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场放弃，拿起手机拨打120，随口抱怨，“你最好给我争点气，你死了我怎么跟你结婚？”
林荞把手机放到耳边，刚接通，被一只滚烫的手按住。
苏正行起身掀开被子，脚落到地上在床边坐下来。
他好像很不舒服，双肘搭在双膝上，抬头看了林荞一眼。
“你想跟我结婚？”
林荞这辈子有过无数次的尴尬时刻，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想立刻原地爆炸。

主要还是想要那一个亿……
苏正行原以为她接近自己是为了给她背后的人当眼线，现在看来她的野心似乎更大，还想勾引他？
苏正行拿出抽屉里的药箱吞了一颗退烧药，林荞看他干吞药片，弱弱地说：“要不我给您倒杯水吧？”
见苏正行没有拒绝，林荞赶紧下楼帮他在直饮机上接了杯热水。
他接过后喝了一口，冷冷说，“你走吧。”
林荞见他状态不佳，本想说你最好还是去趟医院，可看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好闭嘴。
“那苏总您注意休息。”
上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林荞就已经被刻上了社畜的DNA，她从苏正行家出来后竟然没回学校，而是去了公司！
明明苏正行不在公司，就算她回寝室睡大觉去也没人会管她，她竟然第一反应是回公司！
“哎，我这该死的奴性啊！”
晚上下班后，林荞本打算直接坐地铁回学校，走到半路越想越觉得今天真是亏了。她的主线任务本来就是攻略苏正行，被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不是更方便她行事？
哎，还是第一次没经验，大意了！
这样想着，林荞主动给苏正行打去电话，准备来个嘘寒问暖。
不料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她又给他发了短信，等了一会还是没人回。
“你该不会又烧昏过去了吧？”
“你可以去看看。”意识里的苏正行说。
林荞本来还犹豫，不请自来跑到人家家里去是不是有点不礼貌，转念一想，他本人都不经过她同意跑到她脑子里了，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去就去！林荞当即掉头踏上反方向地铁。
在他本人的指引下，林荞顺利来到他家门口。
大门紧闭，她抬手敲了几声，“苏总？苏总您在家吗？”
又接连敲了几声，还是没声音。
林荞瞥见把手上的密码锁，问：“你家门密码多少？”
苏正行告诉她。
林荞一边输密码一边吐槽，“你怎么那么多不同的密码，你记得住吗？”
手指已经输到最后一位数字，林荞刚要按下去，“咔哒”一声，门锁弹开，大门从里面打开。
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视线里，苏正行疑惑地看向她，“你怎么在这儿？”
林荞正在输密码的手僵住，强装镇定扯出一个笑道：“我给您打电话发短信您都没回，我担心您出什么事儿就……”
苏正行从风衣口袋里把静音的手机掏出来，上面果然有她的电话和短信。
“我没事。”苏正行把手机塞回去。
林荞见他准备出门的样子，忙说，“苏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需要我帮您开车吗？”
苏正行停下，神色不明地瞧了她一眼，嗓音微哑，“去买菜。”
“买菜啊！那我陪您一起去吧！我可会买菜了！”林荞殷勤得像一只在人类身边摇尾巴打转的小狗。
苏正行人在病中原本不想与她周旋，但想起她上午无意间暴露的目的，打算看看她要怎么勾引自己。
离苏正行家五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高端超市，乍一眼看过去门可罗雀，不过开在这种地方的超市估计也不是靠人流量取胜。
“苏总您想买什么菜？”
“随便。”苏正行脱口而出，停了下又转了话锋，问她，“你有什么推荐？”
林荞推着小推车，眼睛刚好瞥到货架上橙黄的橘子，“橘子？您今天发烧，橘子可以补充维C抗病毒！”林荞拿了个橘子给他看。
苏正行接过她手里的橘子，摩挲了下，反问：“橘子，是菜吗？”
林荞哽住，默默放下后从另一边货架上拿了个鲜红的西红柿，仰起脸，“那番茄？”
他没有否定，林荞就准备拿保鲜袋装几个，正要往袋子里塞，苏正行突然问她，“你知道什么样的番茄口感最好吗？”
“啊？”林荞愣住。
苏正行盯着她，“你不是说你很会买菜吗？”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信啊？
林荞硬着头皮拿起一个番茄，开始胡诌，“番茄……当然要买又红又软的，这样炒出来汁水多……”
“错了。”意识里的苏正行点评她。
现实中的苏正行也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阴阳怪气，“看来你真的很会买菜。”
明知对方在嘲笑自己，林荞也只能打哈哈装不知道，然后偷偷在心里翻白眼。
最后，林荞拿了几个西红柿和一捆芦笋，又去生鲜区抓了一把处理好的虾仁，苏正行要去别的货架选一些燕麦和鲜奶，让她先去收银台。
收银台前似乎在举办什么抽奖活动，有一个半人高的抽奖箱，林荞见没有人在参与就问坐在抽奖箱后玩手机的店员，“请问这个抽奖有什么要求吗？”
听到有人询问，店员放下手机站起来，“没什么要求，今天在超市消费就能参与抽奖。”
“那现在可以先抽吗？”
店员点点头。
林荞随便在里面摸了个扭蛋，一打开，竟然是特等奖！
“哇！我手气这么好的吗？”
林荞赶紧去看宣传牌上的特等奖奖品，竟然是一个价值9998的平安扣吊坠！
店员似乎也没想到这么长时间都没开出来的特等奖竟然被这个小姑娘这么轻易抽出来了，面上似有些不悦。
他看一眼林荞廉价的穿着和购物车里的几包蔬菜，觉得她面生，不像是这附近的顾客，于是说：“不好意思啊，你没有买单，是不能抽奖的。”
林荞还沉浸在中奖的喜悦里，在收银台附近拔了根水果棒棒糖，“这个，我现在买单！”
店员见她没听明白，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抽奖之前没有买单。”
“可是我刚才问你现在可以抽吗你说可以的！”林荞不满。
店员心虚语塞，又换了个理由说：“你是会员吗？”
“不是就不能抽了吗？”林荞追问。
“我们这个活动是只针对会员开放的，会员当日消费后可以参与抽奖，不好意思呢。”店员拿话堵她。
林荞有点生气，“你一开始说的明明是今天在超市消费就能参与抽奖，根本没提什么会员！”
店员咬死了不提这个，只说：“不好意思女士，我们这个活动只对会员开放。”
“你……”
林荞还要跟他掰头，被苏正行拦住。
他放下手里的牛奶和燕麦，示意林荞站到他身后，对那店员说：“调监控吧。”
店员一见他来立马软了态度，“顾客您先不要着急，您的问题我打电话请示一下上级好吗？”
“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调出监控来正好向你上级汇报，看到底是谁在撒谎。”他看向店员的表情像冻了一层霜，冷得能叫人打颤。
苏正行家所在的地段集结着北景最有权有势的一批人，这家超市做的就是附近有钱人的生意，店员虽不知他是谁但也看得出来是自己惹不起的人，迅速滑跪道：“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我这就给您去拿。”
在苏正行的施压下，林荞拿到了那个本来就应该属于她的奖品。
回去的路上，林荞有些闷闷不乐。
察觉到她的情绪，苏正行装作不经意问：“奖品你不是拿到了？”
“嗯。”林荞边走边垂头应声。
“你也可以选择投诉那个店员。”他说。
“嗯。”林荞还是心不在焉。
苏正行偏头看她，“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林荞停下来，眉头紧锁，气愤而认真地说：“他在欺负我！”
“欺负？”
这个词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似乎人在长大后就舍弃了这两个字，或是羞于启齿，或是遭受的是更严重的欺压，这两个字成了小孩子的专属。
“他看到是我抽到了大奖所以不想给我，又看到你为我出头才把奖品给我了，虽然是我抽到了奖，但这个奖品实际上不是给我的，而是给你的。”
林荞垂着嘴角，紧握住手里的购物袋，“他看我弱小，所以就欺负我！”
“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苏正行淡声，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林荞忽然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忍而认真地说：“其实你和他们一样，你们都在欺负我！”
强行进入她的意识也好，莫名其妙拉她去酒局也罢，就连今天挑西红柿时的故意戏耍也是在欺负她，欺负她有所顾忌，无法反抗。
“你早就看出来我不会挑西红柿了对不对？你还故意让我难堪。”连日来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眼眶不知何时红了一圈。
苏正行没否认，“是你说你很会挑菜。”
“我为什么这么说你心里不清楚吗？我为什么下了班大老远跑过来找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她其实也会内耗，只是她不常表现出来。被人无时无刻窥见想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件很恐怖且没有安全感的事，所以即便是在面对现实中的苏正行时，每一次她也需要做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
林荞一上头就把心里的不满全发泄出来了，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这番话到底是对眼前的苏正行说的还是对意识中的苏正行说的。
金秋的傍晚，日光已暗，朦胧的暮色在路灯的映照下留下沙沙的树影。
气氛变得凝滞。
苏正行看着眼前女孩倔强又委屈的样子，敛了敛神色，未发一言走开。
他走后，陡然清醒过来的林荞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在对方面前的豪横顷刻蒸发。
“完了你好像生气了！救命，我还能拿到那一个亿吗？”
林荞懊悔地捂脸蹲下。
意识里，她没有听到意料中的数落，相反的，是一句轻声的抱歉。
“对不起。”
无端被人闯进意识里，她其实也是无辜的受害者，这场局，是自己把她强拉进来的。

第16章 攻略第16天
之后的两天苏正行一直没来公司，所有的工作任务和会议都是在线上完成，林荞也不知道他是因为生病不来还是不想看见她所以不来。
应该是生病吧，自己在他心里恐怕还没重要到能让他特意避开的程度。
很快就到了国庆假期，林荞原本还打算去看阮慎宜的演唱会，结果没买到票，只好跟林蓟一起乖乖回家了。
国庆第一天就有讨人厌的亲戚过来串门。
大伯母一看林荞穿个睡衣睡到中午才醒嘴巴就停不住地说：“哎呦林荞啊，你一个大姑娘哪儿来那么多觉啊？你看看你弟弟，一大早就起来帮你妈买菜，你是个女孩子，这种事情哪有让弟弟做的？”
林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碍于是亲戚，只当听不见去卫生间刷牙了。
刷完牙洗完脸出来，那个碎嘴子大伯母又来，“你今年也二十一了吧，年纪也不小了，明年就毕业了，工作找好了吗？听你爸说你读的是师范，女孩子啊就应该读师范，以后在学校工作稳定，生了孩子自己也会带。”
大伯父听到她这话，接过话茬，“那是林荞，也不是其他女孩子就非得读师范的，你看他们小区跟林荞同辈的那个叫程……程……”
“程翎。”林蓟提醒他。
“对对对！程翎！听说那个小姑娘读的是商科，现在在……在哪儿实习来着？哎呀我之前喝酒的时候听人说，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大伯父摆摆手。
“佰天。”林蓟再度提醒他。
“是了！佰天！大集团呢！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孩子！”大伯父夸赞。
大伯母一听又来讥讽，“那个小姑娘从小就聪明得不得了，一路三好学生拿过来的，林荞怎么跟她比呀？我听她四姨夫的表姑的外甥女说，她念的是清大，跟林蓟一个学校，那学校都差一大截好吧？那种大公司，一般学校是进不去的！”
林荞就这么站着听他们说，同在桌上的父母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在他们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在佰天实习就叫有出息？我也在佰天实习，怎么没听你们说我有出息？”林荞冷笑。
大伯母听完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哎呦林荞，咱们不如人家就不如人家，小姑娘家家的至少要诚实吧？怎么还吹起牛来了？这可不是吹牛就有用的事啊！”
林荞从房间的包里拿出佰天的工牌，扔到她大伯母手里，“看看，是我伪造的吗？”
大伯母将那工牌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成功被她噎住了。
大伯父和林荞的爸妈也都跟见了宝似的，传着看了一圈。
林蓟震惊，“你真在佰天实习？还是总裁办？！”
林荞不理会他，把工牌抽回来。
大伯母听到总裁办这三个字，立马联想到她被老头包养，阴阳怪气道：“林荞啊，你不要嫌大伯母啰嗦，大伯母都是为你好啊，这个世界很复杂的，你一个小姑娘要脚踏实地，不要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了！无论什么时候，洁身自好都是最重要的！”
林荞被气笑了，原本她念在亲戚一场打算忍忍的，现在看来她早就不该忍了！
“洁身自好是吧？大伯母你这么会教人怎么没教堂哥洁身自好？没房没车，贪图人家女方的财产就算了还婚内出轨，人家小三都打上门来了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就是大伯母您教出来的洁身自好啊？那我可不敢学！”
林荞戳她痛处，大伯母当即绿了脸。
大伯父也来指责她，“林荞，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林荞仿佛听到了什么极搞笑的事，“这就难听了？我说的话再难听有大伯父你干的事儿难看吗？大伯父，你十年前跟人合伙开澡堂子欠我们家的三万块钱什么时候还啊？那澡堂子开着到底是给人洗澡的还是给你搞情人的？我说堂哥这脾性是跟谁学的呢？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林荞！”
她妈妈庄韵气得要上手来打她，林爸爸不想在亲戚面前丢丑忙拉住她，也呵斥林荞，“林荞！还不快跟你大伯和大伯母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林荞反问，“他们贬低我，说我不如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跟我道歉？那个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起来维护我？！”
“你不如人家程翎那是实话！”庄韵刺激她。
林荞彻底爆发，“实话就可以说了吗？！我刚才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你！你给我滚出去！”庄韵气得险些要晕倒。
林荞转头回房，换好衣服后背着包就摔门走了。
林蓟想去追，被庄韵呵止，“不许管她！让她滚！反了天了！”
林荞一路哭着跑出家门，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哗哗流眼泪，“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
她问意识里的苏正行。
苏正行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是孤儿，父亲早亡，母亲在他还在襁褓的时候就改嫁给了别人，奶奶一个人拉扯他长大。七岁的时候，改嫁到隔壁村的母亲因为车祸去世。又过了一年，奶奶重病死在了一个冬夜里，年幼的他早上醒来后才发现身边的奶奶已经没有气息了。
苏正行就这样成了孤儿，住进了孤儿院里，直到十五岁时在一次贫困生资助仪式上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秦董。
他成了秦董的养子，秦董也对他很好，可他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父子，他是秦董为秦深培养的磨刀石。
对于亲情他本就淡漠，所以也不觉得失落，一直恪守自己磨刀石的本分。
林荞抹去眼泪，“算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她说着，吸吸鼻子准备回学校。
才起身，微信弹出一个提示消息。
一个ID叫“拙神”的人加她，她没理，过一会儿又弹出一声，还是这个叫“拙神”的人，好友申请下边还有一句备注：“林荞，我是欧阳拙，通过一下~“
欧阳拙？
林荞回忆了一下。
哦！好像是白梦萤那个相亲对象的侄子，害她进派出所那个脏辫青年！
林荞当下就点了拒绝，没想到他锲而不舍一直发一直发，气得林荞通过后一个语音电话打过去把他骂了一顿。
“你有病吧你？”
“别生气啊，你老拒绝我，我不就只能多加几遍嘛？”他声音还挺委屈。
“你有事儿吗？”林荞没好气道。
“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他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林荞仿佛审犯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天你救了我，我想感谢一下你，那个……我这个人向来有恩必报，从不欠人！”他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他是什么闯荡江湖的大侠，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
“救你？我什么时候救你了，你喝多了吧？”
谁知他立刻激动起来，“那天在商场一楼的时候我被那个胖子暗算，你冲上去挡了一下你还记得吗？要不是你挡的那一下，我怕是得丢掉一条腿！”
林荞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时候她根本就不是想帮他，只是想给纪念她们争取点逃跑时间罢了。
“没空，不吃。”林荞准备挂断语音。
“别挂别挂！”欧阳拙喊她，“你室友说你回家了，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来你家接你！”
“我室友？你还认识我室友？我哪个室友？”林荞满头问号。
难道是小白？不可能啊，小白家里让他俩相亲，结果这个脏辫青年没来，换他舅舅来了，她白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以至于到现在看这舅甥俩都不顺眼，怎么会告诉他自己的消息？
“就是齐刘海那个。”欧阳拙说。
“纪念？！”
这个八卦精！
“你现在在哪？”林荞问他。
“在你宿舍楼下。”
林荞简直要心梗，“你站着别动，我来找你！”
林荞火急火燎赶回学校，刚到宿舍楼附近一眼就看见了脏辫青年，她甚至都不用找一下。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脏辫青年的整套造型太过炸裂，路过的狗都忍不住要回头看几眼。
荧光绿的超大宽松卫衣，袖子领口挂满印着英文字母的宽丝带，配上一条裆都快掉到地上的浅灰色运动裤和厚重的高帮运动鞋，再加上那一头的脏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拖把成了精。
脏辫青年的车停在宿舍楼旁边的林荫道上，那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身上被乱七八糟地贴了一堆贴纸，蚂蚁上去了都没地方下脚。
林荞真的不明白，保时捷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林荞？”
脏辫青年发现他，远远向她挥手，路过的同学看见后纷纷瞥着她捂嘴笑。
“……”
林荞心如死灰，早知道他是这副尊容，她就带个面具回来了。
林荞顶着路人的窃窃私语，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今天的林荞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薄绒针织衫，领口的金色巴洛克风格纽扣只扣了上面几颗，走路时，露出里面简洁的白色连衣长裙来。
她本就生得白净，又宅不爱走动，平时连晒太阳的机会都少，在红白二色的映衬下，更显得肤若凝脂，唇红齿白。
刚才在远处时，脏辫青年还热情地挥着手，这会子走近了，反倒不好意思了，他有些羞涩地摸了摸裤腿，抬手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

第17章 攻略第17天
林荞用手挡着半边脸，生怕被同学认出来，做贼一样说，“饭我就不吃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赶紧走吧！”
“那怎么行？我得报恩啊！”脏辫青年不依不饶。
“真不用！”林荞都无语了。
可能是她们学校的同学都没怎么见过世面，看见脏辫青年这一身打扮和他身旁奇形怪状的保时捷，新奇不已，纷纷跑过来围观。
林荞觉得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再多待一秒钟都要被围观路人的目光烤熟，忙道，“行吧行吧不是要吃饭吗，赶紧走！”
脏辫青年听她松口，连忙转身帮她拉开车门，刚想说“上车吧”，就见林荞一个健步冲了进去，速度之快堪比易先生逃命。
“你想吃点什么？”脏辫青年上车后问她。
林荞缩在副驾驶的安全带里，用头发把脸挡住，只想赶快离开。
“随便，吃什么都行。”
脏辫青年原本想带林荞去吃火锅的，可想起之前吃火锅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便转了方向，去了市区商场里的一家创意菜。
他们来的这家商场是北景有名的时尚大舞台，汇聚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时尚弄潮儿，无数座长枪短炮二十四小时昼夜不歇地蹲守在这里，为的就是捕捉到时尚先锋们独树一帜的倩影。
托了这些时尚弄潮儿的福，脏辫青年这一身在学校里高达九成回头率的造型终于泯然众人了。
脏辫青年对这里的路很熟悉，似乎经常来这里，他将车停好后，便带着林荞直奔六楼的餐厅。
出于好奇，林荞大一的时候也曾来过这里，在见识过各位“婀娜多姿”的时尚达人和一瓶矿泉水都要二百的逆天物价后再也没来了，所以当她看见脏辫青年把她往一家一看就很贵的餐厅里带的时候本能地想要逃走。
她大概是犯了苏正行PTSD，生怕脏辫青年最后也让她AA，不过看脏辫青年这挥金如土的样子，应该不至于像苏正行那么抠搜。
苏正行：“……我听得见。”
林荞才不管他，“你听得见就对了，就是说给你听的。”
苏正行：“……”
“欢迎光临！”
热情的餐厅服务员引着他们穿过中堂，到达一处半开放式的座位，座位被安排在一处石子铺就的小径深处，旁边是几株翠绿的矮松，错落有致的矮松遮挡了视线，使得原本开放的空间增添了一些私密性。
他们落座后，服务员很快送来菜单。
林荞看一眼菜单，出乎意料的，竟然没她想得那么贵。
被苏正行那顿三千多的午餐吓到之后，单人套餐588她竟然觉得还能接受！
“你想吃什么你就随意点，我请你！”欧阳拙大方道。
林荞朝服务员指向那个单人套餐，“我要这个吧。”
“先生您呢？”服务员问欧阳拙。
欧阳拙把菜单还回去，“我跟她一样。”
等菜的功夫，林荞想着来都来了，干脆八卦一下。
“那个，我听小白说原本要跟她相亲的是你啊？”她装出一副随口问问的样子，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八卦。
谁知脏辫青年急忙解释，“你别误会啊！那都是我们家老头安排的，我事先都不知道！我还奇怪呢，那老头前段时间怎么突然同意我休学，还一天三个电话要我回国，哼，原来是要把我给卖了，还好我跑得快！”
“说卖不至于吧？你家和小白家门当户对，是强强联合啊！”林荞反驳。
“他们强强联合关我屁事？反正我以后结婚肯定要找个我看得上的！”他说着，瞄一眼林荞，面带羞色。
林荞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嫌弃道，“我们小白长得漂亮，家世好，头脑聪明还心地善良，你看不上她？她还看不上你呢！”
“她看不上我最好，那种千金大小姐我可伺候不起，也就我舅那种老实人受得了。”欧阳拙摇摇头。
话不投机半句多，正好菜也上了，林荞懒得再理他。
欧阳拙这个人好像没半点眼力劲，拉着林荞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小时他从小到大的斗殴史，她被迫听了一个小时的中二少年成长记，中间有好几次她都想找借口溜了，奈何对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讲得眉飞色舞，酣畅淋漓，拉着她不让她走。
林荞只好在一旁抿嘴，笑，点头，敷衍三件套。
讲到后面，林荞菜也吃完了，没东西装了，只能盯着他的头发发呆。
欧阳拙见她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手摸上膝盖，不自在地问：“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林荞手撑着下巴，问出自己从刚才就一直好奇的事，“你这发型头皮不疼吗？”
欧阳拙有些失望地摸摸自己的头皮，“疼，当然疼了，这不是为了帅吗？”
“可是我觉得你换个发型会更帅。”林荞随口说。
欧阳拙的心随即“扑通”一下，结结巴巴，“那……你觉得我换个什么发型比较好？”
林荞摸摸下巴想了一下，鉴于她在男士造型上实在没什么造诣，便说：“暂时想不出来，可能要先把你头上的辫子拆了才知道。”
欧阳拙忙说，“楼下就有一家理发店，我现在就去把它拆了去。”
话音刚落，林荞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买完单了，非要拉着她一起去楼下的理发店。
欧阳拙拉着林荞离开的画面正好被来餐厅巡视的闻黛看见，她站在矮松后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点开了那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对话框。
她将照片发过去后，没几分钟，苏正行回给她一个问号。
“这是你上次带来店里的小妹妹吧？这么快就被人家换掉了？”闻黛打字。
“你想说什么？”苏正行回复她。
“小女孩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闻黛发给他，手又在键盘上输入：“当年你妹妹……”
她还没输入完，苏正行已经先一步发来。
“你想多了。”
闻黛沉默，把打好的文字删掉，没有再回。
苏正行按掉屏幕，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知为何，没由来的有些许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