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别人发笑。此刻的萧真真当真算是一件艺术品,整个腿脚和身子部分全都被冻在地上,在阳光下,那冰块儿散发出亮晶晶的光芒,光彩夺目。而她的头发因为被冰水冲刷,柔顺的披散开来,那水球的力道之大,将她原本梳起的发髻全都冲散,五光十色的发饰静静的躺在一堆烂菜叶子臭鸡蛋之中,顿时失了颜色。
而最绝的还不在此,此时萧真真的脸上一道道被笤帚划出的血痕纵横交错着,仔细看去,这些划痕在她的脸上分布成了一个硕大的“丑”字。将萧真真一张完美的脸蛋给破坏的不成样子。
但苏九音哪是一个这样容易满足的人?在人脸上写个丑子没什么,重要的是字体要好看不是?
想她前世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才,美术功底相当不错,各种字体都有涉猎。要不是萧真真那一张脸蛋太小,写不下那么多字,她都想一种字体来一个,凑上一副百丑图算了。
不过,脸小也难不住天才苏九音。字写不了那么多,咱可以画画啊!
于是,其结果就是,萧真真那张肤如凝脂的脸蛋上被苏九音用一种像是现代言情小说封面上常用的那种字体写了一个大大“丑”字,然后,为了不让这个丑字显得单调寂寞,她还特意在周围画了几朵小花。
苏九音觉得自己真是太有才了。虽说这是修真界,杀人被杀稀松平常。但是总是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咱要低调,再低调。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你看,有那么多人都在欣赏她的艺术杰作呢。
这么一想,苏九音觉得自己一人欣赏多没意思,于是连忙从储物镯中掏出一面镜子竖在萧真真面前。
“苏九音!你不得好死!”当萧真真看到自己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她险些背过气而去。此刻,她已经感受不到脸上的疼痛,最疼的地方,其实是心。
“不要叫人家苏九音啦。人家姓雷名锋,外号叫红领巾。”苏九音突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的那叫一个“春光明媚”。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惊闻噩耗
萧真真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听天书,她完全听不明白苏九音口中那个雷锋是什么,那红领巾又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至少她知道,苏九音是在嘲讽她,是在激怒她,是在看她的狼狈窘态。
萧真真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这明明是从前自己最看不起的那一种人,可是短短一年,她就要这样狼狈的仰视着曾经轻视的对手,那样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萧真真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种怒火正在渐渐的啃食着她的骄傲,她的理智,她的尊严,她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是苏九音的对手了。
对方或许只是将羞辱她当做一个游戏,将她这个失败者当做一个玩笑。自己在她的心中,或许早就没有了曾经的分量。
看着苏九音那一脸的笑容,萧真真渐渐的咬住了嘴唇,眼中露出一丝疯狂之色,然后突然诡笑道:“你尽管羞辱我,反正无需多久,你便会自尝苦果,我敢担保,到时你会比我狼狈千倍万倍,我看你如何笑得出来!”
说着,萧真真露出一口大白牙,只是嘴唇被她咬出的血迹沾在牙齿上,显得有些狰狞道:“苏九音,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一定非常感兴趣。你想不想听?想听就求我啊。”
“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苏九音冷笑,这简直就是被臭鸡蛋砸出毛病来了,谁会为了这种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事情而求她啊?
“也对,你是个那么骄傲的人,想让你求我,你一定会觉得十分屈辱。我现在都落到这个下场了,要你一声求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说出来让你难受难受。”萧真真嘴咧的老大。神色中全是怨毒,道:“我记得你身边一直有个老奴,从一开始就对你不离不弃,好像是你娘留给你的。这次回来,你也一定很想见他吧?”
苏九音眼一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却没有开口说话。只等萧真真讲下去。
萧真真也不吊苏九音的胃口,继续说道:“可是你见不到了。他已经被人给杀了,尸骨无存,是因为你而死的。”
“继续。”苏九音语气阴沉道。
“杀他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他的穿着打扮,行事作风,当是那些屹立在修真界顶端的大家族子弟,就是带着的护卫,随便拉出一个。都可以血洗法界城。”
萧真真看到苏九音神色阴霾,心中就有一种十分解气的快感。她既然想看到苏九音痛苦,那自然也就不会藏着掖着,于是继续道:“你可知他们是怎么找到你那个老奴的?”
苏九音脸上带着一种神鬼莫测的笑意,但那笑意在任何人看来都是那么危险。
而萧真真却似浑然不觉,只一个劲儿刺激苏九音道:“说起来。这还得多谢你那个好哥哥苏清华,若不是他怕死,人家随便一威胁就将你那老奴的地址说了出来。事情或许还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苏清华。”苏九音喃喃,心里却又沉了一分。
如果萧真真所说的这些不是故意让自己难受而是真的的话,那么祸根或许就是宽伯对苏清华的接济。
自从苏寻和苏玲真被她抹去了记忆废除了修为丢在小村里自生自灭,苏寻这一脉在苏家并不是很好过。
苏傲虽然不是个赶尽杀绝的人。但是从前旁系子弟受了嫡系多少的欺负,就算他不刻意针对,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特别是苏清华,作为苏寻的亲子,在苏家简直可以说是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然不至于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但日子过的也相当的拮据。
特别是苏清华贼心不死,即便被人羞辱。被人踩入尘埃,却依旧对萧真真抱持着一种很不正常的感情与偏执,这段时间没少被萧真真利用。
而宽伯。念着苏清华是她那个便宜娘亲的儿子,就算再是恨铁不成钢,也不忍心就这样放任不管。
他知道苏九音不打算再跟苏清华扯上什么干系,也绝不会同意将苏清华接到新庄子一起住,所以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能帮多少就帮多少,时不时的送些银子给他花销。
而若是萧真真所言不虚,真的是苏清华出卖了宽伯的住址导致宽伯被杀的话,那他该死。
只是,这件事当真是真的吗?如果是,为什么韩狼他们没有跟自己报告?就是白拂衣也没有丝毫的反应。按说这是不应该的。
“你一定是在想白拂衣跟你关系这么好怎么可能不跟你提及吧?我可以告诉你哦,白拂衣收到消息就赶到了你的庄子,只可惜,他跟白千重加起来也不是人家一个护卫的对手,双双被重创,白千重还好些,可那白拂衣即便是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萧真真笑的肆无忌惮。她越是见苏九音阴着一张脸,她的心情就越是美妙。
反正自己不一定有活路,破罐子破摔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谁怕谁!
“你说的是真的?”苏九音的声音十分平静,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猜。”萧真真终于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这种给对手添堵的事情做起来实在是太爽太没有负担了。
“萧处机,给我滚出来!”苏九音目光扫视着萧家子弟的阵营,落在一个老者的身上。
“苏小姐有什么吩咐。”萧处机面色发苦。他这个萧家大长老当的实在是太悲催了些。
平日里要忍受着萧竹的胡闹,凭白的竖了苏九音这么个敌人,现在人家打上门了,他也只能放下尊严忍上一忍了。
“萧真真说的可都是真的?你要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清楚,我饶你不死。”苏九音语气很沉重,她心里确实惦记着宽伯。但是,如果萧真真所说的是真的,那就代表宽伯已经死了,她回去也不急于一时。如果是假的,那就更加不必担忧。
相比起慌乱无助,她更清楚现在该做的是什么。无论如何,他都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听到苏九音的许诺,萧处机心头一喜。这也不怪他胆小怕事,人越是活的时间长,年岁越是老迈,其实就越怕死,这一点,对修真者尤为最。
得了苏九音的承诺,萧处机哪还敢隐瞒,于是讲述道:“苏小姐,萧真真所言句句属实。几天前一紫衣公子带着一群护卫来到法界城,似乎就是为了打听苏小姐的事情。待知道苏小姐还有家人之后,便想方设法要清查苏小姐的家人藏身何处,也因此找到了那苏清华。”
“那紫衣公子听闻苏清华乃是苏小姐亲兄,便打算将其杀了,谁知那苏清华吓的尿了裤子,忙言说他与你早已断绝关系,未曾再有来往,然后又将苏小姐那宅子的地址说了出来,还提醒那紫衣公子,那老奴是你重要之人,远比他这个哥哥要亲近。所以,那公子听了苏清华所言,寻了那宅子,将那老奴给杀了,包括苏小姐请来保护那老奴的奴隶也全都没能逃脱活口。只是不知为何,那公子却留下了苏清华的性命,杀了人后几人便离开了法界城。这些都是从苏家打听而来,许多人曾亲眼见过,真假当有保证。”
萧处机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苏九音,生怕她突然发难,说话不算话将他顺手干掉。
苏九音觉得心跳都开始紊乱起来。以萧处机所说,那紫衣公子应是楚秋无疑。
她在外很少得罪人,真正意义上得罪死的大概也只有楚秋这个变态。最重要的是,楚秋就特别喜欢穿紫衣,加上对自己的恨意,一切都吻合。
想来,应当是在十万天险,她被火九娘抓走,生死不明。想来楚秋应当觉得自己凶多吉少。只是他被自己打劫,连储物戒都没能保住,心里一定恨她恨得要死,再加上她被抓走时,那火九娘还直接一翅膀险些没将楚秋给扇死,他这一肚子的火儿没处撒,就只好来针对自己的家人了。
他来时应当打听清楚了,除了逸尘子之外,就属宽伯对他最重要。至于白拂衣,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这很可能是楚秋留他一命的原因。因为在他眼中,白拂衣不过是个蝼蚁,所以只是打伤,再就没再注意。
而留下苏清华,很可能就是留着恶心她的。无论她是生是死,苏清华对她来说应当都是个看着碍眼瞧着想吐的混账,留他一命,无论自己是人是鬼,总能被恶心到。
苏九音眼中寒芒乍逝,这楚秋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动他逆鳞。若是宽伯当真被杀,她苏九音与魂元宗不死不休!
“帮我看着她,我要回去确认一番。”苏九音紧握着拳头,托萧亦寒帮忙看住萧真真,她要回去确认一番。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还会回来。
先杀萧真真,再杀苏清华!
宽伯不能白死,触她逆鳞者,都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无论是萧真真还是苏清华,无论是楚秋还是楚不离,就算是将天捅个窟窿,她也决不罢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因为我喜欢你
“你们几个给我看住她,若是她跑了,我就灭你萧家满门。”萧亦寒十分担心苏九音的状态,故而也不愿意只是在这里看着萧真真,于是就将萧真真交给了萧家子弟,自己追了上去。
宽伯出事的时候他也在法界城,只是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心中多多少少都有种内疚在,不为别的,只为他知道宽伯在苏九音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萧家众人连忙点头称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萧亦寒也是萧家人,但现在看来至少萧亦寒没再将自己当做萧家人,他们也不敢随意再乱攀亲戚。
现在能保住性命那就是烧了高香了,何况萧真真惹了法界成众怒,就算萧亦寒和苏九音没有要求,他们也不敢随意将萧真真放走。
那点微末的亲情在家族和性命之间没有丝毫的价值可言。
苏九音心中焦急万分,虽然知道就算再快的赶回去恐怕也没有用了,可是她却还是用上了踏天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苏九音怒火中烧。从老远看去,就能看到整个院子已经坍塌了一半。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宽伯根本无需太大力气,这就说明,楚秋走的时候是故意拆了自己的房子,理由大概只是纯粹的出气。
踢开这些残垣断瓦,苏九音的步伐越发缓慢,地上喷洒的一些斑驳的血迹还隐隐可见,有些已经发了黑,有些被埋在瓦砾之下,看不清晰。
“你……没事吧……?”萧亦寒远远追来。见苏九音孤单一人立在残垣之中,那背影有些萧瑟与寂寥,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有种酸涩无比的感觉。
苏九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片狼藉,心中竟然并不觉得有多生气,只是杀意却疯狂的滋长。杀气突然在周围爆开,一直向外蔓延,整个庄子前前后后的人家竟然同时感觉到了这股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杀气,胆战心惊的没有人敢再出门。
“其实宽伯被杀那日,我正在法界城。”萧亦寒神色有些阴沉,显然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
苏九音终于有了反应,淡淡的转头看了萧亦寒一眼,依旧沉默着。
“那时我刚回法界城不久,一心的打探萧家的消息。并未注意其他事情。那紫衣人来时也就是前几日,杀了人立刻退走,当我听了消息赶到时已经为时已晚。且也没有抓到那几人的踪影。经过几番打探,我才了解了当时的情景,只是方才,也犹豫着是否要跟你说。我怕你承受不住。”萧亦寒一脸的关心之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难缠的小辣椒,想来相识之后。她都没给过自己几次好脸色看。可是就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他的心里住下了这个人,就再也忘不掉。
苏九音神色依旧淡漠,只是语气中却软了下来,道:“谢谢你。”
“我什么都没做到。没能救下宽伯,没能抓到凶手,甚至也治不好白拂衣……”萧亦寒想到白拂衣伤重不醒,心中又沉了一份。他知道白拂衣的身份,他是看着白拂衣拜了苏九音为师,也知道苏九音对白拂衣抱持着多么大的期待。可是这一切,却都被一个紫衣人给毁了。
“你不必内疚。那紫衣人是冲着我来的,宽伯也是因我而死的。拂衣更是因我而伤的。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随意迁怒别人。究竟是谁做下的恶事,我心中有数,这笔账,我早晚要与他清算清楚。”苏九音眸中杀意浮现。她本来就与魂元宗有着化不开的仇怨。
从前,她总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对于与魂元宗为敌的事情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代入感。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楚秋的所作所为,会彻底将她和魂元宗推上不死不休的境地,而她,再也不会抱有什么侥幸的心思,魂元宗注定要为这件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萧亦寒觉得心酸,这样一个小人儿,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苦难,上天也实在是太过玩笑了。
“我很想说如果我早两天赶到事情就不会发生,我也很想说如果不是我得罪了楚秋,宽伯就不会死,拂衣就不会重伤。可是,这些都没有意义。”苏九音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继续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后悔的人,对于宽伯,或许也没有外人想象的那样无法割舍,也绝不会出现我沉溺在伤痛中无法自拔的事情。只是,从我被苏家逐出家门开始,从宽伯不离不弃跟着我亡命天涯的那刻起,我认定了他不再是一个奴才,而是家人,那就代表着,我苏九音的家人绝不容许他人其辱!”
苏九音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脸上的笑容越放越大,道:“冤有头债有主。谁做下的蠢事就由谁来负起这个责任。我不会迁怒无辜之人,也不会为此停步不前,早晚有一日,我会进入昆玉虚,会站在修真界之巅,会将楚秋大卸八块,会将魂元宗连根拔起!鲜血就该血来偿,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魂元宗就在那里,我还年轻,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准备,我不会头脑发昏的以一己之力就去跟楚不离那老贱人叫板。就像他曾经将风云谷灭门一样,在我飞升之前,我要让魂元宗这个名字彻底从修真界消失!”
“风云谷……也是时候该重出江湖了……”苏九音闭眼,原本的那一滴泪水硬生生的被她逼回了眼眶。
她不能哭!她凭什么要哭!就算要哭,也该是楚秋跪在自己面前痛哭!
“你打算怎么做?”萧亦寒并没有安慰,也不会阻止。正因为喜欢,所以了解。了解他喜欢的这个女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们都一样,太过倔强。有些事发生了无法改变也没资格后悔,但至少。心中憋着的那股子怨气,他们需要借由一些东西来发泄出来。
哪怕这些东西,是血淋淋的人命!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要先去白家走上一遭,治愈了拂衣,再谈其他。至于之后……我想杀人!”苏九音的语气平平淡淡的,甚至听不出任何的杀伐之气,但是萧亦寒就是知道。她生气了。
“我会帮你。我会帮你报仇。从今后,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你想杀的,我会帮你杀掉。”萧亦寒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些嗜血的意味。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苏九音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目视着萧亦寒的眼睛。
萧亦寒有一瞬间的慌张,心跳骤然加快,扑通扑通让人心慌意乱。他打了个哈哈,连忙以咳嗽掩饰道:“我如今是魔宗之人,魔宗信条便是喜怒随心。正所谓祸不及家人,修士之间生死相斗无可奈何。但那人做得有些过了。”
“诶……?”苏九音慵懒的拖了个长音,语气中也听不出对萧亦寒这话是信还是不信。
她没有再多说多问,只是慢慢的转身离开。那背影突然之间有些模糊,而此时淡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因为我喜欢你。”
那声音并不大,可却确确实实的落在了正离开的苏九音的耳中。
苏九音浑身一颤,像是有些什么奇怪的感觉颍上心头。却偏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种感觉。
是喜悦?是慌乱?还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在今天以前,苏九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萧亦寒有什么更加丝丝缕缕的关联。
她们之间的相识就像是一个玩笑,主子买下了一个奴隶。
尽管她买下他。放了他皆都是因为福缘珠而起,可是冥冥之中,她们已经建立起了一些割舍不断的联系。
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喜欢你。
苏九音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直以为,她与萧亦寒的缘分会在报完了萧家之仇之后就彻底的斩断。
尽管她们原本是定了亲的,可是在萧家的算计下早就已经退了。何况,跟萧亦寒定亲的原身,喜欢萧亦寒喜欢的不可自拔的也是原身,又与她何干呢?
可是,如果仅仅是这样,为什么在听到萧亦寒的这句“因为我喜欢你”的时候。她心中竟然会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并不反感,隐隐的还有些温暖?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自己也喜欢他?可是,在从前的日子里。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这样的无动于衷也叫做喜欢吗?
喜欢,是一件这样容易的事吗?
不得不说,苏九音历经两世,但感情生活却实在是有些小白。
前世二十好几年,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只是恋爱次数少得可怜,而且与男友之间算不上什么感情深厚,更多的,更像是两个没嫁出去和没娶媳妇儿的人因为年纪不小了而先凑合着恋爱试试的感觉。
这样的爱情向来经不住考验,所以没过多久,她们都知道这样是不行的,故而也就和平分手了。
虽然谈过恋爱,但苏九音这两世可都是雏儿,所以也怪不得她对感情的事迟钝不已。
苏九音为萧亦寒的这一句话乱了心思,身子一顿。但也只是那一瞬间,苏九音便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迈着步子离开,只是若是有人见了她的表情,大概也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
一是复杂,二是纠结。
她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苏九音没有反应,萧亦寒有些小失望。只是这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他从不觉得这个小女子是那样好追求的,何况自己还是萧家人。
只是,心里住下了一个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赶得走的?至少,他需要努力试试,就算失败了,至少也不会有遗憾。
踏入白家大门,一种萎靡的气息迎面扑来。
白家因为白拂衣而名震法界城,却也因为白拂衣的重伤,整个家族都弥漫在一种忧伤的氛围之内。
守门的下人应当是认识苏九音,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放她进了门,而苏九音也不耽搁,她此次来白府,就是为了要治愈白拂衣和白千重的伤势。
当初在噬骨之森的洞府之中,萧惊仙留下了不少丹药,这些丹药虽然被萧惊仙称为垃圾、失败品,但是对于大部分的修士而言,那是打破了头也想要抢夺的东西。何况,就算没有萧惊仙留下的传承,光是抢了楚秋的储物戒,里面就有不少疗伤的丹药。
对自己的孙子,楚不离向来是大方的。
白千帆知道苏九音和萧亦寒的到来,立刻亲自迎接。他从白千重那里知道了,白家能有今天,全都是这个苏九音的功劳,何况,他有今天的修为,也是得亏了当初苏九音送的礼物。
将苏九音请进门,他也不多言,一则是如今苏九音的修为已经高出他太多,他不敢放肆,二则他也是惦记自己儿子的伤,知道有希望治愈,他当然着急。
苏九音一进屋子,就被一股子奇怪的药材味道熏得捂了捂鼻子。待走上前去,就见白拂衣一脸的苍白,就像是一具尸体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色,而且他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微弱,即便是在昏迷中,都给人一种正在承受难言的痛苦一样的感觉。
苏九音内视了白拂衣体内的状况,除了经脉被人大力的拍碎之外,竟然还有一股子黑气萦绕在其中。腐蚀着体内的生机。
本来,白拂衣经脉被碎,倒不是不能治愈,白家这些天以来也找过不少的神医圣手,经脉已经在慢慢的恢复了。虽然对修为有着一定的影响,但却并不难治疗,至少让他醒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奇怪的是。白拂衣一直都没有醒过来。无论来多少的医生,开多名贵的药材都没有任何用处,甚至于白千帆亲自用灵气替白拂衣梳理经脉,调节伤势都没有办法让他醒来。
苏九音眼一眯,这让白拂衣醒不过来的原因大概就是那股子黑气了。这股黑气十分淡薄,若是修为不够,甚至根本就无法发觉。
苏九音心中的戾气没来由的就升了上来,她必须要知道想要害死白拂衣的是谁。于是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使了个眼色要萧亦寒也保持沉默。这才对白千帆问道:“白家主,最近给拂衣用药的的大夫是哪个?又是谁贴身伺候拂衣的?”
“这……苏前辈,莫非,拂衣的药中有问题?”白千帆沉了沉眉,心中乱了起来。
苏九音一脑袋黑线,她一个十七岁的姑娘竟然被比自己大好几轮的人叫做前辈?这也太渗人了。
不过她知道。修真界的规矩向来都是以修为来划分。她此时比白千帆要厉害许多倍,白千帆会叫自己前辈也就没什么稀奇了,何况。他儿子还是自己的徒弟呢。
“这倒不是。我需要知道拂衣最近吃了什么药,也要贴身伺候的人详细讲述这几日拂衣的表现,以便确定那药材与我的丹药是否有材料上的冲突。至于具体的事情,还得待仔细检查方能得知。”苏九音不动声色的编了个谎。白拂衣的身体状况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再有什么后续,只要直接治疗就好。
只是,这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白拂衣下药而不被人得知,有一次就有两次三次,今后白拂衣还要领导白家,不能留下这么个定时炸弹在他身边。否则后患无穷。
“原来如此。”白千帆松了口气,回答道:“给拂衣用药的是城里有名的王大夫,他的修为也不弱。更是有一手好医术,短短几日,拂衣的经脉就在慢慢的恢复。虽然痊愈的有些缓慢,但那药坚持喝下来确实有益。而贴身伺候拂衣的其实是我的大儿子拂渠,他感念弟弟重伤,寝食难安,所以昼夜不曾合眼的看护着。这不,方才他还在,我见他精神恹恹的便让他去休息一会儿,免得累坏了身体。”
“白拂渠?”苏九音皱眉,她没有想到白拂渠这个草包竟然还没有死,她对白拂衣突然有些失望了。
在意兄弟亲情本没有错,但在意也得在意那些值得在意的。像白拂渠这种一天到晚陷害他的人渣,早就应该送他去见阎王了,没想到她出去历练快一年,白拂衣竟然还没有对白拂渠下手,这实在是有些妇人之仁了。
“哦?当真是兄弟情深。不知可否让大公子前来一见?我有些事情要问问大公子,万无一失才敢用药。”苏九音在心中已经认定了白拂衣体内的黑气与白拂渠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他做的,她也对这个人起了杀心。如果白拂衣不忍心下手,那她就亲自下手,如果白拂衣会因为这件事而怪罪她,那就代表,白拂衣不适合担任风云谷的下代掌门,她会将之逐出师门,再另寻他人。
她也好,风云谷也好,现在早就与魂元宗不死不休了。她的弟子,风云谷的掌门,容不得妇人之仁!
“自是没问题。小静,去叫公子起身,就说我有要事寻他。”白千帆虽然心疼儿子的休息,但是,跟白拂衣的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他心中有数。
苏九音只是笑笑,没人看到她眼中的杀意,除了萧亦寒。
“对了白家主,听闻白二爷也受了伤,他现在在何处?我一并治愈了吧。”苏九音想起萧真真提过,白千重也受了不小的伤势,只是似乎比起白拂衣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