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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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车其实很稳,只不过第一次坐她的车,又是这个速度,正常人都会被吓到。
宋晏辞知道她是以为自己害怕了,他抿了抿嘴,没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他其实很想问:“顾队,请问你是菜鸟吗?”
但他深知现在不是时候,而且顾己防备心很重,有些事于他而言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但对于顾己来说,也许是冒犯。
到孙引弟老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来之前宋晏辞就跟当地的派出所联系过,让所里派个人协助他们一起去孙引弟家里了解情况,到孙家所在的村口时,宋晏辞才发现,等着他们的是派出所所长。
两人下车的时候,所长热切地朝着宋晏辞迎了过来:“宋晏辞,宋队是吧?”
宋晏辞跟他握了手,跟他介绍顾己:“我们局里缉毒支队的顾队,跟我一起过来的。”
所长诧异地看了眼顾己,一开始他只以为这是宋晏辞带来的队员,没想到人家是缉毒队长。
顾己神色淡淡地跟他握了手,所长有点尴尬:“那个……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宋晏辞先他一步开口:“张所长,我记得你。”
对方惊讶中又带着几分欣喜:“我何德何能啊,宋队竟然知道我?”
宋晏辞虽然笑着,但顾己看得出来他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淡:“两年前局里举行县镇座谈会,您也来了,后面咱们一起聚过餐。”
张所长更震惊了,那次聚餐人很多,而且他跟宋晏辞根本不在一张桌子上,只知道那次聚餐的地方是人家这个宋警官家的,饭菜特别扎实。
他笑:“早就听说宋队家庭好能力又出众,没想到记忆力也这么好,我记得那次咱们连话都没说上呢。”
宋晏辞笑了笑:“现在不是见了么,张所长,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带我们去孙引弟家里看看?”
“对对对,先干正事!”
张所长回过神来,又笑呵呵地对宋晏辞说:“等结束了以后,我还准备了宵夜,宋队……还有咱们顾队长,到时候你们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吩咐我就行了!”
顾己落后两步看着宋晏辞和张所长的身影,忽然觉得好笑,如果今晚来的是她和其他人,或许要派出所配合都难,但因为来的是宋晏辞,对方连结束任务后的宵夜都准备好了。
这位张所长看重的是宋队长的能力出众,还是看重他的家庭条件,几乎一点没有掩饰。
余光里看不到顾己的身影,宋晏辞停了下来:“顾队,待会我跟着你的节奏走,行吧?”
顾己抬头看他,他这会儿的笑又显得那么真实,昏黄的路灯下,她第一眼注意到的竟然是他那张红润饱满的嘴巴。
“可以。”
她拉高衣服拉链,下巴戳进衣领中,轻轻舔了舔嘴巴。
宋晏辞跟她并行,张所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再找话题的时候也不好意思抓着宋晏辞夸了,只好把话题引到了孙引弟一家子上。
这么一来,没想到宋晏辞和他的话题竟然还多了起来。
张所长找到了门道:“你们是不知道,这个孙家在咱们这块儿名气大的很呢,这家父母重男轻女在咱们这儿是出了名的,他家姑娘老早就出去工作了,一年到头人没回来几次,钱倒是回来的很勤快,不信你们待会儿瞧瞧,孙家的房子有多气派,你要说靠那两口子跟他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十年二十年都不可能的,盖房子的钱可都是闺女打回来的呢!”
宋晏辞看了眼顾己,问张所长:“孙引弟以前有没有带孩子回来过?”
“没有啊。”
张所长仔细想了想:“那姑娘都没结婚哪来的孩子呀,相关身份信息我们也查了,没有表明她有孩子呀,不过她弟弟倒是有个孩子,是个儿子,啧啧啧,家里人稀罕的很,跟他爹一样,惯得也不成样子。”
如果只是临时调查相关情况,派出所知道的不应该这么详细,这会儿顾己问他:“张所长,这些事应该不是查到的吧?”
张所长笑了两声:“顾队长你算是说对了,孙家的事情你都不用查,周围打听打听就能打听出一箩筐,就那家小子被我们关了多少次我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要不我好歹也是个所长不是,哪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孙引弟家里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帮到我们案子的?最好是跟孙引弟有关。”
这话一出,张所长倒有点为难了,孙家的事情实在是槽多无口,但他脑子里数了一遍,大多数拿出来也只能当做八卦笑话看。
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儿,张所长猛地想起来什么:“哎,你别说,还真有!”
顾己和宋晏辞同时停了下来。
“这事儿还得从两年前说起,应该是大年三十吧,孙家人忽然跑到所里报警,撒泼打滚的要让我们帮着找人,大过年的搅得大家都不安生,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失踪时间都不足八个小时,而且还是个成年人,可咱们也没办法呀,那家人太难缠了,不过也好在我们出警了,最后在山上找到人了,那么冷的天,就穿着一件衣服,人都冻晕过去了,幸亏及时送到医院才活过来。”
顾己觉得哪儿不对:“事后你们了解缘由了吗,孙引弟为什么要跑到山上去,她的说法和家里人的说法是一致的吗?”
张所长脸色为难了起来:“这个咱们就不清楚了,当时人找到了,他们家那一大帮子人很快就去了医院,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派了两个同事跟过去,结果就接了个电话的时间,一家人又呼啦啦地离开了,隔天我们的同事还去了她家里询问情况,结果人家告诉我们,孙引弟没事了,而且已经回市里上班去了。”
顾己觉得更不对劲了。
宋晏辞好一会儿没说话,听完顾己这两个问题,忽然问:“孙家人既然重男轻女,按理说不会出动太多人去找孙引弟,你刚才说的是,孙家一大帮子人?”
“是啊。”
张所长脱口而出:“人可多了,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看着都怵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看着跟混社会的似的。”
顾己心里一动,看了宋晏辞一眼。

到孙引弟家的时候,顾己和宋晏辞才知道张所长嘴里说的气派是怎么一回事。
孙家的房子放在村子里的确算得上气派。
村里宅基地本来就不小,四层小洋楼盖起来,院子规划出来,花花草草种上,气派的大门安上,日子过得比在城里还滋润。
而且宋晏辞透过大门看到里面的格局就知道,这房子的布局和设计都是找人设计过的,别说,真挺像那么个样子。
张所长按了门铃:“老早就通知过他们了,说是市里的领导有情况要来询问,这会儿估计都在家呢。”
顾己和宋晏辞同时感到无语,甚至还有点生气。
现在谁都不确定孙引弟的死跟什么人有关系,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她的家人也有嫌疑,他这么一通知,万一他们跟孙引弟的死有关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孙引弟的父母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他们看到张所长的时候非常热情,抓着他就道:“哎呀张所长来了呀,家里正在吃饭,还给您留了位子,快快快,快进来吃饭!”
张所长倒还挺享受的,被他们拽着,刚才对这家人话语里的瞧不上散的一干二净,笑眯眯地看向宋晏辞和顾己:“宋队,顾队长,要不咱们……”
顾己脸色沉了下来:“张所长,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吃饭的。”
张所长神色僵在脸上的时候,宋晏辞也同样拉下了脸:“你要是真有这么饿,待会我出钱,给你整一桌硬的。”
张所长也没想到这两人会当着孙家人不给他面子,偏偏自己还碍于宋晏辞的身份不敢得罪人。
甭管心里怎么想,他面上很快就调整过来,不着痕迹地推开孙引弟父母的手:“不好意思啊两位,我们出来是有公务的。”
他特意加重了公务两个字,突然冷淡的态度也让孙引弟父母一时间没赶过趟来。
顾己懒得看人与人之间这点龌龊事,她率先往前走,同时问:“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吗?”
孙引弟她妈立马不高兴了:“我说你这姑娘,这是我家,你好歹讲点礼貌吧?你什么态度啊那么对我们张所长。”
顾己眸光一沉停下步子转身看她:“这位女士,我自认我们的行为符合流程,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就在这儿谈。”
明明看起来是个小姑娘,但她脸色这么一沉的时候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感,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的人很不自在。
但孙引弟他爸就是不信这个邪,一个姑娘家哪来的资格给他脸色看:“你算什么东西,张所长还没说话呢!姑娘家家的要点脸面!”
张所长刚被她落过面子,这会儿心里还觉得有点得意,手上却虚抓着男人:“哎呀,这这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我们从市里来的同事!”
“市里来的又怎么了?了不起啊,来了我家,说话就得给我压着声儿!”
宋晏辞实在看不上张所长这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德行,尤其是孙引弟她爸这话说的有点难听。
此时他脸色也沉了下来,声音冷峻:“怎么,张所长不发话,别人是没有资格说话是不是?张所长,我们在这里说话是不是还得请示请示你?”
张所长怎么都没想到宋晏辞会把这把火烧到他身上来,心下暗叫一声不好,脸上却赔着笑:“宋队你千万别误会,他不是这个意思……”
顾己不想给这种人留面子,她冷声道:“张所长,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人民警察,是一所之长,你现在是在工作不是在攀关系。”
一听这话,张所长的脸色刷的一变:“顾队长,我尊重你,但你也没有必要这么血口喷人!而且有句话你没说错,我再不行,也是一所之长!”
宋晏辞不加掩饰地给顾己投去个夸奖的目光,刚要开口,顾己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现在别说话。
见她的目光轻扫过孙家的别墅内,宋晏辞似乎明白了什么,暗暗往后退了半步,似乎现场的情况跟他无关,漫不经心地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顾己冷眸盯着张所长:“所以你现在是在警告我,强龙不压地头蛇吗?”
盯着她的眼睛,张所长忽然心里一虚,猛地意识到,孙家这场火,可千万不能烧到他身上来!
他刚要笑着把这事揭过去,孙引弟父母却站不住了,两口子愤怒地看着顾己:“一个小警察而已,给你脸了是吧,我还实话告诉你,这孙家庄,我们孙家还就是地头蛇了怎么的,你想在这儿办点事,你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就是!”
一道喝得醉醺醺的男声从屋里出来,顺手就捞起了墙边一根钢管跌跌撞撞走了过来:“我他妈管你是警察还是天王老子,敢在我们孙家撒野,先看看老子手里的钢管答不答应!”
来的是孙引弟的弟弟,孙天赐。
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钢管指着顾己:“他妈的,是不是你个狗娘养的在我家狗吠?”
他手中的钢管甚至都没在顾己眼前停留一秒,随着他那句话的尾音落下的时候,顾己已经往前一凑,右脚绊住他的一只脚,在他踉跄的时候一肘击在他的肩胛骨。
孙天赐痛声响彻天际的时候,顾己顺势下了他手中的钢管,反手压着他的胳膊将人往下一抵,孙天赐半张脸都压在地上了。
孙天赐哭天嚎地半趴在地上:“妈的,杂种!狗娘养的,老子弄死你!”
顾己嘲讽一笑,手上又用了力:“弄死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孙天赐嚎声更甚,他爹妈立马看不下去,扑上去就要撕开顾己:“你个混账东西,放开我儿子!”
宋晏辞一看这架势立马挡了上去,没想到顾己一把将他推开,手上一用力,孙天赐嚎的更大声了。
孙天赐他妈又急又气,朝着顾己就打过去,顾己等的就是她这样,自动把肩膀递过去,孙天赐他妈一爪子过来,在顾己身上留下了几道抓痕。
顾己这才看向宋晏辞:“宋队,辱骂和袭警该怎么做?”
宋晏辞动作利落地铐上了孙天赐他妈,与此同时往顾己手里塞了个手铐,邀功似的:“顾队,我做的对吧?”
一直以来吃够了胡搅蛮缠红利的孙天赐他爸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走向。
要知道他们一家人闹起来,就是这个所长都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这两个新来的毛头小子直接把人给铐了,这怎么能忍?他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他目光一侧就看到被顾己扔到一旁的钢管,脑子一充血就拿了起来,不管不顾往顾己身上抡了过去。
这点小把戏早就在顾己余光里,徒手接刀刃的事她都干过,这个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但宋晏辞不知道这事儿,钢管抡下来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用胳膊挡了过去。
孙天赐他爸这一下子起码用了九分力,看的张所长都心惊肉跳。
顾己眉头一拧,眸子又冷了几分,宋晏辞却在只有她能看到的方向朝她眨了眨眼睛。
既然说他们袭警,那就做的实一点。
“我今天还就压着你这个地头蛇了。”
宋晏辞将人反手铐上站起来,龇着牙看了看小臂,指了指胸前:“刚才发生了什么,可全都拍下来了,你们要是有本事,这次往法院闹,那我才算你有本事。”

张所长这时候才发现宋晏辞胸前别着个微型摄像头。
他们真的有底气,想必那个顾队长也是一样。
孙家人这次真是踢着硬骨头了。
宋家闹起来了,人家那是光明正大,有理有据,他们这家子泼赖惹上人家,那是拿肉脸怼钢板。
他一方面觉得解气,一方面又担心,刚才顾己说的那些话,可是明晃晃地在打他这个所长的脸上了,视频要是真送上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时候顾己站了起来,她拍了拍手看向张所长:“张所长,我理解你不愿意招惹孙家这种人,理解你不想让他们影响你们的正常工作,但你搞错了一点,对付这种人,你只有手段过硬才能震慑住他们,他们胡搅蛮缠,自然有法律教他们做人,他们不懂法,你也不懂么?”
这番话虽然不好听,但张所长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顾队长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权衡了那么几秒,张所长默认了顾己这个说法,干笑了两声说:“是是是,顾队长说的是……”
宋晏辞扯下袖子挡住小臂:“行了,看这样子咱们也没有必要在这儿待着了,张所长,麻烦你给我们派两个人,把这三位请到我们局里去。”
张所长踌躇:“这样吧宋队,时间也不早了,我在所里给你们准备地方,你们在这儿问也行呀。”
宋晏辞失笑看他:“在所里也不是不行,但张所长,这三位袭警的事情还得回去调查呢,你忘了这事儿啊?”
这是真要把这家子袭警的名头给坐实了。
张所长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打电话叫了两个人来,用警车把孙家人给拉走了。
孙家人被带走,宋晏辞才说:“张所长放心,我们理解你的难处,刚才我和顾队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场面话,孙家人身上有我们想要的线索,但你也知道这家子人不会那么容易配合,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
张所长脑瓜子转了几转,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恍然大悟:“懂了!先给他们一击,把人带回去,有东西牵制着他们,到时候你们也容易撬开他们的嘴是吧?”
“是这个意思。”顾己也开了口:“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你见谅。”
不管他们是什么意思,反正张所长是按他们说的当真了,他心里松了口气:“没事没事,不瞒你们说,你们刚才的做法,实在是大快人心!”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还很真心实意地拍了拍手。
顾己忽然问:“听你前面的说法,孙天赐有孩子,应该是结婚了,他妻子和孩子不在家里是吗?”
“不在。”
张所长顺着话题拐过来:“我问过了,他媳妇儿前两天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顾己点了点头:“她跟孙天赐什么时候结的婚?”
“也就两年前。”
“结婚的时候孙引弟来了吗?”
张所长有点为难:“哎呀,这可不清楚……这样,时间也不算晚,我找邻居咱们问问?”
“我和宋队去问就行,张所长你再帮我们一个忙。”
张所长连连点头:“你说,我能帮得上的一定帮!”
“麻烦你调出两年前你们寻找孙引弟的出警记录,我们可能会用得上,另外得联系孙天赐的妻子回来一趟,我们得进去检查检查。”
要说其他的张所长不一定能帮得上忙,但一听这个他就不自觉挺直了腰板。
“顾队,别的忙我或许帮不上,但咱们所里的出警记录有多详细,我敢拍着胸脯说一声,十里八乡都比不上!”
顾己扯了扯唇角:“那就更好了,说不定能帮得上我们大忙。”
她的态度陡然好转,张所长似乎也忘了刚才发生的尴尬事,跟两人打了个招呼,马上回所里去了。
张所长一走,宋晏辞笑道:“顾队,你确定你一开始真不是看不上张所长的为人做派,而是为了做戏?”
“没有,我确实看不上。”
顾己扫视着孙家偌大的院子:“但大家所在的位置不同,处事态度自然也不同,谈不上谁对谁错,各自都有难处,我也仅仅是看不上而已。”
“所以你后面才愿意给他个台阶下?”
“这倒不是。”
顾己侧头看他:“该敲打也敲打过了,还需要他帮忙,再者,谁又能保证以后没有需要人家帮忙的地方呢,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
她说完往外走:“没必要一定要显得就我出淤泥而不染。”
宋晏辞跟上去:“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决定闹出袭警这个名头的?”
夜晚的风轻拂而过,顾己的声音悠悠传来:“张所长按门铃之前。”
宋晏辞看着她修长而又挺直的身影,眸子里的笑快要从眼角溢出来:“顾队,你真聪明。”
顾己都不想回他,敲响了孙家隔壁的门。
等人开门后,她放轻了语调,给对方看了警官证:“打扰了,我们是警察,有个同事受了伤,能不能进来处理一下?”
宋晏辞没想到她敲门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昏昏沉沉的夜色下,宋少爷心思雀跃,红肿发烫的小臂上,每一根毛孔似乎都在舞动,弄得他感觉不到疼,只觉得酥酥麻麻的痒。
邻居早就听到了隔壁的动静,这会儿心里满是疑惑,热情地把人迎进来,很快找了药酒出来让他们先处理伤口。
顾己挑选了几样用得上的,朝宋晏辞招了招手:“宋晏辞,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宋晏辞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似乎一朵花在心口猝不及防地绽放开来,花瓣上伸出无数根细细的触角,沿着他血液流动的方向布满全身。
“愣着干什么?”顾己又叫了一声:“过来。”
宋晏辞呆呆地噢了一声,脚步僵硬地过去,任由顾己抓住他的胳膊。
“坐下。”
顾己手上用力,等他坐下来后拉起他的袖子,他被钢管打过的地方已经青紫一片。
顾己检查了一番:“还好,骨头应该没事,我给你擦点药,揉一揉,回去再找大夫看看。”
她冰冰凉凉的指腹摁在伤口上的时候特别舒服,宋晏辞感觉不到胳膊上一阵疼一阵烫的恍惚感,只觉得耳垂已经烫的他脸颊都烧得慌。
顾己喷了药水在手心,搓热了才往宋晏辞胳膊上招呼,药酒味在空气中氤氲开来,她的掌心似乎又是火热的,弄得宋晏辞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顾己被他的行为弄得有点奇怪,抬头看了一眼,明亮的灯光下,她只看到宋晏辞那两只已经红透了的耳朵。
宋晏辞低着头,顾己看到他头顶的发旋。
她拧着眉看了好一会,实在忍不住问他:“我说,你在害羞什么?”

第20章 受伤
宋晏辞直勾勾地盯着顾己,脸腾地一热,这会儿才知道叫出声:“顾队,爹生娘养的,我疼啊……”
顾己手上动作加快,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就这点伤,疼的话都说不明白,至于吗?”
宋晏辞龇牙咧嘴:“我这口齿还挺伶俐的啊。”
邻居大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呦小伙子,你是你爹生的啊?”
宋晏辞这才知道顾己在笑话他什么,宋少爷无奈:“顾队,咱也不必如此严谨吧?”
顾己推开他的胳膊,擦了手收好药箱,跟邻居大婶道了谢才问:“大婶,孙家那个女儿,你知道吧?”
大婶这会儿自然而然地凑了过来:“引弟啊,那当然知道啊,都是看着长大的,警察同志,孙家那两口子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啊?我瞧着刚才动静还挺大的。”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袭警而已。”顾己说。
大婶一惊:“袭警那可是要判刑的吧?”
顾己嗯了一声:“证据确凿的话,视情节轻重,大概三年以上七年以下吧。”
邻居大婶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张着嘴吃惊了几秒:“那……那他们……”
宋晏辞看着胳膊上的伤:“不管怎么说,总得关一阵子吧,袭警可严重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
邻居大婶一拍大腿:“该!就得好好关几天,最好关个十年八年的,好好治一治他们家那没点本事还嚣张的劲儿!”
看她这样子,宋晏辞立马坐了下来,顺着话头问:“姐,我听说孙家那一大家子吃的用的,都是闺女送来的钱,是不是啊?”
大婶笑的合不拢嘴:“我这一把年纪的叫什么姐呀,叫婶!不过你还真没说错,他家一大院子都是引弟那孩子手上抠来的钱,那孩子可苦呢,年纪轻轻就去打工,她这一家子人呐,就跟吸血虫一样,把那孩子的血吸干了还不行,要是骨头能卖钱,他们都能磨碎了拿出去卖呢!”
宋晏辞一脸认同,又往近凑了凑:“哎,我听说两年前大年三十,孙引弟差点在山上冻死了,孙家还报警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啊?”
大婶一拍手,眼睛一瞪:“知道啊,可这事儿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一看这架势,宋晏辞和顾己就知道,他们这是找对地方了。
大婶一脸义愤填膺:“警察同志,也不是我喜欢嚼别人家的舌根,但孙家这个事我还真知道点,虽说我家比不上人家那么大,但好歹也隔着一堵墙是不是,有些东西咱也不是故意要听到的是吧?”
宋晏辞十分认同:“对对对,是这个理儿,肯定是他们说话不压嗓门!”
大婶神秘兮兮:“警察同志,你们想想啊,引弟那孩子连高中都没上,什么工作那么挣钱?盖得起这么气派的房子?你再看看他们家吃的用的,哪像是咱们村里人用的起的?那都是他们卖闺女得来的钱啊!”
顾己问:“卖闺女?”
“可不是么!”
大婶压低了声音:“引弟那孩子这些年就没怎么回来过,偏偏那一年二十九回来了,可她也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的,你们是没见着,当时那么冷的天,那孩子就穿了一件单衣,两只脚上穿的鞋都不一样,而且,我看的清清楚楚,她脸上可都是伤呐!”
顾己问她:“孙引弟大概什么时候到家的,您是怎么确定她脸上有伤的?”
“我看到了呀。”
大婶生怕他们不信:“那年我家儿子回家过年,他在外地工作,早上六点才能到,外头有点风吹草动的我都要起来看看,更别说引弟那孩子敲门敲的大声,而且还特别急,我就出去看了看,看见那孩子冻成那样,我还把自个的棉衣给她披上了,那衣服到现在都没还给我呢!当时应该是四点多吧。”
“孙引弟脸上的伤……”
顾己顿了顿:“你能看出来是摔碰的还是被人殴打之类的吗?”
“肯定是被人打的!”
大婶边说边比划:“那么明显的巴掌印,脸都肿了,谁能摔成那样去!我家外面有盏灯,我看的清清楚楚。”
宋晏辞跟个八卦老太太似的:“那后来呢姐,发生了什么,孙家人怎么做的,为什么孙引弟在大年三十那天会失踪?”
“引弟根本不是失踪!”
大婶又一拍腿:“当晚那么一闹腾,我进来以后也没再睡着,没过多久就听到引弟家里吵架的声音,我也不是故意要听的啊,主要那孩子实在让人担心,我跟我家那口子跑到墙根底下听了会,你们猜怎么着,那两口子没良心的让引弟走,说什么被人知道她回来了没办法交代,还说什么让她不要回来,万一被人知道了丢人的很。”
顾己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她问:“丢什么人?”
大婶叹了口气,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就……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是引弟那孩子在做那种工作吧,就是那种不干净的工作,警察同志,你们理解吧?”
顾己和宋晏辞点了点头。
大婶继续说:“我们也没听的太清楚,但断断续续也能听出来引弟是偷着跑回来的,不想回去,求着爹妈能不能找个地方让她躲一躲,她爹妈不同意,后来天赐醒了,在院里好一顿骂,骂的可难听了,嚷嚷着让引弟滚,都把人赶到门口了,我跟我家那口子当时都想让那孩子来我家了,但他家那德行,谁敢招惹啊,后面听到那孩子一边哭一边求他们,反正,最后好歹也让她留下了吧。”
顾己敛下眼里的冰冷:“那关于大年三十那天的事情,您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这事儿我是从来没敢对别人说过,就怕闹出什么事情来。”
大婶说着,回想当初的情形:“大年三十那天吧,大概早上八点的时候孙家来了一大帮子人,敲门的动静大得很,一伙人冲进孙家要带走引弟,引弟她妈一开始还说她不在,结果天赐跟他爸那父子俩倒好,转眼就把人卖了,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引弟当时还真不在,所以后来才有的报警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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