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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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嘴巴仿佛不是人的嘴巴,嗓子眼里什么声音都能发出来。
这还不是最痛苦的,他逼着他们喝水,又不让他们上厕所,憋着尿还要求他们必须全神贯注看鬼片,一点走神都要被他戳笑穴。
他们这些人,做贼心虚,心里头总会忌讳着某些东西。
这么一顿软刀子割人,弄得他们身心俱疲。
所以他们根本就想不起来他有没有说过他们几个人是谁。
顾己扬了扬下巴。
戚铭走到老五跟前,蹲下身跟他持平,他粲然一笑:“你祖爷爷我,是正道的光!”
顾己翻了个白眼,脚尖将他往旁边一带。
而后她说:“警察,专门抓王八蛋的警察。”
戚铭火上浇油:“你们的克星,往死里克的那种。”

得知顾己他们的身份,老五好不容易恢复的那点力气顿时又没了。
过了没多久,跟老五一起带来的两个小喽啰接连犯了毒瘾,戚铭看不过去,一人一掌把人砍晕了。
宋晏辞不知道联系了什么人,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就有人到了王阳家门口。
“先让人把他们俩送回去,留着这俩有用的就行。”
宋晏辞对顾己说:“林一月和齐飞闲得无聊,给他们点事做。”
顾己笑了笑,也不问他的人靠不靠得住:“好,你来安排。”
戚铭和宋晏辞将那两个人带了出去,外头的面包车很快就离开了。
楼上传来砰的一声,还伴随着杂物落地的声音,王阳猛地反应过来,他转身就往外跑:“是奶奶摔倒了。”
顾己紧跟着他跑了出去,又将门锁上了。
王阳边跑边说:“顾警官,你不用管我,你去审他们,万一他们出事就不好了。”
“他们那种人惜命的很。”顾己的速度比王阳还快,她准确地找到王阳奶奶所在的房间,跑进门的那一刻就愣了愣。
老人被绑在椅子上,整个人跌倒在地上,身边还散落着一些杯子和一些水果。
她跑过去将人扶起来,见她脸颊已经受了伤。
可虽然脸颊受伤,鲜血从她脸上流下来,老太太双目茫然,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她像个单纯又不知世事的孩子一样看着顾己。
或许因为这是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人,她一开始有点害怕,下一刻却突然笑了起来,对着顾己叫:“毛毛,你是毛毛!”
“我不是毛毛。”
顾己声音都放缓了几分,这才发现禁锢着她的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柔软不伤人的软布,因为她的小腿已经有点行动不便了,如果没有这东西禁锢着她,她平时生活会很危险。
王阳跑了进来,看到奶奶抓着顾己的手:“毛毛,毛毛,你就是毛毛……”
“好,那我就是毛毛。”
顾己想起王阳昨天说他奶奶有老年痴呆症,却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毛毛是我姑姑的乳名。”
王阳轻车熟路地找到药品给奶奶处理脸上的伤口:“那时候我爷爷染上了毒瘾,没有钱买毒品,他就把我姑姑两千块钱卖给了毒贩子,我奶奶找到我姑姑的时候,她已经自杀了。”
这个家庭,三代人都饱受毒品的荼毒,可受伤最深的,却是三个对毒品深恶痛绝的人。
顾己拿过他手里的东西:“王阳,你妈妈呢?”
“跑了。”
大概是在地下室发生的事情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他这会儿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她是个很好的人,可她如果留在这儿,会活不下去的,她跑了,才能活下去。”
“那你呢?”
老人的目光慈爱地看着顾己。
顾己朝她笑了笑问王阳:“你为什么不离开这儿?”
“这里起码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我的身体很差,如果不是江大哥,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离开这里我或许都活不下去,奶奶在这儿,我的家就在这儿,她清醒的时候总说落叶归根,我哥或许有一天会回来……”
但王骁死了,他们等不来那个无数次企盼他能浪子回头的孙子,也等不来那个无数次企盼他能帮忙支撑这个岌岌可危的家的哥哥了。
顾己问:“那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王阳笑的苦涩难当:“恨之入骨,却又无力改变,想抛弃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却发现除了在这里,我在哪里都活不下去。”
宋晏辞走了进来:“等找回王骁的尸骨下葬,你就跟奶奶离开这个地方,先不说这个世界有多大,单说钦城,足够有一方天地让你活下去。”
王阳下意识摇头:“不用不用,宋大哥,我不能麻烦你们,我在这里也能自力更生。”
“在这儿能自力更生,在外面你也能。”宋晏辞不由分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会安排的,王阳,不要浪费你身上的本事。”
王阳茫然:“我能有什么本事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真要说有什么本事,也就是我煮红薯和玉米的本事比较大了……”
“你有你的本事。”宋晏辞神秘一笑:“只是在这个地方,你施展不开来而已。”
老太太忽然又不认顾己了,她惊恐地往后缩着,好像顾己是什么令她恐惧的人。
“我来。”
王阳立马走了过来,他利落地解开奶奶身上的软布重新将人禁锢在了椅子上,又熟练地检查了她的衣服。
“还好她现在什么人都不认识了,所以就算知道我哥死了,她也不会难过,有时候想想她一辈子太苦了,可有时候又想,不记得也好,记住那么多,人有时候都不想活下去。”
他在里面安慰奶奶,顾己和宋晏辞下楼,顾己问宋晏辞:“戚铭呢?”
“去地下室了,还有一点细节需要问李大全。”宋晏辞说:“江克和老聂也在回来的路上了。”
两人走到二楼,顾己侧身站在窗户边往外看:“咱们搞出来这事儿,李大全和老五他们的组织应该会立马转移。”
“但他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咱们干的。”
宋晏辞一笑:“东兴那么多隐藏的势力,我就不信他们没有点仇人,有人的眼睛天天盯着他们呢,更何况……”
顾己说:“更何况咱们的行事风格,一点都不像警察是吗?”
“嗯。”宋晏辞说:“更像是仇家上门寻仇。”
顾己也笑了笑:“另外我也想试探一下……”
“那个给你在蒙舒那里故意留下线索的人?”
顾己点了点头:“如果他在我……或者在我们身上想要有所得,而且对我们了解很深的话,在这件事上,他一定会出手,让东兴这潭水搅得更乱,不管是他浑水摸鱼还是我们瓮中捉鳖,都是双赢的买卖。”
宋晏辞眉心微紧:“你怀疑对方想黑吃黑?”
“在他不是我们的人的情况下,这是我能想到最符合事态的猜测。”
顾己看了看时间:“老岑也快到了,对了,我待会把昨晚那几辆车的车牌号写给你,你让月月查一查。”
宋晏辞点了点头。
两人到一楼,刚吃了半根玉米的时候,聂忠华和江克回来了。
看着两人的样子,就连顾己都没忍住笑:“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两人顶着一脸的蚊子包和灰扑扑的衣服,面无表情的扑过来,囫囵吞枣地干掉两根玉米和两颗红薯,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水才好像活过来。
“东兴的蚊子又多又毒。”聂忠华终于缓过来一口气:“我们昨晚几乎跑遍了东兴,基本弄清了这里现在的格局。”
江克递过来个平板,一边挠着脖子一边说:“自从那个叫剃刀的人来了这里,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吞掉了这里三分之一的组织,其中还包括五个有名的势力,目前来说的话,东兴主要掌握在三个帮派手中。”
顾己往过去凑了凑:“哪三个?”
“曹雄飞有个上线,算是他的货源。”
聂忠华说:“我和老岑一直以为他在东兴算有一席之地,但现在看来,在这些人眼里,他可能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庞大,目前我们只查到他的上线是个南国人,名字叫Koh,具体信息还在调查,他在这里势力很深。”
“那剩下的两个,一个是这个后来者居上的剃刀,另一个是什么人?”宋晏辞问。
“目前我们没有足够的线索,只知道对方每次交易,交易现场都会有类似的图案。”聂忠华将平板翻页,露出一张照片。
顾己和宋晏辞看着那张照片,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忍冬纹。”
江克问:“什么是忍冬纹?”
“忍冬是金银花的别称,因其凌冬不凋而得名,算是我国一种外来纹饰,主要盛行于南北朝时期,最初的时候,它是当做印度佛教的装饰随佛教一起传入我国的,到唐代的时候才演变成独具我国特色的卷草纹。”
江克不解:“这跟毒品有什么关系?”
“基本没什么关系。”
顾己蹙着眉头看那张图片:“忍冬纹是从佛教文化演变而来的,它凌冬不凋的坚忍品质跟佛教忍耐苦难,来世超脱的观念是一样的,而且金银花的药用价值,也符合佛教中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理念。”
顾己微微停顿。
宋晏辞接着她的话:“而且变化多样,连绵不断的缠绕形态,跟佛教中轮回和永生的说法也有一定的内在联系……”
他也拧起眉:“按理说这样的图案,是不应该跟毒品沾上关系的。”
“除非对方信佛。”顾己说:“灵魂不灭,轮回永生,就是不知道对方求的究竟是哪一个。”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聂忠华才继续说:“反正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在东兴,只要这三个势力出手,其他人是不敢得罪他们的。”
顾己问:“交易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这是我们找到的有交易嫌疑的对象。”
聂忠华又划了划平板:“这两个人,一个叫金国良,一个叫杜立安,都是我们榜上有名的通缉犯,一直在边境流窜,这几年靠倒卖毒品为生,有小道消息称他们最近都在东兴,而且两人见过面,很有可能进行交易。”
“第二组的话,目前我们没有对方详细的身份信息,只知道一个叫八叔,一个叫吴老板,算是东兴本土的贩毒组织,两个组织有点过节,吴老板需要一批货,出了点问题,需要求助八叔补上。”
“吴老板?”
顾己和宋晏辞眸光一动,顾己又说:“你继续。”
聂忠华继续说:“第三组是一个南国人,叫范明开,常年在南国和钦城之间走动,在钦城也有不少的产业,他有个情人叫阮兰英,是东兴人,可能从事毒品贩卖和人口拐卖,在阮兰英的影响下,范明开很有可能也已经下水,和他们交易的人代号水鬼,对方身份不明,唯一知道的是主要通过船只交易。”
戚铭从地下室上来,已经在门口听他们说了一会儿了,这会儿他走了进来:“首先排除那个叫八叔和吴老板的,这两人昨晚刚被偷了家,就算要交易这会儿也该放弃了。”
聂忠华和江克疑惑地看着顾己和宋晏辞。
顾己说:“我们昨晚抓了几个人回来,闹腾了半晚上。”
聂忠华又拿起一根玉米:“那我们的重点就放在其他两组身上了。”
“嗯,主要目标放在第三组,阮兰英和这个水鬼身上,另外,通知东兴警方,既然金国良和杜立安是通缉犯,那就说我们发现了这两人的踪迹,让他们收紧口岸调查,施加一点压力也好。”
聂忠华点了点头。
宋晏辞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江克:“江克,你跟我出来一下。”
江克捞了根玉米出去了。
顾己扫了他的背影一眼,招手叫来戚铭:“说说你在地下室问到的线索。”
戚铭过来,接过聂忠华剥了毛丝的玉米:“我觉得这事儿还得等老宋回来才能说。”
顾己疑惑:“为什么?”
戚铭还没说话,宋晏辞已经回来了:“怎么了,跟我有关系?”
“对。”
戚铭摆好架势:“咱们先说这个吴老板,根据李大全的说法,这个吴老板每次来都是半夜三更的,年龄大概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出手很阔绰,但脾气实在不行,李大全的老大,叫……叫莫老铁,他们都叫铁哥,曾经还给这个吴老板下跪过,就那种,吴老板撒一沓钱出来,让莫老铁跪着去捡那种。”
“追求权利和地位带来的高高在上感。”宋晏辞问:“然后呢?”
“这个吴老板有个口头禅,是‘钱算个屁,老子挣的钱你八辈子都花不完。”
“内心空虚,甚至有些自卑,曾经一定过过为钱折腰的日子。”
宋晏辞说:“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成为一个组织的领导者,或许在他身后还有人,那才是真正的老大。”
“我也是这么想的。”戚铭深以为然,但他忽然笑眯眯地看向宋晏辞:“而且他还提到过你。”
宋晏辞拧眉。
顾己拧眉。
聂忠华拧眉。
面对三道目光,戚铭挠了挠脑袋:“确切地说应该是你们家。”
顾己踢了他一脚:“快说。”
戚铭吃痛:“李大全说,吴老板曾经说过……嗯……就是……”
顾己咬了咬牙。
戚铭委屈巴拉,缩了缩脖子:“他说宋明阳和宋明辉见到他都得叫他一声爷爷……”

宋晏辞听了这话只是笑。
还没说话呢,江克已经沉起脸来,双眸冰冷地开口:“宋家才不会跟这种嘴巴喂了粪的人认识,等我打到他满地找牙!”
戚铭看着他:“小江克儿,现在这事儿咱们还不清楚是他口嗨还是怎么的,你先不要生气,免得浪费咱的情感不是。”
“你别这么叫我……”
江克莫名地红了红脸,声音还是气冲冲的:“肯定是他嫉妒,他臭不要脸,他恶意中伤干爹和二叔。”
戚铭“喔”了一声:“小克儿,你对我姐夫家感情这么深厚啊?”
江克脸又红了红,他义正言辞:“深厚,是救命恩人!”
戚铭一愣:“啊,是这样啊。”
“嗯。”江克说:“干爹干妈,二叔二婶,都是非常好非常好的人,他们不能被人欺负。”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嘴上说也不行。”
宋晏辞非常受用,但还是逗他:“怎么的,我是这个家里唯一不好的人?我可以被人欺负?”
江克看了看他,有点欲言又止。
宋晏辞皱着眉:“你沉默的这两秒我真的受伤了。”
江克忍不住笑了笑:“你也很好。”
就连聂忠华都好奇:“江克,你刚才到底在迟疑什么?”
江克却神神秘秘的摇了摇头:“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宋晏辞委屈地看着顾己:“你看吧,我没说错吧,我在这个家的地位真的很低。”
江克抿抿嘴不说话,为了掩饰自己那两秒迟疑带来的尴尬,他拿起根玉米沉默地啃了起来。
“没关系,顾队罩你。”
顾己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一想这么多人在又忍住了:“你先克服一下,咱们先聊正事。”
宋晏辞一脸悲伤地看了江克一眼:“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我真的忍了你很多次了,你总是这样伤害我。”
江克咽下嘴里的玉米:“江礼比我更过分吧……”
宋晏辞叹了口气:“你们看吧,就是因为家庭地位这么奇葩,所以连个毒贩子都敢骂我爹和我二叔,我想想真的很委屈,我家虽然有点小钱,但我还是选择为人民群众抛头颅洒热血,这样好的人,竟然要被臭不要脸的毒贩子这样欺负……你们真的不决定给我报报仇吗……”
聂忠华白了他一眼。
戚铭白了他一眼。
顾己控制了一下,实在忍不住,也白了他一眼。
“戚铭,你继续说。”顾己将话题又扯了回来。
戚铭散了散自己的笑继续道:“李大全说,三年前,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吴老板是谁,那时候他们经常来的是个叫刘奇的人。”
顾己拧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聂忠华紧接着说:“刘奇曾经是我们重点关注的毒贩子,这个人非常狡诈,三年前我们蹲守了半个月,最后实施抓捕的那天晚上他却自杀了。”
顾己这才想起来,她看过缉毒支队的相关案卷,翻到过这个名字。
宋晏辞问:“确定是自杀吗?”
“确定。”聂忠华说:“当时找刑侦那边的同事复核过。”
戚铭嗤笑:“这种时候去自杀,只能证明他背后还有更大的坑,要不怎么能心甘情愿去死?”
“我记得卷宗上记录的是刘奇死后案子没有新的进展,老岑还盯了一段时间。”顾己说:“刘奇的家人当时调查过吗?”
“调查过,他妻子早就跟他离婚了,带着孩子移居国外,但刘奇隔段时间会给孩子一笔可观的抚养费,再加上各种法律漏洞,抓到刘奇的时候,除了在他住处搜到的大量毒品,他的财产几乎都以各种合法渠道转到了孩子名下了。”
“狗东西,还挺会钻空子的。”戚铭骂了一句。
顾己说:“能那么干脆的自杀,背后的人一定给了他足够的好处。”
戚铭说:“按照李大全的说法,这个莫老铁应该就是刘奇的人,刘奇死后他爬了上来,但一定需要有一个新的人来做他的上线,这个吴老板就是莫老铁新的上线。”
宋晏辞哼笑:“事实证明莫老铁对吴老板意见很大,这个人出手的确阔绰,却是以一种践踏他人自尊的方式施舍,我亲眼所见吴老板从车窗扔出一沓钱让莫老铁去捡,莫老铁虽然憎恨,但还是选择为财折腰,还是得好声好气地谢谢人家。”
“反正这个吴老板很变态。”戚铭拿起个红薯慢慢剥皮:“前边李大全不是说了嘛,这小子……”
他压了压声音:“他在埋王阳他哥的地方弄了个凉亭,那底下可能不止王骁一个人。”
“我还是那句话。”宋晏辞说:“一个把金钱看做权利顶峰,又用金钱来弥补他脆弱的自尊心,他曾经不仅被人用金钱侮辱过,一定在人格和身体上也有我们没有料想到的侮辱,所以他才会通过这些东西来满足自己内心的虚妄,吴老板身后一定还有人,他只是个传声筒一样的存在。”
顾己思忖着:“那他身后人的动机也挺奇怪的,按理说吴老板这样的人一定会树敌很多,如果不是绝对的权威或者利用性,莫老铁完全可以取代他,宋晏辞,你看到他的面貌了吗?”
“没有。”
宋晏辞摇头:“他戴着墨镜,说话的时候也侧低着头,又有人挡着,再加上天色黑,我没看清楚。”
顾己脸色微变。
宋晏辞问:“怎么了?”
顾己说:“我那边也是相同的情况,而且对方很小心,来的时候开了三辆车,他在中间那辆车,带着墨镜,总是被人挡着。”
“这就奇怪了。”戚铭觉得有趣:“李大全和老五之间有过节,这两个人都不遗余力地在交代对方的情况,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两家的上线似乎有着很多共同点……同样都是半夜三更来这里,同样都是戴着墨镜,同样都小心谨慎……”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王阳说他观察过,他们每个月来村里的时间不固定,他的情况不方便同时观察两个地点……”
宋晏辞站了起来:“也就是说,吴老板和那个八叔,很有可能是同一时间段来村里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聂忠华也开了口:“八叔和吴老板背后,有可能是一个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顾己握了握拳又松开:“还有一种可能是,八叔和吴老板认识,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我们了解到的相反,他们彼此认识,且关系密切,更或者说,综合这两种情况,在某一人的关系下,这两人之间关系密切。”
江克问:“那个叫老五的和李大全说谎了?”

“不见得。”
顾己说:“既然对方营造出这么多假象,像他们这些人是不会知道真相的,而且和吴老板相比,八叔是个很谨慎的中年男人,我埋伏在附近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周围的杂草,勒令老五将杂草除掉,和吴老板相比,这个人的威胁力更大,但现在,不管他们有多急切,背后的操手一定不会允许他们进行跟交易有关的任何事情。”
顾己说完这话的时候,手机贴着她的口袋震动起来,她给了宋晏辞他们一个眼神,拿出电话的时候发现是岑虎打来的。
岑虎那边气喘吁吁的:“顾队,我暂时来不了东兴了!”
顾己和大家对了个眼神,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为什么?”
岑虎语气激动:“你是不知道,曹雄飞在钦城郊区有套别墅,去年年末开始他就在那儿常住,我的线人刚给我传来的消息,今天早上,有人往曹雄飞那别墅大门前扔了几个人,一个个都被打的半死不活的。”
顾己问:“是什么人?”
“曹雄飞手底下的,而且我猜测可能是他的心腹,曹雄飞亲自出门看的,说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应该是对家搞出来的事。”
顾己又问:“什么人干的,有线索吗?”
“没有。”岑虎有点遗憾:“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找了林一月,她找人黑进了曹雄飞别墅附近的监控,但所有监控都已经经过处理了。”
“手脚这么干净……”
顾己说着,忽然问宋晏辞:“咱们在蒙舒的监控视频里见到的,是曹雄飞的弟弟曹雄志吧?”
宋晏辞点头,他笑:“真是巧了,都冲着曹家兄弟俩去了。”
“对方把戏台子都搭起来了,咱们总得唱两句。”
顾己说完这话,对电话那头的岑虎说:“你还受伤,小心一点,我……”
宋晏辞那边已经接上了她的话:“我让齐飞去协助他。”
顾己一笑:“齐飞会过来帮你,不管用什么由头,查查扔到曹雄飞门口的那些人,既然主角人在钦城,你也就没有必要再来东兴趟这趟浑水了,叫咱们的人去查曹雄志,相比曹雄飞,我对他的兴趣反而大一点。”
岑虎应着,又担忧道:“顾队,马上就到交易的时间了,你们确定准确的交易人物和时间了吗?”
顾己呼了口气:“暂时还没有,你不要操心这个,弄好钦城那摊子就好,而且我查了,曹雄飞的上线koh最近并不在钦城。”
岑虎问:“那他人在哪儿?”
“东南亚的某个小国,遇上了点麻烦,短期内应该回不来。”不知道为什么,顾己忽然笑了一下:“保护伞不在,或许是你捣了曹雄飞的一个机会。”
电话里似乎都能听到岑虎激动的呼吸声。
聂忠华忍不住提醒道:“你沉稳一点,不要急,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行动,别跟以前一样冲动。”
“明白明白。”岑虎还笑了笑:“顾队,老聂,你们放心,我一定跟老齐共商量,同进退,冲动是魔鬼这五个字牢牢刻在我心底。”
从岑虎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宋晏辞就一直在看手机,这会儿他才抬了抬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顾己,你有没有想过,背后的人明明想搞曹雄飞,为什么大费周章要演一出戏让我们发现曹雄志?”
顾己对上他的目光,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看着手机上为数不多的电量对岑虎说:“老岑,你有没有想过,koh不是曹雄飞的上线,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是另一种。”
岑虎激动起来先:“哪种?”
顾己声音微沉:“曹雄志是化学老师,或许是一名出色的化学老师,这也就意味着,他可能有制毒的能力。”
“我靠!”岑虎在电话那头愣了愣,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我这猪脑子,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宋晏辞又开口:“曹雄志或许还在东兴,这一点我会让江克去盯着,一有线索就反馈给你们。”
说完这些的时候,顾己的手机电量正好用尽。
宋晏辞起身去了楼上,下来的时候拿着个充电器递给她:“那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尽快确定交易的确切时间和地点,以及他们的交易途径。”
顾己拿过充电器充上手机:“分开行动吧,东兴眼睛太多了,分开隐蔽一点。
聂忠华瞥了眼手机,眼眸一亮立马站了起来:“东兴警方发现了金国良的身影,我现在立刻过去跟进。”
“好,有什么情况随时沟通。”
“江克,你也可以出发了,尽快找到曹雄志的下落。”宋晏辞说完又对顾己说:“林一月那边会着手开展对曹雄志的详细调查。”
戚铭撑着下巴:“那我干啥?”
顾己看向他:“你重返故地。”
戚铭皱眉,刚打算问顾己什么意思,一看顾己眼角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立马反应了过来:“再去闹一场?”
顾己眼尾的笑又明显了几分:“往大了闹,把东兴的水给我彻彻底底地搅浑了,我想看看这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东西。”
“得令!”戚铭挑着眉:“那我现在就出去,看看情况,伺机行动。”
“嗯。”顾己又看向宋晏辞:“得有人保护王阳和奶奶的安全,地下室那两个不用担心,我给他们注射了东西,他们没力气跑。”
“放心。”宋晏辞说:“我会找人过来。”
聂忠华和江克一起出去了,顾己又说:“咱俩也分开行动。”
宋晏辞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你查范明开还是阮兰英?”
“阮兰英。”顾己说。
“那我查范明开。”宋晏辞跟她一起往外走,又说:“如果有紧急情况,就毁坏你身上的充电宝。”
顾己疑惑地看了看手上小小的充电宝:“它还有什么作用?”
“给你争取逃跑的机会,顺便还能迷惑对方。”宋晏辞说:“而且我会第一时间知道你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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