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琴师—— by容度
容度  发于:2024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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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名安保人员立刻上前?围住白染,抬起枪的一瞬间却只?觉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峰一样?骤然砸下!
他们眼?中的枪管变得模糊,白染的身?影也变得虚幻难辨。
一名贵族反应过来,哆嗦着?指着?白染骂道:“你?……你?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竟敢动手打人?!这可是威尔逊公?爵!霍华德伯爵!奥塔伯爵!你?一百条命都——!”
他话?没说完整个人就横飞出去,和他口中的几?位尊贵的秃顶老头一起砸进了墙里,几?颗镶金的牙齿从口中和着?血崩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十几?名安保人员也在她?的精神力压迫下失去了神智,纷纷晕倒在地。
白染一步步朝着?为首的埃利奥特走过去。
她?的脚步声其实很轻,此刻却一下下重重落在每个人心上。
埃利奥特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就如同看到了死神,他脸色渐渐铁青,僵硬的面部看起来更像僵尸了,他的嘴唇翕动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哒,哒,哒。
“——啊!”
“站住!”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尖叫和男人的低喝。
白染脚下一顿,缓缓转过身?。
一直待在控制台后面的伊戈尔把离他最近的爱莉抓在了身?前?,一柄尖锐的匕首正抵在爱莉的脖子上。
为了保护萝拉等人,白染在盛怒之?下还是控制了灵力的施放范围,以免伤到他们。
伊戈尔却因为躲在控制台后成功钻了空子。
“你?再动一下,我就割断她?的脖子!”伊戈尔脸色阴沉,手上一用力,爱莉的脖颈上立刻流下了鲜血。
爱莉疼得尖叫起来,她?在巨大恐惧中瑟瑟发抖,泪水滚滚而落。
白染站在原地没动,她?身?后的埃利奥特登时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做得好,伊戈尔。”
埃利奥特厉声对白染道:“如果不想让祭品们提前?血溅三尺,就照我说的做!”
他对身?边吓得跌坐在地的人道:“去!把爱琵加①打开,让她?进去!”
那名贵族捡起掉落在地的帽子,哆嗦着?戴上,这才往宫殿一边的雕像走过去。
那是一排九个高约2米的侍女雕像,外表看上去完全一样?,且材质并非透明?,而是漆成纯白色的某种金属。
那名贵族走到左手第一个神像前?,伸手将神像整个打开了。
原来这个神像是中空的,侧面做成了可以打开的门?,神像内部布满了尖锐的金属钉,空间刚好够一个人站进去。
只?要从外面关上门?,里面的人就会遭受全身?被钉子钉入的酷刑,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进去!”埃利奥特喝道:“否则伊戈尔手里的人就没命了!”
白染冷冷瞥了他一眼?,埃利奥特不知为何心里一抖,明?明?自己占了上峰,也还是忍不住心生?畏惧。
就在这一瞬,以白染为中心,整个宫殿的空间似乎微妙地波动了一下。
但是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埃利奥特和伊戈尔看着?白染一步步走进了爱琵加里面,他们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胜利般的笑容。
“关上!快关上!”他们叫起来。
爱琵加的门?合上了。
伊莱,伯爵府。
费迪南德衣襟半敞,靠在沙发上对着?克莱恩的投影举杯。
“恭喜伯爵大人了。”克莱恩举着?高脚杯,笑道:“这真是一个可喜可贺的好消息。”
费迪南德饮了一口杯中的鸡尾酒,“没想到老家伙还能起到这种作用,也算没白白忍受她?这些年。”
克莱恩似乎很愉快,“以我对埃利奥特的了解,那个女人很可能符合他的口味,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费迪南德没有表现得像克莱恩这么明?显,但是眼?中也流露出快意,“这件事,也算是给艾伯特一个打击。克莱恩,我一直是支持你?的,你?可要争气。”
克莱恩笑道:“我一定?不会让伯爵大人失望的,父亲那边就拜托你?了,合作愉快。”
费迪南德点头:“合作愉快。”
侍者正在为费迪南德倒酒,一楼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声。
费迪南德皱起眉:“吵什么?”
侍者立刻放下酒瓶,道:“我去看看。”
费迪南德看侍者往一楼去了,对克莱恩道:“我这边有点事,等明?天好消息到了再联系。”
克莱恩欣然道:“好的,明?天见。”
通讯被切断,费迪南德还没从沙发上起来,就听到楼下传来“砰”的一声。
他皱起眉,起身?来到二楼的栏杆边,正要开口,却只?见数名警卫包括刚才的侍者统统从门?廊外摔了进来,就好像是收到了强力的攻击。
“怎么回事?!”费迪南德喝问。
脚步声从一楼门?口传来,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里。
费迪南德看清来人的面孔,登时眉头紧锁。
陆迟走进大厅,抬头就看见费迪南德靠在二楼的栏杆边,一脸阴沉地看过来。
“你?来干什么?”费迪南德沉声道:“既然有自知之?明?,离开了主星,就不该轻易再回来。何况擅闯伊莱私人府邸,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她?人在哪。”陆迟道。
费迪南德挑起眉,若有所思道:“听说那天在罗尔夫人家,最后是你?和她?一起离开的,原来是真的?”
陆迟冷冷看着?他,“别让我问第二遍。”
费迪南德眯起眼?:“你?那是什么态度?我只?是请白老师来家里替祖母看看精神问题,她?早就回去了。”
在他说出罗尔夫人的时候,陆迟就知道事情和他绝对脱不开关系。
陆迟没再多费口舌,他抬手虚虚一抓。
整个二楼的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费迪南德脚下站立不稳,大声咒骂却于事无补,很快震动猛然爆发,他整个人失去了支点——
轰隆——!
府邸二楼从栏杆开始整片倾塌,大理石砖轰然落下,砸在一层大厅的地面上。警卫和侍者躲避都来不及,更别提施救。
费迪南德整个人从二楼跌落,砸在尖锐的砖石断口上,口中登时呛出鲜血。
陆迟走到他跟前?,一脚踩在破碎的断裂石板上,石板的另一端立刻抬起,费迪南德登时觉得背部撕裂般的剧痛。
他忍不住大叫出声。
“我的耐心有限。”陆迟微微弯下腰,盯着?他冷声道:“要么说,要么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费迪南德绅士风度的假面彻底被撕碎,他面部狰狞扭曲,目眦欲裂,死死瞪着?陆迟,咒骂一连串脏话?和“疯子”之?后,忽然又?笑得咳出几?口血来。
“呵……真是可惜……你?……晚了……她?在……”
他努力抬起身?体,用带着?恨意和血腥的声音在陆迟耳边吐出两?个诅咒般的字:“冰、宫!”

埃利奥特亲眼看着白染走进了爱琵加布满钉子的内部, 又亲眼看着门合上,他满意地笑起来?,浑浊的眼珠里透出得意。
“伊戈尔, 送到我屋里去。”他扬着下巴吩咐。
伊戈尔道:“阁下,这个女人太过危险,还是再等等——”
“我知道?, 放进我屋里去等!”埃利奥特?似乎一刻都等不及了。
伊戈尔无法,只得听从命令,随行的守卫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将沉重的装了一个人的爱琵加送进了埃利奥特?身后?的房间。
“你们?也去吧,别误了献祭的时间。”埃利奥特?摆了摆手。
倒在墙边满头是血的几?名贵族也纷纷艰难地站起身,各自抓了年轻的少?女们?进入了宫殿两?旁的房间。
埃利奥特?将门关上, 回过身看着不断溢出鲜血的爱琵加,愤怒混合着贪婪的欲望,使得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
在他触碰到爱琵加的纯白色金属外壳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在流血。
埃利奥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然而尖锐的疼痛很快从指尖传来?, 他的手指上多了两?个横穿而过的空洞!
十指连心,他嘶声?惨叫起来?。
眼看血越流越多,埃利奥特?的愤怒很快被惊恐取代,他看着整个房间的内部忽然长出了无数尖锐的金属钉。
墙壁、帷幔、床铺、桌椅、甚至那些用来?调教取乐的工具全部都活了似的,长出了锐利的钉子, 闪着寒芒, 向他挤压而来?!
他站在房间里, 四面八方都被包裹,无处可逃!
尖锐的刺直直刺进了他的胳膊、大腿、腹部、脑袋、心脏!
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 眼前被红色覆盖……
“啊啊啊啊——!”
隔壁的房间里,已经被撞得头破血流的威尔逊公爵将萝拉扔在床上。
他愤怒地撕扯她的鹅黄色裙子,听着她尖叫。他赤/裸着身体扑了上去!
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身下柔软的女孩变得冷硬,她的脸变成纯白色的金属,身体上长出了冰冷的尖刺!
她纯白色的面孔上,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直直望着他,雕刻般的唇角微微上勾,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她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他!
威尔逊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然而变成雕像的女孩力气出奇的大,他根本无法挣脱!
锐利的钉子从女孩的身体上长出来?,狠狠刺进入了他的身体,他的心脏!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宫殿里。
萝拉撕下了自己的裙子,给爱莉临时包扎好了脖子上的伤口。
两?人和其他获救的人站在一起,惊恐地听着爱琵加里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刚刚伊戈尔抓住爱莉,用爱莉做人质威胁白染,埃利奥特?又逼迫白染进入爱琵加受刑。
当时萝拉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可后?续发生?的事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萝拉看着正在弹奏某种古怪乐器的白染。
那时候她就看到白染站在原地,根本动都没动,只是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这个乌黑的乐器。
琴音响起的时候,包括埃利奥特?和伊戈尔在内的所有贵族,全部都失了魂似的,露出贪婪恶心的表情朝着那一排爱琵加扑了过去!
被埃利奥特?派去打开爱琵加的贵族首当其冲,直接就扑进了白色侍女像里面,就仿佛不知道?里面布满了钉子!
其他贵族有的甚至边走边脱衣服,最后?赤/裸着扑进了“爱琵加的怀抱”!
他们?一进去,几?尊爱琵加的门就从外面轰然合上,而后?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宫殿里的琴声?渐渐止歇。
白染看向心惊胆战的萝拉等人,忽然意识到这幅场面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冲击力过大,于是道?:“你们?先去储藏室等我。”
萝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头道?:“好……我……我记得路,我带他们?去。”
其他人在震愕中也都看出白染很厉害,下意识就听从她的吩咐。所有人跟着萝拉,从那扇门往储藏室走。
宫殿里只剩下白染一个人。
晶莹剔透的宫殿里,神像神态悲悯。
雪白的侍女像里缓缓流出鲜血。
血液的细流漫过白色的大理石地面,逐渐汇聚成大片绯红。
惨叫声?从刺穿耳膜到渐渐衰弱,最终整个宫殿恢复了安静。
白染站在原地看着那排染上血色的白色侍女像,心中默念《清净经》平复心中的情绪。
就在她念完一整遍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白染以为是萝拉又折返回来?,她不希望他们?看到这番景象,道?:“不是让你们?在那边等?”
身后?的人没说话,脚步声?却没停。
白染回过头,看清来?人后?不由微怔一瞬。
陆迟穿着纯黑色的作战服,呼吸略有些急促,望着她的眼神却是专注的。
在他身后?是一扇打开的门,门后?可以看到盘旋的楼梯。
白染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同时也放下了心——让萝拉等人看到这幅血腥的场面,她会觉得是自己的过失。
陆迟径直走到她跟前,白染闻到了他身上夜风的气息,顷刻间血腥气似乎都被驱散了。
她还没开口,就见他忽然抬起手。
下一瞬,温暖的指腹抹过了她的侧脸。
白染微微抬眼,看到他的指腹沾染了一点鲜血。
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血珠落在自己的脸上。
那不是她的血。
陆迟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受伤?”
白染摇头。
陆迟似乎放松了下来?。
看到陆迟,终于让白染彻底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这里是皇家宫殿,现在的情况,陆迟决不能留在这里。
她微蹙起眉,对他道?:“你快走,这里——”
陆迟却忽然越过她,径直向那一排流血的白色侍女像走去。他打开门,千疮百孔的尸体登时从中落下,倒在血泊里。
他垂眸扫了一眼,而后?直接像提货物?似的提起尸体,扔到了房间正中央的那个雕刻着复杂花纹的圆台之上。
之后?又如法炮制,将其他人的尸体也一一提出来?,堆放到了圆台之上。
白染问:“你在做什么?”
陆迟没回答,将最后?一具尸体扔上去后?,他发动了异能,圆台上的尸体很快就在强大的压力下发出“咔咔”声?。
所有的尸体筋骨寸断,成为了一堆破碎的尸块。
原本不知道?这个圆台的作用是什么,得知埃利奥特?等人所作所为之后?,不难猜测这正是祭祀用的祭台。
白染忽然意识到什么,道?:“陆迟。”
她话没说完,就听到从陆迟来?的方向,那个楼梯上方传来?来?脚步声?,而且这一次不止一个人。
“没事。”陆迟的语气就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小事,“不用担心。”
白染根本来?不及和他多说,楼梯上的人已经冲了进来?。
除了大量负责圣城治安的警卫之外,还有一个人,是白染万万没想到的。
那人穿着居家服,披着长款外衣,整个人不但?气喘吁吁而且气急败坏,就连一向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乱了。
竟然是兰登。
兰登刚进门,扫了一眼眼前的场面,登时脸色铁青,他当即挥手让冲在前面的警卫立刻都出去。
警卫长看到这情况,哪里敢留秘书长一个人在这。
兰登怒吼道?:“都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警卫长当场被吼愣了,只好麻溜带着人退到门外,但?是根本不敢离开,只在门外候着,生?怕出什么事。
兰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近距离看到圆台之上的尸体堆,差一点就吐出来?。
常年与文件为伍的秘书长忍着呕吐的欲望,扫了一眼白染之后?,用手指着陆迟的鼻子道?:“这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我立刻说清楚!”
陆迟道?:“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他语带嘲讽:“我十六岁能干的事,现在就能干第二?次。”
兰登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鼻子的手都哆嗦起来?。
白染微微蹙眉,想要开口,陆迟却看她一眼,道?:“她是受害者,替我送她回去,我跟你们?走。”
兰登终于放下手,好半天才忍住怒火,“陆迟,我从来?都不认为艾伯特?护着你是明?智的选择,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事,有哪一件是身为皇子应该做的?!!”
他叉着腰,尽量远离尸体和满地的血来?回踱着步。
“费迪南德家的二?楼是你震塌的是不是?!要不是我到的及时,他现在就不是在急救室里躺着,而是直接就进火葬场了!!”
兰登显然已经被眼下的事给急出火了,他抓着乱糟糟的头发,骂道?:“现在也不差他一个了是不是?!埃利奥特?、威尔逊、伊戈尔……还有谁?!!”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知不知道?这几?个爵位加起来?就算是你也赔不起!!!”
陆迟目光森寒:“有爵位就能把帝国学院的导师抓来?当祭品?”
白染没想到陆迟早已知道?内情,他十六岁的时候……看来?不只是打断了克莱恩一条腿这么简单。
兰登看到宫殿内的情况,也知道?情况严重,他似乎头痛得厉害,“就算事情真如你所说,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陆迟道?:“帝国养着他们?也是浪费,我这也是在帮你们?省钱。”
兰登差点被他气得吐血。
“何?况这个地下宫殿当初是建造来?做什么的,难道?你忘了?”陆迟道?。
兰登怒道?:“不用你来?教育我!这是新星历初期伊莎莉娜王后?建造用来?祈福的宫殿!我当然比你清楚!”
陆迟也不在意兰登的怒火,依旧不急不缓道?:“所以,他们?盗用祈福之名在这里做这种勾当,就算爵位加身也是判死刑的罪名。”
“我当年杀了一个还不能以儆效尤,竟然还能死灰复燃。”陆迟语带讥讽:“难道?不是受了安德鲁斯的包庇?”
“陆迟!”兰登吼道?:“注意你的言辞!他是陛下,更?是你的父亲!”
陆迟冷冷道?:“我没有这样的父亲。”
兰登怒极反静,他吐出一口气,“你以为爵位是什么?徒有其表吗?!没有这些家族,可以说就没有帝国的今天!就算是陛下也有掣肘的时候!”
陆迟道?:“在死去的人面前,你可以把这话再说一遍。”
兰登:“……”
白染打断他们?道?:“秘书长阁下,那些被当做活祭品的孩子还在储藏室里,先送他们?出去,最好是送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兰登勉强压住了火,“那间屋子有暗门,从现在开始这间冰宫谁也不能进来?!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说完,兰登转身就走,出门口他吩咐警卫长带人绕路从暗门去接储藏室里的人,也吩咐了要带人去医院做检查,然后?才让人把地下宫殿的通道?封死,勒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白染从螺旋的楼梯上来?,这才知道?冰宫的确是一处位于地下的宫殿,它的上方是真正的历史遗留皇家宫殿——伊赛宫。
从伊赛宫通往冰宫的道?路很多,但?是冰宫最大的宫殿位于伊赛宫花园的正下方。
随着兰登上来?之后?,是距离花园很近的一处回廊。
此?时正值深夜,回廊的灯亮着,照亮圆拱形的幽深空间。
白染没打算让陆迟替她背锅,上来?后?,她正打算和兰登把事情说清楚,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回廊的另一端走了过来?。
来?人披着白色长袍,白色的胡子随着走动微微飘起。
艾伯特?!

看到这位老人, 白染总是会觉得安心。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周身却有种安稳的力量,作为修仙者的白染能很直接地感受到。
艾伯特显然也?是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才赶来, 否则应该没有人会深夜的时候跑到伊赛宫里来。
兰登一见艾伯特,立刻急着要说什么?,艾伯特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你了兰登,稍安勿躁。”
兰登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可能欠佳,他烦躁地用手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安得下心!”
艾伯特道:“情况怎么?样?”
“糟透了!”兰登顿了一瞬,看着脚下道:“你还是别下去了, 对身体绝对没有好处,我?到现?在还在反胃!”
艾伯特倒是也?没急着下冰宫里去,他道:“我?刚去见过陛下。”
兰登一怔,猛然抬头道:“陛下已经知道了?”
艾伯特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白染道:“你平安无事就?好, 陛下想见你一面。”
这下不光白染, 兰登和陆迟都很意外。
陆迟寒声道:“他想干什么??”
艾伯特叹息一声,道:“陆迟,就?算你对他有成见,他也?始终是你的父亲。而且他现?在身体状况非常不好,我?个人也?想请白染替他看看。”
老人看向白染, “你精神力强, 也?许能有些办法?, 就?算是我?对你的请求吧。至于这里的事,你不用管, 我?和兰登会负责处理。”
白染沉吟片刻,道:“我?可以?答应您,但是冰宫里的事,和陆迟没有关系,希望你们不要牵扯到他身上。”
兰登道:“你大可不必替他遮掩,他是个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再遮掩也?没有用。”
白染:“……”
陆迟最后把?尸体碾碎,是为了替她遮掩,可由于他的“不良记录”深入人心,就?连兰登都想也?不想就?认定了他是主犯,不会去想他替别人遮掩的可能。
陆迟大概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安慰她“没事”。
艾伯特道:“你想说的我?明白,这件事还是交给我?们来处理。你也?不必担心陆迟,埃利奥特等人的所作所为我?会调查清楚,在一切有定论之前,陆迟不会有事。”
白染对于艾伯特有着一定的信任,闻言点头道:“好。”
艾伯特抬了下手,一名?宫廷侍者来到近前,艾伯特吩咐道:“带白小姐去见陛下。”
侍者应了,对白染笔了个请的手势。
白染转身的时候看到陆迟跟了上来。
“陆迟,你留下。”艾伯特道:“我?还有事交给你处理。”
陆迟看了眼艾伯特,只见艾伯特对他点了点头,似乎另有深意,他微顿片刻,对白染道:“自己?小心,有事联系我?。”
白染点头:“嗯。”
目送着白染跟着侍者身后走向回廊深处,艾伯特叹了口?气,对陆迟道:“你跟我?下去,我?有话对你说。”
白染跟着侍者走在静谧的宫廷中?,周围全?是暗紫色的影子。
过去她也?曾随师姐去过原来世界的皇宫,那是很壮观的宫殿,可是眼前这一座却完全?不一样。
这里显得色彩斑斓,造型以?圆拱形为主,同样的奢华,却彰显出全?然不同的特点。
白染走在绘制着精美壁画的回廊上,颇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
帝国皇帝安德鲁斯六世的居所就?在伊赛宫里。
一路上极其安静,白染不知道这里除了安德鲁斯六世是否还住了其他人。
侍者将她引到皇帝陛下的卧房外,停住脚步道:“白小姐,陛下在里面等您。”
房内很快有侍者来开门,白染进到屋里,那名?侍者就?退出了房间,恭敬地把?门从?外面合上。
这是一间非常宽阔的卧室,大小足足有普通人家的一间大厅那么?大,屋内装饰华贵,幔帐低垂,远远能看到高脚床上靠着一个人。
按照陆迟的年纪来说,他的父亲年纪应该在五十中?旬左右,至少要比艾伯特小得多,可床上的男人看起来远不如艾伯特精神好。
他身形消瘦,面容枯槁,奢华的睡袍贴在干柴一般的身体上,令人不忍卒视。
“抱歉。”安德鲁斯看见白染进来,开口?道:“我?身体不好,只能在卧房见你。”
白染走近床边,看到男人的脸颊深陷,蓝色瞳孔透着阴翳的暗色,不见健康的神采。
“您好。”白染淡淡道:“我?是白染,艾伯特说希望让我?试试为您医治。”
安德鲁斯闻言笑起来,他中?气不足,笑得很虚弱,“他就?是操心得太多。明明有那么?多事等着他操劳,还把?精力花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
白染不知该怎么?安慰对方。
和普通医生不同,她能直接看到人体的气场,看到安德鲁斯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病入膏肓,怕是寿数将尽。
安德鲁斯周身的气场非常暗淡,这种情况一般已经非药石可医。
这不像蓝斯的基因病,基因病虽然被医生诊断为绝症,可在白染眼里,蓝斯周身气场虽弱却并没有死气,因此可以?救治。
安德鲁斯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得多,也?怪不得艾伯特如此担忧。
“我?请你来,并不是让你来做医生。”安德鲁斯虚弱道:“我?只是想听听陆迟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白染微微一顿,她没有想到安德鲁斯见她的目的竟然这么?简单。
安德鲁斯抬起眼看着她,白染从?中?看出了一位父亲的期盼,她道:“抱歉,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人选。我?认识陆迟不久,对于他的生活也?并不
算了解。”
安德鲁斯道:“艾伯特说你是和陆迟一起从?第七星区回来的。”
白染只得承认。
安德鲁斯道:“不要紧,就?说说你知道的。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几?乎对他这些年的生活一无所知。”
白染内心叹息一声,只好把?在荒星发?生的事大致给安德鲁斯讲了讲。
她平时话不多,叙述起来也?是极其平淡,安德鲁斯却听得很认真。
等她说完,安德鲁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他的母亲,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又静默片刻,安德鲁斯问:“陆迟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恨我??”
白染摇头。
“我?对不起他们母子,年轻气盛的时候刚愎自用,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误。”安德鲁斯苦笑道:“如今人生走到了尽头,才悔不当初,想道歉,却已经没有人愿意接受。”
白染道:“他的母亲……”
安德鲁斯流露出愧疚,“已经过世了。她这一生,都没有享受过一刻她应当享有的皇室权力和生活,是我?愧对她。”
白染并不清楚安德鲁斯和陆迟的过往,她不认为自己?有权利发?表任何看法?,于是保持了沉默。
“克莱恩恨陆迟,也?是我?的错误造成的。”安德鲁斯叹息道:“陆迟处理问题的方式你可能也?看到了,那是从?小养成的。他在第五星区长大,如果不是那种性格他恐怕早就?死了,绝活不到十六岁,等不到我?接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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