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是导演应该操心的事情了。”爱德华诺顿趁着女孩不注意成功锁住她的脖子,“不要分心,在电影里的话,你早就被我杀死。”
“你也说是电影。”沈姜鲤鱼打挺,从沙滩上跳了起来,“感谢你让我体验了一把相爱相杀的感觉。”
电影名字叫《荒岛二十二天》,詹姆斯卡梅隆制定的拍摄计划就是二十二天杀青。
“这样拍起来真像纪录片。”沈姜听完詹姆斯卡梅隆的计划,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索菲亚宝特拉和萨姆,沃辛顿拍完后没有立马坐直升机离开,而是在附近的岛屿群落游玩。
沈姜他们拍戏的时候,两个人就捧着水果沙拉坐在一旁围观。
“你们这样真的很不厚道。”沈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她没参加过大学军训,但是听说过大一新生军训的时候,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就啃着冰棍在一旁看热闹。
索菲亚宝特拉叉了一块菠萝塞入沈姜口里,“我们只是在观摩两位精彩绝伦的演技,并不是在看你们受苦。”
沈姜吃了一块酸酸甜甜的菠萝,冒烟的嗓子总算恢复了一点点,她扭头看向爱德华诺顿,嘴唇干裂出血,也没有要喝一口水的意思,“我觉得诺顿先生才是你们学习的榜样。”
詹姆斯卡梅隆一点没有让两个人缓过劲的想法,而是拿着手里的大喇叭催促他们再把刚才的打戏拍一遍,上一条没过。
爱德华诺顿舔了舔裂开的嘴角,他已经把自己当成莱斯利库珀,拍戏的时候手下动作一点没有留情面。
沈姜自然不会被动挨打,她用更大的力道还了回去。
一场戏下来,两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都挂彩了。看到詹姆斯卡梅隆点头,他们又变回纯良的模样,击掌庆祝。
“你看到了没有,就像是两头熊在打架。”萨姆沃辛顿后怕地摸了摸手臂。
“是的。”索菲亚宝特拉没想到爱德华诺顿真的会动手,她更没想到白歌力气一点也不输于一个成年男人。
沈姜和爱德华诺顿的经纪人连忙上前,手里拿着医药箱帮他们处理伤口。
“我就知道有些人表里不一,看起来像个好人,实际上就是一个恶棍。”劳莫一边心疼地给沈姜上药,一边阴阳怪气地破口大骂。
沈姜嘴边的伤口沾上酒精,痛得呲牙咧嘴,“好啦,我不是揍回去了吗?”
另一边,凯文把手里的药膏涂在爱德华诺顿的脸上,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一条横跨半张脸的血痕,“我的上帝,她真的是女人吗?!”
爱德华诺顿出戏之后,才感受到脸上的痛感,“或许,她是女孩。”
“你不会毁容吧?”凯文捏着艺人的下巴左看右看,还有一块淤青。
“我没那么娇弱。”爱德华诺顿忍不住抽搐嘴角,引来了一阵撕扯的疼痛。
徐鱼溪钻进露营帐篷,手里拿着一罐膏药,撩起沈姜的衣服,帮她在晒伤的部位涂药。
背上的灼痛感减轻,沈姜眼皮变得昏沉,嘴里咕哝道,“好像是给烤肉刷蘸料。”
她杀青后一定要吃点好的,慰劳一下受伤的身体。
“小老板好像峨眉山的猴子。”徐鱼溪小声跟万一说道。
万一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抿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
“喂,我还醒着呢。”沈姜把趴着的姿势换成侧躺。
万一重新把小老板按下去,“你睡一会儿,我去找度假村的老板要一点冰块,放帐篷里降温。”
詹姆斯卡梅隆打定主意,让两个人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拍完最后一幕绝杀的戏份。
沈姜顶着一脸的伤走到山坡上,这个不大的荒岛上还有一座小山,下面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和高矮不一的礁石,摔下去就能被坚硬的礁石扎成糖葫芦。
她张开双臂让工作人员给她绑上钢丝,防止一会儿跟爱德华诺顿干架太过投入摔下去。
她看向同样绑着钢丝的搭档,“你害怕吗?”
“不,我没有恐高症。”爱德华诺顿站在悬崖边往下看去,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一会儿拍摄的时候应该是一片漆黑,“你呢?”
“我没有感觉,只是……”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沈姜收回目光,她看到爱德华诺顿疑惑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
各个机位的摄像机准备就绪,詹姆斯卡梅隆一声令下,拍摄开始。
救援船出现的希望渺茫,莉莉和莱斯利还是走到了兵戎相见的一天,她手心滴落着鲜血,男人刚才在递过来的椰肉里下了安定,“你怎么会有安眠药?”
“大卫有失眠症,他的口袋里会随身携带安眠药。”莱斯利处理尸体的时候,扒光了两个倒霉鬼身上的衣服。
他手里攥着那把瑞士刀,“亲爱的,我会下手快一点,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
“你若是觉得活着是一种痛苦的话,我也可以帮助你了结。”莉莉掐着划破的掌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身后就是悬崖,没有后退的道路。
两个人就像饿极的豺狼一样,彼此虎视眈眈,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们冲上去纽打成一团。
莉莉感觉自己的大腿被刺了一刀,求生的本能让她牙齿一直咬住男人的喉结,犬齿刺入对方脖子脆弱的皮肤。
莱斯利把刀从女人的大腿上抽出来,他正准备朝着莉莉的后背刺入的时候,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飞快地闪开。
那把瑞士刀此时插在他的胸膛上,潺潺的鲜血涌出来。
莉莉爬起身,握住他的手加深刀子刺入的深度。
最后女人凑在男人的耳边说道,“永别了,我的莱斯利。”
沈姜和爱德华诺顿屏住呼吸,看到詹姆斯卡梅隆的脑袋抬起来。
“非常不幸……”詹姆斯卡梅隆叹了一口气,在两位演员紧皱眉头后继续说道,“你们过了。”
沈姜肩膀的力气卸掉,她用力抱住身边的搭档,“噢耶!!!”
他们已经打了好几天架,衣服下都是淤青和晒伤后的爆皮。
爱德华诺顿松了一口气,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肩膀,正打算往山下走的时候,脚下没有站稳,整个人朝后面躺去。
沈姜眼睁睁看着爱德华诺顿的身影消失在悬崖边,她想到没想冲上前,用尽全力拉住男人扶着悬崖边的手。
在这一刻,她眼前高大的身影变成了一个瘦小的男孩。
她嘴里喊道,“快抓住我的手!”
爱德华诺顿听不懂女孩嘴里的中文,他大概能猜到是拉住手的意思,“我腰上的钢丝还在!”
他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只会把体型瘦削的女孩一起带下去,“你快点放开我,让他们拉我上去!”
沈姜耳朵里听不到任何话,她眼前只想着把人拉上来。
劳莫一个箭步冲上去扯开自家艺人,让工作人员把爱德华诺顿拉上来。
爱德华诺顿身为一个大人,很快就恢复过来,他想到小孩子惊惶的神色,“凯文,我去看看怀特。”
凯文看着老板坚定的表情,只能任命地上前带路。
两个人走进沈姜所在的露营帐篷,爱德华诺顿走上前,单膝触地,伸手摸了摸女孩凌乱的头发,“谢谢你救了我。”
“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沈姜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帮了倒忙。
“但是你的勇气让我镇定下来。”爱德华诺顿温声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无畏的人。”
沈姜在爱德华诺顿的夸夸下,逐渐振作起来,“你今天才发现啊。”
劳莫一行人心里的石头落地,哄好了。
等到爱德华诺顿离开后,沈姜询问自己的大脑,‘记忆有没有可能被篡改?’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何逸礼不是被我推下去的,而是他自己失足摔下去,那时候我有向他伸出手……’沈姜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细小的伤口,“我想把他拉上来,但是何桦追了上来,我害怕自己被抓住,于是躲到一旁的灌木丛。”
“何桦赶来的时候,他没能抓住何逸礼的手,看着他在自己眼前跌落悬崖。”
“他疯狂地往山下跑去,我趁此机会脱身离开了魔窟。”
“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记忆碎片。”
第209章
沈姜拍完《荒岛二十二天》后就乘坐飞机回到香岛,工作室开始着手准备退圈的演讲稿。
“装修?!”她站在机场,手里拿着手机站在航站楼。
“我寻思着好几年没有变换花样,正好可以改个风格,谁知道你这次杀青这么快。”沈知芸坐在办公室揉了揉眉心,现在距离别墅竣工还有一个礼拜,她决定先找个地方把侄女安置下来。
“我给你在东方文华酒店定了一套总统套房,你先在那里住一阵子,家里收拾好了我再让小王接你回去。”
“行吧。”沈姜把手里的行李交给身旁的保镖,一个人前往东方文华酒店。
乌托邦的前身是文华酒店的旧址,文华酒店的新地址从中环挪到了半山。
黑色的轿车停在酒店门口,站岗的侍应生立马上前接行李,另一个侍应生上前拉开车门。经理打扮的人招呼人把红毯铺上。
沈姜一脸懵圈地走下车,这就是总统套房的待遇吗?
她来到房间,发现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旁边放着花瓣和精油。
“请问白小姐喜欢哪一种,需不需要提供按摩服务?”经理身后跟着几位长相端正的女孩,他让厨师推着小车走进来,“听闻您喜欢川菜,不知道今天的餐食是否符合您的口味?”
“我们这里可以提供拉小提琴和弹钢琴,保证您用餐愉快。”
沈姜看着站在外面的一群人,她太阳穴跳了一下,“我只想洗澡睡一觉,什么都不需要。”
“好的,如果您有什么需求,客厅电话另一端的接线员随时等候您的指令。”
沈姜看着经理带着人离开后,房间总算空荡了,她一个飞扑落在柔软的大床上,打了几个滚。
她把自己洗干净,吃饱了喝足了,爬上床打开电视机,开始挑选酒店充值的Vip会员专属影片。
张姐是东方文华酒店的客房服务员,她推着打扫卫生的小车走进电梯,发现里面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孩子。
那张出色的面孔让她忍不住看了几眼,不过她牢记酒店的培训,友好地问了一句对方要上几楼。
然而女孩子默不作声,眼睛看向电梯的按键。张姐注意到她是要上顶层,连忙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她打扫的房间在二十楼,电梯的层数显示二十,她手脚麻利地推着清洁车走出电梯。
‘哎,好像是那个大明星!’
张姐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那张脸,不就是当下炙手可热的国际巨星,各大电影院的宠儿。
沈姜乘坐电梯来到二十四楼,她借着梯子爬到天台。
夏日的夜晚闷热,像是一个大蒸笼。
她看到了天台边缘处站着的女孩,一点也不感觉意外。
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她淡定地喝了一口啤酒。
站在天台的女孩缓缓转过身,她有一张跟沈姜一模一样的脸。
“我是不是应该叫你沈绛,毕竟我们不是一个人。”沈姜一口一口喝着啤酒,她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宫殿,还是在现实。
沈绛从天台收回脚,跳下来,走到沈姜旁边,拿起她的啤酒灌了几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我站在那里你不害怕吗?毕竟我再往前走一步,现实的你就是跳楼自杀。”
“你的问题有点多,不过我可以挨个回答。”沈姜走到她面前,认真端详着这张脸,哪怕是她的亲友都无法分辨。
“第一次起疑心是在日本,明菜阿姨和泉水阿姨教我唱歌,她们发现我无法分辨自己的声调。”
“准确来说,我有遗传的失歌症,安妮马丁森给我的那份体检报告,上面显示大脑左半球颞叶前部发生病变,遗传中稀释了影响力,我只保留了无法认知音符和歌唱演奏的能力,但是可以欣赏别人的音乐。”
“还有一点就是的艺名。”
沈姜看向自己的副人格,沈绛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就像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白歌,白歌,白色衣服的歌唱家。”
原来在她入圈之前,神婆就告诉了她答案,只不过她醒悟的太晚了。穿着白色衣服的歌唱家是凶手。
沈绛拍了拍手,脸上哪里还有一开始温婉,她露出一个傲慢地笑容,“是啊,你发现得太晚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沈姜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副人格却一心想让她死。
“你一定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吗?”沈绛发出一声嗤笑,“答案就是没有理由,我只是想让你消失。”
“我只是单纯地讨厌你,讨厌你有着顺风顺水的人生,讨厌你被人人爱戴,讨厌你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有人喜欢你。”
沈姜恍然大悟,“你在嫉妒我。”
“没有。”沈绛皱起眉头。
“可是你现在所作所为就是因为我像人生赢家,小说主角,你才心生不满。”沈姜踱步到她身前,“你无法取代我,对吗?”
“你曾经试图想要占据我的身体,但是我只要意识清醒,就轻易把你挤出去。”
“你的废话太多了,现在我要把你带到地狱,让你消失在所有世界。”沈绛刚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发现一把匕首捅穿自己的腹部,她捂住流血的肚皮,转过身看向来人。
“外交官?你不是……”
“我根本就没有刺入心脏,只是刺破表皮。”屠夫从黑暗中走出来,她面色阴沉地看向跪倒在地上的沈绛。
沈姜发现副人格的血渐渐止住,腹部的那道伤口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们真的觉得用刀就能杀死我吗?”沈绛站起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肆意。
屠夫不由得蹙起眉头,没想到副人格比她想象得还要棘手。
就在这时,副人格冲向沈姜,跟她扭打成一团。
沈姜回想着剧组武术指导教她的东西,直接用拳头朝着沈绛脖颈招呼。对方尖锐地指甲划破她的脸颊。
屠夫试图用石头砸破副人格的头颅,发现她很快就会复原。
一个真正的不死之身。
沈姜摸了摸自己脖子的掐痕,她心里感觉不妙,刚才被分尸的沈绛又重新组合到一起。
“幸好她不会像富江那样分裂。”外交官脸上血肉模糊,她指甲里残留着沈绛的碎肉。虽然副人格的武力值没有她们强悍,但是会无限复活。
“这样下去,等到宫殿能量耗尽,她会跟你争夺身体的使用权。”屠夫轻声说道,她眼神冰冷地看向坐在大厅的沈绛。
“你们真的可爱、天真。”沈绛舔了舔掌心的血,她身体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但是想到主人格无法杀死她的模样,那点疼痛变得微不足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脑科专家是你杀死的吧。”沈姜想到有一个世界她研究大脑,但是最终被自己的同事杀死,因为不是自杀,所以没有产生意识体。
“她检测自己的大脑,发现了自己的遗传病,开始怀疑你的身份。”
“为了不让自己暴露,你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利用她的身体挑拨同僚之间的关系。”
“即使那个杀人犯是主谋,但里面有你的手笔。”
沈绛做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你们不打算亲手报仇吗?”沈姜看向四周涌出来的意识体,“不管怎么样,先还回来再说。”
她发现副人格能无限复活,但不是没有痛觉。
沈姜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地注视着沈绛把她在噩梦里死亡的方式都轮了一遍。
“能量马上就要耗尽了,你想到解决她的办法了吗?”外交官看到宫殿里消耗飞快的能量格。
“没有呢。”沈姜摊手,她看到外交官和屠夫难以相信的脸色,“你们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我怎么会想到。”
“可是你再不想一下,马上你就要被杀了。”一向镇定的外交官声音里流露出焦急。
“在想了。”沈姜捂住自己的耳朵,在能量消失的最后一秒,她被一道强大的吸力传出宫殿。
发现自己此刻已经站在天台的边缘,再往前走一步就从二十四楼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她连忙往后退,发现自己的脚无法听从大脑的命令,继续往前走。
沈姜知道,副人格正在跟她争夺身体的掌控权。她集中精力让自己回到天台口。
她闭了一下眼睛,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天台的边缘,半个身体已经露在外面。
“放弃吧,你无法坚持那么久。”沈绛用她的嘴巴说道。
沈姜感觉自己意识逐渐模糊,“你在我的水里放了什么?”
“一点让你昏睡的东西,现在应该起作用了。”沈绛瞄准时机,掌控身体跌下天台,她发现坠落到一半停止。
沈姜用血肉模糊的手紧紧抓住十楼空调外箱的铁栅栏,她现在只能动用身体的一半。
“你比我预料的还要持久,不愧是最后一个世界的你。”沈绛用自己控制的那只手去掰自己主人格抓栅栏的手指。
她发现主人格求生意识比她预估的还要强大,掰了这么久都没有掰动,血手像是焊在栅栏上一样。
沈绛瞥到那根铁栅栏的底部已经腐蚀了一块,她伸手去掰栅栏最脆弱的部位。
终于掰掉了主人格手里拽着的救命稻草。
“再见了。”她对主人格说道。
新闻字数越少,事情越大。
2021年7月26号,香岛早日新闻播放的消息让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成年人忘记上班,学生忘记上学,坐在马路口听广播的小卖部老板手中的核桃掉在地上。
李明辉拍了拍手下的收音机,放大音量,让广播员的声音变得更清晰。
【嗞啦…嗞…艺人白歌于7月25晚上23时15分于东方文华酒店24楼坠落,死亡原因正在调查……】
报亭的老板扭头看了一眼摊位上的报纸,上面的头条是白歌提名奥斯卡最佳女演员,成为首个被提名的华夏人。
不是以华裔的身份,而是以她自己祖国的身份获得提名。惊艳了整个华娱世界,港娱逐渐回温。
“假的吧?”他喃喃自语,但是收音机显示的电台是香岛正规的新闻台。
白歌死亡的消息像龙卷风一样席卷整个世界,不到半天,全世界众人皆知。
劳莫眼神呆滞,他感觉世界都黑了,一时间没有站稳,身体晃了一下。
红着眼眶的裴壮立马上前搀扶住他,“劳哥,振作一点。”
“今天不是愚人节,怎么还会有人开这种玩笑呢?”劳莫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完后,他的泪水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他死死抓住裴壮的手,“她还那么年轻,二十三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分别前,答应好好的,准备退圈通稿,好好生活,做自己的数学证明。”
裴壮看着电视机播放的新闻,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把包裹好的尸体抬上救护车。警司在附近拉了黄色的警戒线。他再也忍不住酸涩的眼眶,抱着脸呜咽出声。
徐鱼溪哭得嗓子都哑了,万一没有安慰她,只是在旁边递纸巾,同时给自己擦眼泪。
香岛全天都在播放白歌跳楼自杀的新闻,沈知芸从医院的病床上坐起来,她低头看着手背的输液管。
“阿芸,你醒了!”梅丽芳看到好友睁开眼,她连忙上前扶着她坐起来。
张发荣拿着医药单走进来,就被沈知芸抓住手臂,“阿妹……”
“我是不是在做梦?”沈知芸声音沙哑地问道。
张发荣抿起嘴巴,摇摇头,抱住自己的朋友,他说不出来一句安慰的话,自己心里堵得难受。
沈知芸低头拔掉手里的输液管,光着脚跑下床冲出病房。
“阿芸!”梅丽芳见状起身追了过去。
张发荣把手里的病例本交给唐生,“我去拦住她。”
沈知芸跑到逃生通道,一路冲进地下一楼的停尸房,几个警察围着血肉模糊的尸体讨论。
“沈总,您不能进去……”年轻的小警察看到憔悴的女人,上前阻拦。
沈知芸不管不顾冲了进去,她扑到那具尸体前,从二十四楼跳下去,整个人摔得粉身碎骨,脸着地,没有一块好肉。
她颤抖地伸出手,触碰面前的尸身。
张发荣和梅丽芳赶了过来,两个人一起上前拦住沈知芸,“阿芸,阿芸……”
他们听着一向冷静的好友发出失控的尖叫,整个人近乎崩溃。
“阿妹,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囡囡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她比你更难过。”张发荣把沈知芸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是啊,囡囡这么乖的一个孩子,她肯定心疼你。”梅丽芳抱住沈知芸颤抖的身体。
劳莫接到公司的电话,得知老板昏过去的消息,现在让他去东方文华酒店做笔录,协助警方调查艺人的死因。
他按了按酸胀的眼睛,“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看到工作室的人都站在自己身后。
“我也想去。”徐鱼溪一抽一抽说道。
“我也是。”万一坚定地站在同事的身旁。
“小老板对我们这么好,我不想让她死得不明不白。说不定有什么隐情。”裴壮低声说道。
劳莫不相信自家艺人会自杀,毕竟不久前还精力充沛地跟爱德华·诺顿打架,做完自己的未来规划。
一行人来到酒店外面,上百个记者挤在警戒线外面,警司派出不少警力维护现场的秩序,还有闻声赶来的粉丝。
肉眼可见都有上千个人,更别提人数还在不断增多。
他们坐在车里寸步难行,外面是把他们围住的人,颇有一种沦陷的气氛。
劳莫走下车,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呼声,还有亮成白日的闪光灯。
总警司走上前让手下给他们开路,总算进入了东方文华酒店。
“现在只有一个客房服务员见到白小姐最后一面,我们已经给她做了笔录。”
“白小姐是在晚上八点来到二十四楼,她拿着梯子登上天台,在上面站了几个小时。”
“我们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不过有点奇怪……”
劳莫抬起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现场调查的警员说白小姐自杀的意愿并不强,在天台入口处的脚步凌乱,若不是没有第二个人的Dna,我们说不定会判定这是一场谋杀。”总警司说道,他掏出笔录本,“你是她的经纪人,在一起共事多年,我们想了解一下白小姐的生活日常。”
“你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劳莫想快点到艺人住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白小姐心理上有什么问题吗?”
“她在拍摄《罐头》之后发现自己的心理状况出现问题,看了一段时间心理医师。”
“她之前是否有过自杀的情况?”
劳莫犹豫了一下,他瞥开眼睛,把手伸进裤兜里摸出烟盒,“有,有两次,但是被人发现救了下来。”
总警司心里的天平往自杀的方向倾斜,“可以把白小姐的心理医师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吗?”
劳莫接过笔,在上面写下美国的号码,“她一直在这家心理医院治疗,在拍摄最后一部电影的时候,病情好转。”
他们来到白歌所在的二十楼总统套房,里面好几个警员埋头工作,在各种地方做上标记。
“她出去前开了一瓶葡萄酒,喝了一半。”警长走上前说道,他在现场没有发现自杀的倾向,“白小姐把电影暂停了,看样子打算出去透气,回来继续看。”
劳莫跟着总警司来到套房的卧室,他看了一下电视的画面,“这是《碟中谍3》。”
“汤姆·克鲁斯的《碟中谍》?”总警司惊讶地挑了一下眉头,一个自杀的人怎么会看电影看到一半,还选择了一部系列电影。
警员们采集完现场的毛发和指纹,他们准备把这些物证放到透明的密封袋里准备拿回警局化验。
“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劳莫问道。
总警司看到一夜之间老了不少的男人,他想了想,同意了,“不要挪动现场,我们安装了监控。”
“嗯。”劳莫用手掐灭指尖的香烟,好似没有感受到疼痛。
他等到警局的人走了之后,在房间巡视一圈,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发带,他猜测艺人可能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干。
浴室有些凌乱,一堆瓶瓶罐罐被踢到角落,只剩下一瓶用了一部分的山茶精油。
在这里,劳莫感觉沈姜吵吵闹闹的声音还在耳边,他压抑不住哭声,跪在地上捂住脸。
在地下拳场,他被人打断肋骨的时候没有哭,被家人当成摇钱树的时候没有哭,被人按在地上侮辱的时候没有哭,劳莫以为自己早就没有眼泪这种懦弱的东西。
“沈姜……沈姜……”
一只手覆上男人的背部,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他。
一句爽朗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我在呢!”
劳莫身体僵住,不可置信地抬起脑袋,看到艺人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沈姜一脸‘你咋啦,小老弟’,她第一次看到经纪人眼睛肿的像个核桃,难道是被女人玩弄了吗?
“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劳莫捏了一下鼻子,努力让自己声音听得平稳。
“蛤?”沈姜脑袋上冒出来三个大大的问号。
“是不是有人杀了你?!”劳莫双手按住沈姜的肩膀,“你告诉我那个是谁,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一个又一个问号在沈姜周围冒出来,快要把她淹没,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等等,你是说我死了?”
劳莫心里更难过了,有些人死后不觉得自己是死人,还把自己当活人留在人世间,他艰难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