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姚芹的话,亲哥姚苏点头肯定道:“那必须的,咱们都要活下来才行。”总算是把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没有惹来怀疑。
将一行人押送到监狱转交给狱卒之后,押送几人的差役终于开口八卦了起来。
“这几个小子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都活下来?”
“别人估计不行,但是姚家人可说不定,你都没听说过他们吗?”
“他们怎么了?”年轻的差役立马八卦问。
“这家人的身体素质就是天生的武将,他们爷爷,都四十岁的人了,一拳能够打死一头牛,生的四个儿子也都和小牛犊一样强壮,你看他那几个孙子,最大的那个才十二三岁,看着都和人十七八岁的差不多了。”
“什么?那个最大的才十二三岁?”
“可不是?最小的那个七岁的,看起来不也像九岁十岁?”
“这可都是猛将苗子啊。”
“那可不,要不然我怎么说他们可能都能活下来呢?虽然充军要被编入敢死队,但是姚万里和他几个大点的儿子们当初就是从和敢死队差不多的冲锋队爬上来的。”
“这叫什么?这叫一力降十会啊!”老差役点评了一句:“所以咱们对人客气点,别到时候人家充军又爬上来了,记仇找咱们的晦气!”
“要么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我们要多谢爷爷您指点!”年轻差役哄着老差役离开。
在差役们离开的时候,牢狱之中的狱头还在教育手下:“待会儿别和对那些文官一样对姚家人,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狱卒们连连说道:“知道知道,头儿我们不瞎,我们也怕姚家人被欺负狠了揍我们一顿。”
大家说这话的时候,就想到刚刚下狱的姚万里喊人没人答应,一时激动手上力气没控制住,把牢房的栏杆扳断了……
有这么一个凶兽在,谁敢狠命欺负姚家人啊?搜身随便搜搜就算了。
当然,男监这边和和气气,不在一起的女监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狱卒给姚芹几人搜身,因为不敢下狠手做些侮辱人的搜身举动,所以姚芹和兄弟们金子改的裤腰带都保留了下来,姚芹甚至都没被看是男是女,很快就被塞进姚万里五人所在的牢房。
是的,姚万里五人住在一间牢房,按照狱头的说法:“这家人要是想逃狱,在不在一间牢房有区别吗?”
相比而言,万大妞一行人的搜身就严格多了。
“都给我脱干净了。”大家一进门,女狱的狱头就冷着脸道:“除了里衣,都脱下来。”
万大妞听到这话就松了口气,还保留了里衣,好歹大头的钱留下来了。
虽然内心放松了一些,但是万大妞也不敢露出轻松的样子,战战兢兢地摘下玉镯金簪,脱下丝绸外套,握住了拐棍。
“拐杖也放下。”狱卒显然很有经验,吩咐万大妞道。
万大妞立马故意露出遗憾的表情。
狱卒对视一眼,仔细敲了敲拐杖,终于在龙头的位置发现了一个藏东西的地方,里面有一小块金子。
掏出金子,狱卒嘲讽地看了万大妞一眼,说道:“在我们手底下玩这种小把戏,这就是关公面前舞大刀,知道不?”
万大妞连忙点头。
“你们几个,上去搜身!”女狱头指了指自己的几个女手下,吩咐道。
万大妞等人很快就被女狱卒上下其手。
这时候万大妞已经不着急钱财的问题了,她没想到狱卒居然是上手一寸寸摸有没有藏东西,万大妞此时只顾着害怕姚芝会被查出来性别不对,就连冯小玉也紧紧搂着自家儿子,害怕被发现。
不管嘴上说姚芹和姚芝多么胆大包天不经过大人就直接进行了替换,大家心里都清楚姚芝的身板去充军只有死路一条,反而姚芹应该大概率能活下来,而这时候如果被搜身搜出来,那就是罪上加罪,所以一定不能被发现!
但是有搜查经验的狱卒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人老成精,在狱卒搜完姚芝的上身和裤腿,让他脱掉裤子只留下肚兜和宽松的四角内裤(姚芹苏出来版)的时候,万大妞假作强忍紧张的样子,看向了姚芹的头发。
一直默默观察众人的狱卒立马反应过来,开口道:“看他的头绳!”
动手的人立马揪住姚芝的头绳,姚芝被抓痛,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头发。
冯小玉和万大妞对视一眼,立马理解了万大妞的意思,哭诉道:“大人,大人动手轻一点,孩子受不住啊,这就是扎头发的绳子而已。”
说着还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掐了姚芝一把。
并不傻的姚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亲娘要掐自己,但是非常聪明地哭了起来。
狱卒对这个场面早就司空见惯,铁石心肠的揪掉了姚芝的头绳,仔细研究了一下,对着老大说:“果然这里面有金线!”
一直没动手的女狱头用浑浊的双眼看了眼万大妞:“这种时候,就不要和我们玩这些心眼了。”
已经被搜身了的万大妞唯唯诺诺地点着头,一副心疼的样子抱住姚芝:“奶奶的乖孙女,别哭了,奶奶抱。”顺势从冯小玉手中接过一眼看上去就没可能藏什么东西的姚芝。
女狱卒们没在意一个小女孩,也烦小孩哭闹,于是放过了姚芝,继续对冯小玉等人搜身。
姚芝掉马的危机,终于在奶奶和亲娘的配合之下消弭。
等大家都被关入监牢,周边没有人了,暴躁奶奶万大妞再也没有对姚芝的疼爱,一把薅住小孙子问:“你和姚芹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大呢?”
姚芝超级小声地回答道:“姐姐怕我会死掉,而且奶奶你们这里都是女人,没有男人的保护,会被欺负的,姐姐说了,等我长大被发现之前,爷爷和爹他们都能用军功给咱们赎身了。”
万大妞和冯小玉对视一眼,就知道这孩子是被姚芹忽悠瘸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姚芹天天忽悠他,姚芝就是能对姚芹十分信服,屡屡上当但是下次依然没有警惕,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物降一物。
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换过来了,姚芝的身体确实是全家最差,万大妞等人也默认了这个结果。
等姚芝和姚蔷都睡着了,突逢大变没有睡意的大人们还看着监牢里投下来的微弱月光,冯小玉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娘,小芹也是为了保护芝儿。”
“我知道,”万大妞说着:“她有更轻松的路,偏偏选了个难走的,我们小芹菜是心里有亲人的孩子,就是顾头不顾腚了一点。”
听到万大妞顾头不顾腚的评价,冯小玉的脸上带出一点笑意,又很快消散:“孩子们不会有事吧?”
万大妞对自家孩子还是非常放心的:“人家二十啷当的青年人都不一定有他们壮,能有什么事情?要相信你家公爹和丈夫。”
“就是!”韩春梅跟着附和道:“他们那叫做充军?怕不是回到快乐老家重温当年的时光?比起来我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这教坊的日子可不好过。”
相比于在姚家人被抓壮丁之前就嫁进来的两位嫂子,沈兰花是姚家发达之后才娶回家的,本身是一个秀才的女儿,丧父丧母后被当小官的叔叔抚养长大,因为过于高壮一直没能说到好亲事,愁白了叔叔婶婶的头发,最后是姚万里和万大妞慧眼识珠,给三儿子娶了沈兰花当媳妇,也因此沈兰花本身还是有一点见识的。
听到韩春梅的话,沈兰花说道:“人家那些女眷,特别是那些勋贵人家和文官家里的女眷,过去教坊当然是不好过的,不过我们家全家这幅样子,去了教坊就是当仆妇去了,最差不过洗衣服倒恭桶,安全的很。”
韩春梅和冯小玉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不得不承认沈兰花说的非常正确。
人家都上教坊了,不找漂亮的弹琴跳舞,找自己这些典型的糟糠之妻?
不说别的,就说韩春梅和冯小玉幼时家里条件不好,吃粗粮吃出来的庞大咀嚼肌,就足够劝退所有上教坊的男性。
沈兰花本身就是因为不符合当代审美嫁不出去,万大妞更是年过四十的老妇人了,唯一有危险的无非是姚芝姚蔷两人。
“两孩子还有好几年才会长大,不过应该不至于长得多漂亮吧?”韩春梅回忆起姚芝亲哥姚苏的样子,又回忆起自家大女儿虽然清秀但是膀子上能跑马的样子,还算有信心的说道。
“这倒是不用怕,”万大妞很淡定:“最起码也要等个八年吧?八年时间,老头子他们怎么也能攒到给小芝麻赎身的军功,到时候先让小芝麻小蔷薇出去就是了。”
是了,全家人知道姚芝冒充女孩还这么淡定的原因,就是因为对自家男人有信心。
寄托了全家希望的男人们此时正在围观姚芹这个老六(不论是排行还是行为都是老六)。
面对一群膀大腰圆的壮汉,姚芹非常淡定:“反正我就是姚家的六少爷,七小姐也要和家里女人们一起进教坊了。”
“我滴个乖乖,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姚万里表示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女扮男装,你以为自己是花木兰吗?”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姚芹回答道。
“说人话!”姚万里和姚寅、姚辰同时开口道。
姚芹换了个家里男人能听懂的说法:“你们把孙女和女儿生成这个样子,难道还害怕她们被人认出是女儿身吗?”
好不容易才把两个女儿一个孙女嫁出去的姚万里:就,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好有道理啊!
作为父亲,姚家的男人们很受伤。
别管女儿在自己眼里多么仙女下凡,但是在别人眼里没有女人味是事实。
其实也不是姚家人头铁,硬让女儿锻炼成健美的样子,而是因为姚家基因里自带的先天彩票,才让孩子们都高高壮壮,天生就是健身达人的苗子,女孩子们虽然没有明显的大块肌肉,穿衣也还算显瘦,但是明显比单薄的官家少女们大了一个型号。
相比于因为孩子嫁不出去而焦虑的祖父和父亲,姚芹则是非常感谢这一基因的存在:古代这种医疗环境,身体健康才能活的长久啊!和生命比起来,受不受男人欢迎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别的不说,就说要让姚芹和现在流行的那些弱柳扶风的美女一样,姚芹担心自己会因为一场风寒就挂掉,喜提古代一轮游。
即使只是那种看起来身型娇弱但其实身体健康的类型,姚芹也会有更深入的担心——别的不说,身型弱柳扶风意味着骨盆较窄,以这个时代的接生技术,生育完全就是一道鬼门关。
这也是姚芹会觉得教坊不可怕的原因,为妻做妾生孩子比进教坊可怕多了好不好!
原谅姚芹一个粗人,在乎生命多过于古人看中的贞洁尊严,毕竟现代当社畜给资本家打工也没见得多有尊严,半夜加班完还得给领导小孩检查作业,姚芹早就习惯了。
虽然庆幸自己身体健康,但是姚芹也能够正视自己不符合时代审美的事实,毕竟有姑姑和大堂姐的先例,姚芹对于自己长大之后的样子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并且毫不在意地用此来回答自家男性长辈。
被姚芹噎住的姚万里顿了一下,才发挥自己底层长大的特色:“你这娃娃,儿不嫌母丑懂不懂?”
“儿不嫌母丑,但是可以嫌爹丑?”
“嘿!”姚万里薅了把姚芹的头:“你这没理搅三分的样子,得到了你祖母的真传。”
“祖母知道您这么说她吗?”姚芹斜眼。
“这不是我们都要充军了?你祖母还能找我算账不成?”姚万里嘿嘿一笑:“现在这地界,你爷爷我最大,懂不懂?”
姚芹:“……其实我遗传的不是祖母,是您吧?”
虽然不懂什么是遗传,但是姚万里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词,立即瞪起了双眼。
姚芹脑海中立刻想起歌声: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行了,别闹了。”关键时刻,靠谱的人只有姚芹的三哥姚苏:“我们还是好好讨论一下充军这件事情吧。”
姚万里和姚芹顺势闭嘴,姚苏继续说道:“我们在家中没有听到家里获罪的原因,你们谁来给我说说?”
姚万里看向姚寅:“儿子?”
姚寅看向姚辰:“这是你儿子问的?”
姚辰看向姚未:“弟弟你就站在光明殿里,你最清楚。”
姚未看向姚丑。
姚丑:“哥我啥也不知道……”
姚未:行吧,就我一个冤大头!
冤种姚未只能详细给弟弟还有孩子解释家里获罪的原因。
知道原因的姚万里没心思听三儿子讲话,鼓捣了一下姚辰,非常不解地小声问道:“你小子是怎么生的孩子啊,怎么老三老六和老七都那么喜欢读书?一个个的和小大人一样。”
姚辰挠头:“我感觉这应该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也看到书就头疼啊,这肯定是因为孩子他娘!”
“奇了怪了,你家小玉家里也没听说有什么读书天赋啊。”姚万里实在是不解:“她家祖上三代都是猎户,你说孩子像她射箭准,那没毛病,你说孩子像她读书好?”
“也许是因为周边当官的家里孩子的影响?”姚寅插嘴说道:“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好家伙,我就说当初不应该选现在这宅子,周边都是一肚子坏水的文官,能有什么好鸟,把我孙子孙女一个个弄的特别那啥,咱家小芹菜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腹黑?”姚辰问道。
“对!就是腹黑!一肚子坏水的样子!”姚万里绝对不会说,有时候自己看到孙子孙女,都会汗毛一树,觉得家里的娃娃想要坑自己。
“可不是,我家小蔷薇多乖巧一娃,之前碰到我藏私房钱,都知道从我这里敲一笔,然后又举报给她娘换糖吃。”姚寅也心有余悸。
姚家三父子坐在角落,达成了一致:“文官这种生物,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在这件事情中,姚芹深藏功与名,没让家里人知道她从小就试图影响和自己有所接触的兄弟姐妹,天天给他们洗脑书中自有黄金屋,并且身体力行地通过实(坑)践(人)让兄弟姐妹们熟练运用三十六计,其中以接触最多的亲兄弟姚苏、姚芝受影响最大。
此时姚芹还不知道文官替自己背了怎样一口黑锅,还在听三叔姚未说家里获罪的原因。
“这事说起来,咱们家属于拔出萝卜带出泥,被连累了。”姚未说道。
“爹,这里合适的成语应该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姚蒙提醒道。
姚未:“听就听,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
姚蒙:?行,我闭嘴。
怼完儿子之后,姚未自己说起事情的原因。
直到此时,姚芹才明白自家是怎么犯的事,简而言之,就是站错队了。
当年姚万里因为勇武受到带队主官姜将军的赏识,成为了人家的亲卫兵,而后一路上升,都是依赖姜将军的提拔。
而姜将军出身韩国公府,家中有侄女嫁给了太子,是为太子良娣。
此时的朝堂大约就是清朝九龙夺嫡那么个形式,各个皇子夺嫡打得脑浆都要出来了,今天我断你一臂膀,明天你坑他一心腹,皇子们的姻亲和手下也算是倒了大霉。
这个倒霉还是没办法控制的,因为谁也不知道皇帝想要平衡皇子势力的时候,会把你家哪个女儿侄女外甥女赐婚给哪个皇子,保皇党中立派除非手握重权让老皇帝不敢赐婚,不然随时会因为联姻被动划分阵营。
姜将军就是这么个倒霉鬼,被动成了太子的人,虽然平时一直表现地对皇帝忠心耿耿力图别被其他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太子十分努力耕耘,让姜良娣怀上了,于是拥有兵权的姜将军一家就倒了霉。
好在姜家还有个国公的爵位,老皇帝心里也清楚这是自己儿子们的手笔,以爵抵罪之后,也就是免官被赶回老家罢了。
相比而言,被扫到台风尾又没有爵位的姜将军手下们就惨了,重则充军轻则流放,最好的也是抄家免官,总之给胜利者团队腾出来不少位置安排自己的人手。
姚家就是被充军的人员之一。
对此,姚芹只能说自家是纯纯倒霉,没别的办法,毕竟作为被姜将军赏识一力提拔的人员,自家不可能和他们划清关系倒戈相向,那还能怎么办?能保住命就很好了。
虽然心里清楚这个事实,姚芹还是忍不住腹诽:朝廷这个样子,迟早药丸!
姚万里等人都不是那种谨慎到在家里也不多说一句话的人,姚芹通过平时得到的信息拼拼凑凑,大概也能知道现在朝廷内忧外患,本来同心穆力都不一定能够延续多久,结果一群皇族还在内斗,朝廷没完都多亏忠志之士忘身于外,可这也架不住上面上去的是刘阿斗啊!
当然,姚芹觉得说这群就盯着皇位窝里斗的皇子是阿斗,都侮辱了人家后主,阿斗当皇帝的水平比他们好多了,最起码他听话不自作聪明。
听完姚未的诉说之后,姚苏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北方异族近年来异动频繁,年年天灾作祟,朝廷又这般内斗,哎。”
姚芹暗自嘀咕:没办法,现在是小冰河时期,人家游牧民族的牛羊马没草吃要冻死饿死了,想活下去只能来劫掠南方了啊!
“行了,这事我们又没办法,还是好好想一想充军要怎么做吧!”姚未说道。
姚苍作为孙子辈最大的,一向有担当,对着长辈们说:“到时候在路上,我们想办法给大家找吃的?二外祖父可教了我们不少打猎的技巧。”
姚苍说的二外祖父,就是姚芹几人的猎户外公,全称应该是二婶家那边的外祖父。
“我们都在呢,哪有让你们小孩子找猎物的?”姚丑说道。
“叔你是不是忘了,年十六男性以上充军路上要上枷锁。”姚芹没忍住,提醒道。
姚丑:区区枷锁…好吧,确实没办法打猎了。
看到姚丑的样子,几个小侄子都偷笑了。
“难道你以为只要不成婚,自己就还是个小孩子?”姚万里发出了发自内心的疑问。
姚丑忍不住抱怨:“爹你能不能别什么事情都扯到我不成婚上啊!再说了,幸好我没听你们的随便找个人成婚,不然现在不是坑了人家女方?”
听到姚丑的话,姚芹不由感慨这古今中外的父母果然是一个样,都会为了孩子不结婚着急。
玩笑开了,大家终于认真起来,偷偷盘算起所有人现有的资产。
“因为咱爹没控制住力气,狱卒对我们挺客气的,搜身只搜了明面上的,我还藏下来几钱金子。”姚寅率先说道。
“哥你不行啊?像我,我身上可是有一百两的银票!”姚辰骄傲地说道。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姚寅和姚未都吃了一惊。
吃惊之后,姚寅又生气:“你这臭小子,明知道你哥我手头吃紧,都不知道给我支援点钱花,我们兄弟之间还有没有情谊了?”
姚辰立马得瑟了起来:“不是吧?难道大哥你们几个都没钱花?连一百两都没见过?嫂子和弟妹她们也太不给你们面子了吧?”
姚辰得瑟的时候,姚万里悠悠地说:“你们兄弟情算什么呢?这臭小子也一两都没孝敬过他爹啊。”
听到姚万里的话,姚辰立马怂了,供出了姚芹:“我的钱主要是靠女儿。”
姚芹面对爷爷叔叔伯伯的目光,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所以你们都没试过钱生钱?”
“我们那点钱,拿到手就花出去了,还能怎么生钱?”姚丑说出了亲爹和哥哥们的心声。
复利思维啊复利思维,钱都是越滚越大的啊!古代操盘手姚芹只觉得痛心疾首,仿佛看到自己的提成长了翅膀飞走。
对于姚芹来说,在古代这种野蛮生长的环境下,背靠自家五品将军府,大钱不敢碰,赚点小钱还是很容易的。
也因此,为了让爷爷和叔叔伯伯们清楚的认识自己错过了多少,姚芹和他们解释道:“如果十两银子一个月的收益是一钱(月利率1%),那么一年过去,十两银子会变成多少钱?”
“十一两二钱?”姚寅说道。
姚芹深吸一口气,总算明白为啥大伯升到从六品之后就死活上不去:这家伙的数学水平能管个五十一百人就不错了,可不是六品就到头了?再往上要管千人了。
“一月借出十两,二月是不是收回十两一钱?”姚芹问道。
众人点头,姚苍姚苏的眼中都闪过了然。
“那二月借出十两一钱,是不是应该收回十两二钱零一文?”
“为什么是一文?”
“一钱不要收利的吗?”姚芹反问。
“但是一两银子在外面可以兑换一千一百个铜钱啊……”
“我们就按照官方的一千比一计算。”姚芹回答道。
“哦哦,所以只多了一文钱嘛!”
“但是十二个月后,你会有十一两二钱零六百八十二文。”姚芹回答道。
“六百多文而已……”姚未嘀咕。
“六年后,你可以拥有差不多二十两五钱,而按照你的算法只有十七两二钱,并且如果本钱是一百两,或者利更高,那么差距就很大了。”姚芹打断了姚未的嘀咕,举例道:“十两银子,月收益五钱的话,一年后有12两六钱、五年后有六十三两,不过我们要强调的不是复利,而是……”
眼看着姚芹吧啦吧啦又要长篇大论,听不懂的姚寅偷偷问弟弟:“所以你就是这样赚钱的?赚钱这么难吗?”
姚辰老实回答道:“我也不懂,只是小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赚了钱分她一成。”
姚寅和姚万里对视一眼:懂了,就是躺平等小芹菜带飞!
在小芹菜经济学金融学课程告一段落后,学到了很多的姚苍姚苏心满意足,姚荐姚蒙懵懵懂懂好像知道了一些什么,姚家长辈都摆出了痛苦面具。
姚芹忍不住:“你们这样不行的,不学好数学,要怎么统领千军啊?”
“那是元帅要考虑的事情,我们泥腿子出身,能当个千户都是祖坟冒青烟了。”姚家人回答地非常实诚。
姚芹幽幽地说:“可是你们需要军功赎家里人啊。”
姚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相信自己,你能行!”
姚辰这话一说,伴随着姚芹的死鱼眼,姚家人哄堂大笑。
虽然是开玩笑,但是姚辰心里是真的很相信,如果自家小芹菜不是女娃,那绝对是做元帅的料,就凭她这些年能帮自己攒下这么大笔零花钱,这娃娃不管是从文从武,那都是顶尖的人才。
穷逼姚辰:会赚钱的都是精明人!
听到远处传来的笑声,同样被下狱的杨家人不由朝发出笑声的位置投去奇怪的目光。
“爹,你说这姚家人在笑啥啊?他们家可是充军哎!”杨大郎杨气昂不解地问自己的父亲杨家邦。
杨家邦抬了抬眼皮,回答了一句:“谁知道呢,姚万里那老货一直都傻得很,可能脑袋空空比较容易快乐吧。”
杨气昂哭笑不得地对着自家爹说:“爹,现在人家姜国公也被撸职了,您就别摆出这幅要和人姚将军争宠的样子了好不?”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杨家邦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什么叫做争宠?!”
杨气昂可不怕自家亲爹,实话实说道:“您看那些闺怨诗,文人不就喜欢把自己自比成深闺女子争夺丈夫的宠爱?就是我看您可能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人家姚将军根本就没有要和你争宠的意识,说来也是,人家一个武将,没事和您一个文书争什么宠啊?”
杨家邦一时失手拽断了胡子:“夏虫不可语冰!你这都是给这些武将教坏了!”
“得了吧,大哥都三十好几奔四十的人了,谁能教坏他啊?”杨家邦的二儿子杨气筑吐槽道。
杨家邦痛心疾首:自己当年就不应该放任这两小只跟着姜国公手下们的孩子玩,一群武将懂什么教育?近墨者黑、近墨者黑啊!
杨家邦痛心疾首的时候,杨气筑和杨气昂讨论了起来:“说起来我们家好歹只是流放,过去边城还能种地经商,姚家人可是充军哎,我听说充军的人去的都是最容易死伤的队伍,他们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也许人家对自己有信心?”杨气昂对着弟弟说道:“姚家人确实是力气大,都是猛将的料子。”
说起这个,杨家邦就很清楚了:“你们不知道,姚万里和他三个大儿子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当年征讨广南失利,大元帅就地在南方征兵,姚万里和他三个大儿子都被选了上去,新兵蛋子在马上开战的时候就是炮灰队,但是姚万里和他几个儿子一起愣是活了下来,四个人总共斩敌首二十余,这才被调进了先锋队,累功获得的官身,充军对有些将军来说很危险,对姚家人来说,搞不好就是重走升官路。”
听到亲爹这话,杨气筑不解道:“我记得姚未今年就二十多?姚将军好些年前就已经当兵了,那时候姚未多大?十三?十四?”
杨家邦逮着机会,损了自家叛逆儿子一句:“你看姚苍十三四岁,看着比你都高壮,姚未当初被抓壮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杨气筑:嘿呀,我爹这个小心眼!真是有仇就报。
“行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和姚家人学学,打起精神来,不就是流放吗?又不是回不来了。”杨气昂给家里人打气道。
“怎么回来啊?咱们在边疆种地,除非大赦……”话没说完,杨气筑就闭了嘴。
众人全都心领神会:老皇帝都六十多了,还有多少年好活?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自己等人的罪名不属于十恶不赦的范围,完全可以等那个时候脱罪回家。
被杨家人一边嘴一边学习精气神的姚家人在牢狱里吃了睡睡了吃,狱卒慑于武力不太敢得罪对方,让姚家人个个养的身体倍棒,用姚芹的说法:“除了有虱子,别的都不算问题,稻草床睡起来也挺香的。”可以说是随遇而安到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