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过了十二点才睡的,躺在床上,石立夏和石迎春姐妹俩又聊了很长时间,现在完全睡不够。
“快点起来,新年第一天必须要早起,以后才能勤快。咱们得去抢水,晚了就落后了。”
石立夏根本睁不开眼,嘟囔道:“勤快干嘛,我就想要一辈子懒洋洋的,落后就落后了。”
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了,好不容易放假能赖床,她才不要早起呢。
石迎春看她这样,笑着摇了摇头:
“还跟以前一样,怎么变还是块懒骨头。”
石立夏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临近中午,准备吃午饭了,都没有赶上早上的饺子。
胡桃花看到她,吊着嗓子嚷道:
“哎呀,我们家的大干部终于醒来了,这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就没见哪家姑娘起得这么晚的。”
石立夏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说明我运气不是普通的好,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就差数钱能数到手抽筋了!”
胡桃花撇撇嘴,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要换作别家姑娘,听到被奚落后,早就不好意思地捂脸了,石立夏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立夏,你现在都嫁了人了,怎么还跟当姑娘一样,谁受得了像你一样的懒媳妇啊。”
邢峰这时候正好走出来,看向石立夏:“你醒来了,我给你留了热水,你洗一洗待会儿就能吃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主动给石立夏去打热水。
胡桃花看到这一幕,心里百般滋味,怎么这么个懒婆娘也能配这么好的男人!老天也忒不长眼了。
石年年也在家,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之前在石立夏和石盈盈的围攻下,已经放弃了邢峰了,而且在城里待时间长了,发现邢峰虽然条件确实好,可城里好小伙也很多,她没必要非要找个比她大十岁还结婚有孩子的男人。
于是,石年年也就渐渐歇了心思,转移了目标。
可现在看到邢峰,心里又还是有些不死心。连石立夏这样又懒又馋的矫情女人都能让邢峰服服帖帖,像她这种体贴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孩,怎么就不行?
石立夏是比她好看了那么一点,可是她年纪更小啊。
“峰哥,还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手,你能不能也帮我打一点水?”
石年年心里想着,嘴里不自觉冒出这一句话。
石立夏正在刷牙,抬头看向这个瞧着好像挺成熟,实际都没成年的小姑娘。
年纪轻轻的,怎么思想就这么歪呢?
石立夏也没出声,笑着看邢峰反应。
邢峰哪里不知道她的恶趣味,有些无奈叹气,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幽怨。
石立夏吐出嘴里的泡沫,没再继续为难他,朝着胡桃花笑盈盈道:
“婶子,年年在叫你呢。”
大过年的没必要说些难听的话,太不吉利了,让这一家人自个解决。
胡桃花本来觉得女儿这么做不妥,可听石立夏这么说,忍不住道:
“我这里正在干活呢,小邢顺手帮一下帮呗。”
石立夏笑容散去,也没吭声就这么直勾勾看着胡桃花。
胡桃花被看得背脊发凉,可是心里很是不服气,一个晚辈还把她给能耐了。
“立夏,不是四婶说你,你有时候太不会办事了。”
石立夏听这话不仅没生气,反倒笑了起来,一脸真诚道:
“四婶您说这话我是服气的,要说咱们家谁最会办事儿,非您莫属。之前就听您说您特别大方,四叔在外头经常帮村里的槐花姨干活,陪她聊天,您一直跟人夸我四叔是个热心肠,谁听了不说您一句厚道。”
胡桃花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原本满肚子的大道理一点都说不出来了。
槐花姨是胡桃花一生之敌,两个人经常撕扯互相谩骂。
只因为槐花姨以前差点跟石广华在一块,石家兄弟别的不说,长相都还挺不错。
虽然石广华不如石广顺相貌出众,在村子里也还是叫得上号的。
只是槐花姨的父母嫌弃石家穷,还觉得赵婆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彩礼钱给得特别少不说,还一副我儿子是个特别优秀的,你能嫁到我家,都是前世修来的福气,给你一点彩礼钱就不错了,已经是赚到了,还敢挑三拣四。
而事实上,石广华这个人也不是个踏实干活的,对方家里觉得他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也就没有同意这门亲事。
槐花姨的爸妈给槐花姨找了个家境更殷实,给的彩礼钱更多的人家。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男人有一年冬天出门喝酒喝醉了,醉死在外头,活活被冻死了。
当时槐花姨还怀着孕,两个孩子也还小,最大的才刚五岁。她一个孕妇带着两个孩子,要不是家里有个能干的婆婆,很难带着孩子生活下去。
村里人平时虽然经常吵吵闹闹,可有人家有事了,大多也会搭把手。
石广华也去了,这让胡桃花心里那叫个不是滋味,没少因为这事跟石广华闹腾。
石广华觉得自己清清白白,压根不搭理胡桃花,他要是故意避开,反倒好像他有什么似的。
胡桃花还招槐花姨闹过,槐花姨可不是个软性子,直接就给骂回去。
这么多年了,两个人还时不时会对骂,跟人聊天的时候,最喜欢说对方的坏话。
现在石立夏拿槐花姨说事,把她气个够呛。
“这能一样吗,年年可是你堂妹。”
石立夏笑道:“槐花姨算起来也是我姨啊。”
他们村的人因为通婚,多少都能沾点亲戚关系。
“四婶,您这么通情达理,我一会就跟四婶和槐花说去,省得他们遇见连打招呼都不好意思。”
“你敢!”
石立夏眨巴眼:“四婶,您不要太感激我,我也是按照您教我的法子去做事的啊,否则您说我不会办事。”
“你,你,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我也是为了您好啊,想让大家都知道您有多好。”
胡桃花气哼哼跺脚:“不识好歹,以后你求着我我也懒得管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以后肯定会被人嫌弃!”
曹荣妹走出来,听到这话不高兴了。“我的女儿什么时候由你来管教了,你自己没孩子啊,管别人做什么。我女儿再不懂事,那也是靠着自己吃国家饭的,你大字不识几个,有什么脸教我女儿,你这么本事,怎么不去当个干部试试。”
石立夏看到自己老娘出面了,拉着邢峰离开战场。
邢峰:“咱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这种时候就得我妈上,咱们当晚辈了,说什么都会吃亏。而且大过年的,才懒得跟她纠缠在一起,多晦气啊。”
要不是胡桃花拦着她说大道理,石立夏才不想跟她浪费时间。
院子里吵闹声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失控彼此破口大骂,赵婆子从屋子里走出来了,用手里的拐杖猛地往地面上砸了几下。
“大过年的,吵什么吵,闲得慌就出去溜达,别在家里头碍眼!”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石立夏这个春节过得特别逍遥,一整天什么都不用做,睡觉睡到自然醒,然后爬起来就有饭吃。
虽然旱厕恶心得人好长时间还觉得自己身上有味,可石立夏依然觉得在家里生活很美好。
哪怕有几个不长眼的,时不时面前晃一下,也当是看戏一样,不会当一回事,也不会被影响心情。
三兄弟直接玩疯了,天气虽然冷,可三兄弟就没有一天老实在家的,全都跟着石丰秋和石冬青在山上跑。
一天天地不是捉麻雀,就是去打野鸡兔子打雪仗,三兄弟拿着石广顺送给他们的弹弓各种射杀,竟然还真的射了点东西回来,虽然不够塞牙缝的,可也足够骄傲的。
石为党都被诱惑得跟着一块跑,现在要回家了,他反倒是舍不得了。
乡下虽然有很多不好,可也有很多城里没有的好东西。
他跟三兄弟还处得挺不错,晚上还要闹着跟他们一块睡。
多亏家里盘了炕,否则那么多人压根睡不了一个屋。
相较之下石芊芊就无聊很多,大冷的天她不喜欢在外头跑,可一天在屋子里又不知道干什么。
于是只能找石年年一起聊天,打发时间。
跟石年年聊得越多,石芊芊就越发觉得她三姐石盈盈对石年年太好了,让她感到深深的嫉妒。
明明她才是亲妹妹,结果竟然比不上个堂妹。
石年年也是有意炫耀,她在石芊芊面前是自卑的,可当她发现她说石盈盈对她的好,石芊芊羡慕又嫉妒,也就忍不住一直在说,还将很多细节给隐藏起来。
比如她在石盈盈家里是要干活的,当初借口你是去当保姆,结果还真的成了保姆。
只是石盈盈也不是那种苛刻的人,她又不需要像在乡下干活会暴晒,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很容易让大家以为她什么都不用干,有人在给她撑腰。
石芊芊最终忍不住,直接去找了他爸。
“爸,难怪姐现在都很少回家,也很少给家里买东西了,她的钱都被石芊芊拿走了,肯定没东西给咱们家了啊!”
石广民听到这话不禁皱起眉头,训斥道:
“我是怎么教你的,成天就惦记你姐的东西。”
石芊芊本来就生气,听到这话嘟囔着嘴,眼眶发红,越发委屈了。
石广民板着脸:“你堂姐真的这么跟你说的?”
“对啊!您看她身上穿的用的就知道了,原本以为她吹牛,我看过她的东西,加起来比她说的还要多!”
石年年甚至还有口红这种外头买都买不到的东西,可让石芊芊羡慕坏了。
难怪石年年看起来这么有气色,原来是抹了口红。
不过这个细节石芊芊就不敢说了,她爸肯定会长篇大论把她骂一顿的。
“都是你三姐帮她置办的?”
“那当然,要不然她哪里来的钱。”
石广民没吭声,小女孩不知道女性想要赚钱,就有个很经典的邪门歪道。
虽然之前都取缔了,可随着时间推移,又开始偷偷出现了。
“爸,您当初就不该答应四叔,让石年年去给我三姐帮忙。说什么帮忙,分明就是去打秋风。我姐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耳根子软,很容易被人欺负。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石芊芊说这话的时候,耳根都红了,面对老父亲总觉得难以张口。
“说。”
“石年年就不是个老实的,我看到她老想往邢姐夫那凑,都被立夏姐骂了好几次了,她还是那个德性。
这样的人在我姐夫身边,那也太容易出问题了。我姐夫肯定是正派的,没有别的心思,可架不住有人故意搞破坏呢,那也怪恶心人的。”
石广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甚至想得更多。
那些东西真的都是自己的三女儿买给石年年的吗?
石盈盈性子确实比较软,可也不是个冤大头,石年年什么德性他还不知道吗,虽然没有石立夏躲懒那么明显,却也是个好吃懒做的。
给她一口饭吃就不错了,还给买这么贵的行头,石广年觉得不太合理。
现在的石盈盈也跟以前有很多不同,比以前更加凌厉了。石盈盈家有两个要养,她自己也在努力生自己的孩子,到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不可能给石年年买这么多东西,经济不允许。
因此石广年觉得,这些东西怕不会是女婿顾正庚送给石年年的吧?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别又出现像石立夏抢亲的情况。
石广年对这个女婿满意极了,要是出幺蛾子,那可就麻烦大了,他还想着回头找女婿要份工作,还将几个儿子也都安排进机械厂。
自从石盈盈跟顾正庚结婚后,石广民明显察觉到,大家跟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有这么一个出息的女婿,都会被高看一眼。
可是如果闹出姐妹俩抢一个男人的戏码,石广年眉头皱得能掐死一只苍蝇。
“你姐也是拎不清,怎么就任由人家摆布呢。”
石芊芊撇嘴:“我姐肯定不是傻的,可您让她好好照顾堂姐,她只能尽量做到最好。
当初石盈盈是不想收石年年的,她太了解石年年什么德性了,带回家这么一个人,不仅帮不了什么忙,还会给自己添堵。
可石广民非要强行将石年年安排过去,一副你要是不收就当没我这个爹的表情。
石盈盈最终只能妥协,只能收留石年年。
自此后,石盈盈明显跟家里人联系少了,也不像之前一样,逢年过节会捎东西回家。
石广民还以为她是在闹脾气,没想到是因为没钱了。
“我回去就去找你姐,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没有章法。要是石年年不是个踏实做事的,那就赶紧换了,我们家可不会请一个娇小姐干活的。”
第97章
石年年这时并不知道她已经不能再跟着大房的人一起回南城,正兴致勃勃地跟胡桃花分享她在机械厂的生活。
“我刚开始去的时候还好,可是后来盈盈姐让我干好多活儿啊,真把我当丫鬟使了!我在家里都没干过那么多活儿,去了那里,您看看我的手,都粗了好多!”
石年年嘟囔着嘴抱怨,她在其他人面前会炫耀石盈盈对自己有多好,是想让大家高看她一眼,知道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可是在亲妈面前,就开始倒苦水,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都是堂姐妹,石盈盈未免也不讲情面了,让她干的活儿越来越多,不仅要洗孩子们的尿布衣服,还得每天打扫屋子等等。
简单的打扫还不行,还要到处擦洗,要保证整个家一尘不染。
“你不知道石盈盈有多变态,每次干完活儿,还要戴着白手套去检查,要是哪里有灰,又得重新做。”
胡桃花眼睛都瞪大了,没见过这个仗势的。
她原本觉得婆婆就已经事多了,每天都要打扫整理,规矩特别多,屋子都被擦得快反光了,实属没有必要。
她娘家从来不讲究这些,一天干活都要累死了,回家有个床睡就行了,弄这么仔细做什么。
可石家人都是这个样子,胡桃花也只能学着变化,否则会被婆婆骂,被妯娌耻笑。
胡桃花没少回娘家吐槽石家,明明都是泥腿子,规矩跟地主老财一样,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石盈盈事更多,胡桃花看向石年年心疼极了,愤愤不平道:
“她这是故意找茬吧,我们好心去帮忙,她这是把人当驴使唤啊,没见过这么办事的,大家都是亲戚,这是要干嘛呢。”
“妈,你回头让爸跟奶奶说一声,让她找大伯说一下呗。”
胡桃花拍拍她的手背,“这事必须得好好说说!什么人啊,都是亲戚我们才想着帮忙的,进了城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石年年听到这话心里很是高兴,她希望回到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什么都不需要干,回家还有热饭热菜吃,简直不要太美好,比留在家里还轻松。
石盈盈做饭手艺特别好,时不时还能吃到肉,每次石年年都吃得特别满足,吃了上顿就开始想着下一顿了。
城里的条件更不必说了,比乡下好太多了,要不是过年她都不想回家了。石年年不是没有想过打顾正庚的主意,可她对顾正庚还是充满惧怕的。
邢峰虽然气势很强,瞧着就不是个好惹的,但是没有顾正庚这种领导才会有的压迫感,反倒让石年年想要征服,让这个男人只对自己一个人温柔。
而且石年年在石盈盈面前是自卑的,也让她在石盈盈面前很不自信,也就没有信心捕获顾正庚的心。
石年年敢跟石立夏抢邢峰,是因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太清楚石立夏是什么的德性,完全不觉得她有什么厉害的。
哪怕石立夏比她漂亮,还抱上了铁饭碗,在机械厂也听过石立夏办的那些事,可她依然不觉得石立夏厉害,顶多觉得她运气比较好罢了,根本不当一回事,固有的思维让她看不到少了许多优秀。
石盈盈则不同,每次她回来,石年年看着这个城里来的姐姐,都充满了崇拜和羡慕,跟别人提石盈盈,她都是极为得意和自豪的,是她吹牛的资本。
因为一直仰视,觉得石盈盈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就有了敬畏之心,不敢跟她抢东西。
石盈盈长得还特别漂亮,是那种外放的,令人无法忽视的美,也让石年年很是自卑。
顾正庚还是个副厂长,石年年看到很多人在他面前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他看人的目光总是透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石年年心动也不敢如何。
石年年虽然遗憾不能像石盈盈一样好命,不过觉得自己虽然嫁不了副厂长,嫁给领导的孩子或者小领导,还是不成问题的。
“妈,你让爸好好说,别把盈盈姐惹恼了。”石年年有些担心道。
她不想干活,可也不想得罪石盈盈,她还想在机械厂找个好对象呢。
石年年虽然没有工作,这在相亲市场上是很吃亏的,不过她有个副厂长的堂姐夫,这给她很大的加分,让一些人对她有企图。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很普通的工人,甚至还有临时工,让石年年很是不满意,挑剔了大半年也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对象,都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己。
石年年想到这里,下意识通过窗户往二房那边看。
目前最合适的还是邢峰,可石立夏实在是看得太紧了,让她无从下手。胡桃花:“放心吧,你爸有分寸。”
结果没想到的是,石广民直接拒绝石年年这次跟着他们一起回城。
石广民道:“年年是大姑娘了,该为祖国四个现代化奋斗,不能再跟之前一样闲晃。现在知识青年都要下乡,年年一个农村孩子,更应该在乡下发光发热,成为一个为祖国为人民奉献的人才。”
石年年都傻眼了,没想到大伯还用这个理由拒绝自己跟着进城。
石广华和胡桃花听着很是恼怒,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说到底就是不顾兄弟情,将人轰回来。
说什么互帮互助,真到节骨眼了,根本靠不住。
石广华:“大哥,年年在城里一样发光发热,她在乡下已经待够了。现在就要到了结婚的年纪,她在乡下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四弟,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这是对广大农民同胞的歧视!这种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被人听到,你可是要被批斗的。”
“你甭跟我说这些虚的,你既然觉得村里这么好,那你回乡下啊,让你的孩子都去下乡啊!按照规定,你几个孩子要下乡的不少吧,怎么现在一个也没有?”
石广民听到这话,表情微微僵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
“四弟,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跟你好好掰扯一下了。看问题呢不能这么片面,我们必须要从整体出发,要看到事情的本质,片面理解是会扭曲了事实。”
石广华只觉得脑瓜子疼,石广民要是开讲,那就没完没了了。
他连忙打断:“大哥,你别说了,我就问你一句,你把不把我当兄弟?”
这话就比较重了,石家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石年年不是还在那炫耀石盈盈对她有多好吗,怎么突然就不让人去了?
石年年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也没想到大伯不让她进城了,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她就差一步了,要是进不了城,那以后就得一直留在村里,像其他女人一样为家里操劳,又得下地干活,还得伺候一大家子,每天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吵嚷个不停。
石年年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她想跟石盈盈实在不行跟石立夏一样,在城里光鲜亮丽地活着!住着小洋楼,吃着公家饭,而不是在地里刨食。
石立夏和石迎春对视一眼,两人这时候反应过来,为什么石盈盈会对石年年这么好了,原来人家也不傻啊。
石年年是石广民硬塞给石盈盈的,他仗着自己是家长,压根不管石盈盈那边是否需要这么一个人,直接一言堂。
要不是顾正庚这个人不错,没有计较什么,指不定因为这事夫妻要闹起来。
毕竟石年年什么样的人,她们实在是太清楚了,而且她也确实没有改变,之前还有时间跑石立夏家晃悠,一天不着家的,不仅帮不上忙,石盈盈还得多做一个人的饭。
时间短还好,就当是招呼客人,一直住着还理所当然什么都不干,也不交生活费,谁会乐意啊?
即便后面开始干活,对石盈盈来说,石年年依然很多余。
最关键的是,石年年仗着顾正庚,没少去外头撩拨大好青年,这事更是让石盈盈不能忍。
石盈盈没法违抗父命将人赶走,那就使计让石广年自己提出来。
石广年出去工作这么多年,大话说了不少,可就没有真的动过。
平常回家都很少带东西,觉得这是自己的家,不需要这么客气。可离开的时候,经常从家里拿米啊什么的回城,身为女儿石盈盈很清楚他的软肋。
石盈盈给石年年用了那么多钱,石广年哪里会乐意,他这个当老爹的还没拿过这么多好东西呢。
石广华和石广民两兄弟,从来都是关系最好的,这一次难得兄弟俩发生分歧吵起来了。
石广民听到石广华这话非常生气,猛地在桌上拍了一下: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石广华没说话,可那表情明显是这个意思。
“行,既然你们执意这么做,这次回去我就让你们大嫂给年年找一个,可要是你们挑三拣四,那只能说明年年不适合城里的小伙,趁早回乡下找,省得以后年纪大了嫁不出去。”
石年年听到这话顿时急了:“不用大伯母,盈盈姐会帮我的。”
“你去机械厂也有大半年了,一个人影都没有,说明那边就没有适合你的男人。”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有人看上我的……我只是想要再看看。”
石广民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们是怎么教孩子的!这不是玩弄别人的感情吗,这要是让人知道,非要被判流氓罪不可。这种事就不能让小年轻负责,办事一点不靠谱。就这么说定了,回头石年年跟我回家,她的婚事就交给你们大嫂负责了。”
石广民态度强硬,而且明显被石年年刚才的话惹得更加生气。
于是摆出大哥架势,根本不给二房反驳的机会,这事必须他说的算。
胡桃花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石广民那脸色,愣是张不开嘴。
石广民身为大哥,一直在这个家很有话语权,后来进了城,更是仗着自己见过世面,架势更足了。
现在他沉下脸,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让人不敢得罪。
再说了,他也没有拦着石年年不进城,也为她找对象,让二房的人也没法说什么。
石盈盈那边,人家是出嫁女,带了大半年也够意思了,没得赖在人家家里不走的。
赵婆子虽然更喜欢石广华,可石广民是老大,以后要负责养她的,石广民又一直都是一家之主的做派,赵婆子刚开口被石广民堵回来,就不敢说些什么。石年年快崩溃了,眼泪跟珠子一样滴落。
她突然想起什么,朝着石立夏冲过去,朝着她吼着: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石年年突然冲过来,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包括在一旁磕着瓜子吃瓜的石立夏。
因此石立夏整个人是懵的,根本来不及躲闪。
眼看石年年就要扑到石立夏身上撕扯,一只大手从石立夏腰间一揽,整个人腾空而起,迅速被带到了一旁。
石年年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她冲得又很猛,来不及刹车直接撞到了墙上,痛苦地发出□□声。
“哎哟——疼!”
“年年!”胡桃花连忙冲了过去,将石年年扶了起来,就看到她的脑门上被撞了个大包。
石冬青见状笑得特别大声:“石年年疯了吗,大过年的去撞墙。”
胡桃花气得直接发抖,朝着石立夏吼道:
“你干啥呢,想要撞死我家年年啊!”
曹荣妹一把拉住想要上前说理的石立夏,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叉着腰直接骂了起来。
“我呸你个XXOO,你女儿发癫,你也来发癫,真以为过年我就不敢打你们了。你们不乐意石年年蹭不到石盈盈的便宜,不敢找他们麻烦,竟然找我女儿,真当我们二房没人了是不是!既然你们不想好好过日子,行,丰秋,去把你四叔屋子给砸了,不过了,都别过来!”
石丰秋瓮声瓮气应下,就开始在院子里找木棒。
石广华这下不敢站一旁光看不出声,石丰秋这个二愣子可不是空摆架子的人,他连忙凑过来跟石广顺说道:
“二哥,你不赶紧拦着,这大过年的咋能这么闹呢。”
石广顺斜了他一眼:“你们家石年年发癫,你们不知道管,我们被逼着发癫,怎么就知道管我们了?”
石丰秋这个时候已经找到了一根大木棍,正好往石广华的屋子走,急得他团团转。
“二哥,桃花啥性子你也知道,她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至于年年……立夏不是没事吗,有啥事咱们就不能好好说嘛。”
“要不是邢峰眼疾手快,立夏脑袋就磕到墙上木桩子,到时候能不能活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让我跟你好好说话!你们不仅没道歉,还怪我闺女怎么让开了,老四,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石广顺前所未有的愤怒,他现在虽然不像以前一样,总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整个人还是温和的,不像现在一样沉着脸,整个人充满了煞气。
刚才将石立夏一把捞走的人是邢峰,他距离石立夏很近,也是最早发现石年年异样的,再加上他身手敏捷,这才将石立夏给带走。否则的话,依照石立夏所站的位置,石年年那力道,肯定让石立夏撞到后面的木桩子。