座塔在白天的时候除了高大就只有高大了。
它并不好看。
但是唐月舒并不是一个扫兴的人,就凭江清远大老远飞过来还带着这么多物资的份上,她无论如何也要舍命陪君子的。
唐月舒高超的摄影技术狠狠稳固了她们之间的友谊。
这让她狠狠地体会了一把被富婆包养的滋味,今天的消费全部由江大小姐买单。
唐月舒想说自己在法国混得没这么差,可惜这位大小姐并没有听她的。
她没有给唐月舒当东道主的机会。
晚上唐月舒大包小包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她就像是一个去亲戚家打秋风的穷人,满载而归。
江小富婆今天强硬地给她买了两个包,说是不允许自己的朋友出门丢自己的人。
“……”
被富养的生活就算只有短暂的几天也足够麻痹人的神经。
唐月舒现在突然觉得奋斗真没什么意思。
从唐月舒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睡之后,她和江清也都拥有了不错的睡眠。
但是江清也千里迢迢过来,唐月舒不可能只陪她一天。
大小姐想要去看展,唐月舒也陪着去了,之后江清也约见自己在巴黎的朋友时唐月舒没跟着。
不过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她陪着自己的好朋友,自然会忽略一些人。
和林川的聊天每天都有进行,但仅限于分享一下生活,唐月舒说自己有朋友过来需要招待,林川察觉到她不是很想透露过多关于朋友的事,也没有按照这个方向去问,他甚至没问这个朋友是男是女。
晚上有时间唐月舒依旧会直播。
从她直播的状态就能看出来,她这几天很开心,这种情绪连她直播间的观众都能察觉到。
江清也在巴黎逗留了几天,这几天时间里,唐月舒比较多的时间是和她待在一起。
她的大小姐朋友并不x会法语,本质上是仗着一口英语游遍全世界的人,但是身边有会法语的朋友不用白不用。
唐月舒乐得给人当免费翻译,有时候甚至没时间看手机,也就没办法及时回复一些消息。
不及时回复的消息就像是那根钓鱼的钩,鱼咬钩了,钓鱼者却一直没有拉杆。
人和人的关系时远时近,这种拉扯像毒瘾一样让人上头。
唐月舒同样在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将江清也送到机场,下一次见面说不定在很久之后,这个时代的网络再快,有些东西也是网络带不到的。
她和林川这位目前最大的金主也好几天没有见面。
江清也只逗留几天,唐月舒自然是要作陪的,她的日常里有太多别的琐事要忙,其他人就容易排在后面。
最主要的可能还是因为巴黎最近的天气,一直下雨,它让唐月舒出门的欲望大大压缩。
何况这几天工作日,林川也有工作。
唐月舒觉得他们或许应该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一下彼此的关系。
暧昧固然上头,但也容易让人迷失。
唐月舒不清楚林川想要的是一段怎样的关系。
这天是周五的傍晚,唐月舒踩着路面上一滩滩水渍走在回家的路上,零上几度的温度和阴雨连绵的天气让人烦躁,她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走在巴黎街头。
但是她每天都有不得不出门的理由,她需要去购置一些材料或者联系工作人和装修设计师之类的,再迟点她得给自己招聘员工。
这会儿路灯已经亮起来,但是回家路上有一段路的一盏路灯坏了,导致那边会比其他地方要暗一些,路灯这么久了还没修,路过这边的人也不多,导致唐月舒每次经过这里心里都有点发毛。
不是怕鬼,怕人。
巴黎这边有时候会有流浪汉或者小混混大街小巷地窜,唐月舒总归是有点忌讳的。
她正常走着,这里离她的住处并不算很远,步行个十几分钟也能到。
唐月舒往里走了几米,听见前面有人交谈说话的声音,是两个黑人,他们的目光停留在唐月舒身上好几秒。
这样明显打量的目光让人不适,唐月舒觉得不对,她脚步变慢了些,明显迟疑,前面还有一段路,明显里面的路更加幽深,唐月舒当机立断,脚步转换了一个方向。
她想往后走,结果她的第六感没有出错。
但也没有用。
那两人跟了上来,唐月舒听见脚步声后不禁加快了速度。
她的身形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娇小,也不具备什么威胁性,。
唐月舒耳边忽然响起一阵风,身后的人跑了上来,一把就拽住了她肩上的包包,同时另一只手推了她一把,力气之大,一下子就让她失去了平衡。
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但一个抢东西,另一个冲唐月舒掏出了刀子,眼神里带着威胁。
唐月舒的手松开了。
两个黑人抢到东西后迅速跑了,迎面走来一对法国情侣,唐月舒冲着他们求救,那男人看到奔跑的黑人时本来想上前,但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利器,让人一下子不敢上前。
唐月舒也停止呼救了。
没必要,对方手里有刀,万一真伤着人了,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之前都是在各个留学生群里看到各种分享自己在哪个区被抢的经历,唐月舒住的地方已经算是安全的了,但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她被抢劫了。
刚刚还被人拿锋利的刀对着,这个该死的巴黎治安有种明天就要人噶的美感。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很倒霉。
配合着这个阴雨连绵的天气,唐月舒仿佛听见空气中响起了一首凄凉的BGM,还是二胡拉的那种。
迎面走来的那对情侣还很关心唐月舒有没有受伤。
唐月舒的掌心刚刚在扯包的时候被扯了一下子,现在虎口处有道红痕,有点疼。
除了财物损失,她竟然还算幸运。
她那个包甚至不是什么奢侈品牌,只是平时出门背的一个几百来块人民币的包。
但是她的钱包、卡、身份证以及手机在里头。
她该庆幸自己今天没带拍摄设备出门,不然被抢了真的会心梗。
唐月舒被抢归被抢,但平时也看了些留学生指南,知道这种情况下的补救措施,所幸这里离她的出租屋没有很远,她回了一趟住处。
在备用机上挂失了自己的手机卡,该停的卡和账号都停了,顺便登陆icould账号看了一下丢失手机的位置,之后出门报警。
难为她还记得各种乱七八糟的账号,手上这台手机也是因为直播买的备用机,她平时要用到的设备不少。
唐月舒在警局折腾了几个小时才终于拿到了证明,补件得要这个东西,但现在已经天黑了,剩下的事得明天再办。
那段路不仅灯坏了,连监控也坏了,难怪会被别人盯上。
唐月舒这几个小时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等待,巴黎这边的办案速度有时候真的很感人。
她不是很清楚流程,总之最后搞定一切之后,唐月舒心累得不行。
走出警局已经太晚,她晚上什么也没有吃,这会儿饥肠辘辘,右手虎口处的红痕愈发明显,现在有点火辣辣,但是傍晚被抢的经历在这时候涌上心头,越是天黑越是容易在心里吓自己,她现在只想回去。
异国他乡碰上这种事容易让人心理防线降低,唐月舒走在回去路上的时候越想越委屈。
她眼睛有点酸酸涨涨,在大马路上哭有点不成体统,她只能戴好帽子尽量往下压,围巾尽量往缠上,这样将她大半张脸都挡住了,她还时不时抬头45度仰望天空,硬生生憋着。
但是情绪来得汹涌,她有点憋不住,睫毛好像都被湿润了。
警局也在附近,步行十来分钟,到家楼下时已经晚上十点多,天还下着毛毛细雨,唐月舒撑着伞一步步往前走,她走路的速度并不快,神情还有点恍惚。
身后忽然有汽车开过来的动静,唐月舒身后打来车灯,她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身体已经往路边靠要给人家让路了。
结果这一眼就让她顿了一下。
这辆车看着有点眼熟,她又接着看到了车牌。
和记忆里的对上了,这是林川的车。
唐月舒站在路边看着那辆劳斯莱斯停好,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人,穿得有点像韩剧里的男主,他大步向她的方向走过来,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开口:“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唐月舒的伞往上抬,声音戛然而止。
对面的人看到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林川没想到刚到楼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没想到一下车就对上一双委屈的眼睛。
他的语气都不由放轻。
她好几个小时不回消息,电话也打不通,他担心她是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干脆开车过来看看。
唐月舒原本觉得自己还能忍,都已经忍到楼下,结果看见林川向自己走来时有点绷不住了,她鼻子一酸,眼泪珠子啪嗒一下就掉了。
“……”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唐月舒还抬高了自己的伞想要给林川也遮一下雨,只不过当林川进入她伞下的范围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挨得很近,还是面对面的那种。
四目相对,唐月舒湿漉漉的眼睫又是一颤,看起来可怜巴巴。
林川从口袋拿出了一包纸巾,拆开拿出一张来,没有递给唐月舒,而是直接伸手去给她擦眼泪。
“发生什么了?”他的语气很温柔,说话时刻意放轻了。
没人关心的时候还好,可以自己忍忍,现在有人关心之后情绪一下子更汹涌了,纸巾很快被眼泪打湿,唐月舒扑闪眨一次眼睛,眼泪就汹涌一次。
林川不知道她今天经历了什么,但是目前看来他需要点耐心,起码应该等她哭完。
身边路过了别人,唐月舒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在哭,于是往林川的方向更近了些,从别人的方向看过来,可能以为她的脑袋埋在他怀里。
林川很快递上了第二张纸巾,唐月舒自己伸手接住,她给自己擦眼泪,于是一整包纸巾都放到她手里。
林川自然而然伸手接过那把黑伞,伞往她的方向偏了一下。
唐月舒哭得很安静,应该是因为现在还在外面有所收敛。
但是林川确确实实快要被她的眼泪给淹了。
出于教养和直觉,他觉得她遇到了很伤心的事,这会儿想哭,他不应该打扰的。
只不过她小小的抽泣声听得他心疼。
唐月舒差不多将纸巾用完了,她哭得伤心,一时间还忘了身前站着谁。
这种天气在外面撑着伞哭其实并不浪漫x,唐月舒哭完之后眼睛更红了,有点肿。
她听到林川轻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雨伞上有点淅淅沥沥的雨声,他们在很近的距离内进行对视。
唐月舒发生的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能是因为发生在法国吧,倒也显得有几分合理了。
林川听唐月舒用很简洁的语言概括了自己被抢劫的经历,她丢了手机,这是她没办法接到他电话的根本原因。
她自己一个人去处理了被抢劫之后的事情,忙到现在才回来。
难怪哭得这么伤心。
他听着有点后怕。
法国确实存在这种现象,这个国家有时候在治安上很让人苦恼,抢劫和小偷小摸的案件哪里都有,但发生在身边人身上时感觉不一样。
林川问:“有没有受伤?”
唐月舒摇了摇头。
“吃东西没有?”
唐月舒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林川眼里看着多么我见犹怜。
这个点太晚了,动手做需要时间。
林川说:“先去吃点东西。”
附近有个24小时的便利店,进到这种明亮的地方后,唐月舒就自觉将自己的围巾往上拉,帽子往下压,她不知道自己哭成什么样,但是哭过的痕迹肯定是可以看见的。
林川将雨伞挂好,带着唐月舒进来,低声问她想吃什么。
唐月舒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她又确实需要点温热的东西入喉。
她随便指了点东西,由林川和店员交涉,她现在开口说话估计都带着一阵哭腔。
横竖林川都看她哭那么久了,他是无所谓,但唐月舒不想听热情的便利店店员问候她。
最后端过来的东西里面还有一杯热牛奶。
林川给自己点了杯热拿铁。
唐月舒看了他一眼,小声问了句:“喝了今晚还能睡着吗?”
林川说:“明天早上有个线上会议,今晚得熬一下夜。”
他说的早上是国内的早上。
唐月舒不说话了,她安静且小口地吃着东西。
美食确实有点魔力,温热的食物下肚之后,她就不太想哭了。
林川在旁边看着她,偶尔也会看一下手机,但目光忽然落在她右手虎口处。
之后他走开了一会儿。
等回来时,唐月舒已经盯着透明墙体外的风景发呆,左手拿着牛奶在慢慢喝,她已经吃完了。
林川手里提着一些外用的药水和喷雾,还有纱布绷带这些。
在唐月舒不明所以的目光里,林川提着她右手的手臂到桌面上,上面虎口的位置已经红了一片,还隐隐能看见些擦破皮的痕迹,泛着些微肉粉色。
“这还不叫受伤啊?”林川问她。
唐月舒:“……”
她嘀咕了一声:“我忘记了。”
其实没有忘,只是觉得这一点小伤没必要大惊小怪,还没她今天受到的精神创伤大。
林川没在乎她说的真忘还是假忘。
他打开了那瓶消毒水,拿点纸巾垫在她手下。
“应该有点疼,你忍忍。”林川轻声道。
他垂眸看着那只手,随后消毒水照着伤口的位置倒了下去。
刺痛一下袭来,就像是早上一喷冷水泼她被窝的那种感觉,没有心理准备。
唐月舒嘶了一声,下意识想要将手缩回来,结果林川另一只手按了她的手腕。
“别动。”
于是唐月舒只能忍着痛等林川给她上完药,缠了纱布。
之后他们走出便利店,到楼下,林川说:“我送你上去。”
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绅士地看着她上楼。
唐月舒没说话,安静地等着电梯,等他们一同站在门口时,唐月舒抬眸看他,那双眼睛还能看出点哭过的痕迹,有点微红,但是很好看。
站到这里,也就意味着唐月舒惊魂未定的一天结束。
她觉得自己应该和林川说句道别的话。
只是他的目光这会儿在走廊的暖黄灯光下看着有点灼灼。
她一时失语。
片刻,她觉得人走得更近了,压迫感袭来。
等到她张了张口,嘴唇还没怎么动,林川先动了,他走得更近时蓦地伸手将唐月舒轻轻揽入怀里。
这一下有点突然,唐月舒有点错愣。
她感觉到有人轻轻隔着帽子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随后听见他在她耳边轻轻叹息,声音依旧温柔:“别怕,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们刚刚在便利店里加了另一个联系方式。
林川身上的气息在她鼻翼间萦绕,唐月舒都有点分不清这是他的香水味还是单纯衣服上的香味,这个味道让人闻着安心。
暖黄灯光照亮下的走廊,不算宽敞,很安静,周围的隔音好像做得很好。
他们安静地抱了一会儿,唐月舒没有挣扎,她好像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实实在在的拥抱。
好半晌,唐月舒终于伸出手来,也回抱了林川。
这是一个很实在的拥抱。

好消息是因为那个拥抱,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怎么想起过被抢劫的事儿。
坏消息是因为那个拥抱,她昨晚辗转反侧了很久。
林川在昨晚那个拥抱之后,替她拂开了一些挡住前面视线的碎发, 他说:“明天我过来陪你一起补件, 今晚好好休息。”
即将要走的时候他好像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说:“我今晚要熬夜,你要是睡不着随时找我。”
他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态度和底线似乎都在很稳定地发生起伏。
当然最后唐月舒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唐月舒还不至于这样。
他们那个拥抱像是突然起意,但抱得实实在在,也抱了很久。
这种明明什么关系也没有但偏偏时不时来点越界行为的暧昧很是让人上头。
唐月舒的心被撩拨动了。
她没有睡好, 那个拥抱带来的后遗症实在是厉害,唐月舒的心思太多。
导致他们今天的见面变得有期待感起来。
他们约的下午时间。
唐月舒趴在阳台上看今天的天气, 还是细雨连绵。
这天气一边冷着还一边下雨,灰蒙蒙的巴黎好像也别有一番风味。
关于昨天被抢劫的经历, 唐月舒甚至还自嘲地想了想,这算不算这边留子的随即机打卡活动?
随时随地随机解锁。
想想还挺好笑。
之前某个群里还有个哥们被入室抢劫的,公寓里被洗劫一空,连电饭煲里前一天晚上剩下的饭都没放过。
越想开越心酸。
唐月舒洗漱后给自己煮了个面条, 江清也之前带的那一大箱物资对唐月舒来说那是妥妥的刚需,现在也派上了用场。
放在以前,唐月舒对这种食品嗤之以鼻, 现在这些都是她的好宝贝。
粮食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唐月舒调整情绪的速度也快,一个晚上过去之后已经好很多。
她出门前还花心思化了一个妆。
天空短暂停了雨,但是空气中还泛着水汽,路面也是湿的。
鞋底踩在地面上,偶尔会踩到坑洼不平的区域, 那种踩着水的感觉不算很好。
唐月舒觉得有点讨厌。
她只有在不需要出门的时候才会喜欢下雨天。
林川的车停在楼下,唐月舒走过去, 上车。
“下午好,林先生。”她开口打了招呼。
林川的目光望过来,他们昨晚在走廊上抱了大概几分钟,那个过程里,他们的关系绝对算得上亲密。
普通朋友之间也能拥抱,但是普通朋友一般不会以这样的姿势抱几分钟。
一个晚上过去,昨天晚上的旖旎仿佛消失不见。
她张口还是喊“林先生”。
林川没对这个称呼发表什么意见,他提醒了一句:“系好安全带。”
看着唐月舒将安全带系好,她低下头那一刻,长发也跟着不听话地垂落,遮掩到了她的视线。
林川有点想给她将头发拂起来,但最终还是只看着,没有动手。
件的流程不快也不慢,他们跑了几个地方。
昨天丢失的财物基本上没有找回来的可能,唐月舒也看淡了,她的账户什么的冻结及时,不至于被盗刷。
唯一损失的应该是她的手机以及钱包里的现金。
经过这次,唐月舒觉得以后那条路要少走。
林川全程陪着她跑来跑去,唐月舒恍惚间都有种自己想是花钱雇了一个司机的错觉。
但事实上,林川现在还是一个给钱投资她的金主。
将证件都补回来之后,唐月舒又着手去解冻自己的各种账号。
还买了一个新手机。
她对电子产品没什么太大的执念,但昨天被抢的那个手机是出国前才买的,用了大半年,她刚有点感情,怪让人惆怅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将事情办好就很不错了。
唐月舒很感谢林川,说要请x他吃饭。
中国人社交礼仪里面的其中一个点就是请人吃饭,不管是感谢还是求人办事,吃饭都是一门学问。
唐月舒问林川想吃什么菜系。
法国这边相对比其他国家已经显得没那么美食荒漠了,凡事靠对比。
法餐他们一起吃过几顿,中餐更不用说,但法国这边的中餐还是差了点意思,虽然很多也是中国人开的。
唐月舒觉得最有诚意的当然是自己下厨,但她不能害她的财神爷先生。
林川反过来问她:“你想吃什么?”
唐月舒当然是想吃中餐,但不是法国的中餐馆,她想回国,在街边买根热气腾腾的淀粉肠也很好。
她上中学那会儿爱吃,家里不让吃,她偷摸在外面吃。
“我在问您呢。”唐月舒说。
林川轻笑一声,他说:“听你安排。”
唐月舒:“……”
她觉得林川不是那种没主见的人,他大概确实觉得吃什么都没关系。
又或者真想看看她头疼的模样。
唐月舒确实头疼,她在巴黎的人脉远不如林川,不可能像他那样连那么偏远的中餐厅都能找到。
但她这几个月直播认识了一个在法国的探店博主,她问一下对方,最后综合人家的建议,偏头问林川:“寿喜锅吃不吃?”
大有林川说不她就继续说下一个的意思。
“就这个吧。”
林川将手机递给唐月舒,“你搜一下导航吧。”
手机被放在她手上,尽管只是很短暂的时间,但手机是很私人的工具,唐月舒垂眸输入地址,很快就将手机还给他。
林川手机里的消息很多,他也用微信,但是跳出来的大多数是群聊,看名字就知道是工作群,里面是各种人在里面交流工作内容。
大概是和内地那边的合作方的沟通群。
寿喜锅的位置不远,开车十分钟左右也就到了,开在一条小巷的路口,门口的招牌看着就很喜庆。
门口招待客人的服务员也是金发碧眼,见到来客人还会说上两句蹩脚的日语。
里面看着红红火火,很有烟火气息。
人不算多,唐月舒和林川被带到了一张空桌子。
她那位博主朋友说这家店有时候得预约才能有位置,唐月舒这临时起意过来的只能看命运。
还算幸运。
唐月舒根据朋友给的攻略点餐,点的同时还不忘问林川的意见,他也确实不挑食,基本上问什么都吃。
“要喝酒吗?”唐月舒问,“我朋友说这家的梅子酒很好喝。”
不过话说完她才想起来林川今天开着车,他不太方便喝酒。
林川说:“你可以点来尝尝,我不喝。”
唐月舒没点梅子酒,她点了一个玄米茶。
上菜的速度不算慢但也不快,唐月舒撑着脸看林川,这里桌子不大,周围的布置很喜庆,但也没什么好看的,好像还是对面的人更好看。
林川低头在回消息,这个点在国内已经不早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工作上的内容。
唐月舒觉得他应该是很忙的,一直逗留在巴黎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
寿司和玄米茶先端上来了。
唐月舒尝了一口玄米茶,闻着很香,一股浓郁的炒米香,她还挺喜欢这个味道。
之后他们点的东西陆陆续续都端上来了,服务员替他们开火煮着东西。
唐月舒看见林川也收起了手机。
这家店的和牛很好吃,唐月舒意识到有一个在法国当探店美食博主的朋友有多重要。
她比较喜欢吃鳕鱼烧,很鲜嫩多汁。
等菜端上来的时候,唐月舒就知道自己没来错店。
林川伸手给她添了茶。
他们的外套都脱了搭在一边,林川挽了一下衣袖,差不多到手肘的位置。
服务员没有时时刻刻在他们这桌守着,她去服务其他客人后,他们就变成自助,林川负责往锅里添加新的肉和酱汁,他的手在他们头顶的灯光之下显得格外好看。
唐月舒觉得这样在具有烟火气息的氛围下忙碌的财神爷先生很温柔,像她那天在家时看到的那样,很有人夫感。
她以前没想过自己好这口,甚至怀疑是在巴黎这半年才将她的口味给调成这样的。
这么直勾勾的眼神很难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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